甄太妃听她说得越来越没有边了，冷声道：
“慎言！”
中伤一个陛下跟前的红人那可是有不小风险的。
不过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因为她的老家也在江南，这次楚钦差在江南办事的时候，也没有照顾甄家，不少的生意都受到了牵连，损失不小。
其他诰命夫人们哭声停止后，她又好生安慰道：
“不过陛下圣明，又有太上皇坐镇，什么乱臣贼子都翻不出风浪来！”
这些诰命夫人听到“乱臣贼子”的定义之后，心中大喜，又装模做样的哭泣一顿之后，便以夜色太深告辞了。
她们离开之后，甄太妃见了太上皇，正要开口，太上皇皱眉道：
“她们的话，我在后头都听到了。”
甄太妃心中预备的许多话儿，都无法开口，只能请安，然后柔声道：
“陛下，臣妾以为，她们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只怕……”
太上皇叹气道：
“这楚玉锋是一把好刀啊！只是用之不慎，容易伤人伤己。
“遇事轻用其锋，确实也不是好事……”
……
荣国府，贾赦院子里。
贾赦、贾珍、谢鲸等人面带笑容，今夜谢鲸得到了消息，立刻来告知了贾赦。
“从来文武官员都是相互争斗，这次为了斗倒这个楚岩，文武官员竟然都合作起来了！”
贾赦冷声道：
“可见这个楚岩遭人记恨之深！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有这样的阵仗，不信就他不倒！”
贾珍想到自己的夫人尤氏、以及两个娇柔的小姨子，心中恨意升腾，想到这恶魔重要要被治罪了，总算感觉好受了不少。
……
荣国府，黛玉的院子里。
如今这里成为了一个热闹的场所，宝玉进不来，几个姑娘却喜欢来这里玩耍。
尤其是探春和宝钗。
她们本在一起作诗行令，不过心中都有心事，玩了一会子就停了下来。
“颦儿，你的如意郎君已经回京了，怎地还如此不高兴？”
探春的眉眼见带着一抹英气，身着翠色衣裙，看起来明媚灵动，笑道：
“莫不是怪他没有来看你？”
“你就会胡沁！”
黛玉身着墨绿色撒花滚边百褶裙，带着翡翠步摇，瓜子脸脸蛋上带着一抹娇艳的红，眉目含情，烟眉似蹙非蹙，道：
“楚玉锋行事过于刚直，还没回京，京城的风言风语已然不少，如今回京了，只怕祸福难料……”
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知道不少官场的掌故。
父亲行事公正，还远不如楚玉锋这么极端，尚且引来许多记恨，她在信中也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弟弟病逝的真相，知道了父亲的病情的原因……
那些人做起坏事来是没有底线的。
宝钗身着办新的粉色缎子小袄，不施粉黛，体态微丰，眼中也带着几分焦虑，叹气道：
“颦儿妹妹所说不错，探春妹妹你不知道外头的情形，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惯于见风使舵的主。
“最近两月，乾元商会的生意都差了三成！尤其是南安郡王的事传来之后，许多原来与乾元商会有生意往来的商会也想要退出……”
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三人各自感叹一番，也只有等待了。
同样等待的还有楚岩家中的妻妾。
楚岩忙完之后，已经是子时以后，他回到房间，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秦可卿身着粉色的肚兜站在门后，随即关上了门，搂住楚岩的脖颈，轻声道：
“岩哥儿，大战之前更需要有静气，你如此劳心劳力，我等心中也不忍啊……”
楚岩看去，在红烛之下，几个佳人都在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春光流淌，闪烁着点点灯光。
丫鬟圆圆轻声道：“老爷，就让我们帮你放松罢……”
说着，她已经双膝跪地，在楚岩跟前。
平儿将一张躺椅搬过来，放在楚岩身后，伺候他坐下，让他枕在软软的靠枕上，为他轻轻按着。
楚岩笑道：“那……辛苦你们了……”
他闭上了眼眸，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与温柔。
秦可卿不愧有天生媚体，不仅可以自动化，还频频指点她人，真有一种“教师”的感觉。
而且她的眼神始终那么清纯，含情脉脉，带着一抹羞赧，让人迷醉……
……
次日四更天，楚岩就爬了起来，几个妻妾也跟着起来，伺候他穿上了朝服。
楚岩的马车达到宫城之外时，那里已经跪了一片的官员。
大约有几十个，都在义愤填膺地呼喊着：
“惩治国贼！”
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了一点儿异常。
怎么回事？！
几个尚书大人、侍郎大人怎么……都没有来？
他们不是说好了今日也要一同来情愿的么？
怎爽约了？
楚岩下了马车，绕过这些官员，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礼部尚书周延儒到了楚岩，主动问好道：
“楚大人，今日可有准备好？”
楚岩默然不语，道：
“还要大人多担待！”
第142章 朝争胜利，为陛下开疆拓土
大明宫中，曾经演奏过千百次的韶乐有一次响起，代表着又一次的早朝开始。
今日这个早朝有点儿诡异，在大明宫内的官员到得不算齐整，因为还有许多官员正跪在宫城门口，死谏陛下，要求惩治锦衣卫指挥使楚岩。
如果崇光帝能够控制住所有的局面，那些官员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不来上朝。
他们不少已经得知了太上皇的态度，知道今日是一个必胜的局面。
楚岩再怎么是一条好狗、一把好刀，但当所有人都厌烦他的时候，尤其当自己的父亲也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这条狗就该死了，这刀就该藏起来了。
大明宫的礼节性朝会的议程结束之后，原本就应该在首辅的组织下退朝。
可是，今日有些不一样。
就在首辅韩准备主持退朝议事的时候，枢密使、北静郡王水溶忽然出言阻止，他朗声道：
“启奏陛下，群臣有事启奏，望陛下明察！”
随即，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修国公府的候孝康跪下，高声道：
“陛下，臣有本启奏！锦衣卫指挥使楚岩，借钦差之职，滥杀无辜，凌虐百姓，屠戮官商……
“如此国贼，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安物议啊！”
有人带头之后，眼看着就有许多官员跪倒了下去，说着差不多同样的话。
总之就是楚岩在江南倒行逆施，百姓如同陷入水火之中，不杀他不足以安定天下民心。
不一会，安南郡王的几个儿子抬着自己的父亲在门外求见，安南郡王也是世袭的武勋王爷，多年来一直主持江南的军务，实在没有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崇光帝明知道他们这是在逼自己，可是还是肃然道：
“宣！”
不一会，南安郡王的四个儿子抬着一个撵轿走进了大明宫。
大殿上的文武众臣纷纷侧目看着他们。
在一张躺椅上，曾经威风凛凛的武勋郡王如今已经变成的如同“人彘”一般，只剩下小小的一团，靠在柔软的引枕上，哭哭啼啼。
“陛下！臣家中自太祖皇帝之时就一直尽忠职守，时代为大炎朝鞠躬尽瘁，可是如今有奸佞之臣，以幸进之身，倒行逆施……”
他说话的声音很含混，其他人也听不太清楚。
不过他这番模样进来之后，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大家也知道他的意思。
事实胜于雄辩！
他的四个儿子也只是哭，哭着向陛下喊冤、抱屈。
其他许多的文武官员看到这副模样，知道今日的胜败已经分。
陛下再如何宠幸那个楚岩，也不可能明着不管安南郡王这样的老臣！
‘南方的许多军务还在他们手上呢！如果真的治罪于他，南疆的海岸怎么办？’
‘那楚岩也真是狠辣，竟然将一个王爷虐待成了这副模样！如果再任由他折腾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变成这副模样！’
‘他若再狠一点，直接让王爷意外身亡，或许局面还没有如今这样的糟糕。’
崇光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水。
他现在心中也有些犯难。
此前楚岩确实立下了许多的功劳，他也想过要与楚岩当一对流传千古的明君忠臣。
为了当时的承诺了，他不知道将多少的弹劾奏章留中不发了，视而不见。
楚岩说要开设新机构、要扩大锦衣卫的编制，甚至要在江南训练“团练兵”，自己都毫无保留帝支持了对方。
可是如今……
物议竟然如此沸腾！
还要不要保他？
原本这个答案是毫不犹豫的，如今却变得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