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没说啊。
“老爷……这礼品是要送给……北静王世子么？”赖大试探着问。
北静王世子水溶还有半个月生辰，按例要准备一份大礼，不过现在送似乎有些太早。
可除了他，最近实在没有谁应该送这么一份大礼了啊。
“什么北静王世子啊……”
贾代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恍然道：
“我说的是新到京营任职的楚岩、楚玉锋，他近两日还在驿馆住着，你们直接去找马驿丞，自然能知道他的住处。”
啊？！
赖大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楚岩……不就是在门外的那个么？
他这个新进小官何德何能，当得起这么一份厚礼？！
贾代善似乎看出了赖大眼神中的疑问，忙解释道：
“嗨，若是一般的新进官员，自然不需要送这样一份礼，这个楚岩可与其他人不同，当下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今后是要大用的。”
“你一会子见到赦儿，一定要给他说清楚，让他交好楚岩，就说是我说的。”
见到赖大没有要走的意思，贾代善有些疑惑，道：
“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赖大听完这些话，身子战战兢兢，扑通跪在地上，弱弱道：
“老爷……似乎不……不用去送了……那楚岩过来拜会老爷了，就……就在门口……”
“那你不早些通传？！”
贾代善语气不善，道：
“快，快随我到大门口去迎他。”
赖大老脸紫红，结巴道：
“不……不是大门……”
回头看了看门口，
“楚大人，已经到这门口了。”
第17章 初见晴雯
“卑职楚岩，见过国公爷！”
楚岩听了屋里的对话，主动走到门口，躬身行礼，
“原打算今日送来拜帖，等国公爷得空的时候再来拜会。”
“今日原是有他事请教赖大总管，幸得赖大总管引路，
让卑职今日有机会进来拜谒，
卑职也正好有个小事禀报国公爷。”
楚岩抬头看去，见到了贾府当下的家主
那个在红楼剧情中作为背景和传说存在的人物。
“今日得见国公爷，足慰卑职平生。
国公也一生为国，实乃我等楷模。”
六十来岁，留着断须，生得虎背熊腰，眼神深邃，一看便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厉害人物。
贾代善意识到刚才的对话被楚岩听到，也有些尴尬，忙道：
“我等本就是同朝为官，在陛下比肩事主，不用那些俗套。”
“我老了，玉锋人才是老年英才，能得陛下青眼，他日必定鲲鹏展翅，大有前途！”
两人相互商业互吹一会之后，贾代善想到刚才楚岩过来的缘由，问道：
“对了，玉锋刚才说有事找老夫，到底是何事？”
在官场上，对方有求于自己，那是大好事啊。
一个多好的结香火情的机会。
楚岩拱手行礼，而后把晴雯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赖大刁难他的事自然是一带而过，却也故意留了半句漏洞。
贾代善这种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人物哪里会听不出来，登时脸色不善地看了赖大一眼。
这眼神一闪而逝，却让赖大从头顶凉到尾椎骨。
原本一个多好的机会！
现在，竟然因为一个管家的愚蠢，变成了荣国府借助权势欺压他。
这……
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今后的官场死敌啊。
与这样一个得陛下垂青的少年为敌，实在是不智。
他现在有种想要砍死赖大的冲动。
“玉锋果然有情有义！难怪能在战场立功，能得陛下青眼！”
贾代善又瞥了赖大一眼，狠狠道：
“还在这里躺尸么？去夫人那里把那晴哥儿请来啊！身契也一起取来！”
“是，老爷！”赖大低声道：
“老爷……那晴哥儿，奴才本打算送到府上，
不过还在……还在奴才家里……奴才这就去带来。”
贾代善这才知道这个管家不仅刁难了楚玉锋，还打着他国公爷的招牌欺上瞒下。
不想赖管家竟是这等恶奴！
他压着愤怒，与楚岩闲聊着，过问他生活上的困难，
听到楚岩说尚未定下婚约，心中又动了些许心思，
顺着这个话题，又问了他对于定亲对象的要求。
楚岩都是用一些套话应承过去，
比如：“如今得陛下简拔，任职京营，寸功未立，岂敢先想个人私事。再待几年，有些根基再考虑不迟。”
过一会，荣国府的贾赦、贾政两个也过来堂上陪客。
楚岩已经通过与他人聊天得到情报，知道贾赦正在大皇子府上任长史兼伴读。
贾政则还在国子监就学，准备走科举之路，却多年没有取中。
贾赦看起来近四十岁，贾政则三十岁左右，
他们两个都没有能继承父亲的虎背熊腰，身体比较单薄。
贾赦看起来更加老成，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并不愿意过多理会楚岩，谈话中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贾政更加古板老实，像极了班上那种每天刻苦学习成绩却依然倒数的学生。
他倒是偶然聊上几句，不过话也不多。
过一会，有个管家模样的下人站在门口，似乎想要通报什么。
贾代善看向门口道：“林之孝，有什么事，进来说罢。”
随即，那个高瘦的管家林之孝走进来，躬身问好，然后道：
“回禀老爷，小的是来找赦大爷，准备送北静王爷府上的礼品其他都备好了，
不过原本定下的上品人参一直未能得。”
原来是过几日北静王世子生辰，但进来听说北静王妃身子不豫，
需要人参调养，便准备送上一根好参。
贾赦道：“那就再问问罢，多花几个银子不怕。”
林之孝面露难色道：“大爷，我原本也是这样想来着，哪里知道我们都肯出五百两银子了，
竟在各个药铺里找不到一根五十年以上好参。”
贾代善不想让这种杂事干扰会客，挥手道：
“既如此，那便……尽量挑好的便是，下去罢。”
“国公爷既然说到人参，卑职手上正好有一根从辽东带回来的人参。”
楚岩插话道：“昨日已经找药铺验过了，竟有百年参龄。
今日拜谒国公爷来得匆忙，也没带来礼品，就以这根人参相送罢。”
“只是一会子要叫人去我那取去。”
听到这话，贾赦等人大喜。
近一两年，人参可是越来越不好找了。
贾代善沉吟了片刻，也道：
“如此，老夫便领了玉锋好意了。”
见到楚岩如此年轻、如此得陛下青睐、还如此懂事，
再看到自己家的两个不成器儿子，不由得心中叹气。
政儿木讷古板，不通世务。
赦儿略有才学，就恃才傲物，不将同僚放在眼中。
这样岂是长久之道？
自己死后这个家还不知如何败呢？
当下，结交楚玉锋的心思又重了几分。
约莫快到午饭的时候，赖大匆匆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走进来。
这女孩穿着一身鲜亮但并不合身的琥珀色襦裙，套着粉色小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眉眼间却能出未来绝色美人的模样，双眸又大又亮。
“见过老爷，见过大爷，见过二爷，见过楚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