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可以用财政和户部的问题拿捏朱缙振,最终反倒落了个兢兢业业,半生为官,贪墨无数,却徒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怎么,有问题?”朱缙振看着徐玉紧张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没!”徐玉慌忙摇头,回道:“礼部一切都按陛下的意思,绝不会有任何失仪之处,必兼顾威仪,不会令陛下失望。”
“如此最好!”朱缙振满意点头,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世人看法,哪怕他的登基大典极尽浮华又如何?这也是他凭借自身本事‘挣’的,谁敢非议不成?
“朕给你一个数字。”
“六千万两。”
“只要不超过这个支出,礼部和工部、户部可自行拟议,不必再报。”
之所以是六千万两,是因为就在徐玉来报之前,东厂和西厂已经汇报了部分成果,从户部尚书杨潭开始,再到后续牵扯出来的一系列贪腐官员的查察,抄家总得是五千万七百万两。
按照东厂和西厂、锦衣卫的汇报,这个数目远不是极限。
“臣……臣明白了!”徐玉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却感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他并不清楚朱缙振的心理和打算,只是以为是朱缙振这自家陛下的信任和维护、偏爱。
因为,有了这一笔巨额的开支,徐玉有十足的把握将朱缙振的登基大典办得风风光光,隆重盛大。
届时,他徐玉这礼部尚书之位,便将如矗立大地的泰山一般,再无可动摇!
第361章 人人自危
时间如水,转瞬便是数日。
京城刚经历了靖难洗礼,朝廷权利更迭,本就气氛紧张。
东厂和西厂、锦衣卫联合行动,大刀阔斧的在整个京城抄家灭族,一开始更令整个京城的百姓惶惶难安,生怕屠刀落到自己的头上。
好在,经过几日的观察。
加上有朝廷告示,才让那些百姓逐渐明白了什么。
宣德门的晨雾还没散尽,两个挑着菜担的老汉已经蹲在墙根下唠开了。
王老汉往冻红的手里哈着白气,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昨夜西厂的人把吏部周侍郎家给围了!”
李老汉手里的秤杆“当啷”掉在地上,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周侍郎?就是那个天天在衙门口喊着‘清廉自守’的刑部侍郎周显,周扒皮?”
他往皇城方向瞥了眼,见巡逻的苍云军离得远,听到的也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才敢继续说,“上回我给府衙送菜,听下人们议论,说是周扒皮他们用牛乳蒸羊羔,只是因为蒸的时间长了一会儿,牛乳没有那么新鲜,就将整道菜直接倒进泔水桶里!”
“啧啧……”
“那可真是那穷那什么欲了?”
“穷奢极欲?”
周围听到热闹的人,有个有点学识的,不太确定的回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个。”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为何,称那周侍郎为周扒皮呢?”挺热闹的人里,有人好奇的询问,似乎是有些没明白。
“你不知道?”
王老汉本不欲说,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是懂的,但想到周扒皮都被抄家下狱,砍头也在近日了,索性也就敞开了说:“你们不知道啊,那周显是弘治时的进士,一开始据说确实也为官清廉,但不知怎的慢慢变了。”
“凡是犯了法的,没有靠山背景的,想要他帮忙脱罪,家里基本都要被扒个七七八八,被各种盘剥,最后有没有救出来还不给保证。”
“还有人说,进了刑部大牢,第一件事不是让你认罪画押,而是先问你的身家,如果你身家丰厚,又懂得孝敬,周显就不会看着你死。”
“这些年,据说有不少有钱有势的,都通过周显这个刑部侍郎的手,改头换面,逍遥法外。”
王老汉的这一番话,引得周围之人唏嘘一片。
询问之人,见没有太多人反驳,眼底闪过一道异色。
“看来,周显这个刑部侍郎,当的是真的威风啊!”
“哼!”
那人冷哼一声,将此事记下。
继续听着百姓唠着京城内的事情。
“何止周扒皮那个刑部侍郎!今早五更,永定门那边就挂出了三颗脑袋,认得的人说有户部的杨潭,还有他那当郎中的侄子!”
蹲在墙角的几个脚夫顿时炸了锅。
“杨兴?那狗东西去年借着黄河修堤,克扣了咱们河工三个月工钱!我叔就是那会儿冻饿病死在工地上的!”一个脚工说着,义愤填膺的怒骂道:“该杀!早就该杀了!”
户部的问题,对百姓而言,关系最直接的就是工钱。
徭役本就是个苦差事,基本都得自带干粮,工钱却往往朝廷拨了,但是落不到他们的手上。
想骂,又不敢。
想上告?
别闹了,真以为还是朱元璋执政那会儿啊?
一个大诰莫说是户部郎中,就是户部尚书,内阁首辅,只要被查察属实都得被抄家斩首,以儆效尤。
但,他们透露的消息,却也让混迹人群的某些有心人,眼前一亮。
……
朱雀大街,某个绸缎庄里。
账房先生正拨着算盘,耳朵却支棱着听外面的动静。
薛家掌柜捻着山羊胡,眉头皱得像团乱麻:“怪事,往日这个时辰,那些官宦家的管家早该来挑料子了,今儿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
账房先生压低声音:“掌柜的,昨儿个东厂抄周显家,从地窖里搜出二十箱金砖,还有三屋子的绫罗绸缎呢!”
薛家掌柜闻言,不禁白了对方一眼:
“你莫不是说笑?”
“他一个刑部侍郎,又不是工部的,哪儿来的那么多绫罗绸缎?”
“掌柜的,您不知道啊!”
账房先生朝外面瞧了几眼后,才压低声音道:“两个月前,工部侍郎的案子您还记得吧?那周显据说将对方贪污的江南织造局的贡品直接咬了六成。”
七成?
薛家掌柜两眼瞪大,算盘珠子散落一地。
“难怪,难怪啊……”
这京城满城风雨,他自然不是没有耳闻。
只是一直觉得再怎么抄家灭族,只要不是他们薛家犯了事,该营业赚钱一样营业赚钱,天塌不下来。
但,一个周显,牵扯出工部的贪污和江南织造局的贡品。
此时京城百官和权贵本就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又哪还有几人敢再来买绸缎?
……
京城,浪起千层。
席卷了从内阁到国公、侯府,六部,乃至所有权贵和百官。
平日里,那些京城中的寻常百姓难得一见的大官,这几日午门口,菜市口能看到成堆成堆被斩首示众的,被腰斩弃市的,被凌迟,被波屁萱草的。
只是被牵扯的,就有户部尚书,工部两个侍郎,刑部和吏部两个侍郎。
更别提还有杨延和等内阁首辅和次辅等人。
甚至还有一个朱无视。
谋逆弑君案。
户部贪污案。
盐税,江南贡品案。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就变了天。
到处都是东厂、西厂的番子和锦衣卫在到处抓人,并且似乎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
京中权贵,家中豢养的‘恶犬’也不是白养的。
更别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京城虽是大明都城,但是不意味着就真的铁桶一块,毫无破绽了。
只可惜,他们自以为拼死一博,鱼死网破的反抗。
换来的是最无情的镇压。
镇守整个京城的苍云军和天策军面前,京中所谓的高手根本连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那些所谓权贵世家,能够请得动,养得起的又能是什么档次?
撑死指玄,最上限也不过一尊天象大宗师就顶天了。
而此时的京城,随着朱缙振的入驻,指玄宗师几乎可以算是遍地走,天象大宗师隔着一条街就能遇到俩。
反抗?
不存在的!
第362章 穷途末路,狗急跳墙?
当苍云军亮出獠牙,亮出他们无坚不摧的逆刃刀时。
当天策府亮出了他们的锋利的长枪,亮出他们所向无敌的战力时。
整个京城,彻底失声。
直至所有的反抗,被巡逻的苍云或天策将士轻松碾碎,扑灭。
那些还异想天开的人,才惊恐绝望的发现。
头顶亘古不变的青天早已有了一个他们难以仰视的主人。
可笑,他们还妄图以所谓手段进行掣肘,进行谈判,进行试探,让朱缙振妥协。
但知道得都……太晚了。
“大明只需要一个声音,那就是陛下的。”
“户部,工部,刑部,六部、三寺、五司,包括内阁,妄图与皇帝共天下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很聪明,但是聪明得太迟了。”
“杀!”
雨化田和曹正淳的声音,冷酷无情,为那些被行刑的人解开了心底最后的一丝疑惑后,挥手将他们送上了断头台。
“雨督主饶命,曹督主饶命啊!”
“你们不能杀我,我祖乃是靖难功成,与大明有功。”
“我家尚有太祖高皇帝赏赐下来的丹书铁券,可免一死,可免一死,你们不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