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孟买的旅游业是没指望了,收入轻轻松松被旅行社反超。
维诺德这几个月总计送了三千人去迪拜,中间也有差不多的人回来续办签证。
一来一回,六千人次,罗恩光服务费就收了一千两百万卢比。
其他安排住宿、机票、船票之类的回扣也有不少,正好能支付掉旅行社员工的薪酬。
“对了,我到时再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他是我电影里的男主角,他家在迪拜做了很多年布料生意,会有不少当地关系。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去那儿寻求帮助,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兰卡他们家正在谋求重返印度,趁没回来之前该用的关系要用,过期作废。
说到兰卡,也不知道剧组那边怎么样了。
听到导演希夫说剧组即将启程回孟买后,兰卡激动的差点哭出声。
这一个多月的乡村生活实在太难熬了,尤其是去了北阿坎德邦之后,没了罗恩罩着,状况频出。
首先是他和当地的群众闹了些不愉快,因为人手紧缺,兰卡在剧组帮忙打板。
那一天是周六,而周六归土星神娑尼管。娑尼的脾气很坏,连带着兰卡也易怒起来。
某个围观的浑小子多次打断了拍摄进度,于是兰卡请他保持安静,结果双方的口角升级成了肢体冲突。
因为这件事,剧组还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上面这么写着。
“民众痛打新戏男一号。”
兰卡对这篇报道嗤之以鼻,他坚称事实正好相反。
“我二话不说揍了那个混蛋。”
但他很庆幸报纸没有那样写,如果他被描绘成对群众动粗的男演员,搞不好当地的小混混还会找他麻烦。
另外一件揪心的事,就是没有北方邦那样离的很近的民宿,伺候他们。
剧组在北阿坎德的山里拍戏,吃饭非常不方便。
为防止老资格又厚脸皮的工作人员抢走大部分伙食,制片人想出了一个点子。
他用塑料袋提前为所有人装好了食物,定量分餐。
饭菜是从当地锡克教徒开的餐馆做好送来的,用料多,分量足,放奶酪像不要钱似的。
但制片人深得罗恩抠门的精髓,不肯再多花一丁点钱买盘子。
因此剧组成员只能直接从塑料袋里吃饭,每人四袋,有米饭、煎饼、豆糊和蔬菜。
但塑料袋结实难解,大伙不得不用牙齿撕开袋子,往往嚼了一嘴的塑料薄膜。
兰卡和剧组的人开玩笑,如果将来谁给他们做尸检,一定能从每个人体内找到各式各样的塑料袋碎片。
果不其然,之后的几天兰卡天天拉肚子,差点连打板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某次载着剧组全体成员的巴士在半道上抛了锚,已经到饭点了,而巴士最早也要凌晨两点才能到他们居住的旅馆。
于是制片人拿出四百卢比,让全车三十个人下去吃晚饭。
这点钱,吃个屁。
兰卡和剧组的人不止一次暗骂他是个奸商,吠舍中的吠舍。
作为迪拜来的富二代,兰卡责无旁贷为大伙买了晚饭,花去一千两百卢比。
他没有提出分摊费用,因为他开不了口。
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总不能对他们说,“你们每人记得还我四十卢比啊。”
兰卡的傻乎乎的表现,让在电影中饰演他母亲的女演员称他为冤大头。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事,托打架的福,他在当地成了小有名气的演员。
兰卡在山间小路跑步,结果被人认出来,于是纷纷跑来找他签名。
那是兰卡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以前他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
还有人会跟在他身边晨跑,向旅馆的前台打听:这儿是不是住着一个电影演员?我们想见他。
然后就会有三五成群人去兰卡房间,同他握手。
兰卡那一刻多么希望,他迪拜的家人也在,能亲眼目睹那一幕。
他还常去某个阿姨家蹭饭,那户人家有俩个女儿,都喜欢上了他。
这件事最让兰卡得意,他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女人缘的。
尤其是剧组的姑娘都暗恋罗恩,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
虽然拍摄的过程有诸多难处,但这至少让艾伊杉认清了一个事实。
除非有天时地利人和,不然他永远成不了大明星。
一部低成本片,不说拍摄过程曲折,花费巨多。
就连剧组里的小角色,都是经过激烈竞争才拿到了邀约。
试想,会有哪个宝莱坞大导演,会在他这样毫无名气的新人身上,豪掷几亿卢比呢?
很显然,他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也太轻信当初那个,承诺捧红他的制片人。
这些都是宝莱坞的客套话,不必当真。
好在,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礼赞难近母》的拍摄即将收官。
还有几场都市戏,需要到宝莱坞的摄影棚拍摄。
大概不用一周,电影就会杀青。
拍摄期间,兰卡作为男主角,还要录制一首歌曲,另外再和女主角合唱一首。
其他的配乐工作,早就已经开始。
接下来的后期制作,就和兰卡没什么关系了。
他很期待电影上映的那一天。
嗯,罗恩也很期待,第一步电影总得有点赚头吧。
第173章 稳赚不赔
剧组回归孟买,罗恩也特地抽时间过来探班。
自北方邦分别,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还挺想紧致的乌尔米拉的。
“罗恩!”
果然刚进摄影棚,乌尔米拉就欢喜的叫出了声。
她扔下手边的剧本,飞快的扑到罗恩身边。想投怀送抱,但又顾忌剧组的人。
在北方邦那种信息闭塞的乡下,她胆子很大。
到了孟买这种八卦新闻满天飞的地方,乌尔米拉也显得谨慎起来。
罗恩才没管这些,他搂过小姑娘亲昵一番,又靠着耳朵说几句悄悄话。
直到乌尔米拉面红耳赤、水目涟涟后,才拍拍她的细腰,示意先去忙。
摄影棚里那些闪烁着八卦之火的眼睛,罗恩直接无视。
怎滴,作为金主,睡睡女主角不是应该的吗?
要说唯一介意的人,可能只有同在宝莱坞的玛尼莎了。
但对方此时正在清奈拍戏,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通过罗恩的关系,她今年也接了两部戏,估计要忙活到年底。
“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莲娜很是不客气的讽刺道。
“亲爱的,我可没少了你们的份,只要晚上别喊太烫就行了。”
“呸!”莲娜笑骂。
她作证,确实有点烫嘴。
“看来某人几天不见,又信心十足了?”玛丽走过来。
“总之每次求饶的那个人可不是我,”罗恩和她拥抱,“怎么样,在北阿坎德邦还顺利吗?”
“顺利活着回来了。”
“有那么夸张?”
“你根本无法想象当地人对电影的热情,每次拍戏现场都围满了看热闹的农民。就连那些苦行僧,都缠着我们不放。”
“苦行僧?”罗恩有些奇怪。
“没错,不管剧组去哪里,总有几十个苦行僧在附近转悠,他们都是隐君子。”
玛丽解释,那些做完了当天早课的苦行僧围观神话故事的拍摄,堵塞了往来的通道不说,还要求在电影里露个脸。
鉴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是危险分子,剧组不敢不应。
“希夫导演说,比哈尔或者北方邦的地痞流氓只要在当地留下犯罪记录,就跑到北阿坎德剃成光头、假扮僧人。这样他们就能逃过警察的抓捕,也能逃过法律的问责。”
“我记得剧组安排了几个安保人员?”这件事还是罗恩亲自操办的,选的都是他老家的可靠人手。
“不行,他们人太多。导演希夫说最好不要和当地人发生冲突,我们快速拍戏,拍完就走。”
“看来这种事情,以后最好能有当地协会照顾。”
城市就罢了,农村那种地方,有时候真说不定。
罗恩想找希夫聊两句,但他现在正忙着拍戏。
这一幕说的是男主角误以为妻子和他的堂弟有染,所以借酒浇愁。
在这场戏中,作为道具的七十年代威士忌酒瓶里装的是可乐,这是为了省钱。
《礼赞难近母》预算有限,因此可乐里还要兑水,一瓶可乐能装满六只酒瓶。
兰卡坐在沙发上大口灌着稀释得不能再稀释的可乐,假装自己喝得烂醉。
待把液体喝空后,为了表现角色内心的苦闷,他将玻璃酒瓶往前一抛,镜头立即跟上。
你以为酒瓶会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其实不然。
两名助理正站在摄像机后,早早张开了床单等着接住酒瓶,这样下次可以再用。
溜啊,罗恩不得不为制片人点个赞。
这种省钱小妙招,才是剧组控制成本的精髓。
这场戏还没完,男主角现在是在迪斯科舞厅里,所以需要烟雾制造舞池效果。
但用干冰或者制造烟雾效果的粉末太贵,于是剧组创造性的改烧起了牛粪。
烟气刺痛了兰卡的眼睛,他一个劲的流泪。
制片人在旁边暗暗叫好,这下正好连买眼药水的钱也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