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千!
陆康强压兴奋,可脑门上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的激动。
四千老卒!
孙坚留下来的那些精锐是什么份量,陆康当然知道!
最起码,若是刘邈真的能将这四千老卒吃到肚子里,那完全可以在现在的扬州境内横着走!
拿下吴氏,拿下这四千老卒,当真就意味着刘邈有了称霸一方的资本!
陆康此时完全是喜不自胜!
虽然这些日子和刘邈相处下来,他也承认刘邈确实有非凡之处,不与常人相同。
就连陆议这个最聪慧的孙子也认定刘邈能够成就一番大业!
但说的好听,终究不如做的漂亮!
刘邈这些天来,完全可以称得上花钱如流水!
给孙坚打的赙,还有招募兵员的钱粮、打造甲胄兵刃的耗资……
这些东西,刘邈从没问过,陆康自然也没和刘邈提起过。
可终究,是一笔笔真金白银从账上流走。
这么些钱粮流出去,却是连个水花都没有响起来……若换成旁人,大抵已经埋怨自己瞎了眼,要用锅勺刮着锅底,把刘邈埋汰出去了!
陆康虽然相信刘邈,但刘邈这些天来做的事情他实在看不懂,所以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如今听说刘邈竟然真的搞到孙坚留下的四千兵马,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虽说乱世“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可倘若没了军,那就算有将又有什么用呢?
四千精锐在手,陆康已经开始幻想,刘邈该如何拳打汝南袁公路,脚踩河北袁本初了!
“那仲山还在等什么?”
陆康此时比刘邈还要急,反倒是让刘邈莫名其妙。
“什么等什么?”
“如今有兵甲在手,自当澄清宇内,荡平宵小!”
“那被袁绍任命的周昂至今还占着你九江太守的位置,你难道还能坐视不理呢?”
不是……
刘邈都有点佩服陆老爷子那满满溢出的精力。
难不成陆老爷子现在是想要自己向淮南袁术宣战!向河北袁绍宣战!向徐州陶谦宣战!向幽州公孙瓒宣战!向荆州刘表宣战,然后一挑天下不成?
“陆忠义……”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喧闹。
“怎么回事?”
舒县在陆康治下虽不能算大治,但也算安稳。
如今天色已暗,早有《禁夜行诏》,要求“漏鼓声绝后,禁断人行”,怎么还会有人喧闹?
而且闹就算了,还敢在郡守府这里闹,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我且出去看看。”
陆康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将那红木漆盒扔给刘邈,让刘邈伸长了手才能接到。
“小心点!这玩意坏了陆忠义可赔不起!”
“笑话,还有我赔不起的东西?”
刘邈打开盒子,将传国玉玺拿出来,正要和陆康讲讲这玩意上一次摔坏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才发现陆康早已没了踪影。
“老爷子腿脚也挺利索的!”
要是能不那么倔,刘邈愿意称陆康为天下第一金主!
“老爷子这么精神,还是别让他看着这玩意,不然说不定他真敢给我搭个祭坛让我登基……”
刘邈寻到陆氏,直接将盒子交给她。
“夫人看看府中有没有什么狗洞兔穴的,将这玩意好好塞着保管,不要让人发现。”
陆氏接过盒子亦是好奇:“若是珍贵之物,自然要妥善包管,哪里能随便乱扔?若是敝帚之物,又哪里需要好好藏起,不能轻易示人呢?”
“哈!夫人这话说的真妙!这东西有人看它价值无量,也有人看它与路边的石头一样,所以才说随便放好就行。”
陆氏愈发好奇,于是也询问刘邈:“夫君,妾身能打开看看吗?看看究竟是何物,是需要防潮还是防火,这样才能妥善包管。”
“夫人请便~”
陆氏将盒子放在桌上,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打开。
也不知是盒子里的东西太过洁白,亦或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陆氏那宛若桃花似的脸瞬间变的毫无血色,随即更是声音都颤抖的带上了哭腔:
“夫君,这是……这难道是……”
“嗯。”
刘邈再次嘱咐陆氏:“夫人可不能学陆忠义和那太皇太后王政君,闲着没事干把它摔在地上玩。毕竟黄金也挺贵的,补上一个角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
陆氏赶紧将盒子关上,性情一向温和的她此刻眼中却是带着决绝!
“夫君放心,妾身必然以性命保管此物!”
“倒也不必,我方才说了随便扔哪个狗洞里就行!”
“……”
第41章 巢湖水匪
陆氏小心翼翼抱着盒子走向屋子深处,陆康此时也去而复返。
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人,短衣打扮,身上一股子河水的味道,脸上已是有些凌乱,发丝从鬓角额前散落许多,显得格外惊慌。
“你不是那日的船家吗?今天怎么到郡守府来了?”
这人正是从寿春运来粮草的那名船家。
对方见刘邈认识自己,立即激动道:“使君竟然还记得我吗?”
船家涕泗横流:“使君不嫌弃我的身份卑微,请我吃肥美的鲜鱼,喝甘甜的酒醪,赠我漂亮的丝缎,我本应该尽力报答,可今日却不得不再来求助使君!”
刘邈让陆氏给船家倒上热水,让船家再度诚惶诚恐:“怎么能够让夫人招待我呢?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待得起这样的殊荣呢?”
“喝点水,慢慢喝。”
刘邈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让船家好好休息缓过神后,这才静静等待。
“多谢刘使君!”
船家终于不复方才的狼狈,对于刘邈愈发感激钦佩。
“不知刘使君是否记得,我说过尚有粮草还没有运到舒县?”
经过陆府账房统筹,这次从寿春总共送来七千斛粮草,还有三千斛并未送达。
船家之前在码头上也特意提起过此事,所以刘邈自然记得。
“那些粮草出问题了不成?”
“使君明鉴!”
船家神情萎靡,自责之态尽显。
“都说巢湖水匪猖獗,但我想着这次毕竟是官家的货物,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寿春那边没有派来士卒护送,却是让我们也疏忽了,没想到那水匪胆大包天,竟然真的敢对货船下手!”
“刘使君,总共六艘船,尽数被那巢湖水匪都给劫去了,我实在没辙,这才跑来求您!”
刘邈:“……”
大聪明!
两边都是大聪明!
寿春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在运输粮草时竟然不派遣士卒守护!
船家这边也是心大,明知道巢湖水匪猖獗,却还掉以轻心,让人将船劫了去。
兴许是淮南承平日久,连黄巾之乱都少有波及,这些人竟然还没有意识到如今已是到了乱世!
刘邈摸着胡须:“所以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船家“噗通”跪倒在地。
“刘使君!我丢了货,丢了船,寿春那边是不敢回去了!不然那九江郡丞怕是能让我赔死!”
“还请刘使君可怜可怜我,发兵征讨巢湖水匪!如此才能拿回货物,我也能平安回家啊!”
刘邈皱起眉头。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运输险”一类的东西,但是弄丢了货物,肯定是要追责。
尤其这种达官贵人之间的事情,那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主。
到时候刺史陈温还有袁遗他们若是知道此事,必然会怪罪底下的官吏,而这些官吏受了委屈,怕不是恨不得将这些人除之后快!
所以船家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若是船和货物找不回来,他大抵真的会家破人亡,成为流民大军中的一员,成为他那天和刘邈绘声绘色描述的渡河人中的一员。
可即便如此……刘邈依旧不打算自己直接出兵!
吴景、孙贲那边的士卒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至于其他……
刘邈询问陆康:“陆忠义,如今已经新招募了多少兵马?”
“两千余人。”
刘邈又问:“两千新兵,能否击败巢湖水匪?”
“不能。”
陆康斩钉截铁。
若是区区两千新兵就能够将巢湖水匪给平定,那他老人家早自己上了,哪里还能让其这般猖獗?
刘邈听后,更绝了自己出兵的念头。
“你也听到了,光凭两千新兵,并不能平定巢湖水匪。”
“所以此事,我帮不了你!”
刘邈实话实说,在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打赢这场仗后,直接就拒绝了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