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摇头。
“你若前去,必然要带兵甲。怕是会被陆康以为是我等要胁迫于他。”
“陆康虽然迂腐了些,但性子刚烈,若是真以为我等是强逼于他,必然是宁死不从。”
“所以此次拜会,还是要温和一些,不要显得仗势欺人。”
陈温仔细思索。
“刚好我有一儿媳乃是舒县人,就让她借着省亲的由头去舒县一趟,让吾儿休去劝说陆康。”
专门拜访,显得太过刻意。
有个由头,总好过处心积虑。
陆康性情刚烈,吃软不吃硬这一套在庐江也是出了名的,所以陈温也不想刻意去激他。
“不过此去,也可以多刺激刺激那刘邈,让他有失态之举。”
“如此,陆康必然心中愈发对刘邈不满,我等也可轻易图谋大事!”
“善!”
周昂眼珠一转,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赶紧出谋划策道:“刺史,不如让我家夫人也一同陪同前往如何?”
陈温皱眉,立刻意识到周昂肚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一想到此事无关紧要,也是随意点头。
“既如此,便搭个伴,一同前往便是。”
第25章 挖墙角
舒县,太守府。
刘邈将沉水木胎的雕花硬弓抵在左膝,五指抹过弓处磨损的鹿筋缠丝。
挽起深衣右袂,三指扣住柘木箭尾的雕翎,右肩微沉,牛角弓划出半道银弧,绷紧的弓弦在耳畔震出蜂鸣!
下一刻,十步外的杨木箭靶斜插着一支白羽箭,箭杆也在秋阳下泛着青白光泽!
“漂亮!”
刘邈忍不住自己欢呼起来,而旁边的陈在看了眼箭靶旁边其他散落的几十支箭矢后,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公玮!看我这箭射的怎样?”
陈不理睬。
刘邈一抹头上汗水,直接坐到陈旁边,将雕花硬弓扔到对方怀中。
陈被硬弓砸了一下,有心发作,不过多年的士人素养还在,终究是没敢支棱,只是抱着这硬弓指桑骂槐起来。
“好弓啊!好弓啊!你这样的强弓,本应该在养由基那样的神射手手中名扬四方、征战天下,结果如今却只能被锁在这庭院里,被某人用了一天才能射中一支箭矢,真是可怜啊!”
“哈。”
刘邈两手朝后撑倒,结实的胸膛暴露在外,饶有兴趣的看向陈。
“公玮还在因那日在周府的事情生气?”
陈不说话,只是嘴一撇,就继续抱着刘邈的硬弓说悄悄话去了。
“公玮,公玮~”
刘邈摇晃了两下陈,让他看庭院中的景致。
“如那杨木箭靶般,不管它周围散落多少支箭矢,但总归是有箭落在了它上面不是?”
“我射箭的目的是中了这箭靶,所以即便前面有多少支箭矢没有射中都不成问题!同理,那迎娶吴氏之事,虽然过程曲折了些,可终究是成了不是?”
陈抱着硬弓,往庭院看了一眼,然后就装模作样的将手放在自己眼眶之上:“箭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呢?难道现在那孙坚夫人已经躺到你的床榻上了不成?”
“哈哈。”
见陈如此,刘邈非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
“公玮看不见箭,难道也看不到箭靶不成?”
“看不到!”
“……”
对这个时代某些君子的执拗,刘邈是骨子里的佩服,也是骨子里觉得对方有病……
刘邈只道:“这箭靶,就在如今堂前!”
“公玮难道不会以为,我是闲着没事干,这才叫你来看我射箭吧?”
陈满脸狐疑:“难道不是吗?”
“……”
刘邈无奈起身。
“实不相瞒,叫你过来,就是不想让你露面!”
陈听了这话更气:“难道我陈公玮!太尉陈球之后!竟然是这般见不得人不成?”
直接将硬弓丢给刘邈,陈就要夺门而出,还是刘邈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今日郡守府内来了客人。”
“客人姓陈,与你却不是本家,而是扬州刺史陈温的儿子!”
陈温!
陈顿时惊慌起来:“他不在九江待着,跑到这庐江来做什么?”
“当然是抓你喽!难不成是抓我啊?”
和陈打过趣,刘邈才笑道:“若不是我往孙家走了一趟,今日来的大抵不会是那陈温的儿子,而是陈温的兵马了!”
陈听过,也顾不得自己之前和刘邈的置气,直接询问刘邈:“仲山和陆忠义想要如何?难道是要背弃后将军,投靠袁本初吗?”
陈温是袁绍的人。
所以陈温让他儿子来见陆康,必然是想要拉拢陆康投靠袁绍,统一淮南阵营,阻袁术入淮!
陈此时抓着刘邈的衣摆,眼神尽是祈求。
“仲山!若是后将军不能在淮南立足,在此地休养生息,那必然会败亡!”
“后将军若是败亡!那该由谁来拯救如今的大汉,拯救当今的黎民百姓呢?”
肯定是我啦!难不成是你啊?
刘邈实在没法子将“袁术”和“大汉”、“黎民百姓”划上等号,不过还是安抚陈:
“公玮放心就是,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背弃后将军呢?”
同时,刘邈又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话
除非曹操能直接追击袁术追到淮河,那他说不定还真会答应陈温等人,大家统一战线,一起“抗袁!”
可现在,从陈对袁术的死忠就能看来,袁术在士人中依旧有着相当高的威望,同时曹操也不可能不顾兖州老家,不去抵挡徐州陶谦、关中李等人,真的追杀袁术到淮南……
换句话说,袁术哪怕是惨败,但元气依旧未损,靠着淮南这三两只阿猫阿狗的根本不可能与袁术对抗。
既然如此,刘邈抽风了选择这个时候正大光明的和袁术作对?难不成是等着袁术将来入主淮南后将自己脑袋给砍下来不成?
故此,刘邈给了陈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随即就将雕花硬弓重新丢给陈。
“我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公玮要是没事做,自己在这练练箭术!”
陈见刘邈走远,再次叹气。
“仲山啊仲山,你虽然样子不着调,但终究还是可靠的。”
“可你为何就不愿与我交心呢?难道你以为我会与你不利不成?”
陈无奈摇头,随即从旁边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弓射箭,竟然一击便命中了刘邈射了一天才打中的那块杨木箭靶!
刘邈从后院走出,本来想要直接前往会客的前厅,却看到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趴在墙角,似乎在偷听什么。
“伯言?”
刘邈有些震惊!
没想到陆逊这浓眉大眼的正人君子竟然也有趴墙角偷听的一天!难道如今当真是人心不古吗?
陆逊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立即被吓了一跳!
不过在见到是刘邈后却又明显卸下防备,做出手势让刘邈噤声,呼唤刘邈过去。
刘邈好奇的趴过去,果然听到有淅淅索索的说话之声。
两个人。
都是女人。
而刘邈听清的第一句话,就让刘邈勃然大怒!
只听里面轻佻的传来一道声音
“那刘仲山不过是一个登徒子罢了,哪有我家夫君忠厚待人?”
“好妹妹,若是你愿意,我这就让我夫婿送来聘礼,咱们二人共事一夫如何?”
嘶……
刘邈瞪大眼睛。
这他娘的……是挖墙脚挖到老子头上了?
第26章 来一场决斗吧!
房中二人,正是陆氏还有周昂之妻周氏。
周氏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鬓角间已是有着白发,眼角的皮肤也是耷拉到了一起,纵然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胭脂水粉,依旧不掩其丑态。
拉过陆氏的手,抚摸着陆氏那好似白玉一般光洁的肌肤,周氏带着七分羡慕三分嫉妒:“妹妹不愧是生养在大家族里,看着手臂肌肤,哪里能看出已经是个生了孩子的妇人?”
接着,周氏又将目光放在陆氏身上。
裾在腰衿处收束出流水般的弧度,深衣褶皱顺着交叠的膝头倾泻而下,恍若檐角融化的春雪。忽有熏风穿廊而过,帛带缠绕的广袖微微鼓起,露出半截皓腕上赤金跳脱,与远山眉黛间那抹花子交相辉映。
“倒真是个狐媚子!难怪我家夫君念念不忘。”
周氏盯着陆氏身前还有腰间的那抹浑圆,脑海中立即想到了许多花样。
“妹妹,你且听我说。”
周氏一只手还握着陆氏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悄往后,托住陆氏腰背,并且慢慢往下,手指也逐渐用力……
“那刘邈的恶名,如今大半个淮南都已经传遍了!说他说什么【荒鸢使君】,还恬不知羞的去人家刚死了丈夫的人家里提亲,被人家儿子拿着刀赶了出来!”
“你说,你嫁给这样的人作妾,你的名声能好吗?”
周氏眼珠一转,却又拿陆议说起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