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可以愧疚一辈子，但绝对不能提心吊胆一辈子。”
“更不能遗憾终身。”
一路以来，朱缙振都极力克制，不对百姓动手。
哪怕延安府有百姓被煽动，朱缙振都没有动手，只是让苍云军将他们驱赶开，可真定府那边发生的事情，让朱缙振直接改变了想法。
既然他的仁慈，那些人不要，那些百姓不要。
那就不要犯到他的手上。
否则，格杀勿论。
“是，末将一定谨记。”
薛直再次抱拳领命，身上儒将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肃杀之气。
真定府发生的意外薛直也一清二楚。
若非他们这些人都拥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实力，真定府那一次，可就不止是一群同袍被震得人仰马翻，很可能直接损兵折将，死伤无数。
这样的事，绝不可能，也不可以再发生。
“看来，殿下是动了真怒了。”徐玉瞥了眼沈冰，眼神中透出一抹欣慰，他们早就觉得自家殿下对于治军虽然严格，但对百姓过好。
那些百姓愚昧无知，目不识丁，稍有煽动就会盲从。
很容易变成想要针对他们的武器。
若是一位的仁慈忍让，换来的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好在，自家殿下醒悟得及时。
沈冰和马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却如明镜。
“那群叛逆也当真是自寻死路。”
“裹挟民意，袭杀苍云军也就算了，还妄图刺杀燕帅，不知道她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未来的正宫皇后吗？”
“敢对燕帅动手，他们……死定了。”
沈冰、马佑、徐玉几人对长孙忘情的特殊地位，都心知肚明。
这或许不是一个马皇后氏的人物，最次也是当年仁孝皇后徐妙云般的存在，哪怕长孙忘情并未受伤，甚至于毫无影响。
但既然那群老鼠选择了动手，就要做好被抽筋扒皮的准备。
以及……
马佑和沈冰等人，目光隐晦的扫过周围的同僚们。
某些人自以为聪明绝顶，殊不知愚蠢至极。
朱缙振暂熄雷霆之怒，平淡的问道：“秘卫，真定府的那群人，还有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以及在暗中活跃的老鼠，追查得如何了？”
“牵扯了几方势力？”
“魔教余孽，还是青龙会？”
“回殿下，他们虽有各方势力配合，但秘卫已顺藤摸瓜，找到了几枚重要棋子。”燕忆眉躬身一礼，天人之念落在群臣的某几个人身上，回道：“一天之内，末将必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噢？”
朱缙振闻言，终于是微微动容：“一天？”
“一天！”
燕忆眉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就去办，便宜行事之权孤就不再重复了。”
“不要让我失望。”
“是！”燕忆眉重重点头。
某些老鼠一直活跃在阴影里，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连痕迹都抹除得一干二净，就能逃出秘卫的眼睛，殊不知，这是在痴人说梦。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衣无缝。
世人皆言，唯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可在秘卫的手上，就算是死人的嘴，也能轻松撬开。
第271章 一地收获，初闻瘦马
大同府。
自从肃王府崛起，肃王府的玄甲秘卫，就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姿态闯入了世人眼中，先是陕西全境，再到周围的陕西，太原，京城，甚至于江南。
据说没有秘卫得不到的情报消息。
哪怕是江湖上不为人所知的消息，他们也能知道。
有着无孔不入，如影随形之称，比之太祖高皇帝时期和太宗文皇帝时期的锦衣卫和东厂加起来还要可怕，西域一教、两门、三家、四派，五帮、八大匪寨，振武伯，大青候府等先后被灭，都有秘卫的影子。
尤其肃王奉天靖难以来，天策、苍云、陕西诸卫每到一处，往往守备森严的城池，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就已经被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那些人人自危，意图抵抗靖难军的家族，更是被查个底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欺压百姓的情报奏折，据说在肃王面前能堆砌出一座小山。
很多连本人都已经忘了的小事，在秘卫内部也能查到。
随着秘卫的名声到了到谈之色变的程度后。
秘卫的情报能力，也逐渐被妖魔化，什么好像秘卫已经无所不能一样。
朱缙振对此也有所耳闻，却只是一笑置之，秘卫是他准备好的刀，作用是将来替代锦衣卫监察天下和百官的，越妖魔化对世人形成的震慑就越强，于他也越有利，根本不可能站出来澄清。
虽然一路走来，不知多少双目光盯着秘卫，想要查到秘卫的据点，顺藤摸瓜，或者略施巧技买通秘卫，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所有出手的人，不是被秘卫扣押，就是证据被送到燕忆眉那里。
“殿下，延安府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钱、陈、秦、刘、吴，五大世家望族，现已全部查实。这是名录，请殿下过目。”
燕忆眉将一份情报递到朱缙振的面前。
虽然朱缙振说不扰民，但对于各地豪强他可不惯着，尤其是某些认不清现实，还坐着千秋美梦，觉得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王朝的所谓地方豪强世家。
朱缙振的态度就只有两个字。
查，杀！
但有范禁，严查到底，格杀勿论。
朱缙振粗略扫了一眼，便眉头皱起，冷笑连连：“盐铁、军械、茶叶，土地兼并，只是几个家族私产现银，就查出超过千万两白银，平均每家逾两百万两。”
“若将田契、房契、各种产业具现，还有珠宝首饰玉器等变现，每家至少在此基础再多出四百万两，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朱缙振知道以大明的商税，自大明开国至今能一直屹立不倒的这些富商巨贾手中肯定积攒大量钱财，但还是为这查抄出的数目微微动容。
虽然综武世界，物产丰富，大明的金银矿更是正常单一武侠或历史世界的十倍以上。但能够在短短百余年，甚至几十年间，聚敛如此多的钱财，依旧是让在场的其余人感到震惊。
“大明的财政收入依旧每况愈下，从永乐期间的岁入两千万两左右，到如今正德十四年岁入不过千万。这几个世家查抄出的银两，全部变现，足以抵得上朝廷几年的财政收入。”
“几个地方世家，短短十数年间，竟能聚敛如此巨富。”
“实在是难以想象。”
徐玉和马佑、沈冰等人惊叹连连，言语中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之意溢于言表。不少大同、延安府的官员却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不是陕西系出身的，自然不清楚，更大的场面徐玉和马佑等人都早已经历过。
对于这些官商勾结的地方世家，或者就是某些藩王府、强大的武林宗门帮派扶持的白手套，干的那些腌勾当，他们也早就洞若观火，了若指掌。
只是在朱缙振的强压下，天策和苍云每日巡视，陕西境内那点阴暗里的勾当，都还不够那些将士们分功劳，基本上苗头刚起，就被直接摁死摇篮之中，顺带连根拔起而已。
“这扬州瘦马，又是什么意思？”
“一年进账……”
“近两百万两？”
朱缙振翻到最后，有些错愕，这什么生意能利润如此之大，就算是冒着杀头和抄家的风险去做的盐铁和走私军械的生意，利润都不一定有这个高。
“回殿下，这事，下官倒是有所耳闻。”
“噢？”朱缙振看向徐玉，神色不变的点点头：“说来听听。”
徐玉组织了一下语言，躬身回道：“回殿下，这瘦马，并非是马，而是人，多是些貌美的小女孩或妙龄女子。”
“最开始兴起于扬州，之后逐渐遍及江南，后慢慢的发展到整个大明，甚至是天下诸国。”
“她们由一些牙婆去民间物色一些面相貌美，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用低廉的价格，从那些不能过活的家中，买走女儿，并送往某处，或青楼接受训练。”
“其中因受到的训练和培养，以及容貌身段等条件的区分，还细分，低等瘦马，高等瘦马和人间绝色几个等级。”
“瘦马训练出来后，牙婆就开始上街寻找贪恋美色的富商男子，以及贵族公子。客人上门后，瘦马们个个使出十八般武艺，希望得到这些有钱人的青睐。”
“据下官所知，江南地界曾出过几个人间绝色级别的瘦马，分别以三万两银子，八万两银子，以及二十万两银子成交。”
“也因这肉眼可见的巨大利益，自弘治年间开始，扬州瘦马便开始风靡大明。”
大明自立国开始，国力逐步攀升，虽算不上一直繁荣昌盛，有类似土木堡之变那样的巨大挫折，但国家的经济发展，也良好且稳定，整个大明更少不了钟鸣鼎食的达官贵族。
也正是因为那些达官贵人的需求，扬州瘦马才会盛行于世。
朱缙振皱眉冷哼一声：“什么牙婆，不就是人贩子？”
“扬州瘦马，人间绝色？”
“二十万两银子？”
“呵，还真是一桩好买卖。”
“殿下目光如炬，确实如此。”徐玉平静的点点头，他刚才没有说的是面相，才艺以及其他条件都极好的瘦马，才容易被选中，好的可以嫁到富豪人家做妾，条件欠佳的瘦马，就会被重新倒卖到青楼做娼妓，从此坠入风月之地。
“殿下，此事我倒是在有所耳闻。”
一个大同府的官员，以为朱缙振是对那价高至二十万两白银的扬州瘦马感兴趣，上前一步，道：“那瘦马未出阁前，是扬州丽春苑花魁，被称为‘仙儿’，据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无数人只为见其一面，便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第272章 一时念起，怎么不笑了？
丽春苑，仙儿。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
这熟悉的名字，让朱缙振眉心一条，有一种莫名强烈的既视感，脑海里更不由自主的跳出一个猜测。
“那个二十万两的扬州瘦马，该不会是林仙儿吧？”
扬州丽春苑，朱缙振倒是不好奇。
在秘卫探查天下情报时，他就曾注意到过这地方。
只是后金女真还在建州那边当野人，丽春苑里也没有某个韦小宝这个人，至少三年前秘卫探查的时候还没有。
反倒是那疑似林仙儿的扬州瘦马，让朱缙振有一种再一次被恶心到的感觉。
他犹记得当初，林仙儿曾经共开放话对他有倾慕之情云云。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闪过短暂一瞬，无论那仙儿是不是林仙儿，朱缙振都不在意，反倒是养瘦马这个行业，令他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