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姐真这么讲了？”梅萍惊讶的问道。
“对啊，汪小姐讲范总的三羊牌本来找的是你，因为宝总跟汪小姐合作的久，他才转投汪小姐那里的，这件事情汪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讲，现在好了，三羊牌还是你来做。”
爷叔说话不紧不慢，脸上写满了老谋深算四个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是谁的就是谁的，别人抢不走的。”
梅萍没有听出爷叔的言外之意，她只是有些羞愧，之前因为这件事记恨汪小姐，现在想想，真正应该记恨的应该是那个两面三刀的范总。
“爷叔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梅萍笑着回应。
“那我们谈谈三羊接下来的工作吧，宝总邀请了《上海服饰》杂志的编辑、香港迪生橱窗的经理和JOYCE的模特来上海，你要招待好他们……”
和平饭店里，爷叔耳提面命，梅萍像是刚入行的学生，插不进去嘴。
对27号其他人来说，没有汪小姐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公司里安静了不少。
很多人还是很喜欢汪小姐的，像梅萍这样有野心的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不是没野心，是心里有数。
只要宝总存心要让汪小姐当科长，这个位置其他人就不可能坐上去。
汪小姐的履历和人际关系在27号都是排得上号的，她的业绩也是27号最好的。
陈东跟陈珍一起到宝珍证券开会听取了接下来的帮助沪联商厦上市的准备工作，A先生有信心的说：“这次沪联上市，股价拉不到五十块以上就算是失败。”
陈东很满意A先生现在的状态，宝珍证券前两个月的业绩明显比之前有了不同的地方。
以往陈东给出前瞻性的意见，往往以求稳为主，很少使用杠杆。
在A先生入驻之后，宝珍的操作变得更加大气，不只是跟在陈东给的预言后面行动，A先生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微调，主动性和之前不可同往日而语。
尤其是像发行上市这样的专业经济行为，陈东很难给出指导性的意见，但是在陈珍和A先生的合作下，做的还算不错。
至少现在没看出来有出错的地方，只等19号那天沪联上市，就知道宝珍证券是不是能在发行承销业务上站住脚了。
开完会，陈珍突然问起汪小姐的事情，原本是早上要问的，可惜刚去没多久梅萍就来了，一直拖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汪小姐犯什么错误了？”
汪小姐第二天一早走的，只来得及给他们打个电话，陈珍便向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陈东提问。
陈珍和汪小姐情同姐妹，陈东也不诧异。
毕竟她们相差不过三岁，不像玲子已经三十九了。
“金科最多半年时间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汪小姐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科长，以她现在的水平，还是要多锻炼几次才行，趁着金科还能给她遮风挡雨，去下面走一圈，对她来说很有必要。”
陈东没必要瞒着陈珍，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秘密，直接了当说了原因。
陈珍皱眉，不爽的道：“整个27号除了汪小姐还有谁有资格做科长？汪小姐的业绩有谁比得上？”
“27号比得上她的当然不多，但是万一上面的领导直接空降一个过来呢？”
陈珍沉默了，她泄气的坐到一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汪小姐自己都没有你这么生气。”陈东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珍道：“这是汪小姐的地址，你要是想她了可以去看看她，给她带点好吃的好喝的。”
陈珍诧异的问道：“你不去？”
“我？在她回27号之前，我应该不会去了。”
在汪小姐当上科长之前，陈东觉得不宜再挑动某些人的神经。
虽然今年年初和设计师过了团拜会，汪小姐所在的外贸公司应该不会故意为难，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太跳，人家也只能把汪小姐按下来。
人都要脸，27号的规矩放在那里，你悄悄的，人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跳来跳去，那人家不管都不行了。
反正陈东跟汪小姐没结婚，平时措施也都做的不错。
这两个方面没问题，陈东再冷处理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这个科长位置就算妥了。
第127章 天才在左
陈东走后，陈珍还是有些闷闷不乐，A先生过来汇报外地公司上市的资产核查情况，见状问道：“陈总？出什么事了吗？”
陈珍摇摇头，想到汪小姐在工厂里说不定会被人欺负，忍不住便跟A先生说了事情的原委。
A先生听完慨然一笑，道：“宝总现在的地位越来越扎眼，而且又是做外贸的，如果接着在事业上和汪小姐纠缠，那风言风语足够让27号上面的领导对汪小姐有不好的印象。”
“你也不用担心，宝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汪小姐吃亏，更何况27号的科长还是汪小姐的师父，这就是一次普通的锻炼，苦头要吃，但是也不会太过分的。”
A先生明显了解的比较多，他解释道：“仕途升迁跟我们商人不同，我们要是把人调到其他地方那是为了腾位置，人家是要提拔人之前就送去学习，不一样的。”
陈珍心中稍安，轻松下来，问道：“你和那个小明星进展怎么样了？”
A先生罕见地有些难为情道：“陈总说笑了，小彤她不是明星，是舞蹈演员。”
去年年会的时候，宝珍证券请来东方的歌舞团表演节目，有个跳舞的小姑娘阴差阳错的就和A先生看对眼了。
现在两人打的火热，年会开完那个女演员也没有再回去，就一直在上海呆着。
A先生帮她租了一个房子，被人叫做金屋藏娇，他也不反驳。
“她还在上海？”陈珍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想考北影，现在时间还早，就在上海多待一段时间，她挺刻苦的，我给她请了上戏的老师，我上班的时候她就在上课备考。”A先生说起自己的小女朋友时，笑的非常纯粹。
下班的时间，陈珍和A先生一起走出公司时正好看到陈东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聊天。
看到A先生出来，那姑娘笑嘻嘻的上去抱住A先生的胳膊。
A先生向陈东问道：“宝总还有事情吗？需不需要我留下来？”
“都七点了还加班，那我就活该被挂到路灯上去了。”
众人哂然一笑。
“去陪女朋友吧。”
A先生点点头，说了声“再会”后，开着一辆凌风牌汽车在道路上行驶。
“小彤，刚才和宝总聊什么呢？”
女孩有些郁闷的道：“宝总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褚青的人，还说如果以后遇到了，一定要跟他说。”
A先生笑了笑，道：“宝总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总会说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可能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吧，我们不懂。”
小姑娘往A先生身上一靠，道：“我觉得你也是天才。”
“开车呢。”A先生假装生气地动了动身体说道。
范总很焦虑。
自从和27号以及宝总签合同之后，宝总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签合同那天给了他一个情人节上架的时间。
但是这几天下来，范总一边安排工厂往上海运货，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宝总到底要干嘛。
而且今天宝总破天荒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继续运货，前期最少送过来一半以上的货。
一半以上，那就是四十万件，宝总一次性能要这么多吗？
范总心里打着问号，却不敢违背宝总的话。
现在合同都签了，他只能一边安排人运货过来，一边每天内耗。
范总不只是要把这批货卖出去，他还想要把三羊牌做成名牌。
所以他自己焦虑不算完，每天都给宝总打电话，发现打不通之后就开始骚扰沪联商厦的徐总，结果徐总被他找烦了，也不接他电话。
范总便直接去沪联商厦蹲守，沪联商厦三楼的三羊柜台前门可罗雀，范总拉着柜台的营业员传授他的好法子：拿打火机给顾客烧。
说实话，要是真让范总自己运营三羊牌，那这个牌子就完了。
果然，他试着向路过的顾客推销，结果屁用没有，有个大姐张嘴就问：“阿拉是要买名牌的，三羊是什么牌子呀？”
“烧不坏的，你看看再说呀。”范总还想展示，结果人家已经翻着白眼走开了。
范总吃了瘪，在一楼找到了布置现场的张总。
看着周围大红大紫的幕布装饰，范总焦急的问道：“这个宝总到底安排什么你们要给我一个准信啊。”
张总停下手里的活擦擦汗问道：“宝总没告诉你吗？”
“没有呀，那天签完合同他就消失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早上我还给他打电话来着，没人接，他肯定是昨天晚上花天酒地，还没睡醒呢。”范西华言之凿凿的说道
“哎！”张总脸色一变，说道：“你这么想就过分了。”
张总走过来，低声说道：“在上海少说宝总坏话，知道吗？宝总是什么人？罐头换飞机，横扫各地股市，宝马汽车，就这三样摆在这里，你说宝总坏话被别人听到了，人家要砸你臭鸡蛋的！”
“宝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既然没跟你说，那肯定是不需要你帮忙，反正你就记得出货就行了，别在这急赤白脸的。”
说着，张总拍了拍范西华的后背道：“你知道你这次跟宝总做生意，多少上海人羡慕你吗？”
“这倒是，这几天好多人请我吃饭，我这个肚子都吃大了。”范西华嘿嘿笑道。
“这就对了，跟上海的同行吃吃喝喝，安稳的看着宝总怎么操作就行了，知道吧？”
范西华挤出几道皱纹，笑着点头。
看着范西华离开的背影，张总嫌弃的摇摇头。
宝总怎么会跟这种家伙合作？
范总真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签完合同后，所有人都不待见他，汪小姐直接被发配工厂了，他找汪小姐也没用。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接替汪小姐的梅萍，结果梅萍也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帮宝总招待时尚界的朋友，她不仅白天要在27号忙出口的事情，晚上还得义务加班。
她可算体会到汪小姐的不容易了，合着汪小姐一直以来就是在为宝总打白工。
不知道跟这些人喝了多少杯酒，凌晨的时候，她才摇摇晃晃，强撑着安排车送这些人回落榻的地方。
玲子知道梅萍在帮宝总做事，关心给她送来醒酒汤，“要不然你就在夜东京休息一晚吧，上面有房间。”
梅萍喝了汤，恢复了一些理智，拒绝道：“没事，我回去睡。”
梅萍离开后，玲子感叹：“汪小姐有宝总罩着没人敢灌她酒，梅萍一个小姑娘出来打拼，又没人帮她，接下来有苦头吃了，这些搞时装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玲子当年在日本见过的人也不少，当然知道谈生意有多不容易，特别是刚起步的时候，处处求人。
她脑海里回忆起宝总当初去日本，和山本喝的天昏地暗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喂？”陈东接起电话，看了眼正在旁边穿衣服的林太，听着话筒里传来玲子的声音。
“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你在夜东京吧？我待会儿过来。”
陈东挂掉电话，向林太投去歉意的目光。
“说好了今天……”
林太用嘴唇堵住陈东的话，抬起头，捏着陈东的下巴道：“去陪你的女人去吧，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陈东伸手按住林太的脖子，与她亲热了一会儿。
林太呼吸急促，推开陈东道：“之前你让我接触的那家做晶圆代工的企业有松口的迹象，你找时间和他们见一面吧。”
陈东点点头，温柔的看着她道：“好，辛苦你了。”
林太没说什么，任由陈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