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欧扬还是觉得,走远一些更安全,硬是强撑着继续开,途经一座小镇,两个加油站,狂奔近百公里后,才在路边找了一处空地。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欧扬实在有点坚持不住,把所有车门全都锁好之后,窝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陷入睡梦之中。
临睡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什么地方卖科幻电影里那种电子围栏?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
欧扬在椅子里窝了一夜,姿势始终不对,结果睡得落枕,被脖子疼醒了。
他一边揉脖子,一边小声蛐蛐车厢里装的东西太多除去食品,还有三个人的背包、多余的枪械弹药,以及从房车上拆下来的各种设备。
炉灶、气罐、逆变器、锅碗瓢盆,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应有尽有,把本来可以睡三个的地方,挤得只能勉强睡俩。
恶劣的居住条件可以忍受,但吃不上满意的食物那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炊具必须带上,而且必须齐全!
“醒了!”江雨薇递给欧扬一份早餐,浓汤里飘浮着一个个白色的面疙瘩,还有切成小块的午餐肉。
“香,真香!”欧扬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哎,要是再搁点葱花香菜就更好了!”
“那也得有算!”江雨薇没好气地把碗塞进欧扬手里,“赶紧吃吧,给你做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意见?”
朱一鸣嘿嘿直笑,自顾自地往嘴里送了一勺面疙瘩:“哎,以前在家里,我都不稀吃这玩意,现在啊,能这么吃上一口,全身都舒坦。”
欧扬也吃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
抬眼看窗外,发现距离不过区区百多公里,卡迈德那边的冰雪刚刚开始融化,这边却已是草木萌发的早春时节,四下里郁郁葱葱,一派生机昂然。
欧扬边吃边说:“在我们老家,这个时间就是挖野菜的季节,可惜不知道这边有什么能吃的!”
“我家那边也是。”江雨薇说,“小时候总往山上跑,没少挨草爬子叮……草爬子知道吧?就是蜱虫。”
“知道!”欧扬点头,“我老家那边也有,年年都得打疫苗,说是预防什么森林脑炎!”
朱一鸣一脸茫然,你们俩说什么呢?不带我了是吧?
欧扬转了一圈,又把话题扯了回去:“哎,你在这边呆的时间长,知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野菜?咱们手里不是罐头就是饼干,怎么着也得搞点绿叶菜吃吃吧?”
“我也没来过这边啊!”江雨薇有点头大,“一会儿下去看看吧,别的不敢说,婆婆丁肯定有!”
朱一鸣又懵了:“婆婆丁?有没有公公丁?”
欧扬眉头一挑,公公这俩字儿,能和丁联系在一起么?你丫这是开车呢吧?肯定是开车呢吧?
江雨薇恍若未觉:“就是蒲公英啦!”
“噢!”两个人一齐恍然。
东大地域广阔,方言众多,同一种东西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叫法,不奇怪。
甭管从前视若珍宝还是弃如敝履,眼下想起来,都是一嘴的口水。
没办法,搞点绿叶菜实在是太难了!
欧扬一口气吃光了自己那份儿,把碗底都刮得干干净净,半点都不肯浪费。
长长地打了个饱嗝,又拍拍肚皮,称赞道:“好吃!”
虽然不是很完美,但能吃到家乡的味道,必须给足情绪价值!
朱一鸣正要曰上几句,百多米外的树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头无角黑牛!
第243章 绞尽脑汁
“牛?”三个人六只眼,一齐瞪得滴溜圆,每一只眼睛里,都释放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希冀和渴望。
那可是头牛啊!
红烧牛肉、水煮牛肉、牛肉土豆、黑椒牛柳、煎牛排、烤牛肉……
无数种吃法瞬间闪过脑海,欧扬腾地跳了起来,四肢并用爬进后车厢:“枪呢,我枪呢,我M27呢?”
江雨薇急得猛拍欧扬肩膀:“快啊快啊,快点啊!”
朱一鸣连声催促:“还找啥啊,这不有大菠萝么,你用大菠萝啊!”
欧扬主打一个听劝,立刻掀开顶盖,将大菠萝架上车顶,纯靠肌肉记忆就瞄了个八九不离十。
被枪口指住的黑牛对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毫无察觉,哞地叫了一声,牛脸上忽然露出极度拟人化的欢喜模样,跳着欢快的步子冲到公路另一边,将硕大的牛头塞入一片青草,迫不及待地低头啃食。
欧扬搭扳机上的手指愣是没扣下去:“哎哎,你们看见没有?这头牛有表情哎!”
江雨薇眼睛瞪得更大了,脑子忽然有点短路:“怎么跟动画片似的?”
“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呢?”朱一鸣扶住椅背,脖子抻得老长,却什么都没看到,“哎哎,管它有没有表情呢,你倒是赶紧开枪啊!”
不爱了,毁灭吧!
欧扬口舌生津:“放心吧,跑不了!”
正要开枪,黑牛突然扬起脑袋,哞地一声嘶鸣。
明明只是一声牛哞,可听在三个人的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欧扬的眉头瞬间扭在一起:“怪了,我怎么听着,这牛叫唤得这么满足呢?”
朱一鸣赞同地点头:“这一声听起来是挺爽的!”
江雨薇脸色泛黑:“你们俩没毛病吧,那是牛,不是人,你们俩倒是给我翻译翻译,它到底说什么了?”
话音未落,黑牛忽然翻身躺在地上,四个蹄子来回乱蹬,好一通撒欢。
而且它的动作,一看就让人有种玩得特别投入,特别嗨皮的感觉。
几个人面面相觑,欧扬整个人都懵住了:“不是,这什么情况?”
朱一鸣目光呆滞,使劲揉揉眼睛:“这是牛还是狗?”
“当然是牛!”欧扬非常肯定地回答。
“牛的身子,狗的灵魂?”
欧扬……
这话他还真不好反驳!
说话间,黑牛又换了新姿势,整只牛趴在地上,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可劲在地上磨肚皮。
这又是什么癖好?
江雨薇忍不住评价:“这到底是什么牛啊?也太奇葩了吧?”
“行了行了,赶紧的,打不打痛快点!”朱一鸣再度催促。
砰
欧扬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扣下扳机,子弹敲碎黑牛的脑壳,这个欢脱的家伙扭扭身子抽抽腿,彻底没了动静。
收起大菠萝,欧扬提着军刀跳出车外,几步来到黑牛身边,一连几刀,总算捅穿牛脖子上的大动脉,新鲜的牛血像喷泉一样滋出来,淌得满地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不欧扬躲得快,非喷一身血不可。
他曾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大意是欧罗巴的某些组织矫枉过正,认为宰杀动物太残忍,在这个组织的大力倡导下,欧罗巴不论杀猪还是宰羊都用电击解决,而且还不放血,所以欧罗巴的肉类巨难吃。
欧扬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但国内不管杀什么,就没有不放血的!
所以他立刻冲上去给牛放血。
只不过他只在网络上看过宰杀牲畜的视频,从来没亲手实践过,属于典型的眼高低,所以连续捅了几刀都不找对地方。
要是在国内,是个人就不会这么浪费,肯定得把牛血收集起来,装盆撒盐,做成各种美味。
但在这里就不行了,一来没人会做,二来也没那个条件,只能任由牛血白白流掉。
浪费啊!
欧扬叹了口气,看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正琢磨从哪里下刀比较顺手,忽然抽了抽鼻子,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孢子气味。
他狐疑地转身,意外地看到路边的草丛里,有一片白色的菌丝,上面还有啃食的痕迹!
欧扬先看看匮乏丝,再瞅瞅黑牛,恨不得给这头牛点个赞。
好家伙,真是社会我牛哥,牛狠话不多。
合着它刚刚吃的不是什么青草,而是一小片长出了蘑菇的幻肺菌!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头牛不吃草也就算了,还特意跑过来呼蘑菇,一看就是惯犯。
可它为什么这么爱吃蘑菇?
从牛的表现推测,这东西肯定被幻肺菌影响了。
想到这里,欧扬整个人都是懵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我这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吗?
“丫的还挺会吃!”
江雨薇正好凑过来,闻言迷惑地问:“你搁这嘀咕什么呢?”
欧扬指指地上的死牛:“你知道它吃了什么吗?”
江雨薇一愣:“什么?”
欧扬朝路边的草丛里努努嘴:“你自己看吧!”
江雨薇看着熟悉的丝愣住了,片刻后陡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幻肺菌?”
欧扬赶紧捂住耳朵:“别喊别喊,震死我了!”
江雨薇一把抓住欧扬的胳膊:“它吃的是幻肺菌!”
“我知道!”欧扬迷惑地挠挠后脑勺,“怪了,孢子怎么对牛也起作用?”
按罗晖的说法,除了卡迈德之外,其他地区没发现孢子对动物起作用,看来这个结论并不正确,对动物起作用的变异菌株不是卡迈德独有,而是早就扩散开了。
他把自己的推测简单说了一遍。
江雨薇茫然摇头:“我不造啊!”想想这头牛的表现又说,“不过我还真听说过,自然界里确实有动物上瘾的记录!”
“啥玩意儿?”欧扬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还有这事儿?”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比如呢?”欧扬满心好奇,心说这还真是离了个大谱。
“说个最简单的,猫薄荷听说过没有?”
欧扬点头:“听过,我还一直觉得奇怪,薄荷对猫到底有什么作用?”
江雨薇也不知道猫薄荷和薄荷究竟有什么区别,继续道:“还有澳洲的狗特别喜欢舔蟾蜍背上的有毒分泌物,为了帮狗戒掉毒.瘾,还有专门的戒蛤中心……蛤蟆的蛤。”
戒掉癞蛤蟆?
名副其实啊这!
欧扬脸上的肉抽了抽,诧异地看着江雨薇:“你不是故意编故事逗我呢吧?”
“逗你干嘛!”江雨薇翻了个白眼,“还有呢,毛子把N多空燃烧桶扔在无人区,据说桶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飞机燃料,那边的棕熊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燃料的气味,后来桶里的燃料跑光了,那些棕熊为了闻一闻燃料的气味,敢追着直升机的屁股跑。”
欧扬更懵了:“这也太扯了吧?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