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听着那坚定的语气,陈墨心头一阵发热。
作为东宫圣后、万民之母,他知道束缚在皇后身上的枷锁有多少,能亲口说出这番话,需要何等的勇气?
“但丑话说在前头……”
皇后银牙紧咬,杏眸瞪着他,“你可不准答应楚焰璃,更不能参加择婿,否则本宫就再也……唔……”
后面的话语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陈墨捧着螓首,挑开唇瓣,皇后身子微微绷紧,随后便温柔的回应了起来。
修长脖颈伸的笔直,绯色一直从耳根蔓延到锁骨,圆润丰腴的曲线略显急促的起伏着。
良久唇分。
皇后粉腮仿佛涂了上好的胭脂,眼波迷离,有气无力的打了他一下,“又在胡来,也不怕被人看到……”
陈墨嘴角勾起,轻笑道:“卑职的心意,难道殿下还不清楚?怎么可能会同意长公主的条件?”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皇后依偎在他怀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事被璃儿知道,终究是个隐患,看来本宫得找个时间跟她谈谈了。”
陈墨暗暗摇头。
以这段时间和楚焰璃接触下来的感觉,这女人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即便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
想要劝说她改变想法,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这种事情,本宫哪能说得出口?”
皇后纤指捏着陈墨腰间的软肉,气鼓鼓道:“都怪你,害的本宫脸都丢尽了!竹儿那边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个璃儿……本宫到底该如何自处?”
看着皇后宝宝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墨小声嘀咕道:“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一个也是炒,两个也是炖,干脆一锅端了……”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
……
……
皇城外围,观星台。
作为整个京都最高的建筑,共有五十九层,层层楼台错落有致,如同直插云海的天梯,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在这戒备森严的禁地,却隐隐传来觥筹交错声,好似有人在饮酒作乐。
位于五十层的平台上。
两道身影席地而坐,中间的矮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杯子和几道小菜。
凌忆山依旧是一身粗布麻衣,沟壑纵横的脸庞看起来老态龙钟。
而坐在对面的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眉心有一道淡淡的银色竖线,乃是钦天监监正祁承泽。
“啧啧,真是稀客。”祁承泽拎起酒壶,将凌忆山面前的杯子倒满,打趣道:“你这老家伙整天待在小院里,天塌了都不肯出门,怎么今天有兴致来我这了?”
凌忆山抬指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不是好久不见,想念你这位老友了么。”
“别扯那些没用的。”
祁承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还不了解你?平时请都请不动,突然登门,肯定不是为了陪我喝酒,有话直说,别跟我绕弯子。”
凌忆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确实有点事情……明天就是万寿节了,届时陛下会露面吗?”
祁承泽摇头道:“陛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据说现在连龙榻都下不了,如何参加祭祀大典?应该还是和往年一样,由中书省代办吧。”
说到这,他有些疑惑道:“你专程跑来一趟,就为了打听这事?”
凌忆山略微迟疑,说道:“前些日子我卜了一卦,卦象有些诡异,好似被人蒙蔽了天机,所以心中有些不安。”
“蒙蔽天机?”
祁承泽听闻此言,笑容收敛,神色变得凝重。
眉心银线闪过华光,瞳孔也逐渐染成了水银般的色泽,抬头看向如洗碧穹,凌厉目光仿佛能洞穿虚空。
良久过后,方才收回视线,眸子也恢复如常。
“星曜隐耀,气象混沌,确实看不太清楚,不过命数难测,时而有云霭遮眼也属正常。”
“尤其是当今的局势,因果纠缠不清,谁能算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占卜之道并不是万能的,更不是先知。
只是在无数轨迹之中,选择可能性最高的一个走向而已。
时下的变数越多,命数相对也就越模糊,即便是卜道大能,也无法测算到具体会发生什么。
凌忆山挑眉道:“你确定不是人为的?”
“不确定。”祁承泽捋着胡子,说道:“不过放眼九州,有这般手段的可没几个,难不成还能是天枢阁那位道尊?”
“要真是她的话,我反倒没那么担心……”
“咳咳!”
凌忆山说着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胸膛仿佛破旧的风箱,嘴角隐隐溢出一丝殷红。
看着他那灰败的脸色,祁承泽神情微变,沉声道:“你的身体又恶化了?”
过了好一会,凌忆山才平复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然道:“八荒荡魔阵刚刚迎来了突破性进展,不能有任何差池,即便是耗费一些心力也是应该的。”
“你不要命了?!”
祁承泽眉头紧锁,“你的寿元本就所剩无几,就为了看个卦象,居然还强行动用本源?”
“正因如此,反正也苟活不了几年,还不如把寿元用在刀刃上。”凌忆山不以为意道:“这些年来,一直忍受着道锁的折磨,老夫早就活够了,唯有两件事还放心不下。”
“一个是我孙女,还有一个便是八荒荡魔阵。”
“现在这两件事都系在一个人身上……”
“哦?”祁承泽眸光微闪,“如此说来,你是找好接班人了?谁这么倒霉?”
“……”
凌忆山眼睑跳了跳,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明天观星的时候,我想让你帮我……”
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蒙着一层云雾。
祁承泽沉吟道:“你也知道,这不合规矩。”
凌忆山正色道:“姓祁的,老夫这辈子可没求过人。”
“算了算了,谁让我这人心软呢。”祁承泽摆摆手,说道:“不过事先说清楚,不管能不能看清,反正我只看一眼……”
“那就够了。”
凌忆山笑容灿烂,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祁承泽冷哼了一声,“老东西……”
第296章 陈墨的哄睡服务!娘娘不见了?
天色擦黑。
昭华宫内殿。
陈墨靠在小榻上,凝望着那张沉静的睡颜。
五官精致,红唇小巧,昏黄烛光将脸颊染上了一层暖色,隐约能看到白嫩肌肤上细密的绒毛。
蛾眉不时的轻轻蹙起,即便在睡梦中,眉眼间也弥漫着几分愁绪。
“唉……”
陈墨幽幽的叹了口气。
得知两人“东窗事发”后,皇后便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摊牌,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外甥女和小姑子看中的男人,其实早就已经爬上了她的凤榻……身为“有夫之妇”的背德感让她感觉十分煎熬。
陈墨也是好言宽慰了许久,皇后才勉强平复下来。
明日还有大典,天不亮就要起来,担心影响她的精神状态,陈墨老老实实的充当抱枕,并没有作怪。
见皇后已经陷入熟睡,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
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长腿搬开,无声无息的爬下了床榻。
站在床边,扯过薄被给她盖上,在雪嫩脸蛋上轻轻啄了一口。
“只是被长公主看出些许端倪,就已经慌成这样……要是我告诉她,贵妃娘娘早就看出了她偷喝墨汁,还不得一头扎进藏龙河去?”
“看来有些事还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了。”
陈墨心中暗道。
离开昭华宫,在宫群之中穿行。
此时宫灯未亮,在暗淡的天幕下,庞大宫群仿佛一只只蛰伏着的巨兽。
他抬头看向天边,恰好瞧见最后一抹余霞在乾极宫的琉璃金顶上消逝,随即彻底没入了阴翳之中。
想起楚焰璃曾说过的话,心头不禁有些发寒。
“恶龙吗……”
路过苍震门的时候,看见一群宫人正在往来穿梭,手中捧着各种华贵的衣袍和器物,而范司闺则站在门前监督着。
“小心点,别把东西弄坏了,这些都是明日祭祀要用的。”
“耽误了正事,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嗯?陈大人,你怎么在这?”
瞧见陈墨后,范司闺不禁愣了一下。
陈墨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明日天麟卫要协助维护皇城秩序,我作为羽林军郎将,提前进宫来巡视一圈……范司闺这是……”
范司闺摇头道:“陛下龙体抱恙,由太子代为参加明日的祭祀大典,因为是临时下令,所以显得有些匆忙。”
陈墨眉头挑起。
特殊时期,太子作为国之储君,代替皇帝祭祖本无可厚非。
但万寿节作为一年一度的盛典,在两个月前礼部便已着手准备,可眼看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才临时通知让太子上阵?
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范司闺显然也对此很是不解,不过皇帝的心思并非旁人能够揣度,对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殿下情况如何?”陈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