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滨逊漂流记开始 第227节

  这无可厚非,毕竟能搏杀从未有人见识过的巨蟒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尤其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正是好面子,喜欢耀武扬威的时候。

  但星期日是个例外。

  战斗时他分外冷静,结束战斗后,他也没有被土著们的欢呼声冲昏头脑。

  恢复了“面瘫”的状态,星期日拔出长刀,沿着最初斩下的伤口,绕蛇颈一周,割掉了蛇头。

  将长刀插回刀鞘,双手捧着这个血淋淋,死不瞑目的脑袋,星期日径直走向陈舟,单膝下跪,将蛇头放在了陈舟脚下。

  ……

  他的这一举动仿佛给狂热的土著们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这些家伙这才意识到,谁才是他们的首领,谁才是那个真正执掌生杀大权的人。

  最机灵的几个土著一见星期日下跪,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其余人反应虽然慢半拍,却也知道有样学样,跪在了地上。

  ……

  看着脚下的蛇头,跪倒一片的土著,还有身前恭恭敬敬的星期日,陈舟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意。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低着头的星期日,又扫了一眼土著们,一言未发。

  其实就在刚刚土著们开始齐声呼喊的时候,陈舟心中便有些不快了。

  他可以允许手下出风头,但不能允许手下的风头盖过自己。

  至于在其他土著心中树立个人威望,那更是大忌。

  陈舟猜不透人心,他不知道星期日促成这种局面是机缘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也不知道是星期日有异心还是他自己敏感多疑。

  此刻,看着跪下的星期日,他最终还是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只是用脚轻轻将蛇头踢到一边,然后将星期日拽了起来。

  ……

  星期日起身时,脸上带着一种孩子期待父亲夸奖的神态

  这种幼稚淳朴的表情,其他土著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

  将星期日的神情收入眼中,在短短的一瞬间,陈舟心里便闪过好几个念头。

  其中有觉得星期日是“演技派”,故意摆出这种表情防止他清算的;

  有觉得星期日心机单纯,这时的神态是真情流露的;

  也有认为这不过是个巧合,星期日绝无异心的;

  其中最过激的一种,甚至要陈舟当场击毙星期日,以将其树立的威信转移到自己身上,同时威慑土著们,巩固统治。

  思绪在许多想法中徘徊,陈舟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星期日。

  已经与这名少年土著相处一年多了,对星期日和星期六的性格,陈舟还能做到心里有数。

  “羊群与野山羊混到一起”“蛇吃羊”这种事都是巧合,不可能有计划有组织地发生。

  持刀杀蛇明显是临时起意,也符合星期日一直以来的性格他向来不擅长掩饰内心的想法。

  陈舟觉得,错不在星期日,更多在土著。

  如果不是他们把气氛推动到这个地步,局面也不至于搞的如此尴尬。

  ……

  拍了拍星期日的肩膀,以示鼓励,陈舟抬抬手,示意土著们都站起来,然后他端平了长枪,小声对星期日说。

  “下次别用刀了,多危险。

  用这个,简单,安全。”

  说着,他瞄准巨蟒被割掉脑袋的脖颈处切开的骨骼,扣动了扳机。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陈氏步枪的精准度毋庸置疑,完全称得上指哪打哪。

  出膛的米尼弹穿过膛线,呼啸着旋转,发出一声响亮的狞叫,撞在了蛇骨上。

  巨蟒的尸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怪物踢了一脚,陡然偏向另一侧,蛇脊椎也被子弹击得裂成不知多少片,飞溅向四周。

  ……

  陈舟对星期日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土著们都没听到,他们只听到了突然响起的枪声。

  蟒蛇横移出去的尸体,碎骨飞溅撞上草叶、嵌入泥泞的景象,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枪械的杀伤力和神秘性显然在星期日单刀杀蛇的壮举之上。

  对于土著们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这震彻灵魂的火药爆炸声更有威慑力。

  土著们并不擅长察言观色,对于事情的思考和分析能力与现代人完全没法比。

  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触怒了首领,听到枪响后,还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枪声吓丢了魂儿。

  这份没有眼力见的样子,却让陈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饶过这群愣头愣脑的“闷南瓜”了。

  ……

  “告诉他们,点亮火把,连夜工作,要把这里的所有草都割平,找到其余丢失的羊。

  不把草割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你来监督。”

  沉默片刻,收起枪,陈舟保持着冷峻的神态,丢给星期日一句话。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深潭,看都没看巨蟒的头和横在泥泞中的尸身。

第199章 水车磨坊

  星期日斩蛇一事颇让陈舟烦恼了几天。

  倒不是他疑心病重,只是岛上只有他一个“异类”,其余土著就算属于不同的部族,至少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语言相通的同族。

  这使得陈舟一直对所有土著都抱有一种警惕心,惟恐他们联合起来颠覆自己的统治。

  星期日斩蛇当日,在土著们的齐声欢呼中,陈舟似乎看到了某种“奴隶团结起来推翻奴隶主统治”的结局。

  ……

  当然,事后的调查证明了他在杞人忧天。

  土著们的历史非常短暂,他们仅仅发展出了语言,还未发展出文字,对历史的记载全依靠口口相传。

  在他们文明短暂的历程中,从未出现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呐喊。

  没有这第一次反抗,随后的诸如赤眉起义、黄巾起义、黄巢起义、方腊起义等推翻统治者的反抗运动自然无从谈起。

  别说陈舟这样“温柔”的统治,就是西班牙人和后续的殖民者把土著当牲畜对待,他们也未生出反抗的念头。

  陈舟觉得,孤悬海外的土著们之所以没有这种意识,一方面跟他们历史短暂有关。

  另一方面跟他们群岛始终没有统一,形成稳定长久的政权,或是产生一个所有人都认同的宗教也有一定关系。

  南美的印加人同样是被压迫者,在国王被西班牙人勒索处决后,便自发组织了起义活动,反攻西班牙人。

  而印加人能聚集十万大军,与他们共有的信仰太阳神的号召脱不开干系。

  土著们各个部落一盘散沙,且信仰有差别,历史和文字又很模糊,人口数量也少,想产生起义的意识必定难上加难。

  如果要“逼疯”这群从地狱一般生存环境走出的人,起码要比他们的首领对他们再严苛十倍才有可能。

  那种严苛和压迫的程度,陈舟是无法做到的,他毕竟是个现代人。

  ……

  事实上,土著们对当下的生活已经相当满意,他们甚至觉得这里就是“天国”,或是仅次于天国的地方。

  而星期六和星期日这两个土著也如最初被救一样,始终忠诚,对待他的态度比对待其父亲还要恭敬。

  这种单纯且不抱有其它目的的感情,与星期五对待鲁滨逊的态度是一样的。

  与这些淳朴的土著相比,心思复杂,恨不得长出一肚子心眼子的现代人仿佛另一种生物。

  认真观察了星期日和土著好几天,陈舟最终确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或许土著们对他的忠诚程度还未到能为他出生入死的程度,但星期六星期日这两个少年,都是随时可以为他赴死的。

  由于土著们的平均寿命都很短暂,且生命中并未感受过太多世间的美好,只是一直在遭受压迫,承受生存的压力。

  再加上大多数男性土著都早早地面对过战场中的厮杀,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导致他们对死亡并不感到十分恐惧,也没那么珍视自己的生命。

  这一点,土著是与怕死怕受伤惜命的现代人完全不同的。

  ……

  也是从这时,陈舟才真正意识到,他的思维方式与对世界的认知,对生命的理解究竟与土著有多大区别。

  不过认清这一点并不是坏事。

  知人善用的前提是知人,足够了解土著后,他才好放心地利用他们。

  另一方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经过这事,陈舟对星期日和星期六的信任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觉得,既然选择了“人多力量大”而不是将所有事情都压在身上,独自度过漫长的挑战时间,就应该心胸开阔些。

  嫉贤妒能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统治者该有的品质。

  ……

  土著们割掉的草成了羊群的食物,尽管羊群很不情愿食用这些已经不再鲜嫩的草,但这并非它们能控制的事

  由于进入发情期跟着野山羊乱跑,间接导致了“斩蟒事件”,陈舟已经决定限制它们自由散漫的生活。

  土著们在山坡的牧者小屋下面用木栅栏圈出了一片地,用于关住羊群。

  在发情期结束之前,公羊只能跟族群内特定的母羊交配,母羊也只能找族群内的种公,二者都不能外出沾花惹草。

  至于公牛母牛则没有这个限制,岛上只有它们两头牛,别说它们不想找同类,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

  羊群的木栅栏是用薄木板围成的,并不算高,也不坚固,更不耐用,只是一项勉强应付雨季的简易工程。

  其实早在西班牙人登岛后不久,陈舟就有建造羊棚圈和牛棚圈,还有更坚固功能更齐全的牧者小屋的计划。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周年大礼包送来了那么多建材。

  在工厂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大工程面前,棚圈这种小项目自然被搁置了。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腾不出人手,另一方面也与雨季不方便建造有关。

  不过棚圈没建成,陈舟却顺利完成了另一个搁置许久的项目水车磨坊。

  ……

  1663年的雨季格外给面子,有时连着几天强降水,有时只在上午落一场小雨,到中午便放晴了。

  利用这偶尔且短暂的晴朗,陈舟带领土著们在河道旁搭起了一栋木石结构的房屋。

  ……

  正式动工时间是2月22日。

  陈舟原本打算直接在水中搭建地基,然后将整座磨坊建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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