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每个音节都伴随着细微的幻象涟漪。
但林恩的眉头却依旧紧皱，他注意到牛头人举手投足间仍带着酒馆混混的痞气。
那双闪烁着幻术光芒的牛眼深处，还残留着二十多年醉鬼生涯磨不去的市井气息。
“光是外表和气息还不够，气质也必须毫无破绽，不需要你真懂绘画，但绝不能露怯。”
他沉吟片刻，突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卡利奥斯特罗立即会意，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回应。
空气中泛起细微涟漪，一团灰雾状幽魂被白手套拘禁，随后被封进一支银色腕表。
林恩将腕表递给阿提库斯道：“明晚行动时，你带着这只幽魂，它说什么你就重复什么，一个字都不许错，明白？”
阿提库斯接过腕表戴上，除了金属的冰凉触感外毫无异样。
“明白！”他用力拍打胸脯，牛皮与金属表带碰撞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林恩又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历史残影中的五天仅相当于现实的五小时。
此刻刚过午夜，距离金融酒会还有整整二十小时。
“继续训练。”他将怀表收回口袋，“再巩固下气质和反应。”
阿提库斯顶着发晕的牛头，幻术变成了林恩后，继续模仿他的举止神态。
就这样，二人又开始了漫长一夜的‘临时突击抱佛脚’。
到了清晨八点，纽恩街9号的门铃突兀响起。
林恩只得放下被折磨了一夜的牛头人，下楼开门。
到了清晨八点，纽恩街9号的门铃再次被按响。
“沃格先生，我是蔡森画廊的皮尔斯...”
门外的访客递上名片，林恩只能维持着礼貌微笑，将人引入客厅。
新一轮的社交表演就此开始，他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天的访客也是络绎不绝，直到晚上七点约翰的到来才让林恩彻底的解脱了出来。
“效果远超预期。”
约翰的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现在不止艺术圈，整个灵金区的富豪沙龙都在谈论你。
今晚的酒会，你连名片都不用带VV大师的真迹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VV大师的真迹，当然有这个分量。”
林恩轻笑间，身上的‘神奇校服’如水银流动，转眼化作一套熨烫笔挺如新的赭石色猎装。
他扣上黄铜袖扣，与约翰并肩登上那辆镶着赤红海运徽记的马车。
车轮碾过路面，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化。
白栅区的双层房屋逐渐被灰银区的花岗岩银行大楼取代。
林恩的指尖轻敲着真皮座椅，望着那些精心修剪的草坪和镀金门牌，心中默默思量道。
‘这一票要是干成了，一万颗血精石就不是问题了！’
而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的约翰突然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脸色严肃道：“警戒一些，今晚酒会可能要出事！”
林恩眼神也是一凝，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约翰的职业与霍华德一样，就职的都是第六纪元织命教团的职业【解线者】。
这个职业属于圣灵路径，感知能力强大，当发生心血来潮后绝对不会是错觉。
不过林恩表面凝重，心中却是在一阵吐槽道。
‘当然会出事，酒会里可都肥得流油的商业大亨，他们不出事，我要怎么去填满两百多万美金的缺口？’
半个小时后。
锃亮的铁艺大门在蒸汽驱动下无声滑开，马车缓缓驶入灵金区最负盛名的宝利格大酒店。
这座由某家财团出资建造的地标性建筑，其哥特式尖顶已成为新弧市天际线的一部分。
穿过铸有葡萄藤纹饰的铁艺大门，车轮碾过精心铺设的碎石子车道，停在了喷泉广场旁。
广场上同样停满了其他装饰华丽的马车。
有镶嵌红木雕花的，也有带着黄铜灯饰的......
身着燕尾服的侍者戴着雪白手套，像是早已静候多时，在铺满碎石子的小径旁躬身。
“约翰先生，沃格先生，请随我来。”
二人随着侍者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鎏金壁灯在镜面墙上投下暖光。
当宴会厅大门被推开时，香槟的泡沫正从水晶杯沿滑落。
一百多位金融精英在吊灯下形成流动的星群，雪茄烟圈与钻石袖扣在空气中碰撞出金钱的声响。
而约翰如鱼得水地融入人潮，与前几天刚被抢了的红枫银行的一位董事老范德比尔特先生碰杯。
而林恩的目光已扫过全场。
那些缀满宝石的怀表、定制皮鞋上的金扣，在他眼中都化成了具体的数字。
侍者穿梭其间，托盘上的鱼子酱小塔散发着奢侈的咸香，却比不上林恩嗅到的‘商机’诱人。
“这位是”
约翰刚要开口介绍林恩，范德比尔特先生便举起香槟杯打断：“沃格先生！”
他镶着金牙的笑容在烛光下闪烁。
“现在整个灵金区谁不知道沃格先生是VV大师的后裔？
等您的画廊开业后，我定要第一个去沾沾艺术气息。”
林恩微微欠身，递出了自己的烫金名片：“您太抬举了。
这是画廊地址，随时欢迎品鉴。”
他的谦逊恰到好处，就像那幅《染血荣军院》里刻意保留的笔触瑕疵。
与范德比尔特先生寒暄了几句后，林恩和约翰便告辞继续游荡在宴会厅中。
他拿起一支香槟杯后，状似随意的低语道。
“安保比想象中松懈啊...一个职业阶保安都没有，只有会场里的四个职业阶宾客。
要是有一名导师阶的劫匪突然出现，这群灵金区的金融家、银行家、企业大亨岂不是要欲哭无泪？”
约翰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你当职业阶是什么？
以职业阶的能力干什么不能赚大钱，谁会来当保安？
而且宝利格布置了侦测结界，任何陌生强者靠近都会触发警报。”
“所以...”林恩抿了口香槟后又继续问道，“本地人作案就不会被提前察觉喽？”
约翰忍不住笑出声，扳着手指数道。
“整个新弧市才四十三个，现在就有四位在宴会厅里。
更别说还有血蔷薇维多利亚这位传奇种子正在赶来，哪个疯子会“
这时一道精神波动突然刺入他的脑海打断了话语：“比如我这样的传奇种子？”
约翰顿时瞪大了眼睛，香槟气泡在他僵住的杯中疯狂上涌。
刷的一下，吊顶灯光忽然暗下，宴会厅瞬间寂静了下来。
就在这刹那，所有水晶吊灯突然熄灭，宴会厅陷入死寂。
“啪！”
黑暗中一道响指声如惊雷炸裂。
就见冷白色的光芒骤然迸发，如同聚光灯般笔直刺下。
光柱中先是浮现出翻涌的暗红披风，随后才逐渐显露出卡利奥斯特罗的魔术礼装轮廓。
高耸的礼帽下，黑布如幕帘垂落，仅露出光洁到诡异的下巴。
他右手秘银手杖敲击地面的瞬间，一座由透明幽魂组成的舞台从地板升起，灰雾凝结的幕布诡异地咧开嘴角。
“女士们先生们......”幽灵舞台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留声机里传出，“欢迎观赏今晚的特别演出可惜各位都成了票选嘉宾呢。”
第182章 《帮我报个警》
刹那间，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刺骨的阴风从幽灵舞台中席卷而出，水晶吊灯上原本熄灭的煤气灯突然自行点燃。
但燃起的却是诡异的惨绿色火焰，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鬼域。
这种氛围下几位胆小的银行家裤管下已经渗出深色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
“传...传奇种子？！”
一名戴着金丝单片眼镜的钢铁大亨失声尖叫道，镜片后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的嘴张得能塞进整个柠檬，手中的雪茄掉在名贵的地毯上，溅起一簇火星后便马上熄灭。
“传奇种子”这个词像一道冰封咒语，瞬间冻住了整个大厅的嘈杂，连吊灯上摇曳的火焰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恨恨的咒骂自己倒霉。
光柱中，卡利奥斯特罗的银杖轻叩舞台。
灰雾幕布突然扭曲变形，伸出一只半透明的幽灵手臂，如毒蛇般精准缠住摩根银行总裁的手腕。
“请允许我展示第一个魔术，”幽灵幕布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声音，“数字占卜。”
银行家胸前的金怀表突然被幽灵手臂扯断链子，在半空中解体成数十个齿轮与指针，零件在空中组成数字：20，000。
这些零件诡异地悬浮重组，最终排列成一个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数字：20，000。
每个“0”都由表盘齿轮完美构成，在惨白的光线下缓缓旋转。
接着卡利奥斯特罗优雅地摘下高礼帽，十二只雪白的“鸽子”振翅而出。
当它们飞升至吊灯高度时，惨绿色的火光映照出了真相那分明是十二团扭曲蠕动的苍白灵体。
每团灵体核心都跳动着暗红色的灼热灵光，如同熔岩般在虚空中拖曳出焦灼的轨迹。
这正是卡利奥斯特罗豢养在礼帽中的十二只凶灵！
“咕嘎”刺耳的尖啸取代了预想中的鸽哨声，声波震得水晶吊灯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