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兵跪在甲板上,剧烈咳嗽,吐出嘴里的咸水,刚想抬头,就被潘托斯之盾的士兵踩住了脑袋。
“给我老实点!”
最后,俘虏们被捆住双手双脚,在甲板上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那些士气高涨的守军。
轻舟队来来回回几十次,次次满载而归。
俘虏被赶下船,随后便有一群拿着弯刀的多斯拉克人将他们赶成一堆,脸朝下趴在地上。
有人想抬头,立即被长鞭狠狠抽在脸上,惨叫一声。有人想挣扎,雪亮的刀锋就从脖颈划过,爆开一片血雾,溅在旁边人脸上。
最终,这些人就像被驯服的绵羊一般,脸贴地面,瑟瑟发抖。
俘虏大约三千人,拉哈洛不想杀他们,但也不会放他们走。
他向一旁的哈利崔斯克兰爵士说道:“你给这些俘虏登记,找出里面的骑士和领主,给他们家人写信,让他们拿钱赎人。
至于其他人……
送他们去多斯拉克海,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替我挖矿吧!”
俘虏们听到后一阵骚动,多斯拉克人可不贯他们毛病,弯刀挥舞,又是十几颗人头落地,俘虏们立即便有了成为一名矿工的觉悟。
“带走。”拉哈洛挥了挥手。
就这样,三千多名战俘和未被烧毁的七八艘战舰,全都成了拉哈洛的战利品。
…
潘托斯的街道上人潮汹涌,欢呼声此起彼伏,艾莉娅也随着人流前行。
她跟随西里欧佛瑞尔离开君临,混上一艘商船来到潘托斯,本想亲眼见证一场战争,却没想到却听到父亲战败的消息。
平民在街头焚烧宝冠雄鹿旗帜,墙上画满嘲笑劳勃和奈德的涂鸦。
妇女敲打铜盆,大声嚷嚷,孩子则挥舞着木棍,假装自己打败了维斯特洛侵略军。
“海神行行好,怎么钟声成天响个没完?”她听到一名老妇抱怨道。
临街二楼,一个身穿黑色蕾丝的年轻女人推开窗户,朝楼下喊道:
“才打了这么几天就停战啦?”一个人从后面使劲撞她,她大笑着,“这些外国佬就是中看不中用,一个撑得久的都没有!”
“你这烧货!”老妇朝楼上喊,“早晚把你扔进军营,你就高兴了!”
两个与艾莉娅年纪相仿的男孩跑过,溅起大片水花,老妇对他们咒骂,但他们没停下。
艾莉娅追上一个慢些的男孩,“你去哪?”
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放慢脚步,“潘托斯之盾要把他们带到海神庙去,大家都想看个热闹!”
“带谁?”她一边问,一边跟着。
“当然是维斯特洛的国王和他的国王之手啦!阿莱说护军统帅把他们挂在海神庙的旗杆上了!”
一辆马车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沟,男孩跳过去了,艾莉娅一个失神,结果被绊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手指狠狠戳在石头上,指甲也断了一半。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含住拇指止血,浑身疼痛难忍。
“让路!”十字路口有人高喊,“拉哈洛大人驾到!让路!”
艾莉娅勉强从路中央跑开,十几名身穿蛇鳞甲的骑手呼啸而过,簇拥着中间的年轻人,她差点被踩死。
艾莉娅只能看到他黑色的马靴和战马,还有黑丝绸一般的战甲。
街上的人都向海神庙方向移动,急着看个明白。
艾莉娅也加入人潮,断了的指甲痛得厉害,但再痛也没有此刻的心痛,她忍住没喊出声,咬着嘴唇一瘸一拐,倾听着周围兴奋的议论声。
“那是劳勃国王的铠甲和史塔克首相的剑!他们把东西带到海神面前炫耀战利品了!”
“我听说他们都死了。”
“肯定死了!一个国王会丢掉他的铠甲吗?”
“活该!外国侵略者。”那人啐了口唾沫。
这些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进艾莉亚心里。
她想为父亲辩护,她大喊:“他没死!他不是侵略者,他是个好人!”
但她只是个孩子,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喧闹中。
艾莉娅左挤右推,在无数腿脚之间穿行,她只能看到别人的腰,以及远处高耸的海神像,她又看到一辆装货的马车,想爬上去看清楚,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车夫骂骂咧咧地用鞭子把大家赶走。
艾莉娅着急了,硬是往前挤,可最后却被挤到一个石头基座上,就看到上面写着“海神,水面统治者”。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座两人多高的石头雕像,她爬了上去,站在鱼尾巴上,终于看见了。
只见海神庙顶端的旗杆上,挂着劳勃国王的黄金胸甲,旁边是她父亲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
泪水倏得模糊了艾莉娅的视线,她感觉胸口疼痛难忍,呼吸困难,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父亲死了……
第98章 绝不认输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将鱼尾巴上的艾莉亚抓了下来,西里欧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她。
“小猫,你父亲没死。”他平静道。
艾莉娅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西里欧指着旗杆,“如果他们死了,旗杆上挂着的就不是这些东西了。”
“但是大家都说……”
“谣言比真相传得更快。”西里欧平静道:“挂出这些东西是为了提升士气,我敢打赌,你父亲和国王此刻正在某处监牢里,或者已经游回他们的舰队了!”
艾莉娅大喜,“真的吗?”
“你以为像奈德史塔克那样强大的战士会这么容易死?”
西里欧微微一笑,“别忘了,他在极乐塔打败了拂晓神剑亚瑟戴恩,那可是七国最厉害的骑士!”
“那父亲就是最厉害的!”艾莉娅心情一缓,使劲擦去眼泪,“那我们该怎么办?”
西里欧指了指四周,“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最重要的,是用心去分辨,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父亲的!”
艾莉娅点点头,她要变强,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父亲,洗刷他的耻辱,史塔克家族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最后,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旗杆上的长剑,转身跟随西里欧离开了拥挤的广场。
从总督府的露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海神庙,加兰从旗杆挂着的战利品上收回目光。
令人敬畏的王家舰队曾经是七国最强的海上力量,战无不胜,如今却变成一堆燃烧的木屑。
加兰不禁叹了口气,他被活捉一点不冤。被俘后,他还以为父亲拒绝支付赎金,自己会被拉哈洛处死,或是沦为奴隶。
可拉哈洛不仅没有杀他,反而给了他平等的待遇和应有的尊重,甚至为他在卡拉萨争取了一席之地。
他才能跟卡拉萨的勇士们一起切磋剑术,跟血盟卫们共饮马奶酒,聆听长者们讲述草原上的传奇。
有人称他为“加兰卡索”,这是多斯拉克人中极高的荣誉,已经被承认为卡拉萨的重要人员。
他虔诚地信仰七神,恪守骑士荣耀,深信正义的光辉终将照亮世界。
然而,他回想起维斯特洛贵族之间无数阴谋和背叛,相比之下,多斯拉克人虽然野蛮,却真诚如赤子,他们不信七神,却从不说谎,即使对他这个“异教徒”。
在维斯特洛,没有共同信仰,可绝对是不能互相信任的。
多斯拉克人入侵河湾地,除了骑士和领主之外其实没死几个人,占领了潘托斯,也没有屠城和烧杀抢掠,因为他们认为平民已经将城市当作礼物送给了拉哈洛。
送礼物的都是朋友,朋友不能伤害朋友。多么朴素的价值观啊!
反观维斯特洛,哪次攻城略地不是对平民劫掠一空,甚至大肆屠杀?
就连提利尔家也不例外!
加兰陷入了迷茫,下意识攥紧胸前的七面水晶挂坠,迫切寻求诸神的指引,
“诸神啊,如果您们真实存在,请向我显现吧,请赐予启示与指引,您的羔羊已经迷失了方向……”
可是,回应他的却并不是诸神的启示,而是那抹熟悉的香气和柔软的双手。
柔软的触感贴上加兰后背,薇拉细长的手指滑进衣服里,顺着胸膛,逐渐下移。
“让我来替你指明方向吧。”
薇拉没费多少口舌,加兰就把七神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夜色笼罩了海面,海风带着腥咸气息,拍打着撕裂的战帆。
王家舰队八艘主力战舰全灭,八十桨德罗猛也毁了小半,此刻,劳勃盘腿坐在其中一艘八十桨德罗猛的甲板上,浑身湿淋淋的,蓬乱的黑胡子上沾着水滴。
他仰头狠狠灌下整瓶酸红酒,随后猛地将空瓶砸在甲板上,摔得粉碎。
“多斯拉克杂种!”劳勃一拳砸在甲板上,晃了晃脑袋。
这酒可真够劲,一瓶顶三瓶,要不是被奈德拖上船,说不定就淹死了。
七国国王淹死在海里,鬼知道那些吟游诗人会怎么编排自己!
“为什么潘托斯会有野火?”
“陛下,”奈德沉声道,“那不是野火,我没有听到爆炸声,野火会爆炸。”
“七神在上,我发誓,我要把拉哈洛的脑袋砍下来挂在红堡上!”劳勃越想越气,破口大骂,“我要让多斯拉克草海化为焦土,我要让他的军官五马分尸,还要把他的女人分给我的战士每人享用一遍!”
詹姆兰尼斯特斜靠在船舷边,金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表情中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被劳勃打发到补给舰上,没能参加战斗,反而让他逃过一场惨败。
“弑君者!你在这里干什么?”劳勃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陛下,我可什么都没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劳勃打断他,眼中喷火,“你那张讨厌的狮子脸跟那女人一个模样!”
“滚出我的视线!”劳勃咆哮道,“再让我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遵命,陛下。”
詹姆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他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轻蔑。
奈德站在一旁,忍不住皱眉道:“够了,劳勃。撤退吧。”
“七层地狱!奈德,你就这样忍了吗?”劳勃瞪着奈德,爬起来抓住奈德的衣领,“那个蛮子烧死了我的士兵,你就一点不想报仇?”
“我想报仇,可我们已经输了。”奈德挣脱了国王,“王家舰队主力舰被毁,我们现在还有多少战船?剩下的那些八十桨德罗猛能让你攻下潘托斯吗?”
“只要我还活着,战争就没有结束!我可以征用商船!我还有三万大军,我绝不会输!”
劳勃双目赤红,愤怒地踢翻一只木桶,木桶撞在船舷上停了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周围士兵噤若寒蝉,缩着脖子,生怕惹祸上身。
奈德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还想带着一群士气低落的士兵冲进潘托斯?”
“我在三岔河砸碎了雷加的胸膛,立下赫赫武功!如果这次输了,以往的种种荣耀都会离我而去,人们只会记住这一次的失败,说劳勃拜拉席恩是个战败的国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