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洛盯着乔拉，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异常，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毕竟，他早就有前科。
想了想又否决了，他很清楚乔拉的底细，老实人加舔狗，不会真有什么坏心思，否则当初就把他宰了。
他有自信，如果连乔拉都控制不住，那干脆趁早退休卖咸鸭蛋去吧，这辈子注定跟铁王座无缘。
拉哈洛随意摆了摆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毕竟，你和这些奴隶贩子也算同行。
有问题吗，乔拉爵士？”
乔拉低下头去，右手扶胸，恭敬道：“遵命，拉哈洛卡奥。”
说完，蹲下身体，抽出匕首，将奴隶烙印连带后背的一大块皮肉一起割了下来。
拉哈洛意味深长看了乔拉一眼，便带着丹妮莉丝和其他人离开。
乔拉用自己的破斗篷包起肉块，开始在潘托斯周边的各个奴隶市场寻找线索。
这一天，他来到南城区的一座奴隶市场，这里一如既往地繁忙。
烈日下，空气中混杂着汗臭、血腥和腐肉的恶臭，苍蝇在垃圾和污物上嗡嗡地盘旋不休，叫卖声、铁链声和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中央空地上，几个奴隶光着膀子排成一排，手脚带着镣铐，全身涂满了油脂，用来凸显肌肉线条，以求能卖个好价钱。
旁边站着个奴隶贩子，向买家大声介绍着他的“商品”，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空地另一边，一群幼小的奴隶被关在笼子里，一个买主翻看着他们的牙齿、眼睛，捏了捏他们的胳膊腿，判断骨头和肌肉是否结实，能不能承受长期劳役。
几个打手围在一个燃烧着木炭的铁桶旁边，拿起烙铁，在奴隶身上印上主人的标记，烟雾腾起，伴随着一阵烤肉味，奴隶被烫的惨叫连连，但声音很快隐没在喧闹中。
市场的角落里，一个脸上长满疥疮的中年人坐在一张木桌后，嘴里嚼着烟叶，拿着一张油渍斑斑的羊皮纸，不断在上面写下名字。
他叫克洛维斯，是潘托斯最著名的掮客之一。他赚钱的营生，就是给主人与奴隶牵线搭桥。
不管卖还是买，或者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他都能办到，只要支付足够的金龙。
这时，乔拉认出了他，便走了过去，蓦地抖开斗篷，把一块腐烂发臭的皮肉重重摔在桌上。
上面无数白色蛆虫密密麻麻地蠕动，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不过奴隶印记仍然清晰可辩。
已经三天了，乔拉一直随身带着这块皮肉。
气候炎热潮湿，皮肉很快腐烂变质，拉哈洛的任务可把他坑苦了，现在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身上有这个烙印的人，试图暗杀拉哈洛卡奥。”他沉声道。
克洛维斯眉头紧蹙，目光在皮肉和乔拉之间游移半晌，斥道：“赶快拿走，我没见过这个印记。”
乔拉俯下身体，死死盯着他，沉声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样才能让事情变得简单。或许你靠近点仔细看，就能想起来。”
话音刚落，乔拉一把抓住克洛维斯的头发，将他的脸死死按在皮肉上。
克洛维斯想惨叫，刚一张嘴，嘴里就塞满了腐肉和蠕动的蛆虫，一阵阵刺鼻的恶臭直往鼻子里钻。
他剧烈挣扎想摆脱控制，但乔拉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牢牢按着他的脑袋，越是挣扎，嘴里灌进去的东西越多。
四五个打手见主人有难，立即扔下烙铁跑了过来，个个肌肉虬结，目露凶光。
乔拉面无表情，抽出匕首，抵在克洛维斯脖子上，向围过来的打手喊道：
“我是乔拉莫尔蒙，替拉哈洛卡奥办事，谁敢上来，先想好怎么死！”
这些打手的冲势咋然而止，面面相觑，眼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
虽然他们在奴隶市场高人一等，其实不过也是奴隶而已，平时仗着有几分武力欺男霸女。
但拉哈洛是谁？
那可是连总督都敢万箭穿心的男人，碾死他们这些奴隶就像碾死一群蚂蚁。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乔拉按着克洛维斯的脑袋，声音阴冷。
克洛维斯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了出来，无奈口鼻被堵住，胃液混合着蛆虫和碎肉又被他吞了回去。
身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他终于崩溃了，只能拼命点头。
“抱歉，”乔拉松开了手，“我忘了你说不出话了。”
“呸呸呸……”克洛维斯声嘶力竭道：“我认出来了！烙印的主人是希里乌斯，城西奴隶市场的奴隶贩子！一个来自奴隶湾的混蛋！”
乔拉听罢，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克洛维斯则狼狈地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恐惧。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两个人隐藏在麻布斗篷里，死死盯着乔拉的背影。
其中一人的兜帽之下，露出一缕蓝色发丝，正是伊耿坦格利安六世，人称“小格里芬”。
他原本准备来这里解决掉克洛维斯，没想到慢了一步，便低声对另一人道：
“乔拉快接近真相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赶在他之前毁掉下一个线索。”
说话的人身材魁梧，脸上伤疤纵横交错，右耳看上去像被狗啃过似的，左耳则全没了。
他是富兰克林佛花，前黄金团军士，也是琼恩克林顿最忠诚的部下，和多年生死与共的战友。
潘托斯一战，黄金团被打散，士兵和骑士们不是投降就是逃亡，或者加入其他雇佣兵团。
只有他觉得不甘心，在荒野上潜伏了一段时间之后，准备回来找拉哈洛复仇。
他孤身潜入城里查看情况，无意中遇见了同样找拉哈洛寻仇的小格里芬。
第88章 日思夜想的赦免状
潘托斯，总督府。
“来自奴隶湾的希里乌斯？”拉哈洛坐在椅子上，抬手敲了敲桌面，“我从没去过奴隶湾，也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人。”
“如果想在潘托斯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就不能在九大自由邦找人。”乔拉道。
“把那个希里乌斯带来，我要和他谈谈。”
“是，卡奥。”
乔拉领命而去，然而，当他找到希里乌斯，他已经变成了死人，尸体被扔在一条偏僻小巷里，喉咙被割开，明显被人灭口了。
但是，柳暗花明，杀手行凶之后并没有仔细搜查他的物品，乔拉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枚雕有三桅桨帆船的银制扣环。
它起来很普通，不值什么钱，却是造船业公会成员才有的东西。通常只有船主或高级工匠才能佩戴，用来表明身份。
乔拉推测，这个叫希里乌斯的奴隶贩子不仅收了大笔金币，还聪明地留了个保命符。
可惜，保命符也保不了命，最多只能让他的幕后金主给他陪葬。
“卡奥，”乔拉赶回总督府，将银扣环放在拉哈洛面前的桌上，“人已经死了，但线索指向塞门鲁斯。”
拉哈洛看着桌子上的银扣环，不仅没生气，反而升起一丝窃喜。
只有扳倒塞门才能拿到船厂，这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他坐直身体，道：“乔拉爵士，你还得为我做件事。帮我把塞门鲁斯绑了，之后，你就自由了。”
…
夜幕低垂，街道上灯火摇曳，只有醉汉和偶尔巡逻的黄金团佣兵经过，他们有三千人，已经全部向拉哈洛效忠。
为避免引起恐慌，拉哈洛与贵族议会经过多次激烈磋商，除了他的近卫军之外，多斯拉克骑兵全部撤出城内，裁汰城防军，由黄金团接管了潘托斯防务。
乔拉穿着一件灰色斗篷，拉低兜帽，悄悄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艾克利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乔拉环顾四周，附近除了艾克利斯，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向他走去。
“这是你的东西。”
艾克利斯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在乔拉面前晃了晃。
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封面上刻着拜拉席恩家族徽记，乔拉顿时心中一喜。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赦免状！
艾克利斯看着乔拉，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倏得收手，又将赦免状塞回袖子里。
“想要赦免状，要看你的表现。”
乔拉盯着艾克利斯的袖子看，听到这话，抬起头，压低声音道：“塞门试图刺杀拉哈洛，可惜失败了。
他将这任务交给了我，没办法，我只能在他回家路上把他抓了，现在正接受严刑拷问。这件事，想必跟你也有关系吧？”
艾克利斯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威胁我？”
乔拉摇了摇头：“不，我是在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拉哈洛一旦问出关于你的信息，你也会死。
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只是告诉你这些，我就已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了。如果不是为了赦免状，我不会跟你见面。”
艾克利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能绑架塞门鲁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你以为我能独自行动吗？拉哈洛根本信不过我！”
“告诉我，塞门人在哪里？”
“拉哈洛把塞门秘密关押在阿雷顿庄园，那是莱昂总督的别院，不过你很幸运，他为了不暴露秘密，现场只安排了两个人，现在去还来得及。”
艾克利斯点点头，迅速融入夜色中。
回到府邸，便立刻召集起他的护卫队，这是一支由一百名无垢者组成的精锐部队。
无垢者在庭院中迅速列队，全都身穿着黑色皮甲，手持长矛，面无表情。
“目标，阿雷顿庄园！”
艾克利斯语气急促，“快！首要任务，营救塞门鲁斯。如果任务失败，立即进行第二个任务，确保他闭上嘴！”
无垢者排着两列纵队，穿过黑暗的街道，向目标地点跑步前进，竟没发出丝毫声音。
很快，他们来到阿雷顿庄园，无垢者用小型破门锤撞开大门，一百名无垢者鱼贯而入，迅速杀死看守，控制了整个庄园。
当艾克利斯闯进位于地下的秘密关押室，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当场。
塞门鲁斯的喉咙被割开一道大口子，惨白脊椎骨清晰可见，鲜血早已流干，死的不能再死！
艾克利斯脸色煞白，眼里闪过浓浓的惊恐之色。
“该死的。被算计了！！”
他发了疯似的向外跑去，边跑边下令撤退，已经能看到庄园大门，刚想冲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铿锵的甲叶摩擦声。
艾克利斯扒在门缝上向外望去，只见夜色中星星点点，黄金团士兵高举火把，已经将阿雷顿庄园团团围住，看起来足有上千人。
哈利崔斯克兰和巴曲两人骑在马上，站在最前方，表情相当严肃。
身后的黄金团精锐，头戴桶盔，身披重甲，手持盾牌长剑，已经摆好攻击阵型，随时准备冲杀进来。
黄金团后方，拉哈洛老神在在端坐马上，乔拉陪在他身边。
旁边两架步辇上坐着两个熟人，分别是莱昂普莱斯特，和伊利安泽罗斯，全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谋害塞门鲁斯的凶手，你已经被包围了！”哈利斯崔克兰一副公事公办的麻将牌脸，“现在人赃并获！快出来投降！”
艾克利斯心中一片冰凉，死死盯着乔拉，这个该死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