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法瑟斯突然垂直爬升，追来的冰龙猝不及防，直接撞进了伊戈尔的龙焰范围。白炽的火焰宛如恶魔一样爬上冰龙的身躯，年轻的冰龙根本无法抵抗老龙那连冰法师领主都抵挡不了的龙焰，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汽化成雾，三名冰法师领主几乎一眨眼就与冰龙一起融化，只有那名长夜骑士撑得久了些，但也没撑多久，就在冰盾的崩碎声中一并汽化成冰雾。
“漂亮的诱饵。老姐，这回干的漂亮。”伊戈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沃米索尔缓缓滑过天际，老龙实在是太慢了，甚至萨拉法瑟斯一个加速就能超过慢吞吞的老龙。
丹妮莉丝微笑：“下一个轮到谁？”
“看谁倒霉喽。”
伊戈尔恶狠狠地说道。
第464章 长夜之战（八）
盖林坦格利安能感觉到盖列索斯的犹豫。这头曾被梅卡重伤的紫金色巨龙，至今龙鳞上还留着偷羊贼的爪痕。甚至在盖林驯服盖列索斯之后，这头巨龙依然对与同类作战，哪怕是与同类并肩作战心有余悸，甚至是自己的伙伴，盖列索斯也始终没有完全开放自己的心灵。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盖列索斯。”盖林俯身贴在龙颈上，“但此刻，我们都需要彼此。”
似乎是感受到了伙伴的真挚。
盖列索斯突然昂首长啸，紫金龙焰喷涌而出，为正在撤退的风暴地骑兵清出一条燃烧的走廊。劳勃拜拉席恩的战锤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向天空高举武器致意。
“好孩子！”盖林大笑，黑发在热浪中飞扬。这一刻，他感到龙与骑手终于心意相通。
塞内奥尔瓦雷泽斯眯起眼睛。瑟瑞莉斯的红鳞在风雪中如血滴般醒目，但他要的不是炫目，而是精准。瑟瑞莉斯没有家族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巨龙那么强悍，但也是一头成年巨龙，塞内奥尔回忆起了自己被分配的任务。
那些冰龙由经验丰富的龙骑士处理，而那些没有冰龙，但是对巨龙，主要是年轻的巨龙威胁不小的异鬼法师，则是他们的任务。
前方，七名冰法师正联手构筑幽蓝屏障，试图保护中央的领主。塞内奥尔轻声下达指令：“烧穿它。”
瑟瑞莉斯的吐息是一道凝实的赤红火柱。屏障如玻璃般炸裂，冰法师们踉跄后退，试图再次凝结屏障，他们的领主没有被分配到冰龙，但是这也给布林登和正在和尸鬼大军搏杀的人类军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几名冰法师领主联手，开始慢慢压制布林登的魔法，一些被熄灭了灵魂之火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向战场的方向冲去。
“琼尼尔！”塞内奥尔暴喝。
日的漆黑身影如陨石坠落，龙爪直接捏碎了冰法师领主的头颅。黑曜石般的爪尖从下颌刺入，从天灵盖穿出，带出一蓬幽蓝的冰晶脑浆。
琼尼尔面无表情地指挥着日回头撞向那些还没来得及躲开的冰法师，炽烈的龙焰同步包裹了日的身躯，那一刻，拦在巨龙面前的异鬼尽数被巨龙的伟力撕碎。。
伊加拉斯厚重的鳞甲让它几乎无视冰龙的吐息，也无视了大部分的冰矛冰枪。
“撞过去！”阿斯兰低吼，手指紧握龙鞍。
伊加拉斯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巨大的独角对准迎面而来的冰龙，猛然加速。那头冰龙甚至来不及闪避，就被伊加拉斯直接撞中胸口，冰晶鳞片碎裂的声音如同冰川崩裂。两头巨龙翻滚着坠落，砸进尸鬼军团中央，冲击波掀飞了数十具行尸走肉。
冰龙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伊加拉斯已经一口咬住它的脖颈，粗壮的龙翼如重锤般拍击地面，活生生将冰龙摁进冻土。尸鬼们疯狂涌来，试图撕咬伊加拉斯的鳞片，却被随后俯冲而下的叙拉克斯喷吐的金黄龙焰吞没。
西蕊驾驭着这头黄玉色的老龙，吐息如熔化的黄金般倾泻而下，将试图爬出坑洞的苍白之女们烧成扭曲的焦炭。一名苍白之女尖叫着举起冰晶法杖，却被叙拉克斯的利爪直接拍碎头颅。
“干净利落。”西蕊轻笑，叙拉克斯的龙瞳中倒映着战场上的火光。
伊加拉斯不甘示弱地喷出它仅次于沃米索尔的炽烈火焰，在异鬼们中间撕开了一道大大的缺口。
戴米昂悬浮在战场上空，沙耶尔的胭脂红鳞片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血色。这头能喷吐毒烟的巨龙缓缓张开下颚，胭脂红色的雾霭如活物般蔓延开来，笼罩了整支异鬼援军。
毒烟所过之处，尸鬼的动作变得迟缓，冰蜘蛛的八条腿开始打颤，连冰法师的咒语吟唱都变得断断续续。
“现在，猎杀开始。”戴米昂低语。
小瓦拉尔驾驭着霍文德斯冲入毒雾。这头蓝灰色的巨龙拥有彩虹般的龙翼，修长的龙须如标枪般精准刺穿敌人的咽喉。一名长夜骑士刚举起冰晶长剑，就被霍文德斯的龙须贯穿眼眶，幽蓝的血液还未滴落，便被毒雾腐蚀成黑色的渣滓。
“一个。”小瓦拉尔计数，霍文德斯在空中优雅地翻转，龙翼拍碎了两只冰蜘蛛。
冻土在尸鬼猛犸的铁蹄下震颤。二十头复活的巨兽组成楔形阵冲锋，它们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蓝鬼火，弯曲的长牙上挂满冰凌。每踏出一步，就有成片的人类步兵被碾成肉泥。
“雷耶尔斯！俯冲！”
奥瑟里斯的吼声淹没在狂风里，但绿龙已然会意。雷耶尔斯收拢翼膜，像一支淬毒的长矛笔直刺向兽群。在距离地面三十尺时，龙喉深处亮起翡翠色的光芒。
“Dracarys！”
龙焰凝聚成一道细长的火线。翠绿色的火束精准地穿透第一头猛犸的眼窝，幽蓝的魂火瞬间被染成惨绿。巨兽踉跄着继续冲锋了十几步，突然从内部爆裂开来，绿火从每道骨缝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尸鬼骑兵点燃成奔跑的火把。
“第七头。”奥瑟里斯默数着，扯动缰绳让雷耶尔斯急速爬升。一头冰蜘蛛突然从侧面扑来，八条节肢张开如死亡的牢笼。绿龙却诡异地侧滚翻转，用尾棘刺穿蜘蛛的腹部，借着惯性将其甩向猛犸群。
地面突然炸开一团白影。瓦索利亚尔撕开雪幕冲入战场，丝绸般的白色狮鬃在风中狂舞。这头优雅的杀戮机器每次振翼都带着韵律感，仿佛在跳一支死亡圆舞曲。
“左边交给你了！”塞巴斯蒂安对堂兄喊道，同时扯动龙缰。瓦索利亚尔突然收起龙爪，用覆满鳞片的胸甲直接撞进冰蜘蛛群。甲壳碎裂的脆响连成一片，冰蓝色色的体液如暴雨般泼洒在雪地上。
最庞大的尸鬼猛犸突然人立而起，挂着腐肉的象牙直刺白龙咽喉。瓦索利亚尔却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后仰，让长牙擦着颈鳞划过。在巨兽重心不稳的瞬间，龙尾带着破空声抽在它的太阳穴上。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音让百米外的人类步兵都为之战栗。猛犸摇晃着栽倒时，瓦索利亚尔已经扑向下一群敌人。它独特的攻击方式令人胆寒，时而用利爪精准地拆解关节，时而用翼膜拍击制造范围杀伤，偶尔还会像猫科动物般戏耍垂死的猎物。
“小心背后！”
奥瑟里斯的警告来得稍迟。冰蜘蛛趁机跃上瓦索利亚尔的脊背，螯肢疯狂凿击龙鳞缝隙。白龙发出痛苦的嘶吼，翻滚着撞向冰原。就在蜘蛛即将注入毒液的刹那，一道绿焰擦着龙翼掠过，将偷袭者烧成焦炭。
“扯平了。”奥瑟里斯驾驶雷耶尔斯掠过上空。方才若非塞巴斯蒂安提前清场，他的绿龙也会陷入重围。
两位龙骑士背靠背组成死亡漩涡。雷耶尔斯专注点杀高价值目标，瓦索利亚尔则清扫杂兵。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宛如本就是一体。
当最后一头尸鬼猛犸在双重龙焰中化为灰烬时，塞巴斯蒂安发现龙鞍旁挂着半截冰蜘蛛的螯肢。他随手将其甩向正在重整阵型的尸鬼群，轻笑道：“晚餐加菜。”
奥瑟里斯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越过焦黑的巨兽残骸，望向更远处正在集结的新一批阴影。雷耶尔斯感应到骑手的情绪，喉间发出低沉的共鸣。
第465章 长夜之战（九）
布林登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留在地面的几位冰法师领主每一位都有绿先知大师的魔法水平，他们合力施展的冰魔法逐渐压制了布林登以献祭自己为代价维持的魔法。
血眼的鳞片在他脚下震颤。这头苍白的巨龙已经伤痕累累，龙翼上结满冰霜，但那双赤红的龙瞳依然燃烧着战意。
布林登空洞的双眼扫过战场，他已经没有凡人的视力了，如今依然能看到东西，全靠他与血眼的连接，以及绿之视野，在巨龙下方，即便有布林登魔法的帮助，尸鬼的浪潮依旧无穷无尽。人类大军的步兵在盾墙后苦苦支撑，西境常备军的长矛方阵被撕开缺口，就连劳勃拜拉席恩的战锤挥舞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
他用仅剩的残臂抚摸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眼眶。魔力枯竭的刺痛从骨髓深处蔓延，像无数根冰针在血管里游走。
“到时候了。”
布林登笑了。血眼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决意，发出低沉哀鸣。
“别难过，老伙计。”他轻抚龙颈，彷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这是我的宿命。”
布林登轻轻按住了自己空洞的双眼。
剧痛。
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烙铁捅进颅骨，又像是整个左半边身体被扔进熔炉。布林登的惨叫淹没在龙啸声中，但他的右手死死抓住龙鞍，不让自己坠落。
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巨龙仰天长啸，喷出最炽烈的一道龙焰，而布林登就在此时，纵身跃入火中。
最后一名伟大的绿先知的躯体在龙焰中剧烈地燃烧，直至化为璀璨的星火，彻底融入那一抹龙焰中。
原本橙红的龙焰突然染上血色，火柱如活物般扭曲膨胀，在空中形成一顶巨大的火焰王冠。紧接着，数以千计的火流星从王冠中迸射而出，如雨落下。
被火雨浇灌的尸鬼没有燃烧，而是默默地燃烧，默默地倒下。幽蓝的复生魔法在血火中尖叫着消散，而那些尚未被唤醒的尸体再也无法站起，施展着冰魔法的异鬼法师们哀嚎着，彷佛魔法被中断也让他们受了不轻的伤。
“它们再也站不起来了现在，杀光剩下的！”
巨龙掠过人类大军的上空，将火焰倾泻在尸鬼头顶。
人类阵线上爆发出震天呐喊。盾墙重新合拢，就连最普通的农兵都发现自己能轻易劈开尸鬼的关节。那些尸鬼变弱了。
但空战依旧焦灼，龙骑士们虽然并没有落入下风，但经验不足的龙骑士们开始出现了伤亡，剩下的异鬼领主们变得无比疯狂起来，它们似乎感觉到了冰之歌的愤怒与衰弱，猛然间，空中仍在作战的异鬼领主们的魔法威力好像强大了数倍一样，打了龙骑士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瓦拉尔听到了冰枪破空的尖啸，但已经来不及了。
“转向！霍文德斯！转向！”
彩虹龙翼的巨龙猛地侧身，但那支由寒冰凝成的长枪仍精准地刺入它的胸膛，两名冰法师领主联手制造的冰枪足以穿透霍文德斯的鳞甲。霍文德斯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龙血如雨般洒落，在雪地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小瓦拉尔没有跳龙。
他死死抓住龙鞍，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银发在狂风中飞舞。
“别怕，老伙计.”他低语着，紫眸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我们一起，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
小瓦拉尔扯掉了胸口的保护护符，用利刃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夹杂着银色的鲜血流下，似乎激活了一个强大的血魔法。
巨龙在坠地前的最后一刻轰然炸开，在阻止了自己的遗骸被异鬼利用的同时，也带走了身下不知道多少尸体与异鬼。
轰！
“小瓦拉尔！”
盖林坦格利安的黑发在劲风中狂舞，盖列索斯在他的驾驭下急速俯冲。
“再快一点！“盖林咬牙，黑曜石长枪已握在手中。
可冰法师领主的咒语比龙翼更快。
一道幽蓝的寒光擦过盖列索斯的右翼，龙鳞瞬间结冰。巨龙痛苦地翻滚，盖林被甩出龙鞍，人在半空时仍试图调整姿势。
然后，他坠入了尸鬼的海洋。
黑曜石长枪在落地前刺穿了一个正在施法的，但更多的幽蓝手掌已经抓住了他的腿、他的胳膊、他的头发.
盖列索斯跌跌撞撞地向临冬城的方向坠落，它的胸腹插着七八根已经没入血肉的冰枪，这是盖林最后的指令，即便坠落，盖列索斯也要坠落在人类的地盘上。
冰法师们的冰枪一根接着一根向盖列索斯坠落的方向飞出，那些异鬼甚至不惜献祭自己的臣民，只为了加强冰枪的威力，尽快击落一头巨龙。
如果能尸化一头巨龙，那它们今天就有翻盘的机会。
“拦住它们！”
塞巴斯蒂安的怒吼从高空传来，瓦索利亚尔的吐息如瀑布般冲刷。
但已经太迟了。
在战场上分块厮杀的游荡龙骑士纷纷飞向冰法师们汇聚的地方。
哈耿的空喷出炽蓝龙焰，戴米昂的沙耶尔释放毒火，塞巴斯蒂安的瓦索利亚尔直接撞向冰法师领主构筑的冰塔，试图搅乱它们的准头。
冰法师领主的堡垒在三位龙骑士的怒火中崩塌。
可垂死的敌人狞笑着，冰晶法杖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刚刚飞抵，正在拦截冰枪的瑟瑞莉娅首当其冲。冰刺如暴雨般贯穿它的胸膛，塞内奥尔在最后一刻扑向自己的龙，试图用身体挡住致命一击。
但他们还是一同坠落了。姗姗来迟的星歌一爪抓住了正在坠落的红龙，闪烁着星光的龙焰吞没了来袭的寒冰。
但是哈耿的空被余波击中。琼尼尔和霍法驾驭日与星歌俯冲而下，在尸鬼扑上来前抢回了还在叫嚣的哈耿。
琼尼尔的右手握紧祖父传下的龙骑枪。
“还剩两个！”他咆哮着，日的漆黑鳞片因怒意而炸起。看着正依靠着日的帮助重新飞稳的空和正抓着红龙的星歌。
“父亲来了。”霍法看向高空。
天空最高处，沃米索尔的青铜身躯终于撕开云层。
老龙太慢了，它是这片战场上几乎无敌的存在，但是它太慢了。
许多战场它根本赶不上。
伊戈尔没有怒吼，没有宣告，只是平静地降下审判。
那道龙焰比太阳更耀眼，比七层地狱深处的熔岩更灼热。两名冰法师领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飘散的冰晶尘埃。
临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