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最宝贵的东西。”
“当最宝贵的东西被人抢夺之后,丧失理智、冲昏头脑是非常常见的。”
“刘备与两汉的大多数皇帝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没有时时刻刻算计得失、分析利弊的做法。”
顿了顿,朱标补上一句。
“最起码,那时的刘备没有。”
朱棣有点难以理解。
“就为了一时意气?”
朱标在奏折上批复上一个阅字,淡淡回道:
“不尽然,也有一举功成拿下荆州的心思。”
“不过,只四万大军,马匹两三千,就想拿下兵力雄厚的荆州,有点痴人说梦了。”
朱棣翻了个白眼。
“闹半天,还是意气之争!”
“哼,咱可不会学他!以后咱要当一个冷酷无情!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朱标看着叉着腰,昂首挺胸的朱棣,摇摇头失笑道:
“好,大哥到时亲自给助威。”
……
天幕上继续播放着,
白帝城,
如同凭空苍老十岁的刘备,气若游丝的躺着床榻上。
将一份诏书递交给身边的诸葛亮。
“此乃朕亲笔诏书,烦丞相交于太子刘禅。”
“叫他莫以此为常言。”
“凡事更望丞相加以教导。”
诸葛亮双手接过诏书,双膝跪地叩首。
“朕本想与卿同讨曹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
刘备眼神开始涣散,有气无力道
“丞相,卿之才十倍于曹丕,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若太子刘禅可以辅佐,则辅之。”
“若太子不才,君可自取。”
诸葛亮跪倒在地,用力叩首流泪:
“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刘备感觉眼前发黑,但依然对身边二子道:
“尔等切记…朕言,朕亡之后…尔等…兄弟三人,皆以父事丞相…不可怠慢。”
说完这句话,刘备顿觉一阵恍惚,嘴里念叨着:
“子龙,早晚要多看顾我儿。”
此时,外界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消失。
刘备看到了一颗大树,那棵树长的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如一顶华盖。
一个少年站在树下,脱口而出:
“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一转眼,少年坐在涿县街头摆卖草鞋。
因不甘寂寞,开始拜师读书,结交兄弟。
黄巾起义,投身乱世。
少年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漫漫长路中上下求索。
少年跌倒了爬起,爬起了跌倒。
起起伏伏几十年,百折不挠,坚韧不拔,成就一方帝业。
“大哥!”
“大哥!”
“主公!”
“陛下!”
一阵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落寞的刘备突然回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笑意重新浮现在脸上。
“云长!”
“翼德!”
“士元!”
“孝直!”
刘备开怀大笑的向那来迎接他的众人跑去。
……
此时,天幕一晃。
一位面目憨厚,头戴长冠的青年打开一份诏书。
随之,一份老人的谆谆教导声响起
“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十有余,何所复恨,不复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
“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汝父德薄,勿效之。”
“可读《汉书》《礼记》,闲暇历观诸子及《六韬》《商君书》,益人意智。”
“闻丞相为写《申》《韩》《管子》《六韬》一通已毕,未送,道亡,可自更求闻达。书也展露于天际。”
青年看完这份并不长的遗诏,悲戚哀嚎:
“阿父!阿父!”
……
【公元223年四月二十四日,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崩于永安宫,年六十三。】
【丞相诸葛亮护送灵车回到成都。】
【葬身之地未明,设衣冠冢于成都之南。】
……
大汉,
刘邦怔怔的看着天幕,喃喃道:
“类己,类己。”
一旁的吕雉没有打击他,她知道说的类己是类的什么。
她看向天幕,轻声说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亲手创建的帝业,只完成了一半,一统江山的抱负,也无法在实现。”
“但他却没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太多的悲愤,十分平静、波澜不惊。”
刘邦点点头,同样轻声道:
“诏书通篇只字未提让刘禅继承遗志、一统江山。”
“只是一个父亲在临终前对儿子的谆谆教导,教他怎样做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
“终其一生,庶几无愧!”
……
大汉文帝时期
刘恒看着天幕,第一次称赞道:
“刘备只是在教导儿子,而不是教育承嗣帝业者。”
“他这一生的确对己无愧。”
而一旁的刘启则是一脸别扭。
“他让诸葛亮自取?难道让一个汉篡去攻打另一个汉篡?这不是笑话吗?”
刘恒看着刘启,叹口气。
刘启郁闷道:
“阿父,有事您就直说吧,总叹气干嘛。”
刘恒十分无奈。
“说你笨吧,你还知道不能以一个篡逆对付另一个篡逆。”
“说你聪明吧,朕还亏心。”
“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黜昌邑王。”
“他们的行为就是‘自取’。”
刘恒看向天幕,淡淡道:
“刘备的诏书里很明显的表明太子刘禅不是个聪慧之人。”
“又已善小恶小之别嘱咐之。”
“这表明,他生怕太子会走了歪路。”
“所以,这句话是给了诸葛亮莫大的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