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第61节

  非常的罗马,证明他们的确从罗马学到了许多东西,只是没有学到好的方面而已。

  可惜的是,法兰克尼亚恰好在奥托大帝时期开始被大力拆分,目前另一位更有权势的人物,是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师徒的大对头,科隆大主教赫尔伯特的弟弟,维尔茨堡主教海因里希。

  大家全都是主教,再有仇也不会在民生这种基本理念上互相仇视。

  “父亲,还是让我回南锡城堡探听一下公爵的意思吧。”本多夫富尔玛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好,快点去问问我那个软弱的女婿,他是不是又要妥协?我的意思是绝不!哪怕是砍翻布里斯高最后一个农民,我也不会投降!”富尔玛三世非常生气,以至于连女婿的尊严都不在乎。

  本多夫无奈,离开了军营。

  他一走,许多骑士便纷纷抓着他,希望能赶快和霍腾达成和平协议,然后回家镇压那些造反的乡绅和农民。

  大家都不想打仗,也不想为了所谓的飞地哥廷根,死在萨尔河旁。

  其实,虽然本多夫富尔玛嘲讽教会习气,但那是他搪塞父亲的。本多夫与许多比较知名的贵族一样,都成长于教会的教育体系。他和皇帝康拉德二世的脾气与志向相同,希望能够让教会与文化知识分子,来让国家更进一步的向文明国度进步。

  虽然他们出身于地方贵族,但是教会却已经灌输给了他们更多的理念与想法,所以让他们可以背叛自己的阶级,去思考国家的未来。

  可能有人以为这很扯淡,但是必须注意的是,此时的德意志,与此时的罗马一样,许多人都还保留着希腊人那种,只有一个名,没有姓氏没有家族的状态。萨克森公爵比隆家族的比隆,是家族开门者比隆的名字;本多夫富尔玛的姓氏,也是按照父亲来的。在父亲之前,三代人都沿用一个名字,也无姓氏。卡佩家族的姓氏,来自于过去先祖的官职。

  这说明,在此时的贵族文化还没有彻底的凝固,处于文明的岔路口上,曾经墨洛温、加洛林以贵族的姓名排列尊贵,现在则是地方贵族再起,与教会一起改造新世界。正是在这个时代之后,贵族的姓氏逐渐普遍开来,代表了更进一步的阶层分化。

  至于哥廷根郡,本多夫的意见很简单,就是随他去吧。这种穷山僻壤的山岭地方,还是留给萨克森公爵去苦恼。

  本多夫骑着马跑回了南锡城,很快就见到了神魂失措的迪奥多里克大公。

  “大公,前方战事不妙!我父亲和霍腾阵前决斗,却只能依靠战争巨兽阻拦,而布里斯高的农民们已经站出来起势造反,恐怕要糟啊。”

  本多夫非常诡异的,扭转了父亲的话。

  富尔玛三世让儿子去找大公,询问他支持不支持岳父,本意其实是希望大公迪奥多里克,能够加大投入支持岳父的战争。可本多夫考虑到国家与皇帝康拉德的利益,再加上他对贵族本能性的厌恶,本多夫竟然刻意的将原本是五五开的战局,扭曲成了富尔玛三世眼看要输的局面。

  虽然本身的确如此,布里斯高的动乱一起,富尔玛想不回家也不行。

  但是作为儿子,如此形容是非常诡异的。

  迪奥多里克大公,那也是教会培养出来的文弱贵族。他只打过一场仗,就是985年的凡尔登之战,结果打的极其馊,连自己也一起被倒数第二代加洛林法王给抓了,可以说留下了一生的阴影,从此以后再也没上过战场。

  是以不懂军事的大公,一听说自己最信任的岳父、猛将富尔玛竟然都和霍腾打了个下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开始不断自怨自艾。

  怎么就把康诺莎这个不寻常的女人放到了哥廷根呢?

  怎么就没有发现,哥廷根的修道院里躲着一个天生的猛将呢?

  想到这里,就对不断惹起风波的安德里亚斯院长,感到十分不满了。但凡安德里亚斯在萨克森公爵入侵的时候,能够不跑,留下帮帮忙,事情应该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无法回转的地步。

  他也不想想,安德里亚斯是他派过去的,安德里亚斯也是在知道迪奥多里克大公不会支援哥廷根以后,才跑路的。这个黑锅无论如何都不能扣在他头上。安德里亚斯这次去哥廷根当院长,可是不但职位丢了,甚至连老婆都丢了。没有夏拉夫人,安德里亚斯后半辈子只能在修道院里过苦日子了。

  “这...可如何是好?”迪奥多里克慌作一团,全没有发现本多夫扭曲了父亲求援的意图。

  本多夫便趁机提议:“趁着父亲还没有被击败,趁着布里斯高的抗税民众还没有到无法阻止的地步,我建议您可以有偿的和霍腾和解。让霍腾交出500金,或者1000金,作为哥廷根独立的费用。如此,让霍腾滚回哥廷根,我们还可以腾出手来,用收到的这笔钱,安抚布里斯高的怒火。我的父亲收到钱,也一定会老实的退兵。”

  可以说,本多夫已经完美的捕捉到了父亲的软肋。

  用钱给一个台阶下,而且还能安抚家族领地的动荡。

  富尔玛三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交钱...好,好啊!”迪奥多里克接到了台阶,顿时连连点头。

  在此时期,领地交易也并非没有。花重金赎买,或者给上级一笔重金,买到他的领土也是出现过的事。这样一来,就不是霍腾骑脸大公逼迫他承认独立,而是霍腾上门花钱,求着独立。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代表迪奥多里克没有丢脸。

  “那我该找谁来从中安排呢?”迪奥多里克此时已经全盘同意了本多夫的提议,但他又不愿意让自己颜面扫地,需要有人来给台阶。

  “当然是找阿登与卢森堡伯爵,齐格飞了。”本多夫当即拍着胸脯表示:“我可以从中联络。相信齐格飞伯爵不会拒绝。”

  迪奥多里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引导到了卖国的地步,竟然还觉得本多夫比他的无理岳父要强多了。应该让富尔玛三世回家养老,让本多夫来帮助自己治理国家。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本多夫富尔玛好歹是著名伯爵的儿子,他也和皇帝康拉德的关系不错。最近康拉德实在是回旋不得,竟然妄图想要涉足勃艮第王国的继承,这可太扯淡了。先帝还有这个资格,康拉德你有吗?你有个屁。

  作为普通贵族与皇帝之友,本多夫希望康拉德能够正视自己,先回国收拾一塌糊涂的国内环境,让离心离德的贵族们先收拾好自己,整装备战,继而再南下意大利,光明正大的进入罗马城,完成罗马皇帝的最后加冕。

  具体到目前的情况,本多夫支持哥廷根独立,但不能回到萨克森手中,这会让伯纳德比隆父子的权力欲更加膨胀。

  但也不能让霍腾继续为非作歹,所以希望霍腾能名义上交出一笔赎金,作为哥廷根独立的费用。

  霍腾肯定不缺筹措这笔钱的能力,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大主教肯定会帮助他。但要还这个人情,霍腾肯定也会疲于奔命,忙碌在人情往来之中。

  如此一番策划,本多夫诱导迪奥多里克,以有偿交换哥廷根的代价换来和平,背后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希望帮助皇帝收拾好上洛林地区的乱象。

  在此之后,本多夫也是策划着,致信康拉德,授予霍腾更多的权力,以此来平衡控制萨克森公国的独立欲望。

  他将自己的计策和安排写成信,发送给了刚刚从意大利回到巴伐利亚的康拉德皇帝。

  .....

  意外得知这一切的齐格飞,没想到迪奥多里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弱,只是战局不利竟然就要求和了。

  “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霍腾博文登,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如何做的。”

  作为中间人,齐格飞再把消息送到前儿媳手上。

  当霍腾知道的时候,那真的病中惊坐起。

  只是问题是,萨克森公国的六千精锐兵马眼看就要从皇帝手中,回到萨克森,这个长远的威胁还是要去考虑的。原定的计划,是鼓捣上洛林公国或勃艮第王国入侵意大利,竞选意大利国王,吸引走皇帝的注意力。

  现在,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九章 谁是谁的工具人

  富尔玛三世整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人人都在盛传我要输了?是哪个混蛋这么说的?”愤怒的富尔玛三世慌了。

  仅仅只是在昨天,富尔玛三世还瞧不起霍腾的软弱和耍诈,但是只是在儿子连夜跑到了南锡城一次之后,整个上洛林都在疯传富尔玛差点在单挑里被霍腾干下马,是靠着战争巨兽才扳回一城。再加上布里斯高自己领地叛军横行,富尔玛三世的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儿子本多夫也傻了。

  他和迪奥多里克那样说,也只是想烘托一下气氛,然后为和平解决霍腾、夏拉夫人和康诺莎的问题做铺垫。然而大家都忽视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迪奥多里克分明是个软弱的心性。

  大公可以说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一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霍腾不足为惧。然而霍腾却偏偏靠着自己,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的迪奥多里克头晕目眩,鼻青脸肿。打到萨尔堡的时候,就算上洛林公国军力富裕,其实只要聚合拳头,打跑霍腾不是问题。

  然而,大公自己先虚了。

  他怀疑自己可能扛不住霍腾的百骑进攻,上洛林公国的精锐军队本就不多,早在14年前的凡尔登之战的时候,就已经送光了。

  也正因此,迪奥多里克仿佛是在国家步上下坡路时,猛踩油门的司机,猛力的带着上洛林公国俯冲向丢人的地狱。

  “这....这这这...可能是大公担忧我们上洛林公国再次步入凡尔登之战后的窘境吧...毕竟还有凡尔登伯爵高弗雷的故事...”本多夫擦着额头的汗,只能勉强用比较文雅的语言,给迪奥多里克擦屁股。

  富尔玛三世也带着大公这个女婿几十年了,清楚迪奥多里克软脚虾的毛病,可是丢人丢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只是软脚这么浅的程度了,他分明就是畏战啊。

  在西欧这个铁拳就是真理的地方,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不就是那个三次被俘虏,一辈子都被关在监狱里的蠢蛋吗?有什么不好说的?”富尔玛三世可比儿子嘴毒多了,指着凡尔登伯爵就开骂。

  凡尔登伯爵高弗雷,是大公迪奥多里克的堂兄,他的血脉非常尊贵,亲兄弟阿尔达贝罗,曾经还是法兰西的兰斯大主教,是权势相当显赫的人物。凡尔登这个地方,从古至今都是十分重要的战略交通要道,能掌握这里的人,本应该是能征善战,上马打仗,下马治国。

  可偏偏是高弗雷。他不但是凡尔登伯爵,还是安特卫普-布鲁塞尔-蒙斯一代(今比利时)的藩侯,也是下洛林公国的法理继承者之一,他也因此在976年涉足到了下洛林公国(德国西北,荷兰东南)的继承之战,战败被俘后从976年,一直在监狱里关到了985年;也就是985当年,他就按捺不住的参与到了法兰西继承中。在985年的凡尔登之战,先是不听指挥送掉了自己的精锐本部,连累着全洛林的军队进退失据;当年被抓,又因为大家都是亲戚,两年后就被释放。

  987年被放出来后,这家伙还不死心,在989年想涉足韦芒杜瓦(法兰西东北)伯爵的继承,再次战败被俘,关了六年才被放出来。就更不必说,去年还被人暴揍一顿,丢了蒙斯伯国。

  就这么一个货色,被俘虏关押在监狱里21年的家伙,竟然是靠着老爹给的血脉,一直没有被赶下台。

  “囚徒”高弗雷,著名的拉胯混蛋,也是上洛林被人瞧不起的蠢蛋。

  “不要这么说嘛。这....人好歹是咱的亲戚..”本多夫尴尬的发笑,掩饰过互相侮辱的尴尬。

  富尔玛三世长吁短叹。

  实在没想到,明明是五五开的战局,愣是被自己人搞成了必败之局。

  “父亲,我有个提议。”

  本多夫便提议道:“不如...我去出使霍腾的军营。让他缴纳一笔赎金,名义上作为哥廷根的赎买金。我们说出去也有面子也有里子。然后我们主动撤退,回布里斯高平叛。”

  这其实是他和大公的提议,还没有实际约好。

  可看今天这个架势,不走是不行了。底下的骑士为了回家,已经快要造反了。

  “好...好吧...”

  富尔玛三世也软弱了下来。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军心涣散,除非天使下凡,否则这场仗恐怕是打不下去了。

  顺带一提,本时代的天使,完全是怪物的模样。有六个翅膀的丑陋鸟人,有车轮一样的天使,反正美是一个都没有,丑是丑的千奇百怪。在此时,人们还是秉承着越是怪模怪样,就越有力量和神性的观念。

  倒类似于信奉上帝,是害怕堕入地狱。

  ......

  本多夫做好了打算之后,骑着马来到霍腾军阵面前。

  他向门口的卫兵告知了他的身份,卫兵带着他来到霍腾的营帐附近。

  其实如果本多夫有心的话,他只要确认位置,晚上带人过来袭营,有六成概率是能成功的。这是维京人惯用的手法,可吃了天主教几百年理念灌输的西欧骑士,大脑僵硬的已经忘记偷袭了。

  “本多夫富尔玛?”霍腾起身,欢迎这位使者到来。

  “霍腾博文登。”

  本多夫是个微胖的年轻人,两人一眼就发现对方身上留有的书卷气质,也确认对方都是教会中人。

  “既然都是教士,我希望能和你摊牌。”本多夫没有多说场面话,像那些老教士们沉溺于经文中的字节章句,他直接说:“和大公和解吧,你出一笔钱,作为哥廷根自由的买断费。剩下的,我会解决。”

  这是在见面之前,就已经和使者私下里确认的事。

  甚至连份额都有商量好。因为一个伯国的珍贵,所以霍腾必须拿出至少1500金,或者2000金的价码。1

  “你...是皇帝的人?”霍腾看了看本多夫,一下就猜测出,这个行事与普通贵族不同的教士贵族,应该是皇帝一党。

  只有皇帝那边的教士贵族们,会在大义和利益上选择大义,维持着基本的普世帝国格局。

  本多夫表情挂上了一层阴云,他点头:“没错,你说的对。我与皇帝,一直都致力于维持帝国的格局。但是,贵族们只知道互相争权夺利,让帝国一步步的走向崩溃。帮你做出这一切,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要忠于皇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希望霍腾能维持着哥廷根郡的独立,忠于皇帝的政策。许多次的帝国会议、教会会议中,皇帝都必须依靠这些强势的公爵、伯爵,来推行他的策略。

  “既然这样....皇帝能帮我拖住萨克森的六千精锐吗?”霍腾眼前一亮。

  令本多夫没想到的是,他想招揽霍腾效忠皇帝,霍腾却直接让皇帝给他帮忙。

  一点谦虚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肮脏的政治交易

  中世纪,从来都不存在,如同东方那般至高无上的皇帝。这可能也是中世纪的魅力所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光脚踩泥巴。

  对于独立的伯爵一级,只要手上有一座坚固城堡,就有胆色和皇帝隔空对线。只要是个公爵,就有资格随时和皇帝掀桌子,宝座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当然,看起来好像皇帝很危险,可以随时被贵族掀翻。但所有的事都想相对的。

  你能跟皇帝隔空对线,皇帝也能很快就到你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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