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第59节

  他存在于教会的教育之中,但也清楚父亲过去的光辉战绩。

  这便是老人啊,一边缅怀自己的光荣历史,一边训斥后辈不要步其后尘。

  此时,窗外耗费卢森堡家族重金维持的传奇部队炉火瓦兰吉卫队,还在忠心耿耿的保护着齐格飞的安全。

  .......

  南锡城。

  同样成长于教会教育体系的上洛林大公,迪奥多里克接到了卢森堡伯爵的书信。

  他的手一抖,这份用木板刻写的信,瞬间掉在地上,砸起的声音引得许多侍从都偷偷围观。

  “看什么看?快给大公去取水果来。”

  妻子利希尔德当即呵斥臣仆,让他们弄清楚自己的本分。

  迪奥多里克从小就严格遵循斋戒规定,甚至时不时自己都主动拒绝肉食,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的牙齿先天发育不良,牙缝很大,而上、下两排牙竟然在高度磨损后对齐,与正常人上排压后排的牙齿多有不同。

  所以迪奥多里克年纪轻轻,已经不太能啃得动肉,只好吃水果了。这是本时代许多哪怕到了公爵一级的贵族,也无法逃避的命运。更不提那些根本不需要斋戒,也吃不上肉的普通农民家庭,牙齿会有多糟糕。

  似乎凡世大多数宗教,都会在斋戒这一项上主动的戒除肉食,鼓吹素餐。

  “岳父...他一定会赢的!”

  迪奥多里克被欺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懑。

  谁都可以踩他一脚,霍腾推着康诺莎上了,然后是阿德勒与富尔玛这样的权臣,接着连垂垂老矣快要死掉的齐格飞也要踩一脚!

  真当我大公没有脾气吗?

  恼羞成怒的迪奥多里克,立即派人继续催促岳父,赶快拿下萨尔堡。

  .......

  萨尔堡。

  夏拉夫人挺着微涨的肚子,指挥着士气不高的民兵们,在城墙上左支右拙。

  萨尔堡是齐格飞新收获的城堡,仍旧是粗木栅栏围墙,墙高不到三米。可即便如此,在萨尔堡士兵们划水抗敌的前提下,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仍旧没能像他吹牛的那样,迅速拿下萨尔堡。

  相反,他的军队士气也因此迅速衰落。

  现在可是农忙的时候,双方的农民都因为在关键时刻脱离农田,而几乎不愿意为君主恶斗。

  于是就给打成了一场水仗。

  霍腾率领着军队走陆路进入萨尔堡镇守的山口时,也不禁感慨这里的地形之好,扼守住这条道路,怎么都不会太缺钱。

  而发现富尔玛三世的军队如此疲软后,霍腾意识到,一个低成本解决富尔玛三世的好办法。

  “决斗?神前审判?”

  富尔玛三世收到了霍腾的遥战书。

  霍腾希望能以夏拉夫人肚子里的私生子之父的名义,与富尔玛三世进行神前审判的决斗,谁输了谁就退兵。

  对此,富尔玛三世非但没有胆怯,甚至还有些窃喜。

  “臭小子,可算撞在我的手里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两难局面

  在野蛮与文明齐头并进的10世纪的倒数第二年,决斗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骑士比武?

  还要一起用容易断的苹果木粗骑枪?垃圾玩意,不配上战场的废物,一次性的玩具。

  还要穿戴成盛装骑士,遵守相应的决斗制度?扯淡,战场上谁和你玩这些。能砍死你的时候,斧头、锤子和连枷,哪怕是石头都成。

  但决斗并不是骑士比武。

  决斗是真的要死人的。而比武却是骑士之间一种类似于狩猎和郊游的模拟性质聚会。

  遇事不决打一架,打赢了谁就是对的。这样的风气长期弥漫于风气尚武的西欧社会,以至于连拥有豁免权的教会人员都无法幸免,需要和女性一样,去寻找代理人替代自己参加决斗,输了一样要倒霉。

  但是啊,决斗具不具备法律效力呢?

  还真是有法律效力的。自从六世纪以来,这种日耳曼社会里风行的,继承自野蛮社会的决斗判决,就一直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从国王到民众,都热衷于用拳头来解决重大的政治纷争,或者只是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

  那么为什么决斗就有法律效力,而国王、贵族都热衷于此,教会却不管管呢?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教会根本管不着。

  就好像黑帮总是会去填补政府看不到的空白。决斗其实是一种原始的,不用诉诸于法律的判决方式。它最重要的性质不是杀人,而是用来解决问题。

  赢者通吃,败者食尘,非常符合人性中暴力、贪婪的一面。

  它不需要考虑是否正义,唯一的考量就是谁拳头更大,这也符合人均胎教水平的人民的简单认知,和野蛮社会的基本行为逻辑。你要是跟他们讲教会法、罗马法,他们宁可一拳头打死你,也懒得听你胡乱白扯。

  正是这种不考虑问题根源,靠拳头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行为逻辑,让决斗直接具备法律效力,并作为社会毒瘤,一直留存到近现代西方社会。

  它虽然在黑暗混乱的当时,具备一定的正当性,快刀斩乱麻的能解决纠纷,却必然是会随着时代而被抛弃的野蛮基因。

  而随着时间推移,决斗反而在两方面愈发的突出。

  第一个作用,就是提供社会娱乐。甭管决斗死人算不算娱乐,巫毒教还有活体献祭呢。无论是围观拳拳到肉的血肉搏斗,还是死人之后的全村吃席,总归是好事。2

  第二,则是提供一个下层人士快速积攒声望,突破阶级限制的台阶。许多决斗者都凭借决斗来积累名气。底层贵族不乏借此上位。

  顺带一提啊,这里的决斗指的是原始中世纪的朴素决斗。并不是历史上的荣誉决斗,那个正式的荣誉决斗,有荣誉决斗礼仪,用火枪、刺剑比拼的玩意,出现于16世纪的意大利,并迅速风行于整个西欧。直到18/19世纪才陆续在法律层面结束,而在民俗文化之中却还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并且,如果你被人告了,你是可以和那人直接决斗定胜负的。如果你觉得法官判罚不准确,有诬陷嫌疑,你还可以直接和法官决斗。法官如果是教士,他会派个代理人跟你对打。

  偶尔,主教也会亲自下场打的人鼻青脸肿。许多主教都是著名的黑帮头目级老大,名声越高越能打,能组织上千人写械斗。

  非常的中世纪。

  所以,霍腾提出决斗之后,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如果不接受,还会被人鄙视。

  但富尔玛三世虽然年老,可却并不愚蠢。

  “霍腾小子,有一匹半身人献上的四分之一血脉狮鹫,哼,以为靠这个就能打败我吗?”富尔玛骄傲的在帐篷里怒斥霍腾幼稚,“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布里斯高伯爵领下的骑士们纷纷点头。

  确实。

  富尔玛三世的领地,位于布里斯高,也就是布里斯河流域,这是萨尔河的支流,萨尔河又通过摩泽尔河流入莱茵河。

  所以布里斯高的贸易其实不差。

  而富尔玛伯爵,也正是凭借这条贸易线路,获得了一只来自意大利的怪物蝎子鳄。蝎子鳄是意译,其真正名称是塔拉贝克。

  所以,次日的时候,当霍腾骑着半半狮鹫快灵,手持海龙枪出现在决斗现场,迎接士兵们的欢呼时,很快这股气势就被对面的富尔玛三世打压下去。

  原来,富尔玛三世竟然骑着一头大约两米半长,极为粗壮而体格庞大的怪物出现了。

  它有着巨蜥一般的身体,鳄鱼一样的巨大鳄口,同时还有一根带有毒刺的长尾,但由于过度危险,被人为地剪掉了毒针口。它那灰黑色片片上起的鳞片,仿佛钢铁一般冷酷,令快灵突然炸毛,不断啾啾鸣叫。

  这便是出自中世纪历史图案中的怪物,塔拉贝克。

  蝎子鳄当然没有狮鹫的力量强大, 但人家的蝎子鳄是纯血壮年,霍腾的狮鹫却只有1/4的血统,体格与力量上都不如对方。

  “冲冲!”

  霍腾傻眼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此时的决斗,还没有什么礼仪,但作为怪物骑士,双方都拿出了拼命的劲头。

  霍腾的海龙枪提供了‘毁灭冲锋’的特性,让霍腾知道自己必须靠冲锋才能解决问题。

  然而对面的富尔玛三世也不傻,他专门准备了一面盾牌,以及套上两层锁子甲,就是为了阻止霍腾绕着他打灵巧战术。

  骑士虽然有自己成体系的战斗教育,可遗憾的是,此时还并不系统。

  霍腾有个人技能中的杀伤猛士,但仅获得了进攻性的战技;富尔玛三世年纪较大,坐骑也不够灵活,于是两人就隔着约一米的距离,用手中的长枪展开了.....非常无聊的格斗。

  霍腾的铁枪扎不穿富尔玛三世的盾牌与盔甲,富尔玛三世也很难做出猛烈的反击。

  当两个怪兽也拿对面没办法时,局面陷入了僵局。

  霍腾一次又一次的驱使快灵转弯,然后发动毁灭冲锋,寄希望于靠惯性刺破富尔玛的锁子甲。可扎破了第一层,却破不开第二层;富尔玛伯爵催促着肥胖的塔拉贝克怪物啃咬、转身,甚至甩动已经没有毒钩的尾巴,却抓不住奔跑如风的快灵。

  眼看这样打下去不是个结果,霍腾立即开动脑筋,开始考虑起如何通过盘外招获胜。

  这时,双方的骑士已经基本发现,谁都奈何不了谁。

  这让大部分的骑士都很惊奇。他们的确知道霍腾这个人,但只知道他胆大包天,出身于柔弱的教士。然而看到霍腾竟然与上洛林极为有名的战士打的难解难分。

  “这个霍腾,很厉害嘛。”

  骑士们纷纷称赞着霍腾的勇武。

  一个小时后,霍腾与富尔玛伯爵被迫握手言和,回营继续备战。

  因为双方都已经累到筋疲力竭。

  但有所不同的是,富尔玛伯爵的士气有明显下降,霍腾军却不断抬升。

  .....

  于是,霍腾正好趁此机会,与萨尔堡中的女主人,夏拉夫人会面。

  他在野外搭起帐篷,迎接到了夏拉夫人的小马车。

  此时的夏拉夫人,依然是体态娇柔而凹凸有致的贵妇,有着娇媚而尊贵的体态,曼妙的身姿潜藏在保守的白裙之中,颇多几分隐形的成熟魅力。

  “半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风情依旧。”霍腾苦笑着与夏拉夫人相拥。

  “果然,你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否则悬起儿童牙齿的避孕方式应该是有效的才对。”夏拉夫人倒是不觉得自己吃亏,甚至还埋怨霍腾不够虔诚。否则那胡扯一般的避孕方式,应该有效才对。

  成功就是上帝的恩赐,失败就是对上帝不虔诚,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双标。但夏拉夫人说的没错,霍腾哪会信上帝,他连斋戒都逃。

  霍腾苦笑:“哪有什么....算了,我就是虔诚的基督徒,这一点无可指摘。不过,你有没有能够让富尔玛三世退避的办法?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损失惨重。”

  “有,当然有。但问题是...富尔玛三世想要的那块地,是我前公公齐格飞名下的一座城镇,我总不能背叛我公公吧。”夏拉夫人道出了实情。

  原来,布里斯高这块领地,其实就是布里斯河流入萨尔河的部分,属于支流的支流。在萨尔河与流入莱茵河的摩泽尔河之间,还有一个用于贸易转运的地区,叫摩泽尔高。此时人口不多,但有着一个兴盛的集市,是卢森堡的东南一角,属于齐格飞的地盘。

  富尔玛三世口气上很嚣张的要求维持国土统一,其实主要想打击的,就是夏拉夫人,试图通过战争,换取摩泽尔高。

  齐格飞帮助了霍腾,但霍腾若想与富尔玛谈和退兵,又必须损害齐格飞的利益,恩将仇报。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六章 贱不贱的霍腾

  中世纪到底哪好,才让人时不时的提起呢?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所有古代文明历史所独具的那一份特别。而具体到中世纪自己身上,大概是那一份‘我君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所代表的那种独特的原始气息,以及结合基督教所形成的特别文化氛围。

  但是不得不提啊,在原始与文明并存的中世纪,我的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句话,在中世纪是严重违反教会法的可耻乱伦行为,任何胆敢逾越父女墙垣的家伙,都会被教会开除教籍,严酷制裁。

  虽然说,无论是上古时代的罗马王国,还是公元前2世纪更前的共和国罗马,亦或是日耳曼人建立的一系列王国,其实全部都存在比较鼓励非二亲(指父女一层关系等)的乱伦婚姻的。一方面是因为大家血缘相近,家庭相同,更好相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证家族财产不会落入外人手中。譬如娶自己亲叔叔的女儿,也就是堂妹;譬如把继母娶回家;譬如和养女结婚等等,在现代看来惊掉大牙的婚姻,在当时是完全不违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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