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和平主义亡灵巫师 第120节

  好几个旅客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快乐的青少年(“你要饼干吗,克莱尔?”),手上依旧死死抓着任何他们能抓住的东西。

  安东尼嘱咐道:“会骑飞天扫帚的再上去,不会的就留在下面吧。”

  话音刚落,几个学生就争先恐后地踩上嘎吱作响的木头楼梯。安东尼不放心地跟上去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光线更加明亮,墙角滚着着几个发黄的桶,上面用金色的胶带贴着“呕吐用”。

  “为什么要会骑扫帚?”有人质疑。

  “因为上面更晃。”那个似乎很熟悉骑士公共汽车的姑娘解释道,“如果不会骑扫帚,撞破玻璃飞出去后不方便救援。”她是克莱尔蒂利,五年级赫奇帕奇学生,安东尼记得她曾经在上学期一本正经地在试卷上告诉他,微波炉是一种在灶台边缘刻上小型波浪花纹的炉子。

  “坐好,抓紧。”安东尼抬高声音叮嘱道,“除非有人想要在包里把自己的焦糖布丁压碎!”

  “都坐好了吗?”厄恩声音低沉地问。不等乘客回答,随着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骑士公共汽车开动了。装着沉甸甸金币的布袋子叮叮当当地撞上铁杆,然后在一个猛烈的颠簸中被甩了出来,差点砸到了学生。

  毛发凌乱的小猫头鹰以令人惊奇的速度冲了过来,抓起沉重的袋子,把它扔到了厄恩的腿上。在这之后,它在一群东倒西歪的青少年之间潇洒地飞过,把自己心满意足地倒吊在车厢最后方。

  “真的很哎呦,贵!”一个拉文克劳说,尾音因为椅子差点翻倒骤然高了八度,“而且它为什么这么晃!”

  “这就是骑士公共汽车。”安东尼咬着牙平静地说,牢牢抓着旁边的蜡烛架,“它是我见过最快、最不讲道理的汽车。我们一会儿还会体验常规的汽车我相信你们能感觉到他们的对比的。”

  那个拉文克劳学生面色发白,深呼吸着:“十七人需要二十加隆……十七人需要二十加隆……每个人就是,呃……”

  “一加隆三西可。”安东尼说,“涨价了,我上次从伦敦到霍格莫德村只要一个加隆。”

  厄恩回过头问:“上次是从哪儿上的车?对角巷?”

  “对。”安东尼答道,胆战心惊地看着公共汽车直直朝着街道旁边的邮局撞过去。邮局气急败坏地跳开了。

  “对角巷和尤斯顿不是同一个站。”厄恩解释道,终于把视线放回去了,看到一栋躲开的居民楼。一位女士正开着窗户,胳膊肘搭在窗沿上,侧头夹着电话,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的方向也就是骑士公共汽车冲来的方向她的房子蹦走又蹦回来,她却浑然不觉。

  厄恩一言不发,猛地将方向盘打向反方向。车身一扭,仿佛醉汉般朝着对面冲去,花坛和行道树纷纷让开道路。

  即使已经见过了,安东尼依旧忍不住觉得这副景象非常叫人惊叹。在他身后,有个学生惊呼了一声。安东尼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他嘟嘟囔囔地从地上爬起来,南瓜汁犹如横流的黄金勾勒着汽车每个出人意料的转弯,旁边的学生正在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放在地上的包拿起来,或者赶快把被甩出去的自己捡回来。

  “清理一新。”安东尼放回魔杖,再次叮嘱道,“小心一些。”

  他的话尾音还没有落下去,汽车就猛地一刹车。在刺耳的尖声摩擦声中,至少有半打学生被甩了出去。墙角坐着的一位男巫也跌下了椅子,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他怀中某种奇怪的、眼珠一样的东西突然爆炸开来,而且一个接着另一个,噼里啪啦,响得如同爆竹。安东尼抓着行李架,勉强没有摔倒。

  在一片混乱中,厄恩提高声音说:“贝尔法斯特到了,马什女士。”

  马什女士脸色苍白,抓着手提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但是急匆匆地离开了。有几个学生试图在她经过的时候帮她一把,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我是老客户了,亲爱的。”她对克莱尔说。

  学生们目送老客户下了车,听着她在车外剧烈地呕吐起来。

  没有等人反应过来,车门铛地关上了。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原本滑到车厢前侧的座椅现在滑到了后侧。托马斯哎呦大叫了一声,原来他正在吃甜甜圈,被前面的座位压着了,炼乳和巧克力酱顿时溅了出来,糊得到处都是。

  厄恩的声音从驾驶座悠悠传来:“加两西可可以得到一条毛巾。”

  “都还好吗?”安东尼问,扶着拐角的栏杆。上一秒他们旁边还是某个小区的居民楼,现在山峦已经在车窗玻璃外飞速后退。

  托马斯舔着上嘴唇:“不好,教授。”

  安东尼从自己的包中找到纸巾,丢给托马斯,自己坐回座位上。

  紧接着,他们的车一个拐弯或者漂移,取决于你是否愿意承认现实安东尼听到他们头上那层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动静,就像有人突然往车里塞了一只小狗大小的跳蚤。某种东西在上层的地板上乐此不疲地跳来跳去。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骑士公共汽车颠来晃去,一个学生告诉另一个:“找那些重一点的椅子,它们更不容易翻。”

  边上的人则说:“找矮的,矮的没有翻过。”她坐在一张类似于花园长椅的东西上,只不过更矮一些,再矮就只能贴着地面了。

  “那不如躺在地板上。”被传授经验的学生闷闷不乐地说。她的南瓜汁也洒了,苹果派还在某次刹车时撞上了边上同学的脸。

  随着一个漂亮的、快乐的拐弯,汽车一甩车厢,这回只有两三个学生需要从地上爬起来。在他们头顶跳来跳去的东西终于蹦到了小口上方,顺着木头楼梯滚落下来。那是一只水晶球。

  吱嘎一声,车又停了下来。

  “南安普顿。”厄恩说。

  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着那个在地上意犹未尽弹跳着的水晶球。

  厄恩又重复了一遍:“南安普顿,里森先生。”小猫头鹰飞到那个抱着眼珠似的玩意的乘客头上,刺耳地叫起来。

  “哦,对,好的,对不起……”里森先生忙乱地说,收拾好东西,从水晶球旁边经过。然后

  “啊!”他颇受惊吓地大叫起来,把手中仅剩的东西全都挤得炸开来了,“不祥,不祥!我就知道但肯定不是今天!不,不会是今天的……”他脸色惨败,在欢天喜地的爆炸声中呆呆站着。

  安东尼困惑地问:“什么不祥?”

  “他肯定是在水晶球中看到不祥了。”选修了占卜课的同学告诉他,“不祥的象征是一条大黑狗,它会紧紧跟着被它选定的人,直到咬开对方的喉咙。它意味着……死亡。”

  蹲在水晶球旁边的一个学生抬起头,有些不安地说:“我也看到不祥了……比我在课堂上看到的要清晰多了……”

  安东尼站起来,快步过去捡起水晶球。在缭绕的银白色雾气间,即使是他这种未经训练、肉体凡胎的俗世之眼,也能隐隐约约辨认出一条黑狗的身影。

  “我也看到了。”他宣布道,有几个学生倒抽了一口凉气,“所以,两种可能:我们都将死于厄运顺便一提,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死于厄运了,“或者是,”他捡起水晶球,“这不过是个让人看到黑狗的水晶球。”

  “是后者。”一个做梦般的声音从木制楼梯那儿传来。那里站了个占卜师打扮的女巫,手中提着脏兮兮的、碎布拼成的袋子。

  她朝看着她的人礼貌而神秘地笑了笑,保持着占卜师那种空灵飘渺的声音:“所有人都会从里面看到不祥。”

  “什么,为什么?”里森先生叫道。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流下来,已经把他的手帕沾湿了。

  “南安普顿!”厄恩说。小猫头鹰仍在叫着,啄着里森先生的秃顶和耳朵,但他没有理睬。

  厄恩嘀咕道:“好吧,总有一天我要找个年轻小伙子当售票员,把所有到站不下车的人都踹下去。”

  里森先生坚持道:“为什么?”

  女巫显得有些困惑。

  “因为我在制作水晶球的时候朝里面塞了个黑狗的模型。”她平静地说,“厄运水晶球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呢。”

  里森先生怒气冲冲地说:“这太过分了!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死了!”

  “所有人都要死。”女巫用虚无缥缈的声音说,“你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的意思是今天!”

  “那依然是有可能的啊。”

  里森先生喘着粗气瞪了她一阵子,突然放弃了。

  “你是个疯子。”他嘀咕道,转向安东尼,“谢谢你,先生,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他在包中掏了掏(整条手臂几乎都伸了进去),拿出一瓶暗紫色的液体,“这是七种蛇的蛇毒提取液,非常致命,我可不敢把它带在身上了。如果您要的话,它就是您的了。”

第213章 火车 中餐馆和更好的公共汽车

  学生们站在火车站外坚实的地砖上,心有余悸地看着骑士公共汽车狂奔而去。几个女生正在重新梳理自己的头发。他们全都变成了麻瓜打扮,其中有不少人穿得非常相像安东尼怀疑他们参考了前面几组的设计,不过他不打算深究,而且决定无论如何不会再次尝试在颠簸的汽车上进行变形。

  “梅林在上,我再也不会坐这个了。”其中一人发誓道,“它差点把我的脑子甩出来了。”

  “我就像坩埚中被顺时针搅拌的嗯,带触角的鼻涕虫。”另一个学生说,“我现在真为它们感到抱歉。”

  “但是骑士公共汽车可以去大陆上的任何地方,至少是英国的任何地方。”安东尼对照名单核对完学生,接过话题,“而且召唤公共汽车不属于使用魔法。除非在等待过程中你让人们对伸出的魔杖感到好奇了,不然整个过程都既不违反《国际保密法》,也不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好了,再检查一遍行李,我们要进火车站了。”

  他们从雕像后面绕出来,钻进人群中。火车站到处都是人,有的拎着行李箱,目标坚定,行色匆匆,有的慢吞吞地在站台间游荡,神情茫然得仿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须发纠结的流浪汉在这种天气里趿拉着单薄破旧的鞋子,从一张长椅走向另一张长椅。街头艺人在他们背后拉手风琴,打开的琴箱中放着皱巴巴的纸币和几枚闪闪发光的硬币。

  “注意跟上,但是如果走散了,优先保护自己。”安东尼叮嘱道,“回来,托马斯先生!(“可是,教授,那边画着一颗长眼睛的牙齿!”)那是牙医诊所的广告……第五站台……牙医?牙医就是……嗯,负责治疗牙疼的人。好了,我们到了。”

  “真有意思。”一个学生说,带着外地人的好奇打量着车站,“可能第一眼有些区别,但是它实际上和国王十字车站非常相似。”

  安东尼点点头:“是的,而且它们离得很近。”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去国王十字车站?”他听到旁边的学生嘀咕道。

  安东尼告诉她:“因为我们要乘坐的这列火车不会经停国王十字车站。”

  “嗯……好吧,教授。”那个学生仍然看起来有些困惑。

  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扭过头,解释道:“和我们每年开学坐的那趟不一样,火车其实有好多班次,除了方向不同之外,它们还会经过各种不同的车站。”

  托马斯说:“而且,有时候,明明经过了某个车站,它也不会停下来。”

  那个五年级学生点点头,补充道:“我也是最近才弄明白这点的。火车会绕路,会在你不需要的站停下来,而不是像……你知道,壁炉之类的。”最后几个词他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安东尼差点都没有听清。

  “我明白了,这里的火车更像是电梯。”提问的学生说,“尽管我只需要去七楼,但是它依旧会在四楼停下来。”

  “非常好的类比。”安东尼夸赞道。巫师们没有什么公共交通的概念,学生能想到魔法部的电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了,巫师们有骑士公共汽车(以不合理的速度和路线在世界各地跳来跳去)和霍格沃茨特快(更像是连接国王十字车站和霍格沃茨的摆渡车),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有方便快捷的幻影显形、门钥匙和飞路网,没有一项需要等待和绕路。

  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不停在车厢中走来走去,在车门打开的时候提醒学生“还没有到”“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或者“下一次开门就下车”。

  ……

  经历了骑士公共汽车之后,没有人对相对缓慢的火车有任何抱怨。他们坐在窗边,几乎是感激地看着城市逐渐远去,荒野和农庄在眼前平稳地展开。在单调的哐当哐当声中,学生们松了口气,终于放心地站了起来,在车厢中好奇地四处探查。

  安东尼刚严肃地要求一个学生把那根危险的手指从紧急按钮上收回来,就听到另一个学生说:“那里有个车厢的座位更宽敞,而且人少一些。我们……”他似乎突然发现了安东尼,“我们可以坐过去吗,教授?”

  “什么车厢?”安东尼好奇地问,然后被学生兴高采烈地领到了头等车厢中。

  有几个学生已经在那些又宽又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他们的零食或者游戏。几位乘客正在从报纸后面或者眼角处不失礼貌地打量他们,大概在犹豫是否应该提醒他们注意车窗玻璃上巨大的“1st”。

  “不好意思。”安东尼和其他乘客道歉,然后小声和学生说,“和我出来,我们的车厢不是这里。”

  “为什么,教授?”

  “出来再说。”安东尼说,“另外,的鞋带散了。”

  这是他们商定好的暗语,意思是“你的魔杖露出来了”。那个赫奇帕奇惊呼一声,把口袋中摇摇欲坠的魔杖向里面塞了塞,和安东尼一起走出了车厢。

  一个人有些委屈地追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坐在那里?”

  于是安东尼花了一些时间向他们解释一等座和二等座的区别。就在他描述票价并且把它们转换成魔法货币时,某个学生惊讶地说:“什么,车票需要买?”

  安东尼停了下来,其他学生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以为车票是发的,”她解释道,“就像学校的特快列车一样。”

  “泽尔玛德福泰尔小姐,”安东尼说,“交通工具当堂测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答的。”

  “对不起,安东尼教授,”泽尔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天塞德里克坐在我边上。”

  安东尼摇了摇头:“我应该申请一批防作弊羽毛笔吗?”

  ……

  除了共同的阴天之外,他们的目的地和伦敦有很大的不同。维多利亚式的建筑混杂在水泥和钢筋之中,方方正正的、现代化的房子正在骄傲地大声宣布这里是个工业化的地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味,

  离开站台后,安东尼带学生到附近的餐馆吃了午饭。

  他让他们自己选择的时候,一部分人被印度餐馆中奇异的香味吸引了,另一部分则想要吃边上挤满了人的炸鱼薯条小店。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安东尼宣布他们将要去吃夹在这两家饭馆中间的中式快餐。

  尽管来自印度、中国、墨西哥、土耳其等地的香味四溢的菜肴已经遍布麻瓜英国的大地,中式快餐对魔法英国来说显然还是新玩意。

  不论是红色和金色的灯笼配色,还是铺着大红桌布的木质大圆桌,在学生们眼中,统统可以归纳为托马斯凑在安东尼耳边问的一个问题:“他们也是来自格兰芬多吗?”

  除此以外,空气中弥漫着的炒菜香气、后厨里咝咝作响的油爆声和炒锅铁铲碰撞的声音、在柜台处拿着打包盒就离开的顾客……对学生而言都非常陌生。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的鱼缸,拿着菜单讨论各种看不懂的菜色名称。

  “‘顶……桑’,这是什么?”

  “听起来像某种咒语。”一个学生非常小声地说,“整本菜单看起来都像胡话和咒语。”

  “还是有几个能看懂的。”另一个人说,“糖醋鸡肉……在黑色的豆子酱里的大虾……恶。”

  “那是胡话的部分。我们真的不能去吃炸鱼薯条吗?”

  但是既然已经坐在圆桌旁边,他们依旧在菜单上选择了最受欢迎的牛肉炒面和蛋炒饭拼盘,几个学生想要尝试春卷和煎饼脆皮鸭(“我听秋提起过它们”),而安东尼在服务生的推荐下又加上了糖醋鸡肉、椒盐鱿鱼、虾吐司和北京煎饺。

  菜上得快极了。服务生不断为他们端上菜肴,一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就摆满了高高低低的瓷盘和瓷碗。

  学生几乎是立刻爱上了炒面,糖醋鸡肉也广受好评。相比于煎饺,人们普遍更加偏爱春卷,但是那盘垫着镂空油纸的煎饺依旧在五分钟之内被吃得干干净净。另一边的茶壶则备受冷落,只有安东尼的手会伸向它。

  “我真的很想去中国旅游。”一个学生盯着竹筒里一大捆筷子说,“没有人会对我的‘鞋带’大惊小怪。他们可能会觉得我只是不懂怎么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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