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是袁文绍 作者：还是爱小乔 简介： 一觉醒来，现代青年袁文绍穿越成同名同姓的忠勤伯嫡次子。 第1章 袁文绍 　　“哈哈，文绍就这点酒量，还吵著叫我们喝酒。” 　　“别说了，文绍心里正郁闷呢。” 　　袁文绍迷迷糊糊中，听到旁边有几个人在说话。 　　好一会袁文绍才从迷糊中恢复了意识，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袁文绍就是一惊，刚想睁开眼，脑中出现大量信息画面，快要将他脑袋撑爆了，忍不住发出了痛呼。 　　“啊~” 　　“文绍你怎么了？” 　　“来人，快请大夫过来。” 　　其他人被袁文绍的痛呼声吓了一跳，见袁文绍面目狰狞，双手抱头，顿时乱成了一团。 　　疼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袁文绍松开手，看著乱成一团的众人，开口道：“我没事，就是酒喝多了，有些头疼。” 　　“文绍，虽说盛家门第不高，但是盛家老太太出身勇毅侯府，盛家大小姐的外祖父是王老太师，祖父还是个探花郎，也算书香门第了，算的上是良配。今日喝的差不多了，就到这吧。”顾廷烨开口安慰道。 　　“是啊是啊，二郎说的对，今日就到这吧。” 　　其他人本来有些醉意，被袁文绍刚刚那么一吓，醉意全无，生怕袁文绍出什么事，受到牵连。 　　“各位说的是，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不留各位了，大家慢走。”袁文绍拱手道。 　　众人和袁文绍道别，陆续离开。 　　袁文绍看著一片狼藉的包间，眼中闪过一丝苦笑。 　　谁能想到穿越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存在。 　　通过刚刚融合的记忆，袁文绍已经判断出自己穿越到了知否世界中，成了忠勤伯爵府袁家嫡次子和他同名的袁文绍。 　　忠勤伯爵府在先帝时期受争夺储君的风波影响被罢了爵，祖宅和赏赐的那些庄子全部被收了回去。 　　后来新帝继位，发现不少都是误判，又令人重查了此事，一些人家又被重新复了爵位，袁家就是其一。 　　爵位虽然复了，但是原来的宅子和产业都被赐给了别家，自然回不来了。 　　袁家空有爵位，没钱没人脉，汴京的有爵之家都看不起袁家，加上当代忠勤伯能力一般，也不得重用，这就造成汴京地位不错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袁家这个有名无实的伯爵府来。 　　嫡长子袁文纯还好，以后有爵位继承，再怎么有名无实，也是一个伯爵不是，在母亲的张罗下，娶了舅舅家的表妹。 　　到了袁文绍这就有些悲催了，次子没爵位继承，袁家家产不多，以后估计也分不到啥，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啊。 　　忠勤伯无奈，只能在文官中挑选合适的人家。 　　然而汴京城内的人对袁家的情况都知道，文官最是清高，怕被人说攀附权贵向来不喜欢和勋爵联姻，更何况是袁家这种没落勋爵人家。 　　倒不是整个汴京都没人愿意嫁，只是愿意嫁的门第不高，门第高的看不上袁家。 　　后来忠勤伯在别人的介绍下，到汴京述职的扬州通判盛纮入了忠勤伯的眼。 　　盛纮虽说才正六品，但是母亲是前勇毅侯独女，岳家是王老太师，以后前程不错。 　　而且听说明年考评，盛纮就会被调入京城为官，这么一看倒是非常合适。 　　忠勤伯回家把此时和妻子一说，袁夫人觉得盛家门第低，女儿高嫁，嫁妆必然丰厚，自然答应了下来。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袁文绍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加上他为人孝顺，也没反对。 　　不过娶一个六品官的女儿，还是受到了不少嘲笑，袁文绍心情郁闷之下，约了几个朋友来樊楼吃酒。 　　袁文绍本就是来借酒消愁的，没多久就喝了不少酒。 　　这时，其中一个朋友出去方便的时候，碰到了宁远侯嫡次子顾廷烨，将其邀请了过来。 　　因为两家有点亲戚关系，顾廷烨也没拒绝。 　　袁家没落，袁文绍又是个嫡次子，结识的朋友地位自然高不到哪去，对于顾廷烨这种侯府公子，自然百般巴结讨好，一来二去，袁文绍就醉倒了，他不知道怎么得穿越了过来。 　　“呼~” 　　仔细梳理了一下记忆，袁文绍深呼了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他前世是个孤儿，倒是也没什么牵挂。 　　而且知否小说和电视剧他都看过，知道未来的情况下，捞个爵位还是有希望的。 　　“二公子，快宵禁了，该回府了。”张安提醒道。 　　张安是袁文绍奶妈的儿子，和袁文绍同岁。 　　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就带著他卖身到了袁家。 　　张安从小和袁文绍一起长大，跟著他习文练武，现在是他的长随。 　　“嗯，走吧。” 　　袁文绍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出了樊楼，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张安有些担忧道：“二公子，这么晚回去，夫人又该责罚了。” 　　“无妨，家中给我定下亲事，我心情高兴和朋友多喝了几杯，母亲不会责罚的。”袁文绍淡淡道。 　　其实以前的袁夫人虽然偏心长子，对他这个次子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亲生的。 　　自从几年前，袁文纯娶妻后，袁夫人对他的态度就愈发不好了。 　　以前的袁文绍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的袁文绍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那个便宜嫂子的想法。 　　父母在不分家，不过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子嗣争夺家产，一般都会在临死前为子嗣分家。 　　袁文绍再怎么说也是嫡子，以后分家也能分得不少财产。 　　而袁家没落，在有爵之家中算是最穷的，他那个嫂子自然怕他分多了。 　　回到家中，刚过前院，袁夫人身旁的丫鬟小荷就迎了上来。 　　“二公子，主君和大娘子在正厅，让二公子过去一趟。”小荷行礼道。 　　“知道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往正厅而去。 　　来到正厅门口，袁文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忠勤伯和袁夫人端坐上首，看到袁文绍进来，眉头微皱。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袁文绍躬身行礼。 　　袁夫人闻著有些刺鼻的酒气，冷著脸说道：“你是不是对你爹和我给伱安排的婚事不满意？” 　　“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岂有不满？孩儿是听闻盛家大小姐知书达礼，心生欢喜，这才多喝了几杯。”袁文绍说道。 第2章 忽悠 　　袁夫人有些狐疑，大儿媳冯氏跟她说袁文绍对这么亲事十分不满，她担心闹出什么事来，影响两家婚事。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倒不是她这么容易信了袁文绍的话，而是袁文绍素来老实，不会撒谎。 　　袁维昌瞪了袁夫人一眼，看向袁文绍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为父岂会害你？盛家书香门第，嫡长女是王老太师的亲外孙女，自然不会差的。这些日子为父再托人帮你在五城兵马司谋个差事。” 　　“多谢父亲。”袁文绍说道。 　　五城兵马司其实就和后世的城管差不多，平常在汴京巡逻，维护治安。 　　按照后面的剧情发展，在五城兵马司混也挺不错的，等赵宗全平叛的时候，开个城门啥的，封爵不太可能，升官还是有机会的。 　　“嗯，伱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洗漱歇著吧。”袁维昌说道。 　　“是，孩儿告退。” 　　袁维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你还说绍儿不满意这门婚事，这不是挺满意的么？”袁维昌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担心么。”袁夫人说道。 　　“行了，现在婚事定下了，接下来你好好操办，盛家虽然门第不高，但是聘礼可不能寒酸了，不然丢的是我们袁家的脸。”袁维昌叮嘱道。 　　他担心妻子拎不清，觉得盛家门第低，舍不得给聘礼。 　　袁家毕竟是伯爵府，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 　　“我知道，这种事还要你说。”袁夫人不耐烦道。 　　…… 　　袁文绍回到自己的院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他和华兰的婚事刚定下，古代婚事比较复杂，一套程序走下来，怎么也得大半年。 　　也就是说，他要明年才会和华兰成亲。 　　对于华兰，他谈不上喜欢，毕竟剧中出场也不多。 　　不过性格还不错，他也不排斥，娶就娶吧。 　　封建社会都是包办婚姻，自由恋爱想都别想。 　　袁文绍瞪著眼睛想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泛白，才睡了过去。 　　“二公子，该起了。”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袁文绍睡的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起来。 　　“二公子，不能睡了，不然耽误了给主君夫人问安，夫人又该怪罪了。” 　　袁文绍睁开眼睛，这才想起自己穿越的事情。 　　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张开手任由丫鬟小环和小翠替他穿衣服。 　　话说古代除了缺乏娱乐活动外，还是挺不错的。 　　有丫鬟伺候不说，还能让她们暖床。 　　想起两个丫鬟伺候他洗澡的画面，袁文绍就感觉鼻子一热，不敢再乱想。 　　“呀，二公子，你流鼻血了。”小环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帕帮他擦拭了起来。 　　好一会才把血止住，小环关心道：“奴婢一会去和管事说，请个大夫来为二公子看看。” 　　“别。”袁文绍连忙拒绝道：“就是这两天有点上火，不是什么大事。” 　　“那奴婢一会给二公子煮点凉茶。”小环说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穿越前和女朋友分手一年多了，一直没有那啥，而这具身体快十八岁了，还是个童子鸡，确实该喝点凉茶去去火。 　　袁文绍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两个丫鬟暖床来著。 　　小环和小翠长的挺不错的，也不会拒绝，可惜就是太小了，今年才十五岁，他有些下不了手。 　　而且这两人还是他娘安排的，谁知道是不是他娘的人。 　　洗漱完，袁文绍从屋内出来，就看到等在院里的张安。 　　“二公子，今早可还练武？”张安行礼问道。 　　袁文绍这才想起自己每日早上都会练武，袁家本来就是将门，虽说大周重文轻武，但是家传武艺也没丢下。 　　袁文绍天赋还算不错，从小习武，现在武艺还算不错。 　　“自然是要练的。”袁文绍说道。 　　武艺在冷兵器时代可是能保命的，他马上就要去军中任职了，虽说五城兵马司不用上战场，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袁家现在的宅子并不大，不过还是专门开辟了一个练武场。 　　只不过袁维昌武艺平平，加上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武艺早被放下了。 　　而袁文纯不喜欢习武，练武场基本都是袁文绍和张安在用。 　　袁文绍和张安来到练武场，只见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练武场内摆放了很多器具和两个架子。 　　其中一个是兵器架，上面摆放了几件兵器，另一个架子上则挂了几张弓。 　　袁文绍走到平常常用的石锁跟前，伸手抓住了石锁，提了起来。 　　石锁是用来锻链臂力的，和后世的哑铃类似，他平常用的石锁是四十斤的，没成想一提起来，却感觉非常轻，让袁文绍呆立当场。 　　张安刚想提石锁锻链，见袁文绍呆立在那，关心道：“二公子，你没事吧？” 　　袁文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是觉得石锁变轻了许多。” 　　“变轻了？”张安一愣，说道：“二公子，我来试试。” 　　袁文绍闻言把石锁递了过去，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这种猜测还需要验证一下。 　　张安接过石锁，掂量了几下，疑惑道：“石锁没问题啊。” 　　他的力气比袁文绍大一些，平常都是用五十斤的石锁锻链，而这个石锁是四十斤的，比他的要轻一点。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上前把张安的那两个石锁一手一个提了起来，毫不费力的举了起来。 　　张安嘴巴张的老大，袁文绍能够单手举起五十斤的石锁，他并不意外。 　　之前袁文绍也试过，举起是能够举起，就是有些费力，因此一直用的四十斤的。 　　而现在袁文绍双手各举起一个石锁，还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这就让他不得不惊讶了。 　　“二…二少爷，这是什么情况？”张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惊讶的问道。 　　袁文绍猜测应该是自己穿越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力气变大了很多，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张安解释，想了想说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了一个神仙，他赐了我一颗仙丹，说吃了以后力气大增。开始我还以为是做梦，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 　　没办法，只能瞎扯了，反正张安也不能找神仙确认。 　　“二公子竟然能得神仙赐药，莫非也是神仙转世？”张安惊喜道。 　　袁文绍 　　他还想著张安要是不信，该怎么忽悠呢，没想到张安竟然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直接就信了。 　　新书启航，每天保底两更四千字，如果单日推荐票超过一百，次日加更一章。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说到做到，谢谢大家支持！！！ 第3章 决定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袁文绍叮嘱道。 　　“为什么啊？”张安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有些无语，还为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好忽悠啊。 　　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了过去，袁文绍开始试验自己力气的极限。 　　经过一番试验后，袁文绍露出欣喜之色。 　　他单臂的力气大概在五百斤左右，双臂就是千斤了。 　　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千斤巨力，加上他从小习练的武艺，在冷兵器时代简直就是无敌的象征。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在有士卒的配合下，在战场上只要小心一点，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想到这里，袁文绍心思活络了起来。 　　袁文绍并不是原来的袁文绍，对袁维信他们并没有多少亲情。 　　要是父慈子孝，母子和睦，兄友弟恭，倒也没什么，但是袁夫人偏心到胳肢窝了，他那个兄长和嫂子也处处针对他，袁文绍很不想在这个家待了。 　　封建社会礼法大于天，母亲偏心，兄长针对，传出去也只会被别人笑话。 　　但是他要是敢反抗，忤逆母亲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名声。 　　大周以孝治国，一旦背负不孝的名声，朝廷不会用，走到哪都会被人唾弃。 　　顾二被他继母玩的有多惨？顾二明知道他继母捧杀他害他，他也不敢对继母怎么样。 　　有句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更何况，他这个还是亲娘。 　　袁文绍要想离开这个泥潭，不被这些糟心事烦心，只有一个办法，搬出忠勤伯爵府，分府别居。 　　但是大周律令规定：“凡父母在，子孙别立户籍分异财产者，杖一百。” 　　如果他提出分家，不仅会受到处罚，一样会被打上不孝的标签。 　　袁文绍要想分府另居，除非他父母死后，另一个办法就是封爵。 　　封爵者朝廷会赏赐或者专门建造府邸，到时候便可以以官家赏赐，不受便是不敬为由搬过去。 　　顾二搬到澄园就是用的这个借口。 　　而封爵在开国时期还算容易，后面想要封爵会越来越难。 　　大周创建至今已经百年了，除了太祖太宗封的爵位外，后面的官家封赏的爵位屈指可数。 　　之前的袁文绍虽然想要搬出去，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怕死。 　　但是现在有了千斤之力，袁文绍有信心去战场搏一搏了。 　　能不能封爵他不知道，但是不搏一搏就完全没希望了。 　　想到这里，袁文绍也没有锻链的心情了，收拾了一番，来到了父母居住的主院。 　　“见过父亲母亲大哥哥大嫂嫂。” 　　袁文绍到的时候，袁维昌夫妇和袁文纯夫妇还有妹妹袁文缨都在，正在闲聊。 　　袁维昌还没开口，冯氏就掩嘴轻笑道：“听说昨日二叔叔在樊楼吃酒喝多了，不过给爹娘请安问好，还是早点的好。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袁家没有规矩。” 　　袁维昌闻言脸色难看了下来，袁家好不容易复爵，他对袁家的爵位和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 　　袁维昌只有两子一女，全是正室夫人所生，倒不是说他没有纳妾，而是那些怀孕的小妾没有一个能够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知道这些都是袁夫人干的，但是为了不影响袁家名声，一直忍了下来，可见他对袁家的名声有多看重。 　　袁文绍看到袁维昌的脸色，心里暗道：“这个大嫂嫂还真不简单，轻易就抓住了父亲最看重的东西。” 　　不等袁维昌开口训斥，袁文绍淡淡道：“袁家有没有规矩我不清楚，我想冯家的规矩绝对没有长辈没开口之前，晚辈就开口说话。” 　　“你…”冯氏气的浑身颤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常老老实实的袁文绍竟然会顶撞她说。 　　袁夫人脸色也十分难看，她也是冯家人，袁文绍话语中暗讽冯家家教，自然惹的她十分不喜。 　　“母亲，您说是么？”袁文绍笑著看向袁夫人。 　　袁夫人沉默了，袁文绍虽有不对，但是行礼问安后，她和袁维昌还未开口，就出声说话，确实失了规矩。 　　“母亲，伱看二叔叔，儿媳也是为了袁家著想，心急了一点而已。他就把人家说的一文不值。” 　　冯氏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袁文绍暗自摇头，冯氏的段位还是太低了，光是干哭，她都想推荐她去找秦大娘子学习学习了。 　　人家那才叫本事，哭笑随心，要是后宅女人中弄个排行榜，秦大娘子当之无愧的排在第一。 　　就连林小娘和她比起来，都要差的远了。 　　“二弟，你怎么能和你嫂嫂这么说话？”袁文纯看到妻子受委屈，有些不乐意了。 　　“那大哥哥要我如何说话？”袁文绍淡淡道。 　　“够了！”袁维昌怒喝一声，说道：“吵什么吵？是不是觉得我们袁家在汴京被笑话的还不够？” 　　“父亲息怒。” 　　袁文纯和袁文绍连忙躬身请罪。 　　“哼！”袁维昌说道：“我袁家能够复爵以是祖宗保佑了，你们身为袁家子弟，要兄弟和睦，振兴袁家，岂可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不休？” 　　袁维昌对这个儿媳也很不喜欢，要不是当初袁家没落的时候，冯家多有照顾，他根本不会同意让她进门。 　　因此虽说各打五十大板，却把事情轻轻揭过去了。 　　毕竟袁文绍来迟是真，冯氏先开口确实没有规矩，但是作为小叔子也不该顶撞嫂子。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袁文纯和袁文绍恭声道。 　　袁维昌满意的点了点头，朝一旁侍立的丫鬟说道：“传饭吧。”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爹，孩儿昨天晚上考虑了许久，孩儿想去边军。” 　　刚刚的事情更加坚定了袁文绍从军的心思，等赵宗实继位还有十来年，他等不了了。 　　再说了那时候他也没有把握就能捞到爵位。 　　让他天天这样跟后宅女人斗心眼，他真担心哪天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来。 　　袁维昌一怔，说道：“五城兵马司虽然权利不大，好歹也是京官，没有危险。虽说这两年边境还算太平，但也时有摩擦，太危险了。你还是去五城兵马司吧。”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4章 两个条件 　　“爹，咱们家是勋爵，这些年一直无人在军中效力，在军中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影响力了。要想振兴家族，必须有人去军中效力。大哥哥是世子不能冒险，孩儿愿意去军中效力，振兴家族。”袁文绍大义凛然道。 　　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自己想捞个爵位分家吧。 　　袁维昌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会说道：“你明年就要成亲了，等你成了亲再说吧。” 　　“爹，成亲在怎么快也差不多要一年时间，到时候孩儿告假回来就是了。”袁文绍说道。 　　古代成亲礼仪十分繁琐，三书六礼一套程序走下来，怎么也得大半年。 　　慢一点的一两年都正常。 　　而且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留在家中完全没有用。 　　“官人，绍儿有此心志，乃是好事，应该支持才是。”袁夫人说道。 　　在她看来，袁文绍参军要是混出点名堂，壮的是忠勤伯爵府的声势，对大儿子也有好处。 　　另外等袁文绍成亲后，必然在家里待不久，届时她也好谋划华兰的嫁妆。 　　袁维昌沉吟道：“也罢，既然你坚持，那老夫就拖人给伱在边军谋个差事。咱家以前人脉在西北，你要是参军也只能去西北，你可考虑清楚了？” 　　西北面对的是西夏，但是先帝时期和西夏交战大败而归，将西北的精锐葬送大半，这些年面对西夏一直处于弱势。 　　西夏欺负大周软弱，经常派小股兵马到大周境内劫掠，因此经常会爆发小规模战争。 　　如果可以，袁维昌想让袁文绍去北方，那边虽然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辽国，但是两国有盟约在，加上大周每年向辽国进献岁币，两国之间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 　　“爹，孩儿考虑清楚了。” 　　袁文绍本来就打算去西北，去北方虽说安全但是没仗打啊，要是为了安全，哪里有汴京安全？ 　　西北经常爆发小规模战争，正合他意，要是大规模战争他还有点怕，毕竟他武艺再强也有力竭的时候。 　　“先吃饭吧，从军的事情回头我托人问问。”袁维昌说道。 　　吃完饭，陪父母聊了一会，袁文绍便告退了，因为之前袁维昌发火，难得出现了一会和睦的场景。 　　“二哥哥。” 　　袁文绍刚出主院，妹妹袁文缨就小跑著追了上来。 　　“你这丫头，跑那么急做什么。”袁文绍连忙停了下来，看到她小脸微红，看向她身后的丫鬟，训斥道：“三妹妹年级小不懂事，你们做下人的不知道劝著点？” 　　在这个家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数袁文缨了。 　　因为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袁维昌和袁夫人对她都非常宠爱。 　　那些丫鬟被训斥的连忙认错，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喘。 　　“二哥哥不怪她们。”袁文缨为自己丫鬟辩解了一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刚刚你没看大嫂嫂气成啥样了，实在太解气了。” 　　因为得父母宠爱，五岁的袁文缨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没少被冯氏说，因此她对这个大嫂嫂也十分不喜欢。 　　袁文绍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种话私底下说说就行了。” 　　袁文缨推开他的手皱了皱鼻子，没好气道：“你当我傻啊。” 　　虽然她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年级也不大，但是并不是代表她一点心眼没有。 　　“二公子。”张安在院门口喊道。 　　主院这种地方，张安这样的男子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袁文绍本来还想跟逗逗妹妹的，听到张安的话，让袁文缨先回去，边出了院子。 　　“什么事？” 　　“二公子，宁远侯府二公子来了，说要见二公子，人现在在二公子院子正厅呢。”张安说道。 　　“顾廷烨？”袁文绍眉头微皱，这个未来的便宜妹夫怎么会来找他。 　　虽然两人都是勋爵子嗣，又都生活在汴京，但是两人之前并没有交集。 　　宁远侯深得先帝和当今官家器重，可不是袁家这种落魄伯爵可比。 　　顾廷烨的那个圈子根本不是袁文绍能够接触到的。 　　也就昨天他请的朋友里有个人家里和顾家有点亲戚，正好在樊楼碰到顾廷烨，请过来一起喝了几杯。 　　他实在想不通顾廷烨为何会突然登门找他。 　　不过人来了，他自然不能不见，袁家也得罪不起顾家。 　　袁文绍带著心中的疑惑匆匆回到自家院子，一进正厅就看到端坐的顾廷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顾廷烨有些眼熟。 　　袁文绍顾不上多想，拱手一礼，笑道：“顾二郎登门，真是蓬荜生辉。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我也好迎接一下。” 　　顾廷烨起身回礼，微笑道：“袁兄客气了，在下不请自来，袁兄不要怪罪就好。” 　　袁文绍连说了两声不敢，请顾廷烨坐下，开始闲聊起来。 　　他知道顾廷烨突然造访，肯定有什么事，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等顾廷烨先开口。 　　闲聊了一会，顾廷烨见袁文绍没有询问的意思，开口道：“袁兄，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哦？”袁文绍故作惊讶道：“二郎但说无妨，能帮上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我听说贵府和扬州通判盛家结亲，想来不日就要前往扬州送聘，我正好有事要去扬州，不知可否随袁家的船同去。”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弄不好昨天顾廷烨愿意赏脸一起喝酒，就是为了此事。 　　顾廷烨去扬州是为了继承外祖父白家家业，并没有告知顾家，因此是偷偷前去的。 　　但是白家可不止他外祖父一支，其他白家人肯定不愿意让一个外姓继承，没准已经派人在路上截杀他了。 　　顾廷烨不傻，跟著袁家送聘的船去，自然不会有危险。 　　“此乃小事，自无不可，不过我想请二郎答应我两个条件。”袁文绍笑道。 　　“不知是何条件？”顾廷烨还以为袁文绍要藉机从他身上谋夺好处，因此脸色有些不好看。 　　袁文绍笑道：“我想请二郎帮我把一封信交给盛家的一个人。” 　　“哈哈，没想到袁兄还是个性中之人，这个忙我帮了。”顾廷烨还以为袁文绍是托他带信给未过门的妻子呢。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5章 比试 　　袁文绍一听就知道顾廷烨误会了，也没解释，而是说道：“你把信想办法交给盛家一个叫小蝶的丫鬟，最好不要露面，更不能告诉她信是谁写的。” 　　袁文绍前世看剧的时候，感觉最可怜的就是明兰了，他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卫小娘。 　　他虽然和盛家定亲了，但是两人毕竟没有成亲，按照规矩，连面都不能见，更别说去盛家了。 　　袁文绍想过派张安去送信，现在顾廷烨送上门来了，倒是省事了。 　　至于小蝶和卫小娘信不信，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问题。”顾廷烨也没多想，还以为小蝶是华兰的侍女呢。 　　他从小练武，给一个丫鬟送信不被发现，实在太简单了。 　　“多谢二郎，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相和你较量一番。”袁文绍说道。 　　他虽然力气大增，但是武艺究竟是什么水平，他并不清楚。 　　而顾廷烨别看今年才十五岁，但是在汴京有青年一代武艺第一人之称。 　　和他比试也能检测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你要和我比武？”顾廷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相信的问了一遍。 　　他顾廷烨可是打遍汴京无敌手，虽然没和袁文绍交过手，但是他不认为袁文绍会是他的对手。 　　“还望二郎不吝赐教。”袁文绍拱手道。 　　“那好吧，我也许久没动手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顾廷烨笑道。 　　“二郎跟我来。” 　　袁文绍领著顾廷烨来到练武场，吩咐张安去去两把木枪来。 　　“袁兄，伱先动手吧。” 　　练武场上，两人持枪对立，顾廷烨开口道。 　　“小心了。” 　　袁文绍看出顾廷烨有些轻视他，也没在意，一枪快速朝顾廷烨刺去。 　　虽说他可以趁顾廷烨没有认真使用全力，很可能一招将顾廷烨击败，但是他是来检测自己实力的，并不是为了争夺青年一代第一人这个名头的，因此只用了三成力气。 　　顾廷烨确实有些轻视袁文绍，见袁文绍只是简单的直刺，更加不在意了，随意的挥枪想要荡开这一招，却发现枪上蕴含的力气非常大。 　　他大意之下，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反而是他手上的木枪差点被荡飞，袁文绍的木枪丝毫没有改变方向。 　　顾廷烨腰部下弯躲过了这一枪，袁文绍收枪而立，并没有继续攻击。 　　顾廷烨有些惊骇的看著袁文绍，如果刚刚袁文绍继续攻击，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只能疲于躲避，很难进行反击，最后很可能就落败了。 　　袁文绍微笑道：“二郎，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你要小心了。” 　　顾廷烨脸色微红，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来吧。” 　　袁文绍见顾廷烨认真起来，快步上前，右脚一踏，纵身跃起，手中木枪当头朝顾廷烨砸去。 　　顾廷烨手中枪一横，双手握枪，挡住了这一枪，一股巨力顺著双手传到全身，他膝盖微屈差点没有承受住。 　　“该死，他力气怎么这么大？”顾廷烨忍不住心里暗骂。 　　这一次他可没有留手，已经使用了全力了。 　　袁文绍见顾廷烨挡住，枪往会微微一缩，继续朝顾廷烨攻了过去。 　　顾廷烨吃过亏后，知道袁文绍力气大，根本不跟他硬碰硬，而是使用出技巧和袁文绍周旋了起来。 　　之间两人身形快速闪动，长枪带动阵阵风声，偶尔传来一声木枪相撞的声音。 　　许久，顾廷烨一枪朝袁文绍要害部位攻去，见袁文绍收枪回防，抽枪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喘著粗气说道：“不打了不打了。” 　　袁文绍也有些气喘，但是比起顾廷烨却要好上许多。 　　顾廷烨心里暗骂‘怪物’，歇了一会，气息平稳一些后，问道：“你用了几成力？” 　　打斗的时候他能察觉到袁文绍并没有使用全部力气。 　　“七成。”袁文绍说道。 　　“真是怪物，这次是我输了。”顾廷烨苦笑道。 　　“不，只能算平手，我知道你也留手了。”袁文绍摇了摇头道。 　　他虽然在气力上胜过顾廷烨，但是顾廷烨在技巧上却远胜于他。 　　因为两人是比试，并不是厮杀，顾廷烨的枪法中少了几分狠辣。 　　如果两人真正厮杀，胜负真不好说。 　　“你就别安慰我了，技巧这个东西可以练，力气却不行。”顾廷烨苦笑道。 　　“你现在才十五岁，力气还有上涨的空间。”袁文绍安慰道。 　　这次比试，让他对自己的武艺有了更深的认识，对于参军也有了底气。 　　“不说这些了，你的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送聘前派人通知我一声。”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沉吟一会说道：“送聘应该在一两个月之内，届时我不一定在汴京，不过我会和爹娘他们说一声的，到时候会派人通知你的。” 　　他相信有了这次的事情，在去盛家送聘的时候，顾廷烨应该不会帮著袁文纯落盛家面子了。 　　袁文纯想要落盛家面子，无非就是想给盛家一个下马威，这样华兰过门后，也好拿捏。 　　但是这种事情，袁家不能做，不然袁家也会丢了面子。 　　“送聘后就是请期，你不在汴京要去哪？”顾廷烨疑惑道。 　　这次比武也让他认可了袁文绍这个人，还想著以后找他多多切磋呢。 　　古代成亲有三书六礼，三书是指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则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古代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采便是请媒婆说亲，并告知两家男女方的一些情况。 　　问名就是询问女方闺名和生辰八字。 　　一些影视剧中，动不动就敢问小姐芳名，在古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女子名字根本不会告诉外人，也不是其他人可以称呼的。 　　纳吉则是把女方庚帖与男方生辰做了占卜，确定可以成婚之后再行纳吉礼。 　　然后就是纳征和请期了，简单来说就是送聘礼，和确定日期。 　　正常来说程序十分繁琐，不过两家距离太远，前面的就省略了，袁家直接请媒人去盛家纳采、问名一次搞定，然后回来占卜，没问题后直接送聘请期，把日子定下来。 　　虽说六礼只有最后的迎亲需要袁文绍这个新郎官出面，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但是这个时候离开汴京，也不合适。 　　“我准备去西北从军。”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平安归来，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哈哈，放心，我的武艺你还不知道么？”袁文绍笑道。 　　“战场凶险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小心点。”顾廷烨叮嘱道。 　　袁文绍神色认真道：“放心吧。” 　　两世为人，他自然惜命，这点不用顾廷烨提醒，他也知道。 　　“二郎，宁远侯久经沙场，相比你应该听过许多沙场之事吧，能否和我说说？”袁文绍说道。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6章 盛纮归家 　　扬州，通判府后门，王氏领著一众儿女，等在门口。 　　盛纮去京中述职，还提前派人回来说有喜事。 　　当家大娘子王氏得知消息后，以为盛纮下次考评将要升职，十分开心。 　　得知盛纮今日到扬州，早早的打发下人赶车去码头候著了，还交代下人盛纮下船后，立马来报。 　　刚刚下人禀报，盛纮已经上了马车，便让人通知一众子嗣，然后领著人等在府门口。 　　“老爷也是，只派人说有喜事，却不说清楚，凭白吊人胃口。”王氏面带喜色，嘴里却埋怨道。 　　“娘，爹进京述职，还能是什么喜事，自然是得到消息，要升官了呗。”盛华兰陪在王氏身边，闻言笑道。 　　“要是真升了，那就好了，你说亲也容易许多。”王氏笑道。 　　“娘，你这话说的好像女儿嫁不出去一样。” 　　虽然谈论自己的婚事，让盛华兰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及笄后王氏一直在张罗这些事，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听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懂什么，伱爹要是升官，公侯之家你都嫁得。” 　　为了女儿的婚事，王夫人也操碎了心。 　　虽说盛老太太出身侯府，她爹当初更是入了相，死后追封太师、配享太庙。 　　但是老勇毅侯早已去世，盛老太太和勇毅侯府也断了联系，盛纮也不是亲生的。 　　王老太师去世多年，也不剩多少人情了。 　　不然盛纮也不至于三十多岁了，才是个正六品官。 　　王大娘子一心想让女儿高嫁，但是盛家门第有些低了，公侯之家根本看不上盛家，门第和盛家差不多的，王氏又看不上。 　　如果盛纮真能更近一步，找个让她满意的人家就容易许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妙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几个侍女的跟随下走了出来。 　　王氏看到这个女子，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出来做什么？” 　　“见过大娘子。” 　　林噙霜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笑道：“这不是听说老爷回来了么，妾身特地来迎接老爷。” 　　“你一个小妾也配出门迎接？”王氏冷声道。 　　古代妾的地位非常底下，男人之间甚至相互送妾成风。 　　苏轼一首《江城子》让人听了都为其深情所感动，然而苏轼就曾经把小妾送给别人，还是怀了孕的。 　　妾在古代的地位可想而知。 　　虽说林噙霜没有卖身是良妾，但是妾就是妾，平常来客人连面都不能露，更别说出门迎接盛纮了。 　　盛华兰连忙拉了拉王氏，小声道：“娘，爹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在门口和她争吵，爹一会又该生气了。再说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盛华兰虽说才刚刚及笄，但是古人早熟，加上这些年她母亲和林噙霜没少争斗，知道要是闹起来最终还是母亲吃亏。 　　古代官员流动性比较大，因此衙门除了办公还会有专门居住的地方。 　　盛纮到扬州任职，就没有购买宅院，一家人都住在通判府的后院。 　　为了方便家人进出，通判府的后门被扩大了许多，和寻常宅院的大门没有什么不同。 　　因此找关系被称为走后门。 　　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通判府的后门，往日里过往行人很少，今日因为盛家一大群人聚在门口，因此有不少人远远的围观。 　　要是闹起来，王氏怕是要落一个善妒的名声。 　　王氏虽然性子直没有什么心眼，但是却不傻，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发作。 　　林噙霜诧异的看了一眼盛华兰，她的本意就是激怒王大娘子，盛纮一会回来，虽不至于惩罚王氏，晚上也会到她那歇著。 　　盛纮离家有段时间了，她自然想讨盛纮欢心，生怕盛纮去了京城，被迷了眼睛。 　　盛华兰察觉到林噙霜的目光，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和王氏小声说著话。 　　“有意思。”林噙霜微微一笑。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和王大娘子斗了这么多年，她对王大娘子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有的是办法对付。 　　盛华兰已经及笄，早晚得出嫁，再厉害又能如何？ 　　“爹回来了！”盛长枫远远的看到自己马车，拍手叫道。 　　王氏撇了他一眼，训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盛长枫吓的小脸一白，低下了头。 　　虽说他养在林小娘跟前，但是王氏毕竟是他嫡母，有管教之权。 　　盛纮不在，王氏没少训斥处罚他。 　　“大娘子，枫儿虽有失礼之处，但也是因为思念父亲，乃是人之常情。”林小娘淡淡道。 　　她了解王大娘子，知道王大娘子一直想收拾她。 　　盛纮不在家，府上都是王氏做主，对于王大娘子处罚盛长枫，她虽然不爽，也只能忍著。 　　要是真被王大娘子抓到把柄，靠山不在，可没人帮她。 　　现在靠山回来了，她自然不会忍了。 　　王大娘子撇了撇嘴，说道：“小娘养的就是不懂规矩。” 　　“大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心疼妾身，不忍母子分离，妾身自问也悉心教导，前几日书院教谕还夸枫儿学业长进了很多。怎么就没有规矩了？”林小娘眼眶一红，一边用手帕擦著眼泪，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哭，就会哭，也就官人吃你那一套。”王氏撇嘴道。 　　“娘别说了，爹马上就要到了。” 　　盛华兰十分无语，你既然知道爹吃那一套，你现在还招惹她？ 　　马车缓缓的在门口停下，春禾跳下马车，掀开了车帘。 　　盛纮从马车探出身来，看到门口等候的妻子儿女，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微笑，但是当目光看到眼眶微红的林小娘，笑容消退了几分。 　　“见过官人。” 　　“孩儿见过爹爹。” 　　“妾身见过老爷。” 　　王氏领著一众儿女向盛纮行礼。 　　盛纮踩著车夫摆好的车凳下了马车，笑道：“免礼吧，我这段时间不在家，家里都还好吧？” 　　王氏笑道：“一切都好，就是官人让人传信，说有喜事，让我和母亲好一阵猜呢。” 　　“这件事等拜见了母亲再说。”盛纮说道。 　　大周以孝治国，最重孝道，身为官员更在乎这些了，不然被御史弹劾不孝，官都可能丢了。 　　盛纮不是盛老太太亲生的，生怕被人挑出毛病，每日早晚请安问好，从来不少，从外地归家，第一时间自然要去拜见老太太。 　　有人说主角想要救卫小娘有些毒，说什么被人发现了怎么解释，毕竟人家内宅的事情，你不可能知道啥的。 　　这里解释一下，主角让顾廷烨待带信的时候就说过，嗯让他不露面，也别说是他让带的，本来就考虑过这一方面。 　　如果大家不喜欢，可以提意见，卫小娘是死是活，看大家了。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7章 王大娘子 　　盛纮在门口和妻子儿女们寒暄了一阵，挨个关心询问了几句，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 　　最后目光放到了林小娘的身上，好似才看到眼眶泛红的林小娘，关心道：“霜儿，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林噙霜擦了擦眼睛，看了一眼王大娘子，好似有些畏惧的样子，低声道：“回老爷，妾身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王大娘子被林噙霜看的立马炸毛了，瞪眼道：“你看我做什么？好似我欺负你一样。” 　　“不敢。”林噙霜有些怕怕的低下了头。 　　盛纮脸色阴沉，看到两人的样子，他已经脑补出大概情况了。 　　刚刚归家的喜悦之情，瞬间消失的一乾二净。 　　“一个小妾，竟然敢出来抛头露面。”王氏撇了撇嘴。 　　“够了！” 　　盛纮低喝一声，瞪了王氏一眼，脸色难看的走进了府里。 　　顾虑影响，盛纮并没有在这发作，但是心里对王氏已经十分不满了。 　　王大娘子这才反应过来，盛纮的亲娘就是小妾，平常最讨厌诋毁小妾和庶子的话。 　　“伱这个贱人，敢算计我？”王大娘子反应过来，神色不善的看著林噙霜。 　　“娘，爹都走远了，咱们快跟上吧。” 　　盛华兰生怕王氏在门口闹出笑话来，连忙拉著王氏往府里走。 　　王大娘子气急，想要回头骂林噙霜几句，刘妈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另一边，和华兰两人一起不给她机会，将其搀扶了进去。 　　林噙霜看著王大娘子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嘲弄。 　　盛纮来到寿安堂外，等了一会，见王氏她们到来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进去。 　　“儿子外出归来，特来向母亲请安。”盛纮恭敬的向上首端坐的盛老太太问安。 　　随后进来的王氏和一众小辈也纷纷行礼。 　　盛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坐下说话吧。” 　　“谢母亲。” 　　盛纮和王氏坐了下来，盛华兰和盛长柏陪坐在父母的下首，盛长枫和剩下的三兰因为年级还小，只能在一旁站著了。 　　“你派人归家说有喜事，不知道是什么喜事？”盛老太太问道。 　　盛老太太其实对盛纮的事情不敢兴趣，她知道盛纮平常为官谨慎圆滑，派人回来说有喜事，应该不是升官之事，很可能是关于华兰的亲事。 　　华兰在她跟前养大，又十分乖巧孝顺，她才有此一问。 　　盛纮笑道：“回母亲，是关于华兰的亲事。” 　　“官人，莫非是找到合适的人家了？”王大娘子闻言惊喜道。 　　“祖母，爹娘，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华兰脸色羞红的起身说道。 　　虽然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家很好奇，但是这些事她也不合适听，女儿家脸皮又薄，因此提出了告退。 　　盛老太太也知道华兰留在这里不合适，说道：“华儿你把弟弟妹妹们都带出去玩吧。” 　　“是，祖母。”华兰行了一礼，领著弟弟妹妹下去了。 　　“官人，你帮华兰选的是哪户人家？”王氏催问道。 　　“汴京忠勤伯爵府袁家嫡次子袁文绍。”盛纮说道。 　　“忠勤伯爵府？”王大娘子微微一愣，说道：“可是那个被夺爵，又复了爵位的忠勤伯爵府？” 　　“正是。”盛纮点了点头。 　　“官人，我可听说那个忠勤伯爵府虽然被复了爵，但是大大不如以前了，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官宦人家。要不再找找看？”王氏有些看不上袁家。 　　“再挑挑？”盛纮本来因为门口的事情，对王大娘子就十分不满，闻言没好气道：“你那是挑女婿么？要门第好，家底厚，人口简单，公婆妯娌好侍弄的。还要人家后生有出息的，要么读书有功名，要么是有爵之家。现在按照你的要求找了个有爵之家，你还瞧不上人家。官家选驸马都没你挑剔。” 　　“我这不也是怕华儿受苦嘛。”王氏委屈道：“官人不是说在令国公府有些交情么？我看著令国公府就不错。虽说是降等袭爵，但是从太祖至今，也才三代，下一代降等，也还是侯爵。” 　　大周爵位承袭制度分为三种，一种是世袭罔替，理论上开始封的什么爵位，只要大周不灭亡，一直能够保持下去，与国同休。 　　第二种就是降等袭爵，这种爵位前三代不会降低爵位，三代以后每一代会降低一等，直至降无可降，爵位被收回。 　　第三种就是一次性的爵位，也被称为流爵。 　　除了开国之初封的爵位，后面皇帝封爵基本都是这种，封爵之人死后，子嗣是不能继承爵位的。 　　王大娘子口中说的令国公府就是第二种情况，令国公府也是开国功臣，至今传了三代，下一代就要降爵了，但是降爵也是侯爵，总比袁家这种破落的伯爵府好。 　　反正她女儿也不可能嫁给嫡长子，爵位也轮不到她外孙继承。 　　“哼，见识浅薄。” 　　盛纮冷哼一声说道：“我幼年时在令国公府读过书，对其情况也有所了解。外表看著光鲜，内里却污秽不堪。这次我进京还专门让人打听过，听说令国公府现在更加不堪了，家族人员众多，奴仆多不胜数。几个小公子和长柏年纪差不多，就有二十多个丫鬟下人伺候著。如此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内里早就空了。华儿嫁过去，再多的嫁妆也填不满这个坑。” 　　“你是说令国公府会谋夺华儿嫁妆？堂堂一个国公府能做出这等事？”王氏有些难以置信。 　　后世把女儿比喻成招商，儿子是建设。 　　在古代根本没有这个说法，古代女儿出嫁被称为‘赔钱货’。嫁女儿都是亏本的，十里红妆讲的就是女子送嫁的场面。 　　但是这个嫁妆出嫁后依然是归女子所有的，要是离婚，是可以带走的。 　　别说婆家了，就是丈夫要动用，传出去也十分丢人。 　　王氏实在不相信，一个堂堂的国公府，能赶出这种事情来。 　　“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并不少见。” 　　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王大娘子虽说出身名门，但是从小养在叔伯家里，不在汴京，见识毕竟差了点，对一些豪门家事并不清楚。 　　别的不说，当初宁远侯娶了一个盐商的女儿，为的不就是用她的嫁妆弥补宁远侯府的亏空么？ 第8章 林小娘的谋划 　　王大娘子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那终归是令国公府啊，那样好的人家，要是一点问题没有，也轮不到我家华儿。” 　　她开始听到令国公府可能会图谋华兰嫁妆，确实有些排斥，但是很快又想通了。 　　令国公府要是没有丝毫问题，也看不上华兰，就算嫁妆没了，能嫁到那种风光人家还是好的。 　　盛纮冷笑道：“要是令国公府只是短了银钱，我也能答应这么婚事。但是整个令国公府子孙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这样的人家嫁过去，华儿以后能有好的？等嫁妆被图谋干净，要是和离了，华儿怎么办？” 　　王大娘子闻言，脸色一变。 　　她想让女儿嫁高门，虽然有挣面子的想法，但是也是不想让女儿吃苦。 　　一听到盛纮说的下场，王大娘子瞬间打消了把女儿嫁到令国公府的想法。 　　“那些不能选忠勤伯爵府啊，他们家门庭可是冷落的紧。”王氏说道。 　　“这点倒是不打紧。”盛纮摇了摇头说道：“我在京城找人打听过袁家次子，都夸其人品才能俱佳，又十分孝顺。后来还曾远远看过，模样长的不差，沉稳有礼，忠勤伯还说近期会托人给他在五城兵马司谋个差事。虽然继承不了爵位，有了官身，背靠伯爵府，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王大娘子闻言有些松动了，但是对这门亲事还是不怎么满意。 　　盛纮见妻子松动，柔声道：“华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岂能不为她考虑？记得华儿刚出生时，我正在偏远地方做官，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华儿从小懂事不哭不闹，大一点还能帮你理事，几个儿女中，她吃的苦最多，我也最心疼她。” 　　王氏想起当时的情景眼眶也红了起来。 　　盛纮见此继续劝道：“我不指望华儿攀龙附凤，只希望她能嫁个有担当、上进的，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就好了。” 　　“呸，一个破落户被你说成了宝贝。不过那个袁文绍年级也不小了，我得找人打听打听房里有几个人，要是有什么贵妾庶子的，我可不答应。”王氏终于还是被盛纮说动了。 　　她准备找人打听打听，袁文绍房里有人，她倒是不在乎，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非常常见。 　　但是最怕有一些身份特殊的，或者庶子什么的，那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一般房里人都是伺候的丫鬟，成亲后正头大娘子想收拾起来容易的很。 　　最怕的是那种婆婆塞过来的，要是打发了，难免伤到婆婆的面子。 　　而庶长子更麻烦，要是不受宠还没什么，万一受宠不仅影响嫡子的地位，其生母也能母凭子贵。 　　王大娘子早就被林小娘弄怕了，可不想自家女儿也有如此遭遇。 　　“好好好，就按夫人说的办。要是袁文绍不是良配，别说你了，我也不答应。”盛纮说道。 　　其实他已经答应了袁家，但是没想到王大娘子反应这么大，因此一直没敢说出来。 　　至于王大娘子要调查袁文绍，他倒是不担心。 　　前面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一些是为了劝王氏答应，但是大多数还是真的。 　　袁文绍他也调查过，确实很不错。 　　“母亲，伱对这事怎么看？”王大娘子这才想起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呢。 　　“孩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我就不掺和了，你们看著办吧。”盛老太太说道。 　　她虽然对盛纮的性子不喜，但是对盛纮看人的眼力却十分信服，当然了这个看人指的是男人。 　　王大娘子见盛老太太不反对，面带笑容的谈论起了嫁妆之事。 　　古代大户人家生了女儿，从小便会开始准备嫁妆，当然了，这些都是一些可以保存许久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在快及笄时也会准备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一些大家族女儿出嫁后的嫁妆，除了粮食外，一直到死，基本都不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夫妻二人一直待在寿安堂，直到晚上用了饭才问安离开。 　　从寿安堂离开后，盛纮推脱有公事要处理，前往了书房。 　　王大娘子一心想著给女儿添置嫁妆，不能让袁家小瞧，根本没有多想。 　　当下人前来通报说盛纮在林小娘院子歇下了，才气的摔东西，把林小娘骂了一顿。 　　…… 　　林栖阁虽不是主院，却只比大娘子住的主院和寿安堂差一些。 　　主室的床榻上，盛纮抱著林小娘互诉衷肠，没多久两人情动，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 　　当林小娘身上只剩肚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盛纮作怪的手。 　　盛纮刚想发问，就听到了林小娘小声抽泣的声音。 　　“你说你哭什么啊？” 　　被林小娘这么一搞，盛纮也不好再动，只能压制心中的躁动问道。 　　林小娘抹著眼泪，说著这些天的委屈，盛纮正在兴头上，只得答应回头训斥王氏。 　　林小娘自然知道这时候的话不能信，哭诉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想要管家权。 　　盛纮听完，瞬间冷静了不少，说道：“这件事不行。” 　　哪有正头娘子在的情况下，让妾室管家的，要是传出去，他的官声就臭了。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也是衡量官员的一个标准。 　　“老爷，大娘子要操心华兰的婚事，哪有时间操持府上内物，妾身只是想替她分忧罢了。”林小娘可怜兮兮道。 　　华兰婚事虽说之前一直没有定下，但是王氏一直在给华兰准备嫁妆。 　　林小娘得知王氏准备的东西，就十分羡慕，她的墨兰是庶出，以后嫁妆肯定没有这么多，加上她家道中落，又是个妾，根本没有多少钱财为墨兰置办嫁妆。 　　于是就动了管家权的想法，要是能拿到管家权，不仅能气气王氏，还能趁机敛财。 　　盛纮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明天和大娘子说下看看，现在还是安歇吧。” 　　林小娘这次没有阻止盛纮，反而十分主动的服侍了起来，让盛纮好一番享受。 　　只要盛纮答应去说，这件事基本就成了。 　　以她对王氏的了解，盛纮只要一开口，王氏那暴躁脾气，肯定要和盛纮吵起来。 　　盛纮向来吃软不吃硬，愤怒之下，必然会让她掌家。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9章 队伍不好带 　　西北边境，闵山堡西边三十里外的山林中，有一处营地，七八个身穿褐色皮甲的士卒，正在营地周围的山岭中巡视。 　　营地内的石头上坐著一个十六七岁，身穿盔甲的少年，身后站著一个侍卫。 　　斥候小队的队长，脸上挂著谄媚的笑容，说道：“袁校尉，这里是山林，登高望远，视野开阔，要是有西夏的崽子过来，远远的就能发现。” 　　袁文绍不置可否，淡淡道：“是么？那你告诉我，斥候的任务是什么？” 　　“这…”斥候队长脸色一变，额头上渗出了许多冷汗。 　　“说！”袁文绍冷声道。 　　距离上次他和袁维昌说要从军，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袁家虽然落魄了，但是在西北军中还是有点人脉的。 　　袁维昌托人找关系，花钱打点了一番，给他谋了一个从八品的御武校尉。 　　袁文绍拿到兵部任命文书，就告别家人，带著张安，来到了西北。 　　西北大军的主帅一直是定国公一脉，其中永安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威震天下。 　　可惜先帝当初不顾劝阻，强行发动对西夏的战争，整个永安军战死大半，就连老定国公都战死了。 　　现任定国公接替了西北大军的统帅之位，一直想重振永安军，替父报仇，对袁文绍这种靠著关系的勋爵子弟自然瞧不上，于是便将他打发来镇守闵山堡。 　　当初那一战，西北军损失惨重，战力大不如从前，面对西夏只能采取防守。 　　西夏见大周避而不战，愈发嚣张，经常派兵前来偷袭劫掠。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定国公孙琦命人在边境城池外的一些要地建造了许多堡垒。 　　以堡垒为中心，向四周派出斥候，防范西夏派小股军队劫掠。 　　而闵山堡就是其中之一。 　　孙琦瞧不上袁文绍，自然不会把他安排到比较重要的堡垒。 　　闵山堡负责的范围是一条羊肠小道，创建三年来，从未有西夏军队从这里走过。 　　袁文绍弄清楚闵山堡的情况后，苦笑不已。 　　他多少能猜出孙琦的想法，给他安排个不重要的职位，既不担心他出事，也不怕他能力不行，出什么问题。 　　或许因为一直无事，来到闵山堡后，袁文绍发现驻守的士卒十分松懈。 　　接任后，袁文绍开始什么都没做，暗中了解闵山堡内驻军的情况。 　　弄清楚后，便开始整训士卒，找各种理由把一些低层军官换掉，提拔新人。 　　一番功夫下来，闵山堡已经基本被他掌控了。 　　忙完这些，袁文绍就开始巡查斥候营地的情况。 　　闵山堡的存在就是为了暂时挡住西夏劫掠的部队，给后面的守军争取准备时间。 　　而斥候营的作用则是提前发现敌人，让闵山堡有准备时间。 　　闵山堡内都如此懒散，对于外出的斥候营袁文绍也没有抱太多希望。 　　一番巡查下来，果然如此。 　　这些斥候营根本没有派人四处侦查巡视，全部都待在营地混日子。 　　斥候队长见袁文绍发怒，连忙说道：“回校尉，斥候营的任务就是侦查敌情，防止西夏小股部队劫掠。” 　　“侦查敌情？连我摸到营地便边上你们都没发现，要是真有敌人，你们还没发现人家呢，就被人家端了。” 　　袁文绍实在被气的不轻，虽说一开始被分配到闵山堡，他很不满意。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立功的，闵山堡是安全，却没有立功的机会。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了，既然闵山堡立不了功，那就把军队素质提升起来，要是传到孙琦耳里，也能让孙琦对他改观不少。 　　然而他这几天训练之余，也在了解西北局势。 　　这几年随著堡垒建造的越来越多，西夏小股的劫掠部队，损失小，很难给大周带来什么损失。 　　袁文绍担心，西夏会不会改换策略，走一些山间小路。 　　闵山堡之所以创建，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小道，虽然难走，但是小股部队还是可以通行的。 　　正是有这方面的担忧，袁文绍才在刚刚掌控部队不久，便来巡视斥候小队。 　　就按照斥候小队现在懒散的样子，要是西夏真走这条路，弄不好哪天他睡觉的时候，西夏军队已经破了闵山堡了。 　　大周不杀文官却没有不杀武官的规矩，要是真的出事，就算保住小命，以后也不会受重用了。 　　“袁校尉教训的是，属下以后定当安排人仔细巡查，不敢懈怠。”斥候队长连忙保证道。 　　“呼~” 　　袁文绍深呼了一口气，淡淡道：“以后我会不定时暗访，如果下次还被我摸到营地都发现不了，烽火台连柴火都没有，严惩不贷！” 　　古代传讯不便，因此斥候营地都建造了一个小型的烽火台，为的就是有紧急情况，点燃烽火示警。 　　然而他在营地的烽火台看了一下，连柴火都没有，要是真有敌人，他们连示警都做不到。 　　“是。”斥候队长脸色一苦。 　　他本想著应付过去就行了，现在听袁文绍的意思，以后还会经常暗访，忍不住心里叫苦。 　　“我们走！”袁文绍站了起来。 　　“袁校尉，这马上晌午了，要不在营地吃了饭再走？属下让人打些野味给袁校尉尝尝。”斥候队长谄媚道。 　　“不用了，我还要去其他的营地看看。”袁文绍拒绝道。 　　斥候队长挽留了几下，见袁文绍去意已决，亲自将他送出了营地外。 　　“公…校尉，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张安疑惑道。 　　袁文绍微微摇头，说道：“不然呢？把他换了？伱看看那些斥候懒散的样子，换人又能如何？” 　　“干脆把他们调回堡里，换一批斥候过来。”张安建议道。 　　袁文绍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些斥候虽然懒散，但是对周围一带十分熟悉，贸然换人，还需要时间熟悉。另外，不教而诛也不好。这次我已经给他一次机会了，要是他不长记性，就别怪我了。” 　　他虽然没有读过兵书，但是原主没少看兵书。 　　带兵太过强硬了也不好。 　　几个斥候营他都逛过了，大致情况都差不多，难不成全都处罚一遍，然后换人？ 　　闵山堡两百人，斥候小队就有五个，总共五十人。 　　这些人就占了四分之一，要是全处罚了，他们心里必然有怨言，到时候队伍就不好带了。 　　“可是不处罚的话，这些人未必会长记性。”张安说道。 　　袁文绍冷笑道：“我正好需要一只出头鸡来敬猴呢。” 　　全部处罚确实影响很大，但是如果有人阳奉阴违，他正好可以杀鸡儆猴。 第10章 定国公 　　闵山堡东门口，袁文绍领著十余将士站在那里。 　　“校尉，定国公怎么会来闵山堡巡查？”张安疑惑道。 　　袁文绍说道：“马上要入冬了，往年这个时候是西夏来大周劫掠最频繁的时候，定国公都会四处巡查一下，看看各处堡垒的情况。” 　　“可是我听闵山堡的士卒们说，这些年定国公可从未来过闵山堡视察。”张安说道。 　　“那么多堡垒，定国公不可能每个都视察，来闵山堡也不奇怪。”袁文绍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袁文绍觉得孙琦之所以会来闵山堡视察，要么是来找他麻烦的，要么就是也觉得西夏有可能会因为一些要道的堡垒防守严密，而选择一些小道。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孙琦前来视察，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自从上任后，袁文绍可没闲著，孙琦来了，也能让他看看自己的答卷。 　　“校尉，定国公来了。”秦理提醒道。 　　闵山堡除了袁文绍这个校尉，还有两个百夫长，其中一个在他上任后阳奉阴违，被他当成出头鸟打了几十军棍。 　　而秦理原本是一个伍长，被他提拔成了百夫长。 　　袁文绍虽然是闵山堡最大的官，但也没有任免百夫长的权利，只能让秦理代理。 　　即便如此，秦理也对袁文绍十分感激，以他马首是瞻。 　　不用秦理提醒，袁文绍也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有大队人马正在向这里赶来。 　　当先一人骑著高头大马，一身银色铠甲，看著四十来岁，充满了威严，正是定国公孙琦。 　　孙琦十五岁就隐姓埋名从军，从一个小兵一路升到了正五品的杨威将军。 　　一直到老定国公战死，才暴露身份。 　　孙琦能掌控西北兵权，除了定国公府这块招牌，与自己的能力也有很大关系。 　　正因为如此，孙琦对汴京的那些勋爵人家十分看不上。 　　大周重文轻武，汴京勋爵许多人家都已经弃武从文了。 　　不参军的勋爵，还叫勋爵么？ 　　孙琦以为袁文绍就是那种文不成，想来参军混个官身的膏粱子弟。 　　以他的脾气自然是不想要的，但是第一代忠勤伯就是他祖上的属下，袁维昌托的人在西北军中地位也不低，他不得不给面子。 　　昨日巡查到距离闵山堡几十里外的归宁堡，想起了闵山堡这边的袁文绍，就转道过来了。 　　“属下袁文绍参见定国公、程守备！” 　　等孙琦一行人靠近，袁文绍连忙带人迎了上去。 　　“免礼吧。” 　　马上的孙琦微微点头，看向袁文绍身后的士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一支军队厉害与否，从精气神中就能看出几分。 　　袁文绍身后的士卒面容肃穆，眼中有神。 　　孙琦作为军中宿将，自然能够看出这些士卒比寻常士卒厉害许多。 　　袁文绍察觉到孙琦的异样，心里暗笑。 　　不管前世今生，袁文绍都没带过兵，但是原主读过许多兵书，而他前世也参加过军训，在电视网上也看过不少训练士兵的方法。 　　这段时间他一边训练一边摸索，倒是小有成效。 　　孙琦很快恢复了过来，双脚轻夹马腹，带头往闵山堡而去。 　　袁文绍从张安手里接过马，骑了上去，跟在孙琦身后，落后程守备半个身位。 　　按道理孙琦随行人中有许多比袁文绍官职高，他不应该排这么前的，但是他负责镇守闵山堡，自然要跟在孙琦身侧，这样孙琦有什么问题，他也好及时回答。 　　孙琦驾马来到城门口，停了下来，看到城门两侧站立笔直，队列整齐的两队士卒。 　　“定国公，您怎么停下了了？”武安城守备程德远疑惑道。 　　“你看看这两队士卒。”孙琦抬了抬下巴说道。 　　程德远微微一愣，打量了起来。 　　“如何？”孙琦问道。 　　“光从气势和军容来看，十分精锐。”程德远说道。 　　“德远，你和袁家有旧？”孙琦问道。 　　程德远一愣，连忙解释道：“定国公，属下冤枉啊。闵山堡的士卒，还是原来那些人，属下并没有给他换人。” 　　“真的没有？”孙琦有些疑惑道。 　　按理说闵山堡都是普通士卒，但是现在一看，反而十分精锐，他怀疑是程德远把武安城的精锐调拨了一部分给袁文绍。 　　但是看程德远的样子又不像，毕竟这种事情一查就能查到，程德远应该不敢撒谎。 　　“定国公，武安城的兵力属下都嫌少了，哪里舍得把精锐调给别人啊。”程德远委屈道。 　　武安城百里内有三个西夏城池，每年西夏劫掠的时候，武安城损失都是最大的。 　　虽然闵山堡是武安城的桥头堡之一，但对于他来说，武安城才是最重要的，哪里舍得把武安城的精锐调来守闵山堡。 　　孙琦觉得程德远说的应该是真的，目光看向了程德远身后不远的袁文绍，问道：“这些士卒都是你练出来的？” 　　“回定国公，正是属下练出来的。”袁文绍拱手道。 　　孙琦闻言有些惊讶道：“老夫记得伱上任才一个多月吧？” 　　“属下上任一个月零九天。”袁文绍回道。 　　“一个月出头，就能把寻常士卒训练成如此模样，就连老夫都做不到，你是如何做到的？”孙琦问道。 　　要是袁文绍真能一个月出头把士卒训练成这样，那么说明袁文绍在训练士卒上的能力很强。 　　莫非自己捡到宝了？ 　　袁文绍道：“回定国公，这些士卒只是花架子罢了，战斗力并没有提高多少。” 　　能被安排来守闵山堡，自然精锐不到哪里去，加上这些年闵山堡军纪松懈，这些士卒比起民夫也强不了多少。 　　就算白起韩信来了，也没能力在一个月时间，就把这些人训练成精锐。 　　他之所以能把士卒训练成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在平常的训练中加了队列军姿等项目。 　　看著唬人，战斗力并没有提升多少。 　　就像后世的一些仪仗队，他们走起队列来，比军队还要有气势，但是实战能力却比军队差远了。 　　孙琦却不太相信，说道：“那我倒要看看，走，去校场。” 　　说完，驾马进了城。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11章 留下 　　闵山堡是军事堡垒，并没有百姓居住，虽然只驻扎了两百人，但是为了堵住这条羊肠小道，并不算小。 　　因为孙琦前来视察，袁文绍前去迎接的时候，已经让另一个百夫长刘全把除了城墙上驻守的士卒外，全部召集到了校场。 　　当孙琦来到校场的高台，看到底下站的整整齐齐的士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袁文绍带出去的士卒，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定国公、程守备，快请坐。”袁文绍招呼道。 　　孙琦坐下后，板著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想到袁校尉在练兵上竟有如此本事，不知道可否给老夫说说。” 　　“这…”袁文绍有些尴尬，他会个屁的练兵，只不过把前世今生知道的一些东西结合到一起，还在摸索试验当中。 　　“定国公问你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 　　程守备给袁文绍使了一个眼色，心里暗骂他不懂事。 　　“欸~”孙琦挥手打断了程德远，说道：“是老夫孟浪了。” 　　都说诗书传家，但是自从印刷术出来以后，只要有钱，书籍都能买的到，虽然多是一些常见书籍。 　　但是兵法这个东西，流传并不广。 　　除了敝帚自珍外，当权者也不愿意让其流传。 　　那些说什么熟读兵书的，大多数其实读的都是史书，从历史记载的一些战例中来学习用兵。 　　而这其中却没有练兵的方法，只有那些将门才有练兵之法传承，这也是将门赖以生存的根本。 　　孙家也有独门的练兵方法，知道这种方法是不外传的，他还以为袁文绍因为这个不愿意说呢。 　　“回定国公，不是属下藏拙，而是这个练兵的方法是属下刚琢磨出来的，还在摸索之中，有没有效果也不清楚。”袁文绍说道。 　　“袁校尉，定国公在练兵用兵上造诣很深，你既然在摸索，更应该和定国公说说，没准定国公还能指点伱几句。”程德远笑道。 　　袁文绍闻言眼睛一亮，他上任后，发现士卒们平常训练基本都是练习战阵和武器使用，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训练方法究竟有多大效果，要是能让孙琦这种沙场宿将看看，也能知道这种训练之法到底有没有用。 　　想到这里，袁文绍拱手道：“定国公、程守备，训练之法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如属下让他们按照往常训练，属下在一旁讲解可好？” 　　“嗯，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孙琦对袁文绍说的训练之法也有些好奇。 　　程德远见孙琦都答应了，自然不会反对。 　　袁文绍对台下的另一个百夫长刘全喊道：“按照平日里的训练方式，开始训练，先走队列吧。” 　　“是！” 　　刘全应了一声，冲台上行了一礼，转过身来，大喝道：“立正！” 　　士卒们脚步齐声一踏，站的笔直。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向右转！” 　　“齐步走！” 　　刘全一番指令下来，队伍迈著整齐的步伐，在校场上走起了队列。 　　孙琦看不懂这么训练的目的所在，但是见到士卒们如此整齐划一，十分惊讶。 　　“你平常就让士卒们训练这个？”程德远脸色一沉说道。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胡来。 　　战场上个人十分渺小，因此需要结成战阵与敌人战斗。 　　一旦战阵被打散，士气低落，就有可能引起溃败。 　　因此平常训练多是战阵和武器使用。 　　袁文绍这样让人走来走去的，气势是有了，看著也有种赏心悦目之感，却没有实际用处。 　　袁文绍是他的属下，要是丢了人，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孙琦挥手打断了程德远，看向袁文绍，问道：“你为何要这么训练？” 　　“回定国公，正所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么训练的目的，不仅可以锻链精气神，也能让士卒们的服从性深入到骨子里。”袁文绍解释道。 　　很多人可能觉得站军姿、走队列这些看著虽然好看，但是实际效果并不大。 　　其实不然。 　　这么做可以很好的锻链士卒的纪律性和服从性，让机率和服从深入到骨子里，形成一种本能。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孙琦仔细的品味这句话，越想越觉得这句话意寓深远，眼中露出一丝溢彩，笑道：“德远，先别急著做评价，继续看下去。” 　　“是！” 　　程德远一怔，莫非袁文绍这个训练方法，真有什么门道？ 　　因为是演练，自然不可能像往日训练走那么久，走了一圈，刘全便叫停了，开始指挥士卒跑步。 　　孙琦一边看一边向袁文绍询问，越看越惊讶，竟然连跑步都能做到如此整齐，好似只有一个脚步声。 　　而且士卒们一边跑，一边喊著口号，让他听著都有些兴奋，有种下去和他们一起跑的冲动。 　　一圈跑下来，更换了别的训练项目，接下来的训练项目倒是非常常见，结军阵、训练武器使用。 　　一番演练下来，孙琦沉默了一会，说道：“老夫觉得你这个训练方法非常有用，老夫准备在这观看几日，仔细研究一番，上报给官家。” 　　“是，多谢定国公栽培！” 　　袁文绍闻言狂喜，要是孙琦上报官家，怎么也得提一下他。 　　只要官家对他有些印象，以后升官还不简单。 　　只要他官职高了，即便没有爵位，袁夫人和他那个嫂嫂见了他也会收敛许多。 　　孙琦摆了摆手，说道：“说什么栽培不栽培的，那也得你自己有本事才行。” 　　他开始把袁文绍当成了来镀金的纨绔子弟，十分看不上眼。 　　现在不仅对袁文绍大为改观，也越来越欣赏了。 　　孙琦对这个练兵法十分感兴趣，询问了许多细节。 　　中午，袁文绍设宴款待了孙琦和程德远。 　　酒是喝不了的，不说军中没有，就算有他也不敢拿出来。 　　不过闵山堡周围多是山林，他派人打了不少野味，倒也宾主尽欢。 　　下午，袁文绍又陪同孙琦在闵山堡周围逛了一遍，介绍了闵山堡的防卫情况。 　　一圈逛下来，孙琦对袁文绍更加欣赏了，闵山堡周围的情况张口就来，可见是用了心的。 第12章 蛇蝎美人 　　林栖阁，正屋厅堂内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林小娘穿著艳丽的服饰，坐在桌前，不时的往外张望。 　　只是先天色已黑，远处一片漆黑。 　　“怎么还不来？” 　　林小娘有些不耐烦了，上次盛纮回来，她使了点小手段，盛纮答应和王氏提一下让她掌家。 　　事情发展和她预料的很像，盛纮第二天一提，王氏就炸毛了，生气之下，什么小娘、庶子的话都往外说，一下把盛纮给惹恼了。 　　盛纮一气之下，直接剥夺了王氏管家之权，让林小娘掌家。 　　王氏被气坏了，好在有刘妈妈安抚，加上林小娘得到掌家权后，并没有找王氏嘚瑟，王氏又要忙著给华兰准备嫁妆，这件事就慢慢平息了下来。 　　林小娘倒不是不想找王氏嘚瑟，只是她很清楚，以王氏的脾气，一旦她去炫耀，这件事闹大了，对她也没好处。 　　妾室掌家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事情，要是弄的外面都知道了，盛纮顾虑面子，肯定不会让她继续掌家。 　　虽然不能去炫耀，气气王氏，但是掌家后从各处克扣贪墨的钱财不少，让林小娘十分开心。 　　然而这个开心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卫小娘怀孕了。 　　卫小娘出身书香人家，知书达礼，因为家里没落，难以为继，才被王氏买来给盛纮做妾。 　　王氏的本意是找个人和林小娘争宠，卫小娘长的比林小娘还漂亮，还有一股子书卷气，刚进门的时候，盛纮确实十分迷恋卫小娘，连林小娘那都很少去。 　　可惜卫小娘生性淡泊，不会去刻意迎逢盛纮，慢慢的盛纮就失去了兴趣。 　　而这次卫小娘怀孕，盛纮去看望了几次，一来二去，又对卫小娘产生了兴趣。 　　虽说卫小娘怀孕不能行房事，却连续几日在卫小娘那安歇。 　　对于林小娘来说，盛纮是她地位的保障，自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于是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派人前去请盛纮过来，就是为了好好的服侍盛纮，讨他欢心。 　　接过人都去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回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林小娘的思绪。 　　林小娘听到脚步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前。 　　当看到雪娘一个人提著灯笼回来，身后并没有她期待的盛纮，脸色冷了下来。 　　“老爷呢？” 　　雪娘行礼道：“主君去卫小娘那了。” 　　林小娘闻言脸色难看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回小娘，开始主君在书房，奴婢也不敢打扰只能再门外候著了。等主君出来后，奴婢按照小娘你说的跟主君说了，主君却说要去卫小娘那，让小娘自己吃。”雪娘说道。 　　林小娘脸色阴沉如墨，手紧紧握住，好一会才松开，让雪娘进去说话。 　　进入房间，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林小娘觉得十分碍眼，发疯似的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扫到了地上。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林小娘坐了下来。 　　思考了一会，林小娘说道：“明早说我病了，把大夫请过来。” 　　雪娘被林小娘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见她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闻言笑道：“小娘这个办法好，主君要是知道小娘病了，肯定会过来。” 　　“哼！”林小娘冷哼一声，冷声道：“你以为我要装病？” 　　“不是装病？”雪娘疑惑的看著林小娘。 　　这一招林小娘以前没有少用，因此她一听到林小娘说请大夫，第一反应就是林小娘又要装病。 　　林小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我见那个卫小娘老实本分，才留她到现在，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 　　雪娘震惊的看著林小娘，很快压下心中的慌了，应道：“是！” 　　她和她男人的身契都在林小娘手里，尽管心里害怕，也只能按照林小娘说的去做。 　　“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林小娘说道。 　　“是。” 　　…… 　　第二天一早，雪娘就去把大夫请了过来。 　　一般大户人家为了家宅之事不外泄，用的大夫基本都是一个人，很少会更换。 　　而盛家常用的大夫是一个姓刘的大夫。 　　刘大夫是扬州本地人，五十多岁的年纪。 　　被雪娘带到林小娘房间，见床上的帘子被放下来，也没在意，在床前坐了下来，说道：“请小娘子把手伸出来一下。” 　　没成想，他话音刚落，帘子就被掀开。 　　刘小娘冲刘大夫微微一笑，说道：“刘大夫，这次请伱过来，是有些事情跟你说，劳烦你跑一趟了。” 　　“不知道小娘子有何吩咐？” 　　刘大夫除了一开始有些惊慌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扬州大小官员人家，基本都是找他看病，对于其中的一些腌臜事，他门清的很。 　　林小娘向雪娘使了个眼色，雪娘微微点头，退了出去，到门口守著去了。 　　“前段时间家中有个小娘有了身孕，是刘大夫诊的脉，我希望刘大夫下次诊脉的时候说她身子虚弱，要在屋内修养，多多进补。”林小娘笑道。 　　刘大夫听完心头一震，他本以为林小娘只是让他把病情说的严重一点，没想到林小娘竟然叫他干这种事。 　　身为大夫，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林小娘的目的，连忙摇头道：“小娘子，把病情说重一点，或者是假身孕这种，我都敢做，害人的事情我可不敢。” 　　病情说重一点，别人也看不出来，也能多请他几次。 　　至于假怀孕这种事情就更简单了，对方也知道是假的，在显怀前，就会想办法造成流产的假象，都能遮掩过去。 　　但是林小娘现在说的可是让他害人，还是通判大人的妾室和子嗣，他哪里敢。 　　“一百两。”林小娘淡淡道。 　　刘大夫闻言有些心动，很快还是摇了摇头。 　　他又不傻，钱虽然诱人，但是事情一旦暴露，命都要没了。 　　“两百两！”林小娘再次提高价码，说道：“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遮掩，毕竟你要是出事了，我也逃不了干系。” 　　“不行，这事情我做不了，小娘子还是另外请人吧。”刘大夫摇头道。 　　林小娘微笑著将衣服拉下一截，露出白如莲藕的肩膀，道：“如过你不答应，我就叫人了。” 　　刘大夫看著林小娘脸上的笑容，心中一寒，总算明白蛇蝎美人是什么意思了。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13章 兴师问罪 　　孙琦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鼓声，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眉头微皱。 　　“孙林！” 　　房门被推开，一个大汉走了进来，躬身道：“为什么会有鼓声？” 　　“回国公，属下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孙林恭声道。 　　孙林是孙琦的亲兵统领，一听到鼓声就立即让人警戒，派人前去打听消息了。 　　“堡内没有异常吧？”孙琦问道。 　　“并无异常。” 　　孙琦闻言放下心来，既然没有异常就应该不是敌人打过来了。 　　问了一下时辰，得知已经卯时一刻了，也没了睡意，直接起了床。 　　“报！” 　　孙林拿起一个披风给孙琦披上，闻声就准备出去，却被孙琦叫住了。 　　“让人直接进来吧。” 　　这一会鼓声停止，外面已经传来了训练的呼喊声，孙琦已经大概猜出来了。 　　“是。” 　　孙林应了一声，大声道：“进来吧。” 　　很快一个亲兵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见过国公！” 　　孙琦摆了摆手，问道：“说吧。” 　　“回国公，小的前去打听了一下，闵山堡每日卯时一刻便会擂鼓训练，鼓声响起后一盏茶内必须到校场集合，但凡迟到者杖责十下。”亲兵禀报导。 　　“一盏茶时间集结？” 　　孙琦闻言有些惊讶，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追问道：“你说的是每日？” 　　“回国公，正是。”亲兵肯定道。 　　“行了，你下去吧。” 　　孙琦把亲兵打发走，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孙林，你觉得袁校尉是不是看到我在，故意如此？” 　　昨天一番巡查下来，加上袁文绍说的新式练兵法，孙琦对袁文绍十分欣赏。 　　但是现在的事情，他觉得袁文绍是在作秀，因此感官又降低了许多。 　　“国公，军中都是三日一训，属下也觉得袁校尉是在故意表现自己。”孙林想了想说道。 　　一般军中非战时，都是三日一训。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日日训练，士卒对体力消耗太大，需要的粮草也多。 　　很多朝代的兵制都是战时打仗，闲时务农，以减少朝廷开支。 　　大周因为北方和西北方的险关都已丢失，为了防范辽国和西夏，不得不供养大量的军队。 　　这些军队每年的开支就占了朝廷收入的十分六七，朝廷的压力非常大。 　　就连汴京城外的西郊大营的禁军都是三日一训。 　　而闵山堡的粮草都是定量的，每日一训，士卒们根本撑不住。 　　孙琦对于收下将领想要表现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像袁文绍这种做法，在他看来是一种十分愚蠢的做法。 　　“哼。”孙琦冷哼一声，说道：“人家台子都搭起来了，我们总不能不去看看。” 　　孙琦让孙林去通知程德远，洗漱好后，和程德远一起来到了校场。 　　袁文绍正在台上看著底下的士卒训练，得知孙琦来了后，连忙迎了过去。 　　“属下参见定国公、程守备，打扰两位休息，还望恕罪。” 　　袁文绍见孙琦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因为训练吵了他睡觉，行完礼后连忙请罪。 　　孙琦淡淡的看了袁文绍一眼，说道：“我听闻袁校尉让士卒每日训练？” 　　“回定国公，属下觉得只有平常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只有严格训练，才能成为一支强军！”袁文绍说道。 　　“哼！”孙琦冷哼一声，说道：“真是巧舌如簧，老夫差点都被伱骗过去了。老夫问你，士卒们日日训练，身体如何受得了？” 　　古人在体力消耗严重的时候，一日可以食用几斤粮食，平常不怎么消耗粮食的时候，消耗的粮食自然也会减少。 　　闵山堡的粮食就是按照三日一训拨付的，要是每日一练，士卒们吃不饱还不被练废了。 　　袁文绍一怔，这才明白孙琦为何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连忙解释道：“定国公误会了，光靠拨付的粮草自然不够，不过闵山堡外多是山林，猎物多的很，属下每日派人进入山中打猎，再配合粮草，勉强够用。” 　　袁文绍又不傻，自然知道高强度的训练不吃饱士卒们受不了。 　　而且就算粮草足够，没有肉食，效果也不大。 　　不过闵山堡外都是山林，古代野生动物泛滥，现在秋冬时节，猎物正肥，根本不缺肉。 　　孙琦一愣，问道：“真是如此？” 　　“属下岂敢期满国公，国公不信，查一查便知。”袁文绍说道。 　　要是几千人靠打猎肯定不行，他这也就两百人而已，其中还有五十人在外当斥候。 　　随便打头野猪，也有几百斤，每个人都能分几斤了。 　　“咳咳咳~” 　　孙琦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夸赞道：“不错，既不给朝廷增加负担，又能让士卒日日训练，此事老夫给你记一功。” 　　“多谢定国公。”袁文绍感谢道。 　　“昨日是演练，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平常是如何训练的。”孙琦笑道。 　　虽然之前的事情有些尴尬，但是能做到一军统帅的位置，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孙琦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训练十分枯燥，孙琦却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向袁文绍询问。 　　一直到天色大亮训练才结束，士卒们开始用饭。 　　之前观看训练的时候，孙琦就闻到了肉香，对袁文绍的话已经基本相信了，不过士卒用饭的时候，他还是去看了看士卒们的伙食。 　　早上每人两个大饼，一碗肉汤，而且肉还不少。 　　“哈哈，老夫手下的永安军都没有如此伙食。”孙琦笑道。 　　永安军是西北最精锐的士卒，待遇也是最好的。 　　二十多年前和西夏一战损失殆尽，现在的待遇也不如从前了。 　　就算是永安军最巅峰的时候，也不可能天天有肉吃。 　　“辽国乃是游牧民族，西夏是半耕半牧，因为长期食肉，士卒比大周的士卒更加强壮，可惜我大周无法供应大量肉食。属下能撑下来，也是因为人数不多，要是有个几千上万个，也坚持不下去了。”袁文绍说道。 　　孙琦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自从游牧民族占了汉家城池，学了汉家技艺，越来越难对付了。” 　　已经接到签约消息了，我准备明天再签，给大家留出时间投资。 　　没投资的抓紧了，投了每天签约就能领奖励了。 第14章 烽火狼烟 　　袁文绍犹豫了一下说道：“定国公，虽说辽国和西夏学习了汉家技艺，但是在整体的技艺上还是落后许多，大周之所以和辽国、西夏交战输多胜少，最大的问题是缺少战马。” 　　“这一点满朝文武都知道，然而在西夏和辽国的封锁下，想要得到战马太难了。”孙琦叹了一口气说道。 　　面对西夏还好，西北并不完全是一马平川，但是北方的辽国占领了燕云十六州，北方无险可守，加上辽国和西夏一直在封锁战马，平原交战，更不是对手。 　　从太祖一直到现在的官家，大周创建上百年间，多次试图收复燕云十六州都未成功，反而损兵折将，空耗国力。 　　以前还好，最起码还能通过西域获得战马，自从先帝时期，灵州被西夏攻占后，连最后的战马来源都断了。 　　袁文绍神情严肃道：“定国公，大周和西夏多年未有大的战事了，灵州守卫必然有所懈怠，加上西夏王年弱，现在是太后掌权，内部不稳，如果偷袭灵州，有很大机率成功。一旦拿下灵州，就能从西域获得战马。” 　　这段时间除了练兵，袁文绍也在思考该怎么立功。 　　仔细研究了一番，他把目光放在了灵州城。 　　一旦拿下灵州城，就能打开西域的大门。 　　不仅能与西域通商，也能获得战马。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孙琦闻言苦笑，灵州的重要性，他自然知道，也曾多次上书请命，却被官家拒绝了。 　　虽说他掌管西北大军，但是无诏出兵乃是大忌，不管输赢，他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这些他也不好跟袁文绍说。 　　…… 　　“唉，这么冷的天还要巡逻，也不知道新来的校尉怎么想的。”刘大牛抱怨道。 　　“哪有那么多废话？”伍长薛平瞪了他一眼。 　　刘大牛赔笑道：“伍长，我听说定国公来闵山堡巡视，校尉肯定要陪著，没时间来暗查，要不咱们回去吧。” 　　薛平闻言有些意动，最开始袁文绍前来巡视斥候营，几个营地都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袁文绍是刚上任，才会来看看。 　　没成想过了几天袁文绍又来了，其中一个营地的伍长就被打了几十军棍，其余人也都被骂了一顿。 　　从那以后，各个营地都知道袁文绍是来真的了，哪里还敢懈怠。 　　然而这么冷的天，四处巡逻哪有在营地烤火来的舒服。 　　刘大牛见薛平有些意动，继续劝道：“伍长，天都快黑了，校尉大人总不会这个时间来吧。” 　　薛平仔细想了想，说道：“今天确实辛苦了，你去把其他人找回来，咱们回营地。不过明天要继续巡逻，知道么？” 　　“知道知道，伍长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们肯定老老实实巡逻。” 　　刘大牛拍了几句马屁，便兴高采烈的前去寻找其他人了。 　　没多久，队里的其他人都被他寻到，陆续回来了。 　　薛平这一伍加上他一共有十人，每两人一组，其中一组在营地驻守，其余四组分散在四周巡逻。 　　其中一组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头半大的野鹿。 　　“黑子，可以啊，这么大一头鹿，够咱们饱餐一顿了。”薛平笑道。 　　“嘿嘿，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运气好被我射中了。”黑子得意道。 　　鹿这种动物最是胆小，一点动静就跑，速度还十分快，要是一次不中，也没第二次射杀的机会。 　　平常他们在营地周围也碰到过，却从来没有人射到。 　　这次他也是歪打正著，才射中。 　　有了这么大一头鹿，薛平带著人兴高采烈的回到营地，然后让守营地的两个手下去捡柴火。 　　“伍长，烽火台那么多柴火，先用著呗。” 　　“是啊，明天我们再捡点回来就行了。” 　　现在天色已经犯黑了，那两个留守营地的斥候也不想动，毕竟山林中野兽不少，天黑后十分危险。 　　“那行吧，不过明天必须把柴火补齐，不然老子被校尉处罚，也不会让伱们好过的。”薛平恶狠狠的说道。 　　“放心吧伍长，明早就去捡。” 　　这些斥候和薛平关系很好，根本就不怕。 　　古代的烽火台为了传讯，不仅有柴火还准备了不少水。 　　白天传讯靠火肯定不行，需要在火上浇点水，这样就会产生大量烟雾，晚上则直接点火。 　　也被称为烽火狼烟。 　　之前袁文绍巡视几次，这些斥候营不敢懈怠，烽火台都备足了柴火和水。 　　这下他们也不需要打水找柴火了，直接在营地的烽火台取就行了。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营地的正中央，十人围著火堆，吃著被烤的滋滋冒油的鹿，好不痛快。 　　“唉，要是有酒就好了。”刘大牛擦了擦脸上的油笑道。 　　薛平没好气道：“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想喝酒。” 　　刘大牛刚想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唰唰唰~” 　　“啊~” 　　惨叫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嘶~” 　　薛平的胳膊中了一箭，看著几个中箭的手下，脸色巨变，顾不上疼痛，喝道：“敌袭，快点烽火！” 　　刘大牛运气好，没有中箭，闻言回过神来，连忙爬起来往烽火台跑去。 　　“唰唰唰~” 　　又是一轮箭雨，残留的几日都中了箭，薛平看著胸口的箭矢，眼睛瞪的老大，头一歪，没了声息。 　　刘大牛跑到烽火台前，眼中露出喜色，虽然他们靠鹿用了不少柴火，但是烽火台里依旧有不少柴火，用来传讯完全够用了。 　　“伍长、黑子、狗蛋，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刘大牛一边哭著，一边来到放置火石的地方。 　　“糟了，火石拿去点火没还回来！” 　　刘大牛脸色一变，刚想回头，一支箭极速而来，穿透了他的脖子。 　　“呃~” 　　刘大牛模糊的看到丛林中出现许多身影，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扎特放下手中的弓，冷著脸说道：“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没死的全部杀了！” 　　“是！” 　　许吐司卒冲了过去，但凡没死透的，干脆利落的在脖子上补一刀。 　　“将军，已经全部处理了，十个人一个不少。” 　　一个士卒跑到扎特面前禀报导。 　　扎特冷声道：“继续寻找大周的斥候，刚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求收藏，求推荐票。 　　每日保底两章四千字，单日推荐票过百，次日加更一章 　　周推荐票五百，再加更一章。 第15章 应对 　　闵山堡西城头上，虽然已经深夜，但是士卒们依然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的站立著，目视前方，只有火盆里燃烧的木柴，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 　　秦理巡视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袁文绍能提拔他当百夫长，秦理十分感激，因此轮到他值夜的时候十分认真，每过一会就会出来巡视一遍。 　　巡视完，秦理准备去休息一会，就在这时，他眼睛余光好像看到一点光亮。 　　秦理扭过头，看向城外的山林，不过城头的火光只能照亮附近，远处一片黑暗。 　　而在这黑暗中，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正亮著一团火光。 　　“不好，快擂鼓！”秦理脸色一变，大喝道。 　　陪同的伍长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大喊道：“快擂鼓。” 　　士卒们得到命令，连忙敲响了城头的大鼓。 　　“咚咚咚~” 　　沉重悠扬的鼓声，好似惊雷般，响彻了闵山堡。 　　袁文绍睡的正香，被鼓声惊醒，大声道：“张安，怎么回事？为何会有鼓声？” 　　张安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回校尉，鼓声是从西边城头传来的，我已经派人前去询问了。” 　　“西边城头？”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变，匆忙的穿上了衣服，说道：“城头擂鼓，肯定是发现了敌人，快随我前去看看。” 　　袁文绍刚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前去打探消息的亲兵带著一个士卒赶了回来。 　　“启禀校尉，城外的烽火被点燃了，百夫长让小的前来禀报校尉。” 　　“可曾发现敌人？”袁文绍问道。 　　“不曾。” 　　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紧张了起来。 　　闵山堡的存在就是为了发现敌情，然后暂时拦住敌人给武宁城准备的时间，就算最终没守住，也不会被问罪。 　　但是现在西北统帅和武宁城守备在这，要是出什么事，整个西北防线都会大乱，到时候他的罪责就大了。 　　“难道西夏知道孙琦在闵山堡，特意奔著他来的？” 　　袁文绍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孙琦到达闵山堡才两天，西夏得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兵了。 　　“张安，你去把情况告诉定国公和程守备，让他们赶紧撤离！”袁文绍吩咐道。 　　不管怎么样，孙琦和程德远不能留在这了。 　　“是！”张安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骑上马，前往了西城。 　　来到城头下，只见秦理正在指挥士卒运送守城物资上城头。 　　看到这一幕，袁文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属下见过袁校尉。” 　　秦理见到袁文绍过来，连忙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问道：“怎么回事？烽火灭了么？有没有派人出去探查？” 　　“回校尉，烽火燃烧不到半盏茶就灭了，属下不知道城外情况，不敢派人前去探查。”秦理回道。 　　“走，先随我上城头看看，告诉我燃起烽火的方位。”袁文绍说道。 　　闵山堡有两百人，其中还有五十人是斥候，堡内只有一百五十人，秦理不敢派人出去探查情况，也正常。 　　“校尉这边请。” 　　秦理将袁文绍领到城头，指了一个地方说道：“校尉，燃起烽火的就是这个方位，只不过太远了，天又黑，属下也不清楚到底有多远。” 　　几个斥候营地袁文绍都去过几次，仔细想了想，那边应该是二号营地，距离闵山堡只有十几里远。 　　斥候营地最远的距离闵山堡有三十里，也就是说外围的斥候营很有可能已经被拔除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袁文绍额头就留出了冷汗。 　　要是二号斥候营没有点燃烽火示警，敌人很有可能悄无声息的摸到闵山堡下了。 　　“用吊篮放几个人下去，务必要探查到敌人的行踪。”袁文绍说道。 　　“是！”秦理应了一声，连忙去安排了。 　　袁文绍安排好后，下了城楼，无论如何得把孙琦和程德远送走。 　　“袁校尉，是不是西夏的崽子前来偷袭了？” 　　刚一下城头，袁文绍就看到孙琦和程德远领著一众亲兵赶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孙琦就开口问道。 　　袁文绍拱手道：“回定国公，目前只是发现了烽火，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为了你和程守备的安危，属下请国公和程守备尽快离开。” 　　“离开？”孙琦冷声道：“老夫要是连西夏崽子的人都没见到就落荒而逃，老夫还有何颜面统帅西北大军！” 　　袁文绍一听急了，说道：“定国公，您是西北统帅，一旦出事西北军心动荡，边境危矣，请定国公以大局为重！” 　　“是啊国公，属下觉得袁校尉说的有理，您不能以身犯险啊。”程德远也劝道。 　　闵山堡是武宁城范围，要是孙琦在这里出事，他也逃不了干系。 　　“别说了！”孙琦挥手打断了两人，目光灼灼的说道：“西夏崽子都是小股部队偷袭，人数最多的也不过千人，闵山堡有一百吐司卒，加上老夫的亲卫，有城池之利，又有何惧？” 　　“国公，话是这么说，但是万一西夏是得知您在这，奔著您来的呢？”袁文绍说道。 　　“没错，国公要是不放心闵山堡，属下可以留下来。”程德远说道。 　　“别说了，在弄清楚西夏有多少人之前，老夫无论如何是不会走的。”孙琦坚定道。 　　他也不是固执，闵山堡将士都知道他在，要是一有敌人他就跑了，士气低落之下也守不了多久。 　　而武宁城外有大量的百姓，一旦闵山堡失守，根本来不及迁移。 　　“走，随老夫上城看看。”孙琦说完率先往城墙走去。 　　袁文绍凑到程德远跟前，小声道：“程守备，国公的安危不能有失，请您赶紧调集一些兵马过来。” 　　“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武宁城调集兵马了。”程德远说道。 　　“那就好。”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 　　孙琦在城头逛了一圈，见守城器械充足，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曾派人出城打探敌情？” 　　“回国公，属下已经派人去了，暂时还未有消息。”袁文绍说道。 　　孙琦沉吟了一会，说道：“让人把城里能拆的房子都拆掉，搬上城头来。” 　　“国公，不用这么急吧？”袁文绍说道。 　　拆房子当守城物资，自古以来都非常常见，但是现在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未免有些太早了吧。 　　孙琦沉声道：“以我对西夏崽子的了解，如果他们人数少，无法强攻，被发现后必然会来耀武扬威一番，现在敌人明明暴露了，却一直没有动静，说明敌人人数并不少。” 　　“既然如此，国公更应该离开了。”袁文绍说道。 　　“哼！”孙琦冷哼道：“老夫走了，士卒们会怎么想？到时候西夏崽子来了，士卒们还能有战意？” 第16章 战前动员 　　距离闵山堡几十里外的一个山谷，往日人迹罕至，此时却有许多营帐，四周更是有许吐司卒巡视。 　　当中的大营内，歇罗脸色阴沉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扎特，冷冷道：“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属下疏忽大意，请将军责罚。”扎特没有辩解，直接请罪。 　　他几个月前就派人伪装猎户把几个斥候营搞清楚了，于是向歇罗请命，前去拔出斥候营。 　　因为知道斥候营的烽火台连柴火都没有，扎特直接把人分成五组。 　　当他亲自领一队人偷袭一个斥候营地的时候，才发现斥候营地的烽火台竟然堆积了柴火。 　　当时他还以为是偶然现象，没成想其他斥候营也是如此，其中一队偷袭的时候大意了，让人点燃了烽火。 　　虽然及时扑灭，但是消息也已经传出去了。 　　“将军，属下之前就说过没必要如此，咱们有四千人马，直接快速行军，闵山堡就算得到消息也来不及反应，现在反而给了他们准备的机会。” 　　营帐内一个壮汉，出列说道。 　　说话时，嘲讽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扎特。 　　歇罗闻言瞪了扎特一眼，明天一早，带领你本部人马为先锋，如果不能快速攻破闵山堡，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一定戴罪立功。”扎特连忙说道。 　　之前说话的壮汉，说道：“将军，扎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应该严惩才是，怎么还让他当先锋？” 　　壮汉名叫奴儿山，和扎特一直不和，本以为这次扎特不死也会脱层皮，没想到歇罗竟然让他担任先锋。 　　歇罗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将知道伱们不合，但是这次事关重大，我不想看到你们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不然别怪本将不留情面！” 　　奴儿山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是。” 　　“都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拔营，快速拿下闵山堡。”歇罗淡淡道。 　　“是！” 　　…… 　　闵山堡，派出去探查的士卒并没有发现敌人，却带回来一个信息，城外的五个斥候营全被拔除了，没有一个活口。 　　得知消息后，孙琦把程德远和袁文绍召集过来，问道：“你们怎么看？” 　　“国公，属下觉得西夏崽子应该是见事不可为已经撤退了。”程德远猜测道。 　　孙琦微微点头，看向了袁文绍，见他眉头紧皱，问道：“袁校尉怎么看？”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国公，属下觉得有些不正常，闵山堡外的那条道是羊肠小道，即便西夏偷袭闵山堡成功，只要武宁城反应及时，派兵将道路封住，前来劫掠的西夏兵马就成了瓮中之鳖，这也是西夏这些年一直没有攻打过闵山堡的原因。” 　　闵山堡有一百多人，就算被攻破，也不可能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一旦武宁城得到消息，不需要派兵去对付那些劫掠的西夏兵，只需要派兵夺回闵山堡，就能把他们的退路封锁住。 　　这也是这些年西夏一直没有攻打过闵山堡的原因。 　　“我觉得西夏应该是人数不多，想的是攻破闵山堡劫掠一番就退走，被发现了，自然就退兵了。”程德远说道。 　　“那程守备有没有想过，闵山堡外的道路十分难走，西夏要是劫掠了物资，带著这些东西行军更慢，依然有可能被追上。”袁文绍说道。 　　程德远被袁文绍这么一反驳，有些恼怒道：“那你说西夏的目的是什么？” 　　“武宁城！”袁文绍一字一顿的说道。 　　“武宁城？”程德远哈哈一笑，说道：“你也说了闵山堡外的露不适合行军，西夏崽子能来多少兵马？武宁城可是有三千守军！” 　　“程守备可别忘了，武宁城外还有大量百姓，这其中就有许多是武宁城守军的家人，一旦西夏人驱赶百姓攻城，武宁城的士卒能下的了手么？”袁文绍淡淡道。 　　“这……” 　　程德远脸色微变，说道：“你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好了，不管什么情况，等天亮后派斥候一查便知。”孙琦说道。 　　晚上无法探查敌情，几人也不敢睡觉，一直等到天亮，袁文绍派了一队斥候出城探查。 　　孙琦不放心，从自己亲兵中选了一伍人，也派了出去。 　　这些士卒很快带回来一个消息，西夏人有好几千人，正在往闵山堡赶来。 　　这个消息也印证了袁文绍的猜测，西夏这次是奔著武宁城去的。 　　一个小小的闵山堡，可不需要这么多人。 　　得到这个消息后，袁文绍和程德远连忙劝说孙琦退往武宁城。 　　闵山堡加上孙琦的亲兵也才两百多人，根本守不住多久。 　　“老夫不可能不战而退，程德远，你立刻去武宁城调军过来，老夫要在闵山堡会会这些西夏崽子。”孙琦说道。 　　“国公…” 　　程德远还想再劝，孙琦直接打断了他，说道：“有这个时间，你不如赶快去调集人马，老夫能不能活，就看你多久能调来兵马了。” 　　“是！属下这就前去调集兵马。”程德远见劝不动孙琦，也不敢耽搁，起身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袁校尉，西夏崽子快到了，咱们去鼓舞一下军心，务必要撑到援军赶来。”孙琦说道。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派人把闵山堡所有兵马都召集到了西城门口。 　　孙琦登上零时搭建的高台，大声道：“将士们，斥候探查到，西夏的崽子已经距离闵山堡还有十几里了，这意味著什么，我不说你们也能明白。” 　　“你们怕么？” 　　闵山堡的士卒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惧意和慌乱，没有说话。 　　而孙琦的那些亲兵则是大喊道：“不怕！不怕！不怕！” 　　袁文绍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虽然他这段时间严加训练，但是闵山堡的士卒多是新兵，许多人连战场都没上过，比起那些上过战场的士卒差太多了，和也是他之前说只是花架子的原因。 　　“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 　　孙琦指向东边，说道：“但是闵山堡后面就是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旦西夏崽子攻破闵山堡，就会屠戮你们的家人。怕并没有用，只有你们手里的武器才能保护你们的家人！” 　　“我在这里保证，和你们共进退，打退了西夏崽子，我亲自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国公您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我们和西夏崽子拼了！”秦理大声道。 　　“对，和他们拼了！” 　　士卒们眼中的惊慌害怕慢慢消失，大声喊道。 　　孙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大声道：“好，就让我们会会那些西夏崽子。上城头，准备迎战！” 第17章 战起 　　城头上熬煮金汁的味道弥漫，十分难闻，袁文绍强忍住捂住鼻子的冲动。 　　所谓的金汁其实就是粪便，这玩意煮沸后敌军攻城的时候浇下去，只要沾到一点，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基本上就是死。 　　算是最早的生hua武器了。 　　古代战争时，死亡比例并不高，大多都是受伤感染而死，粪便含有大量的细菌，煮沸后粘到就是皮开肉绽，事后必然会感染。 　　这种手段可谓是非常的狠毒，但是战场就是这样。 　　这是袁文绍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战争，心里十分紧张，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将是兵的胆，他不能露出丝毫怯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城外的丛林中出现大量的身影。 　　“西夏的崽子来了，都打起精神来！”袁文绍大喝道。 　　此时袁文绍的心情十分复杂，两世为人都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要说不害怕自然不可能。 　　但是害怕之余，袁文绍隐隐的还有些兴奋。 　　袁文绍快步来到城楼处，只见孙琦正神情凝重的看著城外正在集结部队的西夏军。 　　见到袁文绍过来，孙琦说道：“闵山堡内的守城物资不足，虽然早早的便将住屋拆除，也支撑不了太久。加上我军人数不多，这必然是一场苦战，一会老夫和你一人负责一段城墙，只有这样，才能激励士气。” 　　袁文绍一愣，连忙说道：“国公，这种事情属下去就可以了，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呢？” 　　要是孙琦出什么事，就算守住了闵山堡，他也会被问罪，他哪里敢让孙琦冒险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按照老夫说的去做！”孙琦冷声道。 　　说完不给袁文绍说话的机会，开始指挥他的亲兵布防。 　　袁文绍无奈，只能回去等待敌军攻击。 　　对于孙琦的安危，他暂时也不担心，孙琦的亲兵都是百战老卒，战力非常强，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危险。 　　不过他已经打定注意，如果势不可为，不管孙琦愿不愿意，他都会保护孙琦撤退。 　　城外，扎特集结好部队，开始指挥士卒发起了进攻。 　　之前清理斥候他出了纰漏，如果这次不能攻下闵山堡，歇罗肯定不会放过他。 　　对于攻下闵山堡他还是很有信心的，闵山堡不过一百多人，汉人常说什么十倍攻之，他手下有一千人，虽说不到十倍，却相差不远。 　　加上闵山堡的城墙并没有那些城池那么高大，攻打起来难度也降低了很多。 　　袁文绍看著城外结成战阵缓缓靠近的敌军，神色凝重。 　　粗略估算一下，这次进攻的兵力在一千左右，而斥候打探到的敌军数量有几千人。 　　也就是说这一千人只是先锋。 　　让他欣慰的是，因为闵山堡外都是密林，只有一条羊场小道，西夏军并不能携带一些重型的攻城器械，只有一些云梯，就连盾牌都不多。 　　“看到没有，西夏崽子只带了一些云梯，想来数目也不会太多，一会滚石檑木朝他们的云梯上招呼，将他们的云梯毁掉，他们也飞不上来，只要能守到明天，援兵就到达了，到时候定国公会亲自为我们请功，升官发财就在眼下！”袁文绍大声说道。 　　他没有和士卒们说什么家国天下，这些士卒都是苦哈哈，书都没读过，哪里懂那些大道理。 　　升官发财虽然听著俗气，却是这些士卒最渴望的。 　　之前孙琦鼓舞士气的时候并没有说敌军人数，猛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士气有些低落。 　　但是听到袁文绍这么说，士气高涨！ 　　正所谓好男不当兵。 　　这些士卒家里都不富裕，不然也不会选择参军，要是能立下功劳，朝廷赏赐下来，回家买个几十亩土地，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袁文绍见军心可用，也松了一口气，说道：“一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攻击！” 　　城外，最前面的两百人靠近城池百步左右的时候，开始加速。 　　一般守城一方，借著城池之利，居高临下，百步内弓箭就有不错的杀伤力了，因此进入攻击范围后，就要尽快的冲到城下。 　　不过袁文绍并没有下令放箭，而是沉著冷静的看著敌人靠近。 　　另一边孙琦也没有下令放箭，看向袁文绍这边，目光中带著欣赏之色。 　　如果他们兵力物资充足，自然要在敌人进入攻击范围后放箭。 　　但是敌军只派人两百人，他们也只有两百多人，要是一进入攻击范围就放箭，准头非常差，根本对敌人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反而会快速的消耗他们的箭矢。 　　扎特见对方一直不发动攻击，有些疑惑，难道对方被吓傻了？ 　　袁文绍一直在计算距离，当敌军距离城墙还有五十步左右时，大喝道：“放箭！” 　　“唰唰唰~” 　　随著他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士卒们松开了弓弦，一支支箭矢朝西夏军疾驰而去。 　　士卒们放完箭矢后，看都不看，抽了一支箭矢，也不瞄准，拉弓就射。 　　“啊~” 　　第一波箭雨落下，西夏军里发出阵阵惨叫，射杀了十几个敌军。 　　三轮箭雨后，两百西夏军伤亡四分之一，来到了城墙下，把云梯往城墙上一搭，开始攀爬。 　　士卒们在各自伍长和百夫长的指挥下，开始用滚石檑木往下砸，熬住好的金汁当头浇下。 　　“啊~” 　　“救命啊~” 　　底下的西夏军发出了阵阵惨叫，被滚石檑木砸中的还好，就算不死，基本也半残了，但是被那些金汁淋到的士卒可就不一样了。 　　这些金汁并不能直接致命，却非常的疼。 　　袁文绍脸色苍白的看著城墙下那宛若地狱般的场景，强忍住恶心之感。 　　扎特见进攻不利，下令让剩下的八百人快速前进。 　　因为城墙下还有许多敌军，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对付，这次的箭雨并没有给敌人造成多大损失，很快这些人就靠近了城墙，搭上云梯开始攀爬。 　　因为守城器械充足，西夏军一直未能攻上来，但是随著金汁用完，新的还未煮好，防守之势减弱。 　　进攻了半个时辰，西夏军第一个士卒爬上了城头。 　　这个士卒上了城头，脸色狰狞，抽出腰间的长刀就要朝大周士卒砍去。 　　就在这时，一杆长枪破空而来，从这个西夏士卒胸口穿过。 　　袁文绍猛地用力往后一顶，然后抽枪，那个士卒的尸体掉落了下去，将几个攀爬的士卒砸了下去。 　　“杀！” 　　袁文绍擦了一下脸色溅到的鲜血，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朝另一个爬上来的西夏士卒刺去。 第18章 西夏的目的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虽然一开始又不少西夏士卒攀爬上了城墙，但是都被城头的守军给杀死了。 　　随著西夏军被破坏的云梯越来越多，缺少云梯的西夏军攻势减弱了许多。 　　扎特看到不断战死得士卒，脸色铁青，这些可都是他的手下，要是损失太大，就算攻破了闵山堡，他的实力也会大减。 　　“鸣金收兵！”扎特冷声道。 　　现在云梯损坏过半，继续进攻也是白白送死。 　　“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西夏士卒开始有序撤退。 　　袁文绍收枪而立，看著西夏军撤退，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他拥有神力，也感觉到有些疲倦了，更何况那些普通士卒。 　　如果西夏军不顾死伤，一直进攻的话，他手下的士卒也要坚持不住了。 　　“秦理立刻救治伤兵，轻点人数。” 　　“是！”秦理应了一声，顾不上休息，匆匆而去。 　　“刘全！” 　　“属下在！” 　　刘全捂著胳膊跑了过来。 　　袁文绍看到，连忙关心道：“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校尉，属下就是被西夏崽子咬了一口，没有大碍，校尉只管吩咐就是了。” 　　刘全身上有许多血迹，除了有些疲倦外，说话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你带人人将物资清点一下！”袁文绍吩咐道。 　　刘全虽然受伤了，但是现在无人可用，只能让他顶著了。 　　“是。”刘全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袁文绍安排好这些后，便前去寻找孙琦。 　　刚刚战事胶著，他也没有时间关注孙琦这边。 　　“定国公，您受伤了？” 　　袁文绍看到孙琦浑身是血，紧张的问道。 　　“哈哈~，这些西夏崽子哪里能伤到老夫？老夫身上都是那些西夏崽子的血！”孙琦哈哈一笑说道。 　　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说道：“国公，您还是在后面指挥吧，千万不能冒险了。” 　　孙琦摆了摆手，说道：“这事等等再说，你看看那些西夏军，并没有撤军的迹象，非常反常。” 　　袁文绍一愣，说道：“定国公，西夏军有几千人，刚刚的伤亡也就几百人而已，自然不会如此轻易退兵。” 　　孙琦神情严肃道：“西夏军不管是为了劫掠，还是想偷袭武宁城，这一战后，都没有机会了，既然如此，西夏军为何还不退兵？” 　　袁文绍一怔，他之前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现在孙琦这么一说，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按理说，西夏军不管是为了劫掠还是偷袭武宁城，他们没能快速攻破闵山堡，武宁城肯定会得到消息。 　　这么一来，就算他们攻破了闵山堡，武宁城的援军也快到达了。 　　虽说西夏军有几千人，但是武宁城也有几千守军，加上西夏军翻山越岭而来，携带的物资和粮草肯定不多，根本不是武宁城守军的对手。 　　按理说不能一举攻破闵山堡，退兵是最好的选择。 　　“国公的意思是西夏此处另有目的？”袁文绍疑惑道。 　　孙琦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一时间也猜不透，不过不管他们什么目的，只要我们能守住闵山堡，等到援军到来，他们的算盘自然就会落空。” 　　袁文绍闻言苦笑，要守到援军到来，怎么也得撑到明天，哪有那么容易啊。 　　要是西夏军分批不停的进攻，别说明天了，天黑都不一定能撑住。 　　毕竟他们兵力不足，士卒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孙琦自然知道袁文绍在想什么，笑道：“放心吧，要是守不住了，老夫也不会死守。” 　　闵山堡存在的意义就是暂时拖住敌军，孙琦自然没有和闵山堡共存亡的想法。 　　不过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袁文绍闻言，放松了下来，只要孙琦没有死守的想法就好。 　　…… 　　扎特得知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战死了三百多人，脸色十分难看。 　　就在这时，亲兵前来禀报，歇罗带著大军赶了过来，扎特连忙前去迎接。 　　“属下参见将军！”扎特行礼道。 　　“哼！”歇罗脸色难看道：“伱怎么给我保证的？来人，将扎特给我抓起来！” 　　歇罗身后冲出几个亲兵，上前将扎特给按住了。 　　扎特根本不敢反抗，大声道：“将军，不是属下不尽力，而是闵山堡的人数根本就不对。探子打探到闵山堡一共只有两百人，还包括那些斥候，但是属下攻打的时候发现，闵山堡的守军有将近三百人。” 　　“此话当真？”歇罗问道。 　　“属下岂敢期满将军，如果有一句假话，将军处死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扎特连忙说道。 　　“将军，属下看来扎特就是在推卸责任，不如让属下带兵进攻吧，属下保证，半个时辰内拿下闵山堡。”奴儿山说道。 　　奴儿山之所以如此有自信，也是有著自己的盘算。 　　就算闵山堡有三百人，经过扎特的进攻后，也死伤不少，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攻破。 　　歇罗摆了摆手道：“闵山堡早有防备，说明我们的计划有可能暴露了，就算攻破闵山堡又能如何？” 　　“将军，难不成我们就这样退兵？”奴儿山有些不甘道。 　　歇罗闻言也有些不甘，西夏内部现在的皇帝正在和太后争权。 　　而他是皇帝的人。 　　但是太后掌权多年，根深蒂固，朝中支持皇帝的人非常少。 　　这次发动战争，就是为了给皇帝树立威信。 　　武宁城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定州城。 　　定州城是西北重城，一但攻破，能够很大的提升西夏皇帝的威信。 　　只不过大周西北最精锐的三万永安军就驻扎在定州城，加上其他一些兵马，定州城一共有五万守军。 　　西夏皇帝势弱，能够掉级的兵马一共只有十余万，想攻破五万大军驻守的定州城实在太难了。 　　负责此事的西夏安国公，仔细谋划了一番后，派出几路大军偷袭大周边境几座距离定州城比较远的城池，想要来个调虎离山。 　　不管他们偷袭有没有成功，大周得到消息必然会调兵马支持，其他城池兵马不足，只能调集定州城的。 　　定州城兵马减少，西夏十几万大军，有很大的机会攻破定州城。 　　“退兵肯定是不能退兵的，你们先随我去看看闵山堡的防守情况。”歇罗说道。 　　他连闵山堡都没攻破，根本给不了武宁城守军压力，武宁城自然不会求援。 　　要是因为他耽误了安国公的大事，到时候必然要被问罪。 　　感谢书友书友书友万古长风的月票支持。 　　今天加更一章。 第19章 袭营 　　“怎么会是他？”孙琦有些惊讶道。 　　袁文绍看著一百多步外的一队人马，听到孙琦的话，疑惑道：“国公您认识他？” 　　孙琦指著领头那人说道：“那人名叫歇罗，是西夏灵州城的守将。” 　　“竟然是灵州城的守将亲自领兵。”袁文绍闻言也十分惊讶。 　　灵州城的位置非常特殊，虽然不是什么重城，却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 　　大周如果能够夺回灵州城就能从西域获得战马。 　　西夏也知道这一点，在灵州城驻扎了上万守军，而且灵州城和附近还有两个城池也驻扎了重兵。 　　三城之间互为犄角，短时间内很难攻破。 　　一旦拖久了，西夏的援兵就能抵达。 　　灵州十分重要，大周也一直想要夺回。 　　但是灵州守将歇罗十分谨慎，无论什么使用什么计谋，他都死活不出城。 　　这些年西夏前来大周劫掠的部队，都是其他城池派出来的，灵州城从未参与过。 　　然而此时歇罗却带著几千人前来偷袭一个闵山堡，怎么看都透著古怪。 　　孙琦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为何歇罗会出现在这里。 　　孙琦认出歇罗的时候，歇罗自然也认出了孙琦。 　　开始歇罗还以为看错了，当确定就是孙琦后，心里狂喜。 　　孙琦是大周西北统帅，要是他死了，西北必然大乱，别说攻破定州城了，就是把整个西北夺下来都有希望。 　　不过很快歇罗就冷静了下来，虽然孙琦重要，但是孙琦也不是傻子，一旦他强攻，孙琦必然会逃离。 　　出兵前安国公说过，孙琦能力不凡，这次谋划虽然周祥，但是以孙琦的能力，很有可能看穿。 　　如果能把孙琦拖在这里，孙琦得到的消息就比较滞后，很难能发现他们的谋划。 　　而且定州城群龙无首，攻破的难度也会大大降低。 　　想到这里，歇罗说道：“扎特，本将再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命令你本部兵马继续进攻，不能真的把闵山堡攻破，也不能让对方看出来，明白么？” 　　“将军，这是为何？”扎特听到歇罗给他戴罪立功的消息十分高兴，然而当听到歇罗的要求，有些傻眼了。 　　攻城可是会死人的，他甚至怀疑歇罗是想消耗他的实力。 　　但是仔细一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他手下的兵马本来就归歇罗调遣，消耗他的实力，对歇罗也没好处。 　　而且他本来就是待罪之身，歇罗有权处置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歇罗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是！”扎特猜不出歇罗的想法，也不敢多问。 　　奴儿山开始还想争抢攻城权，后面听到歇罗的要求立马闭口不言了，看著扎特远去的身影嘲讽一笑。 　　这战结束后，扎特手下的兵马还能剩多少？ 　　…… 　　“杀！” 　　“啊~” 　　“救命啊~” 　　战场好似一个绞肉机一样，双方不时的有人死去。 　　虽说守城占据地利，但是第一战的时候，袁文绍手下的士卒和孙琦的亲兵加一起也战死了十余人。 　　受伤的更是多达六十多人，等于是减员了三分之一。 　　好在其中有一部分只是轻伤，还能够继续作战。 　　扎特第二次进攻的时候，不知为何，袁文绍感觉对方的攻势比第一次弱了很多。 　　袁文绍只当第一次进攻失利，士气低落，才会如此。 　　“呜~” 　　鸣金声再次响起，西夏士卒有序的退了下去。 　　袁文绍连忙抓住这短暂的时间让士卒休息，救治伤员。 　　然而想像中的进攻并没有到来，城外的西夏军竟然开始埋锅做饭了。 　　袁文绍匆匆的找到了孙琦，说道：“国公，西夏军太反常了。” 　　孙琦看著城外冒起的炊烟，神情凝重道：“老夫也感觉到了。” 　　正常来说，对方占据人数优势，应该分成几个批次轮流进攻，不给守军喘息的时间。 　　但是现在西夏军竟然停止了进攻，怎么看都透著诡异。 　　孙琦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歇罗的用意，说道：“他只有几千兵马，不管他有什么打算，等援兵到达后，都能应付。” 　　袁文绍闻言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总感觉其中有什么阴谋，却始终想不透。 　　下午，西夏军又进攻了两次，每次攻势都不是很强，被他们守了下来。 　　而在扎特领兵攻城的时候，西夏其他兵马却在后方扎营，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 　　傍晚时分，一队西夏士卒空著手靠近闵山堡，而城头上的大周守军，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这些西夏士卒是来收拾己方战死士卒的尸体的，按照战场规矩，是不能攻击的。 　　战场尸体如果不及时清理，腐烂后会滋生瘟疫，因此才会有这个规定。 　　等西夏士卒将尸体收拾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闵山堡兵力本来少，一天下来死伤过半，活著的也十分疲惫。 　　但是为了防止西夏晚上偷袭，根本不敢休息。 　　“国公，属下觉得应该撤退了，现在士卒十分疲惫，若是晚上西夏偷袭，根本守不住。”袁文绍说道。 　　别说那些士卒了，就连他都快撑不住了。 　　孙琦沉吟了一会，说道：“目前西夏目的不明，不能撤退。” 　　“国公，我没现在已经死伤过半了，剩下的士卒也疲惫不堪，还怎么守？就算西夏占了闵山堡，晚上也不能行军，明日一早援兵就应该能到了，到时候再夺回闵山堡就是了。”袁文绍劝道。 　　孙琦想了想说道：“如果闵山堡被攻占，即便能够夺回，也会死伤很多。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老夫的意思是先将伤兵撤出去，一旦西夏夜袭，我们直接撤退。” 　　袁文绍并不赞同孙琦的做法，一旦被西夏咬住，想要逃脱非常难。 　　不过他知道孙琦已经打定了主意，很难劝的动。 　　咬了咬牙说道：“国公如果不愿撤退，属下请命夜袭敌营。” 　　“夜袭？”孙琦一愣，说道：“虽然西夏损失了好几百人，还是有三千左右的兵力，我们收上完好的士卒不过百人，皆疲惫不堪，去袭营不是找死么？” 　　袁文绍有些无语，既然伱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撤兵？ 　　“国公，你都这么想，西夏军自然也会这么觉得，想来应该不会防备，属下的想法是，选五十人先下去休息，半夜起来，如果西夏没有偷袭，属下就带著他们前去袭营，这样就算不成，也能让西夏军乱上一乱，争取时间。”袁文绍说道。 　　孙琦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夫答应了。”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 　　三更送上。 第20章 火烧粮草 　　西夏军营内，正中的营帐中。 　　歇罗看著手下的一众手下，说道：“今夜由奴儿山负责值夜，明日一早扎特继续带人攻城。” 　　“将军，算算时间，武宁城的援兵明日一早也该到了，咱们是不是该撤兵了？”扎特提醒道。 　　今天攻了一天，虽说闵山堡的守军死伤过半，但是他手下士卒也没好到哪去，抛开死伤，能战的只有三百多人了。 　　之所以死伤这么多，就是因为歇罗让他强攻却又不能真把闵山堡攻下。 　　他在演戏，但是闵山堡的守军并不知道，自然是拼命防守，因此他的损失非常大。 　　如果真的攻城，死伤大一点，他也不说什么了，最起码攻下闵山堡还能捞点功劳。 　　但是让他手下的士卒这么一直送死，他就有些不愿意了。 　　“将军，属下请命夜攻，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攻破闵山堡，属下提头来见！”奴儿山请命道。 　　扎特撇了撇嘴，要不是他消耗了闵山堡守军的实力，奴儿山怎么可能如此自信。 　　虽然不甘，扎特也没说什么，他现在只剩三百多兵马了，就算真的攻城，也没多大把握能够攻下了。 　　“我们这次的目的你们忘了么？”歇罗冷声道。 　　他自然看出闵山堡的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是没有想过夜袭闵山堡，要能抓住孙琦，可是天大的功劳。 　　然而仔细想想他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一旦破城，孙琦肯定会逃走，他们翻山越岭而来，除了他和几个都尉有马，其余人都是步行，到时候怎么追？ 　　不能活捉或者杀了孙琦，攻破闵山堡根本没有意义。 　　至于援兵到来，他根本不担心，武宁城也就几千兵马，不可能全都过来，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不攻城和大周对峙，大周也奈何不了他，相反还能将孙琦拖在这。 　　“将军，安国公可是让我没吸引周军，但是我们现在连城都破不了，怎么能逼大周派来援兵？”奴儿山反驳道。 　　“够了！”歇罗怒声道：“本将自有盘算，要是安国公问责，有本将担著。” 　　奴儿山这些人并不认识孙琦，歇罗也不想告诉他们。 　　毕竟孙琦的诱惑太大了，他能忍得住，其他人可忍不住。 　　至于违抗军令会不会受到处罚，根本不用担心。 　　要是能杀死或者活捉孙琦，光凭功劳就能爬到歇罗的上面了，违抗军令又算的了什么。 　　“是！”奴儿山等人见歇罗这么说，也不敢再说什么。 　　“都下去吧，奴儿山晚上一定要小心防备，以防周军偷袭。”歇罗叮嘱道。 　　奴儿山闻言有些不以为然，今天攻城他都看著呢，几次差点就攻破了，要不是歇罗说不能真的攻破，没准他们现在已经在闵山堡内了。 　　在这种情况下，闵山堡的守军都没有往城头山增兵，很显然闵山堡根本没有其余兵马了。 　　就凭藉闵山堡那剩下的不到百人，别说来劫营了，估计这会正在担心他们会不会夜袭呢。 　　因为刚刚的事情，奴儿山只是敷衍的应付了一句，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营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奴儿山让人把手下的百夫长都叫来，随意的安排了值守的事情，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些百夫长跟随奴儿山多年，对其脾气十分了解，见奴儿山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心里就有底了。 　　各自回去交代了一下手下，也回营帐睡觉去了。 　　现在天气正冷，守夜哪有在营帐里睡觉来的舒服，而且他们也不觉得闵山堡守军会来劫营。 　　那些伍长有样学样，装模作样的巡视了几次，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普通士卒没有那么大胆子，但是也懒散了下来，虽说不敢回营帐睡觉，也找个背风的地方打起了盹。 　　到了深夜，整个大英十分安静，只有火盆里的木柴，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大营西边的一处丛林中，袁文绍小心的探出身子，看著大营眉头微皱。 　　他到达这里，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一直在观察大营内的情况，为的就是弄清楚大营内巡逻的规律。 　　然而半个时辰了，他一次巡逻的队伍都没看到。 　　这次偷袭，袁文绍仔细思考后，选择从大营后方偷袭。 　　大营正对著闵山堡，正前方防守最为严密，而后方防守应该是最松懈的地方。 　　而且粮草一般都会放在不容易被偷袭的地方。 　　西夏军队翻山越岭而来，带的粮草必然不多，如果能把这些粮草烧掉，西夏军必然军心大乱。 　　但是西夏军连巡逻的队伍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袁文绍有些怀疑，西夏军是不是早有预料，故意外松内紧，诱他劫营。 　　“校尉，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张安搓了搓手小声道。 　　袁文绍咬了咬牙，说道：“按照我之前说好的行动！” 　　说完，袁文绍拿起长枪，小心朝大营摸去。 　　张安和三十个孙琦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兵，连忙悄声跟上。 　　来到大营边上，几人小心搬开拒马，越过陷马坑，进入了大营。 　　袁文绍一直紧绷著神经，见已经进入大营，也没有伏兵出现，松了一口气。 　　躲在一个营帐侧边，袁文绍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划开了营帐。 　　营帐一划开，就露出了许多麻袋，袁文绍划开其中一个，里面的粮食哗啦啦的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袁文绍露出一丝喜色，指了指其他营帐，身后的张安等人会意，四散的摸了过去。 　　没多久，附近的营帐都被划开了，里面堆放的都是粮食和各种物资。 　　袁文绍虽然想不通西夏大营怎么连粮食物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人值守，却也不认为西夏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来做诱饵。 　　朝张安等人做出点火的手势，袁文绍掏出火折子吹燃，将营帐点燃。 　　其他人有样学样，没多久，所有营帐都被点燃了。 　　没等火势弥漫开来，袁文绍就带著张安等人直奔中军而去。 　　虽然已经将西夏大营的粮草点燃了，但是并不能隐瞒多久，很快洗西夏人反应过来，就会救火。 　　袁文绍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制造混乱，不给西夏救火的时间。 　　“走水了，快来救火！” 　　果然，袁文绍他们还没离开放置粮草的区域，就有西夏士卒发现了火势，大喊了起来。 　　这声大喊好似一声惊雷，让本来安静的大营沸腾了起来。 第21章 凯旋而归 　　“杀！” 　　袁文绍见行踪暴露，不在隐藏，大喝一声，一枪挑起一个火盆，砸向了附近的营帐。 　　张安等人有样学样，没多久西夏大营就彻底乱了起来。 　　袭营最重要的就是制造混乱，历史上出现过无数袭营的例子，最著名的便是张辽夜袭逍遥津。 　　张辽仅凭八百人，夜袭孙权十万大军，威震江东。 　　很多人觉得太过夸张了，其实在古代，因为缺乏营养，士兵夜视能力很差，甚至大多数士卒夜里跟瞎子差不多。 　　偷袭的一方制造混乱，士卒根本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的情况并不少见。 　　加上大营混乱，信息无法及时传递，将领不能很好的指挥军队，这才有了那么多劫营成功的案例。 　　袁文绍深知这一点，加上来之前孙琦的指点，一路上四处制造混乱，碰到敌军快速杀死，豪不停留，直奔中军大营而去。 　　“怎么回事？” 　　歇罗睡的正香，被吵杂的声音吵醒。 　　“将军不好了，敌军劫营了，后营放置粮草的地方一片火光，看样子已经被烧了。”亲兵统领慌张的跑进了营帐，都顾不上行礼了。 　　“什么？” 　　歇罗脸色巨变，连忙出了营帐，看著后方火光冲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将军，您没事吧？”亲兵统领连忙扶住了他，关心的问道。 　　歇罗一把推开他，说道：“快令几个都尉组织兵马前去救火，另外告诉奴儿山，如果他不能将偷袭的敌军全部留下，本将要了他的命！” 　　“是！”亲兵统领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废物！本将交代他小心防范，周军把粮草烧了都不知道，真是该死！” 　　歇罗已经打定注意，无论奴儿山能不能把袭营的敌军留下，都要把他处死。 　　“将军，不好了，敌军已经杀过来了，将军快点逃吧。”一个亲兵慌乱的跑了过来说道。 　　“该死。”歇罗暗骂一声，不敢待在著了，在亲兵的护卫下，往东边而去。 　　奴儿山被惊醒后，得知敌军袭营烧了粮草，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生出了逃走的想法。 　　但是他的妻儿家人都在西夏，他要是逃了，家人肯定没有好下场，一时间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歇罗的亲兵统领赶了过来，把歇罗的命令告诉了奴儿山。 　　奴儿山闻言大喜，要是平常他肯定能想明白，就算他把劫营的敌军都留下，歇罗也不可能放过他。 　　但是现在他没时间想那么多，只想著调集兵马前去围剿劫营的敌军。 　　然而他手下的士卒都分散在各处巡视，身边只有一些亲兵，可是现在大营乱成一团，他费尽功夫也没能召集多少人。 　　一想到要是留不住劫营敌军的下场，奴儿山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刀砍死一个乱串的士卒，大喝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兵马，现在都听我的命令！” 　　大营本就混乱，声音嘈杂，奴儿山嗓子喊破了也没几个人听见，根本没人理会。 　　奴儿山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亲兵说道：“给我杀，凡事不听命令的，全给我杀了！” 　　“是！” 　　但凡亲兵都对其主人十分忠心，这些亲兵听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对附近混乱的士卒挥起了屠刀。 　　奴儿山的本意是想用铁血手段，震慑住混乱的士卒，然而这些士卒本就是惊弓之鸟，许多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奴儿山这么一弄，有的士卒甚至还以为奴儿山造反了呢，反而加剧了混乱。 　　另一边，袁文绍一路杀到了中军大营，正好看到了一队兵马护著歇罗逃跑。 　　大喜道：“兄弟们，歇罗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袁文绍一抢刺死一个挡路的西夏军，快速追了过去。 　　歇罗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浑身浴血的袁文绍，宛如杀神一般，一路上没有一合之敌，快速的朝他追来。 　　“留出一部分人挡住他！”歇罗对亲兵吩咐道。 　　上百的亲兵队伍，分出几十人，朝袁文绍杀去，其余人继续护著歇罗逃窜。 　　袁文绍连杀了几个歇罗的亲兵，眉头微皱，这些亲兵悍不畏死，短时间内根本突破不了，他带的人本就不多，要是被拖住，歇罗跑了不说，他们一行人也有危险。 　　想到这里，袁文绍暗自发狠，一抢刺死一个士卒，夺过他手里的长枪，瞄准歇罗，使出全部力气，将枪投掷了出去。 　　长枪带起一阵破空声极速而去。 　　“将军小心！” 　　一个亲兵看到了这一幕，大喝一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歇罗挡住这一枪。 　　然而他低估了袁文绍的力气，长枪从他胸前穿过，去势不减的从歇罗身体穿过，然后才射到了地里，染满鲜血的枪身颤抖不止。 　　“呃~” 　　歇罗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血流不止的伤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未说出口，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将军！” 　　亲兵们悲喝了一声，连忙围了过去。 　　袁文绍虽然不知道歇罗死没死，但是那么粗的枪穿透身体，以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可能治得好。 　　夜袭的目的都已经达到，袁文绍也不恋战，大喝道：“撤！” 　　“他杀了将军，为将军报仇！” 　　歇罗的亲兵发现歇罗已经死了，喊著为歇罗报仇，朝袁文绍追了过去。 　　…… 　　袁文绍带兵前去劫营后，孙琦就站在城墙上看著西夏大营的方向。 　　当看到西夏大营燃起大量的火光，和阵阵吵杂的呼喊声，他就知道袁文绍劫营成功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下心来，劫营是成功了，但是袁文绍他们能不能活著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对袁文绍十分欣赏，而这次劫营，也展现了袁文绍过人的胆识。 　　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定是一员良将。 　　要是战死，有些太可惜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虽然西夏大营还在混乱中，孙琦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虽说袁文绍武艺高强，跟随他前去劫营的都是他的亲卫，非常精锐。 　　但是人都有力竭的时候，身陷敌军大营，拖的越久，活下来的希望越渺茫。 　　从西夏大营乱起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袁文绍他们回来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声响，没多久，十几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长相的人，出现在城墙下。 　　孙琦大喜，喝道：“快开城门！” 　　说完，孙琦匆匆的下了城墙。 第22章 孙琦的盘算 　　孙琦下了城楼，袁文绍他们已经进了城，他本想问问劫营的情况，但是看到袁文绍他们许多人虚脱的躺在地上，没有说出口，而是大声道：“快叫大夫来，给他们检查伤势。” 　　袁文绍是回来的人中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的，行礼道：“国公，属下幸不辱命，把西夏军的粮草器械全都付之一炬，另外，西夏军的统领歇罗应该死了。” 　　“什么？” 　　孙琦听到前面的话倒是没有太大惊讶，西夏军乱成那样，袁文绍带著三十人去，还能回来十几个，证明他们劫营成功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歇罗竟然死了。 　　歇罗在西夏也算比较有名的将领了，大周几次偷袭灵州城无功而返，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此人的存在。 　　袁文绍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好！好！好！” 　　孙琦听完连连叫好，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了，老夫会亲自上奏官家，为你们请功。” 　　之前孙琦说为他们请功，指的是上报枢密院，以袁文绍和闵山堡守军的级别，还没资格让官家亲自赏赐。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杀了歇罗的功劳，完全够资格了。 　　官家封赏和枢密院依功赏赐可是完全不同。 　　官家赏赐会大方许多不说，袁文绍身为守将和劫营的指挥者，官家必然会对他有一定的印象。 　　别小看这一点，天下官员文臣武将加一起好几万人，官家能记得几个？ 　　有职位空缺的时候，官家大多数都是让吏部或者枢密院拟定几个人选，然后在其中选择一个。 　　但是官家对你有印象，弄不好就会想到伱，直接点了你的名。 　　“多谢国公！”袁文绍感激道。 　　“哈哈，这是你应得的。”孙琦笑著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丝毫不在意他满身血污。 　　“国公，大夫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领著几个人走了过来。 　　闵山堡只有军，没有民，不过为了防止士卒生病，专门请了几个大夫。 　　“快，先为袁校尉检查一下。”孙琦连忙吩咐道。 　　“国公，属下没有受伤，让他们先给其他人医治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污都是敌人的鲜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只是看著有些恐怖罢了。 　　只是体力消耗的有点大，最后面对歇罗那些亲兵的追杀，他亲自断后，才摆脱了。 　　不然哪里能回来这么多人。 　　现在休息了一会，已经好了很多。 　　孙琦见袁文绍坚持，加上他说话中气十足的，也没坚持，吩咐那些大夫给士卒们检查伤势。 　　大夫们一番检查下来，其中一个大夫说道：“禀国公，有三个人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死了，还有两个伤势比较重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其他人伤势倒是不重，不过有些脱力了，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行。” 　　孙琦和袁文绍闻言都沉默了下来，心中的喜悦之情也冲淡了不少。 　　“他们都是英雄，尽量救治吧。” 　　“是。” 　　大夫们指挥士卒将伤兵都抬了下去。 　　孙琦目视著他们离开，才看向一言不发的袁文绍，说道：“是不是很难受？”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那些战死的就不说了，但是自己明明已经带他们回来了，却还是有人死了。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之前说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老夫现在告诉你，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是军人的宿命。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死更加的有意义。”孙琦说道。 　　“属下明白。”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孙琦自然能够看出袁文绍还是接受不了，但是也没多说。 　　每个将领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对袁文绍来说也是一场蜕变。 　　慈不掌兵，义不管财。 　　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你先回去休息吧。”孙琦说道。 　　“是，属下告退。” 　　…… 　　袁文绍回到自己的营房洗了好几遍，才将身上的血污清洗乾净，洗完后，天色已经泛白，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城墙上。 　　孙琦见到袁文绍过来，挥手制止了他行礼，指著远方的西夏军营说道：“西夏大营已经稳定了。” 　　袁文绍凝神望去，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不过西夏大营喊杀声已经平息了下来，火势也被扑灭了，只有一些地方还在冒著烟。 　　“国公，西夏该退兵了吧？”袁文绍问道。 　　“呵呵。”孙琦冷笑道：“主将战死，退兵是肯定的，不过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国公想把他们留下来？”袁文绍惊讶道。 　　“没错！”孙琦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兵力应该占了灵州城半数了，一旦将他们留下，老夫想趁机看看能不能收回灵州城。” 　　“国公，算算时间程守备的援兵应该快到了，但是凭藉武宁城的兵力，就算全军出动，想拿下灵州城希望也不大吧？”袁文绍说道。 　　灵州城最少还有五千兵马，虽说守将歇罗已经死了，但是武宁城的驻军也就三千而已，就算偷袭也很难攻下。 　　“靠这点兵力自然不行，老夫会在附近几个城池调兵过来。”孙琦说道。 　　“国公，属下愿为先锋！”袁文绍躬身道。 　　孙琦见到袁文绍主动请战，笑著点了点头说道：“先锋就算了，老夫准备让你领兵！” 　　“让我领兵？”袁文绍微微有些惊愕。 　　他只不过是个八品校尉而已，让他领兵能服众么？ 　　“老夫会在附近几个城池各调一都兵马给你，暂封你为昭武校尉，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孙琦说道。 　　身为西北统帅，孙琦还是有一定的权利的。 　　正六品的及以下的武官，他都可以暂时任命，不过需要上报枢密院，枢密院通过以后才能去掉暂代两字。 　　毕竟战场上如果有武将战死，想朝廷请示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在朝廷任命下来之前，总要有人暂代一下职务吧。 　　“多谢国公栽培！”袁文绍感激道。 　　虽说只是让他暂代，但是如果他再立功劳，没准就能坐稳了。 　　从正八品到正六品可是整整差了六级。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23章 变卦 　　“报~” 　　一个士卒一边喊著一边跑了过来，到了近前说道：“启禀国公，程守备带著援兵赶到已经进城了。” 　　孙琦闻言一喜，笑道：“哈哈，报仇的时机到了，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下了城墙，骑马往军营而去。 　　走到半路，就看到程德远骑著马迎面赶了过来，靠近后，双方同时减慢了速度。 　　“国公，您没事太好了。”程德远下马行礼道。 　　程德远进城后一打听，得知昨天西夏攻了一天，孙琦亲上城头指挥，吓了一跳。 　　虽说从士卒口中得知孙琦没有受伤，却还是放心不下，让副将安置兵马，自己赶了过来。 　　“哈哈，老夫纵横沙场多年，这点西夏崽子岂能伤我？不过你来的正好，昨日袁校尉带人劫营，不仅烧了敌军的粮草，还斩杀了歇罗。现在西夏军没了主将，必然军心涣散，等将士们休息一下，咱们好好去会会西夏崽子，为死去的将士报仇！”孙琦大笑道。 　　他之所以不现在就出兵，是因为看出了程德远神情十分疲惫，想来是担心他的安危一路急行军。 　　西夏军心涣散，他这边也是疲军，这个时候并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国公，敌军主将已死，又没了粮草，岂会久留？不如现在就出兵吧。”程德远说道。 　　“你说的老夫又岂能不知，不过西夏军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拔营的打算，好像并没有撤兵的意思。”孙琦说道。 　　这一点正是孙琦疑惑的地方，如果他是西夏军的将领，面对这种局面肯定会第一时间撤兵。 　　“这些西夏崽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程德远疑惑道。 　　“老夫也不知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等士卒歇息一会，吃点东西，就发动进攻。”孙琦说道。 　　“是！”程德远应道。 　　不仅孙琦他们没有想明白，扎特也不明白。 　　“奴儿山，你为何还不下令撤兵？”扎特质问道。 　　袁文绍劫营时，除了主将歇罗死了外，另一个都尉也战死了。 　　现在职位最高的就是奴儿山和扎特了。 　　扎特和奴儿山不对付，但是他昨天攻城，实力大减，只能捏著鼻子同意奴儿山暂代主将之职。 　　然而奴儿山平息军营动乱后，迟迟不下达撤兵的命令。 　　奴儿山沉著脸说道：“歇罗将军战死，伱觉得我们就这么回去，能不被问罪？” 　　“可是我们粮草不多了，再拖下去，剩下的粮草根本不够我们回到灵州城。再说了，大周的援兵也快到了，留在这做什么？”扎特反驳道。 　　他自然知道回去要被问罪，不过他自问罪责比奴儿山轻许多，毕竟他才是当夜负责值守的人，因此并不担心。 　　奴儿山冷声道：“按照我的估算，武宁城就算得到消息，援兵赶来也还需要一些时间，闵山堡就剩一些残兵，一战可下。咱们拿下闵山堡，多少也能减轻一些罪责。” 　　正常情况下，奴儿山这么想并没有错。 　　但是他却不知道，西夏来袭的时候，孙琦这个西北主帅和程德远这个武宁城守备，都在闵山堡。 　　程德远在西夏还未进攻前，就回去整军来支持了。 　　加上担心孙琦的安危，程德远更是一路急行军，丝毫没敢耽搁，因此比他预料的要早到了很多。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闵山堡攻破后，你要是还不撤兵，我就自己带兵回去了。”扎特说道。 　　他的手下都死在闵山堡下，不攻破闵山堡，他也有些不甘心。 　　“好！让士卒们休息一下，埋锅做饭，吃饱后天也就亮了，立刻发动进攻。”奴儿山说道。 　　…… 　　孙琦安排好各项事物后，写了几封调兵命令，让人送往周边的几个城池。 　　同时把这一战的经过和功劳，加上他后面的打算，写了一封奏折，令人加急送往汴京。 　　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是该上报还是得上报一下。 　　不过等朝廷命令下来，没准这仗都打完了。 　　捷报送出去的时候，汴京城外，袁家送聘的船队，也从码头出发了。 　　杨州，盛家 　　一大早，下人门便开始打扫起了庭院，而葳蕤轩内，正爆发这争吵。 　　“我都说了不嫁了，是，他袁家是伯爵府，但是也没有这么作jian人的。咱们华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岂能受这个气？”王大娘子气呼呼的说道。 　　“娘子，你看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袁家夫人生病了么，只能让嫡长子和长媳前来送聘么？”盛纮难得的好声好气的劝说著王氏。 　　其实这也不怪王氏，就连盛纮也很不爽。 　　正常来说，男方送聘都是族中长辈，袁家之前提出由忠勤伯袁维昌和夫人亲自前来送聘。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盛纮和王大娘子还高兴了好几天。 　　毕竟袁家长辈和袁维昌这个伯爵比起来还是要差上许多的。 　　袁维昌亲自前来送聘，也代表著对华兰这个媳妇的喜爱。 　　结过就在昨天，袁家派人前来送信，说袁夫人生病，袁维昌一人前来也不合适，因此让长子袁文纯和长媳一起前来送聘。 　　王氏听完后，当场就爆发了，临时变卦不说，还让一个同辈前来送聘，哪有这么干的。 　　女儿出嫁，女方并不会大办，而在送聘之日就是女方最热闹的时候。 　　女方为了表示尊重，都会请一些有身份的作陪。 　　这次盛家不仅请了扬州一众官员，还把二房三房的叔伯兄弟都请来了。 　　到时候难不成让他们这些人去给袁文纯一个小辈作陪不成？ 　　虽说袁文纯是忠勤伯世子，但是两家结亲特别是这种大喜的日子，他就是晚辈。 　　更何况，还未成亲，袁家就玩了这么一手，等华兰嫁过去，能讨的了好？ 　　“娘子，现在宾客都请了，要是不嫁了，咱们家就成了笑话了。”盛纮劝道。 　　“呵呵。”王大娘子冷笑道：“你为了盛家的面子，难道就不顾华儿了么？而且袁家都不怕丢脸，我们怕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何时不顾华儿了？你想过没有，要是悔婚，袁家大不了换一家结亲，咱们华儿呢？你知不知道退亲对女儿家名声伤害有多大？”盛纮说道。 　　“这…” 　　王大娘子自然知道退亲对女儿家名声影响非常大。 　　不管是男方的问题还是女方的问题，只要退婚，女方受到的流言蜚语都是最多的。 　　感谢大汉三国的月票支持。 　　万分感谢！ 第24章 反常的举动 　　顾廷烨双手撑在船边，眉宇间带著一缕期待和忧愁，十分复杂。 　　从小他就没了母亲，父亲不知为何总看他不顺眼，他从小刻苦努力习文练武，就是想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 　　然而父亲对他的成见越来越深，后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每日流连烟花巷陌之地。 　　继母小秦氏对他虽然不错，但是继母毕竟是继母，不知为何顾廷烨虽然尊敬她，却总是亲近不来。 　　直到前段时间，收到外公的一封信，顾廷烨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扬州，见见外公。 　　可是外公在信里说，让他在不引起宁远侯府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想办法尽快前往扬州一趟。 　　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外公，顾廷烨心里不知为何没有丝毫怀疑，他想了许多办法，最后都被他否定了。 　　直到得知袁文绍和扬州通判盛家定亲，他想办法结识了袁文绍，让他答应自己随船。 　　顾廷烨和家里说是随同送聘，前去凑个热闹，加上他故意惹出些事端，他父亲也想著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就答应了下来。 　　顾廷烨得知自己还有个外公在世，高兴之余，察觉一丝不对劲。 　　自己外公既然在世，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和他联系过，也从未有人告知他。 　　顾廷烨有了疑心就暗中调查了起来，他不敢去问父亲，从小他只要问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就会大发雷霆。 　　顾廷烨只能通过府里的下人来调查，结果却没有打探到丝毫消息。 　　或许这些见到外公后，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顾廷烨的思绪，顾廷烨回过头，就看到袁文纯走了过来。 　　“二郎，现在天寒，船顶风大，还是要注意些才是。”袁文纯笑道。 　　“多谢袁兄提醒，不过我从小习武，些许风不算什么。”顾廷烨淡淡道。 　　“哈哈，我倒是忘记二郎那名满汴京的武艺了。” 　　袁文纯寒暄了几句，说道：“对了，在下有一事想请二郎帮个忙。” 　　顾廷烨眉头微皱，说道：“何事？” 　　“二郎，我袁家没落，我那弟弟找不到合适人家，只能与盛家这样的小户人家结亲。盛家小门小户，教养上面或有欠缺。我担心到了汴京会给家里惹来麻烦。”袁文纯说道。 　　顾廷烨虽说只是个少年，但是毕竟出身侯府，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少见。 　　袁文纯一说，他就明白了袁文纯的目的，无非是下下未来弟媳妇家的面子，以后好拿捏一点。 　　“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如何帮的了？”顾廷烨摇了摇头拒绝道。 　　他和袁文纯没有交情，之前和袁文绍比武后有些惺惺相惜，自然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 　　“二郎马球投壶冠绝汴京，届时只需要二郎夺个头彩便可。”袁文纯笑道。 　　一般有身份的宴请宾客时都会准备点娱乐活动，供宾客玩耍。 　　女子看戏，男人们投壶，是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往常这种活动，都是玩闹，胜负倒也没有关系。 　　但是像这种送聘的时候，男方来的人都不会去夺头彩。 　　宾客不仅不会觉得男方不行，反而会觉得男方谦让、有礼。 　　而女方送亲的时候也一样，不会抢男方的风头。 　　“这种大喜的日子，我怕是不好去触盛家霉头。”顾廷烨摇头拒绝道。 　　“放心吧，你可是宁远侯嫡子，加上年纪不大，宾客们根本不会多想。”袁文纯笑道。 　　顾廷烨根本不信袁文纯的鬼话，要是宾客不会多想，袁文纯干嘛要来找他？ 　　无非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做文章，让盛家不敢翻脸罢了。 　　顾廷烨刚想严词拒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大肆宣扬我的身份。”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公，顾廷烨多少还有些怀疑，他准备到了扬州暗中先调查一下，再做打算。 　　而以袁文纯的性格，为了给袁家争面子，弄不好到了扬州就会大肆宣扬他的身份。 　　一个侯府嫡子，前来陪同送聘，无疑会为袁家增光不少。 　　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起袁文绍，但是他为了袁文纯为他保密，只能这么做了，大不了自己到时候手下留点情。 　　袁文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二郎放心，我会交代随行人员，绝不会泄露伱的身份。” 　　他确实打算宣扬顾廷烨的身份，来给袁家增光，不过相比较起来，给盛家一个下马威更重要。 　　反正在扬州这种地方，袁家这个招牌已经够用了。 　　…… 　　“报！” 　　闵山堡的议事厅内，孙琦召集袁文绍和程德远，商议该如何将城外的西夏军全部留下。 　　如果能将这些人全部留下，不仅能减少灵州城的兵力，甚至有机会在灵州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炸开城门。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亲兵一边喊著一边跑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国公，西夏军营内的兵马出动，往闵山堡而来。” 　　“什么！”孙琦一愣，说道：“莫非歇罗没死？” 　　这支西夏军乃是孤军，在主将死亡的情况下，不撤退不说，现在还要攻城，怎么看都有些玄乎。 　　因此孙琦才会觉得歇罗会不会没死。 　　他不认为袁文绍敢撒谎，不过劫营毕竟是在晚上，万一歇罗找个替身，加上当时又比较乱，袁文绍认错了也正常。 　　“国公，属下敢立军令状，昨夜属下长枪投掷后，贯穿的那人绝对是歇罗。”袁文绍沉声道。 　　他穿越后，不仅力气变大，视力也变的非常好。 　　昨天白天在城头上，他仔细看过歇罗的样子，他可以肯定昨天晚上那个就是歇罗。 　　除非歇罗有个双胞胎的兄弟，两人长的一模一样。 　　孙琦说道：“老夫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西夏不退反进，太过诡异了，咱们先去城头看看。” 　　“国公，要不要增派人马上城墙？”程德远问道。 　　援兵到了以后，孙琦担心吓跑了西夏军，并没有往城上增派兵马。 　　孙琦摇了摇头，说道：“先去看看情况，你去调集兵马到西城集合，等我命令。” 　　“是！”程德远应了一声，行了一礼，便退出去调兵去了。 　　孙琦则带著袁文绍前往了城头。 　　感谢书友非陈不扰、书友书友书友等人的月票支持。 　　谢谢大家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张 大获全胜 　　孙琦和袁文绍来到城头，就看到城外的一千多西夏军结成了战阵，停在城外五百步外，并没有发动进攻。 　　“国公，这些西夏崽子到底什么意思。”袁文绍有些弄不懂西夏军的意图。 　　“你看那！” 　　孙琦指向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只见那山坡上有不少人影，不过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袁文绍视力好，看到那些人正在砍树，恍然道：“他们这是再造云梯？” 　　“没错。”孙琦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攻城损坏的云梯不少，剩下的估计也被你劫营时烧毁了。没有云梯，他们总不能飞上来吧。” 　　“国公，那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袁文绍问道。 　　孙琦笑道：“没有必要，等西夏崽子攻城时，先利用城池之利，多杀一些，这样也能少些伤亡。” 　　“国公高见，属下倒是有些心急了。”袁文绍挠了挠头。 　　孙琦抚须道：“都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打仗都是这样，还要将领做什么，直接比拼人数就行了。为将者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减少己方伤亡。” 　　“属下受教了。”袁文绍知道孙琦是在教他心里十分感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虽然学过兵法，前世看电视剧也有不少关于打仗的情节。 　　但是看是一回事，亲自领兵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经典战役，只能用来借鉴，却不能复制。 　　孙琦对袁文绍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你去传令程德远，让他悄悄调集五百士卒上城头隐藏起来，然后伱和他一起等在城门口，等老夫下达命令后，出城与西夏崽子厮杀。”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奴儿山一大早便亲自带兵在城外列阵，让扎特带人前去打造云梯。 　　花了一个时辰，造了几十张简陋的云梯，和一些木质盾牌，奴儿山不敢再耽搁，直接发动了进攻。 　　看到士卒靠近城墙五十来步时，城上才零零散散的射来十几支箭矢，奴儿山冷声道：“擂鼓，加快速度前进！” 　　这次他总共派了一千人攻城，闵山堡能战的不过几十人，拿什么来守？ 　　那些西夏士卒本来因为昨日被劫营加上主将战死，士气十分低落。 　　但是见到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稀稀松松根本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伤亡，顿时士气提升了许多。 　　听到催促的鼓声，顿时加快了速度。 　　有许吐司卒嫌木板打造的盾牌碍事，干脆直接丢了。 　　这玩意都是刚砍下来的树木，非常沉重，既然没有危险还要这玩意干嘛。 　　西夏军伤亡十几人就靠近了城墙，云梯往上一搭，立刻攀爬了起来。 　　城墙上的守军太少，丢下的巨石檑木根本造不成多大阻碍。 　　后方督战的奴儿山，看到这一幕，露出了笑容。 　　虽说他疏忽大意导致大营被劫，但是现在歇罗已死，他攻破闵山堡也算有功劳了，回去再花点钱打点打点，弄不好还能成为灵州城的守将。 　　退一万步说，就算安国公要问罪他，大不了投靠太后那边。 　　就当西夏士卒攀爬过半，奴儿山幻想著回去升官的时候，闵山堡的城头出现大量的士卒。 　　一部分士卒抱著滚石檑木丢下来，另一部分则拉开弓箭，朝城下的士卒放箭。 　　顿时成片的箭雨朝西夏士卒倾盆而来。 　　“啊！” 　　“救命啊~” 　　顿时给西夏军造成极大的损失，各处都响著西夏士卒的惨叫声。 　　“怎么会这样？” 　　奴儿山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著这一幕。 　　“奴儿山，你还不明白么？大周的援兵已经到了，还不赶快下令撤兵，要是再晚就来不及了。”扎特大喝道。 　　奴儿山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快鸣金！” 　　“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那些被突然冒出来的周军打的措手不及，早就没有了战意的西夏士卒连忙逃窜。 　　“想走，已经晚了！”孙琦冷哼一声，派人前去传令，让程德远和袁文绍带兵杀出城去。 　　程德远和袁文绍早就在城门口待命了，得到命令翻身上马，大喝道：“开城门！” 　　“吱呀~” 　　城门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打开，程德远举起手中的马槊，大喝道：“杀！” 　　“杀啊~” 　　士卒们大喊著，士气高涨的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袁文绍手中长枪，左右突杀，将挡路的士卒全都杀死。 　　这些士卒根本不重要，他的目的是后方指挥的人。 　　如果能够抓到一个西夏将领，利用的好，完全能够骗开灵州城的城门。 　　奴儿山看到追杀而来的敌军，脸色惨白，顾不上收拢残军，带著剩下的兵马掉头就逃。 　　但是闵山堡外的路是一条羊肠小道，他带著一千多人逃跑，慌乱的士卒直接把路堵死了。 　　奴儿山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追兵，咬了咬牙带著自己的亲兵上了山。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些兵马了，只希望这些士卒能够为他多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 　　袁文绍一直在盯著奴儿山，见到他上了山暗自召集，然而他前面都是溃兵，根本冲不过去。 　　等他杀到山坡前的时候，奴儿山早就不见了。 　　袁文绍派人前去告诉一下程德远，就带了一百多人，追上了山。 　　好在奴儿山他们人数不少，留下不少痕迹，袁文绍带著人沿著这些痕迹追了过去。 　　另一边，程德远带兵追杀了一阵，发现了被许吐司卒保护著的扎特，指挥兵马将其围了起来。 　　“你应该是西夏军中的将领吧？只要你下令投降，我饶你一命。”程德远大喊道。 　　“哼，我堂堂西夏勇士，岂能投降软弱的大周。”扎特冷声道。 　　“冥顽不灵！” 　　程德远冷哼一声，退后几步，大量士卒手持弓箭上前，对准了扎特一行人。 　　“注意，别伤了领头那个，放箭！”程德远喝道。 　　“嗖嗖嗖~” 　　箭矢带著破空声，射向了西夏士卒，因为程德远特意交代，都避开了扎特。 　　“啊~” 　　扎特脸色难看的看著不断阵亡的士卒，大喝道：“跟他们拼了！杀！” 　　西夏士卒被逼上了绝境，闻言跟著扎特冲了起来。 　　“简直是找死！” 　　程德远见扎特不识好歹，下令士卒不在留情。 　　扎特冲到半路，身上就中了数箭，倒了下去。 　　西夏士卒心中最后的勇气随著扎特战死而消失，许多人丢掉兵器，选择投降，其余人有样学样，没多久战事便结束了。 　　“都说西夏崽子骨头英，宁死不降，现在看来还是怕死嘛。”程德远大笑道。 　　“将军说的是，西夏崽子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怕死。” 　　边上的将校高兴的附和道。 第26章 阶下之囚 　　袁文绍循著留下的痕迹追击，翻越了两座山，终于在第三座山坡上看到敌军踪影。 　　“哈哈，追到了，兄弟们快一点，别让他们跑了。”袁文绍心情大好。 　　相比较文官，武将只要有军攻，升迁还是比较快的。 　　这次战果斐然，加上之前的守城和劫营的功劳，爵位是不敢想的，升个几级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能攻下灵州城，封爵也未必没有希望。 　　奴儿山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一百多追兵，正快速往这边赶来。 　　“不行，得把这些人解决掉才行。”奴儿山眼中露出一丝狠色。 　　山路崎岖，加上他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来了。 　　最重要的是当时只顾著逃跑，连粮食也没有，要是一直被人在后面这样追，连停下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奴儿山身旁还有上百人，他觉得对付一百多追兵，还是没问题的。 　　“停！” 　　奴儿山大喝一声，等士卒们都停了下来，说道：“兄弟们，现在那些周军咬在我们后面，根本逃不掉，只有杀散他们，我们才能逃回去。而且我们没有粮食，再跑下去也只能饿死在山里，这些可都是送上门的肉食啊~” 　　西夏是党项族创建的，而党项族是羌族、鲜卑族等一些游牧民族灭亡后融合而成的新族群，吃人什么的，在党项族内并不算什么。 　　汉人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两脚羊罢了。 　　“和他们拼了！” 　　“杀死他们！” 　　士卒们听到奴儿山的话，眼中露出了狠色，纷纷大喊了起来。 　　这些士卒也不是傻子，知道要是这么一直被追，他们没有粮食，等力气耗尽，只能任人宰割了。 　　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 　　奴儿山见军心可用，连忙布置了起来。 　　虽然之前逃跑时，士卒们把一些器械都丢了，但是这些士卒都是老兵，知道武器的重要性，武器都还在。 　　只可惜没有弓箭，不然他更有把握了。 　　好在他们在山坡上，居高临下，也占据著优势。 　　袁文绍见到山坡上的西夏士卒不仅没有逃跑，让士卒降低了速度。 　　对方以逸待劳，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追过去，而是让士卒缓慢行进，恢复体力。 　　等两方距离几十步的时候，袁文绍挥手让士卒们停下，大声道：“敌将出来说话！” 　　奴儿山藏在一片灌木丛中，透过缝隙仔细看了看，袁文绍一行人没有弓箭，放心的站了出来，嘲讽道：“你既然没胆子上，就赶紧滚回去吧。” 　　袁文绍淡笑道：“你已经布置好了等我，我又不傻。只要拖住你们等援军到达，伱们插翅难飞，何必让兄弟们去拼命？” 　　“哼，我看你是怕死吧？” 　　奴儿山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刚刚袁文绍让士卒放慢速度，他就知道袁文绍非常难缠。 　　要是真得到大周援兵到来，他就真的跑不掉了。 　　“呵呵，随你怎么说。”袁文绍毫不在意。 　　他亲自带人将奴儿山等人拿下，自然功劳最大，但是这样一来，士卒们的死伤也不小。 　　正所谓困兽犹斗，等援军到来他们就连一斗的能力都没有了，何必著急呢。 　　奴儿山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袁文绍如此年轻，竟然这么稳重。 　　“兄弟们，随我杀！” 　　奴儿山现在没有退路了，不然等到援兵到来，也是死路一条。 　　“准备战斗！” 　　袁文绍低喝一声，对身边的张安小声吩咐道：“一会你来指挥，我争取快点把敌将给拿下。” 　　劫营的时候，张安只是虚脱受了点轻伤，休息了一下并没有完全恢复，却非要跟著袁文绍。 　　袁文绍没办法只能带著他，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张安跟著他从小习武，武艺也算不错，加上这几日杀敌不少，武艺愈发精进了。 　　武艺这个东西，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区别很大。 　　上过战场后，具备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杀气。 　　不止是张安，就连袁文绍也是如此，除了最开始杀敌时，他总觉得不舒服，事后也偷偷的吐过。 　　但是随著杀的人越来越好，不仅没有了最开始的不适，隐隐的还有些兴奋。 　　奴儿山带著手下士卒冲了下来，自己直奔袁文绍而去。 　　擒贼先擒王，很显然他和袁文绍打的一个主意。 　　“杀！” 　　袁文绍带头迎上了奴儿山，侧身闪过奴儿山刺过来的长矛，手中长枪将长矛荡开，挽了一个枪花，刺向奴儿山。 　　奴儿山只感到长矛上传来一阵巨力，差点将他手中的长矛磕飞，脸色巨变。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袁文绍的长枪已经攻了过来。 　　奴儿山想要闪躲，然而袁文绍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奴儿山往后一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过了这一枪。 　　袁文绍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立即欺身上前。 　　奴儿山刚想爬起来，就看到袁文绍手里的长枪正对著他，抢尖停在他眼前不足一尺，让他遍体生寒，不敢在动。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让你的人停手。”袁文绍淡淡道。 　　“哼！” 　　奴儿山冷哼一声侧过道：“你杀了我吧。” 　　“你要是真不怕死，就直接往我枪上撞了。” 　　袁文绍说完，也不去看奴儿山那难看的脸色，大喝道：“你们将军已经被活捉了，降者不杀！” 　　正在战斗的双方士卒，听到声音纷纷望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被袁文绍用枪指著的奴儿山，西夏士卒面如死灰，大周士卒则发出了欢呼。 　　“啪嗒~” 　　一个西夏士卒手中的长刀没有握住掉到了地上。 　　有人带头，失去战意的西夏士卒陆续的放下了武器。 　　也有不愿意投降的，掉头就想逃走，被早有防备的士卒给击杀。 　　没多久，除了开始战死的，和不愿意投降想跑被杀死的，剩下的七十多人全部投降了。 　　“校尉，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 　　张安指挥士卒将西夏士卒绑起来，高兴的来到袁文绍身边。 　　袁文绍翻了翻白眼，说道：“快将这个绑起来。” 　　“哦哦。” 　　张安回过神来，在一个死去的西夏士卒身上解下来一根腰带，把奴儿山捆住。 　　“瞪什么瞪？一个阶下之囚也敢瞪我。” 　　张安捆绑的时候，非常粗暴，奴儿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安也不惯著他，照头就是一巴掌。 　　感谢我是抠脚大叔、我想去流浪啊、落白等人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偷推荐票的兄弟。 　　万分感谢！ 第27章 急报 　　袁文绍并没有阻止，把长枪往地下一插，蹲了下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西夏军中什么职位？” 　　“哼！”奴儿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啪！” 　　张安给了他一巴掌，喝道：“我们校尉问你话呢。” 　　奴儿山用要吃人的眼神看著张安。 　　张安气的又想给他一巴掌，被袁文绍挥手制止了。 　　“我们大周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的处境，嘴硬只会受到更多的羞辱。我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伱不说我也能从其他人口中问出来，你这又是何必呢？”袁文绍淡淡道。 　　奴儿山目光微闪，有些犹豫。 　　“校尉，我看干脆找别人问问好了，这家伙就是欠收拾。”张安见奴儿山不说话，提议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看著奴儿山。 　　他问这些除了想了解奴儿山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击破他的心理防线，这样才能问出更多的东西。 　　“我叫奴儿山，是灵州城的都尉。”奴儿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都尉？” 　　袁文绍闻言眼睛一亮，他对西夏的职位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都尉他还是知道的。 　　西夏的都尉掌兵各不相同，不过最低也能掌管一千士卒。 　　虽然不高，但是在灵州城已经不低了。 　　灵州城守军一万，都尉也只有七人罢了。 　　现在歇罗死后，这些西夏军中，他算是身份最高的人之一了。 　　“你们这次为何会出动这么多兵马袭击闵山堡？”袁文绍问道。 　　“哼，别做梦了，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出卖大夏的。”奴儿山冷声道。 　　西夏是大周人对西夏的称呼，西夏人则是自称大夏。 　　奴儿山不傻，他知道自己被活捉后，基本是活不了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硬气一点。 　　只要他不背叛西夏，他的妻儿都会得到朝廷抚恤，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你是不是想著，你战死了，西夏会优待你的家人？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就一心求死？” 　　袁文绍直接点破了奴儿山的算盘，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猜到的？你这人倒是有趣，明明怕死却又一心求死，很显然有什么顾虑。” 　　怕死和求死并不矛盾，人都怕死，只不过有的时候为了守护一些东西，愿意去死。 　　奴儿山被他用枪指著的时候，并没有撞上来自杀，因为他没有那个勇气。 　　现在求死，只不过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想少受点折磨罢了。 　　奴儿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说话。 　　“放心，我不仅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人折磨你，反而会好吃好喝的把你供起来，然后四处宣扬，让天下人看看，我们大周是怎么对待俘虏的。”袁文绍笑道。 　　奴儿山开始还有些疑惑，听到后面就明白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好狠毒！” 　　他要是死了，即便他之前犯了错，西夏朝廷也会厚待他家人。 　　就像历史上很多武将兵败战死，哪怕有什么罪也不会追究，反而会进行追封赏赐。 　　无他，死者为大。 　　西夏和大周文化存在差异，不过他们也会把战死的人视为勇士，意思不一样，效果却很相同。 　　但是按照袁文绍真按他说的那么做，等于是告诉西夏他没死，而且好吃好喝的款待，西夏只会认为他投降了。 　　别说赏赐了，他家里人都会被问罪。 　　“两国宿怨已久，谈不上狠毒，不过你要是愿意投靠大周，就是自己人了，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袁文绍微笑道。 　　“我投靠大周，我家人能有好下场？”奴儿山冷笑道。 　　“西夏不知道你活著，自然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而且如果你能配合，甚至能把你家人接来大周，到时候一家人也能团聚了。”袁文绍说道。 　　“你是想偷袭灵州城？”奴儿山惊呼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以你的身份，骗开灵州城的城门应该不难吧？”袁文绍笑道。 　　奴儿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笑道：“不得不说你胆子真大，但是你们大周现在自身难保了，我就算能骗开灵州城的城门，怕是你们也没有功夫去偷袭。” 　　“你什么意思？”袁文绍脸色一变。 　　这些天西夏有太多异常了，听奴儿山的意思，西夏这次难不成有什么更深的目的？ 　　奴儿山冷笑一声，不在多言。 　　袁文绍知道暂时问不出来什么了，见战场已经打扫完了，说道：“张安，你带人押著降卒回去，我带几个人先行一步。” 　　“是！”张安应道。 　　袁文绍叫来几个士卒把奴儿山带著，匆匆的往回赶。 　　花了近一个时辰，才从山里出来。 　　此时城外的战事已经结束，士卒们正在打扫战场。 　　袁文绍也没多留，押著奴儿山回到了闵山堡。 　　孙琦得到消息，亲自带著人迎到了城门口。 　　“见过国公！”袁文绍上前行礼道。 　　“哈哈，不用多礼。” 　　孙琦让袁文绍起来，看向他身后不远被五花大绑的奴儿山，笑道：“此人看样子应该是西夏军的将领，这次你又立大功了。” 　　“国公，此人是奴儿山，这次随军的三个都尉之一，属下听他的意思，西夏这次应该有什么大动作。”袁文绍神情凝重道。 　　孙琦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道：“先让人把他押下去，你和老夫去议事厅说。” 　　“是！” 　　袁文绍对著士卒吩咐了两句，跟著孙琦来到了议事厅，把之前问话的内容，仔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国公，属下觉得西夏就算有什么谋划，也应该是定州城那边，国公应当尽快回去坐镇才是。” 　　孙琦沉吟了一会，说道：“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先把奴儿山带上来问问，弄清楚西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冲了进来，双手捧著一个火漆封好的竹筒，单膝跪下道：“启禀国公，定州城急报！” 　　孙琦接过以后，对报信的士卒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检查了一下火漆和暗记，发现没有问题，孙琦打开了竹筒，从中取出一封信，展开看了起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西夏竟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孙琦看完后，仔细回想这几日西夏军的反常，大概猜出了西夏的目的。 　　见袁文绍满脸疑惑，便把信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吧。” 　　感谢北宸良梦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这两天有点忙，过几天加更一章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机遇 　　袁文绍接过一看，上面写著多个城池遭遇西夏的偷袭，损失不小，不少城池都在向定州城求援。 　　定州城那边已经派出一部分援兵前去支持，请孙琦快点回去坐镇。 　　“这么说来，闵山堡被偷袭并不是个例，西夏这次出动这么多的兵力，看来图谋不小啊。”袁文绍说道。 　　孙琦冷笑道：“图谋自然不小，他们想要的是定州城。” 　　往年西夏来大周劫掠，最多一支兵力也不过千人，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即撤退。 　　这次出动几千人不说，还是由歇罗这个一城守将领兵。 　　明明能攻破闵山堡的情况下，却一直手下留情，好似根本不是为了劫掠而来。 　　“不会吧，定州城可是西北重城，西夏现在内部不稳，竟然有胆子图谋定州城，他们也不怕撑死。”袁文绍惊讶道。 　　自从西夏脱离大周自立后，虽说大周和西夏之间交战，一直输多胜少，丢了许多城池，然而定州城一直稳如泰山，从未易过手。 　　西夏也没少打定州城的主意，每次都已失败而告终。 　　“西夏为什么有这个胆子老夫一时间也猜不出来，不过你不是抓的那个人或许知道一些，把他带过来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孙琦摇了摇头说道。 　　他能分析出西夏这次的目的是定州城，是因为西夏这次偷袭的城池都是一些偏远的城池。 　　加上歇罗的反常举动，综合在一起，才认定西夏的目的是定州城。 　　至于西夏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袁文绍想想也对，让人去把奴儿山带过来。 　　“国公，奴儿山心有顾虑，并不是特别配合，一会让属下诈他一诈。”袁文绍说道。 　　“嗯，这次前来的西夏军中除了歇罗这个主将外，还有三个都尉，其中一个在你劫营的时候死在了乱军中，另一个叫扎特的宁死不降，已经被程德远下令射杀，或许可以利用一二。”孙琦说道。 　　袁文绍笑道：“有了这个消息，属下更有把握了。” 　　很快，奴儿山就被带了过来。 　　“跪下！” 　　押送奴儿山前来的两个士卒喝斥道。 　　奴儿山冷声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别想羞辱我。” 　　袁文绍摆了摆手，让两个士卒退后，来到奴儿山面前，淡笑道：“你所说的大周自身难保，指的是伱们定州城吧？” 　　“你怎么知道？”奴儿山惊呼出声，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袁文绍从奴儿山那声惊呼中，已经可以确定孙琦的猜测没有错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西夏的整体计划是什么。 　　“别隐瞒了，你不说自然有人说。我找你来，只是想确认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如果你不配合，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一个人没了用处，下场可是会很惨的。”袁文绍笑眯眯道。 　　奴儿山看著袁文绍脸上的笑容，想到之前袁文绍威胁他时说的那些话，打了个寒颤。 　　犹豫了一会，奴儿山说道：“如果我跟你们合作，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么？” 　　“这就要看你说出来的信息值不值了。西夏和大周之间虽是敌对状态，防范甚严，但是想带几个人回来还是没问题的。”袁文绍说道。 　　奴儿山咬了咬牙，说道：“我说…” 　　通过奴儿山的叙述，孙琦和袁文绍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西夏皇帝八岁继位，太后和其家族掌管著西夏大权。 　　去年西夏皇帝已经十八岁了，按道理应该亲政了，朝中被太后一党排斥打压的官员看到了希望，上书请求太后还政于皇帝。 　　西夏太后享受过权利的滋味，即便是亲儿子她也不想把权利交出去。 　　加上其兄长不断在后怂恿，太后以各种理由，拒不还政。 　　太后一党把持朝政多年，势力极大，西夏的半数兵权都在太后一党手里，安国公这些支持皇帝的只有西夏四分之一的兵马，根本不是对手。 　　西夏还有四分之一的兵马，掌握在几个中立的将领手里。 　　为了获得中立一派的支持，皇帝就必须展现出能力和功劳。 　　在安国公的提议劝说下，西夏皇帝把目光放到了定州城上。 　　西夏多次攻打定州城都未能拿下，如果能够拿下定州城，不仅能获得那些中立派的支持，还能极大的赢得民心。 　　然而定州城本就是一座坚城，又驻扎著数万兵马，短时间根本难以攻下。 　　一旦大周派遣援兵到达，除非西夏倾巢出动，不然没有丝毫机会。 　　为此，安国公想了一个分散定州城的计策。 　　派遣兵马偷袭距离定州城较远的城池，一旦定州城派出援兵，加上偷袭之下，还是有不少希望的。 　　“原来冯如山打的是这个注意，不过那老家伙也不怕把他那牙口磕下来。”孙琦听完后冷笑道。 　　“国公，不管怎么样，定州城万不能有失，国公应当尽快回去坐镇才是。”袁文绍说道。 　　传来的急报上说，定州城已经派出不少兵马前去支持求援的城池，一旦西夏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靖勇侯老成持重，由他坐镇，定州城不会有失的。危险往往伴随著机遇。原本我还担心即便能够偷袭拿下灵州城，也很难守住。现在看了冯如山那个老家伙为了拿下定州城，肯定从边境各城抽调了不少兵力。” 　　“等老夫调集的兵马到来，你就带兵前去偷袭灵州城。老夫会下令支持其他城池的那些兵马前去支持，有这些兵马在，就能守住灵州城了。”孙琦大笑道。 　　“你们在诈我？” 　　奴儿山不傻，听到两人的对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 　　“反正你已经回不了西夏了，不如帮我拿下灵州城，这样功劳也不小，就算封不了爵，也能在大周做个富家翁。”袁文绍笑道。 　　奴儿山有些犹豫，他所知的秘密已经被诈出来了，唯一的用处就是帮助大周骗开灵州城的城门，如果不同意，他对大周没了用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而只要大周散布他投靠大周的消息，西夏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奴儿山眼神坚定了下来，说道：“好，我可以配合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们大周有个成语叫千金买马骨，要是出尔反尔，以后谁敢投降？” 　　袁文绍心里冷笑，你活著都奈何不了我，变成鬼了又能怎么样？ 　　感谢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大汉三国的月票支持。 　　感谢日渐臃肿的打赏。 　　作为第一个打赏的人，我今天尽量给你加更一章。 第29章 捷报入京 　　孙琦让人把奴儿山带下去，因为奴儿山愿意帮忙骗开灵州城的城门，孙琦让人给他收拾了一件乾净的屋子软禁起来。 　　“文绍，本来老夫还想著等兵马调集来后，为你撑撑场子，现在老夫不得不走了。等兵马到达后，只能看你自己的了。”孙琦说道。 　　他虽然不觉得西夏能够攻下定州城，不过还是要尽快赶回去的。 　　袁文绍资历低，很难服众，按照他原来的打算，各城调集而来的兵马到来后，他会当众宣布任命原文绍为主将，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心里不服，也不敢乱来。 　　然而现在他没那个时间了，只能看袁文绍的能力了。 　　“国公放心，属下定会将灵州城拿下。”袁文绍坚定道。 　　一开始他参军为的是立功博个爵位，现在立功之心任在，却也不是一心只想著立功。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旦拿下灵州城，伱只需要坚守住等待援兵到达就行了。”孙琦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说道。 　　孙琦离开后，程德远给袁文绍留下一千兵马，带著剩余的兵马也回武宁城了。 　　袁文绍有些这一千兵马，心里更有底气了。 　　他手下的兵马能战的只有三十多人了，如果只凭这点人，等各城调集到的兵马到来，他也很难掌控住。 　　武宁城的兵马之前跟他并肩作战过，加上程德远特意交代过，十分配合。 　　袁文绍干脆将闵山堡原本剩下的几十人编成亲兵，由张安担任亲卫统领。 　　然后一边训练这一千士卒，一边等待各城兵马到来。 　　孙琦走后的第三天，各城调集来的兵马陆续赶来。 　　这次孙琦一共从五个城池各调集了一千兵马，加上武宁城的这一千兵马，总共六千人。 　　每城领兵的都是一个从六品的都尉。 　　这些人到了后也打听了袁文绍的身份。 　　虽然袁文绍头上有个代昭武校尉之职，这些都尉并不是很买帐。 　　袁文绍原本只是个正八品校尉，现在一下子爬到他们头上，自然心有不甘。 　　好在因为有孙琦的命令在，他们也不敢违抗，只是想在接风宴上给袁文绍来个下马威。 　　袁文绍干脆借著请教武艺，将几人都给收拾了一遍。 　　那些都尉这才老实了下来。 　　虽然只是口服，但是袁文绍也没时间让他们心服了。 　　整训了一下兵马，就带兵出发了。 　　距离上一战结束已经四五天了，西夏有不少溃兵逃了出去，如果继续拖下去，灵州城的守军也不是傻子，奴儿山想骗开城门基本没戏了。 　　…… 　　在袁文绍带兵向灵州城行进的时候，孙琦派去汴京奏报的一队兵马，一路换马不换人，风尘仆仆的感到了汴京城外。 　　汴京西城门的守将，在城楼上远远的看到一队士卒纵马而来，一直到靠近城门口时都没有丝毫减速，心中大怒。 　　这可是汴京城，大周都城，王公贵族都不敢纵马冲城。 　　刚想派人前去拦截，就听到有人大喊：“西北大睫！西北大捷！” 　　守将脸色一变，大喝道：“快点让开道路，为信使疏通道路。” 　　呈送军情的信使，即便晚上城门关闭，宫门落锁，也得第一时间打开，不得阻拦。 　　这一点守门的士卒也十分清楚，都不需要守将吩咐，听到喊声，就立即把城门口进出的行人驱赶开来，让出了道路。 　　报信的士卒纵马呼啸而过，被驱赶到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是哪里打了胜仗。记得上次捷报入京，还是英国公击退了北辽进攻，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信使从西边而来，不是西南就是西北了。”有聪明的人猜测道。 　　“我猜应该是西北，西夏可是年年寇边。”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百姓门议论纷纷的时候，信使已经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守将，远远的听到大喊著捷报声，当即派人进宫禀报，等信使来到宫门口，检查了信物，领头之人就被带进了宫。 　　到了内城门口时，早有内官在此等候，接过捷报，一级一级传递了上去，最后由内侍总管呈送到了睿思殿，交给了官家。 　　官家看完捷报大喜道：“去，把大相公和一众大臣召来。” 　　这些年西夏年年寇边，每次都是大周吃亏，这次战果虽然不丰，却也是难得的胜利，自然要好好宣扬一下。 　　而且捷报后面还有孙琦的奏报，他也需要与大臣们商量商量。 　　没多久，三省六部的官员都被召到了睿思殿。 　　行完礼后，官家把捷报让内侍传递了下去。 　　先是传到了大相公韩章的手里，韩章看完后，传给了别人，自己面露沉思。 　　等一众大臣都看完后，官家淡淡道：“你们对定国公的提议怎么看？” 　　“陛下，臣以为现在国库空虚，不宜主动挑起战争，应当立即喝止定国公。”户部尚书率先反对道。 　　“陛下，臣也觉得不应主动挑起战争，而且就算拿下灵州城，西夏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战争就停不下来了。” 　　“陛下，臣以为……” 　　一时间七八个人站出来反对，竟无一人支持。 　　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和殿中都是文官有关。 　　大周重文轻武，兵部尚书和管理天下兵马调动的枢密院主官都是文官担任的，他们能赞成就怪了。 　　自古文武相轻，武将地位低下，发动战争，就要重用武将，这是文官不愿意看到的。 　　加上官家亲政以后，一直主守，为了与北辽达成停战协议，更是每年给北辽三十万两的岁币。 　　岁币名义上说是赏赐，其实就是上贡。 　　不管是打压武将还是迎合官家的想法，他们都会提出反对。 　　韩章看著这些人反对，心里冷笑。 　　这些人还以为官家和北辽达成停战协议，是因为惧战。 　　实际上官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先帝时期多次发动战争，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在战。 　　虽说每年给北辽三十万两岁币看似屈辱，但是如果不给，战争不停，每年花费的军费都不止这点，国库根本很难承担。 　　官家那么做，不过是缓兵之计，争取时间恢复国力罢了。 　　要是攻打别的城池，官家肯定会反对。 　　但是灵州城是通往西域的要道，一旦拿下，不仅能够从西域获得战马，还能和西域通商，不管是眼前的利益，还是长远的利益，官家都不可能拒绝。 第30章 送聘 　　正如韩章所想，官家对这些人的说辞不置可否，看向韩章道：“韩大相公，你来说说看。” 　　韩章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定国公提议甚好，灵州城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如果能够拿下，就能打通通往西域的道路，对大周有著巨大的好处，可以一试。” 　　其余人有些惊愕的看向韩章，不知道韩章为何会赞同出兵，一时间竟然没人站出来反对。 　　官家见状，立刻说道：“好，既然如此，传旨定国公，让其便宜行事。” 　　说完不给大臣们反对的机会，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说说有功将士的赏赐吧。兵部尚书先来说说。” 　　“启禀陛下，按照以往惯例，御武校尉袁文绍功劳最大，擢升两级，金银绸缎若干，其余功劳大者升一级，赏赐金银若干。功劳小者赏赐些金银田地即可。”兵部尚书出列说道。 　　“你也说了是往常惯例，这次袁爱卿以少胜多，亲自带兵劫营，理应重赏。” 　　官家对兵部尚书所说的赏赐不甚满意，想了想说道：“定国公不是让他暂代昭武校尉一职领兵前去偷袭灵州城么？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就升他为昭武校尉吧，赏赐的金银绸缎按照常制，朕在赏赐他两座皇庄。其余人就按你说的赏赐吧。” 　　“陛下，袁文绍原来只不过是正八品，昭武校尉是正六品，连升六级亘古未有啊。如此厚赏，如果他真拿下灵州城，又该如何赏赐？”兵部尚书反对道。 　　“是啊陛下，而且，如此赏赐，其余将士也会心生不满。” 　　“陛下…” 　　一时间群臣反对，就连韩章也不赞成。 　　皇庄是皇帝私产，想怎么赏赐就怎么赏赐，他们也管不著。 　　但是官职连升六级有点太多了，要是袁文绍拿下灵州城，岂不是要封爵了？ 　　虽说大周重文轻武，武将地位低下，但是有爵就不一样了。 　　“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如果他真能拿下灵州城，朕给他封爵又能如何？”官家难得乾坤独裁一次。 　　众人见官家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接下来议定一些关于筹措粮草，增派援兵的事宜，官家就让他们下去了。 　　…… 　　关于袁文绍的赏赐，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汴京。 　　许多消息灵通的，已经打探清楚袁文绍的身份。 　　见本来没落的忠勤伯爵府又有起复之势，纷纷上门拜访。 　　原本门可罗雀的忠勤伯爵府热闹非凡。 　　一些当初拒绝和袁家结亲的人家，后悔不已，有脸皮厚的人家，明知道袁文绍已经定了亲事，依然派媒人上门说亲。 　　忠勤伯爵府 　　袁维昌接到那么多拜贴，人都懵了，还是在来客的口中得知袁文绍立功受到官家封赏的事情。 　　要不是客人络绎不绝，他都准备好好的祭拜祖宗，把这个消息告诉祖宗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袁维昌的脸都笑僵了。 　　“官人，那么多家上门说亲的，其中不乏公侯人家，伱为何全都拒绝了？”袁夫人不满道。 　　“咱家绍儿已经定亲，送聘的队伍现在估计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反悔，咱家脸面还要不要了？”袁维昌有些恼怒道。 　　“这有什么，咱家绍儿现在正当红，盛家门户低下，哪里配的上？”袁夫人反驳道。 　　“我看你是想绍儿和那些公侯人家结亲，然后帮老大谋个好差事吧。”袁维昌冷笑道。 　　“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纯儿不也是你的儿子。而且纯儿是嫡长子，以后忠勤伯爵府还是得他来继承。”袁夫人满道。 　　“哼！”袁维昌冷哼道：“爵位是老大继承，但是以老大那点能力，以后说不的还得多多依仗绍儿呢。” 　　“我想让绍儿和公侯之家结亲也是为他好。盛家一个文官，还没绍儿官职高，能帮他什么？”袁夫人嘴硬道。 　　“为他好？” 　　袁维昌冷声道：“你当初说为了表示诚意，和我亲自去送聘，我还当真了。临出发了，你却装病，请人都来不及了，只能让老大和他娘子去。你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生病了，不信你把大夫交到府里来问问。”袁夫人自然不会承认。 　　“问什么问？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别忘了母亲临死前留下的空白休书还在祠堂供著呢。现在绍儿争气，袁家有了恢复鼎盛的契机。你要是再不知收敛，别怪我不顾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了。”袁维昌冷冷道。 　　“你要休了我？”袁夫人难以置信的看著袁维昌。 　　“哼！” 　　袁维昌懒得废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扬州城，通判府后宅，十分热闹。 　　今日是汴京忠勤伯爵府前来盛家下聘的日子。 　　盛纮为人谨慎，处事圆滑，加上又和有爵之家结亲，扬州官员乡绅十分给面子，都带著厚礼而来。 　　甚至就连扬州周边城池的官员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那日经过盛纮劝说，王大娘子为了女儿的名声，只能答应了下来，没有闹著要退婚。 　　不过袁家闹的这一出，让她甚是恼火。 　　按道理，应该族中长辈前去迎接一下送聘的队伍，不过在王大娘子的坚持下，只派了长子盛长柏和大房的次子长梧前去迎接。 　　长柏和长梧都是半大的小子，前去迎接不太合适，但是王大娘子说了，如果盛纮反对，她死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在王大娘子看来，你派小辈来送聘，我派小辈去迎，没毛病。 　　盛纮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盛家前厅内，盛纮和王氏端坐正位，只要是盛家子女，男的站在根据大小站在盛纮身后，女的则站在王大娘子身后。 　　大厅两边坐著一些身份较高的人，其余人只能在后面站著，准备观礼。 　　按照规定，在午时之前要完成下聘的礼仪，开席宴请宾客。 　　然而眼看距离午时只剩半个时辰，送聘的队伍还未来，王大娘子开始著急了，给身后的如兰小声吩咐了几句，让她叫个下人前去打听打听。 　　如兰点了点头，悄悄的溜了出去。 　　结过派的人还未出府，就有下人前来禀报，送聘的队伍已经快到门口了。 　　按照规定，下聘需要喊门。 　　袁家请的媒婆，到了门口大喊道：“汴京忠勤伯爵府特来送聘。” 　　门房的小斯连忙小跑著进了府，一路上大声重复媒婆的话。 　　禀报盛纮和王大娘子，得到应允后，再次跑出去通报。 　　袁家得到准许，下人们抬著聘礼往里走，每过一样，都会大声喊出来。 　　“汴京忠勤伯爵府袁家特来送聘。主礼活禽大雁一对。” 　　“汴京忠勤伯爵府袁家特来送聘。上等玉如意一对。” 　　一样一样的聘礼被报出来，引得阵阵惊呼。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家再落魄，也还是有爵之家，拿出来的东西，在杨州这种地方，难得一见。 　　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对大雁就十分难得。 第31章 傻眼的顾廷烨 　　大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又象征着守信，寓意非常好。 　　因此大雁在古代聘礼中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这玩意不好捕捉，大多数人家都是用雕刻的大雁替代。 　　一件件聘礼被抬了进去，放在前厅外的空地上。 　　袁文纯夫妇俩走在最后，一路来到前厅外，行礼道：“忠勤伯爵府欲替嫡次子袁文绍，礼聘盛府骄矜，恭请应允。” 　　这是下聘中最重要的一步，若是女方应允，答一声允即可，若是女方反悔，这是最后的机会。 　　不过基本上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反对，如果不同意，在男方请媒人纳采的时候就会拒绝。 　　在下聘之时拒绝，不仅和对方会结成死仇，盛家的名声也就臭了，以后谁还敢娶盛家女儿？ 　　这也是王大娘子明明对袁家很不满，却也不敢真的悔婚。 　　大厅内观礼的人纷纷看向了正座的盛纮和王大娘子，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微笑道：“允！” 　　等在门口的下人大喊道：“盛家主君和大娘子说允！” 　　袁文纯夫妇身后的媒婆笑道：“恭喜袁家，贺喜袁家，万千之喜，贵府嫡次子袁文绍，求亲盛府嫡长女，姻亲家答，允。” 　　袁文纯再次行礼道：“袁文纯夫妇代袁家尊长，恭谢答允。” 　　媒婆拿出婚书，递给门口的下人，下人捧著婚书，进入前厅，送到了盛纮和大娘子前。 　　早有准备的丫鬟，端著放著研好的墨和笔上前。 　　盛纮将婚书展开，提笔在上面签下了他的名字。 　　这玩意和后世的结婚证差不多，签字后就生效了。 　　婚书上有著男女双方的信息，包括成婚日期。 　　等墨干了后，盛纮把婚书交给下人，下人再次小跑了出去，把婚书交给媒婆。 　　媒婆展开一看，大声道：“婚书已成，忠勤伯爵府滴次子袁文绍于次年四月初五迎娶盛家嫡长女。” 　　随著媒婆的声音落下，送聘的礼仪已经完成。 　　这时候，盛纮夫妇才起身，带著自家儿女，前去门口迎接宾客进门，不仅仅是袁家的人，还有些关系一般的客人，这会在门外观礼，如此大事，还是需要迎接一下，邀请进入盛家赴宴。 　　盛家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供客人玩耍的东西送上，客人们三五成群，或闲聊，或玩著游戏。 　　顾廷烨四处闲逛，不时的叫住盛家的下人询问几句。 　　他答应替袁文绍送信，按照袁文绍的要求，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暗自打听了。 　　顾廷烨通过和下人闲聊套话，很快打听到盛家确实有个叫小蝶的丫鬟。 　　不过这个丫鬟是在盛家一个小娘身边伺候。 　　得到这个消息顾廷烨整个人都傻眼了。 　　之前袁文绍让他能暴露身份，他也没多想。 　　只当他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女双方如果不是亲戚人家，婚前不见面是很正常的事情。 　　袁文绍婚前传信，要是被人知道了，失了礼数不说，还会成为汴京的笑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袁文绍让他送信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娘的丫鬟。 　　他可是知道袁文绍娶的是盛家嫡女，要是那个丫鬟是王大娘子那边的他都能想的通。 　　顾廷烨有个不好的念头，莫非袁文绍和盛家的小娘有什么私情不成？ 　　一想到这里，顾廷烨就有种把袁文绍那封信毁掉的冲动。 　　虽说妾的地位低下，文人之间更是互相送妾成风，但是一个女婿和老丈人的小妾有私情，还是有伤风化的。 　　要是传出去，袁文绍肯定会被天下人给唾弃。 　　他这个传信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廷烨纠结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反正袁文绍让我最好不要露面，我不让那个丫鬟看到我的样子就行了。” 　　顾廷烨是个守信之人，过不了心中那个坎，最终还是答应完成约定。 　　然而他找人再次一打听，再次傻眼了。 　　小蝶是盛家小娘的贴身丫鬟，这种日子，一个小娘自然没有资格出现，小蝶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前院。 　　“总不能让我偷摸去后宅吧？” 　　顾廷烨摇了摇头，要是被人发现，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回头看看有没有机会吧，要是没有机会，他也怪不得我了。” 　　顾廷烨打消了潜入内宅的想法，四处闲逛了起来。 　　万一盛家人手紧张，把那个叫小蝶的丫鬟叫出来帮忙，不就有机会了么。 　　走著走著，顾廷烨碰到一群少年聚在一起正在闲聊，看到其中一个少年，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长柏。” 　　正在和人说话的盛长柏闻声看了过来，然后和众人抱歉行礼，向顾廷烨走来。 　　“顾兄。”长柏行礼道。 　　顾廷烨回了一礼，笑道：“长柏，我想向你打听些消息，不知可否？” 　　盛长柏前去迎接袁文纯，回来的路上和顾廷烨相谈甚欢，两人算是一见如故了。 　　“自无不可。”盛长柏木纳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顾廷烨一开始和盛长柏刻意结交就是为了从他那里打探关于白家的消息。 　　虽说一些消息市井中也能打听到，但是普通百姓哪里能知道白家这种人家的隐秘。 　　盛长柏是通判的儿子，多少能知道一些。 　　顾廷烨询问起白家的事，然而盛长柏少年老成，平常只顾读书，虽说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对这些家长里短并不清楚。 　　只知道白家是扬州首富，做盐商起家的，白老太爷有个女儿嫁到了汴京权贵人家，具体嫁给谁，都不甚清楚。 　　这也不怪，顾家当初娶白家女子，是为了借白家丰厚的假装，来填补欠户部的钱。 　　白家一介商贾人家，顾家与其结亲，自然不好意思大肆宣扬。 　　白家这边倒是想宣扬，顾家那边却以顾家欠户部银钱，一旦大肆宣扬，传出去后，顾家弄不好会被问罪，也没有大肆宣扬。 　　因此扬州本地只知道白家女儿嫁到了汴京，嫁给那户人家都不知道。 　　顾廷烨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有些失望。 　　盛长柏见此，答应派人帮他打听打听。 　　今天盛家是主，盛长柏也需要去招待客人，也不能和顾廷烨多聊，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感谢爱看书的咸555、新的打开方式、轩月辰的月票支持。 　　感谢爱看书的咸555的打赏。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第32章 闹剧 　　盛长柏离开后，顾廷烨再次闲逛了起来。 　　他想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白家的事情。 　　“好！” 　　就在这时，一阵叫好声传来，顾廷烨寻声望去，原来是有人在投壶，边上有许多人正在围观。 　　顾廷烨这才响起，自己还答应了袁文纯要夺个头彩。 　　“这两兄弟每一个好人。”顾廷烨心里暗骂。 　　他本来还对袁文绍很欣赏，当知道袁文绍让他送信的目标是盛家的一个小娘，对袁文绍也没了好感。 　　不过他答应了袁纯也不能不做，而且他现在连白家家消息都没打听清楚，他要是违约，袁文纯把他身份宣扬出去，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顾廷烨挤进了人群。 　　“刘公子又赢了，回头记得请客啊。” 　　“是啊，弄不好刘公子还能赢得头彩呢。今天是盛家大喜的日子，听说头彩十分珍贵。” 　　盛家大喜日子自然不能弄出赌局来，不过作为主人，这种大喜的日子也会准备一些彩头。 　　像投壶胜筹最多的，就能获得一份礼物，也就是所谓的头彩了。 　　“哈哈，承蒙各位夸赞，要是我拿下头彩，到时在鸿宾楼宴请大家。” 　　刘公子笑著冲围观的人拱了拱手，然后从对手手里接过了一个五两的银锭，笑道：“还有没有人来跟在下晚上一局？” 　　围观的人群都没有动，刘公子是扬州厢军指挥使的儿子，从小习武射箭，投壶自然难不倒他。 　　刘公子在扬州这一块投壶十分有名，加上又连赢了几局，上去输了银子是小，丢面子是大。 　　“我来和你玩一局。”顾廷烨上前说道。 　　刘公子打量了一眼顾廷烨，见他衣著不凡，却有些眼生，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 　　顾廷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道：“在下姓白名烨，是跟袁家送聘而来。” 　　“原来是汴京来的。” 　　刘公子仔细想了想，汴京并没有比较有名的白姓人家，放下心来笑道：“我们的规矩是无论赢多少筹，一局五两银子。白兄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一局才五两银子而已，在汴京一筹五两银子都算是少的了。 　　“那我们开始吧。” 　　等下人把投壶用的箭收回来，两人开始了比试。 　　很快两局结束，每一局顾廷烨都恰巧的赢了一筹，让刘公子有种错觉，他只要加把劲就能赢。 　　然而当比了七局下来，每局顾廷烨都恰好赢一筹，刘公子和围观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哪有那么巧每次都只赢一筹，分明人家游刃有余，故意如此。 　　“哼！” 　　刘公子知道比不过顾廷烨，掏出五两银子给顾廷烨，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走了。 　　要是顾廷烨赢的筹数多，输了也就是技不如人，但是顾廷烨每次都只赢一筹就有点羞辱人了。 　　要不是顾廷烨是随袁家来送聘的，他都要翻脸了。 　　七局赢了三十五两，银子还是小事，顾廷烨觉得等这边的事情传扬开来，袁文纯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因此没了继续玩下去的想法。 　　然而就在顾廷烨要走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挤了出来，说道：“我来跟你玩一局。” 　　顾廷烨看了孩童一眼，他已经不想玩了，但是也不能这么拒绝，摇了摇头道：“我赢的银子带多了，不好带，要玩可以，得拿值钱的东西做赌注。” 　　“这…” 　　盛长枫有些犹豫，他听到这边有投壶比试，五两赌注，想著自己平常在屋里投技术还不错，就想著来赚点零花钱。 　　没成想，顾廷烨竟然不赌银子了。 　　“好了，你跟别人玩吧，我也没兴趣跟个小孩玩。” 　　顾廷烨见他不说话，摆了摆手说道。 　　盛长枫本来也想著顾廷烨不玩，就给其他人比，但是被顾廷烨这么一说，有些恼怒了。 　　他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说道：“我这是上等的羊脂玉，值几百两，伱敢不敢赌？” 　　顾廷烨看了一眼玉佩，说道：“上等羊脂白玉我见过，你这成色还差不少，不过当赌注也够了，我就陪你玩一局。” 　　“哼，说的好像你赢定了一样。”盛长枫不满道。 　　一人十支箭投完，他以一筹之差输了。 　　盛长枫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玉佩，这块玉佩可是林小娘从盛纮那讨来给他的，要是被他小娘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呢。 　　然而这么多人看著，他又不能赖帐，只能递了过去。 　　顾廷烨接过玉佩，笑道：“还玩不玩？” 　　他看出盛长枫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才这么一问，毕竟他赢了总不能主动说不玩了。 　　“玩！” 　　盛长枫跑到不远处摆放聘礼的地方，不顾看守的下人阻拦，拿了一根玉簪过来，说道：“我拿这个和你赌？” 　　“这可是聘礼，我可不能跟你赌。”顾廷烨摇了摇头。 　　要是把聘礼赢了，不仅盛家落了脸面，袁文绍知道了估计也要找他算帐。 　　“这是我大姐姐的聘礼，我拿来赌怎么了？你是不是赢了就想跑？”盛长枫急了。 　　“行吧，来就来吧。” 　　顾廷烨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一会放点水，让盛长枫赢了算了，省得他纠缠。 　　然而盛长枫因为紧张，发挥失常，在顾廷烨有意相让下，还是输了。 　　顾廷烨 　　这还是他第一次赢了后，反而感觉到郁闷的情况。 　　见盛长枫又要前去拿聘来赌，顾廷烨连忙拦住了他，说道：“只要你不再缠著我，我就把玉佩和玉簪还给你，如何？” 　　围观的人纷纷开口劝说，让盛长枫答应下来。 　　然而盛长枫觉得面上挂不住，坚持要赌。 　　顾廷烨有些无奈道：“别的东西我看不上，你要赌就拿聘雁来赌吧。” 　　聘雁在女子出嫁的时候是要带著的，其他东西还好说，聘雁绝对不能有失。 　　顾廷烨只想著吓吓盛长枫，让他不要再纠缠，然而盛长枫此时哪里会想那么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盛家的下人见状感到不妙，连忙前去禀报了盛纮和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听完后当场就炸了，骂骂咧咧道：“我倒要去问问那林噙霜，我和她什么仇什么怨，平日里害我就罢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又派了自家儿子来还我华儿。” 第33章 明兰投壶 　　盛纮此时也十分恼怒，但是生怕王大娘子闹出什么事来，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好一阵劝说。 　　王大娘子的脾气性格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要是把聘雁输了，她女儿出嫁后到了婆家哪里还能抬得起头。 　　盛纮使出浑身解数，并保证聘雁绝不会输掉，才将王大娘子劝住，然后匆匆的前往了前院。 　　来到前院，盛纮并没有前去现场，此时赌约已经成了，他身为主家也不好阻止了。 　　只有袁文纯前去和那个白烨说，让他故意放水，才能结束这个闹剧。 　　然而他找到袁文纯把这事一说，袁文纯却口口声声说什么，聘雁已经交给了盛家，就是盛家的事情了，和袁家无关。 　　盛纮闻言有些恼怒道：“那人可是你们袁家带来的，再给赢了回去，盛家是丢脸了，你们袁家的脸面又能好看了？” 　　袁文纯一脸为难道：“现在东西已经是盛家的了，你们盛家人拿去跟人打赌当做彩头，我如何好去说什么？而且和令郎比试的那人是汴京宁远侯的嫡次子，这次跟来就是图个热闹。我的面子他也不给啊。” 　　“宁远侯不是姓顾么？”盛纮疑惑道。 　　“呵呵，人家那是低调，这种事情我如何敢撒谎？”袁文纯笑道。 　　虽然惊讶顾廷烨的身份，但是盛纮也不是傻子，从袁文纯的态度中也能看出，这件事和他肯定有些关系。 　　虽然心里暗骂不止，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另想他法。 　　“怎么样了？” 　　王大娘子急的跳脚，根本坐不住，盛纮离开没多久，她便跟著过来，在厅外等候。 　　见到盛纮出来，连忙问道。 　　盛纮哪里有什么办法，四处看了一眼，问道：“长柏呢？” 　　“回主君，二公子正在书房看书呢。”边上的丫鬟说道。 　　王大娘子没好气道：“柏儿就会读书，投壶这些东西又不怎么会，伱找他有什么用？” 　　正在这时，盛华兰的丫鬟匆匆赶了过来，行礼道：“主君，夫人，姑娘在屋里也听闻了此事，虽然十分生气，但还是让奴婢带句话，只要主君和大娘子一条心，便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怕。一切都由主君大娘子决断！” 　　盛华兰的意思是，如果盛纮和王氏受不了这个委屈可以直接悔婚，不用顾及她。 　　王大娘子听到这话，既欣慰又心疼，大哭道：“你看看我养的女儿，再看看那个贱人养的儿子。” 　　盛纮本就心烦，王大娘子这么一哭，他更加烦躁了。 　　“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么？” 　　说完拂袖而去，前往了前院。 　　此时投壶这里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这次比试和之前比试不同。 　　之前是每人十支箭，投完计筹。 　　这次则是以一柱香为限，两人轮流投，筹数多的一方获胜。 　　“盛三公子得筹七，白公子得筹十二，现轮盛三公子投。” 　　盛纮一来就听到司射报筹的声音，见香只燃了一半，觉得还有机会。 　　“哈哈，我说怎么不见人了，原来都跑到这来看投壶了。” 　　盛纮面带微笑上前，冲着四周宾客点头示意，来到了盛长枫身旁。 　　盛长枫见听到盛纮的声音就吓坏了，其实赌局开始他已经醒悟了过来，但是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现在见盛纮过来，害怕之下，手里拿著一支箭，不知道该不该投。 　　盛纮微笑著蹲在盛长枫身旁，说道：“箭拿稳，瞄准了投。” 　　说话间还用手拿起盛长枫的手，好似在教他一样，嘴上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敢输，我打死你！” 　　“啪嗒~” 　　盛长枫小脸煞白，手上的箭掉到了地上。 　　盛纮脸上笑容凝固了一下，很快恢复微笑，说道：“快捡起来，投啊。” 　　盛长枫哪里敢捡，低著头话都不敢说。 　　盛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微笑著朝围观的宾客笑道：“小孩子玩闹，当不得真，大家都回去吃酒吧。” 　　盛纮虽然在杨州官声不错，但是总有对他不满的，只听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盛家输不起。 　　这下盛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场上出现了一个变故。 　　一个五六岁大小，长著一张圆脸，显得十分可爱的小女孩走上前捡起盛长枫掉到地上的箭，投了出去。 　　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投进了壶口，一气呵成，乾净利落。 　　“我跟你投。”小女孩看著顾廷烨自信满满道。 　　顾廷烨本来就不想玩了，就算盛纮不出现，他也准备输了比试，现在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好有了借口，摇了摇头道：“算了，和你一个小姑娘比，赢了也胜之不武，算我输了。”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小姑娘倔强道。 　　小姑娘的出现本来替盛纮化解了一些尴尬，特别是顾廷烨主动认输，让盛纮心里一喜。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聘雁要是输了更丢脸。 　　没成想他这个女儿竟然不答应。 　　盛纮想要呵斥她几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反正女儿小，就算是输了，到时候找个借口也就遮过去了。 　　要是现在呵斥，会给人一种玩不起的感觉。 　　顾廷烨看到小女孩那倔强的样子，反而来了几分兴趣，笑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能代替他比？” 　　“我是盛家六姑娘，是他妹妹。”盛明兰大声道。 　　“你哥哥刚刚可是输了我好些，这些你可认？” 　　“认！”盛明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 　　顾廷烨拿起一支箭，看了一眼就投了出去，一投而中，引起阵阵叫好声。 　　小明兰拿起一支箭，瞄了一下投了出去，投进了壶侧的耳朵里。 　　“灌耳，计四筹！” 　　投壶的壶除了中间的壶口，两边还有一个耳朵。 　　这两个耳朵的孔比中间的壶口小许多，投中了被称为罐耳，算四筹。 　　围观的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投壶投的这么好，纷纷发出了喝彩声。 　　盛纮也高兴的上前，搂住小明兰好一阵夸。 　　小明兰从小没有感受多少父爱，前段时间盛纮经常去看卫小娘，倒是对她关心了几句。 　　然而像这样被父亲搂在怀里还是第一次。 　　就在这时，顾廷烨抽出两根箭，左右手各拿一支。 　　“你要投双耳？”明兰惊呼道。 　　顾廷烨点了点头，稍微瞄准一下，双手同时投出，各中一支耳朵。 　　“六筹！” 　　双耳算六筹，之前顾廷烨领先五筹，后面又投了一次，加了一筹。而明兰投两次共五筹，双方只差一筹了。 　　现在顾廷烨投完，双方的差距变成七筹了，而香炉里的香已经不多了。 　　感谢巴拉大师o麻辣诺瑞、书友的月票支持。 　　明天上推，我会尽量多更的，到时候请大家追读支持一下，谢谢了！ 第34章 顾廷烨送信 　　“明兰，你能不能投双耳？” 　　盛纮虽然不怎么会投壶，但是基本的规则还是知道的，见到顾廷烨投出双耳，朝小明兰问道。 　　“爹，我会赢他的。”小明兰语气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坚定。 　　“好好好。” 　　盛纮十分高兴，退后了几步，却见到明兰只拿起一支箭，想要提醒，却也不好意思开口。 　　明兰拿起箭时，看了一眼就要燃尽的香，秒了好一会，才投了出去。 　　她把箭投出去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香上的灰被吹散，彻底燃尽。 　　“依杆，十筹！”司射大喝道。 　　“这个小女孩太厉害了，竟然能投出依杆。” 　　“是啊，那个姓白的公子哥投壶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却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你们懂什么，那个小姑娘刚刚故意瞄那么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香燃尽了，白公子没有再投的机会了。不然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呵呵，人家能合理的利用规则，说明人家聪明，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如此聪慧，长大还得了。”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只见明兰最后投出的那支箭进入了壶口，却没有完全落下去，而是依靠在壶口上。 　　这种在投壶中被称为依杆，对力量的把控要求十分严格，想要投中运气成分非常大。 　　但是看明兰最后故意拖延时间，很显然是有把握的。 　　“明丫头，你太棒了。” 　　盛纮高兴的抱住了明兰，夸赞道。 　　明兰靠在父亲怀中，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顾廷烨也没想到自己会输，愣了好一会。 　　回过神来，便露出一丝苦笑。 　　他本来就准备放水输的，没想到见猎心喜，被一个小丫头激出了胜负欲。 　　虽然明兰耍了点小手段，但是却在合理范围内的。 　　而且明兰投壶的技术确实非常高。 　　“我输了，按照约定，这些都还给伱。”顾廷烨把赢来的簪子和玉佩递给了盛长枫。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匆匆的走了过来。 　　先是对盛纮行了一礼，然后对明兰说道：“六姑娘，卫小娘正找你呢，快跟奴婢走。” 　　“爹，女儿跟小蝶姐姐走了。”明兰对盛纮行礼道。 　　“去吧。”盛纮和颜悦色道。 　　顾廷烨把玉佩和簪子交给盛长枫，本来准备离开的，听到小蝶这个名字停了下来。 　　看著带著明兰离开的小蝶，顾廷烨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一路跟随，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顾廷烨看了她们前进的方向，饶了个路。 　　“小蝶姐姐，小娘找我有什么事么？”明兰问道。 　　“我的六姑娘，你忘记卫小娘交代的了？让你不要冒尖，你不知道卫小娘听到你跟人投壶，彩头还是大姑娘的聘雁，都吓坏了，差点动了胎气。”小蝶说道。 　　“啊，小娘没事吧？”明兰闻言担心坏了。 　　“现在知道担心了，姑娘你和…” 　　小蝶正说著，突然墙头那边飞来一个东西，掉在她面前。 　　小蝶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上前捡了起来。 　　“谁丢的东西？” 　　看到是一封信，小蝶大声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小蝶犹豫了一下，把信打开看了起来。 　　她本来不识字的，卫小娘出自书香门第，平常无事，就教了她一些，除了一些偏僻字，大多数字她都认识。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她脸色一变，四处看了看，连忙把信收了起来。 　　“小蝶姐姐，信上写了什么？” 　　明兰个子矮，看不到信上的内容，但是察觉到小蝶的情绪变化，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卫小娘还等著呢，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拉著明兰加快了步伐。 　　很快两人来到卫小娘居住的院子，直接进入了房内。 　　“小娘。” 　　明兰一进屋子，就看到脸若寒霜坐在圆桌旁的小娘，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 　　“别叫我小娘。”卫小娘冷声道：“我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我教你投壶是见你没有玩伴，让你打发时间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教你。” 　　明兰闻言倔强的抬起头，说道：“小娘，你常教我要知恩图报。大姐姐待我很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著她的聘雁被人赢走丢了颜面？而且我也是盛家女儿，大姐姐丢了脸就是盛家丢脸。我自然要维护盛家脸面。” 　　“你…你…” 　　卫小娘见明兰这么说，气的脸色铁青，指著明兰想要说什么，却感觉肚子一阵阵痛，捂著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娘你没事吧。”明兰上前扶著卫小娘的手，一脸担心的看著她，哭著道：“是女儿错了，小娘你别生气了。” 　　“小娘你忍著点，奴婢这就去叫大夫。”小蝶说著，就要去找大夫。 　　“等等！” 　　卫小娘叫住了小蝶，说道：“我没事，就是刚刚著急，有些动了胎气。今天大喜的日子，喊大夫不吉利。” 　　说完看著身旁哭花了脸的女儿，心又软了下来，将明兰搂到怀里，说道：“娘知道你做的没错。但是你要是输了，大娘子肯定会记恨你。你赢了林小娘也不会感谢你。” 　　明兰有些茫然的看著小娘，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她虽然懂事，但是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懂那么多。 　　卫小娘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你下去玩吧，不过这几日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离开院子。” 　　“哦。”明兰委屈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小蝶将明兰送到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把门关上。 　　“怎么了？”卫小娘看到小蝶的举动，有些疑惑道。 　　“小娘，刚刚奴婢带姑娘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谁丢了一封信。”小蝶说著把信掏了出来。 　　“这种不明不白的信你也敢往回捡？赶紧烧了。”卫小娘脸色一变说道。 　　当初卫家家道中落，为了妹妹，她只能给人为妾。 　　来到盛家后，了解到王氏和林小娘的关系，她就猜出王氏把她买回来的用意。 　　这些年为了自保，她一直待在院子里很少出去，不争不抢。 　　但是并不代表她对后宅争斗的这些事情不清楚。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清楚，她才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小教导明兰装傻充愣不要冒尖。 　　像这种不明不白的信，要是带回来，被人捅出去，说她和外男有私情，她根本解释不清，还会连累明兰。 　　“小娘，奴婢也不傻，本想看一眼上面的内容就丢掉，可是上面的信息太吓人，奴婢才带回来的。小娘你看看吧。”小蝶说道。 　　卫小娘有些疑惑的接过了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字迹中规中矩，写著——林小娘和大夫有勾结，故意送大量补品，就是为了让胎儿过大，难以生产，切记不可多用。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 　　明天上推，我会尽量多更，求大家追读支持，万分感激！ 第35章 大战将起 　　看完后，卫小娘愣住了。 　　小蝶见卫小娘不说话，有些急了：“小娘，我就觉得林小娘有些不对劲，之前那么好心一直安排人给小娘送补品，却连小娘屋里的炭火都要克扣。要不是六姑娘在主君面前提了一嘴，指不定现在小娘还挨冻呢。” 　　“别乱说，老爷不都说了，克扣炭火是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做的，老爷已经把人发卖了。”卫小娘回过神来呵斥道。 　　“小娘您能不能清醒点，没错，府上下人是喜欢捧高踩低，但是主君前段时间一直在小娘这过夜，虽说有段时间没来了，但是那些下人岂敢怠慢您？而且您现在还怀著身孕呢，万一生下个哥儿，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那些下人要是没人指使，哪里来的胆子敢克扣您的炭火？”小蝶反驳道。 　　“行了，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再乱说了。”卫小娘说道。 　　“怎么就无凭无据了？只要换个大夫来给小娘诊脉，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把事情告诉主君，林小娘能讨的了好？”小蝶说道。 　　卫小娘苦笑著摇了摇头，事情要是有小蝶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就算信上说的是真的，换个大夫诊脉，和林小娘勾结的大夫完全可以说她的身体是这段时间吃了补品养好的。 　　而且这种事情，最重要的还是看盛纮的态度。 　　只要盛纮偏向林小娘，除非找到铁证，不然根本没用。 　　像之前下人克扣炭火，小蝶都能看明白下人没有那个胆子，盛纮能看不出来？ 　　他把那些下人发卖，除了给林小娘一个警告，也有此事到此为止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在保林小娘。 　　“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小蝶不甘道。 　　“不然呢？” 　　卫小娘其实对信上的内容已经信了七八分，她之所以不闹，是明白即便闹了，也扳不倒林小娘。 　　相反，林小娘知道计划失败了，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到时候更是防不胜防。 　　“从明天开始，厨房送来的补品，你多吃一点，给我留一点就行了。”卫小娘说道。 　　小蝶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小娘，我明白了。” 　　卫小娘笑著拉著小蝶坐下，说道：“小蝶，有的时候说比不说更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另外那封信直接烧掉吧。” 　　“小娘，送信之人对您有恩，要不把信留著，没准以后还能通过笔迹找出这个人呢。”小蝶说道。 　　卫小娘想了想说道：“不信，这封信要是被人发现，就是天大的祸事，必须要处理掉。” 　　…… 　　顾廷烨送完信，找到袁家一个随从，让他告诉袁文纯，自己要在扬州滞留几日，不用等他，就离开了盛家。 　　在扬州城一番打探下来，顾廷烨也探听到不少消息。 　　白家除了老太爷这一脉，还有二房三房两脉。 　　白家老太爷是庶子，父亲去世后，白老太爷就被二房三房的人赶了出去。 　　结果二房三房的把家业败光了，白老太爷却打拼下万贯家财。 　　两房得知后，厚著脸皮把白老太爷请了回来，还说把祖宅给白老太爷。 　　说是给，其实白家祖宅已经被他们给买了。 　　白老太爷顾念手足之情，花钱把白家祖宅买回，还十分大方的让二房三房继续住在祖宅，并给他们置办了一些产业。 　　大约半年前，白老太爷病重，二房三房一直吵著让他从二房三房过继一个嗣子。 　　为此两房吵得不可开交，因此扬州不少百姓都知道其事。 　　顾廷烨根据这些消息，对于那封信，已经信了七八成。 　　想到这里，顾廷烨带著信直接来到了白家。 　　刚到白家门口，就听到白家传来大哭的声音，门口的下人正在悬挂白帆。 　　看到这一幕，顾廷烨心里咯噔一声，不过他还是心生侥幸，上前问道：“不知贵府何人过世？” 　　正在指挥下人的一个管事，闻言行礼道：“这位小哥，府上老太爷仙逝了，现在府上忙绿，无暇招待，等布置好了，会广邀宾客前来吊唁的。” 　　顾廷烨听到这个消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回过神来，就往里面冲去。 　　“小哥，你做什么？” 　　管事愣了愣，见顾廷烨没有停下，连忙招呼人拦截。 　　顾廷烨还没到前厅，便被人拦住了。 　　“让开，我是白老太爷的外孙顾廷烨。”顾廷烨没有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围著顾廷烨的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小哥，你先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顾廷烨红著眼点了点头，虽然他急著去看外祖父，但也不能强闯，惊扰了外祖父的亡灵。 　　白家正在布置的灵堂内，一片哭声。 　　然而这些哭泣的人虽然哭声悲切，眼中却没有流出泪水，相反不少人的眼中还隐隐带著喜色。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的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一个中年男子板著脸喝道。 　　“大爷，外面有个人自称是老太爷的外孙，叫顾廷烨，小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下人禀报导。 　　“什么？” 　　中年男子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慌乱。 　　“那个人是来行骗的，直接把人赶出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 　　“对对对，将他赶出去。”其余几日也附和道。 　　“是。”下人应声而去。 　　白家老太爷只有一个女儿，但是二房三房子嗣却不少。 　　二房三房的老太爷已经去世，灵堂里的都是二房三房的二代和三代。 　　其中二房二代有三人，三房两人。 　　下人里开口，最先开口说话的男子对其他人示意，五人离开了灵堂，来到一间安静的房间。 　　一进房间，三房的老大就恨声道：“我说那个老鬼怎么一直不愿意过继嗣子，原来是想让他的外孙继承家业。” 　　之前他们两房为了过继嗣子的事情暗斗不止，结果白老太爷一直没同意。 　　现在一听到顾廷烨来了，哪里还不知道白老太爷打的什么主意。 　　“哼，我们白家的产业岂能让外姓之人继承？我们不能斗下去了，那个姓顾的既然敢来，说不定手里有那老鬼让他继承家业的信件。顾家可是侯府，扬州官府肯定不敢得罪他。到时候事情闹大，把白家家业判给他，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白家二房的老大说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 　　白家二房老大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家业我们几家平分，找人把他给…” 　　说到后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哥，那可是宁远侯嫡次子啊。” 　　“是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宁远侯府追查下来，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其余人脸色一变，纷纷反驳道。 　　“伱们舍得把诺大的家业给一个外人？我认识一伙山匪，只需要花重金，不怕他们不愿意出手。事成之后，只需要把那小子的身份透露给他们，他们自然会逃走，到时候根本查不到我们身上。”白家二房老大说道。 　　其余人自然舍不得那偌大的家业，犹豫了一番，同意了白家老大的计划。 　　就在顾廷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袁文绍也带兵来到了距离灵州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山谷。 　　袁文绍一边派出大量斥候，前去探查灵州城附近的情况，然后吩咐人把奴儿山带了过来。 　　感谢书友花是倾城、楠枫徐徐的月票支持。 第36章 突发 　　“算算时间，溃败的残兵应该已经逃回了灵州城，你有把握能将城门骗开么？”袁文绍问道。 　　虽然他一路急行军，但是加上等待兵马的时间，赶到灵州城外时，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去六天了。 　　那些溃兵逃回灵州城后，灵州城的守军必然会加强警戒，偷袭成功的机率不大。 　　“袁校尉放心，东城门的守将和我认识关系不错，我被活捉的消息他不知道，必然会开城门放我进去。”奴儿山一脸自信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够拿下灵州城，我会请定国公为你请功。不过，你千万不要玩什么花样，不然下场伱是知道的。” 　　对于奴儿山他并不是特别信任，适当的还是要敲打敲打。 　　将近傍晚时分，前去探查消息的斥候陆续回来。 　　带来的信息，很不乐观，灵州城防备时分严密，城头上守军非常多，还有士卒不断来回巡视。 　　斥候们担心被发现，也不敢靠近。 　　袁文绍将几个都尉召集起来商议了一下，准备深夜的时候由他和几个都尉中武艺最好的彭广一起带百人左右，扮作西夏士卒，和奴儿山一起前去骗开城门。 　　当日奴儿山逃入山中带的士卒本就不多，因此他们也不能带太多人。 　　这一百来人要在骗开城门后把城门守住，撑到援兵赶来才行，因此需要挑选最精锐的士卒才行。 　　“你们去选人吧。另外，这里靠近灵州城不远，不允许士卒点火，肚子饿了就吃乾粮。告诉士卒们，先忍耐一下。”袁文绍说道。 　　“是！”彭广等人应道。 　　…… 　　扬州城 　　顾廷烨被白家赶出来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白家的打算。 　　他本想直接去报官的，但是却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按照律法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更何况是外孙。 　　像白老太爷这种情况，家业由宗族之人继承，才合乎情理。 　　不过白老太爷如果留下遗嘱，要把家业传给女儿或者外孙，也是可以的。 　　具体的就要看当地官员怎么判了。 　　顾廷烨虽然有白老太爷让他来继承家业的书信，但是他并不是本地人。 　　白家二房三房在扬州立足多年，跟扬州的官员肯定有往来。 　　除非他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让扬州的官员有所顾虑，不敢偏袒。 　　顾廷烨仔细思考一下，再次回到了盛家。 　　送聘的队伍明天才会离开，袁文纯此时还在盛家，不过他并不是来找袁文纯的。 　　找袁文纯确实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但是袁文纯回到汴京后，肯定会将此事说出去，到时候顾家也就知道了。 　　顾廷烨来到盛家，找了个盛家下人，使了点银子，让其去和盛长柏通报一声。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盛长柏便出来了。 　　“顾二郎啊顾二郎，枉我把你当成朋友，你竟然在我大姐姐送聘之日捣乱？还有脸来见我？”盛长柏一见到顾廷烨，就气呼呼的质问道。 　　他是事后得到消息的，然而当他要去寻找顾廷烨的时候，顾廷烨已经离开了盛家。 　　顾廷烨躬身一礼，说道：“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我也视长柏为友，因此特来赔罪。” 　　“苦衷？什么苦衷？”盛长柏冷著脸问道。 　　顾廷烨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保障湖订了一艘画坊，一来向你赔罪，二来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保障湖在扬州西北城郊，景色秀丽，湖中有许多画坊，乘船一边欣赏著美景，一边品酒闲聊，颇为惬意，算是扬州一景。 　　盛长柏对顾廷烨印象不错，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保障湖，登船后，顾廷烨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便把其中的缘由解释了一下，说道：“那时我还不认识你，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也不能失信于人。不过我当时都已经准备在最后留手了，结果你那个妹妹投壶倒是厉害，我一时技痒，差点忘记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盛长柏是谦谦君子，知道这事确实怪不得顾廷烨，有些不耻道：“想不到袁家这等有爵之家，竟然会教导出如此心胸狭窄之人。连自己的弟媳妇都算计。” 　　顾廷烨想到袁文绍让他给一个小娘的丫鬟传信，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袁家没有一个好人。” 　　“埃~，二郎如此就有失偏颇了，我听父亲言，我那个大姐夫品行忠厚纯良，还是不错的。”盛长柏摇了摇头道。 　　“就属那个家伙最不是东西。”顾廷烨暗自撇嘴。 　　一想到他给人送那种信，万一被人发现，他的名声就臭了。 　　不过这种话他不好意思当著盛长柏的面前说，毕竟两家是姻亲，当著小舅子骂姐夫，估计盛长柏得跟他翻脸。 　　顾廷烨干脆随便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盛长柏虽是文人，但是却十分关注军事。 　　而顾廷烨出自勋爵人家，对军事方面许多事情知之甚详，两人聊的倒是十分投机。 　　之前的一点芥蒂，也消失了。 　　“对了，你之前说有事找我帮忙，不知是何事？”盛长柏问道。 　　顾廷烨刚想开口，一个小二端著酒走了过来，连忙停了下来。 　　“二位爷久等了，这是上好的黄酒，现在天气冷，在火炉上煮著，喝起来最是暖身子。” 　　小二笑著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是…” 　　顾廷烨刚想开口，就看到小二从托盘下抽出一把短匕，一个横扫，扫向了他的脖子。 　　顾廷烨大惊，好在他从小习武，几乎本能的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击，一脚将起踹飞。 　　就在顾廷烨准备起身的时候，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大汉冲了过来，长刀向顾廷烨噼去。 　　顾廷烨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然而这些大汉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再次攻了过去，一时间险象环生。 　　好在盛长柏终于回过神来，将面前的桌子掀飞，撞向了其中几个大汉。 　　这几个大汉只能后退闪躲，给了顾廷烨起身的机会。 　　然而顾廷烨虽然武艺不错，但是毕竟才十五岁，没有到达巅峰，加上赤手空拳之下，没有多久便有些不支了。 　　面对危机，顾廷烨虽然有些慌乱，却还保持了几分冷静。 　　这些刺客全奔著他，只派了一个人去对付盛长柏，很显然目标就是他。 　　他自问在扬州没有得罪什么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些刺客很可能是白家派来的。 　　想到这里，顾廷烨冲盛长柏大喝道：“跳船！” 　　说完一头扎进了水里。 　　盛长柏正好被刺客逼到栏杆处，闻言想都不想也跳了下去。 　　这些刺客，对视了一眼，跟著也跳了下去。 　　这艘画坊的动静早就引起周围的画坊和岸上人群的注意，没多久，大量官差衙役赶了过来。 　　可是此时正主和刺客都不见了，又是大晚上的，官差和衙役看著漆黑的水面，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看到水面浮起一人，连忙喝道：“有贼人出来了。” 　　余下的官差和衙役如临大敌的盯著浮出水面的人，随时准备动手。 　　“快拉我上去。”水中之人吐出一口水说道。 　　有个捕头看著水中之人眼熟，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这是通判大人的公子，赶紧救人。” 　　那些捕快衙役闻言，当即有几个人跳了下去，七手八脚的将盛长柏救了上去。 　　“快，我有个朋友被许多刺客追杀，不知道游哪去了，你们快去找找。”盛长柏缓了一口气急忙说道。 　　原来刚刚盛长柏入水后，就往船底下游，见到没有刺客追来，便待在底下没动，一直到憋不住气了，才从水下浮上来。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水性一般般，根本游不快。 　　那些捕快衙役听到通判公子吩咐，也不敢耽搁，连忙让人找船去了。 　　感谢三乡归途的月票支持。 　　有人说那封信不能留，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已经修改过了。 第37章 冯如山 　　盛纮因为白天的事情，不顾林小娘的哭求，让人把盛长枫绑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只打的屁股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即便如此，王大娘子还不满足，叫著要连林小娘一块收拾。 　　盛纮打了一顿盛长枫，气已经消了下来，见林小娘哭的跟泪人一样，又开始心疼了，自然不答应王大娘子的要求。 　　王大娘子哪里肯罢休，就在夫妻俩争吵的时候，突然听下人禀报，说二公子遭遇刺杀落了水。 　　王大娘子被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林小娘，连忙跑了出去。 　　盛纮也顾不上安慰林小娘，跟了出去。 　　两人刚来到前厅，换了一身衣服的盛长柏被送了回来。 　　王大娘子询问了一下，听盛长柏说没事，还不放心，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 　　“娘，孩儿真的没事。那些刺客好像都是奔著顾二郎去的。”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好友，盛长柏神色中充满了担忧。 　　“什么？你说那个顾二郎被十几个刺客追入水中，下落不明？”盛纮闻言却神色大变。 　　“孩儿求爹派人找找顾二郎。” 　　盛长柏不知道顾廷烨的身份，之前顾廷烨也只是告诉他，因为搭袁家的顺风船来扬州，为了报恩，答应了袁文纯的一个要求。 　　“祸事了，祸事了。” 　　盛纮喝到：“赶紧备车。” 　　“夫君，怎么了？” 　　王氏刚想吩咐下人去准备姜汤，被盛纮的语气吓了一跳。 　　“回头再说，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 　　盛纮说完，匆匆的出了门。 　　别人不知道顾廷烨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一个侯府嫡子，要是死在他的治下，岂能罢休？ 　　虽然宁远侯是武将，管不到他头上，但是宁远侯要是把此时参到官家面前，到时候别说升迁了，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 　　没多久，整个扬州的官差衙役全都出动了，就连扬州厢军都出动寻找起了顾廷烨的下落。 　　扬州这边乱成一团的时候，袁文绍趁著夜色，带著大军悄无声息的向灵州城靠近。 　　就连老天也在帮他，天上能隐隐的看见几颗星星，一片漆黑。 　　虽说对他们行军造成不小的阻碍，却也很好的遮掩了他们的行踪。 　　来到距离灵州城几里外的一处山坡，大军再次停了下来。 　　爬在山坡上，看著远处点燃著许多火盆的城头，袁文绍叮嘱了其他几个都尉几句，然后和彭广带著一百个士卒，和奴儿山一起继续前进。 　　此时他们已经换上了西夏士卒的装束。 　　这些盔甲武器，都是从西夏士卒身上扒下来的，加上袁文绍让人专门处理过，看著破破烂烂的。 　　“什么人？” 　　袁文绍他们距离城墙几百步远的时候，城头上的守军听到动静大喝了一声。 　　其他士卒听到动静，如临大敌，拉开了弓弦。 　　“我是奴儿山，别放箭！”奴儿山大喊道。 　　“是奴儿山都尉？” 　　城头上的守军闻言愣了愣，一边让人去通知上级，一边小心戒备。 　　没多久，城头守将乌鳢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冲城外大喊道：“奴儿山，真的是你？” 　　奴儿山听到这个声音大喜道：“乌鳢是我，我现在过去，伱让他们不要放箭。” 　　乌鳢和奴儿山十分熟悉，听到这个声音他肯定城外的确实是奴儿山，让士卒们放下弓箭，大声道：“好了，你过来吧。” 　　袁文绍和彭广一左一右的拥著奴儿山继续行走。 　　没多久，通过城头的火光，乌鳢看到了奴儿山一行人。 　　看著奴儿山和他身后的士卒浑身破破烂烂的，乌鳢眼中的戒备消退了几分。 　　“奴儿山，听逃回来的士卒说，歇罗将军战死了，大军全军覆没，你为何现在才回来？”乌鳢问道。 　　“乌鳢，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老子投降汉人了？”奴儿山骂骂咧咧道。 　　“哈哈，怎么会，我就是问一下。毕竟那些散兵都逃回来一天多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乌鳢说道。 　　“老子逃到了山里，后面一直有周军在追，等甩掉以后迷了路，走了不少冤枉路。别废话了，赶紧打开城门让老子进去，饿死老子了。”奴儿山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开城门。” 　　乌鳢问过逃回来的士卒，确实有人看到奴儿山带人逃向了山里，奴儿山说的倒也没有问题，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袁文绍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城门给骗开了。 　　不过接下来才是一场恶战，能不能拿下灵州城，还要看他能不能把城门给守住。 　　袁文绍他们来到城门口，没多久，城门便被缓缓的打开了。 　　“哈哈，我还担心你战死了呢。”乌鳢笑道。 　　袁文绍眼睛一亮，没想到乌鳢竟然亲自来迎接奴儿山，要是能拿下乌鳢，城门的守军没了指挥，守到后面的大军到来的机会更大了。 　　“呸，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奴儿山在袁文绍的示意下，骂骂咧咧的带著人走了过去。 　　“你身旁的亲卫倒是看著有点面生。”乌鳢看著跟在奴儿山身侧的袁文绍和彭广有些疑惑道。 　　好在袁文绍和彭广脸上都抹了许多灰尘，加上光线不好，他看不真切。 　　西夏半耕半牧，肤色普遍比大周的黑一些。 　　而袁文绍虽然参军有一段时日了，皮肤也只是微黑而已。 　　要是白天，他肯定能看出不对劲来。 　　“动手！” 　　袁文绍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刺向了乌鳢。 　　乌鳢毫无防备之下，加上距离非常近，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袁文绍一枪刺中了胸口。 　　“呃…” 　　乌鳢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长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奴儿山一眼，失去了生息，死后眼睛依旧瞪的老大，看著奴儿山。 　　彭飞也带著士卒把随著乌鳢来的士卒全部杀了。 　　“不好，奴儿山造反了！” 　　“敌袭！” 　　城内的士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喝道。 　　“杀进去！” 　　他看在门洞里没有丝毫遮挡，等守军反应过来，组织弓箭手过来，就成了活靶子了。 　　只有杀出去和敌人短兵相接，才能让他们心有顾忌，不敢随便放箭。 　　因为乌鳢死了，守军没有有效的指挥，一时间有些混乱，并没有给袁文绍他们造成多少压力。 　　不过在几个百夫长的指挥下，西夏士卒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袁文绍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袁文绍长枪舞动，带走一条条生命，脸上溅了许多鲜血。 　　“蠢货！都给我撤下来，让弓箭手放箭！” 　　城内听到动静带兵赶来的一个都尉看到这一幕，指挥士卒后撤。 　　袁文绍挑杀了一个士卒，看到退去的西夏士卒喝道：“别追了，守住城门口，把那些尸体堆起来。” 　　一旦他们脱离城门口，西夏士卒把城门关上，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因此即便知道西夏的打算，袁文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西夏士卒退走。 　　“杀！” 　　就在这时，袁文绍他们身后传来了喊杀声。 　　听著声音已经非常近了。 　　“快放箭！”西夏的那个都尉顾不上那些还没有退下来的士卒了。 　　这些人一直守著城门口，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等待援兵。 　　现在城外传来了喊杀声，自然不可能是己方的援兵。 　　只有把城门口夺回来，才能把城外的兵马堵在城外，一旦杀进城来就麻烦大了。 　　“咻咻咻~” 　　“啊…” 　　万箭齐发之下，城门口那一片都笼罩在箭雨之下。 　　那些没用退走的西夏士卒纷纷中箭身亡，袁文绍手下的士卒也被射杀了不少。 　　要不是他刚刚反应快，让人把尸体堆起来遮挡，死的人只会更多。 　　袁文绍挥舞著长枪挡住飞来的箭矢，心里暗自著急。 　　再有两轮箭雨下来，他这边就要顶不住了。 　　“校尉，援兵到了！”彭广大喜道。 　　“校尉让开，让盾牌手上前！”张安在后面吼道。 　　袁文绍连忙带人让到一边，让后面的盾牌手上前。 　　他们这次带的盾牌不多，不过挡住城门口这一块倒是够用了。 　　“杀！” 　　其余士卒纷纷跟在盾牌手后面，朝前面冲去。 　　西夏将领组织兵力，想要挡住敌军。 　　然而灵州城的守军只有五千人，还分散在各处，加上黑夜中，西夏一方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士气低落，没多久便被杀散了。 　　袁文绍将部队分成三队，清理城内的西夏军，同时强占粮仓库房等要地。 　　拿下灵州城是第一步，能不能守住才是最关键的。 　　他们长途行军，带的粮草器械不足，必须要抱住城内的粮草和器械，才有足够的物资来守城。 　　一直到天色大亮，灵州城的西夏守军才被清理乾净。 　　袁文绍安排人救治伤兵，派兵在城里四处巡逻，清理残余的西夏逃兵，同时也为了震慑城内的百姓。 　　忙完这一切，袁文绍写了一封战报，让人送往了定州城。 　　…… 　　丰州城是西夏和大周交界的一座重城，常年驻扎著五万重兵。 　　而此时，丰州城内却集结了十余万兵马。 　　军营的中军大帐内，十几名将领端坐，主帅位置上坐著一个头发胡须雪白面色却十分红润的老者。 　　这个老者正是西夏安国公冯如山。 　　冯如山祖上是汉人，不过在西夏还是前朝节度使的时候，冯家就已经在西夏效力了，因此对西夏忠心耿耿。 　　“各位，定州城的兵马已经被调走许多，现在只剩下两三万兵马了，本国公决定，明日一早，便开始攻打定州城，希望诸位能够戮力同心，报效军恩。”冯如山说道。 　　“我等谨遵安国公之命！”众人齐声应道。 第38章 便宜行事 　　“咚咚咚~” 　　“呜~” 　　随著进攻的鼓声和号角声响起，西夏士卒结著战阵，护著各种攻城器械朝定州城靠近。 　　孙琦站在城头上，看著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目光沉著冷静。 　　边上的靖勇侯刘德看到西夏军已经把投石机推进到了距离城墙三百多步了，提醒道：“国公，西夏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我们先避一避吧。” 　　攻城所用的投石机能够将几百斤重的巨石抛到城墙上来，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只要碰到非死即残。 　　孙琦乃是西北统帅，万不能有失。 　　“唉，走吧。” 　　孙琦叹了一口气，领著众人下了城头。 　　以前即便是中原王朝势弱之时也能和游牧民族大的有来有回，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游牧民族不善攻城，就算偷袭拿下一些城池，因其不善守城，也守不住。 　　但是游牧也不傻，慢慢的也回过味来了，北辽和西夏趁著中原王朝内乱，占据了不少中原城池后，开始优待汉人工匠。 　　汉人上千年间发明的攻城守城器械已经全被他们掌握了。 　　而大周战马来源还被其封锁，这也是这些年面对北辽和西夏输多胜少的原因。 　　虽说大周本身重文轻武也占了部分原因，但是即便不重文轻武，就能收回失地了么？ 　　汉唐之所以强，除了国力兵力外，最重要的就是占据著器械之利，加上有大量的战马。 　　大周缺少战马，野外战争处于弱势，现在器械方面也占不到便宜，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如果能夺回灵州城，并且将其守住，就能改变缺马的局面。 　　“袁文绍，希望你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孙琦喃喃道。 　　孙琦他们下城头没多久，西夏就发动了进攻，无数大石被投石机抛向天空朝城头砸了过来，让天空为之一暗。 　　城头的士卒早在将领的指挥下，找掩体躲了起来。 　　几轮投石过后，西夏的投石机停了下来。 　　士卒们抬著云梯，推著沉重的井阑和攻城车，缓缓往前靠近。 　　城头上的士卒，在将校的指挥下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些士卒将城头的巨石和砸坏的守城器械搬走。 　　投石机在攻城的时候造成的杀伤并不大，加上投石机出现数百年了，守城的将士在有应付的经验了。 　　不过这玩意对守城士卒的士气影响非常大。 　　毕竟谁看到天上掉下来几百斤的石头能不害怕？ 　　投石结束，孙琦和靖勇侯再次回到了城头，亲自安抚士卒鼓舞士气。 　　“国公，看来这次西夏是来真的了，光井阑都准备了十几辆，真的不需要调集援兵么？”靖勇侯看著十几辆不断靠近的井阑，神情凝重。 　　井阑造价不菲，但是这玩意比城墙还高一点，上面战立了许多弓箭手，等靠近后，居高临下之下，对城头的士卒有很高的压制性。 　　不过这玩意也有缺点，十分笨重不说，还非常怕火。 　　不过工匠对其不断改良，在外表裹了许多铁皮，想要点燃也不容易。 　　“此事不急，西夏凭藉十几万兵马想要拿下定州城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夫已经向朝廷求援了，不日就会有援兵抵达。那些调走的兵马，老夫另有用处。”孙琦说道。 　　说话间，城头上的守城弩将一支支手臂粗的弩箭射了出去。 　　守城弩是守城非常重要的一种器械，一架需要数人来操控，不过威力也十分大。 　　这玩意能连续射穿十几人，将起穿成糖葫芦，就连盾牌都抵挡不住。要是射中那些攻城器械，井阑那种大型器械都吃不消。 　　不过守城弩威力虽然大，但是城外铺天盖地都是人，根本造成不了多少阻碍。 　　随著距离越来越近，双方士卒开始互相放箭。 　　大周这边有城池，居高临下，占据了不少便宜，城下的西夏士卒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不过井阑上的弓箭手就不一样了，给城头的士卒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孙琦眉头微皱，说道：“想办法，必须将这些井阑毁掉！” 　　“国公放心，城头上准备了许多火油，等他们靠近后，够他们喝一壶的。”靖勇侯笑道。 　　两人都是战场宿将，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他们。 　　很快，西夏士卒来到城下，城上的守军把早就准备好的金汁和之前西夏投上城头的巨石往城下的西夏士卒招呼。 　　双方各凭手段，一时间定州城城下成为了一个大型绞肉机。 　　西夏一方一直攻到中午，才鸣金收兵。 　　“西夏这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啊。”靖勇侯说道。 　　“哼。”孙琦冷笑道：“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试探，接下来的攻势定然会连绵不绝，让士卒们抓紧时间休息。” 　　“是！”靖勇侯应道。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小跑过来躬身道：“禀国公，袁校尉送来急报！” 　　孙琦一把接过，快速打开看了起来。 　　“哈哈哈，好！很好！袁文绍果然没有辜负老夫的期望。”孙琦看完战报大笑道。 　　“国公，是不是灵州城那边有结果了？”靖勇侯问道。 　　“你自己看。”孙琦把战报递了过去。 　　靖勇侯看完，高兴道：“这个袁文绍不愧是将门之后，老夫都想见见他了。” 　　“有机会的。”孙琦笑道。 　　靖勇侯高兴之余，有些担心道：“国公，此时毕竟没有得到官家和朝堂诸公准许，擅自用兵，到时候怕是麻烦不小。” 　　大周重文轻武，那些文官不会愿意有武将脱离掌控。 　　孙琦这么做，文官肯定会弹劾他。 　　“放心吧，只要袁文绍能够守住灵州城，最多功过相抵罢了，老夫有何惧？”孙琦毫不在意道。 　　“报！” 　　一个士卒匆匆跑上前，行礼道：“禀国公！朝廷派天使前来宣旨，天使已经快到南城门了。” 　　孙琦和靖勇侯对视一眼，不敢耽搁，下了城楼，骑著马直奔南城门而去。 　　他们刚刚抵达，一辆马车在一队甲士的护卫下，来到了城门口。 　　马车停下，一个太监装束的中年男子探出身来。 　　“定国公，靖勇侯，前方战事要紧，就不需要来迎接咱家了。” 　　“那些西夏崽子已经暂时退兵了，自然要来迎一迎天使。没想到这次陛下竟然派了李公公前来，李公公一路辛苦了。”孙琦客气道。 　　李公公可是官家的亲信太监之一，像宣读圣旨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出马。 　　“呵呵，咱家就是替官家跑腿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李公公笑道。 　　寒暄了一阵，孙琦将李公公迎了进去。 　　一路来到定国公府，孙琦早就吩咐人摆好了香案。 　　定州城一众官员纷纷赶了过来，至于军中将校因为是战时，可以不必前来。 　　等人到齐后，众人跪在香案前，李公公开始宣旨。 　　圣旨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赏赐，不过最后面加了一句，让孙琦便宜行事，并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有些耐人寻味。 　　圣旨宣读完，李公公笑道：“定国公，官家还有几句话让咱家带给伱，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 　　孙琦目光微闪，知道这几句话应该才是李公公前来的关键，连忙将李公公带到了一个偏厅。 　　“臣恭听陛下口谕。” 　　孙琦说著就要跪下。 　　“哎呀。” 　　李公公连忙阻止道：“官家说了，直接告诉定国公就行了，不需要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 　　孙琦坚持的跪了下来。 　　李公公也没办法，小声道：“官家对收复灵州城很是赞同，让定国公便宜行事。另外从西郊大营调集了五万兵马由宁远侯统领不日就可抵达。官家说，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守住灵州城！” 　　孙琦闻言激动道：“臣遵旨！” 　　别看他之前在靖勇侯面前自信慢慢，说不会有什么大事。 　　事实上，他对于官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心里也很没底。 　　感谢书友书友爱看书的咸555的月票和打赏。 　　很多人说不喜欢看打仗，主角马上就要回汴京了，应该就几章了。 第39章 改元 　　他一直觉得当今官家有些过于怯懦了。 　　当初为了和北辽达成停战协议，竟然答应给北辽三十万两岁币。 　　虽然名义上说的好听是赏赐，实际就是朝供。 　　中原王朝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这种事情在主战派的孙琦心里很难接受。 　　他这次谋划夺回灵州城，就是打的先斩后奏的主意，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没想到官家竟然没有反对，还说出了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守住灵州城的话。 　　李公公说道：“定国公，官家的话咱家还没传完呢。” 　　“李公公请说。”孙琦压制住激动的心情说道。 　　“官家说：朕亲政时，国库空虚，如果和北辽继续交战，需要消耗大量的军费，朝廷难以承受。因此朕才忍下耻辱，答应了北辽的条件。但是灵州城的重要性朕还是知道的，定国公老成持重，朕相信你一定能拿下灵州城。” 　　李公公学著官家的口吻，缓缓的说道。 　　孙琦闻言，知道他这些年一直误会了官家，悔恨中带著激动朝汴京方向叩首道：“请官家放心，臣一定守住灵州城。” 　　“定国公，官家口谕已经说完了，可以起来了。”李公公微笑道。 　　孙琦站起身来，说道：“李公公舟车劳顿，老夫让了备了酒宴，李公公用了后好好休息休息西夏崽子正在攻城，老夫军务在身，就不陪公公了。” 　　“嗐，国公当以国事为重，咱家还需要会汴京复命，吃了饭就走了。”李公公说道。 　　“公公稍歇，灵州城已经拿下了，老夫稍后将战报写好，交给公公，呈送给陛下。”孙琦说道。 　　“什么？灵州城拿下来了？”李公公惊讶道。 　　“没错。” 　　孙琦微笑著点了点头，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没想到袁校尉再立新功，看来大周要多个伯爷咯。”李公公笑道。 　　“多个伯爷？”孙琦有些疑惑。 　　“上次官家看完定国公的奏报，召一众臣公议事。诸公都不赞成拿下灵州城，觉得这样会激怒西夏。还是官家力排众议，同意了国公的计划。还当诸公的面说，如果袁校尉能够拿下灵州城，就封其爵位。现在袁校尉立此大功，一个伯爵应该问题不大。”李公公笑道。 　　“哈哈，那回头倒是要让他请客了。”孙琦大笑道。 　　爵位不能世袭，意义并不大，更多的只是一种荣誉。 　　不过大周已经许多年无人封爵了，袁文绍要是能封爵，对大周的将士也是一种激励。 　　灵州城 　　袁文绍看著退走的西夏士卒有些疑惑。 　　距离拿下灵州城已经过去八天了，第二日西夏就派了一万多兵马前来攻城。 　　西夏占领灵州城后，扩建了城池又囤积了大量器械，都便宜了他。 　　加上他手下有六千兵力，倒是守的游刃有余。 　　然而随著时间过去，西夏得援兵越来越多，加上西夏不惜代价日夜进攻，压力越来越大。 　　就连得知自己连升六级，官家还赏赐了他两座皇庄，都高兴不起来。 　　“校尉，会不会是援兵来了？”彭广猜测道。 　　“希望吧，算算时间也该到了，不然咱们真要守不住了。”袁文绍苦笑道。 　　城内有不少百姓，虽说有部分是汉人，但是更多的还是西夏人，他守城之余，还要分散部分兵力震慑城中百姓。 　　而这段时间，他手下的兵马伤亡两千多人，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了。 　　更重要的是城中的器械快耗光了。 　　要是援兵再不来，袁文绍都准备弃城而逃了。 　　“校尉你看！” 　　彭广指著一个方向激动道。 　　袁文绍顺著彭广所指的方向，看到大队身穿大周盔甲，打著大周旗帜的士卒，正在往灵州城赶来。 　　“一会仔细核查身份，可别是西夏假扮来骗城门的。”袁文绍叮嘱道。 　　他们就是骗开的城门，要是再被别人骗开，乐子就大了。 　　袁文绍从军不久，对西北这一块的将领认识的不多，还得指望彭广。 　　“放心吧校尉，西北这一块的将领我许多都见过。”彭广拍了拍胸脯说道。 　　很快，大军抵达城下，看人数有两万左右，如果是援兵的话，守住灵州城完全就没问题了。 　　“我们奉定国公之命前来增援，快快开城门！” 　　一个小校纵马上前大声道。 　　袁文绍大声道：“可否让领兵将领出来一见。” 　　小校闻言，纵马而回，没多久一个年约四十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带著几个骑兵，骑马上前。 　　“校尉，领头的是柳州守备罗建平。”彭广说道。 　　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开城门！” 　　罗建平这个级别很难被活捉，而且他身后的士卒距离他都有些距离，也不可能被人控制。 　　“袁校尉，本将罗建平，奉命前来支持。”罗建平大声道。 　　“罗守备稍等，我以吩咐人开城门了。” 　　袁文绍回了一声，带著一种将校，下了城头。 　　城门打开，袁文绍骑马迎了出去，拱手道：“罗守备，刚刚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哈哈，战时谨慎一点应该的。”罗建平笑道。 　　将大军迎进城，袁文绍在城主府设宴款待了罗建平。 　　“罗守备到来，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我以茶代酒敬罗守备一杯。”袁文绍笑道。 　　“哈哈，都是为了大周，不必客气。”罗建平豪爽道。 　　用完饭后，罗建平说道：“我快到灵州城的时候碰到定国公派来的信使，就顺便把信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打开一看确实是孙琦的笔迹，看完内容愣了愣。 　　孙琦在信中说，朝廷已经派宁远侯领五万大军前来镇守灵州城，不日就可抵达。 　　让他和罗建平交接一下，尽快赶往定州城。 　　信上内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袁文绍把信看完，递给了罗建平。 　　罗建平看完后恭喜道：“看来袁校尉就要高升了，说不得下次再见伱的职位都比我高了，到时候还要多多关照才是。” 　　罗建平甚至都有些嫉妒袁文绍了。 　　他快四十岁了才混到正五品的守备，袁文绍才多大就已经正六品了。 　　这次又立了大功，还能在进一步。 　　“罗守备言重了，在下刚刚连升六级，哪有那么容易升迁。”袁文绍笑道。 　　“国公让你赶去定州，应该就是等朝廷封赏下来，在做安排。而且你立此大功，怎么会没有封赏，说不定还能封个爵呢。”罗建平羡慕道。 　　“那就借罗守备吉言了。”袁文绍笑道。 　　第二天一早，交接完成的袁文绍就领著张安等三十多个亲兵赶往了定州城。 　　他倒是想留下来见见顾廷烨的老爹，可惜军令在身，耽误不得。 　　…… 　　就在袁文绍朝定州城出发的时候，李公公已经回到了汴京城。 　　李公公回到宫里，直接来到了睿思殿，经过通报后，他整理了一下妆容，走进了大殿，一边大喊道：“官家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 　　官家正在批阅奏章，得知李公公回来，放下笔，正在揉著发酸的手腕，听到他的话，问道：“何喜啊？” 　　“回官家，老奴到定州城传旨的时候，昭武校尉袁文绍已经拿下了灵州城，连捷报都送到了定国公那里。定国公让老奴把捷报带回，呈给官家。” 　　李公公双手捧著战报说道。 　　根本不用官家吩咐，边上侍立的太监就快步上前，接过战报，送到他的跟前 　　官家拿起战报看了看，笑道：“好，好啊。袁文绍不愧是功勋之后，朕要重重赏他。” 　　“官家，大喜啊。”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哦？”官家笑道：“看来今日双喜临门啊，说说看，什么喜事？” 　　“官家，德妃娘娘有喜啦。”老太监说道。 　　“啪嗒！” 　　官家手中的捷报掉在桌面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躯有些颤抖道：“你说什么？” 　　“官家，德妃娘娘今日身体不适，召太医看过后，诊出是喜脉。”老太监说道。 　　“好，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官家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这些年的子嗣一个接一个夭折，无一能成年的。 　　然而就在他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有妃子怀孕了。 　　“摆驾淑宁宫！”官家激动道。 　　“是！” 　　…… 　　紫宸殿 　　文武百官按照各自品级站好，等待官家上朝。 　　随著太监高喝陛下到，文武百官躬身而立，齐声喝道：“拜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官家等众人平身后，面带微笑的坐在龙椅上，笑道：“德妃怀了龙嗣，天佑大周，朕决定明年改元天佑！”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百官齐声恭贺道。 　　官家有后，朝堂才能稳固，除了那些提前站队的，百官都心生欢喜。 　　至于改元不算什么大事，百官自然不会反对。 　　“哈哈，除了此时还有一喜事。定国公送来捷报，灵州城已经拿下了。”官家大笑道。 　　“什么？” 　　德妃有喜的事情，消息灵通的昨天就已经知道了，然而灵州城被拿下，却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官家让人把捷报读了一遍，说道：“众卿说说该如何赏赐？” 　　感谢书友床和被子、f烦、人★非圣贤、扎心啦老铁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这玩意不要钱，大家动动小手都给我吧。拜谢大家了！ 　　下一章主角就回汴京了。 第40章 幸福的烦恼 　　官家话音落下，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哼！”官家见到这一幕，有些不满道：“怎么，众卿连封赏这种事情都拿不定主意了么？” 　　韩章见官家发怒低著头，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会意，出列道：“启禀陛下，定国公老成持重，在他的指挥下收复灵州城，功勋卓著。臣认为应当加封太子太保、右柱国，昭武校尉袁文绍领兵攻克灵州城，加封轻车都尉、太子洗马。” 　　“臣附议！” 　　随著那人话音落下，大殿内半数大臣出列附议。 　　这些赏赐光从品级上来说，可谓非常之厚，然而就是听著好听。 　　太子太保是从一品和太子太师、太子太傅都是负责教导太子，统称三师，隶属东宫。 　　然而这种职位，实际上和朝廷的太师太尉一样，基本都是追封死人的。 　　当然了，太子三师隶属东宫，皇帝有时候也会选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担任，给太子增加威望。 　　然而大周官家子嗣都没有，更别提太子了，虽说德妃怀孕了，但是是男是女谁知道？ 　　而且官家之前子嗣都夭折了，谁能保证这个就能长大成人？ 　　至于右柱国则是正一品的勋，只是名义上的，并无任何权利。 　　也就是说给孙琦的赏赐看著高，实际上就是白拿两份工资，没有实际意义。 　　当然了，孙琦已经是国公了，也没有别的能赏了，这样赏赐也正常。 　　这也是他把头功都归到孙琦身上的原因，反正孙琦没有什么可赏的，无非就是加封一些虚衔长长食邑。 　　而如果把头功定在袁文绍身上就不一样了，袁文绍又没爵，不过才六品，有的是封赏空间。 　　对于袁文绍的赏赐，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轻车都尉是从三品的勋，太子洗马不仅是正五品还是太子近臣。 　　很多人看到洗马两字觉得是给太子洗马的。 　　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洗应该读，早期洗马是在太子出行给太子牵马的，因为走在太子前面，因此叫洗马。 　　随著朝代更替，洗马官的职务责任也发生了改变。 　　但大体上还都是以处理书籍辅佐太子学习为主。相当于是太子的“私人秘书”和“私人教师”。 　　这个官职虽然只是五品，但是却十分重要。 　　然而就和太子太保一样，东宫之位未定，根本没地方上班，也沦为了闲职。 　　而且太子洗马是文官，让袁文绍一个武官担任，很显然是不想让袁文绍待在军中了。 　　“陛下，臣反对！” 　　英国公出列道：“自从灵州城丢失后，我大周马源就被彻底堵住了，面对北辽和西夏一直落入下风，和此也不无关系。灵州城对大周十分重要，应当重赏才是。” 　　“臣等附议！” 　　武将们见英国公带头，纷纷出声支持。 　　武将势弱，在朝堂上话语权不高，这也是之前每人开口的原因。 　　现在英国公带头开口，他们自然要支持。 　　他们支持的并不是袁文绍，而是想借此抬高武将的地位。 　　官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赏赐确实不妥。传朕旨意，定国公忠君体国，加封右柱国，食邑增加一千户，实封三百。赏皇庄三座，白银千两。昭武校尉袁文绍骁勇善战，朕心甚慰，加封轻骑都尉、忠武将军，赐爵忠勇伯，袭三代。著其统领骁勇营。赐府邸一座，皇庄两座，银五百两。” 　　“陛下，袁文绍虽然有功，封爵也不无不可，但是袭三代是不是有些赏赐太重了。” 　　“臣附议，请陛下收回成命。” 　　官家一说完赏赐，文官们就炸锅了，只有韩章面露沉思，一言不发。 　　“你们都说封爵不无不可，之前朕让你们拟定封赏为何不提封爵之事？此事朕意已决，不用再议了！”官家面露不悦道。 　　文官见官家语气坚定，而韩大相公一言不发，一时间没人带头，封赏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早朝结束后，文武百官等官家离开后才直起身子，陆续的离开了大殿。 　　韩章刚要走，之前被他指使的人上前，有些不悦道：“大相公，你刚刚为何不出言反对？” 　　说话之人名叫胡瑞堂，任签书枢密院事一职，虽然称不了相公，却也是从二品的官职，因为其在枢密院任职，刚刚才会在韩章示意后第一个开口。 　　韩章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西北捷报我们之前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应该是李公公昨日回来带回的。这个消息来时间太好了，所以陛下才会铁了心给其封爵，根本阻止不了。” 　　韩章后面也品出味来了，官家无子，加上已经中年了，想要子嗣非常难了。 　　而袁文绍打胜仗的捷报刚入京，德妃就诊断出了喜脉，官家定是把袁文绍视为福星了，封爵之事根本阻止不了。 　　事实上韩章的猜测也没有错，官家正是出自这样的心理，才会给袁文绍封爵，并且承袭三代。 　　不然即便封爵，最多也就一个流爵而已。 　　“即便如此，大相公也不能一言不发吧？”胡瑞堂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心里对韩章十分不满，伱示意我站出来，结果发现阻止不了，就选择明哲保身，让我去得罪官家，这不是坑人么？ 　　至于韩章会不会记恨他，他根本不怕。 　　到了他这个位置，韩章即便是大相公，也动不了他。 　　韩章看著愤然离去的胡瑞堂，眼中寒意一闪而逝，脸上挂著和煦的笑容向看向他的官员点头示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散朝后，袁家次子袁文绍封爵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在汴京瞬间传开。 　　袁维昌乃是正四品的忠勤伯，虽然不得重用，头上还是挂了一个从三品的虚职，加上爵位在身，上朝的资格还是有的。 　　散朝后，许多人找他恭喜道贺。 　　袁家一门双爵，加上袁文绍现在势头正胜，自然有人想要交好。 　　袁维昌好不容易应付过去，答应等袁文绍回来宴请宾客，等道喜的人散去后，已经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等他上了马车时，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轻车都尉是从三品的勋，忠武将军是正四品的武职，更别提还有承袭三代的爵位了。 　　一想到这里，要不是顾忌形象，他都想放声大笑。 　　他爹当初给他起名昌，就是想让他重振袁家。 　　然而袁家虽然在他手上复了爵，却空有其名。 　　没想袁文绍这个不被他看重的次子，竟然能让袁家重回巅峰。 　　不，应该说远远超过才是。 　　就算是袁家老祖宗第一代忠勤伯在世的时候，袁家怕是都没有现在辉煌。 　　忠勤伯光听名字就知道，能封爵靠的不是功劳，说白了就是忠心、勤勉。 　　当马车在忠勤伯爵府门口停下，袁维昌从马车一出来，看到袁家大门口的场景被吓了一跳。 　　只见袁家大门口停满了马车，挤的水泄不通。 　　袁维昌知道这些人都是前来恭喜的，而且估计的持续好几天。 　　一想到这里，他开心之余，还有些烦恼。 　　感谢香蕉大脚、爱看书的咸555、书友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让推荐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本来说主角这一章回汴京的，但是看到许多人催更，写了两千多字就先发了，主角回归只能在下一章了。 第41章 孙琦的教诲 　　袁文绍封爵的消息，不仅在汴京引起很大的轰动，还向其他地方蔓延开来。 　　扬州，通判府后宅。 　　葳蕤轩正厅内 　　王大娘子看著跪在地上的盛长柏，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被袁家送聘之事弄的对袁家很是不满，但是前不久传出袁文绍立功被赏，还升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可把她高兴坏了。 　　要知道盛家主君也才正六品而已，虽说武将比文官地位低上许多，但是袁文绍才多大啊，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前文写的盛纮是正七品，很多人质疑，于是就修改了一下，改成了正六品。前面之所以写正七品，是根据影视剧里写的。影视剧里并没有提盛纮是几品，但是盛纮入京后穿的是绿色官服，而绿色是七品到五品官员穿的，考虑他后面还要升职就定成了七品。不过好多人对这一点质疑，我就改了，在此说明一下。） 　　参加宴会时没少被扬州官眷恭维吹捧，让王大娘子好不得意，平常走路都带著风。 　　不过高兴之余，王大娘子也没忘记盛长柏的学业，按照盛纮的意思，明年就要让盛长柏下场参加科举了，因此这段时间王大娘子一直在催促盛长柏用功学习。 　　然而这几日盛长柏经常找各种理由出门，一出门就是一两个小时。 　　王大娘子派下人暗中跟随，却发现盛长柏是去见顾廷烨去了。 　　把王大娘子气坏了，等盛长柏回来，便叫了过来，直接罚他跪下。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顾廷烨在汴京是个浪荡子，让你少和他往来。而且他在你大姐送聘之日，差点把伱大姐的聘雁赢去，让咱家颜面尽失，你竟然还和他往来，你这么做对的起我，对得起你大姐么？”王大娘子气呼呼道。 　　“娘，这件事我不是解释过了么，都是袁家嫡长子让他做的，并不能怪二郎。”盛长柏说道。 　　“你…” 　　王大娘子指著盛长柏，气的身躯颤抖，骂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你忘记上次跟他吃酒遇到刺客的事了？差点没连累你被刺客伤到，他自己却跑了，还借此算计白家。这人心机太重，你少和他来往。” 　　那次顾廷烨被刺杀，扬州捕快衙役和厢军找了一夜，差点把杨州城给翻过来，都没找到。 　　为此盛纮和扬州大小官员还聚在一起商议过对策。 　　谁知道过了两天，白家老太爷出殡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白家老太爷经常施舍乡里，在扬州名声很好，出殡的时候，扬州大小官员都去了。 　　顾廷烨当著扬州大小官员的面拿出了白老太爷让他来扬州继承家业的信。 　　正常来说，白家的产业应该由白家二房三房继承，然而白家现在的产业都是白老太爷自己打拼出来的。 　　就连白家祖宅都是白老太爷赎回来的，因此白家产业和白家宗族没有丝毫关系，加上顾廷烨有白老太爷亲笔所写的书信，又出自侯府，扬州官员只能将白家家业判给顾廷烨。 　　虽然顾廷烨得到了白家家业，但是在扬州的名声却臭了。 　　古人十分重视宗族，在古人眼里宗族是高于外孙的。 　　就算是后世，法律明文规定子女享受同样的继承权，但是在普通人心里，家业就该儿子继承。 　　王大娘子本来就对顾廷烨没有好感，加上顾廷烨一个外人，却来‘谋夺’白家家产，更加反感了。 　　而顾廷烨还是在她女儿大喜日子捣乱的人，偏见更深了，她岂能愿意让自家儿子和顾廷烨来往。 　　“大娘子，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 　　就在这时，刘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没多久，一脸喜色的刘妈妈跑了进来。 　　“什么喜事？莫非林噙霜那个小贱人死了？”王大娘子问道。 　　刘妈妈 　　王大娘子的话差点给刘妈妈整不会了。 　　虽然林噙霜死了确实是好事，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啊。 　　“大娘子，是大姑爷封爵了。”刘妈妈说道。 　　“大姑爷，什么大姑爷？” 　　王大娘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袁盛两家虽然定了亲，聘礼都送了，但是毕竟还没成亲。 　　“是袁家大姑爷啊，汴京那边传来消息，大姑爷立了大功，管家封了忠勇伯，袭三代呢。”刘妈妈说道。 　　“真的？”王大娘子有些不敢置信道。 　　“真的，从汴京过来的商贩带来的消息，说是在汴京都传遍了，这种事情应该没人敢乱传。”刘妈妈肯定道。 　　王大娘子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脑子都空白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脸喜色道：“多谢观音菩萨太上老君保佑，我家华儿就要是伯爵府大娘子了。” 　　说著王大娘子就对著墙上挂著的几副画像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不过她拜的著实有些杂，墙上挂的三幅画像，涵盖了佛、道、儒。 　　要是真的有灵，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王大娘子气到。 　　王大娘子却管不了那么多，之前盛华兰虽然嫁的是伯爵府，但是袁文绍是嫡次子，爵位又轮不到他继承。 　　加上袁文纯下聘的时候弄的那些动作，等袁老伯爷去世，弄不好就得分家了。 　　但是现在可不同了，袁文绍自己封爵了，盛华兰嫁过去就是伯爵府大娘子，让她如何不高兴。 　　拜完后，王大娘子起身说道：“让人摆宴席，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庆祝庆祝。” 　　“娘，大姐毕竟还未出嫁，这种事情咱家摆宴席不适合。”盛长柏提醒道。 　　“闭嘴！”王大娘子现在正高兴呢，哪里听的进劝，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帐回头在和你算，回房读书去。” 　　盛长柏无奈，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准备去找盛纮回来。 　　袁盛两家毕竟还未真正成为姻亲，盛家要是大肆操办，指不定别人怎么笑话呢。 　　盛长柏刚到门口，正好碰到了回来的盛纮。 　　相比较王大娘子喜形于色，盛纮倒是淡定许多，不过眼里的喜意说明他也十分开心。 　　盛长柏看到盛纮连忙把王大娘子要大肆庆祝的消息告诉了盛纮。 　　“真是胡闹！” 　　盛纮闻言，脸色不悦的走向了葳蕤轩。 　　…… 　　定州城，西厢楼最大的一间包厢内。 　　袁文绍正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起饮酒。 　　其中一个微瘦的少年，叹了一口气道：“唉，本来还想著这次有机会上战场呢，没想到西夏崽子就这么退兵了。” 　　“哈哈，八郎，以后有的是机会。”另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笑道。 　　袁文绍也安慰道：“是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这两人身材瘦些的是定国公孙琦的小儿子孙浩，一个是靖勇侯刘孟的次孙刘磊。 　　西夏得知灵州城丢失后，就知道中计了，安国公冯如山心有不甘，一边派出兵马想要夺回灵州城，一边猛攻定州城。 　　然而定州城这种重城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至于灵州城那边，等他派去的援兵抵达，宁远侯带领的五万大军早到了，加上原本的两万兵马，灵州城就有七万兵马在，根本没用机会了。 　　袁文绍到达定州城时西夏已经退兵了，孙琦也没给他安排具体职务，只是让他在这等圣旨到来。 　　毕竟他又立了功劳，现在安排下去，等封赏圣旨到来还需要重新调动。 　　这几日袁文绍无事，倒是和孙浩和刘磊混熟了。 　　对于孙浩的郁闷，袁文绍很无语。 　　要是他有孙浩的家世，傻子才上战场，好好享受不好么。 　　他累死累活才正六品，孙浩年纪轻轻身上就挂著正六品的勋官，有钱领还不用干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在这时，门外候著的张安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著喜色道：“二公子，小公爷，刘校尉，汴京来了天使，国公派人传信，让你们赶紧换衣服，到南门口去迎接天使。” 　　不在军中，张安对于袁文绍的称呼又变成了公子。 　　“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匆匆的离开酒楼。 　　孙浩和刘磊都有住处自然各会各家。 　　袁文绍还住在驿馆里，回去换上官服，便骑著马赶往了南门口。 　　路上袁文绍看著身上的绿色官服有些嫌弃，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换个颜色。 　　武将只有在打仗和军中才穿盔甲，平常和文官一样都是穿官服。 　　七品到五品都是绿色，五品以上才能换成绯色。 　　不过袁文绍也知道希望不太大，毕竟他才从军多久，从正八品到四品升的也太快了。 　　好在帽子是黑色的，不然袁文绍心里能别扭死。 　　等袁文绍赶到南门口的时候，孙琦已经领著定州城一众官员等在那里了。 　　孙浩和刘磊都已经到了。 　　袁文绍向孙琦和秦凤路的四司官员行了礼，便准备和孙浩他们站一块，没想到孙琦却说道：“袁校尉，你这次可是立了头功，就站在老夫身后吧。” 　　“是。”袁文绍应了一声，站到了孙琦的后面。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队甲士护卫著一辆马车而来。 　　等马车靠近后，孙琦带著定州城大小官员上前。 　　马车停下后，众人齐呼道：“恭迎天使！” 　　李公公掀开车帘笑道：“定国公，咱们又见面了。” 　　“呵呵，李公公来回奔波倒是辛苦了。”孙琦笑道。 　　“为官家办事不辛苦。”李公公笑了笑，下了马车，说道：“不知谁是袁文绍？” 　　孙琦冲身后的袁文绍说道：“快来见过李公公。” 　　袁文绍连忙上前拱手道：“昭武校尉袁文绍，见过李公公。” 　　李公公打量了袁文绍一眼，笑道：“真是英年才俊。” 　　“多谢李公公夸奖。”袁文绍谦虚道。 　　李公公寒暄了几句，说道：“好了，咱家有皇命在身，还是先宣旨吧。” 　　众人上马的上马，乘坐马车的上了马车，回到了定国公府。 　　等众人在香案前跪下后，李公公开始宣读圣旨。 　　当袁文绍听到自己被封忠勇伯，袭三代，食邑一千户，实封三百户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直到众人谢恩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连忙跟著行礼。 　　圣旨宣读完，便是酒宴。 　　作为赏赐最丰厚的人，袁文绍自然喝的不少。 　　纵然大周的酒度数不是很高，他酒量也不错，等宴席结束，也喝的头晕乎乎的。 　　袁文绍在张安的搀扶下本想会驿站休息，却有个下人来说，定国公有请。 　　袁文绍打起精神，跟著那个下人一路来到了孙琦的书房。 　　“见过国公。”袁文绍行礼道。 　　“坐吧。”孙琦摆了摆手说道。 　　“谢国公。” 　　袁文绍坐下后，丫鬟送上了茶水。 　　孙琦挥退丫鬟，说道：“先喝点茶醒醒酒。” 　　袁文绍谢了一声，端起茶喝了几口，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放下茶碗，袁文绍看向孙琦，他知道孙琦叫他来肯定有什么话要说。 　　“老夫先恭喜你封爵了。”孙琦笑道。 　　“多谢国公。”袁文绍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不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坚持要来边军，为的就是爵位。 　　不过他并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封爵。 　　按照他的想法，是花几年时间积累功劳，在赵宗全登基之前先捞个爵位。 　　在赵宗全进京的时候，要是能协助他平叛最好，要是不行就派人保护赵宗全的家人。 　　到时候升爵或许机会不大，不过把爵位换成世袭的还是有希望的。 　　没成想，竟然这么快就封爵了。 　　“是不是很得意？”孙琦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嗯？” 　　袁文绍确实有些得意，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孙琦这么说就有些过了。 　　“官家这次对你赏赐这么厚，老夫也没想到。但是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官家让你掌管骁勇营，明日你就得回京了。你现在风头正盛，回京后必然会有许多人吹捧拉拢，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孙琦淡淡道。 　　袁文绍闻言，本来有些得意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还请国公指点。” 　　汴京西郊大营常年驻扎著四十万大军，分为二十个营，骁勇营便是其中之一。 　　袁文绍统管骁勇营，自然要回汴京。 　　之前他没有多想，但是经过孙琦这么一说，突然想到，接下来的汴京并不太平。 　　当然了，孙琦并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汴京的水很深，他很看重袁文绍，怕他少年得志，行差就错，才会特意提醒一二。 　　“指点谈不上，不过自古以来少年得志之人多会膨胀，希望你能够尽快冷静下来。回到汴京后尽量少和人单独来往，特别是一些将门。”孙琦说道。 　　按理说袁文绍是武将，到了汴京自然要和汴京的武将亲近。 　　然而大周重文轻武，如果来往过密，就会成为文官攻讦他的借口，就连官家也会猜忌他。 　　“多谢国公提醒，属下明白了。”袁文绍感激道。 　　“嗯，你还有几个月就要成亲了，老夫是参加不了了，让浩儿跟你去汴京吧，他性子不定，你多照拂一二。”孙琦说道。 　　这次官家对他的赏赐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右柱国这个勋位有著不一样的意义。 　　为了防止官家猜忌，他把最小的儿子送到汴京去，其意思就是当做质子。 　　他提点袁文绍一方面是看好，一方面也是想让他照顾孙浩。 　　“国公放心，有我在八郎不会有事的。”袁文绍保证道。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和孙浩跟随李公公，在众人的相送下，离开了定州城。 　　除此外，刘磊也在其中。 　　这次刘磊在西夏攻城的时候，也立了些功劳，升到了汴京任职。 　　感谢书友亡灵的咒怨的月票支持。 第42章 归家 　　“哈哈，一想到昨天那个府尹的公子得知我们身份时的样子，我就想笑。”孙浩骑在马上大笑道。 　　“我见那家伙这么嚣张，想著这里距离汴京不远了，还以为他是寡妇乱叫呢，没想到那么怂。”刘磊附和道。 　　袁文绍苦笑著摇了摇头，孙浩一直被孙琦管著，有些放飞自我就算了，没想到刘磊也是如此。 　　昨天傍晚，他们到达洛阳，在驿站安顿好后，刘磊提议去洛阳的风月场所玩玩。 　　洛阳作为千年古都，大周创建时太祖曾有意迁都洛阳，令人在洛阳大肆兴建宫殿。 　　虽说后面被搁置了，也被定为西京，虽然比不上汴京繁华，却也比西北那些边境城池繁华的多。 　　不过作为西京，这里安置了许多宗室子弟，袁文绍担心惹到什么麻烦并不愿意去。 　　奈何孙浩和刘磊苦劝，无奈之下就陪他们去了。 　　结果和河南府府尹的儿子发生了冲突。 　　按照袁文绍的想法，直接说明身份，也就没什么事了。 　　结果孙浩年轻气盛，直接把人给打了。 　　府尹的儿子自然不愿罢休，叫嚣著要把他们抓到大牢去。 　　别看孙浩是国公之子，刘磊是侯爵之孙。 　　但是河南府尹乃是正三品，加上文官地位高，有和武将尿不到一个壶里，真不怕他们的身份。 　　要是事情闹大，言官一弹劾，他们麻烦也不小。 　　袁文绍见机不妙，直接带著他们回到了驿站。 　　等河南府府尹得知后派人一查，当即带著儿子上门赔罪。 　　倒不是他怕了袁文绍几日的身份，他畏惧的是李公公。 　　李公公是天子近侍，又是代官家前去宣旨的天使，要是回去在官家面前说上一声，他麻烦就大了。 　　虽然事情很轻易的解决了，但是袁文绍也见识到了两人的惹事能力。 　　一想到这里袁文绍就有些头疼，希望他们到了汴京能老实一点吧。 　　“寡妇乱叫是什么意思？”孙浩疑惑道。 　　“哈哈，寡妇乱叫，上面有人，你没听过么？昨天晚上本想带你见见世面的，大好的雅兴被搅和了。听说汴京有个广云台非常不错，到时候我带你去玩玩。”刘磊大笑道。 　　“好啊好啊，我早听汴京繁华，到时候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孙浩笑道。 　　“伱带他去那种地方，要是让定国公知道了，有你好受的。”袁文绍没好气道。 　　孙琦还让他照顾照顾孙浩呢，到时候孙浩要是在汴京变成了纨绔子弟，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孙琦呢。 　　“怕什么，那些文人都能去，我们怎么不能去了。”刘磊毫不在意道。 　　“汴京不比别的地方，去归去，千万别惹事。” 　　袁文绍想想在古代去青楼好像还真不算什么。 　　虽然有的朝代规定官员不得狎妓，却也专门设置了官妓。 　　而且大周也没有不得狎妓的规定。 　　不过他还是特意提醒了一下。 　　洛阳距离汴京近四百里路，接下来几天，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这一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远远的看到了汴京城。 　　进入汴京城后，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袁文绍多少有些不适应。 　　汴京繁华归繁华，但是整体氛围十分悠闲。 　　进城后，李公公因为要回宫复命，叮嘱袁文绍和孙浩两人明天一早进宫参加早朝，就和他们分开了。 　　袁文绍封了爵，自然要进宫谢恩，孙浩则是代父谢恩。 　　刘磊只是正常的升了一级，还没有那个资格。 　　袁文绍本想邀请孙浩和刘磊去家中做客，不过他们两家在汴京都有宅院，并没有答应。 　　三人分开后，袁文绍便带著张安和三十个亲兵往忠勤伯爵府而去。 　　走的时候一阶白身，归来已经是伯爵了，袁文绍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有了爵位，等成婚之时，就可以在官家赏赐的府邸举行，顺理成章的就可以搬过来了。 　　以后也没有那么多糟心事了，想到这里，袁文绍露出一丝笑容。 　　忠勤伯爵府门口，两个门房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几日天天有许多客人前来拜访，他们来回禀报，可是累坏了。 　　好在上门的人都会给点赏钱，让他们心里乐开了花。 　　门房在别的人家，算是非常不错的活计，油水不少。 　　但是在袁家却不同，毕竟以前的袁家门可罗雀，根本没人拜访，自然拿不到赏钱。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算是体验到了门房的好处。 　　今天上午陆续来了七八波人拜访，也就是现在将近中午，无人前来了，他们才难得轻松一下。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门房耳朵好使，听到一阵马蹄声。 　　“怎么大中午了还有人来？”门房嘟囔一句，扭过头来。 　　当他看到当头骑在马上的袁文绍，先是愣了愣，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柱子，二公子…不对是忠勇伯回来了，快去通知主君和夫人。” 　　“哦哦。”另一个门房也看到了袁文绍，应了一声便往宅院里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忠勇伯回府了。” 　　袁文绍距离府门口还有点距离，就看到一个门房小厮小跑过来替他牵马。 　　“我记得你是叫二牛是吧？”袁文绍想了想说道。 　　“回伯爷，小的是叫二牛。”二牛听到袁文绍还记得他，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以后还是叫我二公子吧。”袁文绍说道。 　　他现在毕竟还住忠勤伯爵府，要是也叫伯爷，有点太乱了。 　　“是。”二牛连忙应道。 　　“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没出什么大事吧？”袁文绍问道。 　　“没有，就是伯…二公子两次封赏后，都有许多人来府上拜访，特别是前不久二公子封爵，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二牛笑道。 　　袁文绍微微点头，等到了府门口，翻身下马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亲兵，带他们安置下来，好生招待。” 　　“是。”二牛应道。 　　袁文绍对秦理他们交代几句，带著张安往府里走去。 　　刚绕过影壁，就看到匆匆而来的袁维昌和袁夫人还有他大哥袁文纯和大嫂。 　　“见过爹娘！”袁文绍恭敬行礼道。 　　尽管他对两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感谢书友书友看什么啊靠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谢谢大家了。 第43章 景明坊 　　“快起来，二郎在外拼杀，重振忠勤伯爵府之名还封了爵位，为父很是欣慰。”袁维昌笑道。 　　袁夫人也笑著说了一些关心的话，显得十分和睦。 　　袁文绍和他们寒暄了一阵，微笑著朝袁文纯夫妇拱手道：“听说是大哥哥和大嫂嫂舟车劳顿前往扬州替我下聘，弟弟十分感激。” 　　“应…应该的。”袁文纯夫妇俩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袁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说道：“二郎，这件事怪不得你兄长，是娘不好，偏偏那个时候生病了，请族老也来不及了，只能让老大去跑一趟了。” 　　袁维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二郎…” 　　袁文绍不等袁维昌开口，就笑道：“爹，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孩儿在外听闻母亲生病也忧心如焚，这次定国公送了我几颗百年人参，到时候母亲拿去好好补补。” 　　对于袁夫人和袁文纯的做法，他虽然愤怒，却也不能发作。 　　不然怎么办？大闹一场？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 　　他对袁家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毕竟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融合了他的记忆。 　　要说一点没有影响，也不现实。 　　袁家的这种做法，也让那一丝影响彻底消失。 　　等他成婚后搬出去，除了逢年过节一些该有的礼数外，他也不会再回忠勤伯爵府了。 　　虽然袁文绍带著笑容，但是袁维昌能够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淡，心中对袁夫人和袁文纯更加恼怒了。 　　“官家之前赏赐给你的皇庄和金银，都由你娘帮伱收著呢，后面封爵的赏赐得等你入宫谢恩才能发下来。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回房沐浴更衣，然后去祭拜祖宗。”袁维昌说道。 　　“嗯。”袁文绍行了一礼，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袁文绍离开后，袁维昌冷哼一声进入了前厅。 　　“娘，那两座皇庄不能给二郎啊。咱们府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进项，二郎他封爵后官家可是又赏了他两座皇庄，已经够他用了。”袁文纯小声道。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你爹说的。”袁夫人说了一声，走进了前厅。 　　“官人，二郎还未成婚，皇庄交给他也没时间打理。” 　　袁夫人在袁维昌身边坐下说道。 　　袁维昌撇了她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等他成婚在给他？” 　　“不是。”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又不分家，这家中之事都是我在管，那皇庄自然由我来管。” 　　汴京周围的土地价格非常高，平均一亩价格在十两左右。 　　而皇庄是皇帝的私产，自然是最上等的田地，一亩能卖十几两。 　　这两座皇庄加一起有三千多亩，不提每年的产出，单单是田地的价格就能值数万两，她哪里舍得交出去。 　　“砰！” 　　袁维昌拍案而起，冷声道：“二郎已经封了爵，你非要弄的他和这个家离心离德才满意？” 　　“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我是府上的当家大娘子，府上事物自然由我操持。”袁夫人反驳道。 　　“你自己立身不正，心都偏到嗓子眼了，如何管家？” 　　袁维昌冷冷道：“我告诉你，官家赏赐的皇庄和金银布匹全都交给老二，一文都不能少。不然我就休了你。” 　　“休了我？” 　　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也冷了下来，说道：“我恪守妇道，就算有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休书，你也没理由休了我。你要敢休我，我就去官家面前告御状。” 　　“告御状？”袁维昌冷笑道：“这些年府上那些妾室只要怀孕，不是流产就是难产而死，你真当我不知道都是你干的么？” 　　“我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袁家的笑话。你要是在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夫妻情份了。” 　　袁夫人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慌。 　　…… 　　袁文绍不知道父母之间的唇枪舌剑，回到院子，在小环和翠柳的伺候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的来到了前厅。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袁文绍也没有多问。 　　袁维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郎封爵乃是天大的喜事，得让老祖宗知道，走吧，跟我去祠堂，祭拜祖先。” 　　一家人来到祠堂，袁夫人和大嫂魏氏留在外面，父子三人进入祠堂。 　　父子三人各持一柱香，跪在蒲团上，袁维昌把袁文绍封爵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父子三人磕头上香，完成了祭拜。 　　出了祠堂，袁维昌没有理会袁夫人他们，而是微笑著对袁文绍说道：“二郎跟我去书房，明日你就要进宫谢恩了，为父给你说说宫中礼仪。”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跟在袁维昌身后来到书房。 　　等丫鬟奉上茶水，袁维昌将人打发下去，微笑道：“二郎，这次你在西北立下如此大功，不仅为我袁家光耀门楣，还因功封爵，开辟了忠勇伯一脉，为父很是高兴。希望你以后和你兄长戮力同心，把袁家发扬光大。”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不管袁文绍心里怎么想，口头上都得答应下来。 　　袁维昌对袁文绍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官家给你赏赐的宅子在东华门景明坊内，战地数十亩，原本是个侯府，回头你可以去看看。” 　　“景明坊？”袁文绍一愣。 　　汴京城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 　　其中皇城并不单单指所谓的皇宫，包括了三省六部等一众衙门的办公场所。 　　而内城分为六宅九坊，六宅内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和皇室宗亲。 　　而九坊内住的多是公侯和五品以上官员。 　　说景明坊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提起樊楼，肯定有许多人知道。 　　樊楼就在景明坊内。 　　不过想想官家赐他的宅院原本是侯府，他就释然了。 　　古代等级森严，什么爵位能住多大的宅子，都有详细的规定。 　　一般来说，封爵后都应该由工部建造一座府邸，不过大周开国百年，汴京城内基本上没有闲置的土地了，就算有也十分偏远。 　　除了建造宅院，皇帝也可以直接赏赐。 　　而皇帝赏赐的宅院，就没有逾矩之说了。 　　虽说那座宅院原本是侯府，袁文绍依然可以住。 　　“爹，孩儿准备到时候成婚之时，就在官家赏赐的宅院举办，婚后就住那边了。”袁文绍说道。 　　袁维昌眉头微皱：“你要分家？” 　　“父亲多虑了，父母尚在，岂可分家？孩儿说的是分府别居。”袁文绍说道。 　　别说袁维昌不愿意分家，即便他愿意，袁文绍也不愿意。 　　不然到时候被打上个不孝的标签，指不定爵位都会被收回去。 　　“爹，那套宅子是官家赏赐，若是空置不受，可是大不敬。被言官弹劾，麻烦可不小。”袁文绍说道。 　　袁维昌深深的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那套宅院年久失修，你的婚期是明年三月十五，只有几个月时间了，得尽快修缮才是。” 　　他自然知道袁文绍说的都是借口，什么官家赏赐不受便是大不敬，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就算有人拿这个说事，袁文绍完全可以说是舍不得父母，到时候谁也挑不出毛病。 　　在一些大事上忠大于孝，但是在这种小事上，官家根本不会说什么。 　　没准官家知道后，还会称赞几句。 　　袁维昌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妻子和长子的为人。 　　与其让袁文绍留在忠勤伯爵府被他们弄的离心离德，还不如分开住。 　　虽然分开后，两房会越来越生分，不过只要袁文绍还顾及名声，忠勤伯爵府这边有什么事，他就不能不管。 　　袁文绍有些诧异，没想到袁维昌答应的这么痛快。 　　“爹，那娘那边？” 　　“她那边我会和他说的。”袁维信摆了摆手。 　　接下来，袁维昌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而是跟袁文绍说起了入宫需要注意的地方。 　　什么见到官家不能直视，该如何答话等等。 　　一直到下人来报，饭菜准备好了，父子二人才离开书房，前去用膳。 　　吃完饭，袁夫人不情不愿的把两座皇庄的地契给他，至于银两布匹那些东西都在库房呢，让他需要的时候自己去取。 　　袁文绍自然不会客气，接过后以身体疲惫为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把地契放好，袁文绍本来准备睡一会，结果下人前来禀报，有人前来拜访，主君请他过去。 　　一下午时间，袁文绍都在应付这些来拜访的人。 　　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身份虽然不是很高，他却不能不见。 　　有一些相熟的人家，甚至把和袁文绍认识的子嗣带了过来。 　　来拜访的人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来，都备了厚礼，还提出要宴请袁文绍。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清净下来。 　　不过宫里派人送来了官服。 　　袁文绍现在是正四品的将军了，明日进宫谢恩，自然要穿正四平穿的绯色官服。 　　袁文绍试了试，十分合身，以后总算不用当绿袍怪了。 　　感谢书友轩月辰、村姑墨月、方橙子的月票支持。 第44章 入宫 　　翌日，寅时刚到，外面一片漆黑，袁文绍就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官服。 　　翠柳给袁文绍整理好衣服，从衣架上拿起一个厚厚的披风，给袁文绍披上。 　　“公子，昨夜下雪了，外面天寒，批个披风暖和一点。”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任由翠柳给他系上披风。 　　整理好著装，袁文绍拿起官帽，走向门口。 　　翠柳和小环连忙上前打开了门。 　　一阵寒气袭来，袁文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披风。 　　“张安，你来多久了？” 　　袁文绍一出门，就看到打著灯笼等在门口的张安。 　　“嘿嘿。”张安咧嘴一笑，说道：“公子，我也是刚来。” 　　“这天这么冷，以后别在门口等著了，我起来后会让人去喊你的。”袁文绍说道。 　　张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文绍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往前厅走去。 　　张安连忙打著灯笼跟上。 　　“回来后，回过家没有？”袁文绍问道。 　　“昨天回去了，还把公子赏的钱给我娘了，可把她高兴坏了。”张安笑道。 　　“钱妈妈身体还好吧？”袁文绍问道。 　　张安的母亲是他奶娘，后来丈夫因病去世，母子俩无以为继，就卖身到了袁家。 　　前两年袁文绍已经发还了母子俩的身契，给他们置办了一些田地。 　　不过钱妈妈也只是要了自己的身契，坚持让张安留在袁文绍身边。 　　“好的很，还说公子封爵了，要给公子做几身衣服呢。”张安笑道。 　　“那就好，等回头我把你的身契也还给伱。”袁文绍说道。 　　“啊？”张安一愣，停了下来道：“公子，你要赶我走么？” 　　袁文绍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笑骂道：“瞎想什么呢？你和我同年，也该成婚了，你总不想以后自己的孩子出身也是贱籍吧？”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相信的就是张安了。 　　张安比他还大几个月，两人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这也是他穿越后力气大增，却跟张安说什么是梦中神仙赐了仙丹的原因。 　　因为张安对他太熟悉了，他如果力气只增长一点，张安肯定不会多想，但是他力气增加那么多，很显然不正常。 　　正是因为信任张安，他才会那么说，即便张安不信，也不会出去乱说。 　　不然在君权神授的年代，扯什么神仙赐丹，简直就是在找死。 　　张安这次跟著他也立了不少功劳，可惜是奴籍，得不到赏赐。 　　袁文绍把身契还给他，也是为他的以后考虑。 　　“成婚？”张安一愣，有些微黑的脸上出现一抹红色，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好意思。 　　“快走，一会我上朝要迟到了。”袁文绍见他傻愣著，催促道。 　　“哦哦。” 　　张安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官家赏了我个宅子，婚后我就会搬过去，府上缺少老人，我准备把钱妈妈请过来。你回头问问钱妈妈的意思。”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是他昨天晚上睡觉前仔细思考过后做的决定。 　　新府邸需要许多下人，官家会赏赐一些，他娘到时候肯定也会送一些过去。 　　再加上盛华兰陪嫁带过来的，有些鱼龙混杂。 　　盛华兰也不好管理，钱妈妈是他奶妈，资历高，到时候可以辅佐盛华兰将家掌好。 　　古言道，娶妻娶贤。 　　一个好的妻子，对于男人的帮助非常大。 　　这个好，指的不单单是家世，而是操持家务的能力。 　　但是到了他这个身份，妻子不光光要能持家，还得有一定的手段和心计。 　　毕竟他现在是伯爵了，成婚后又要分府别居，他的妻子时长要和那些官眷来往，没有心计手段可不行。 　　袁文绍看过原著，对于盛华兰的管家能力，并不怀疑。 　　毕竟是盛老太太教导出来的。 　　不过实话实说，盛华兰多少继承了她母亲的性格，在心计手段上差了许多，如果娶的是盛明兰，他倒是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了。 　　“我娘那边肯定不会拒绝，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对公子可比我这个儿子还亲。”张安说道。 　　“这话要是让钱妈妈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袁文绍笑骂道。 　　说话间，来到了前厅。 　　袁文绍走进去后，便看到袁维昌已经坐在桌前等候了。 　　“孩儿见过爹爹。”袁文绍行礼道。 　　袁维昌摆了摆手，说道：“快坐吧，时间不早了，赶紧饭，可不能耽误了上朝。” 　　“是。”袁文绍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官大了也不好，大周每日卯时早朝，也就是后世的五点。 　　距离皇宫近的还好，提前个半个时辰起来就可以了。 　　像袁家这种离的远的，得提前一个时辰。 　　袁家的祖宅距离皇宫倒是近，可惜已经被收回赏赐给别人了。 　　现在袁家所住的宅子在外城，距离皇宫可不近。 　　好在官家给他赏赐的宅子距离皇宫挺近的，等搬过去后，就不用起这么早了。 　　父子俩简单的吃了顿早饭，同乘一辆马车前往了皇宫。 　　到了皇城门口，下了马车，经过简单的检查，便进了皇城。 　　皇城属于皇宫外围，里面都是官员办公的地方，因此检查相对松懈很多。 　　基本上只检查一下官员的鱼袋，便直接放行了。 　　鱼袋也就是所谓的鱼符，古代官员佩戴的腰牌，用以证明官员身份的东西。 　　上面有几个大字刻著官员的名字和官职，还有一行小子刻著官员的样貌描述。 　　到了大周，觉得佩戴这玩意太难看了，就专门弄了一个荷包来装著。 　　后面干脆直接配带个荷包就行了，因此被称为鱼袋。 　　鱼袋虽然没有绣字，不过不同品级的官员有不同的花纹，也没人敢冒充。 　　进入皇城，袁维昌并没有带袁文绍前往等待上朝的偏殿，而是直接来到了太和门。 　　太和门外是一处很大的广场，听袁维昌介绍，百官每人就是在此处排班列队，时间到了后，太和门才会打开，百官从此进入宫中上朝。 　　此时距离早朝还有一会，百官还在偏殿歇息，因此空荡荡的。 　　袁维昌带著袁文绍来到大门口，脸上挂著笑容对门口侍立的太监客气道：“这位公公，这是犬子袁文绍，承蒙官家恩赐，今日入宫谢恩。” 　　说著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不著痕迹的递了过去。 　　这个公公三十来岁的年纪，面无白须，长相有些阴柔。 　　接过银票，笑道：“原来是忠勇伯当面，内侍省早有通知，袁伯爷跟咱家来吧。” 　　袁维昌叮嘱了几句，让袁文绍跟著太监进去。 　　袁文绍点了点头，跟著太监从偏门进入了宫内。 　　皇宫他还是第一次进，心里十分好奇。 　　不过袁维昌叮嘱过他，进入皇宫后，不能四处张望，因此他只能走路时用眼睛余光看了看。 　　大周的皇宫不管是在雄伟还是气势上都比紫禁城差远了。 　　但是不知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比紫禁城更加有威严。 　　袁文绍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是心里作用。 　　毕竟后世的紫禁城只不过是一个景区，而这座皇宫内却居住著活生生的皇帝，感觉自然不一样。 　　宫内的守卫比外面森严的多，沿途路上都能看到站岗的士卒，不时的还会遇到巡逻的士卒。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领路的太监带著袁文绍来到一座偏殿。 　　“袁伯爷，按照规矩，需要搜下身，咱家只能送你到这了，一会搜完身，会有人带你去紫宸殿的配殿等候官家召见的。” 　　“多谢公公了。”袁文绍拱手道。 　　别看这个太监只是宫门口值守太监，但是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就去伺候哪位贵人了。 　　因此对于宫中的太监，最好客气一点。 　　这也是袁维昌叮嘱他的。 　　“这是咱家的职责，当不得谢。”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心里对于袁文绍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因此走的时候还叮嘱搜身的太监对袁文绍照顾一点。 　　感谢书友木呆的石头、柒733、何雅俊、宁文若、我想有个萝莉的女儿、让烟火成尘的月票支持。 　　看到有很多人评论，说主角跟张安说什么神仙赐丹有点毒。 　　这里解释一下，张安的定位就是和主角一起长大的，这种情况下，他对主角非常了解，一般的借口根本骗不过去。 　　有人说神仙之说会惹来麻烦什么的，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首先主角交代过张安不要告诉别人，其次古代有规定，奴告主死罪，当然了，除了造反这种事情。 　　因此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余人对主角的武艺不了解，就算是他爹娘也不是很关心，因此主角不需要到处宣扬神仙之说。 第45章 早朝 　　两个太监给袁文绍搜身，虽然隔著衣服，却也让袁文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除此外，两人靠近后，身上还带著一股十分浓的香味，差点没给他熏吐了。 　　他记得上辈子好像看过一个帖子，说太监去势后，经常会小便失禁，身上有一股尿sao味。 　　为了遮盖这种味道，太监们会使用大量的香料。 　　一想到这里，袁文绍就有些犯恶心。 　　不过他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丝毫异样，只能强忍著。 　　等到两个太监搜查完，袁文绍终于松了口气。 　　要是再搜下去，他都要快忍不住了。 　　搜查完，一个太监领著他前往了紫宸殿。 　　紫宸殿是官家上早朝的大殿，袁文绍需要在配殿内，等候官家的召见。 　　来到紫宸殿，领路的太监把他交给了紫宸殿值守的太监就离开了。 　　“袁伯爷，跟咱家来吧。” 　　这次的太监毕竟年轻，看著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对袁文绍倒是十分客气。 　　他把袁文绍带到配殿外，叮嘱袁文绍在里面带著，不得随意走动，就离开了。 　　袁文绍进入配殿，就看到孙浩穿著绿袍官服，正在四处打量。 　　听到脚步声，连忙想要回去坐好，当看到来人是袁文绍时，才松了一口气。 　　“二郎，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孙浩激动道。 　　“你怎么来这么早？”袁文绍奇怪道。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府上的下人一直催，我生怕迟到了，早饭都没吃就赶到了宫里。等回去后，看我怎么罚他们。”孙浩气呼呼道。 　　“好了，早朝赶早不赶晚，他们也没错。这里是宫里，伱还是小声点吧。”袁文绍对孙浩咋咋呼呼的性格有些无语。 　　“嘿嘿。”孙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对了，昨天刘磊还说今天下午请我们去广云台吃酒呢，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你在汴京多年，广云台应该没少去吧？听说那里的姑娘十分漂亮，是不是啊？”孙浩觍著脸凑到袁文绍身边问道。 　　“你不会还是个雏吧？”袁文绍脸色有些古怪。 　　之前在洛阳他就发现孙浩对青楼十分向往。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之前被管的太严了，有些放飞自我了。 　　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孙浩脸色一红，说道：“谁…谁是…是雏了？” 　　好吧，看他这个样子，袁文绍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看著袁文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孙浩有些恼怒道：“我就是雏怎么了？难道你不是？” 　　袁文绍摇了摇头，没有和他争辩。 　　事实上，他还真不是，两辈子都不是。 　　上辈子就不提了，这被子原主虽然没有动过两个伺候他的丫鬟，但是也曾在广云台留宿过几次，还真不是雏了。 　　袁文绍之前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战后心里有点暴躁，当时秦理就跟他说过，让他去青楼发泄一下。 　　他当时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最后为了小命还是放弃了。 　　倒不是他专一什么的，而是怕得病。 　　反正可以纳妾，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时之欢，冒这种风险。 　　两人闲聊嬉闹，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太监走进来说道：“两位，官家召见了，快跟咱家前往正殿。” 　　两人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跟著太监来到了正殿。 　　进入正殿，两人低著头，不敢乱看，一直到领路的太监停下来，两人也停了下来。 　　“启禀陛下，忠武将军、忠勇伯袁文绍和云骑尉孙浩带到。” 　　随著太监的介绍，袁文绍和孙浩跪伏在地，说道：“臣袁文绍拜见陛下！” 　　“臣孙浩拜见陛下！” 　　龙椅上端坐的官家摆了摆手，示意太监下去，然而微笑道：“两位爱卿平身吧。” 　　“多谢陛下。” 　　两人站了起来，躬身而立，袁文绍还想看看官家长什么样，结果眼睛余光只能看到御阶，连脚都看不到。 　　如果想看，就只能抬头了，不过这样属于大不敬，他哪里敢。 　　“哈哈，你们两个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官家笑道。 　　“是！” 　　袁文绍和孙浩闻言应了一声，抬起了头。 　　只见高台御座上，一个四旬男子端坐。 　　男子身穿一身深红色官袍，头带长翅帽，乍一看和袁文绍身上的官服样式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长翅帽的展角要长一些，帽子上有些精美的纹饰。 　　男子身材消瘦，面上带著微笑显得有些儒雅。 　　袁文绍看了一眼，目光就垂了下来。 　　官家打量了袁文绍一眼，笑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小小年纪就能为大洲夺回失地。” 　　“多谢陛下夸赞，臣愧不敢当，臣之所以能够夺回灵州城，全赖定国公指挥有方，官家庇佑，才有此功。”袁文绍恭声道。 　　“哈哈，倒是会说话。” 　　官家笑著点了点头，看向边上侍立的一个太监。 　　太监会意，躬身一礼，退后了几步，一个太监捧著一个放著圣旨的托盘上前。 　　太监拿起圣旨，展开以后念了起来。 　　虽然在定州城，袁文绍已经接到了封赏的圣旨，但是那封圣旨并不是只封赏他一人，对于他的封赏只说了官职和爵位，其他的并没有提。 　　而这封圣旨，上面写的非常详细，官位、勋位、爵位，包括食邑多少，赏赐的金银布匹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提及。 　　袁文绍在宣旨的时候就跪了下来，等念完后，叩首道：“臣多谢陛下厚赏，陛下万年！”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官家说道。 　　袁文绍再次谢恩后，才站起身来。 　　接下来又宣读了对于孙琦的封赏。 　　孙浩代为谢恩后，官家说道：“定国公给朕上了一个奏折，为你求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你要好生学习，别辜负了定国公的期望。” 　　“是，臣定当遵循陛下教诲，刻苦学习。”孙浩应道。 　　一个国子监的名额而已，以孙琦的地位，根本不用求到官家面前。 　　他这么做的意思，官家自然明白。 　　官家对于孙琦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 　　在军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左柱国英国公了，现在孙琦加封右柱国，名义上已经和英国公齐平了。 　　当初英国公加封左柱国，就被从北方边境调回，统管西郊大营。 　　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防备英国公拥兵自重。 　　西郊大营有四十万兵马，掌管西郊大营，看似位高权重，实际上是明升暗降。 　　大周实行的是将兵分离制度，除了边军外，天下大多数兵马都集结在西郊大营。 　　而西郊大营的将军，只有练兵权，没有统兵权。 　　没有官家的命令，即便是英国公，也不能调集军队出营。 　　战时，官家会指派将军，去西郊大营调兵，而原本统帅那些兵马的将军只能留在西郊大营。 　　现在西北未定，还需要孙琦坐镇，因此官家对于孙琦把孙浩作为质子留在汴京的举动十分满意。 　　封赏完，自有太监将二人领到他们该站的位置。 　　两人站好后，早朝正式开始了。 　　袁文绍本以为早朝这种时刻，谈论的应该都是军国大事。 　　没成想，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奇葩的是，某州的知州上书弹劾通判，原因是他判了一个案子，知州认为不合理。 　　案件的经过是这样，当地有个少年怀疑继母暗害了自己的父亲，就把继母给杀死了。 　　经过调查后，确有其事，通判认为少年是为父报仇，情有可原，只罚其杖责了五十。 　　知州认为这么判很不合理，杀母乃是大罪，虽然情有可原也应该流放三千里，而不是如此简单放过。 　　好家伙，就这么一个案子，文武百官跟市井小民一样争吵不休。 　　有的认为少年杀母，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不孝，应当处以极刑，也有的认为通判判的没错。 　　还有人附和知州的观点。 　　袁文绍看的都有些傻眼了，这就是决定天下大事的早朝？ 　　最终还是官家拍板，判其流放千里，没收家产。 　　不过此人能被官家亲口御判，也算是祖坟冒烟了。 　　接下来又议了几件事，无人上奏，太监宣布退朝，百官参拜后，等官家离开后，才起身。 　　“哈哈，恭喜忠勇伯。” 　　起身后，一群人围著袁文绍道喜。 　　袁文绍根本不认识，只能客气应付。 　　好在袁维昌出面，替袁文绍介绍了一下。 　　向他道喜的都是有爵之家，至于那些文官自视清高，自然不会向他道喜。 　　许多人要宴请袁文绍，都被他找借口拒绝了。 　　至于理由很简单，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成婚了，要忙婚事。 　　不过有的是家里办喜事，或者老母亲过寿，这样的他就没法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不过袁文绍也不担心，这种只能算是正常往来，他还没到功高震主的地步，参与这样的宴请，不会遭到猜忌。 　　袁文绍看著丝毫没有离去之意的人群，有些头疼。 　　好在这时有个太监走了过来，说道：“袁伯爷，官家召见，跟咱家来吧。” 　　“各位，官家召见，在下先失陪了。”袁文绍拱了拱手，连忙开溜。 第46章 不明所以 　　袁文绍跟著引路的太监进入睿思殿，躬身道：“拜见陛下！” 　　大周除了早朝和接圣旨以及一些祭祀活动外，平常倒是不需要跪拜。 　　官家摆了摆手，说道：“免礼。” 　　“谢陛下。” 　　袁文绍直起身来，目光微垂，等待官家开口。 　　来的路上他就在思考官家单独召见他有什么目的，可是思考许久也没有头绪。 　　“呵呵。”官家轻笑一声，说道：“可知朕为何让你掌管骁勇营？” 　　袁文绍恭声道：“陛下胸有乾坤，臣愚钝，只需遵命行事便可，并未多想。” 　　对于官家让他统领骁勇营，他自然想过其中的用意。 　　骁勇营是西郊大营二十营之一，有两万兵马，让他掌管，看似对他十分看重。 　　但是前文也提过，西郊大营的兵马，将领们只有练兵权，并没有真正的统兵权。 　　在没有诏书的情况下，他连一个兵都调不出西郊大营。 　　就算以后官家要调动骁勇营出战，也会派别的将领来领兵。 　　他这个统领唯一的作用就是练兵罢了。 　　想这样的位置，一般都是用来安置那些功劳过大，或者被官家猜忌的将领。 　　袁文绍自认为自己那点功劳还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 　　那么官家为什么让他掌管骁勇营呢？ 　　后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因为他太年轻了。 　　他现在也就十七岁，按照爵位，怎么也要给他封个四品武职。 　　这个品级在边军中已经非常高了，要是把他留在边军中，过个几年他再立一些功劳到时候就不好封赏了。 　　而把他调到汴京来，既能断了他立功的机会，也能防止他在军中培植势力。 　　如果以后有需要，依然可以调他上战场，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也没有胆子直接说出来。 　　“滑头。”官家笑骂一声，说道：“定国公之前的奏报里说你研究出一种新的练兵法，效果十分不错。西郊大营这几年有些暮气沉沉，朕让你掌管骁勇营，一方面想看看伱研究出来的新式练兵法效果如何。另一方面也是想著你还年轻，能给西郊大营注入一点活力。” 　　“陛下，臣定当尽力，不负陛下所托。”袁文绍躬身道。 　　西郊大营在将领中可是有养老地的称呼，能不暮气沉沉就怪了。 　　倒不是说士卒们没有进取之心，而是调到西郊大营的将领，基本没有升迁的希望了，都抱著得过且过的态度，每天应付了事。 　　要不是有英国公镇著，西郊大营那几十万禁军的战力更差。 　　不过对于袁文绍来说，反而是个好地方。 　　他本就想捞个爵位傍身，现在爵位已经有了，何必去战场上拼死拼活。 　　统管西郊大营其中一营，等到赵宗全平叛时率先响应，到时候把爵位升成世袭的问题应该不大。 　　“嗯。”官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英国公那边朕回头会交代一声，到时候你可以便宜行事，他不会插手。朕等著看你练兵的成果。” 　　“臣遵旨！” 　　袁文绍心里嘀咕，官家不会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我练兵吧？ 　　不管怎么样，官家既然这样说了，自己到时候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对了，朕听闻明年三月你就要成婚了，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等你成婚后再去西郊大营上任吧。”官家说道。 　　“臣多谢陛下！” 　　反正古代也没有停薪留职的说法，上不上任，工资照发，傻子才不愿意呢。 　　一直到离开睿思殿时，袁文绍都没有想明白官家找他的真正用意。 　　要说官家真想让他练兵，却又放他几个月的假，著实有些奇怪。 　　袁文绍想不通就懒得多想，从睿思殿出来后，便跟著李公公前往内府领取赏赐的东西。 　　…… 　　皇城门口 　　袁维昌等了许久不见袁文绍出来，难免有些著急。 　　官家单独召见是天大的荣誉，他高兴之余，又担心袁文绍不知轻重，冲撞了官家。 　　“主君，二公子出来了。” 　　张安眼尖，率先看到走到宫城门口的袁文绍出声提醒道。 　　袁维昌快步上前，看到袁文绍身后跟著几个捧著盒子的太监，连忙招呼张安和车夫来把东西接过去。 　　“辛苦几位公公了。”袁维昌笑著道谢，递过去一张银票笑道：“几位公公拿去吃茶。” 　　“那就谢袁伯爷赏了。”感谢一声，几个太监笑著离去。 　　袁维昌看著袁文绍手上捧著的木盒，有些激动道：“这是封爵的诰书？” 　　“嗯。”袁文绍笑著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快点上车回去，供奉在祠堂。”袁维昌激动道。 　　袁文绍看到父亲的样子，笑著打趣道：“爹，咱家祠堂连丹书铁券都供奉过，一个诰书至于这么激动么？等以后我挣个丹书铁券回来，你还不得高兴坏了。” 　　封爵一般除了诰书还有丹书铁券，不过袁文绍的爵位只能袭三代，只有封爵的诰书，并没有丹书铁券。 　　很多人以为丹书铁券就是免死金牌。 　　事实上，丹书铁券并不等于免死金牌。 　　丹书铁券铭刻著封爵者的功劳和赏赐，因为用金填字，又称为金书铁券。 　　有的人因为功劳太大，皇帝会赐免死，这个也会铭刻在丹书铁券之上，因此丹书铁券才会有免死的象征。 　　不过有丹书铁券的人家，哪怕上面没有铭刻免死几次，一般不是什么大罪的情况下，也只会被夺爵收回丹书铁券，而不会追究其罪。 　　袁家当初被夺爵，按道理还会被问罪，因为有丹书铁券，免除了罪责。 　　从这方面来说，丹书铁券确实相当于免死金牌。 　　当然了，能不能免死还得看当时的皇帝认不认。 　　明初朱元璋杀的那些功臣，基本都有丹书铁券赐予了免死，还不是该杀就杀。 　　这玩意最终解释权在皇帝手里，只要冠上造反的罪名，丹书铁券也不顶用。 　　袁家复爵后，官家并没有归还丹书铁券，一直是袁维昌心里的遗憾。 　　袁维昌四处看了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种话也能乱说？赶紧上车回去！” 　　父子二人上车，袁维昌小心的打开盒子，把诰书拿出来，看了又看，才小心的放了回去。 　　“回家后，其他东西你直接带到你院子存放，等回头搬家了，直接般过去。诰书必须的供奉在祠堂。”袁维昌说道。 　　“爹，官家赏赐的东西中有不少首饰，回去让娘和大嫂嫂挑选几样吧。”袁文绍主动提议道。 　　古代有著严格的制度礼仪，许多服饰和首饰样式纹饰都有严格的使用要求。 　　但是这种制度，并不适用于皇家赏赐。 　　因此皇家赏赐的首饰佩戴并不算逾矩，反而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袁文绍虽然对于那个便宜母亲和大嫂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面子工程却是要做的。 　　袁维昌沉默了一会，说道：“让你娘选几样就可以了，等以后文缨出嫁的时候，也能用来压箱底，不被别家看清。你那大嫂嫂最是喜欢搬弄是非，要不是她，你娘也不至于偏心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赞成娶她回来。” 　　对于这个大儿媳，袁维昌没有丝毫好感，要不是她搬弄是非，袁夫人在怎么偏心，袁文绍也是她亲生的，也不会偏心到这个程度。 　　“那就按爹说的来。”袁文绍说道。 　　原主记忆中，袁夫人在这个大嫂嫂没有进门之前确实对他还不错。 　　再加上亲生母亲的身份摆在那，怎么也得给一点。 　　感谢书友松涧竹翁的月票支持。 第47章 冲突 　　回到府里，袁维昌领著两个儿子祭祀祖先，然后把诰书用架子放好，供奉在祠堂之上。 　　祠堂只有祖地和主脉的长房才能修建，就算是袁文绍分府别居，这玩意也得供奉在这。 　　忙完这些，一家人回到了前厅。 　　“二郎今天得了一些赏赐，其中有些首饰，你选几样以后留著给文缨压箱底用，其他的让二郎收起来。”袁维昌说道。 　　“要不让可儿也选几件？”袁夫人说道。 　　这可是宫中之物，一般人可没资格佩戴。袁夫人自然想为自家侄女争取一下。 　　袁维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总共才几样？你们都拿去了，以后二郎媳妇过门怎么办？她可是伯爵府大娘子。再废话你也别要了。” 　　袁夫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多说。 　　不过等袁文绍让张安将装著首饰的盒子拿进来，袁夫人毫不客气的选了两根簪子，两套头面和两块玉佩。 　　官家赏赐的首饰只有十件，其中头面更是只有两套，全被袁夫人拿了。 　　最后还是袁维昌瞪了她一眼，才放下了其中一套头面。 　　袁文绍也不在意，让张安把盒子收起来，说道：“爹娘，定国公的公子约我今日中午一起吃饭，孩儿准备去看看官家赏赐的宅子，中午直接过去赴宴，就不用等孩儿了。” 　　“嗯，伱现在封了爵，平常自有应酬，要是不能回家用饭，派人知会一声便可。”袁维昌说道。 　　“那孩儿先告退了。” 　　袁文绍起身行礼，领著张安离开了前厅。 　　回到自己的院子，让翠柳和小环腾出一间房做库房，把官家赏赐的那些东西放进去，袁文绍换了官服，带著张安和秦理，出了袁府，前往了景明坊。 　　…… 　　袁文绍来到景明坊，找到了官家赏赐的宅子，虽然还未进入，光是看位置就感到十分满意了。 　　宅子距离樊楼不过几百米，以后要是想去樊楼吃饭，倒是十分方便。 　　只见宅子大门的门头上挂著鎏金牌匾，上面刻著忠勇伯爵府五个大字，门口两侧各摆放了一个很大的石狮子，显的异常气派。 　　袁文绍示意张安前去叫门，张安应了一声，前去把门叫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厮打开侧门，看了门口的几人一眼，说道：“几位贵人这里是忠勇伯爵府，不过伯爷尚未接受此宅，不在这里，你们要想找伯爷，可以去忠勤伯爵府。” 　　“这么说，经常有人到这里来寻我？”袁文绍笑著上前问道。 　　“寻你？” 　　小厮一愣，倒也机灵，连忙行礼道：“小的见过伯爷。”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听你刚刚的意思，经常有人到这里寻我？” 　　“回伯爷，之前伯爷封爵后，确实有许多人登门，这几日倒是少了。”小厮说道。 　　袁文绍估计应该是一些身份不高的人，想要投机取巧上门巴结，有点身份的应该都能知道他出自忠勤伯爵府，根本不会到这里来寻。 　　“我要进去看看宅子，你给我带路吧。”袁文绍说道。 　　小厮犹豫了一下，说道：“伯爷可否把鱼符给小的看看？” 　　“放肆！”张安喝道：“我家公子回自己家，还需要检查身份？” 　　小厮连忙拱手道：“伯爷勿怪，小的负责看守宅院，没有见过伯爷，自然要确认一下。” 　　“你…” 　　袁文绍挥手阻止了张安，把腰间的鱼袋取下来，从中拿出鱼符递了过去。 　　小厮双手接过，看了看，连忙小心的送回，说道：“伯爷勿怪，小的这就去开中门。” 　　袁文绍接过鱼符，说道：“我就是进去看看而已，不用那么麻烦，走侧门就行了。” 　　“是，伯爷里面请。”小厮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宅院大门两侧的耳房是门房住的房子，两侧各有几间房，是给外院下人和护院住的。 　　绕过影壁边上前院，前院尽头有座角门，便是中院了。 　　中院正中是一个很大的厅堂，平常会客都在这里，厅堂左边是暖房，右边则是书房。 　　左侧有一个跨院，是客房，家中来客便可安置在这。右侧则是一条蜿蜒走廊，直通花园。 　　书房侧边有一个仪门，从此进去便是后院了。 　　花园里也有道门，可以联通后院。 　　后院并不是宅子最后的一个院子，而是对内宅的一个统称，被分成了七个小院。 　　正中最大的院子，乃是主君和主母所住，其他的小院是给子嗣妾室住的。 　　靠近后门那里，才是真正意义的后院，这里有养马的马厩，还有一排住屋，给护院和马夫车夫居住的。 　　正门有台阶，马车无法同行，一般主人要出行，都是提前让下人前去通知，马夫赶著马车从后门出发，来到前门等待。 　　在小厮的带领下，袁文绍把宅院逛了一遍。 　　对于这个宅子他十分满意，不愧是原来的侯府，占地比现在的忠勤伯爵府大了三倍还多。 　　光是一个花园就占地十几亩，其中还有个三四亩大小的湖泊，湖中还修建了一个凉亭。 　　唯一不足的是，宅子多年没人居住，有些荒废。 　　好在整体建筑还算完好，就是花园内种植的花草树木缺少打理很多都已经枯死了，得来年春天从新移植。 　　“你叫什么名字？”袁文绍朝小厮问道。 　　“小的名叫阎正平。”阎正平说道。 　　“你之前读过书？”袁文绍问道。 　　“小的是教坊司派来看守院子的，教坊司会教导识字，因此小的认识一些。”阎正平说道。 　　袁文绍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我接收这个宅子后，你就要回教坊司了？” 　　“回伯爷，正是。”阎正平恭声道。 　　“官家赏赐了我一些奴仆，内侍省给了我一张批文，可以去教坊司选人，你以后就留下来吧，教坊司那边我会打招呼的。”袁文绍说道。 　　“小的多谢伯…主君。”阎正平激动的跪了下来。 　　“行了，起来吧，以后躬身行礼就可以了，不需要下跪。我看宅子有些地方需要修缮，回头我找人来，到时候你看著点。”袁文绍说道。 　　“是。”阎正平连忙应道。 　　袁文绍看了看天色已经快晌午了，叮嘱了阎正平几句，便前往了广云台。 　　广云台作为汴京最大的青楼，每天来此的勋爵官员多不胜数。 　　不过广云台背景颇深，传闻是襄城驸马的产业，无人敢在这里闹事。 　　袁文绍到达广云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刘磊和孙浩等在门口。 　　“二郎，你总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孙浩抱怨道。 　　“是我耽误二位兄弟的雅兴了，一会我自罚三杯。”袁文绍拱手笑道。 　　“三杯哪里够？怎么也得十杯。我可是知道二郎酒量的。”刘磊笑道。 　　“别说了，快点进去吧，我听说汴京四大名妓，广云台就有两个，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究竟有多漂亮。”孙浩催促道。 　　“哈哈，八郎太心急了。不过明月姑娘和柳絮姑娘可不好见。”刘磊笑道。 　　“不就是银子嘛，我多的是。”孙琦毫不在意道。 　　袁文绍和刘磊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我带了一千两银子，难不成都见不到人？”孙浩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疑惑道。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明月姑娘和柳絮姑娘中午晚上各招待一个客人，每次她们都会出一道题，答案最让她们满意的才能获得机会。”刘磊解释道。 　　“这广云台倒是奇怪，竟然不要钱？”孙浩惊讶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要钱，题目只是一道考验，钱还是要付的。她们卖艺不卖身，只是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就要百两银子。” 　　“还能这么玩？我还以为花钱就能见呢。”孙浩有些难以置信。 　　“这哪里来的乡野村夫？明月姑娘和柳絮姑娘名满汴京，你以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三个公子哥从旁路过，听到孙浩的话，有些不屑的嘲笑道。 　　“我们说话关你屁事？”孙浩有些恼怒道。 　　“真是粗鄙不堪，满嘴污言秽语。”最先开口的公子哥嘲讽道。 　　“韩兄，这几人一看就十分粗鄙，咱们别和他们废话，有失身份。”另一个公子哥笑道。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这三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看其衣著，身份应该不简单，不过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 　　被称为韩兄的公子哥，闻言笑道：“说的对，这三人看穿著好像是勋爵人家，说到底不过一个丘八，咱们走吧。” 　　“找死！” 　　前面的话孙浩还能忍，但是后面这话把他祖宗都给骂了进去，哪里还忍得住，冲过去一拳砸到了姓韩的公子哥脸上。 　　好在他还有理智，并没有用全力，不然一拳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绕是如此，姓韩的公子哥也倒飞了出去。 　　“韩兄！” 　　他两个同伴连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怒视著孙浩，喝道：“天子脚下，你竟然敢当街行凶？” 　　“是你们出言不逊在先，打了又能怎么样？”孙浩满不在乎的说道。 　　“别说了，我们走。” 　　袁文绍没想到孙浩会动手，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不过他开始也没太在意，孙浩又没下重手，算不上大事。 　　可是他看到那个韩姓公子哥被扶起来时，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赶紧带孙浩离开这里。 第48章 幕后主使 　　“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其中一个公子哥冷笑道。 　　袁文绍却没有理会，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孙浩，转身便想离开。 　　就在这时，一群衙役冲了过来，将几人围住。 　　带队的捕头问道：“怎么回事？” 　　袁文绍暗叹道：“一环扣一环，果真是被算计了。” 　　开始他还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已经肯定这三人是故意的了。 　　就是不知道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究竟是奔著他来的，还是奔著孙浩或者是定国公去的。 　　不过袁文绍也没太过担心，只是打个架而已，汴京勋爵世家那么多，打架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平常也只是赔点钱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即便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光一个打人的罪名，也奈何不了他们。 　　想到这里，袁文绍冷静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个人当街行凶，打了韩大相公的侄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快把他们抓起来！”一个公子哥说道。 　　“是你们出言不逊在先，还说什么有爵位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丘八，韩大相公的侄子就能辱骂整个天下的勋贵了么？”袁文绍冷声道。 　　捕头大声道：“好了，你们别吵了，都跟我去府衙，由府尹大人做公断！” 　　“我是忠勇伯袁文绍，这两位是定国公之子孙浩和靖勇侯之孙刘磊。我们三人都有武职在身，涉及的案件应该有枢密院处理，地方府衙无权处置。”袁文绍淡淡道。 　　其实最开始袁文绍也想过将这三个公子哥扭送枢密院，占据先机。 　　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首先，对方如果真的是算计他们，肯定准备了后手。 　　其次掌管枢密院的枢密使是文官，虽说英国公挂了个枢密院副使的头衔，但是在枢密院并没有什么实权。 　　就算去枢密院，也未必能讨的到便宜。 　　但是现在带队的捕快想要把他们带回府衙，他自然不能去。 　　捕头咧嘴一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忠勇伯当面，小的失礼。但是大周律法规定，以受害人一方的身份定案件归属。这三人是民籍，按照规定，应当有府衙审理，然后会把处理结果上报枢密院。若是枢密院觉得不合理，此案可以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重审理。因此还是麻烦伯爷三人跟小的走一趟吧。” 　　袁文绍脸色阴沉，这个规定他自然知道。 　　之所以这么规定，就是防止有所偏袒。 　　但是这条规定，谁也没有当真。 　　“二郎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派人前去英国公府上寻求帮助？”刘磊小声道。 　　他爷爷刘德本是英国公的部下，后来英国公被调回汴京担任西郊大营的统帅，他爷爷也被调到了西北。 　　但是这份关系还是在的，来汴京前，他爷爷就叮嘱过他，要是真遇到什么大麻烦，可以向英国公府寻求帮助。 　　袁文绍沉吟道：“不急，先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再说。” 　　现在对方只不过正常办案，就算找英国公来又能如何？ 　　“我们跟你们走。”袁文绍说道。 　　“诸位请吧！” 　　捕头知道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倒是十分客气。 　　没多久，双方都被带到了府衙。 　　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并没有带他门到大堂去，而是把双方各安置在一个偏房内。 　　“伯爷，伱们三位稍歇，小的这就去通知府尹大人。三位有什么需要对门口的衙役说一声即可，不过千万不能离开屋子。” 　　捕头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 　　“韩兄，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先找个大夫看看？” 　　“嘶，那小子下手还真狠。” 　　韩姓公子哥摸了摸脸上的伤，疼的吸了一口冷气，恶狠狠道：“薛兄，回头请你爹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韩兄，这怕是有些难办，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汴京，他们三个身份都不简单，我爹也不好做什么。”薛诚为难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四旬男子走了进来。 　　“诚儿说的不错，这件事不好办，你们也别想著报仇的事情了，不然误了大相公的算计，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 　　来人正是开封府尹薛齐，也是三个公子哥其中之一薛诚的父亲。 　　“薛叔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的。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韩威问道。 　　“不急，等老夫去见见他们，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这几天最好都在家里待著，明白么？”薛齐说道。 　　“薛叔你放心。不过我想问问那三个人会怎么样？”韩威问道。 　　“不该打听的就不要乱打听。”薛齐撇了他一眼说道。 　　韩威只不过是韩章的侄子而已，他并没有太过客气。 　　“薛叔教训的是。”韩威眼中恼怒之色一闪而逝，笑著说道。 　　“行了，老夫过去会会他们。” 　　薛齐说著离开了房间，没多久来到了袁文绍三人所在的房间。 　　“见过府尹大人。”门口的两个衙役连忙行礼道。 　　“把门打开。” 　　“是。” 　　衙役应了一声，连忙将门打开。 　　薛齐整理了一下帽子，脸上挂上笑容，走了进去。 　　“见过薛大人！” 　　袁文绍三人见薛齐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大周的府尹都是从三品，而开封府尹却是从二品。 　　薛齐脸上挂著和煦的笑容，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老夫已经了解了案情，特地来和你们说说。” 　　“薛大人，打人虽然是我们不对，但是对方说有爵在身也不过是一个丘八，此言不仅骂了我们，就连天下的勋爵人家都被他骂了，算起来都有错，不知薛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袁文绍问道。 　　“竟有此事？不知道可有证据？”薛齐一脸惊讶道。 　　“当时有不少人围观，薛大人派人一查便知。”袁文绍说道。 　　薛齐笑道：“本官这就派人前去查查，要是真是如此，大家都有错，倒是好办了。” 　　袁文绍却从薛齐的话中听出了另一个意思，问道：“薛大人，如果找不到证人呢？” 　　薛齐一脸为难道：“这就有些难办了，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大事，基本上都是赔点钱就可以了。但是挨打的人乃是韩大相公的侄子，他现在咬死了不松口，不愿意接受赔偿，本官也很为难。” 　　“果然是韩章的手笔啊。” 　　袁文绍之前听到那个公子哥姓韩，就有点怀疑了。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韩章可是百官之首，要对付他们，应该不至于用这种小手段才是。 　　现在看来他把事情想的有点太简单了，如果不是韩章指使，一般人也使唤不动薛齐这个开封府尹。 　　感谢书友哇玩命、爱看书的咸555、柒733的月票支持。 第49章 隐秘 　　但是韩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打架而已，又没死人，最多是一个轻伤，能有多大罪？ 　　他总不能为了陷害他们，就把自己的侄子弄死吧？ 　　“薛大人，如果对方不接受调解的情况下，会怎么样？”袁文绍问道。 　　他已经不指望薛齐能找到证人了。 　　出事后，开封府的衙役就出现了，很显然这件事薛齐也是知情者。 　　最后很可能就是找不到证人，但是韩姓公子哥脸上的伤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还是理亏的一方。 　　“打人不是什么大罪，对方不接受调解，打人者只需监禁半个月。本官听说袁将军和刘将军没有动手，你们倒是可以回去。”薛齐说道。 　　“二郎，六郎，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我认了！”孙浩说道。 　　因为他的冲动连累了袁文绍和刘磊，他心中十分愧疚。 　　现在听到袁文绍和刘磊不会受到牵连，倒是松了一口气。 　　袁文绍眉头微皱，韩章亲自出手就为了监禁孙浩半个月？ 　　这么做的意义呢？ 　　而且他们三个有什么资格，让韩章出手对付他们？ 　　“难道这件事只是个引子，韩章的目标是定国公？” 　　“不可能，这点小事牵扯不到定国公，官家那边也不会允许。”袁文绍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三位稍歇，本官安排人去调查一二，等结果出来，要是真如袁将军所说，自然就无事了。要是找不到证人，本官也会尽量调解的。”薛齐笑道。 　　“那就拜托薛大人了。”袁文绍拱手道。 　　等薛齐离开后，孙浩说道：“早知道要被关半个月，当时我就下手重点了。” 　　袁文绍和刘磊却没有说话，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你们怎么了？不就半个月么，睡几觉就过去了。”孙浩说道。 　　刘磊苦笑道：“八郎，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汴京有五城兵马司巡逻，开封府的衙役又不上街巡逻，伱前脚刚打人，开封府的衙役就出现了，你觉得正常么？” 　　“你是说他们是挖好坑等我跳？”孙浩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要是如此就好了，那几个公子哥哪里能指使的动开封府尹？我担心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定国公。”刘磊说道。 　　“不会。”袁文绍摇了摇头，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二郎说的有道理，这点事确实影响不到定国公，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刘磊问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估计肯定是找不到证人了，我们得先出去想办法，反正不能让八郎真的被监禁。” 　　“没事，无非也就半个月而已。”孙浩倒是不在乎。 　　“这不是多久的问题，对方处心积虑要让你进牢房，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得逞。”袁文绍说道。 　　半个时辰后，薛齐再次过来。 　　不出袁文绍所料，薛齐告诉他们，他派出衙役前去查了，在场的人都说了没有听到韩威说过。 　　“薛大人，这个案子不会现在就判下来吧？”袁文绍问道。 　　“自然不会，不过到明日还未找到证据，本官就不得不处理了。在没有新的证据前，需要委屈孙小公爷了。”薛齐说道。 　　“那我们两个现在能走么？”袁文绍问道。 　　“你们没有动手打人，自然可以走。”薛齐笑道。 　　“那就多谢薛大人了，家里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应该正著急，我和刘六郎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本官送送二位。”薛齐客气道。 　　袁文绍冲孙琦微微点了点头，和刘磊一起出了房间。 　　薛齐一直将两人送到府衙门口。 　　“公子！” 　　张安和刘磊的随从刘强一直等在府衙门口，见到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二位，本官就送到这里了。”薛齐笑道。 　　“有劳薛大人了。” 　　袁文绍二人拱手一礼，翻身上马而去。 　　“六郎，你去英国公府寻求帮助，我回家找我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袁文绍说道。 　　“好！”刘磊点了点头。 　　和刘磊分开后，袁文绍骑马回到了家里。 　　进府后找下人询问了一下，袁文绍直接来到了袁维昌的书房。 　　“福伯，我有事求见父亲，劳烦通报一声。”袁文绍朝袁福拱手道。 　　袁福是袁维昌的随从，跟了他多年，在府上地位不低。 　　“二公子稍等。” 　　袁福应了一声，刚准备进去通报，就听袁维昌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 　　袁文绍闻言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 　　“坐吧。”袁维昌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你不是和定国公府的小公爷他们吃酒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孩儿……” 　　袁文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道：“爹，有没有办法救八郎出来？” 　　袁维昌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袁文绍虽然心里著急，但是见父亲这么说，也不好催促。 　　“这件事应该是韩大相公的手笔。”许久，袁维昌开口道。 　　“爹，孩儿也有此怀疑，但是目的呢？韩大相公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为了关八郎半个月？” 　　这一点是袁文绍一直想不通的。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你们。”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自嘲道：“爹，孩儿自然知道我们几个还没有那个资格。不过这点小事也影响不到定国公吧？” 　　“谁说他的目标是定国公了？他的目的是挑起文武之争！”袁维昌说道。 　　“什么？” 　　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道：“算计我们几个能挑起文武之争？” 　　“不是你们几个，而是小公爷。”袁维昌纠正了一下说道：“小公爷此次进京是代定国公谢恩，而且定国公在军中威望很高。官家登基后，少有战争，这次西北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夺回了一座重城，也让军方能够扬眉吐气了。此时他们绝对不会容忍，小公爷被监禁。” 　　“那韩大相公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袁文绍不解道。 　　“立威！” 　　袁维昌沉声道：“自古以来，文武相轻，加上大周重文轻武，一但武将联合起来，文官自然也会联合起来。韩大相公本就是文官之首，文武相争时，这些人自然就会以韩大相公为首。” 　　袁文绍还是没有太明白，韩大相公已经是文官之首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袁维昌说道：“韩大相公成为大相公的时间并不久。你应该知道建兴新政吧？” 　　“孩儿知道，当初官家亲政后，提拔主张改革的李相公为大相公主持改革。然而反对新政的人非常多，加上新政匆匆推行，本身就有很多弊端。进行了几年就失败了。”袁文绍说道。 　　“没错，当年新政失败后，官家不得不将主持新政的李大相公和一种支持者罢黜，其中就包括韩大相公，朝中多是守旧一派。然而官家并没有放弃改革，后面一直在清除旧党，前两年官家掌控住朝堂局势，再次有了改革的想法。不过此时李大相公早已病逝，管家仔细斟酌后，选择了韩大相公。” 　　“官家先是给韩大相公复相，半年后提拔他为大相公。”袁维昌缓缓的说道。 　　“那为什么韩大相公上位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改革举措？”袁文绍奇怪道。 　　“因为官家被韩大相公骗了。”袁维昌说道。 　　“什么？”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臣子骗了皇帝，哪来的胆子？ 　　“韩大相公当年虽然支持新政，却也点出了许多新政的不足。正是因为这样，官家觉得他比当年的李大相公更加稳重，才会让他当大相公来主持改革。” 　　“事实上，韩大相公当初支持新政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官家的意思，点出新政的不足，是为了向守旧一派示好。这也是当年改革一派多数都被贬到了苦寒之地，而他只被贬到了江南的原因。”袁维昌解释道。 　　“既然当初为了迎合官家，韩大相公能够赞同改革，为何现在却敢诓骗官家？”袁文绍有些不可思议道。 　　“因为官家老了，这几年官家几个子嗣相继夭折，对官家打击非常大。”说道这里，袁维昌压低声音道：“官家身体不好，又没有子嗣，谁知道以后的官家是谁？改革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官家的支持很难进行下去。韩大相公要是主持改革必然会得罪许多人，万一新帝继位，并不赞同改革，他的下场定会十分凄惨。” 　　袁文绍疑惑道：“官家能够容忍？” 　　“官家自然不能容忍，但是改革一派已经没有能挑大梁的人了，而韩大相公的背叛，也让官家彻底熄灭了改革之心。而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官家并没有单独召见韩大相公言改革之事。韩大相公也没有说过要进行改革。加上这些年韩大相公十分小心，官家也不好直接换相。”袁维昌说道。 　　“爹，这些和现在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吧？” 　　袁文绍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不过这些和韩大相公挑起文武之争有什么关系呢？ 第50章 康姨妈 　　“官家之所以失去了雄心壮志，固然有韩大相公背叛的原因，其中也和官家没有子嗣有很大的关系。以前官家无子，只想著稳定，并没有动韩大相公的意思，但是现在官家有了子嗣，要是生下来的是个皇子，官家必然会为其铺路。” 　　“以官家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可能撑不到皇子成年，如果那时韩大相公要是还在相位上，很可能成为一代权臣，这是陛下不能容忍的。韩大相公此举，就是想挑起文武之争，看看有多少人和他是一条心。”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惊讶道：“皇嗣还未出生，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尚不可知，韩大相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著急了？” 　　他可是知道剧情的，官家这个子嗣要么难产而死要么早夭，反正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韩大相公不知道未来的事，但是也没必要在男女都未确定之前，就急于行动吧？ 　　“呵呵，这才是韩大相公的高明之处，能位列朝堂的没有几个是傻子，要是等龙子出生，官家有意对其动手，朝堂诸公都能察觉到，到时候谁还敢与其来往？” 　　“现在局势不明，官家也没有对韩大相公动手的意思，大多数人还是不敢得罪韩大相公的，等上了船，再想下去就难了。”袁维昌说道。 　　“爹，先不说这些，孩儿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救八郎出来。当初来汴京前，定国公可是交代孩儿照顾八郎的，定国公对孩儿有恩，孩儿不能不管。”袁文绍说道。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父亲很软弱，完全没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但是现在看来，他有些小看他这个便宜父亲了。 　　别的不说，能够只凭事情的经过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可见袁维昌非常有城府，对朝堂上的事情门清的很。 　　通过这件事，袁文绍也认识到自身的很多不足。 　　他封爵后，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看来，朝堂这个地方，诡谲运营，算计太多。 　　站的越高，也有可能摔的越狠，以后还得向他爹多多请教才是。 　　不过他现在没功夫想那么多，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救出孙浩。 　　袁维昌微微摇头：“每临大事有静气，事情越大，越要冷静，这样才不会影响你的判断。为父说了这么多，除了让你了解朝中的一些隐秘，也是想告诉你，孙小公爷，只是挑起文武之争的一个棋子，并不重要。明天不管如何争斗，孙小公爷都会被放出来的。” 　　“放心吧，官家也不可能寒了勋爵们的心。”袁维昌肯定道。 　　袁文绍从父亲这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去寻找刘磊，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不用在四处奔走了。 　　等他找到刘磊的时候，刘磊也告诉他去英国公府求助的经过。 　　他到英国公府后，经过通报见到了英国公。 　　英国公听完后，只是让他先回去，接下来静观其变便可。 　　袁文绍听完，觉得英国公应该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下完全放心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率先有武将站出来弹劾开封府尹薛齐越权扣留定国公之子。 　　然后刑部尚书站出来反驳，说薛齐的做法完全附和规定。 　　文武百官分成了三个阵营，其中一方就是武将这边，另一方则是以韩大相公为首的文官。 　　双方在朝堂上舌枪唇剑展开了剧烈的争吵。 　　而第三个阵营则是一些中立的官员，其中就包括了袁文绍。 　　昨天晚上袁维昌把他叫到书房叮嘱了许久，让他早朝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参与。 　　袁文绍虽然很不解，还是照著父亲说的去做。 　　官家高居御座，并未阻止，任由其争吵。 　　韩大相公从一开始就没有开过口，眼见争吵愈发激烈，出列拱手道：“请陛下圣裁，平息干戈。” 　　官家淡淡道：“现在想起朕了？伱们争吵的时候，可有把朕放在眼里？满堂诸公，竟如市井无赖一般，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陛下息怒。” 　　百官听到官家的话，连忙躬身认罪。 　　“呵！”官家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打架的小事，竟然闹上了朝堂。开封府尹薛齐失职，罚俸半年。” 　　“臣惶恐，谢陛下开恩！”薛齐没有丝毫辩驳的想法。 　　官家又看向武将，淡淡道：“朕经常听闻功勋子弟惹是生非，众卿以后要好生约束家中子弟，以后朕不想再听闻这样的事情了。” 　　“臣等遵旨。” 　　最终官家令薛齐释放孙浩，而孙浩需要给被打者赔偿一百两银子，为这件事划上了句号。 　　官家可谓是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有偏向，但是最后释放孙浩的决定，无疑是让武将们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因此有些得意。 　　袁文绍觉得此事有些过于虎头蛇尾了，一直到散朝后都没有想明白。 　　马车上，袁维昌看著皱眉苦思的袁文绍，说道：“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呵呵，朝堂上的事情都是这样，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的，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武将们如此，韩大相公如此，官家也是如此。”袁维昌笑道。 　　“孩儿还是不太明白。” 　　袁文绍觉得官场太复杂了，他甚至有种辞官的冲动。 　　但是想想还是克制住了，爵位决定的只是门第，职位才是地位的表现。 　　再说了，他现在的爵位还不是世袭，怎么也得捞个世袭的爵位，才能安心的享受生活。 　　“有些事情得你自己慢慢去悟，即便别人告诉你了，你下次遇到一样还是不明白。”袁维昌语含深意道。 　　袁文绍总觉得他爹是在卖关子，不过袁维昌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懒得多问了。 　　“爹，孩儿要去开封府衙接下八郎。”袁文绍说道。 　　“嗯。”袁维昌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袁文绍叫停了马车，下车后接过张安牵著的马，赶往了开封府衙。 　　他到的时候，刘磊和孙家的下人已经等在府衙门口了。 　　“六郎，我倒是羡慕你了，每天不用上早朝。”袁文绍说道。 　　“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我不过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你不仅封爵了，还掌管著骁勇卫。”刘磊没好气的说道。 　　袁文绍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凡尔赛了，不过他是真心不想上朝，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夏天还好，这大冬天的太折腾人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五城兵马司报导？”袁文绍问道。 　　“快了，也就这几日了。”刘磊笑道。 　　“以后我就在你管辖范围内了，你可得多多照顾才是。”袁文绍说道。 　　五城兵马司并不是单独一个衙门，而是五个，分为东南西北中。 　　其中东南西北四衙管的是外城的四个区域，而中城兵马司管的是内城，也是五个衙门中权利最大的。 　　刘磊就是到中城兵马司担任副指挥使，从五品。 　　“哈哈，好说好说，咱俩谁跟谁啊。”刘磊笑著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开封府衙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孙浩被放了出来。 　　孙浩除了有些精神不佳，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八郎，我在樊楼定了个包厢，给你接风洗尘，咱们走吧！” 　　寒暄了一阵，袁文绍开口道。 　　孙浩还有些惦记广云台，不过昨天晚上身陷囹圄，没有睡好，倒是也没有提。 　　三人在樊楼吃了顿饭，喝了点烧酒，便分开了。 　　袁文绍刚到家，二牛就迎了上来，说道：“二公子，老爷交代，让二公子回来后直接去前厅。” 　　“可是家中来了什么客人？”袁文绍疑惑道。 　　“回二公子，康家大娘子来拜访大娘子，中午大娘子留她在府上用饭。”二牛说道。 　　“康家大娘子？” 　　袁文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该不是康姨妈吧？ 　　这个女人可是没少给顾二添麻烦，该不会现在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吧？ 　　袁文绍带著疑惑，进了府。 　　感谢书友主板估计的月票支持。 　　感谢柒733的打赏。 第51章 康姨妈的目的 　　袁文绍来到前厅，绕过屏风就看到母亲袁夫人，大嫂冯氏，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起有说有笑的吃著饭。 　　看到这个女子，袁文绍愣住了。 　　“二郎回来了，快过来！”袁夫人看到袁文绍笑著招呼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上前行礼道：“见过母亲、大嫂嫂。” 　　至于康大娘子他并没有行礼，而是在等母亲介绍。 　　“二郎，这位是康家大娘子，也是你未过门娘子的亲姨妈。”袁夫人笑著介绍道。 　　“见过康姨妈。”袁文绍行礼道。 　　“哎呦，当不得，当不得，袁伯爷折煞我了。”康姨妈起身虚扶了一下。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长辈，他行礼也是应该的。”袁夫人笑道。 　　袁文绍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母亲怎么和康姨妈姐妹相称了？ 　　“呵呵，姐姐这么说，下次我来得提前准备改口钱了。”康姨妈嘴上这么说，却顺从的坐了下来。 　　“哈哈，改口钱还是等他们成亲了再给不迟。” 　　袁夫人拉了拉袁文绍说道：“坐下来陪你康姨妈聊聊。” 　　一般来说，除了家里人外，男女是不同席的。 　　像康姨妈这种女眷上门，也是由袁夫人设宴招待，这也是袁维昌和袁文纯都不在的原因。 　　不过康姨妈是盛华兰的亲姨妈，算是亲戚了，袁文绍陪席，也不算失礼。 　　“是。” 　　袁文绍坐下的时候，再次打量了康姨妈一眼。 　　别误会，倒不是康姨妈风韵犹存，吸引他。 　　而是他发现康姨妈和剧中竟然长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比剧中出场的时候要显得年轻了许多。 　　这点倒是很正常，毕竟现在距离剧中她出现的时候，差不多还有十年。 　　难道这个世界人物的长相都和剧中一模一样？ 　　袁文绍刚穿越的时候，就觉得父母看著有些眼熟，包括顾廷烨也给他那种感觉。 　　之前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融合原主的记忆原因。 　　现在看来并不是，而是因为他们和剧中长的一模一样，之所以之前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些人出场次数不多，他对这些人的长相都记不太清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明兰岂不是也和…… 　　一想到这里，袁文绍脑子就有些乱。 　　“发什么愣呢，给伱康姨妈敬酒啊。”袁夫人催促道。 　　“哦哦。” 　　袁文绍回过神来，端起面前丫鬟刚刚倒上的酒，说道：“康姨妈，我敬你一杯。” 　　康姨妈端起酒杯，双手交迭，把酒喝了下去，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笑道：“二郎实在太客气了。” 　　袁文绍放下杯子，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脑子里想著康姨妈来的目的。 　　按理来说，他和盛华兰还未成亲，盛华兰娘家的亲戚没有这个时候登门的道理。 　　但是这对康姨妈这种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明兰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她都能上门，盛华兰好歹是她外甥女，她能干出婚前登门也正常。 　　“二郎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又封了爵，我那个妹夫家，真是高攀了。以后亲家母可得多担待担待。”康姨母笑道。 　　“呵呵，官家给二郎赏赐了一套宅子，二郎说官家赏赐，不受边是不敬，婚后就要分府别居了，到时候我也管不到，说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袁夫人笑著说道。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但是谁都听出她语气中的怨念。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没少被婆婆刁难。 　　自家大儿子娶的是她外甥女，她自然不好摆婆婆的威风。 　　还想著在盛华兰进门后摆一下呢，袁维昌却告诉她，袁文绍婚后要分府别居。 　　不能摆婆婆的威风，确实让她有些郁闷，不过更让她不爽的是，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图谋盛华兰的嫁妆了。 　　她想图谋盛华兰的嫁妆，一方面是为了大儿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弥补亏空。 　　这些年她没少从袁家拿钱补贴娘家，这些都是瞒著袁维昌的。 　　袁家本来就不富裕，要是被袁维昌知道，还不得休了她。 　　现在好了，袁文绍赏赐她图谋不到，分府别居后，连华兰的嫁妆也惦记不上了。 　　她自然不同意袁文绍分府别居，但是袁维昌坚持，她也没办法。 　　康姨妈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如果袁文绍小两口成婚后分府别居，到时候府上没了长辈，她这个姨妈上门寻求帮助，袁文绍一个小辈岂能推辞？ 　　一想到这里康姨妈脸上笑容更盛，说道：“亲家母说的是哪里话，他们小夫妻毕竟年轻，难免有所疏漏，还需要你替他们查遗补漏呢。” 　　康姨妈自然听出袁夫人不愿意让袁文绍分府别居，这么说，也是为了帮忙劝说。 　　然而袁夫人听完后眼睛却亮了，对啊，盛华兰年纪小，又没当过家，自己这个亲生母亲，以教导儿媳妇的名义经常前去，谁也挑不出理来。 　　袁文绍看著笑的很开心的母亲和康姨妈，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聊了一会，喝了点酒，康姨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羡慕道：“姐姐你福气好，夫君是伯爷，儿子也是伯爷，一门双爵，整个汴京也就这一份。妹妹就命苦了，嫁了个不争气的，到现在还是个六品官。本来今年考评还不错，明年有机会升迁的，可惜没有关系。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著一边用手帕擦著眼角，一边偷偷看袁文绍的反应。 　　袁文绍现在总算明白康姨妈这次来的目的了。 　　原来是想让他推推康姨夫。 　　别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帮，就算他想帮也帮不了，康姨夫是文官，他是武将，根本不是一个体系。 　　“康姨妈多虑了，康家老太爷官居吏部尚书，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王家老太爷更是追封太师，配享太庙。有两家人脉帮衬，以后前程必然不会差的。”袁文绍笑道。 　　康姨妈当年出嫁的时候，王家老太爷还在世，正是风光的时候。 　　能和王家联姻，康家自然不差。 　　康家老太爷当时官拜吏部尚书，吏部掌管天下官员考评升迁，为六部之首。 　　就算掌管科举的礼部，也比不上吏部。 　　按理说，就算康老太爷已经去世，凭他当年的人脉，康姨夫也不至于现在才六品。 　　然而康姨夫有些烂泥扶不上墙，丁扰期间竟然还丁扰出几个孩子出来。 　　被人捅到官家那里，直接被罢了官。 　　古代父母死后，子女需要回家守孝三年，也被称为丁忧。 　　按照规矩，丁扰期间，需要斋戒沐浴，也不能碰女色。 　　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严格，基本上只有第一年按照规定来就可以了，但是生出孩子就又不同了。 　　正是因为这样，受康家老太爷恩惠的人，也就懒得管他了。 　　后来官家看在康老太爷的面子上，虽然复了官，但是到现在也就一个六品而已。 　　“呃~” 　　康姨妈本想著袁文绍要是出声安慰，她就可以趁机提出让袁文绍帮帮忙，没想到袁文绍竟然会这么说。 　　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家丈夫扶不起，康王两家的人脉没人愿意帮他吧。 　　不过康姨妈到底是康姨妈，一计不成又出一计，说道：“唉，你姨夫都这把年纪了，升迁不升迁的也就那样了。但是你表弟还小，今年十五岁了，也没个一官半职的，二郎看看，能不能给他谋个差事？” 　　“康姨妈，或许过几年姨夫就能荫官了，表弟他年纪不大，不急著进官场，不管是科举，还是等著荫官，也比当武夫好吧？”袁文绍笑道。 　　康姨妈的那个儿子，袁文绍记得好像人还是不错的。 　　但是一旦答应，以后康姨妈这个麻烦甩都甩不掉。 　　有些人就是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 　　康姨妈无疑就是这种人。 　　“二郎说的对。”康姨妈勉强一笑。 　　大周优待文官，其中有一条规定就是，五品以上官员可以荫一子。 　　说白了，就是五品以上官员可以选择一个子嗣，直接当官不需要参加科举。 　　但是以康姨夫现在的情况，这辈子希望都不大。 　　至于科举，三年一次每次才几百人，她真不觉得自家儿子能够考上。 　　但是袁文绍并没有直接拒绝，反而一副我是在为你考虑的语气，康姨妈又能说什么？ 　　目的没达到，后面康姨妈有些闷闷不乐。 　　袁夫人此时也看出了康姨妈的目的，不过她并没有帮忙劝说。 　　开玩笑，袁文绍封爵，她这个亲娘都还没占到便宜，凭什么让外人占？ 　　就算要帮，也是帮她娘家人。 第52章 过年琐事 　　饭后喝茶闲聊了一会，康姨妈便提出了告辞。 　　袁夫人领著袁文绍将其送到府门口，面带笑容道：“妹妹以后有空常来府上坐坐啊。” 　　“姐姐既然不嫌弃，妹妹自然常来。姐姐和二郎不用送了。” 　　康姨妈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微笑著点了点头，才放下帘子。 　　等到马车远去，袁夫人‘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玩意，哪有还未成婚，就登门攀亲戚的。” 　　袁文绍笑道：“那母亲还和她姐妹相称？” 　　袁夫人闻言有些尴尬，她最开始对于康姨妈登门确实很反感。 　　不过作为女主人，还是得招待的。 　　没成想康姨妈那个嘴真是会说，和她说了一些汴京许多人家后宅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让袁夫人的八卦之心得到很大的满足，主动提出两人姐妹相称。 　　不过随著康姨妈向袁文绍寻求帮忙，袁夫人便知道她原来是来打秋风的，自然就不待见她了。 　　“听我这么说，你不生气？”袁夫人奇怪道。 　　“母亲可是孩儿至亲，孩儿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和母亲置气吧？”袁文绍说道。 　　他开心还来不及呢，说实话，他是真的害怕康姨妈跟自家母亲来往太过亲密。 　　如果将知否中的女人排个段位，小秦氏毫无疑问是个王者，属于最难缠的。 　　但是康姨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难缠程度，不亚于小秦氏。 　　小秦氏是口腹蜜剑，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使坏。 　　康姨妈完全就是个疯女人，后宅争斗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是发起疯来完全就不管不顾。 　　她算计盛老太太的时候，连自己亲妹妹都算计进去了，袁文绍可不觉得她会因为自己是她外甥女婿，就不会算计自己了。 　　他和袁夫人，表明还是和和气气的，到底是亲儿子，袁夫人即便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但是也不至于害他。 　　不过有了康姨妈在里挑唆就不一样了，因此袁文绍打心里不想让其和自家母亲多有接触。 　　“哼，希望吧。” 　　袁夫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往府里走去。 　　…… 　　接下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袁文绍找了些人修缮宅子，每天下朝后，回去的途中，都会前去看看。 　　年关将近，袁文绍接到的请帖也越来越多。 　　按照孙琦的叮嘱，袁文绍把那些私人邀请全都推掉了，只接受那些喜宴寿宴的邀请。 　　距离过年还有七天的时候，官家也宣布了从今日后开始停朝，而各个衙门也开始停止办公。 　　不过一些必要留守的官员还是要有的。 　　回到家里时，袁府也一片热闹景象，到处都是满脸笑容忙碌的下人。 　　往年袁家日子不好过，逢年过节给下人的赏赐不多，甚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给下人做新衣裳了。 　　今年袁文绍封爵，对于袁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袁夫人再抠，也不会在这上面小气，早早的安排人给下人每人做了两套新冬衣，除此外，还会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作为赏钱。 　　可把下人们高兴坏了，干起活来自然非常卖力。 　　袁文绍本以为放假后，能够睡个懒觉，然而每天不是招待上门拜访的客人，便是跟著父亲上别人家拜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这一天，才算清闲下来。 　　古代过年并没有想像中的热闹，加上有宵禁制度，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有人说知否背景是宋朝，而宋朝没有宵禁制度，还用东京梦华录当证据，实际上宋朝只是宵禁的时间晚一点罢了。宋朝只规定下元节、中元节和上元节解除宵禁，并不包括春节。） 　　大年三十傍晚，一家人祭拜了祖先，便开始吃饭。 　　因为要守夜，饭后又打起了叶子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各自回房。 　　袁文绍父子俩换了官服，便进宫给官家拜年去了。 　　按理说封爵都会追封三代，母亲和妻子也能得诰命。 　　然而袁夫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袁家复爵后，官家并没有给她封诰命。 　　而袁文绍封爵时，不知道是不是考虑袁维昌这个忠勤伯，官家也没进行追封。 　　毕竟袁文绍往上追封三代，本身都是伯爵。 　　袁夫人没有诰命在身，自然没有资格进宫给皇后拜年。 　　…… 　　年初二早上，袁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因为今日是袁文绍姑姑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袁文绍的姑姑嫁到了寿山伯爵府陈家，乃是当家大娘子。 　　之前袁文绍一直没有说上亲的时候，姑姑袁维秀倒是准备把亲生女儿嫁给他，可惜她亲生女儿才十二岁，袁文绍都十七岁了，哪里能等的了。 　　等得到下人通报，袁维昌带著一家人，在府门口等了一会，便见两驾马车，驶了过来。 　　没多久，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一对中年夫妻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 　　后面的马车上则是下来两男一女。 　　这三个正是袁维秀的孩子，老大陈文今年十六岁，老二陈倩今年十三岁，老三陈显今年才七岁。 　　袁文绍记得妹妹袁文缨好像就是嫁到了寿山伯爵府，按年纪算，应该就是陈显了。 　　袁维昌带著一家人迎了上去，寒暄了一阵，才进入府里。 　　前厅中，袁维秀拉著袁文绍的手夸赞道：“姑姑打小就觉得你有出息，现在竟然封了爵，咱袁家一门双爵，你祖父祖母要是泉下有知，定然很是欣慰。” 　　“姑姑，侄儿也就是运气好而已。”袁文绍谦虚道。 　　“战场之上哪有那么多运气。”姑父陈杰笑道：“大郎，伱不是一直想参军么，以后多和你表兄学学。” 　　陈文名字有个文字，可见陈杰是希望他能够考科举的。 　　但是他读书确实没有天分，以后注定要走荫官之路。 　　勋爵荫官，也只能荫武官。 　　好在陈文从小练武，武艺还不错。 　　陈文闻言激动道：“二表兄，我能和你比试一下么？” 　　袁文绍回到汴京已经一个多月了，许多战场上的事情已经在汴京传开了。 　　像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越传越夸张的，甚至都被编成了话本。 　　陈文以前就和袁文绍关系不错，现在更加崇拜了。 　　“大过年的，比什么武？你给我老实点。”袁维秀瞪了他一眼。 　　大过年动刀兵不吉利，万一伤到谁也不好。 第53章 仇人相见 　　“哦。” 　　陈文被母亲说了几句，老实了下来。 　　“哈哈，他们几个还小，哪里能够坐的住？不过大过年的动刀兵确实不吉利。今日外面热闹的很，绍儿，你带表弟表妹们出去玩玩，不过别玩过头了，记得中午回来用饭。”袁维昌说道。 　　“是。”袁文绍应道。 　　陈文兄妹三人，看向了自家母亲。 　　“去吧，不过要听你们表兄的话，知道么？”袁维秀说道。 　　“是！”陈文三兄妹高兴坏了。 　　“我也要去。” 　　站在袁夫人身边的袁文缨闻言不干了。 　　“你就别去了。”袁夫人将女儿抱到了怀里。 　　陈文年纪大些还好说，另外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已经够袁文绍忙活了，袁文缨也跟著去，不是添乱么。 　　“母亲，妹妹想去就让她去吧，我让张安带几个亲兵随行，不会有事的。”袁文绍说道。 　　“娘，伱就让我去吧。”袁文缨可怜兮兮的说道。 　　袁夫人看到女儿的样子，有些头疼道：“行行行，让你去还不行么？” 　　说完将袁文缨放了下来，叮嘱道：“绍儿，文缨这丫头顽皮的很，你看著点。” 　　“娘你放心吧。”袁文绍点了点头。 　　袁文绍领著几个小的，行完礼就出了前厅。 　　刚一出去，陈文就迫不及待道：“二表兄，我听说大相国寺那边甚是热闹，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袁维秀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摇了摇头道：“唉，文儿就比绍儿小一点而已，但是性子却比绍儿差远了。” 　　“呵呵，妹妹不用担心，绍儿他这么大的时候也非常贪玩，也就定亲后才稳重了些。”袁维昌笑道。 　　“说起绍儿的婚事，兄长确实很有眼光。我之前在金陵，听闻后专门让人去扬州打听过，盛家虽说门第不高，但是那丫头从小养在盛家老太太身边。盛家老太太可是出身侯府，她教出来的自然不差。”袁维秀笑道。 　　之前袁文绍说亲的时候，陈杰那边二房那边派人送信，说老太爷身体不好，撑不了多久了。 　　二房老太爷是陈杰亲叔叔，于是陈杰便领著妻子儿女，回金陵去了。 　　没成想老太爷一直吊著一口气，一直到上个月才去世。 　　在金陵收到袁维昌的书信，因为金陵距离扬州不远，她还特地让人去打听过，对这么亲事十分满意。 　　“我当时就是听闻盛纮官声不错，嫡母是勇毅侯府嫡女，妻子乃是王老太师嫡女，想来这种人家教导出来的定然不差，才托媒说亲的。”袁维昌笑道。 　　“兄长，我听闻绍儿封爵后，一直没有办宴席，是怎么回事？”袁维秀问道。 　　一般来说，封爵这种大喜事，应当大肆操办一下。 　　这个可不讲究低调的，而且官家赏赐，办的越隆重越好。 　　要是不办，岂不是说对官家的赏赐不满意？ 　　按理说，自家兄长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才是。 　　“这事我也提过，绍儿的意思是家里府宅太小，一旦客人太多，就有些拥挤了。官家赏赐绍儿一套宅子，以前是侯府，端是气派。只是因为许久没人住，需要修缮一下。绍儿的意思是，官家赏赐，不受便是不敬，等宅子修缮好，到时候乔迁加上封爵的宴席干脆放在一块办。毕竟绍儿再有几个月就要成婚了，到时候还得办一次。”袁维昌解释道。 　　“绍儿考虑的倒是周全，要是短时间内连办三次宴席，说不得有人说咱袁家眼皮子浅，天天办宴席捞钱呢。”袁维秀赞同道。 　　“可不是，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就同意了。”袁维昌说道。 　　“到时候请哪些客人，兄长考虑好了么？”袁维秀问道。 　　“这事我一直犹豫未定，之前咱家门可罗雀，有来往的人家不多。自从绍儿封爵后，时常有人拜访，不过那些公侯人家倒是不多。我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送请帖去。”袁维昌说道。 　　倒不是他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而是袁家落魄久了，好不容易风光一会，他担心万一给那些公侯人家送请帖，人家不来，就有些丢脸了。 　　袁维秀闻言看向了自家丈夫，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太能拿的出主意。 　　陈杰笑道：“我倒是觉得兄长只管送请帖便是，许多公侯人家现在都已经没落了，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而且我听说绍儿得定国公看重，他们不给袁家面子，多少要给定国公点面子。” 　　…… 　　袁文绍并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带著妹妹和表弟表妹们乘坐马车，前往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是汴京最大的寺庙，加上大周盛行佛教，香火非常鼎盛。 　　大门上挂著的牌匾乃是当年太宗御笔亲题，皇家的各种巡幸、祈祷活动也多在此举行，所以它还是一座皇家寺庙。 　　袁文绍他们去大相国寺并不是为了烧香拜佛。 　　因为大相国寺人流非常多，在大相国寺周围也成了汴京最大的商业中心。 　　大相国寺每月开放五次，准许百姓在寺内交易，过年前后，一直开放，十分热闹。 　　等到了寺庙附近，道路拥挤，马车根本进不去。 　　袁文绍便带著他们下车，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寺庙而去。 　　虽然还未进入寺庙，但是一路上的热闹景象，已经让众人目不暇接了。 　　进入大相国寺，便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此时广场上摆满了各种摊位。 　　杂耍戏法、算命道士、还有各种美食小吃，人流来回穿梭，热闹异常。 　　袁文绍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每次前来都有不同的感观。 　　“二表兄，咱们往里面去吧，文院里这个时候肯定有许多猜谜的摊位，咱们去凑凑热闹，没准还能赚点钱呢。”陈文说道。 　　光从名字便能看出文院里卖的东西都和文人有关。 　　而逢年过节的时候，文院更是会有许多猜谜的摊子。 　　猜对了一定数量的谜语，会有奖品送上。 　　甚至有些猜谜的摊位，奖励的还是钱财。 　　袁文绍对此并不是很热衷，不过陈文他们想去，他自然不会拒绝。 　　走著走著，袁文绍听到有人叫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因为人太多，并没有看到熟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没多久，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转过身才发现竟然是孙浩和刘磊二人。 　　难怪护卫没有阻止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袁文绍看著两人惊讶道。 　　“我家人都在定州，在家无事，听说这边热闹，便去找了六郎，结伴来玩。想著你应该很忙，就没叫你。”孙浩笑道。 　　“刚刚八郎说看到你了，我开始还以为他看错了，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姑姑每年初二都会回府的么？”刘磊问道。 　　袁文绍指著陈文几人说道：“这几个是我妹妹和姑姑家的表弟表妹，他们在家坐不住，我爹让我领他们出来玩玩。” 　　“哈哈，那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孙浩问道。 　　“我们准备去文院看看猜灯谜。” 　　袁文绍对于孙浩结伴的提议倒是没有拒绝。 　　他虽然带著女眷，但是表妹陈倩也才十三岁而已，再说有他在，也没什么。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文院。 　　相比较外面，这里倒是冷清了许多，人比外面少多了。 　　不过这里面的大多都是文人打扮，甚至有不少都身穿著国子监的服饰。 　　两边的摊位都是卖各种书籍字画，袁文绍他们并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们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彩棚，周围围著许吐司子，正在大声叫好。 　　“竟然是那个王八蛋！” 　　这个彩棚是个猜灯谜的摊位，猜对了直接奖励银子，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围观。 　　不过规则有些特殊，答对第一题可以得一两银子，第二题则是二两，第三题三两，一直到第九题，总共有四十五两银子。 　　而第十题则是作诗题，随机抽取题目，按照题目要求，做出一首诗或者词。 　　只要押韵，且是新作，便可得到五十五两银子，算上前面九道灯谜，一共百两。 　　当然了，并不是说一定要答对十题。 　　答对一题，可以选择继续或者放弃。 　　放弃后，答对多少题便能带著奖金离开，一旦答错了，奖金就没了。 　　奖金高，报名费自然也高，想要参加，需缴纳十两报名费，而且这个钱是不会退的。 　　按照那个计算规则，得答对四道题才能保持不亏，答对五题才能赚到钱。 　　而此时上面有人正在答题，正是上次孙浩打的那个叫韩威的公子哥。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孙浩看到韩威眼冒火光，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不过他相比较刚来汴京的时候，已经成熟了一下，虽然依旧喜形于色，却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袁文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上次事后，他也不是没想过报复回去，不过想著韩大相公肯定会叮嘱他小心谨慎，只能暂时把报复的想法压制住了。 　　但是并不代表袁文绍就这么放弃了。 第54章 赌约 　　台上韩威一连答对六题，引的围观人阵阵称赞。 　　“不亏是国子监的学生，学识不凡，不知道能不能通关？” 　　“我觉得难，到目前为止，也就一人答对了九题，在最后一题上折戟沉沙，没能领走赏金。” 　　“不过答对六题已经赚了11两了，也不错了。” 　　彩棚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作文人打扮，笑著道：“这位小哥，还继续答题么？” 　　“继续。”韩威自信道。 　　“那请小哥抽题。”摊主笑道。 　　彩棚的题目全都挂在一个架子上，一共九层，韩威在第七层挑选了一阵，摘下一个装著题目的荷包，递给了摊主。 　　摊主打开后，大声念道：“兔子请老虎吃饭，射一成语。” 　　念完后，将桌子上的沙漏翻转了过来。 　　看台下的人听完题目后都小声议论了起来，然而却没有什么头绪。 　　韩威眉头微皱，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兔子和老虎有关的成语。 　　孙浩看向袁文绍和刘磊两人，问道：“你们猜出谜底了么？” 　　刘磊耸了耸肩，说道：“我哪会这些，要不是你吵著要来，我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应该是寅吃卯粮。”袁文绍小声道。 　　“这和老虎兔子有什么关系？”孙浩奇怪道。 　　“十二生肖中，寅虎卯兔，兔子请老虎，可不就是寅吃卯粮么？”袁文绍解释道。 　　“哇，二表兄你太厉害了。”陈文惊呼道。 　　人群虽然议论，但是都压低了声音，陈文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就连看台上苦思冥想的韩威也闻声看了过来。 　　当看到袁文绍几人时，他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开始还以为袁文绍几人是来报复他的，但是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可能。 　　“还真是冤家路窄。”韩威嘀咕道。 　　大约过了一份钟左右，摊主看到沙漏中的沙子已经流尽，笑道：“这位小哥，时间道，答题失败。” 　　“无妨，不知谜底是什么？”韩威问道。 　　对他来说，奖金有没有都无所谓，只要能扬名就好了。 　　答对六题也算不错的成绩了。 　　“谜底是演吃卯粮，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上来，啧啧啧。” 　　摊主还未开口，孙浩就出声嘲讽道。 　　许多人闻言稍微思考一下，就面露恍然之色。 　　谜语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一旦知道了谜底，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也有几个人面色淡然，他们之前就已经猜出了谜底，只不过韩威在台上猜谜，他们不好说出来罢了。 　　韩威脸色难看道：“我不过是情急之间没有想到罢了，伱要是有本事你上台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答对六题。” 　　“来就…” 　　袁文绍见孙浩要答应，连忙拉了他一下，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韩威看到这一幕，冷笑道：“不敢就别犬叫，凭白惹人心烦。” 　　“你…”孙浩哪里受的了这个起，张口就要骂人。 　　袁文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韩威冷声道：“如果我们能够答对六题呢？” 　　韩威见袁文绍如此有底气，反而有些没底了，眼睛一转说道：“这样吧，如果你们中有人能够通关，以后我遇到你们便退避三舍，反之亦然，如何？” 　　“不够！”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另外再加注一万两白银。” 　　他修缮宅子，手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但是宅子修缮好后，里面的各种家具摆设，也得花不少钱。 　　袁文绍本来的打算是出售一个皇庄。 　　皇庄虽然是官家赏赐的，但是只是一些田地而已，还是可以卖的。 　　现在韩威送上门来了，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至于猜谜什么的还难不到他，上辈子猜谜和脑筋急转弯也没少看。 　　难的就是最后一题需要写诗词，但是自己一个穿越者，还怕写诗词么？ 　　韩威听到要加注一万两白银，哪里敢答应。 　　一万两白银他家里肯定拿的出来，但是他却拿不出来。 　　要是真输了，他爹还不得打死他。 　　至于赖帐，他还没那个胆子，这里这么多人，他要是赖帐，要不了多久就传遍汴京了。 　　“二郎，没必要玩这么大吧？”刘磊连忙拉了拉袁文绍，小声劝道。 　　孙浩歉意道：“二郎，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韩威看到这一幕，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原来是在虚张声势。” 　　袁文绍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向韩威道：“怎么？不敢？既然如此以后遇到我们记得退避三舍。” 　　“谁说我不敢了？”韩威已经断定袁文绍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笑道：“我和你赌了，不过为了防止你们耍赖，需要立下文契。” 　　袁文绍一愣，很快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好！” 　　他本来还想提立下契约呢，没成想韩威竟然率先提出来了。 　　韩威看到袁文绍的表情，却理解成袁文绍没想到他会答应，至于脸上的笑容，也被他认为是强颜欢笑了。 　　“二郎，你放心去比吧，这个钱我来出。”孙浩说道。 　　他觉得这个麻烦是他惹出来的，钱应该由他出。 　　一万两而已，对定国公府来说并不算什么。 　　大周虽然重文轻武，但是在待遇上，并没有苛待武将。 　　定国公府不算别的进项，每年光是俸禄和朝廷的各种补贴，加上职田和食邑的收入，几万两白银是有的。 　　一万两对于定国公府来说，虽然不少，却也不算什么。 　　“八郎说的哪里话，这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出一半。”刘磊也十分够义气的说道。 　　袁文绍 　　这样我赢了钱，是不是还得分你们？ 　　不过两人都是好意，他也不好推辞，说道：“这样吧，要是输了，我们三个平摊，赢了我们平分。” 　　见两人还想说什么，袁文绍直接摆手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给两人机会，直接走上台去。 　　“两位小哥，不如听我一句劝，以和为贵，赌注的事情就算了吧。”摊主说道。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袁文绍等人的身份，韩威能和勋爵子弟对赌，身份也不会简单。 　　他担心输的一方最后牵连到他，毕竟题目都是他摊位上的。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55章 官家赐匾 　　袁文绍看出了摊主的担心，笑道：“放心吧，这么多人看著呢，我们不管谁输谁赢，都不会牵连到你。” 　　摊主苦笑一声，只能拿出纸墨笔砚，替他们拟了一份文契，把双方的赌注写在上面，在袁文绍的要求下，加了一条。 　　输的一方在三天内，必须要将钱给赢的一方。 　　有文契在，虽然能报官，但是韩威毕竟是韩大相公的侄子，报官那些官员肯定会想办法拖延。 　　文契上写的清清楚楚，谁也不敢赖帐，不然官司打到御前，他都不怕。 　　双方在众人的见证下，签订了契约。 　　“现在契约已经签了，你可以开始了，为了保证公平性，就用现在架子上已有的题目，不得更换。”韩威说道。 　　袁文绍冲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最底下一层，摘下一个荷包，递给了摊主。 　　摊主打开后，大声念道：“三十六个时辰，射一字！”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是晶字。” 　　底下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袁文绍就给出了答案。 　　“恭喜袁伯爷答对了。”摊主大声道。 　　韩威见袁文绍这么快答对一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肯定是下猫碰上死耗子了。”韩威自我安慰道。 　　袁文绍从第二层摘了一个荷包递给摊主。 　　“第二题是：上气接下气，射一字。” 　　“乞丐的乞。” 　　“尚与老子为邻。” 　　“隔墙有耳。” 　　…… 　　袁文绍每答上来一题，韩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到袁文绍将第九题答出来的时候，韩威的脸色已经漆黑如墨。 　　韩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我安慰道：“他就是运气好而已，最后一题需要作诗词，他肯定答不上来的。” 　　“恭喜袁伯爷答对了九题，第十题乃是作诗词，伯爷需要抽一题目，做出符合题目的诗或者词，限时半柱香时间。”摊主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第十题的题目是在一个竹筒里抽签，上面刻著题目。 　　袁文绍随意的抽了一根，看都没看，递给了摊主。 　　“签曰：志向。”摊主念道。 　　“这也太难了吧？” 　　“是啊，以志向为题作诗或者词，还要在半柱香内，也太难为人了。” 　　“人家摊主又不傻，要是太容易，人家不得赔死。” 　　题目一出，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坏了。” 　　孙浩和刘磊对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是勋爵子弟不假，但是从小也是读过书的。 　　就连他们也知道这道题目有多难。 　　一般来说，写诗词最简单的就是写景了，只要读了点书的人，知道押韵，作的好不好先不说，都拿写个几首。 　　其次就是写季节的诗词了。 　　而志向这种题目，虽然不是最难的，也差不到哪去。 　　最重要的只有半柱香而已。 　　一开始他们已经做好输的准备了，但是袁文绍连答九题，他们都以为能赢了，没想到最后抽到个这种题目。 　　陈文三兄妹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袁文缨对自家哥哥十分有自信，大声的为他加著油。 　　韩威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色，他好像已经看到胜利在向他招手了。 　　袁文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念道：“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念到这里，袁文绍顿了顿，才缓缓念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是抗倭名将戚继光写的，诗名和内容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是那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却流传千古。 　　上辈子袁文绍就很喜欢这首诗，没想到倒是用上了。 　　他虽然没有封侯，但是这首诗里的封侯并不是指的封侯爵。 　　事实上戚继光也没封过侯。 　　文官武将最大的志向便是封侯拜相，这里的封侯指的是升官封爵。 　　至于最后的但愿海波平，原诗的意思是希望能早日扫清倭寇，沿海太平。 　　但是也可以理解成希望天下太平。 　　因此他拿出来也没什么。 　　“好一个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忠勇伯的志向著实令人佩服。” 　　此诗算不上多精妙，但是最后那一句，令这首诗升华了许多。 　　围观的人群先是一静，接著爆发出阵阵夸赞声。 　　“谢谢大家夸赞，在下愧不敢当。” 　　袁文绍先是向众人拱手感谢了一番，然后看向面如死灰的韩威笑道：“不知道我这算不算过关了。” 　　韩威张了张口，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你赢了，愿赌服输，一万两白银我需要筹措一两日，在约定期限内必然会送过去。按照赌约，见到伱们我要退避三舍，就先告辞了！” 　　韩威说完，从台上下来，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二郎你太厉害了。今天樊楼我请客，不醉不归。”孙浩大笑道。 　　“下次吧，我姑姑姑父来了，我哪有时间。”袁文绍摇头道。 　　“袁伯爷，这是一百两银票，是你过关的奖金。”摊主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我还没出报名费呢，你给的多了。”袁文绍说道。 　　摊主笑道：“就凭袁伯爷那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就不能收你的钱。” 　　“一码归一码。”袁文绍摇了摇头，让张安掏出十两银子出来，硬塞给摊主，然后招呼孙浩几人离开了文院。 　　出了文院，袁文绍说道：“等韩威把钱送来，我会让人把你们那份给你们送过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钱是你赢的，我们要是分了，成什么了？”刘磊不悦道。 　　“就是啊，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报仇呢，可惜不能打他一顿。”孙浩一脸可惜道。 　　刘磊笑道：“八郎，你觉得他输了这么多钱，回去他爹能饶了他？” 　　“哈哈，这倒是，一想想就感觉很爽。”孙浩大笑道。 　　“谢了。” 　　袁文绍知道两人是铁了心不要这个钱，要是硬送还会影响三人关系。 　　“咱们之间说这些？等回头你请我去广云台吃酒就行了。”孙浩笑道。 　　“好，等我这几日忙完。”袁文绍说道。 　　寒暄了一阵，时间不早了，孙浩和刘磊不打算回家，准备继续在大相国寺逛逛。 　　于是袁文绍和他们分别，带著陈文他们出了大相国寺，乘坐马车回到了袁府。 　　一到家，陈文几个就叽叽喳喳的把大相国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袁维昌他们听完，都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把韩章得罪的太狠了。 　　经过袁文绍一番劝说，才放下心来。 　　…… 　　皇宫，淑德殿 　　官家给德妃夹了一些菜，微笑道：“爱妃，多吃点。” 　　“谢陛下。” 　　德妃展颜一笑，夹起菜吃了起来。 　　她知道官家对她的这份宠爱更多的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那又怎样，以官家的年纪，有其他子嗣的可能性非常低，只要她能生出男孩，必然可以继承皇位。 　　母凭子贵，虽说让官家废后不太可能，但是当今皇后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她还年轻。 　　等官家皇后去世，她一样可以当太后。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 　　“见过官家，见过德妃娘娘。”老太监行礼道。 　　官家摆了摆手，说道：“说吧，什么事？” 　　老太监姓高，在官家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服侍官家，十分忠心。 　　官家对其也信任有加。 　　“回官家，今日大相国寺发生了一件趣事……”高公公将袁文绍和韩威赌约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括袁文绍作的那首诗。 　　官家听完，沉默了一会，喃喃道：“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 　　他把袁文绍调回汴京闲置起来，就是为了留给他以后的儿子。 　　现在皇子尚未出生，袁文绍不宜立太多功劳，因此官家将其调回汴京，一方面也是想考察考察袁文绍。 　　不得不说袁文绍这首诗，让他在官家面前加了不少分。 　　官家让高公公下去，继续用膳。 　　“陛下，这个忠勇伯，倒是一个忠臣。”德妃夸赞道。 　　官家夹菜的手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好好养好身子，把皇子顺利生下来，朕不会亏待你的，明白么？” 　　德妃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是臣妾多嘴了。” 　　官家放下筷子，说道：“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你自己慢慢用吧。” 　　“臣妾恭送陛下。”德妃连忙起身行礼。 　　官家摆了摆手，离开了淑德殿，乘坐御撵，来到了书房。 　　坐下来思考了一会，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亲笔写下‘忠勇伯爵府’加上了印章。 　　又把袁文绍那首诗最后一句写了下来。 　　等墨水干了后，官家说道：“把这副字做成牌匾，给忠勇伯送去。” 　　“是。”高公公小心的把字收了起来，退了出去。 　　“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啊。”官家喃喃道。 　　…… 　　袁文绍等了两天，都没见韩威把银子送来，脸色有些难看。 　　虽说他手上有文契，但是他如果报官，等于就是和韩章彻底撕破脸皮了。 　　袁文绍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就在这时，张安急切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二公子，宫里来了天使，伯爷让你快换衣服，去府门口迎接。” 　　袁文绍一愣，不知道为何会有天使上门，来不及思考，匆匆的换上官服，来到府门口。 　　等他到的时候，袁维昌已经领著一家老小在府门口等待了。 　　“爹，怎么会突然有天使前来？”袁文绍小声问道。 　　袁维昌摇了摇头，说道：“内侍省只是派人前来通知了一下，具体原因，并没有说。” 　　袁文绍见父亲也不知道，只能安心的等待了起来。 　　没多久，两辆马车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行了过来。 　　后面的马车没有棚子，上面盖著红布，不知道放著什么东西。 　　没多久马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袁维昌等人上前躬身道：“恭迎天使。” 　　车帘掀开，一个熟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正是袁文绍的熟人李公公。 　　李公公笑道：“忠勤伯不用如此多礼，这次是官家让老奴来给忠勇伯送点东西，并不是前来宣旨的。” 　　袁文绍一怔，拱手道：“敢问李公公，不知陛下为何会突然赏赐？” 　　“也不算突然，忠勇伯作的那首诗，官家很是喜欢。官家就御笔将其写了下来，让人刻成牌匾，赐给忠勇伯。除此外还有块府门牌匾。” 　　李公公笑著让人将马车上的红布揭开，露出两长一短三块牌匾。 　　短的那块是长方形，上面刻著四个鎏金大字——忠勇伯府。 　　另外两块则是长拱形，刻著——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臣多谢陛下。” 　　袁文绍朝著皇宫的方向躬身一礼。 　　“呵呵，官家说了，大过年的，就不用进宫谢恩了。”李公公笑道。 　　“多谢陛下体恤。”袁文绍再次朝皇宫行了一礼。 　　“劳烦李公公跑一趟，我已经令让备了酒宴，李公公里面请。”袁维昌笑道。 　　“不用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进去了。” 　　李公公婉拒后，便离开了。 第56章 乔迁之宴 　　李公公走后，袁维昌指挥著人小心的把牌匾抬了进去，供奉在祠堂。 　　“先放这吧，等你新府邸修缮好，在搬过去装上。”袁维昌说道。 　　袁维昌的做法很正常，这可是官家御赐的东西，要是有个损伤，袁家罪责就大了。 　　官家御赐牌匾可是天大的恩宠，袁维昌高兴之下，吩咐厨房张罗一桌好菜，准备庆祝庆祝。 　　就在这时，有下人前来通报，户部右侍郎韩越派人送来拜帖。 　　袁维昌和袁文绍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去迎接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侍郎是从三品官职，袁家也就袁维昌和袁文绍两人能与其同级，不过袁维昌虽是从三品，却只是个闲职，没有丝毫权利。 　　袁文绍则是勋官，实职也就正四品而已，和侍郎这种实权官职还是要差一截。 　　父子二人往门外走的时候，袁维昌叮嘱道：“一会先看他们怎么说，尽量不要把人得罪了。” 　　“爹，孩儿觉得他们应该是来送钱的。”袁文绍笑道。 　　韩越就是韩威的父亲，也是韩章的亲弟弟。 　　这两日一直没动静，官家御赐牌匾前脚刚送来，韩越就来了，很显然是怕了。 　　毕竟韩威是签了契约的，官家此时赐匾，上面刻的还是袁文绍写的那首诗中的两句，这就说明官家已经知道了此事。 　　韩家理亏之下，哪里敢赖帐。 　　父子二人来到门口没等多久，两辆马车行了过来。 　　马车在府门口停下，韩威率先走了出来，然后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跟在后面。 　　“韩侍郎登门，真是令袁家蓬荜生辉。”袁维昌笑道。 　　“忠勤伯客气了。”韩越回了一礼，看向袁文绍笑道：“这位就是忠勇伯吧？” 　　“正是犬子。”袁维昌笑道。 　　“见过韩侍郎。”袁文绍拱手行礼。 　　“哈哈，果然一表人才。忠勤伯教子有方，一门双爵，整个汴京无不羡慕。老夫和忠勤伯比起来，自愧不如。” 　　韩越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韩威冷声道：“还不过来赔礼？” 　　韩威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上前拱了拱手道：“见过忠勤伯、忠勇伯。之前我得罪了忠勇伯，特来赔罪。” 　　“二郎，你和韩侍郎的公子，发生了矛盾？”袁维昌故作不知的侧头问道。 　　“都是一些小事，孩儿就没跟父亲说。”袁文绍说道。 　　韩越见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嘴角抽了抽，说道：“这次老夫除了带犬子来赔罪，另一个目的也是按照契约，把输的银子送来。” 　　说完，韩越冲随从说道：“把箱子抬下来。” 　　“是。” 　　随从四个人吃力的抬著一个箱子，把箱子放在韩越身边的地上，再回去继续抬。 　　一共三个箱子，抬下来后，韩越淡淡道：“把箱子打开。” 　　随从们闻言，连忙将箱子打开，三个箱子装著满满的银定，码的整整齐齐的。 　　“这三个箱子里，一共有万两白银，忠勇伯可以清点一下，要是没有问题，便把契约给老夫吧。”韩越说道。 　　“韩侍郎，小孩子玩闹，当不得真。这银子我们袁家不能收。”袁维昌拒绝道。 　　袁文绍有些无语，他自然知道袁维昌不是真的要拒绝，而是故意客气一下，做做样子。 　　但是这种时候，能客气么？ 　　万一韩越来一句，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带回去了。 　　反正人家大张旗鼓的送来了，你自己拒绝的。 　　“爹，伱看你这话说的，要是不收，别人还以为韩侍郎故意赖帐呢。区区万两白银，和韩家的声誉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这个钱我们必须得收下来。”袁文绍连忙说道。 　　韩越嘴角抽蓄，他本来就没打算带回去，但是袁文绍说的好像收银子是为他著想一样，让他有种吃了苍蝇感觉。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推辞了。韩侍郎快里面请。”袁维昌招呼道。 　　韩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老夫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如此老夫就不留韩侍郎了。二郎，快把契约给拿出来。”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闻言，把契约掏出来，递给了韩越。 　　韩越接过仔细看了看，说道：“老夫告辞了。” 　　“韩侍郎慢走。” 　　父子俩站在门口，等马车远去后，袁维昌叹气道：“这次你也是运气好，官家护著你。不然这个钱想要拿到可不容易。” 　　“不会吧，韩家真会因为这一万两赖帐？脸面不要了？”袁文绍惊讶道。 　　他之前说出赌注，就是觉得一万两对韩家老说不算什么，韩家不太可能为此赖帐。 　　虽说韩家一直拖了两天，袁文绍也不认为韩家会赖帐，只觉得韩家是故意想拖他一段时间。 　　“为父也是刚刚想明白的。一个比试而已，赌万两白银有些太过了，虽说你有契约，可以报官。但是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难免会给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经过袁维昌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心中大骂韩章阴险。 　　赌斗玩点彩头，这种事情很常见。 　　但是一次赌万两白银，就很少见了。 　　重要的是，赌注是袁文绍提出来的，最后他还赢了。 　　给人一种他故意算计的感觉，好吧，事实上，就是他故意算计的。 　　韩章拖著不给钱，就是逼著袁文绍把事情闹大。 　　人们都是同情弱势群体的，韩章在外的名声向来不错，又是被算计的一方，事情闹大后，舆论也会偏向韩家。 　　韩家不仅不会丢脸，袁文绍的名声还会臭了。 　　袁文绍暗自警醒，以后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别一不小心著了他们的道了。 　　“这些银子你准备怎么办？”袁维昌问道。 　　“爹，新宅那边修缮还得不少钱，之前孩儿钱不够，本想著卖掉个皇庄。有了这些，倒是够用了。”袁文绍说话时，还注意著袁维昌的反应。 　　他不知道袁维昌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袁维昌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些银子你让人直接抬你院子去吧，就不用入帐房了。” 　　“是，多谢父亲。” 　　“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别在惹出什么事来了。你少年封爵，本就引人嫉妒，官家又赐了御笔亲题的牌匾，嫉妒的人就更多了。”袁维昌叮嘱道。 　　“孩儿明白。”袁文绍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一段时间，袁文绍每天就是跟著袁维昌走亲访友，十分老实。 　　就连比过年还要热闹的上元节灯会，他都没有参加。 　　上元节后，各衙开府办公，早朝也正式恢复。 　　第一天早朝，官家就宣布了一个大消息，以后改为五日一朝。 　　早朝并不是人们认为的每天都要举行，一般开国的时候，事务繁忙，早朝都是每天举办，后面皇帝，勤政的三五天上一次朝，昏庸点的十天半个月上一次都很正常。 　　当今官家亲政后，因为先帝留下一片烂摊子，就改为一日一朝，一直持续到现在。 　　五日一朝对官员们来说，都是好事，总算能睡睡懒觉了。 　　天佑元年二月初，袁文绍的新府邸彻底修缮完成。 　　袁文绍逛了一圈，十分满意。 　　此时的府邸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著气派多了，就是花园看著还有些寒碜。 　　不过现在天气还冷，等过个一两月天气回暖，移植一些花草木，长成以后就好看了。 　　宅子修缮好，接下来就是请客了。 　　袁文绍还未成婚，府上没有女主人，只能袁夫人张罗了。 　　这一日，袁家一家人前来参观袁文绍的新府邸。 　　“母亲，这宅子气派不说，还这么大。”一圈逛下来，冯氏有些羡慕道。 　　袁夫人语气有些酸酸的说道：“那当然了，这里原本可是侯府，自然气派了。” 　　她看完后，都有种搬过来的冲动。 　　可惜她是忠勤伯爵府大娘子，就算以后袁文纯继承了爵位，按照规矩，她也得跟著嫡长子生活。 　　袁文绍对宅子也很满意，不过一想想后来顾廷烨的澄园，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宅子也有些拉夸了。 　　澄园最开始是太祖皇帝赐给忠敬侯的侯府，后来忠敬侯府参与到谋逆案中，被罢爵灭族，宅子自然也收了回去。 　　先帝时，把这套宅子扩建了一下，后来赏赐给了熊大相公，被其更名为澄园。 　　熊大相公告老还乡后，因为宅子太大，不适合后代子孙居住，便还给了朝廷。 　　最后便宜了顾廷烨。 　　澄园不算后面的山林，就接近百亩，比他这个侯府大了一倍有余。 　　赵宗全赏赐给顾廷烨，也是想让顾廷烨并府继承宁远侯的爵位。 　　两个宅子并在一起，比一些王府都小不到哪里去，可见赵宗全对顾廷烨多大方。 　　袁文绍打定主意，以后的想办法抱抱大腿，便宜不能让顾廷烨一个人给占了。 　　参观完宅子，袁夫人便开始张罗著举办宴席的事情。 　　袁文绍也闲不下来，和父亲商定好请客的名单，便开始亲自去送请柬。 　　一些身份低的，或者和他差不多的，差人去送就可以了。 　　但是像英国公这种老臣就得他亲自去送了。 　　感谢书友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让推荐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57章 千里马 　　韩家 　　韩俊送走袁文绍后，回到了前厅。 　　“爹，那个忠勇伯亲自上门送了个请帖，二月十六举办乔迁宴，到时候要不要去？”韩俊把请帖递给韩章问道。 　　韩章接过请帖，放在边上的案几上，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说道：“去，为何不去？不仅要去，还要备份厚礼。” 　　韩俊迟疑道：“上次因为韩威的事情，咱们韩家颜面尽失，要是去的话，是不是太给他面子了？” 　　“呵呵，颜面这个东西看似值万金，实则一文不值。而且他少年得志，总有犯错的时候。笑起来不难，笑多久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笑到最后。” 　　韩章轻笑道：“让人准备份厚礼，到时候老夫亲自前去，讨杯酒喝。” 　　“爹，您要亲自去？”韩俊惊讶道。 　　他一开始询问，意思是他要不要去。 　　没想到父亲竟然要亲自前去。 　　“捧的越高才会摔的越惨，我自然要去一趟。”韩章淡淡道。 　　…… 　　忙碌了两天，总算把该送的请柬都送了出去。 　　这些人家大多数都不会来，但是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 　　袁文绍来到忠勇伯府，看著大门上和两边柱子上挂著的御赐牌匾，心中涌现出一股自豪感。 　　自己穿越大半年时间，有了爵位，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一时间有些志得意满。 　　府门口站立两个亲兵，见到袁文绍过来，连忙行礼道：“伯爷！”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伯爷。”阎正平正在外院指挥下人打扫布置，看到袁文绍走过来连忙行礼。 　　他原本只是教坊司留在这看宅子的，现在袁文绍把他要了过来，还提拔为外府管事，心里对袁文绍十分感激。 　　袁文绍四处看了看，夸赞道：“做的不错。” 　　“多谢伯爷夸赞，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阎正平笑道。 　　“你继续忙吧。” 　　袁文绍继续往里走，沿路上碰到的下人都躬身站在一边，喊了一声伯爷，等他经过后，才继续忙活起来。 　　“这就是权利啊。” 　　袁文绍本来有些志得意满的心，再次沉稳了下来。 　　他现在只是一个伯爵而已，还不是世袭的，还得努力才行。 　　怎么也要捞个世袭的侯爵，这样才有享受的资本。 　　一路来到主院，进入房间，便看到一个四旬妇人正在指挥下人，布置房间。 　　这个妇人正是张安的母亲钱氏。 　　“绍哥…”钱妈妈习惯性的想要称呼袁文绍为绍哥儿，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见过主君。” 　　“钱妈妈不用这么生分，以后就喊我绍哥儿就行了。”袁文绍笑道。 　　哥儿姐儿是下人对少主人的称呼，不过并不是随便什么下人都能喊。 　　一般能喊的都是在主人面前有些体面的。 　　“这怎么行，以前主君还是公子哥儿，这么喊自然没有问题。现在要分府别居，就是一府主君了，哪能称哥儿。”钱妈妈拒绝道。 　　“那随钱妈妈吧。”袁文绍也没纠结，问道：“府上下人还听话吧？” 　　钱妈妈笑道：“这些人都是教坊司出来的，规矩的很。就是人太少了，等夫人过门，有了子嗣，就不够用了。” 　　“这也没办法，教坊司的官奴吃香的很，官家就赏赐了我五十个，在想要只能到外面买了。”袁文绍说道。 　　管理教坊司的都是宫里的宫女太监，在规矩上面要求非常严格。 　　君不见，盛老太太都专门请宫里的老嬷嬷教导家里的姐儿。 　　虽然管理教坊司的宫女太监，肯定比不上孔嬷嬷，但是调教的也只是下人，又不是千金小姐。 　　“下人还是家生子好，主君刚刚开府，自然没有这个底蕴，不过要买下人，最好还是去庄子上买，用起来更放心。”钱妈妈说道。 　　“嗯，这事等大娘子过门，让她来办吧，而且她到时候应该也会陪嫁来不少。”袁文绍说道。 　　钱妈妈对此自然不会说什么，添置下人本就是当家大娘子操心的事。 　　“其他没什么事吧？”袁文绍问道。 　　“就是帐房的钱不多了。”钱妈妈小声道。 　　“办酒宴还够用么？”袁文绍问道。 　　“够，不过也剩不了多少了。”钱妈妈说道。 　　“那就好，到时候能收不少礼金，应该不至于亏。等明年官家赏赐我的那几个庄子有了收成，就好了。”袁文绍闻言放下心来。 　　别看他是伯爵，其实穷的很。 　　他的食邑只有五百户，实封的更是只有两百户。 　　收入并不多。 　　更重要的是，他是去年年底才封的爵，食邑得今年秋收才有进项。 　　至于官家赏赐的皇庄，也是一样的道理。 　　四个皇庄加一起也有近万亩地，每年能有个四五千两的收入。 　　但也得等到明年秋收才行。 　　他真正能拿到手的也就是俸禄和各种补贴罢了，每个月大概在百两左右。 　　看著不少，但是也没领多久。 　　修缮宅子要不是韩威那一万两，他都得卖庄子才行。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等明年各项收入有了，日子就好过了。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十六日。 　　这日一早，袁文绍和袁维昌夫妇，站在新宅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在这之前，袁家的宗族那边也派人赶了过来。 　　袁文绍开辟忠勇伯一脉，对于袁家来说可是大事，自然不可能不来。 　　要不是乔迁宴后没多久，袁文绍就要成亲了，他们都想著乔迁宴后让袁文绍回老家祭祖。 　　没多久客人陆续上门，袁文绍和袁维昌负责接待男客，女眷则由袁夫人负责招待。 　　袁家当年被罢爵后，许多故交都断了联系，后来复爵后，袁维昌也没和那些人来往。 　　袁文绍起势后，这些人又厚著脸皮前来攀交。 　　今日袁文绍乔迁宴和封爵宴一起举办，这些人自然不会错过。 　　人家带著礼物前来，大喜的日子也不能赶人，袁维昌虽然不悦，也笑著将人请了进去。 　　将近中午的时候，来的人身份越来越高，不是侯府就是国公府。 　　不过大多数都是派嫡长子代为前来。 　　“哈哈，二郎恭喜了。” 　　孙浩和刘磊结伴而来，身旁还跟著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健壮，步履沉稳，一看就知武艺不错。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英国公的侄子张羽，今日代英国公前来。”孙浩介绍道。 　　“见过张兄。”袁文绍闻言拱手道。 　　英国公满门忠烈，一共有三个儿子，都已经战死。 　　英国公不愿意纳妾，其夫人为了不使香火断绝，年过四旬，冒著危险怀孕，可惜最后产下一个女婴。 　　张羽他也听闻过，是英国公弟弟的独子，父亲已经战死。 　　张羽是张家这一代的唯一男丁，以后大概率是要继承爵位的。 　　他能亲自前来，英国公府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在西北的事情我听过，能带几十人去劫五千人的大营，很有胆量。听说伱武艺不错，有时间切磋一下。”张羽点了点头笑道。 　　“一定一定，张兄里面请。”袁文绍说道。 　　“等等。”孙浩说道：“急什么，礼物还未送上呢。” 　　孙浩说著拍了拍手，一个小厮牵著一匹马走了过来。 　　这匹马浑身漆黑如墨，只有四个蹄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发。 　　身材高大，四蹄粗壮，眼睛炯炯有神。 　　“好马！”袁文绍忍不住赞叹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孙浩笑了笑，有些不舍道：“这匹马是从西北边境抓到的走私商贩为了保命，献给我爹的。我爹派人送来汴京，本来是准备给你做新婚贺礼的，我担心留久了，舍不得给你了，就先送过来了。” 　　“传闻霸王项羽的乌骓马便是如此模样，因其四蹄有一圈白色，也被称为乌骓踏雪。此马应该就是乌骓踏雪了。”张羽感叹道。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袁文绍连忙拒绝道。 　　这种宝马价值千金，他哪里好意思收。 第58章 婚期临近 　　“哈哈，你放心收下吧。”孙浩小声道：“现在灵州城被夺回，和西域重新创建起了联系，听我爹的意思从西域弄到了几匹汗血宝马，不过那些是要献给官家的。以我爹的身份，官家应该会赏赐他一匹。这匹不一样，是我爹意外得到的，倒是可以送给你。” 　　很多人以为汗血宝马是枣红色的，流汗后毛发就像染血一样，因此被称为汗血宝马。 　　实际上汗血宝马毛色比较杂，金色、枣红色、白色、黑色都有。 　　之所以被称为汗血宝马，是因为马在奔跑的时候脖颈部位流出的汗中有红色物质，看著跟鲜血一样。 　　而传说中霸王的坐骑乌骓就是汗血宝马。 　　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听孙浩的意思，这一匹确实是汗血宝马。 　　袁文绍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太推辞，让张安过来把马牵进去。 　　“汗血宝马没有驯服之前性格非常烈，驯服后反而十分温顺，你让人喂养的时候小心些，回头抽空将其驯服就好了。”孙浩叮嘱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将几人请了进去。 　　孙浩几人来了后，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距离开席时间还有一柱香左右时，已经没有客人上门了。 　　“这个时间还不来的，应该就不会来了，咱们进去招待客人吧。”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跟父亲俩刚转身准备进去，就听到门口的下人说道：“伯爷、主君，有客人来了。” 　　父子二人一转身，便看到远处有辆马车在几个随从的护卫下行了过来。 　　当看到马车上挂著的牌子，父子俩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这辆马车竟然是韩家的。 　　不一会，马车在府门口停下，韩章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著震惊不语的袁家父子，韩章笑道：“老夫有点事耽搁了，没来晚吧？” 　　袁维昌回过神来，笑道：“不晚不晚，大相公里面请。” 　　韩章微笑道：“没晚就好。老夫恭喜忠勇伯乔迁之喜，自己写了一副字送给忠勇伯，还望不要嫌弃。” 　　“能得大相公墨宝，乃是在下的荣幸。大相公里面请。”袁文绍客气道。 　　他一时间想不通韩章为何会亲自前来，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客气的将其请进去。 　　韩章微微颔首，在父子二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府内。 　　以韩章的身份自然要坐主位，那些宾客看到韩章竟然亲自前来，惊讶之中，纷纷起身行礼。 　　韩章颔首回应笑道：“各位，老夫今日和伱们一样，都是客人，大家就不用多礼了。不然忠勇伯觉得老夫抢了他风头，就要把老夫当成恶客赶出去咯。” 　　宾客们闻言都发出善意的笑声，不管韩章这话有没有什么其他含义，但是在现在就是一句玩笑话，也只能这么理解。 　　把韩章请到主桌坐下，袁文绍吩咐上菜开席。 　　这次为了举办乔迁宴，人手不足取，袁夫人把袁家的大部分下人都带了过来。 　　随著袁文绍一声令下，丫鬟家丁们上菜的上菜，上酒的上酒。 　　酒席刚摆好，阎正平匆匆跑了过来，说道：“禀主君，外面有天使来了。” 　　“什么？”袁文绍惊呼一声，连忙让人准备香案，告罪一声出去迎接。 　　天使来了，众人哪里还敢坐著，纷纷起身跟在后面。 　　袁文绍刚出府门，没多久府门口就被宾客们堵的水泄不通。 　　没等多久，天使乘坐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下，袁文绍的老熟人李公公，从马车上下来。 　　寒暄了一阵，袁文绍请李公公进府。 　　李公公笑道：“咱家是奉官家之命前来给伯爷送份贺礼的。” 　　说完，李公公从身后的太监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说道：“官家得知今日是伯爷乔迁之喜，赐了伯爷一个皇庄作为贺礼。” 　　袁文绍朝皇宫方向躬身一礼，说道：“臣多谢陛下赏赐。” 　　然后才从李公公手里接过盒子。 　　“李公公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薄酒吧。”袁文绍邀请道。 　　“呵呵，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李公公笑道。 　　袁文绍见他这么说，也没挽留，等李公公离开后，才招呼宾客回去吃席。 　　一个乔迁之宴，官家竟然派人送来贺礼，朝中文武有几人有此殊荣？ 　　前来的宾客对于袁文绍的圣眷，有了更深的感受，对袁家更加热切了。 　　这场宴席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还没结束的时候，袁文绍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虽说古代的酒水度数不高，但是作为主人公，找他喝酒的太多了，他还需要挨桌敬酒，哪里顶的住。 　　乔迁宴后，袁文绍就正式搬到了新府邸居住。 　　不过袁家前来帮忙的下人，有半数都留了下来。 　　以为距离袁文绍成婚，已经不足一月了，他们需要继续布置。 　　每天一大早，袁夫人便赶过来坐镇指挥，袁文绍倒是不需做什么。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三月初，距离大婚之期只有个月了。 　　…… 　　扬州，盛家也在准备，但是并不像忠勇伯府那么热闹。 　　对于女方来说，最热闹的是下聘那日，加上这次是嫁到汴京去，两地相隔上千里路，男方也没办法上门迎亲，而是由女方送嫁。 　　这一日，盛家全家人齐聚寿安堂老太太这里。 　　盛老太太拉著华兰的手，看著她眼泪直流，压下心里的不舍，劝慰道：“华丫头，明天就要出门了，到时候眼睛要是肿的跟核桃一样，就要被人笑话了。” 　　盛老太太不劝还好，一劝华兰哭的更伤心了，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包住她，说道：“祖母，我舍不得你。” 　　老太太眼角也有些湿润，伸手揉了揉华兰的头，说道：“傻丫头，祖母也舍不得你。之前其实我还有些担心，袁家虽然没落了，但是毕竟是勋爵人家，规矩多。你在理家管帐上面没的说，但是在别的方面就差了些，祖母担心你嫁过去受了委屈，咱家离的又远，汴京也没个亲戚，你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祖母不担心了，那袁家二郎已经分府别居了，你嫁过去就是当家大娘子，没有婆婆妯娌刁难，日子应该不难过。” 　　王大娘子舍不得女儿，坐在一旁抹泪，闻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母亲，谁说汴京没有亲戚，儿媳的大姐姐还在汴京呢。华儿到了汴京可以多和你姨母走动走动。” 　　盛老太太闻言，看著王大娘子道：“你和你那个姐姐和好了？” 　　当初盛老太太为了盛纮前途打算，一直没让其娶妻，等到盛纮高中，才为他议亲。 　　老太太的娘家勇毅侯府想和盛家联姻都被老太太拒绝了，为此还惹恼了娘家，断了往来。 　　老太太这么做，就是想帮盛纮找一个能在仕途上帮衬他的岳家。 　　最后选中了王家。 　　当时王家两个女儿都已成年，都在说亲。 　　王老太太看中了康家和盛家，原本的打算是把大女儿嫁到盛家，小女儿嫁到康家。 　　因为大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脾气不好，低嫁夫家也能容忍。 　　而且盛纮好歹是中了科举的，以后有王家帮衬，前途不会差。 　　没成想，康姨妈根本看不上盛纮，坚持要嫁到康家去。 　　王老太太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 　　王大娘子因为这事，一直对康姨妈有气，这些年一直没有来往。 　　这件事盛老太太也是知道的，这些年关于康姨妈的风评，她也听到过一些，还非常庆幸当初娶回来的不是康姨妈。 　　好在王大娘子和康姨妈没有往来，倒也和盛家没有关系。 　　然而现在看王大娘子的意思，好像是姐妹俩和好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姐妹俩哪有隔夜仇，当初不过是少不更事，前些时日，姐姐给我写信赔罪，我仔细想想，已经原谅她了。”王大娘子笑道。 　　感谢书友的打赏和月票。 　　感谢你说我皮不皮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拜谢大家了！ 第59章 迎亲 　　盛老太太眉头微皱，康姨妈这么多年都没和王大娘子联系，而且她那个脾气，怎么会突然和王大娘子道歉。 　　老太太没多久就大概猜出了康姨妈的用意，不过她却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两姐妹和好，她一个长辈总不能拦著不让吧？ 　　老太太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把华兰拉起来，说道：“地上凉，起来吧。你陪了祖母这么多年，要出嫁了，祖母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 　　“祖母，孙女不要。” 　　华兰知道祖母这些年为了补贴盛家，陪嫁的嫁妆已经所剩不多了，哪里肯要。 　　老太太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房妈妈。 　　房妈妈点了点头，出了寿安堂，没多久领著一个四旬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太，见过主君大娘子，见过各位公子小姐。”两人行礼道。 　　老太太指了指年龄大些的妇人说道：“这位是周妈妈，当初跟著我陪嫁来的丫鬟，后来我把她许给了一个管事，这些年夫妻俩一直在金陵那边帮我打理庄子，你去了汴京，身边没几个年纪大些的帮衬著也不行，我就把他们夫妻二人召过来了。另一个是翠蝉，房妈妈调教了好些年，很是机灵，可以留在身边伺候。” 　　说完接过房妈妈递过来的盒子，说道：“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汴京的一个铺面，祖母能给的就只有这些了。” 　　“祖母，孙女知道伱的陪嫁已经不剩多少了，这些就留著体己吧，母亲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华兰哭著道。 　　“你母亲给你的是她给的，这些是祖母的心意，你要是不收，以后就别回来看祖母了。”老太太不悦道。 　　华兰见老太太这么说，擦了擦眼泪接过盒子，说道：“祖母别生气，孙女收下便是。”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老太太笑道。 　　盛老太太看向盛长柏等人说道：“别觉得我偏坦，按照我原来的打算，家里的姐儿出嫁，每个人我添一千两嫁妆。哥儿嫡庶有别，长柏一千六百两，其余的八百两。因为华兰高嫁，又是伯爵府当家大娘子，为了不被人看轻，才加了一个庄子。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有怨言。” 　　盛纮连忙起身道：“这都是母亲的体己钱，愿意给谁给多少，都由母亲，谁要敢乱言，儿子定会收拾他。” 　　盛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天色不早了，传饭吧。”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把周妈妈和翠蝉带了下去。 　　饭后，盛老太太说想和华兰说说体己话，把她留了下来，让盛纮他们回去。 　　王大娘子和盛纮回到葳蕤轩，让下人把如兰带回房，撇了撇嘴道：“我听说老太太当年陪嫁的东西绵延十几里，堆了十几间库房，华儿养在她那，出嫁了才给这么点东西。” 　　盛纮闻言冷眼看著王大娘子，说道：“华儿作为晚辈，伺候陪伴长辈是应该的。而且你当时忙著盯著长柏蒙学，后面又怀了如儿，哪有时间照顾华儿？母亲的嫁妆她想给谁给谁，想给多少给多少，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妾身只是说说，官人发那么大火做什么？”王大娘子有些委屈道。 　　“身为当家大娘子，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么？”盛纮没好气道。 　　“当家大娘子？” 　　提起这个王大娘子就更来气了，说道：“现在家可还是林噙霜在管著，我算哪门子的当家大娘子？你出去问问，哪家是小妾管家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盛纮恼怒道：“这不是你在忙著华儿的婚事么？等明天华儿出门，管家权自然是你的。” 　　“哼！”王大娘子闻言撇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盛老太太和华兰坐在床上，聊著家常。 　　更多的是老太太说，华兰听著，不时的点头。 　　其实老太太说的这些，自从华兰亲事定下后，就没少说。 　　不过明天华兰就要出门了，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对了，你那个康姨妈心思狠毒，我一直不喜欢。这次突然和你母亲联系，指不定是看你高嫁，想从你夫家那边捞什么好处。你到汴京少和她来往，她要是找上门来，好生招待就行了，什么都别答应。”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对于这个姨母，她也没什么好感。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一旁的房妈妈说道：“去，把东西拿来。”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没多久捧来一个盒子。 　　老太太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著一套纯金打造，做工十分精细的头面。 　　头面上面点缀了十几颗红宝石，十分奢华。 　　老太太缅怀的看了看，把盒子盖上，递给了华兰，说道：“这是祖母给你压箱底的。” 　　“祖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金子还好说，但是上面镶嵌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哪里能要。 　　“给你你就收著。”老太太不容拒绝的把盒子塞到华兰手里，说道：“你嫁过去就是伯爵府大娘子了。你那个夫君本是次子，家中好东西肯定都是留给长子的，他刚刚封爵，没什么家底，没有一套拿的出手的头面怎么行。” 　　房妈妈在一旁笑道：“这上面的红宝可是当年老侯爷从大雪山那边的基辅国弄来的，打成一整副头面给老太太做嫁妆的，从头上的，身上的，到手上的，足足十八颗，用赤足金子细镶嵌打造出来的，两班工匠费了三个月才打好，就是戴著进宫里去参见贵人也尽够了。” 　　“祖母。” 　　华兰听完后，更加感动，扑到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时候都没见你怎么哭，这马上要成亲了，反而爱哭了起来。”老太太抱著华兰劝慰了起来。 　　这一夜，祖孙两人聊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盛家下人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嫁妆，抬了出来。 　　从府里一直摆到了街道外面。 　　“乖乖，我一直听说十里红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通判大人家里真有钱，这么多嫁妆，得多少钱啊。” 　　“人家女儿嫁的可是伯爵府，嫁妆能不多么？”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盛家，梳洗打扮好的华兰，哭著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寿安堂。 　　来到正厅，拜别完父母，华兰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盛维提醒道。 　　送嫁父母不能出面，因此只能大房的盛维带队，长松长梧和长柏这个嫡亲兄弟陪同。 　　前几日盛维父子三人就到了扬州，昨夜是临行家宴，他们并没有参加。 　　送嫁虽然没有吉时之说，但是出发前已经计算好时间了，他们到达汴京的时间不能晚，也不能太早，因此也不能多耽搁。 　　“华儿，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盛纮说道。 　　华兰闻言再次跪了下来，说道：“爹娘，女儿以后不能侍奉双亲了，请父母保重。” 　　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然后又朝著寿安堂的放向磕了个头，才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盛家人一直送到门口，看著华兰乘坐马车远去。 　　…… 　　“爹娘，孩儿去了。” 　　袁文绍一生大红色喜袍，脸上被化著淡妆，右侧头上带著一个大红花。 　　按照规定，成亲时男子是要化浓妆的，而且化的越浓越喜庆。 　　袁文绍实在接受不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改为淡妆，至于大红花就没办法了，只能带著了。 　　“去吧！别误了吉时。”袁维昌点了点头。 　　袁文绍行了一礼，在孙浩刘磊等人的拥护下出了府。 　　一路上，前来的宾客纷纷向他道喜。 　　来到府门口，上了乌骓踏雪，迎亲队，敲锣打鼓的出发了。 第60章 大婚 　　孙浩和刘磊两人作为宾相，跟在袁文绍左右。 　　袁文绍察觉到孙浩那古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笑就笑。” 　　孙浩憋笑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插个花，挺俊的。” 　　袁文绍 　　大周成婚中举都会在头上插花，而且这玩意还不是想插就能插的。 　　中举只有前三名游街的时候能插，而成婚的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插。 　　用袁夫人的话来说，这都是体面，必须得插。 　　袁文绍虽然感觉别扭，却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你笑吧，等你成婚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伱。”袁文绍没好气道。 　　“呃~” 　　提起这个，孙浩就笑不起来了。 　　前几日定国公派人送来书信，说给他定了门亲事。 　　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也就定了，但是当知道未来妻子的人选时，孙浩就不淡定了。 　　定国公给他定的乃是西北柳家嫡长女。 　　柳家祖上开国时本是武将，后来改成了文职，一直到现在，族中代代有人为官。 　　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也称的上世代簪缨了。 　　因为祖上武将出身的缘故，柳家并不像那些文人一样，瞧不起武将。 　　要是从家世上来看，柳家也是不错的人家。 　　然而柳家有一点在整个大周都非常出名，那就是柳家女儿性格都比较强势。 　　别的女子出嫁后，都讲什么三从四德，柳家女子那真是相夫教子。 　　丈夫要是不争气，她们连丈夫都能管教。 　　如果丈夫真的烂泥扶不上墙，甚至会主动提出要和离。 　　按理说，柳家女子如此强势，大多数人家都不会选择和柳家结亲。 　　然而柳家女儿除了这一点外，其他方面都没得说，加上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孙？ 　　自己管不了了，就找个能管的媳妇来。 　　这样一来，柳家女儿反而成了香饽饽。 　　袁文绍估计，孙琦就是看孙浩性子太跳脱，所以才给他找了个柳家媳妇。 　　“哈哈，八郎别郁闷了，我听我娘子说，柳家嫡长女模样长的极好，你不亏的。”刘磊笑道。 　　一路说说笑笑，迎亲队伍出了汴京城，来到码头不远的一个驿站。 　　这个驿站盛家老早就包下了，昨天送亲船队抵达汴京后，就住在这里。 　　因为是送亲，来的亲戚并不多，因此袁文绍并没有遭受多大刁难，只是按照习俗，做了一首催妆诗，新娘子就被盛长柏背了出来。 　　袁文绍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小舅子，怎么说呢，确实和剧中一样，少年老成，不苟言笑。 　　至于盛华兰，因为用团扇遮面，并没有看清长相。 　　新娘子上娇后，迎亲的队伍和盛家送嫁的队伍，抬上嫁妆跟在后面。 　　绵延十余里的队伍，十分壮观，成了汴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迎亲回来的时候不能走原路，为了喜庆，还专门绕了一大圈的路。 　　等到忠勇伯爵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十分。 　　婚礼也叫昏礼，古人认为傍晚十分，黑白交替，是阴阳交合的时候，因此成婚行礼，都是在黄昏之时。 　　袁文绍来到娇边，等盛华兰出来后，两人牵著红绸带，在众人的拥护下，进入了府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装饰喜庆的正厅内，袁文绍和盛华兰两人在宾仪的主持下拜了堂。 　　拜完堂后，给袁维昌和袁夫人敬茶，两人叮嘱了一番，夫妻俩被送进了洞房。 　　当然了，现在自然不是洞房的时候，两人还有其他礼仪需要完成。 　　在新房内，媒婆从两人发鬓剪下来一截，编织在一起，装在一个盒子里。 　　这就是所谓的结发之妻了。 　　完成了结发礼仪，婚礼就算完成了。 　　袁文绍需要去招待宾客，离开的时候，对小环吩咐了一声。 　　新房内，客人们都出去吃酒了，只剩下周妈妈和翠婵、彩簪陪著盛华兰。 　　“大姑娘，这伯爵府真大，门口立这两个大石狮子，可气派了。”彩簪说道。 　　盛华兰在盛家一共有四个丫鬟，两个贴身伺候，两个负责杂务。 　　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年纪都不小了，成亲前都被发还了身契，许了人家，没有陪嫁过来。 　　现在的两个丫鬟，彩簪是王大娘子安排的，翠蝉则是老太太给的。 　　“以后要喊大娘子了，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盛家来的没规矩。”周妈妈瞪了彩簪一眼。 　　“周妈妈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彩簪嘴上认错，心里则不以为然。 　　她是盛家的家生子，王大娘子安排她陪嫁过来，就是当通房丫鬟的。 　　所谓通房丫鬟，就是在华兰来月事的时候，或者怀孕不方便的时候，顶替华兰伺候袁文绍的。 　　这种事情在古代很常见，为了防止男人在自己不方便伺候的时候，去别的小妾房里，一般都会让贴身丫鬟来顶替。 　　彩簪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能怀上子嗣，就能抬妾了，根本不把周妈妈放在眼里。 　　周妈妈见彩簪认错，也没多说，而是看向华兰问道：“大娘子，饿不饿？老婆子去唤下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姑爷那边要陪宾客，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过来。” 　　盛华兰就上午化妆前吃了点东西，也没敢多吃，甚至水都没敢喝一口，生怕半路上要方便，就尴尬了。 　　折腾了一天，自然是饿了。 　　但是她担心自己要吃的，传到袁文绍和他父母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摇了摇头道：“周妈妈，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周妈妈还以为盛华兰是紧张，劝慰道：“大娘子不必紧张，只需要照著那些画册和老嬷嬷说的去做就行了。” 　　盛华兰闻言，想到出发前几日，母亲找来的老嬷嬷和她说的那些羞人的话，给她看的那些让人脸红的画册，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娇羞道：“周妈妈说这些做什么。” 　　周妈妈看出盛华兰是不好意思了，轻掌了两下嘴，说道：“是老婆子多嘴了，大娘子勿怪。”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道了一个万福，说道：“大娘子，主君刚刚走的时候，交代奴婢让厨房做了些吃食，厨房那边已经送来了，是不是直接送进来？” 　　盛华兰闻言心里一暖，说道：“既然是官人吩咐的，那就送进来吧。辛苦你了，周妈妈看赏。” 　　周妈妈闻言，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小环。 　　“谢谢大娘子。”小环接过银子，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大娘子，看来姑爷是个会疼人的，大娘子以后有福了。”周妈妈笑道。 　　像她们这样陪嫁来的下人，地位高不高，有没有体面，就要看盛华兰在府上的地位了。 　　袁文绍越是重视盛华兰，她们在府上的地位也越高。 　　盛华兰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61章 洞房花烛 　　小环和小翠领著一众丫鬟，将饭菜端进屋内，然后让她们退下，说道：“大娘子，饭菜送来了，可以用饭了。” 　　“嗯。” 　　盛华兰闻言起身，在翠蝉和彩簪的搀扶下来到了桌前坐下。 　　遮面的团扇和盖头一样，需要新郎洞房的时候亲自取下，现在她吃东西，也依然要举著扇子。 　　“怎么做了这么多？”盛华兰惊讶道。 　　团扇虽然有些挡视线，但是从下面的余光中还是能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 　　“回大娘子，主君说不知道大娘子的口味，让奴婢交代厨房多做一些。”小环说道。 　　盛华兰闻言十分感动，本来因为刚刚出嫁，对未来生活充满了茫然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她举著扇子虽然不方便，但是又翠蝉和彩簪帮忙夹菜，倒也不影响她吃饭。 　　…… 　　“二郎，我记得你的酒量挺好的啊，怎么这么点就不行了？” 　　孙浩摇了摇袁文绍，见他一动不动的，忍不住嘟囔道。 　　正在装醉的袁文绍闻言有些无语，别人宾相都帮新郎官挡酒，他这两宾相倒好，不帮他挡酒不说，还来灌他。 　　真是遇人不淑。 　　其实袁文绍根本没喝醉，他今天特意交代过张安，把他喝的酒都换成了水。 　　毕竟今天还要洞房花烛呢，喝醉了多扫兴。 　　不过这些人喝起酒来没完没了，水喝太多，他也有点受不了了，干脆装醉了。 　　“哈哈，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你给他灌成了这样，小心下次新娘子不让你进门了。”刘磊笑道。 　　“两位公子，我家主君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就先送他回去了。”张安说道。 　　“我们帮伱把。”孙浩说道。 　　张安想到袁文绍的交代，连忙抬头道：“我家主君醉了，客人们还需要两位公子帮著招待呢，就不麻烦两位公子了。” 　　“行，你送二郎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孙浩和刘磊也没多想。 　　张安扶起袁文绍将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扶著袁文绍往后院而去。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袁文绍就‘醒’了过来。 　　“还好我聪明，不然真要被他们灌醉不可。等他成婚的时候，看我怎么招待他。” 　　袁文绍嘀咕了两句，冲张安说道：“一会你带人在院门口给我守住了，绝对不能放人进来。” 　　“是！”张安笑道：“主君放心吧，小的绝对不会让人打扰你和夫人洞房的。” 　　袁文绍笑道：“今天的事情办的不错，等回头我看看夫人那边陪嫁来的丫鬟有没有合适的，到时候让夫人许给你。” 　　“嘿嘿，谢谢主君。”张安笑道。 　　回到后院，张安守在外面，袁文绍自己进了院子。 　　“见过主君。” 　　来到房门口，门外侍立的小环和小翠连忙上前行礼。 　　“大娘子吃东西了么？”袁文绍问道。 　　“回主君，大娘子已经吃了。”小环说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是。”小环和小翠闻言眼神有些黯然的应道。 　　正常来说洞房的时候要有人伺候的，而伺候的人就是通房了。 　　但是现在袁文绍让她们下去休息，也就说她们没有机会了。 　　袁文绍不知道两人的想法，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被装饰的花花绿绿的，点了许多烛火，将屋内照的十分明亮。 　　来到里间，袁文绍就看到宽大的床上，坐著一个身穿绿色喜袍，举著团扇遮住脸的妙曼身姿。 　　旁边站著两个丫鬟，其中一个长的不错，另一个相比较起来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周妈妈见到袁文绍进来，连忙行礼道：“见过主君。” 　　“奴婢翠蝉（彩簪）见过主君。”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下去吧。” 　　“主君别急，合卺酒还没喝呢。还请主君揭扇，饮合卺酒。”周妈妈笑道。 　　合卺酒就是所谓的交杯酒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盛华兰听著脚步声靠近，十分紧张，握著团扇的手都渗出了许多汗。 　　突然，她感觉手上一轻，眼前的视线明亮了起来。 　　眼睛微抬便看到一个身材孔武有力，面容坚毅的男子正在看著她。 　　盛华兰脸色微红，低下了头，低声唤道：“见过官人。” 　　她的声音非常小，几乎低不可闻，要不是袁文绍听力好，还真不一定听的见。 　　袁文绍微微一笑，华兰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却十分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吃饱了么？”袁文绍问道。 　　“嗯。”盛华兰小声道：“多谢官人挂念。” 　　“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不需要如此客气。”袁文绍笑道。 　　“主君，大娘子，该饮合卺酒了。”周妈妈提醒道。 　　袁文绍从翠蝉端著的托盘上将两杯酒端起来。 　　合卺酒并不像后世交杯酒那样需要手臂交叉来喝。 　　两个杯子被不到半米的红丝绸连在一起，夫妻只需要各端一杯喝下去就行了。 　　“娘子。” 　　袁文绍唤了一声，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盛华兰站起身来，接过酒，两人对视著把酒喝了下去。 　　合卺酒喝完后，周妈妈让翠蝉和彩簪收拾床铺，替盛华兰卸妆。 　　周妈妈本来还想把外面的小环小翠叫进来帮忙，结果却被袁文绍告知已经让两人休息去了。 　　周妈妈觉得这个姑爷也太心急了点。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将一切收拾好，伺候完两人脱下外衣，周妈妈行礼道：“主君大娘子，老婆子就先下去了。” 　　“嗯，辛苦周妈妈了。”袁文绍点了点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没动的翠蝉和彩簪，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是。”翠蝉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但是彩簪却没有动，而是说道：“主君，奴婢需要留下来伺候你和大娘子。”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洞房你在这伺候什么，看现场直播么？ 　　周妈妈见袁文绍有些不悦了，连忙上前拉著彩簪说道：“主君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主君，彩簪刚刚伺候大娘子不久有点不懂规矩，还望主君勿怪。”周妈妈说道。 　　袁文绍淡淡道：“既然不懂规矩，那就好好教一教。” 　　“是是是。”周妈妈应了一声，拉著彩簪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轻轻的把门关上，周妈妈低声道：“你在想什么？主君让你退下你还在废什么话？” 　　彩簪小声道：“主君大娘子晚上起夜没个人服侍怎么行？” 　　“这是你需要操心的么？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要知道这里是伯爵府，主君怎么说就怎么做，要是惹怒主君，把你发卖不说，别连累盛家丢了脸面。”周妈妈冷冷道。 　　袁文绍不知道外面的事，等周妈妈她们离开后，看向华兰，微笑道：“娘子，咱们安歇吧。” 　　“嗯。”盛华兰点了点头，红著脸说道：“妾身为官人更衣。” 　　说著她上前红著脸，要替袁文绍宽衣。 　　袁文绍闻著鼻间传来的淡香味，有些心猿意马，在盛华兰的惊呼声中，将其抱住，低头吻了下去。 　　…… 　　“主君，主君。” 　　袁文绍听到有人呼喊，醒了过来，看著睡的正香的华兰，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把里衣穿上，走了出去。 　　打开门，便看到周妈妈领著翠蝉彩簪和小环小翠，端著洗漱的东西站在门口。 　　袁文绍看了看天色，才刚刚泛亮而已，不悦道：“这么早吵什么吵。” 　　“主君，今早要去去忠勤伯爵府那边敬茶，得早点出发。”周妈妈提醒道。 　　“行了，又不是住在一起，哪里需要去那么早，再睡一会再说。”袁文绍说完，直接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这…” 　　周妈妈看著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袁文绍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抱住华兰。 　　华兰因为太累了，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并没有醒来。 　　袁文绍感受著怀中柔软的身子，又有些胡思乱想了。 　　袁文绍连忙压下心里的冲动，昨夜因为好久没那啥了，完全忘记了华兰的感受。 　　加上华兰只知道迎合，也没求饶，一直折腾到半夜。完事后，直接疲倦的睡著了。 　　袁文绍心里有些愧疚，因此才想让她多睡一会。 　　抱著华兰躺了一会，袁文绍感觉有些难受，干脆起来了。 　　打开房门，把门外的小环小翠叫进来伺候他洗漱，叮嘱周妈妈她们先别打人华兰休息，等天亮了再唤她起来，袁文绍便出了院子。 　　“主君。” 　　“将军。” 　　院门口守著的张安和秦理等人连忙行礼道。 　　“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记得吃点东西再睡。”袁文绍说道。 　　感谢狸猫骑士、让烟火成尘的月票支持。 　　感谢你说我皮不皮的打赏。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人数太多我就不一一感谢了。 　　万分感谢大家的支持！等几天有时间我加更几章，回报大家。 第62章 敬茶 　　周妈妈等在房门口，既高兴，又有些担忧。 　　高兴的是新姑爷十分体贴人，老太太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担忧的是华兰起这么晚，要是给公婆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 　　一旦传扬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周妈妈左等右等，等到天色大亮，辰时过半，连忙推开门带著丫鬟走了进去。 　　“大娘子快醒醒。” 　　周妈妈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华兰。 　　“嗯。” 　　华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浑身好像要散架一样。 　　“大娘子，已经辰时过半了，快起来吧，还得去忠勤伯爵府那边敬茶呢。”周妈妈催促道。 　　华兰意识归附，闻言撑著身子就要坐起来，周妈妈见了连忙搀扶著。 　　随著华兰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大片肌肤。 　　周妈妈看到华兰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心疼道：“真是造孽呦。” 　　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华兰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华兰闻言拉了拉被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周妈妈叹了一口气，招呼著翠蝉拿来宽大的袍子让华兰起来，用袍子裹著华兰，去隔间沐浴洗漱，然后把外面候著的粗使丫鬟叫进来收拾床铺，打扫住屋。 　　钱妈妈跟著丫鬟一起进来，在床榻上找到见红的白绫，将起小心迭好，装到一个锦盒里，离开了房间。 　　头朝喜服需隆重，周妈妈给华兰找了一件淡粉色绣花华服，想了想又把老太太给的压箱底的红宝石赤金头面拿了出来。 　　等华兰沐浴好，在翠蝉和彩簪的服饰下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翠蝉彩簪替她梳妆佩戴首饰。 　　袁文绍在演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出了些汗，发泄了多余的精力才回到院子。 　　他一进门就看到梳妆打扮好的华兰，眼睛都直了。 　　华兰本身就有股江南女子的温婉，虽然今年才十六岁，略显稚嫩，但是初为人妇，眉宇间凭添了几分妩媚。在这一身装扮下，显得异常雍容华贵。 　　“见过官人。” 　　华兰见袁文绍进来，想到昨晚的场景，红著脸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见袁文绍一直没说话，抬起头就见袁文绍直勾勾的看著她。 　　华兰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官人，妾身可有什么不妥？” 　　袁文绍回过神来，笑道：“娘子这个装扮甚是动人，为夫一时看入迷了。” 　　华兰到底初为人妇，脸皮子薄，被袁文绍如此直白的夸赞，脸色红扑扑的低下了头。 　　周妈妈听到袁文绍夸赞华兰，本来很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华兰身上那青红瘀痕，看向袁文绍的眼神就有些不善，出声提醒道：“主君还是快洗漱一下，带著大娘子去忠勤伯爵府敬茶吧。要是再拖下去，传扬出去，对大娘子的名声也有影响。” 　　“知道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冲华兰说道：“你先等会，我沐浴更衣咱们就出发。” 　　“妾身伺候官人洗漱吧。”华兰说道。 　　“不用了，你身子不便，先歇著，有小环她们就够了。”袁文绍拒绝道。 　　袁文绍在小翠小环的伺候下沐浴后，换了一身猩红色锦袍，头上带著缕空金雕头冠，用一支白玉簪固定住，腰间挂著一块官家赏赐的蟠螭纹上等羊脂白玉。 　　这一刻的袁文绍看著并不像一个武夫，反而像一个贵公子。 　　华兰看的眼中溢彩连连，见袁文绍望过来，连忙害羞的低下了头。 　　“走吧。” 　　袁文绍觉得华兰各方面都不错，就是脸皮太薄了。 　　夫妻俩出了府，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随行的丫鬟小厮跟在马车两边，前后各四个护卫，十分气派。 　　马车内，华兰有些紧张，双手不时的捏著衣角。 　　现在辰时都过了，这时候前去给公婆敬茶，已经有些失礼了。 　　要是公婆怪罪起来怎么办？ 　　袁文绍看出她有些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没事，本来就是分府别居，晚点很正常。爹娘那边不会怪罪的。再说了，还有我呢。” 　　听到袁文绍这么说，华兰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 　　“两府之间离的不近，以后也不用每天过来请安问好，一个月来个几次就可以了。严格说起来，两府已经分家了，只是没有在官府登记而已，我娘那边应该也不会经常过来，你平常只需要把家里打理好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出嫁前，她母亲王大娘子曾经跟她说过，刚进门的媳妇，一般会被婆婆叫去站规矩。 　　她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来。 　　夫妻俩一路闲聊，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 　　等到了忠勤伯爵府门口，袁文绍先下了马车，然后将华兰扶了下来，进了府。 　　袁府正厅，袁维昌和袁夫人端坐在上首，不过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别说现在没有分家，即便分家了，父母尚在，新婚夫妇一大早也要过来敬茶。 　　按照袁夫人的意思，是想著等袁文绍夫妻俩到了后，先让他们在前厅等著，给新进门的媳妇一个下马威。 　　然而袁维昌却不同意，早早的就起了床，来到前厅等著。 　　结果袁文绍夫妻俩一直不来，开始袁维昌还安慰袁夫人，两府距离有点远，晚一点正常。 　　然而准备好敬茶的茶水都换了七八次了，眼看著就要中午了，两人都还没来。 　　“主君，大娘子，二公子和二少奶奶来了。” 　　一个下人匆匆走进前厅行礼禀报导。 　　“知道了，下去吧。”袁维昌挥了挥手说道。 　　“官人，伱看看，这都快到晌午了才来，整个汴京都没有这样的。那个盛家小门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妾身说给她个下马威，给她立立规矩，官人还不愿意。”袁夫人气呼呼的说道。 　　“行了，少说几句吧。”袁维昌有些烦躁道。 　　“我怎么不能说了？这事传扬出去，咱们袁家的脸都要丢尽了。”袁夫人没好气道。 　　“这事一会先看看二郎怎么说。”袁维昌说道。 　　“这事和二郎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二郎疏忽了，作为妻子也该提醒。我看就是那个盛家丫头不懂规矩。我觉著还是让他们搬回来住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学学规矩，不然她怎么能打理好诺达的伯爵府。”袁夫人说道。 　　袁维昌刚想说话，看到袁文绍他们已经进到院子了，低声道：“人来了，先别说了。” 　　袁夫人闻言，往厅外往去，只见华兰浑身各种金饰，异常气派，甚至有些晃眼睛。 　　等两人进入厅内，袁夫人才看清，华兰身上的饰品都是一个纹饰，每件上面都镶嵌著很大的红宝石，很显然是一整套头面。 　　头面并不是指的单一饰品，而是成套的，其中主冠、后压、小钗、发钗、步摇等，除此外还有耳环手镯等配饰。 　　这一套看著如此华贵，做工十分精细，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拿出来的。 　　袁夫人压根没有往盛老太太身上想，而是以为是官家赏赐的，袁文绍把最好的给藏起来了。 　　难怪袁文绍上次那么大方让她挑选。 　　都说娶了媳妇望了娘，袁文绍之前媳妇还没过门呢，竟然就开始藏私了，袁夫人岂能不气。 　　坐在一旁的冯氏就更加眼红了，上次袁文绍得到赏赐，袁夫人只给了她一根簪子，至于那套头面，她软磨硬泡许久，袁夫人都没给她，而是准备留给等袁文缨出嫁时压箱底。 　　“孩儿领新媳妇拜见爹娘。”袁文绍躬身行礼道。 　　“新媳妇袁盛氏拜见父亲母亲，请父亲喝茶。” 　　华兰行玩礼，边上侍立的丫鬟，端著茶水上前，她端起一个茶盏，双手递到袁维昌面前。 　　“呵呵，我们哪里敢让你敬茶，新媳妇快到晌午了才给公婆敬茶，整个汴京都没听说过。”袁夫人冷笑道。 　　感谢csj壮壮的打赏。 　　感谢书友书友绝爱白羊星、阎敦星、奴隶向上的少年、姆克拉男爵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这两天收藏有些下降，求大家收藏一下。拜谢了。 第63章 做了一件蠢事 　　“父亲母亲恕罪，之所以来晚并不怪华兰，全赖孩儿，父亲母亲要怪就怪我好了。”袁文绍说道。 　　袁维昌不悦道：“二郎，你娘说的也没错，就算错在你，身为妻子没能规劝丈夫，也是大错。” 　　说到底忠勤伯爵府才是主脉，袁文绍虽说封了爵，但是也不过袭三代而已。 　　按照袁维昌的想法，是想让袁文绍帮衬著忠勤伯一脉。 　　只有忠勤伯一脉繁荣昌盛，袁家才能一直昌盛。 　　但是现在袁文绍越来越过了，长此以往，还能指望他帮衬忠勤伯一脉？ 　　“爹，此事真不怪华兰，是孩儿一时贪欢，误了时辰。”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端著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洒了出来，红著脸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咳~” 　　袁维昌闻言有些尴尬的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谢父亲。” 　　华兰接过后，交给身后的彩簪，然后端起另一盏茶，双手递到袁夫人面前：“请母亲喝茶。” 　　“嗯。” 　　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拿起一个荷包递过去，说道：“这是我给伱的见面礼。” 　　“谢母亲。” 　　接下来华兰又给袁文纯和冯氏见了茶，才算结束。 　　袁维昌摆了摆手说道：“坐吧。” 　　袁文绍都这么说了，没有人再拿来晚的事情说事了。 　　不然怎么说？让袁文绍节制么？ 　　这话当著媳妇的面也说不出口啊。 　　“谢父亲。” 　　袁文绍和华兰谢过以后，在左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咱们袁家子嗣不丰，老大到现在只有一个子嗣，现在二郎成亲了，你们要尽快为袁家开枝散叶。”袁维昌说道。 　　袁文纯有个儿子今年才刚刚两岁，平常都在院子里，由奶妈丫鬟照顾。 　　“是。”袁文绍和华兰应道。 　　华兰身体有些毛病，暂时怀不了孩子，得经过白石潭贺家老太太调理过，才能怀上孩子。 　　虽然袁文绍知道这些，却没打算现在请贺家老太太为华兰医治。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生个孩子跟闯鬼门关似的。 　　剧中四兰生孩子一个没出事，可谓是奇迹了。 　　华兰现在才十六岁，等个几年正好。 　　“时间不早了，备饭吧。”袁维昌说道。 　　“是。”下人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一家人在前厅聊了一会，直到下人前来通报说饭菜准备好了，才移步偏厅用饭。 　　“儿媳给母亲布菜。”盛华兰等袁夫人坐下后，来到袁夫人身后。 　　所谓布菜，就是在婆婆吃饭的时候站在旁边为其夹菜，等婆婆吃好后才能吃饭。 　　“行了，咱家又不缺下人，这些事情下人做就好了，再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母亲她喜欢吃什么。坐下把。”袁维昌说道。 　　“是。”华兰应了一声，在袁文绍身边坐了下来。 　　饭后，袁文绍和华兰在袁府坐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官人，你是不是和父亲母亲那边有什么矛盾？” 　　马车上，华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刚刚在袁家，她就感觉袁文绍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呢，就好像盛长枫对待王氏一样，表面恭敬，实则十分疏远。 　　盛长枫那样很正常，毕竟王氏只是他嫡母，并不是生母。而王氏对于盛长枫这个庶子也不好，加上林小娘在背后教导，自然亲近不起来。 　　但是盛长枫对于盛纮这个亲生父亲却很亲近。 　　然而袁文绍这边就有些奇怪了，明明是嫡出，但是他对于父亲母亲都过于生分了。 　　袁文绍一怔，没想到华兰竟然看出来了。 　　犹豫了一下，袁文绍只是把这些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说了一遍。 　　“就因为这些？”华兰奇怪道。 　　“这些还不够么？”袁文绍说道。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祖母曾经说过，一碗水是不可能真正端平的。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有所差别是肯定的。” 　　袁文绍并没有因为华兰这么说而生气，仔细想想华兰说的并没有错。 　　他之所以觉得不公，是因为他来自后世的思想在作怪。 　　后世子女都享受同等的继承权，但是在古代则是嫡长子继承制度，袁维昌和袁夫人偏向袁文昌也没错。 　　而袁文绍融合原主的记忆，也没从他的记忆中感受到怨恨的情绪，这说明在原主看来，这种事很正常。 　　除了后世的思想影响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并没有打心底接受袁维昌和袁夫人这对父母。 　　因此才会对其表面尊敬，实际上却非常生分。 　　就像今天，之所以这么晚才来，固然有人华兰多休息一会的想法，但是也有他压根没有把袁维昌和袁夫人放在心里的缘故。 　　想到这里，袁文绍开始自我反省。 　　自己好像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加上觉得对剧情了解，有些过于随意了。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先不说传出去华兰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有人拿这件事说事，弹劾他，少不得被要被官家下旨申饬。 　　袁文绍打定主意，以后要改变对袁维昌和袁夫人的态度。 　　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父母是不可能的，毕竟穿越前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思想已经成熟，很难创建起父子之情。 　　袁文绍觉得该有的孝敬要有，别的不说，他占了别人的身体，替原主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娘子，谢谢你。”袁文绍抓著华兰的手说道。 　　说实话，他之前因为穿越加上熟知剧情，有些太飘了。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就像一个人骤然暴富，大多数心态都会失衡。 　　而华兰刚刚的话却点醒了他。 　　“谢我什么？”华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袁文绍。 　　“你刚刚的话点醒了我，我一直觉得爹娘不公平，现在想想，爵位只有一个，先不说按照规矩只能由嫡长子继承，就算爹娘给了我，对大哥又公平了么？以前是我有些太过理想当然了。”袁文绍说道。 　　说道这里，袁文绍突然想到当初让顾廷烨送的信，脸色有些难看。 　　上辈子看剧的时候，他就觉得卫小娘很可怜。 　　刚刚穿越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剧情，听到顾廷烨要去扬州，也没多想就让他帮忙带了一封信。 　　他的本意就是觉得卫小娘可怜，想看看能不能救一救。 　　事后他自己都忘记了。 　　现在想想当初的事情做的何等愚蠢。 　　要是这件事暴露出去，被人怀疑他和卫小娘私通，不仅会害了卫小娘，要是传扬出去，他的名声也臭了。 　　虽说他交代了顾廷烨不要露面，但是那封信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就算卫小娘聪明，把信烧掉了，但是传信的顾廷烨呢？ 　　顾廷烨要是传信，不可能不知道小蝶是谁的丫鬟，难道就不会怀疑？ 　　一想到这里，袁文绍就冷汗直流，甚至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夫君，你怎么了？”华兰见袁文绍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袁文绍回过神来，说道：“对了，你还没给我说过娘家的事呢，现在正好无事，你给我说说你娘家有哪些兄弟姐妹，关系怎么样，等回门的时候，到时候我好准备准备礼物。” 　　“夫君，你要陪我回门？”华兰惊喜道。 　　按照规矩，新婚三天后要回门，也称归宁。 　　当然了，也不是只能三天，毕竟远嫁的，三天连路程都不够。 　　正常来说，三、六、九、十日或者满月都可以回门。 　　不过有官职在身，相隔又远的，一般都不会回门。 　　从汴京去扬州来回一趟得大半个月，要是住个几天，得花个把月时间。 　　华兰已经做好不能回门的准备了。 　　“呵呵，我们成婚还没拜见过岳父岳母呢，怎么也得去拜见拜见，住上几日。”袁文绍笑道。 　　“谢谢夫君。”华兰感动道。 　　“都说了，咱们夫妻间不需要如此客气。你给我说说岳家的人员关系，我好心里有个底。”袁文绍说道。 　　感谢陌生人zs、书友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64章 第六十四 樊楼 　　华兰也没有多想，把盛家的人际关系和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了，关于盛纮宠爱林小娘这些她自然不会和袁文绍说。 　　袁文绍听完，松了一口气，事情没有暴露便好。 　　“娘子，我见你刚刚用饭的时候吃的不多，应该没有吃饱吧，樊楼是汴京最出名的酒楼，饭菜味道很不错，离府里也不远，一会路过我带你去尝尝。”袁文绍笑道。 　　华兰闻言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夫君关心，不过妾身娘家大伯父和兄弟还在府上呢。”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正好把大伯父他们叫著一起，让他们也尝尝。” 　　袁文绍差点把盛维和盛长柏他们给忘记了。 　　作为送亲的娘家人，盛维他们昨天吃了宴席，就住在了府里。 　　想到这里，袁文绍掀开车帘，把张安叫了过来。 　　“去书店帮我问问有没有孤本典籍，帮我买些回来，再帮我买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回来。” 　　“是！”张安也不多问，领命而去。 　　“夫君突然让人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华兰疑惑道。 　　“你刚刚不是说长柏今年就要下场参加县试了么？买些书籍和笔墨纸砚送给他，想来他会喜欢。”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有些感动，笑道：“长柏还真喜欢这些东西，他把房里的丫鬟都起名叫什么狼毫羊毫的，可把我娘气坏了。” 　　“哈哈。”袁文绍闻言也笑了起来。 　　话说盛长柏给丫鬟起名字，他每次想到都想笑。 　　别的读书人为了彰显文采，都给丫鬟起一些诗情画意的名字。 　　长柏倒是好，给丫鬟起名全是毛笔名。 　　这些名字用到丫鬟身上，怎么看都很怪异。 　　夫妻二人说笑间，马车停在了伯爵府门口。 　　来到正厅，袁文绍让人把钱妈妈喊了过来。 　　之前府里没有女主人，内府他也没有找到比较放心的管事，大小事务都交给钱妈妈在管。 　　“见过主君、大娘子。”钱妈妈进入正厅，笑呵呵的行礼道。 　　她把袁文绍当成亲儿子一样，现在袁文绍成亲了，她自然开心。 　　“钱妈妈不用多礼，这段时间辛苦钱妈妈了。”袁文绍说道。 　　“呵呵，这段时间确实把老婆子忙坏了，现在好了，大娘子进门了，府里有了女主人，老婆子也能轻松许多了。”钱妈妈笑道。 　　“钱妈妈，我刚刚进门，对府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以后还要请钱妈妈多多帮衬著点才行。”华兰客气道。 　　之前在马车上，袁文绍也跟她大概说了些府上的情况，对于钱妈妈这个袁文绍的奶妈，她自然非常尊重。 　　“只要大娘子不嫌弃老婆子烦就好。”钱妈妈说道。 　　“怎么会呢？我毕竟年轻，有钱妈妈这样老成持重的人在旁边不时提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华兰笑道。 　　“主君叫老婆子来，可是要把下人召集过来，拜见大娘子？”钱妈妈问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道：“钱妈妈，这事不急，我请伱来是想问问，大娘子娘家那边的人的情况。” 　　“主君放心，大娘子娘家亲戚老婆子都安排在偏院休息，派了人伺候，早饭午饭都派人询问了口味送了过去，不会怠慢的。”钱妈妈说道。 　　“那就好，晚饭就不用准备了，我准备带他们去汴京城逛逛，晚上直接在樊楼吃。”袁文绍说道。 　　“是，老婆子会交代厨房那边的。”钱妈妈说道。 　　袁文绍让钱妈妈先下去，然后领著华兰来到了盛维他们所住的偏院。 　　让下人进去通报一声，夫妻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盛维带著两个儿子和长柏迎了出来。 　　“见过伯爷。”盛维领著几人行礼道。 　　袁文绍故作不悦道：“大伯父这是不认我这个侄女婿啊。” 　　“伯爷误会了，华兰能嫁入伯爵府是我们盛家的荣幸，怎么会不认呢？”盛维连忙说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人我这个侄女婿，你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还一口一个伯爷。大伯父这不是折煞我么？大伯父要是不嫌弃就唤我文绍便可。” 　　盛维见袁文绍眼中充满真诚，十分高兴。 　　盛家和袁家结亲，本就是高攀了，他和盛纮是堂兄弟，和袁文绍的关系本就差了一层，加上又是个商人。 　　虽说大周商人不像别的朝代那么低下，也不限制商人子嗣参加科举。 　　但是上千年形成的观念，还是很难改变的，世家勋爵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商人的。 　　而袁文绍没有丝毫嫌弃他的身份，还视为长辈，足以说明袁文绍的人品不错，也十分看重华兰。 　　“那我就叫你二郎吧。”盛维想了想说道。 　　直接叫名字不太合适，袁文绍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再喊伯爷了。 　　而二郎这个称呼，一般长辈和同辈都能喊。 　　袁文绍闻言笑道：“就依大伯父，昨日喜宴时宾客繁多，今日一早又忙著去给父母敬茶，倒是有些怠慢大伯父和三位弟弟了，还望大伯父勿怪。” 　　袁维笑道：“二郎刚刚让我不要生分，怎么自己说起如此生分的话了？都是一家人，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自然要把宾客招待好。” 　　“大伯父说的是，是我生分了。我想著现在无事，领著大伯父和三位弟弟逛逛汴京城。”袁文绍笑道。 　　“哈哈，汴京城我倒是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倒是没有逛过，今日二郎作陪，是要好好逛逛。”盛维笑道。 　　盛家老家在宥阳，属于通州的一个县城，距离金陵不远。 　　盛维从商多在江南活动，偶尔也会到汴京来。 　　不过正如他所说，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真没好好逛过汴京。 　　“太好了，终于能出去逛逛了。”年龄最小的长梧闻言欢呼道。 　　长柏喜欢读书，对于别的不怎么感兴趣。 　　长松跟华兰同岁，前两年就开始跟著父亲接触生意，性格沉稳许多，虽然也想逛逛汴京城，却也没有提出来。 　　长梧则不同，他今年才八岁，性子跳脱，今天一早就吵著要出去玩，被盛维骂了一顿。 　　现在见盛维答应，可是高兴坏了。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规矩？”盛维瞪了他一眼。 　　长梧闻言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袁文绍笑了笑说道：“大伯父别训他了，他这个年纪好玩也正常，马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一下午时间，袁文绍领著盛维几人，把汴京比较出名的几个地方都逛了逛。 　　傍晚时分，带著几人来到樊楼，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顶楼的一间包厢。 　　“大伯父，今天时间不够，玩的不是很尽兴，要不多留几天。”袁文绍挽留道。 　　“这次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长松年纪不小了，前段时间说了亲，这次回去也该下聘了。而且我大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家里事情多著呢。”盛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大伯父了，不知长松婚期是什么日子？下个月我会陪华兰回趟娘家，要是赶趟，顺便还能讨杯喜酒喝呢。”袁文绍笑道。 　　“赶趟赶趟，我们商量的婚期就是三月底。”盛维连忙说道。 　　要是儿子成婚的时候，袁文绍这个伯爵能去参加，那得多有面子啊。 　　以后他们家在江南做生意，也能方便很多。 　　别看伯爵在汴京不算什么，但是在其他地方，就不一样。 　　“哇，这里竟然真的能够看到皇宫。”长梧惊呼道。 　　进了包厢，长松他们都坐在那里听袁文绍和盛维闲聊，但是长梧有些坐不住了。 　　樊楼名声很大，长梧以前也听人说过，说是樊楼顶层能够俯瞰整个汴京，甚至连皇宫都能看到。 　　他心里很是好奇，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过去打开了窗户。 　　盛维脸色拉了下来，觉得有些丢人。 　　袁文绍笑道：“大伯父，樊楼观景确实不错，咱们也去看看吧，等会酒菜上来再边吃边聊。” 　　“以前我也听过樊楼的大名，确实得好好看看。”盛维闻言笑道。 　　众人起身来到窗前，往外看去，樊楼总高四层，站在第四层确实能将大半个汴京收入眼里，十分震撼。 　　至于说能看到皇宫，并不是夸张，不过只能看到宫墙和一些建筑。 　　即便如此，也很难得了。 　　要知道皇宫可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按照规矩，靠近皇宫的地方是不允许修建过高的建筑。 　　事实上整个内城，除了宫里，就没有比樊楼还高的建筑了。 　　樊楼之所以名传天下，除了因为饭菜是汴京之冠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樊楼的高度了。 　　樊楼的高度明显违制了，却偏偏建了起来，这么多年几代官家都没说过什么。 　　相传樊楼是皇室的产业，因此才能建造这么高。 　　不过袁文绍也听到过另一个版本，樊楼是大周情报机构，官家亲自掌管的皇城司在汴京的据点。 　　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袁文绍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就算是其他皇族开设的，官家也不可能准许这样的违制建筑存在。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盛维他们说。 　　感谢书友书友书友主板估计的月票支持。 第65章 封诰命 　　欣赏了一阵景色，酒菜送了上来，众人再次落座。 　　“大伯父，你们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再换些别的菜品。”袁文绍笑道。 　　“不用破费了，都点了这么多了，已经够吃了。”盛维说道。 　　袁文绍从张安手里接过一小坛酒打开倒入酒壶中，亲自给盛维倒上，说道：“这是官家赏赐给我的御酒，大伯父尝尝看。” 　　说著又要给长松倒酒，长松连忙道：“哪能人大姐夫给我倒酒，我自己来。” 　　袁文绍也没推辞，把酒壶给了长松。 　　长松先是给袁文绍和华兰倒上，又给自己和长柏倒上。 　　“大哥哥，我的呢？”长梧听说是皇帝赏赐的御酒，还想著尝尝回去跟人炫耀呢，结果长松压根没给他倒。 　　“小孩子喝什么酒？”盛维瞪眼道。 　　长梧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要了。 　　袁文绍笑道：“酒多著呢，既然长梧想尝尝，让他喝点。” 　　说著拿起酒壶要给他倒上。 　　“嘿嘿，我自己来。”长梧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伯父，我敬你一杯。”袁文绍端起酒说道。 　　盛维端起酒嗅了嗅，抿了一口，仔细品味了一下，赞叹道：“入口绵柔，回味悠长，好酒！” 　　长梧听到父亲夸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咳咳咳~” 　　他本是第一次喝酒，一口喝下去，脸色涨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长梧弟弟，你没事吧？来喝点水缓缓。”华兰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他是喝急了，吃点菜就好了。”袁文绍说道。 　　长梧咳嗽了一会，好了一些，闻言胡乱的夹了些菜吃下去，才感觉好了许多。 　　“我没事了。” 　　盛维瞪眼道：“说了不让伱喝，不听，真是糟蹋东西。” 　　“大伯父别说他了，我们喝酒。大伯父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正好给我岳父也去捎些回去。”袁文绍笑道。 　　“这么好的酒我尝尝就行了，可不能多喝。”盛维虽然喜欢，却不好意思要。 　　袁文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而是朝一旁的长柏说道：“听你大姐姐说，今年你就要下场参加科举了，有把握么？”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下场感受感受考场的氛围，考不考的中并不重要。”长柏说道。 　　“嗯，你年纪还小，倒是不急。”袁文绍点了点头。 　　“长柏学识很好，要不是他爹压著不然他参加县试，说不定早就说秀才公了。”盛维笑道。 　　“哦？”袁文绍有些疑惑道：“岳父为何不让长柏参加？” 　　华兰解释道：“父亲说县试只是开始，就算过了，后面乡试会试希望也不大。少年成名也不是好事，吹捧太多，反而影响学习。而且大周考中后不能再考，因此一直不然长柏下场。” 　　袁文绍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岳父大人真是深谋远虑。” 　　原著中，盛维的女儿嫁的那个孙秀才就是少年时期便考中了秀才，还得了个神童之名。 　　结果呢，一朝得志不思进取，后面连乡试都过不去。 　　而且大周科举和别的朝代不同，一旦考中必须为官。 　　别的朝代考中进士后，有的对名次不满意，会拒绝授官，选择下次再考。 　　大周官场有个潜规则，一甲才能升入三品以上，甚至能进入中枢，二甲要是没有很大的运气，或者背景，终生只能止步四品。 　　这也是盛纮经常感叹，这辈子要是能三品荣休，就很满足了。 　　所谓的三品荣休，并不是说升任三品退休，而是追封。 　　一般官员退休，朝廷都会封个比退休前高的品级高一品的闲职，因此被称为荣休。 　　也就是说盛纮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休前升到四品。 　　倒不是盛纮没有出息，而是他当初只是二甲，有没有很大的背景，四品已经到顶了。 　　因此那些官宦人家大多不会让家族子弟太早参加科举，毕竟神童之名就是听著好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顿饭一直吃到天黑，从樊楼离开后，袁文绍又领著他们逛了逛夜市，一直到临近宵禁才回府。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和华兰亲自将盛维一行人送到汴京城外的码头。 　　华兰一直看著他们乘坐的船远去，眼睛微红道：“官人，我们回去吧。” 　　盛维他们走后，她在汴京就没有娘家人了，以后相隔千里，相见一面就非常难了。 　　“娘子，我不是答应你下个月陪你回家住一些时日么？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岳父就升到京城了呢。”袁文绍安慰道。 　　华兰擦了擦眼睛，微笑道：“我就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再说了，京官哪有是那么好升的。” 　　“岳父官声不错，升入汴京还是机会蛮大的。”袁文绍也没把话说死。 　　他记的华兰出嫁没多久，盛纮就被钓到汴京了，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 　　华兰经过袁文绍这么一打岔，心情好了很多，说道：“咱们回去吧，昨天陪大伯父游玩，家里的下人都还没见过呢。” 　　夫妻二人上了马车，行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袁文绍有些疑惑的掀开车帘，就看到张安领著刘全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当初闵山堡的守军只剩三十多人，不过两个百夫长刘全和秦理都活了下来。 　　后来都被孙琦划给他做了亲兵。 　　刘全年纪大些，性格比较沉稳，袁文绍就留著他在府里值守，一般出门都是张安和秦理带人随行。 　　刘全此时过来，应该是家里出什么事来。 　　“伯爷，宫里派人前来，说官家有圣旨传来，让伯爷准备接旨，阎管事让属下寻伯爷赶快回去。”刘全说道。 　　“我知道了，你现在赶回去，告诉阎正平，让他准备香案，我一会就到。”袁文绍说道。 　　“是。”刘全应了一声，匆匆上马而去。 　　“官人，宫里怎么突然传来圣旨？”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笑呵呵道：“恭喜娘子了。” 　　“恭喜我什么？”华兰疑惑道。 　　“恭喜娘子成为诰命夫人了。”袁文绍笑道。 　　“诰命夫人？”华兰惊呼道：“官人是说这封圣旨是册封妾身为诰命夫人的？”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勋爵的夫人都会册封诰命的。”袁文绍对此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正常来说勋爵大娘子都会册封诰命，一些受宠的大臣夫人也会得到册封，甚至连母亲都会受到册封，死了也会追封。 　　诰命这玩意实际意义并不大，就是一种荣誉而已，官家自然不会吝啬。 　　当然了，诰命夫人也是有俸禄领的，不过并不多。 　　实际上大周的勋爵和诰命夫人并没有那么值钱。 　　就像袁文绍的伯爵，实封才两百户而已。 　　所谓的食邑其实就是划分两百户人家，他们所交的税收不需要交给朝廷，而是交给袁文绍。 　　除此外，每年的徭役也归袁文绍。 　　这两百户按照规定，每年每户需要出一个壮丁，替袁文绍白干几个月活。 　　如果计算收入，食邑的收入连赏赐的皇庄中的一个都比不过。 　　爵位最大的好处并不是钱财，而是每代继承爵位的人都能得到官身。 　　就像他爹一样，虽然不受重用，也挂了个三品闲职，能够参加早朝。 　　除此外还能荫一子，像袁文绍一参军就是正八品，靠的就是荫官。 　　而诰命除了领点钱外，又不能传承也不能荫官，只是一种荣誉而已。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66章 纳妾 　　“诰曰：忠勇伯袁文绍之妻盛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特封四品恭人，主者施行！” 　　虽然袁文绍在路上就告诉她，这个圣旨大概率是封她诰命的，但是当圣旨宣读出来，华兰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袁文绍见华兰发呆，拉了拉她，华兰回过神来，晕乎乎的跟著袁文绍行礼谢恩。 　　谢完恩后，袁文绍起身接过圣旨，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笑道：“辛苦李公公了。” 　　“袁伯爷这是做什么？”李公公故作不悦道。 　　袁文绍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几位公公喝茶。” 　　李公公闻言接了过去，轻笑道：“贵夫人封诰命乃是喜事，那咱家就沾沾夫人喜气。” 　　李公公把银票装好，说道：“对了，官家让咱家给袁伯爷带句话，袁伯爷新婚燕尔，就不用专门去宫里谢恩了。” 　　“谢官家体恤。”袁文绍躬身道。 　　“另外，官家还说，让袁伯爷在休息几日，也该去西郊大营上任了。”李公公说道。 　　“是，臣明日便去。”袁文绍连忙说道。 　　休息了这么久，倒是忘记还要去西郊大营练兵这回事了。 　　“倒不需如此，官家的意思是，袁伯爷五日后去上任即可。”李公公说道。 　　“是，臣领命。”袁文绍恭声道。 　　正事说完，李公公便告辞了，袁文绍挽留了一下，被李公公以回宫复命为由给拒绝了。 　　夫妻二人亲自将李公公送出府外，等人离开后，才回到府里。 　　“娘子，不过是一四品恭人而已，就给你高兴成这样，要是以后封个国夫人，还不得乐傻了？” 　　袁文绍见华兰嘴角挂笑，调侃道。 　　“能得诰命已是天幸，国夫人妾身不想了。”华兰笑道。 　　诰命夫人也有品级之分，和官员一样分为一到九品，不过却没有正从之分。 　　妻和夫齐，袁文绍是正四品忠武将军，华兰也只能封四品恭人。 　　国夫人是一品诰命，除非袁文绍官居一品，她才有可能封一品国夫人。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袁文绍笑了笑。 　　顾二都能为明兰挣个二品郡夫人，他现在已经四品官了，顾二头上只挂了个虚衔，起点比顾二可高多了，未必没有机会。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打开箱子，小心的把诰命服拿了出来，那样子好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要不要穿上看看？”袁文绍说道。 　　他很能理解华兰，在女人不能做官的古代，诰命夫人对于非皇族的女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荣誉了。 　　四品以下的官员，见到华兰，也得行礼，这就是诰命的好处。 　　华兰闻言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吧，又不是进宫穿什么诰命服。” 　　有诰命的命妇，逢年过节，都要进宫参拜皇后的，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穿诰命服。 　　平日里都是小心收著，很少穿戴。 　　“不穿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袁文绍也想欣赏一下华兰穿诰命服的样子，冲一旁的翠蝉和彩簪说道：“去，伺候夫人更衣。” 　　华兰拗不过他，只能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等了许久，里间的房门被打开，一身蓝长袖盛装，上面绣著云纹凤纹，两肩披著霞帔，头上带著一顶凤冠。 　　这就是所谓的凤冠霞帔了。 　　凤冠霞帔乃是后妃的常服和诰命夫人的诰命服。 　　只不过诰命服和后妃服饰在一些细节上有些许不同。 　　华兰穿著凤冠霞帔，显的十分雍容华贵，让袁文绍眼睛都看直了。 　　“夫君好看么？”华兰转了一圈问道。 　　“美，真美。”袁文绍称赞道。 　　只是不知道是在夸衣服还是夸人。 　　“就是这个凤冠太重了，比妾身成婚的时候的冠还重不少。” 　　华兰对诰命服也很满意，唯一有些嫌弃的，就是凤冠太重了。 　　凤冠是用金银制成的，上面还点缀了各种宝石，有好几斤重。 　　“既然觉著重，就取了吧。”袁文绍说道。 　　“嗯，这诰命服穿在身上，总感觉非常拘束，不是很舒服。” 　　华兰点了点头，进入屋内，准备将诰命服换下来。 　　袁文绍端起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走进了房内。 　　翠蝉和彩簪刚将凤冠取下来，放到一边，见到袁文绍进来就想行礼。 　　袁文绍连忙用摆手制止，示意两人出去。 　　“翠蝉给我找间素色点的衣裳，在家里还是素一点的好。”华兰一边欣赏著桌上的凤冠一边说道。 　　“啊~” 　　她刚说完，突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当看到抱起她的是袁文绍，华兰才松了一口气，嗔怪道：“官人，你吓死妾身了。” 　　袁文绍笑道：“为夫错了，为了向娘子赔罪，为夫亲自给娘子更衣。” 　　华兰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道：“官人，现在是白天，不行的。” 　　袁文绍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昨天晚上因为怜惜华兰，老实了一夜，刚刚华兰身穿诰命服的样子刺激到了他，哪里还忍得住。 　　华兰见袁文绍不为所动，连忙道：“官人，让妾身先把诰命服换下…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文绍堵住了嘴。 　　外厅，翠蝉出来后，把里间的房门关上，便准备出去，却看到彩簪站在房门口，没有动。 　　“彩簪，我们先出去吧。”翠蝉提醒道。 　　彩簪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出去吧，大娘子可是叮嘱过我要好生伺候，我得在这候著，万一主君他们有什么需要，我也好进去伺候。” 　　翠蝉自然知道彩簪说的大娘子不是华兰，而是王氏。 　　而彩簪打的什么主意，翠蝉也能猜出几分，闻言劝道：“彩簪，大娘子性好，待我们也不错，我劝伱还是不要有别的心思。” 　　彩簪闻言脸色有些难看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我们要是都出去了，主君要是需要人伺候都喊不到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翠蝉摇了摇头，没有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哼，活该一辈子当丫鬟。大娘子待我们再不薄，以后还不是把我们许配给府里管事，还不是为奴为婢。当妾虽然地位低，但也要看给谁做妾。”彩簪心里暗道。 　　彩簪虽然是王大娘子身边的人，但是她其实一直看不起王大娘子，相反还十分佩服林小娘。 　　妾室又怎么样，只要手段好，还不是过的比当家大娘子还有派头。 　　…… 　　一个时辰后，风停雨歇，华兰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看著被丢在地上的诰命服，埋怨道：“官人，那可是诰命服，差点被你撕坏了，还给丢在地上。” 　　袁文绍闻言有些尴尬，说道：“没事，回头洗洗就好了，诰命服料子好，哪有那么容易坏。” 　　华兰沉默一会，说道：“官人，我给你纳房妾吧。” 　　袁文绍一怔，撑起身子看著华兰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华兰红著脸，小声说道：“官人太强了，妾身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官人连个妾都没有，传出去还以为妾身善妒呢。” 　　“呃。”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纳妾的事情不急，以后再说吧。再说了，我们刚刚成婚，没人会拿这个说事的。” 　　华兰小声道：“妾身想著早点给官人纳房妾，等妾身身子不便的时候，也能有人伺候官人。我看官人原来的那两个丫鬟就挺不错的。” 　　正常来说，男子成婚前，房里都会有一两个通房。 　　但是袁文绍并没有，这也是华兰主动提出给他纳妾的原因。 　　她主动提出来，还能掌握主动权。 　　袁文绍的两个丫鬟都有身契，就算抬为妾室，也是贱妾，对她造成不了威胁。 　　袁文绍捏了捏华兰的脸，笑道：“你怎么没说把你那两个丫鬟给我做妾。” 　　华兰闻言脸色一白，她主动提出给袁文绍纳妾，就是不想她身子不便的时候，袁文绍让翠蝉和彩簪侍寝。 　　虽说翠蝉和彩簪跟她不久，但是毕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信任度更高些。 　　要是她们成为妾室，要是真发生什么矛盾，她未必能狠的下心对付。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怎么还当起真来了？我想著真没有纳妾的想法，不过我那长随张安年纪不小了，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他挑一个。”袁文绍说道。 　　并不是袁文绍不想帮张安找个门第高点的媳妇。 　　张安本身就是奴籍，就算袁文绍帮他脱籍，官宦人家也看不上他，也只能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府里丫鬟别看身份低，但是在教养和能力上不比一些小家族的小姐差。 　　华兰想了想说道：“官人觉著翠蝉怎么样？” 　　“翠蝉，可是那个看著好看点的？”袁文绍问道。 　　华兰带过来六个丫鬟一个老妈子，其中四个都是干粗活的，他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两个贴身伺候的。 　　“不是，那个叫彩簪，是另一个。”华兰说道。 　　“那你怎么不把好看点的许给张安？我和张安虽是主仆，实则一直把他当兄弟。”袁文绍说道。 　　他帮张安找媳妇，自然想给他找个漂亮点的。 　　感谢书友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67章 华兰初掌家 　　“官人，彩簪虽然看著好看些，但是在其他方面都你不过翠蝉，翠蝉从小进入盛家，可是妾身祖母亲自调教出来的。” 　　华兰说完，觉得袁文绍不了解老太太，特意解释道：“妾身祖母出身勇毅侯府，她身边调教出来的下人，个个都不差。” 　　袁文绍闻言突然响起，剧中明兰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除了小桃外，另外两个都是老太太给的。 　　小桃傻乎乎的，唯一的优点就是忠心。 　　而老太太另外安排的那两个，不仅忠心，能力也非常不错。 　　不过袁文绍也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说道：“回头我问问张安的意思，看看他的想法。” 　　夫妻二人在床上聊了许久，袁文绍感觉有些饿了才说道：“娘子，咱们起来吃饭吧。” 　　华兰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接完圣旨后，在屋里待了一上午。 　　“完了完了，这下下人不知道该怎么笑话妾身呢。”华兰埋怨道：“官人都怪你，哪有白天就…就…” 　　“好了好了。”袁文绍抱住她安慰道：“府里下人谁敢笑话你这个当家主母？他们要是敢笑话伱，全给发卖了。” 　　“她们自然不敢明面笑话，但是人家心里怎么想，你能知道？再说了，治家也不能过于严苛，得恩威并施。再说了，传扬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官人还是将军呢，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华兰说道。 　　“好好好，是为夫错了，我先穿衣出去，喊人来伺候你穿衣。” 　　袁文绍下床找到衣服穿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彩簪。 　　“你怎么在这？”袁文绍眉头微皱。 　　“回主君，奴婢想著主君和大娘子万一有什么吩咐，就等在门外。”彩簪行礼道。 　　袁文绍有些冷漠道：“以后没有得到允许就到外面候著明白么？” 　　彩簪的心思，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原本还想著把她许给张安，现在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是，奴婢明白。”彩簪脸色一白说道。 　　“去叫人进来服侍大娘子沐浴。”袁文绍吩咐道。 　　“是。”彩簪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中午吃完饭，袁文绍跟华兰说了一声，前往了忠勤伯爵府。 　　按照规矩，圣旨得供奉在祠堂，他得把圣旨送过去供奉起来。 　　等袁维昌百年以后，忠勇伯一脉就能单独立个小祠堂了，到时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袁文绍出门后，华兰说道：“翠蝉，你去通知钱妈妈和周妈妈，让她们把家中下人都召集到中院正厅的院子里，我一会就过去。” 　　“是。”翠蝉应道。 　　等翠蝉离开后，华兰才看向身侧的彩簪，淡淡道：“听说今天上午，你一直在里间的房门口侍立？” 　　彩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来到华兰前面，跪了下来，说道：“大娘子，奴婢是担心大娘子身边没人伺候，就留在门口听用。” 　　华兰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倒是忠信可嘉。可是刘妈妈没教过你么？身为下人，除了忠心更要听话。” 　　“大娘子，奴婢知错了。”彩簪认错道。 　　华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是母亲给我的，看著母亲的面上，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再犯，就别怪我了。” 　　“是是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彩簪听到华兰不追究，连忙说道。 　　身为华兰的贴身丫鬟，府里下人都要给她面子。 　　要是华兰追究起来，都不需要怎么惩罚她，只需要把她打发去做别的事情，以后她在府里的日子就非常难过了。 　　“起来吧。”华兰淡淡道。 　　等了一会，翠蝉回来禀报，说下人已经全部在中院正厅前的院子候著了，华兰便前往了中院。 　　中院的正厅门口，早已摆好了一张凳子和一个案几，上面放著点心和茶水。 　　华兰坐下后，看著院里站得整整齐齐的五十多个下人，说道：“我刚刚进门，今日叫大家过来，就是认识认识，负责府上各个事物的管事，出来自我介绍一下。” 　　“见过大娘子，奴婢叫春月，是中院的管事丫鬟。”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走了出来行礼道。 　　华兰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见过大娘子，奴婢负责厨房采买。” 　　“见过大娘子，奴婢负责打理花园。” 　　…… 　　“见过大娘子，小的是外院管事。”阎正平最后出列道。 　　华兰等所有人都介绍完了，眉头微皱。 　　一般后宅的管事都是老妈子，在忠勇伯府全是年轻的丫鬟。 　　这样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像出府采买这种事情，还是的老妈子做最合适。 　　毕竟妙龄丫鬟出去采买，要是出个什么事，也影响忠勇伯府的声誉。 　　不过忠勇伯府刚立，府里下人都是教坊司赏赐，年龄都不大。 　　府里老妈子更是只有周妈妈和钱妈妈两人。 　　让这两人前去采买都不合适。 　　这就是底蕴的差距了，一般大户人家传承几代，都有一套专门培养下人的机制。 　　忠勇伯府在这上面还差的远呢。 　　华兰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说道：“我刚刚进门，对各位的能力并不了解，暂时照旧，如果后面发现不合适的再进行调换。” 　　华兰说完，让翠蝉和彩簪给下人们发赏钱，每个人一两银子。 　　“谢大娘子赏。” 　　不管怎么样，华兰并没有大动干戈，还白得了一两银子赏钱，大多数下人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华兰说道。 　　“是。” 　　下人们应了一声，行礼退了下去。 　　“钱妈妈，府上帐房何人在管？”华兰问道。 　　“回大娘子，根本没人能管，主君没办法，只能让老婆子管著。”钱妈妈说道。 　　华兰揉了揉眉头，感觉有些头疼，帐房先生可是非常重要的，不仅要管理财务进出，还要审核府上一些产业的收入，以防下面管事弄虚作假。 　　“大娘子，老婆子哪会管什么帐啊，这些日子可把老婆子头疼死了，大娘子还是早些找人接手吧。”钱妈妈说道。 　　“钱妈妈别急，帐房先生还得找信得过的担任，等官人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再说。现在你先把府里库房帐目拿给我看看。” 　　为了防止钱妈妈多想，华兰还特意解释了一番，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需要了解一下府里有那些东西，收支情况。 　　“帐目？什么帐目？老婆子都不识字，哪里知道什么帐目。”钱妈妈茫然道。 　　华兰 　　华兰没办法，只能让钱妈妈带她先去库房看看。 第68章 改变 　　在华兰为家里事物头疼的时候，袁文绍来到了忠勤伯爵府。 　　在袁维昌的带领下，把圣旨供奉起来，给祖宗们上了柱香，一家人回到了正厅。 　　“爹娘，封诰命的时候，官家还赏赐了些东西，孩儿特地给爹娘送了些过来。” 　　袁文绍说著，招呼下人把东西拿了进来。 　　“娘最是喜欢喝茶，这次官家赏了套官窑的白釉茶盏，孩儿特地带来送给母亲。”袁文绍笑道。 　　要是平常，袁夫人听了肯定高兴，然而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她这个做婆婆的，都没有封诰命，反而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得了诰命，她岂能高兴的起来。 　　“算了，你带过去自家用吧。对了，你那媳妇怎么不跟著一起来？难不成得了诰命，连公公婆婆都瞧不上了？”袁夫人撇了撇嘴道。 　　“娘，昨日我和华兰陪著娘家亲戚逛了逛汴京，今日一早才送走，华兰连家里情况都没时间了解，现在正忙著理清家里情况呢。因此孩儿就没让她过来。”袁文绍解释道。 　　袁维昌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正事，她把家里事情打理好，男人才能不为后宅之事烦恼。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让她来问问你母亲。” 　　“我哪里教的了她啊。”袁夫人语气酸酸的说道。 　　袁文绍算是看出来了，她母亲这是嫉妒华兰封了诰命。 　　“娘，官家刚刚给华兰封了诰命，孩儿不好去求，等过段时间，孩儿向官家给母亲请封个诰命。”袁文绍说道。 　　“真的？”袁夫人惊讶的站了起来。 　　袁维昌瞪了一眼妻子，然后看向袁文绍说道：“二郎，伱有把握么？” 　　诰命虽说只是一种荣誉，但是这玩意别人都有你没有，平常到别人家参加一些宴请，总感觉低了别人一头。 　　不过为了体现诰命的价值，官家也不会随便封赏。 　　正常来说，五品以上的官员，就能为妻子母亲请封诰命，但是很少有人主动请封的。 　　因为就算主动请封，官家也不会答应。 　　不然其他官员纷纷效仿，总不能全封吧？ 　　那样诰命还有什么珍贵可言？ 　　不过袁家情况特殊，按理说袁夫人应该封诰命的，但是袁家复爵后，官家偏偏没有封。 　　袁维昌在袁家复爵后一直小心谨慎，也不敢去提，生怕惹恼了官家。 　　“父亲，不管怎么说，母亲丈夫和儿子都是伯爵理应封诰命的，不过官家刚刚封了华兰，孩儿现在去请封，有些不太合适。等过段时间，孩儿再请官家赐封，想来问题不大。”袁文绍说道。 　　“二郎，这件事你可得上点心啊，娘平常去参加宴席，可没少受那些人的白眼。”袁夫人一听说自家有机会封诰命，心中的不快瞬间消失了。 　　“母亲放心吧，孩儿都记著呢。”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他倒没有忽悠袁夫人，而是认真想过的。 　　他和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之前觉著封爵自立，就能和袁家摆脱关系，有些太过天真了。 　　而帮母亲请封诰命，一来可以缓和母子之间的关系，二来袁夫人有了诰命，也不会太为难华兰。 　　“嗯，这事急不得。”袁维昌点了点头，冲妻子说道：“这事你万不可催二郎，明白么？” 　　“官人放心，妾身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袁夫人说道。 　　袁维昌对于袁夫人的话不置可否，袁夫人这些年偷偷补贴娘家兄弟，他又不是一点没察觉到，只不过懒得说罢了。 　　他和袁夫人是从小定的亲，但是袁家被罢爵的时候，袁夫人的父亲还在世，冯家并没有没落。 　　但是冯家不仅没有解除婚约，对袁家还多有帮衬，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容忍妻子的原因。 　　“爹，官家让孩儿五日后前往西郊大营上任，孩儿对西郊大营的情况不甚清楚，想请父亲提点几句。”袁文绍恭声道。 　　“走吧，我们去书房说。”袁维昌说完，起身往书房走去。 　　袁文绍冲母亲和兄长嫂子行了一礼，便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后，冯氏冲袁夫人说道：“母亲，你刚刚怎么忘了跟二郎提帮显弟谋差事的事了？” 　　冯氏娘家有个嫡亲弟弟，年级跟袁文绍相当，平日里寻花问柳正事不干。 　　冯家说起来，也是书香世家，袁夫人的父亲当年官拜刑部侍郎，冯氏的父亲，也就是袁夫人的兄长靠著祖辈余荫，也谋了个官身。 　　可惜做官时贪污钱财，被人弹劾，当时冯家老太爷已经去世了，官家看著他的面上，只是罢了官，没收了家产，并没有将其流放。 　　因为这事，冯老太爷留下的人脉，没人愿意再和冯家来往。 　　好在冯家还有袁家这门亲戚，靠著袁夫人的帮衬，日子倒是不难过，还把女儿嫁给了袁家嫡长子。 　　但是冯氏的弟弟顽劣不堪，考科举是没有指望了。 　　以前袁家自家都不好过，没有能力帮忙，现在袁文绍发达了，冯家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前两日冯氏回娘家，她父亲母亲就和她说了这个事。 　　冯氏回来后仔细想了想，这件事还得袁夫人出马才行，之前就和袁夫人说过了。 　　袁夫人也想帮娘家侄儿谋个官身，自然不会拒绝。 　　本来昨天是个很好的机会的，但是因为袁文绍和华兰快到中午才来敬茶，袁夫人生气之下，给搞忘记了。 　　今天袁文绍过来，冯夫人还特意提过。 　　袁夫人一开始阴阳怪气的，除了嫉妒华兰封诰命，另一个目的也是想先挤兑几句，再提出此事，让袁文绍不好拒绝。 　　结果袁文绍说要为她请封诰命，她哪里还记得。 　　“没事，一会二郎跟他父亲说完话，我跟他说就是了。”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 　　因为袁文绍主动提出要帮她请封诰命，袁夫人觉著自家那个孝顺的儿子又回来了，说话那叫一个自信。 　　袁文绍并不知道这些，他跟著父亲来到书房，袁维昌等下人奉上茶，边将人都打发下去了。 　　“说说看，你想了解西郊大营哪方面的事情？”袁维昌问道。 　　“爹，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西郊大营的人际关系，和基本情况。”袁文绍说道。 　　他说的基本情况，自然不是那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是一些隐秘点的情况。 　　袁维昌沉吟了一会说道：“西郊大营一共有二十营兵马，每营两万人，共四十万兵马。大营名义上的统领是英国公，不过除此外还有两个副统领，这两个副统领才是官家心腹，千万不可得罪。” 　　“另外，西郊大营各营将军，基本都属于军中三个派系。”袁维昌说道。 　　“三个派系？”袁文昌疑惑的看著父亲，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军中三个派系分别为江南、北方和西北。其中江南实力最弱，毕竟大周的敌人在北方和西北。而其中又要数北方派系最强。”袁维昌介绍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北辽可是大周最大的敌人，北方一派强一些也很正常。 　　“爹，咱们袁家算哪个派系的？”袁文绍问道。 　　他知道袁家祖上是西北的将领，按理说应该属于西北，但是最开始他想要从军的时候，袁维昌是想让他去北方的，让他有些分不清了。 　　“我们袁家好些年没人从军了，严格算起来并不算哪一系。而且三个派系之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皇室一直猜忌武将，因此像北方的武将不敢和西北或江南的武将来往。同理，西北的武将和江南的武将也不会互相来往，慢慢的就形成了所谓的派系。”袁维昌说完，补充道：“不过因为你是在西北立的功，袁家现在也算西北一系了。因此你进入西郊大营，前往不要和北方和江南一系的人走的太近。” 　　袁文绍点了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三个圈子，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官家猜忌而形成的。 　　感谢书友陌生人zs、书友书友书友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让推荐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69章 华兰的猜测 　　和父亲在书房聊了许久，袁文绍知道许多关于军中的隐秘。 　　一直到傍晚时分，父子二人才出了书房。 　　袁夫人在正厅等了一下午才见父子二人出来，有些埋怨道：“怎么说这么久？饭菜应该做好了，咱们用饭吧。” 　　“娘，华兰今天刚刚掌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孩儿就不在这吃了。”袁文绍说道。 　　“二郎，娘有件事跟你说。”袁夫人说道。 　　“娘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袁文绍笑道。 　　“你表弟冯显，都成亲有了子嗣，却一直没有官身，我想著你给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给他谋个官身。”袁夫人说道。 　　袁文绍沉吟一会说道：“娘，孩儿之前立功是在西北那边，汴京这边没有什么关系，要是弄个官身只能让表弟去西北了。” 　　“啊，要去西北啊？”袁夫人闻言有些犹豫。 　　西北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太平，她知道自家那娘家侄儿没什么本事，自然不想让他去。 　　“要是想留在汴京，孩儿得找找关系才行。”袁文绍说道。 　　其实安排个人而已，对他来说并不难，刘磊已经去五城兵马司上任了，托他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袁文绍不能答应的太痛快了，不然袁夫人觉著太容易，以后经常找他安排人，就麻烦了。 　　“伱别给二郎添麻烦。”袁维昌呵斥道。 　　“怎么叫添麻烦呢？显哥儿是我娘家侄儿，是二郎的表弟，帮帮亲戚怎么了？”袁夫人反驳道。 　　“爹娘你们别吵了，娘说的对，亲戚该帮的还是要帮的，我回头想想办法。”袁文绍说道。 　　袁夫人对儿子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二郎，要是为难就算了。” 　　“娘，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袁文绍说道。 　　…… 　　回去的途中袁文绍，琢磨著应该给冯显安排到哪去。 　　说实话，安排个人弄个官身，对他来说并不难，文职他没办法，弄个九品武职，还是没问题的。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冯显这个人了。 　　对于这个表弟，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平常好吃懒做的，要是请刘磊帮忙给他弄进五城兵马司，他回头闹出什么么蛾子，给刘磊惹来麻烦，他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要不给他安排到身边？” 　　袁文绍想了想觉的这个方法不错。 　　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要是他那个大嫂后面给他整什么么蛾子，他就收拾冯显，到时候暗示一下冯显，让他找他姐姐说道说道，他那个大嫂就该老实了。 　　在这个大嫂没过门前，他和母亲还有袁文纯这个兄长，关系也还过的去。 　　到底是亲生儿子，袁夫人偏心也不至于偏那么狠。 　　然而自从这个大嫂进门，不进兄弟俩关系便差了，就连母亲也越来越偏心了。 　　要是能让他那个大嫂老实起来，家中也能安定不少。 　　想到这里，袁文绍露出一丝笑容。 　　“主君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张安笑道。 　　袁文绍听到张安的话，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和华兰说的事情，摇了摇头道：“张安，大娘子身边那两个丫鬟你见过吧？觉得怎么样？” 　　张安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大娘子身边的丫鬟，我哪里敢多看。” 　　一般像这样的贴身丫鬟，没准就成为妾室了。 　　“你别急，我今天和大娘子说了，想从中挑选一个许配给你，想问问你的意见。”袁文绍说道。 　　“多谢主君大娘子，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意见，全凭主君大娘子做主。”张安说道。 　　“我的意思是把彩簪许给你大娘子的意思是把翠蝉许给你。因此想问问你看中哪个了。”袁文绍说道。 　　张安小声道：“主君，小的钟意翠蝉。” 　　“你可要想清楚了，彩簪可比翠蝉好看多了，你别有什么顾虑。” 　　袁文绍现在也比较倾向于把翠蝉嫁给张安，但是他担心张安是因为顾虑他才这么选的。 　　毕竟以后是和张安一起过日子的，万一张安不喜欢，以后两口子过的不开心，他也有责任。 　　至于彩簪有小心思的事，袁文绍仔细想想，也不算什么。 　　作为一个丫鬟，有这种心思很正常。 　　“多谢主君，不过小的觉著翠蝉更好看些。”张安挠了挠头说道。 　　袁文绍看著张安不像是在说假话，微微一怔，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还说你没敢仔细看，这不是看的挺清楚的么？”袁文绍笑骂道。 　　张安和袁文绍一起长大，自然听出袁文绍并没有生气，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你愿意归你愿意，翠蝉那边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等回头我让大娘子问问，要是她不排斥，到时候归还你们的身契，让你们成婚。”袁文绍说道。 　　“多谢主君。”张安感激道。 　　回到府里，袁文绍叫个下人问了一下，得知华兰在后院，便直接来到了后院。 　　进了屋子，就看到华兰坐在桌子前，正在写著什么，桌子上摆放了许多帐册。 　　华兰并没有察觉袁文绍进来，屋里的丫鬟行礼声响起，她才知道袁文绍回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袁文绍摆了摆手，来到桌子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帐簿，笑道：“娘子初掌家，觉著如何？” 　　“乱。”华兰说道：“府上下人的安排乱就不说了，毕竟刚刚开府，但是府上竟然连个帐房先生都没有，竟然让钱妈妈一个不识字的人管。” 　　华兰想著钱妈妈是袁文绍的奶妈，这么说怕他误会，解释道：“妾身不是说钱妈妈的坏话，钱妈妈虽然不识字，帐房管理的还算合格，各项物品都让人登记了，倒是不需要从新清点了。但是长此以往可不行。” 　　袁文绍闻言有些尴尬，他哪里会料理这种家宅之事。 　　府上几十个下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多的很，他都是直接丢给钱妈妈的。 　　“这不是之前没有女主人么？现在你来了，我相信你能管好的。”袁文绍揽著华兰的肩膀说道。 　　华兰突然被抱住，红著脸说道：“官人，其他的问题都还好解决，就是这个帐房的事情，妾身实在没办法，这种事情必须要懂得算帐的先生，还要得靠的住的人担任才行。” 　　帐房管著家中财务，通过一些帐目能够很容易的了解府中的详情。 　　而且一些人家还有些暗中的收入，这些都瞒不过帐房先生。 　　因此帐房先生并不是随意招个人就能用的。 　　袁文绍笑道：“娘子，这些都是小事，明日我们去爹娘那问安，到时候找爹娘要两个得力的回来。” 　　华兰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看著袁文绍。 　　昨天在忠勤伯府，她就感觉出，袁文绍和爹娘之间过于生分了。 　　今日下午把下人召集来后，她对于府上只有钱妈妈一个老人，自然觉著十分奇怪。 　　按理说袁文绍分府别居，作为父母的，怎么也要送些家里的老仆过来才是。 　　去库房的时候，她还特意询问了钱妈妈。 　　钱妈妈告诉她，并不是忠勤伯府那边没给。 　　乔迁宴和后面的婚宴，忠勤伯府的下人大多都被调过来帮忙了，袁夫人之前也说要留下一部分给袁文绍。 　　却被袁文绍以大娘子尚未过门，等大娘子过门后再说，给拒绝了。 　　得知这些后，再结合昨天的情况，华兰总觉得袁文绍是想和忠勤伯府那边划清界限。 　　感谢喆喆的月票支持。 第70章 李庸 　　其实华兰猜的没错，袁文绍之前的想法确实是想和忠勤伯府那边划分开。 　　不过这两日他仔细思考过，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 　　后世兄弟成家，自然而然的就会分家，分家后，就算兄弟家里出什么事，也牵扯不到自家身上。 　　但是在宗族至上的古代，这一点根本就行不通。 　　顾家四房五房那么对顾二，在出事后，顾二最终还是出手帮助了。 　　固然顾二帮他们有别的因素在，但是宗族的羁绊，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而且古代从来不讲究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忠勤伯府那边要是出了问题，一样会牵扯到他。 　　并不是他主观意识上说划清就能划清的。 　　想通这些后，袁文绍虽然不会有搬回去住的想法，却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心想和袁家划分开的想法。 　　袁家传承久远，家中下人还是比较可靠的，要一些过来，用著也放心。 　　“娘子，你这么看著我做什么？难不成觉著我的提议不好？”袁文绍疑惑道。 　　“没有，官人的提议甚好。” 　　华兰其实也想过去袁家要些人，考虑到袁文绍的态度便放弃了，现在袁文绍主动提起，她自然不会反对。 　　……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便来到了忠勤伯府，问安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后，袁文绍喝了口茶漱了漱口，说道：“娘，孩儿府上的下人多是新人，想从这边要些得力的老人过去。” 　　袁维昌闻言笑道：“嗯，府上下人没有老人盯著教导，确实不行。夫人给二郎挑些好的送过去。” 　　“之前我就想送些过去，二郎说要等娘子过门，后面我倒是把这件事忘了。行，我现在就去挑。”袁夫人还指著袁文绍给他求诰命，为娘家侄儿谋差事呢，自然不会拒绝。 　　袁夫人走的时候还把华兰和冯氏叫上，婆媳俩看著倒也和谐。 　　“爹，孩儿府上还差个帐房先生，不知道府上有没有合适的？”袁文绍说道。 　　袁维昌沉吟了一会说道：“让李贤的儿子李庸去吧，他这些年一直跟著他爹管理府上帐房，能力不差。” 　　“爹，李庸不是以后接李叔班的么，给了我府上怎么办？”袁文绍说道。 　　李贤祖上几代人都是袁家帐房先生，李庸是李贤长子，一直当成接班人在培养。 　　“李贤才五十出头，身体硬朗，还能干些年，他次子对帐房的事情也十分精通，让他带几年就可以了。”袁维昌说道。 　　袁维昌这么说，袁文绍自然不会反驳。 　　等袁文绍夫妻俩回去的时候，不仅从忠勤伯府这边要了四个老妈子，还带回个帐房先生。 　　四个老妈子可不单单是四个人，而是四个家庭。 　　他们的丈夫子女加一起二十多口人，全部跟了回来。 　　有了这些人手，经过华兰的安排，第二天袁文绍就觉得家里变的井井有条了很多。 　　“娘子，我差点忘记了，前日我问了问张安，他对翠蝉也有些意思，你回头探探翠蝉的口风，要是她不反对，找个时间帮他们把婚事给办了。”袁文绍说道。 　　“行，回头妾身问问，不过翠蝉应该不会反对的。”华兰笑道。 　　如果说平常人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下人的婚事则是由主人和女主人一手安排，下人根本没有反对的机会。 　　一般丫鬟大些了，如果家里没有未其赎身，多是嫁给府上护卫家丁，体面些的加给管事的。 　　张安是袁文绍的长随，深得信任，嫁给他还能脱离奴籍，对于丫鬟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良配了，岂有不同意的。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翠蝉从外间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君，李帐房在外请见。” 　　袁文绍闻言有些惊讶，说道：“你让他先去前厅候著，我一会就去。” 　　“是。”翠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娘子，我去见见李庸，伱找翠蝉探探口风。”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 　　袁文绍走后，翠蝉和彩簪便走了进来。 　　她们是华兰的贴身女使，按照规矩要一直跟在华兰身旁伺候，不过袁文绍和华兰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现在袁文绍走了，她们自然要在旁伺候著。 　　“翠蝉，你今年多大了？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华兰问道。 　　翠蝉一怔，说道：“回大娘子，奴婢今年十六了，家里父母尚在还有两个哥哥，都已成家了。” 　　华兰闻言说道：“那也不小了，我跟官人的意思是想把你许配给官人的长随张安，你觉著怎么样？” 　　翠蝉闻言脸色一红说道：“全凭主君大娘子做主。” 　　“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跟了了我一段时间了，我也不会亏了你，等你出嫁时，会给你添些嫁妆。另外主君那边的意思是，会发还你们的身契，让你们成婚。张安母亲是主君奶妈，早已改回了良籍，家中还有几十亩田地，日子不会差的。”华兰笑道。 　　钱妈妈家的田地，是袁文绍以前给置办的，算不上上等，却也不差。 　　“大娘子，奴婢嫁人后还想留在大娘子身边伺候。”翠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华兰连忙将她扶起来，笑道：“我又没说赶你走，张安平常都在府里，你自然要留在府上。我的意思是，你成婚后，就在院子里当管事女使。帮著周妈妈管理院里的下人。” 　　她和袁文绍的院里，算上贴身的四个丫鬟，有十几个人伺候，一直是周妈妈在管。 　　翠蝉成婚后，自然不适合贴身伺候，让其跟著房妈妈一起管理院里丫鬟倒也合适。 　　…… 　　袁文绍来到正厅，看到站在那的李庸，摆了摆手道：“坐下说。” 　　“谢主君。”李庸感谢一声，坐了下来说道：“主君，府上的帐目我都已经理清了，发现一些问题，想跟主君说说。” 　　“什么问题？” 　　“主君，府里的进项除了主君的俸禄和食邑，只有几个庄子。这样很不合理。”李庸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主君的俸禄和食邑虽然足够应付府上的各种开销，但是平日里还有各种应酬，来往，就有些不够了。而府上只有几个庄子，说白了就是靠天吃饭的，很不稳定，要是年景好还行，年景不好的时候，就麻烦了。”李庸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他府上下人加上从忠勤伯府要过来的和华兰陪嫁的，有七八十人。 　　再加上亲兵，一共一百多人。 　　这些人都需要他养活，每个月还要发放月钱。 　　一个人一两，每个月就要一百多两，在加上逢年过节的赏赐，不是一笔小数目。 　　加上吃喝一个月怎么也得几百两。 　　除此外宅子修缮维护，他和华兰平常的花销，总体算下来，一个月差不多得千两银子。 　　另外平常迎来送往都得花钱。 　　但是府上的收入只有他的工资，和官家赏赐的几个庄子。 　　工资还好说，算得上旱涝保收，但是庄子就不一定了。 　　要是碰上个天灾，庄稼欠收，不仅赚不了钱，还得往里头搭钱。 　　没办法，庄子上那些佃户都是给他种田的，碰上灾年，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你有什么建议么？”袁文绍问道。 　　李庸既然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建议想说。 　　“回主君，帐房现在有不少银两，小的的想法是在汴京城内置办些铺面，不管是安排人经营，还是租出去，都比把银子放著好。”李庸说道。 　　大周并不限制官员经商，官宦人家基本都会置办些铺面，做些生意。 　　有些人家甚至会安排人专门经商，就像盛家那样，盛维经商赚钱，盛纮做官。 　　盛维每年都会给盛纮送钱，用来打点。 　　虽说盛维并不在盛纮治下经商，但是有盛纮这个招牌在，当地官员也不会为难他。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回头看看汴京有合适的铺面就买几个，至于是安排人经营，还是租出去，到时再说。” 　　作为一个穿越者，赚钱什么的自然难不倒他，不过他准备好好想想到底要做什么。 　　“是。” 　　打发走李庸，袁文绍回到了后院。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让翠蝉她们显先下去，然后把翠蝉的意思告诉了他。 　　“既然如此，以后就别叫翠蝉贴身伺候了，一会我跟钱妈妈说下，等我们从扬州回来，挑个日子让他们成婚。”袁文绍说道。 　　“” 　　感谢刘星_cd的月票支持。 第71章 弹劾 　　袁文绍在家中和华兰厮混了几天，这一天到了他去军中上任的日子。 　　一大早，袁文绍在华兰的伺候下，穿上了盔甲，带著一队亲兵骑著乌骓踏雪离开了家。 　　来到西郊大营的前营，递上腰牌，门口值守的士卒进去通报后，便把他带到了中军大营，见到了英国公。 　　西郊大营只是个统称，四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全都驻扎在一起，而是分为了前后左右四座大营，每个大营十万人，五营兵马。 　　袁文绍所统管的骁勇营，就在前营，而且英国公平常都在前营，他来上任，自然要去拜见一下西郊大营的统帅。 　　英国公五十左右的年级，身材较瘦，也不高大，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根本不像是统帅四十万大军的主帅。 　　英国公见了袁文绍后，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便让人带著袁文绍前往了骁勇卫所在的营区。 　　刚到营区，就在门口看到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等在哪里。 　　见到袁文绍过来，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末将周越（吴桐）拜见将军！” 　　袁文绍没有托大，翻身下马，虚扶道：“二位不必多礼。” 　　西郊大营每营有一个主将两个副将，奇怪的是，主将经常变动，但是副将却很少出现变动。 　　按照袁维昌所说，副将基本上都是官家亲信。 　　他虽是主将，也不敢得罪。 　　客套了一阵，两人把袁文绍请到了主帐。 　　袁文绍在上首坐下后，笑道：“本将刚刚上任，对骁勇营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以后还需要二位多多相助才是。” 　　“将军客气了，我二人乃是将军副手，自然以将军马首是瞻。”周越说道。 　　“没错，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吴桐附和道。 　　他们虽然是官家亲信，但是官家之前就派人通知他们了，让他们一定要配合袁文绍。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两位将军把所有士卒召到校场，本将先见见他们，然后再安排接下来的训练。” 　　“是！”周越和吴桐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擂鼓的声音。 　　等周越和吴桐前来通知他将士已经聚齐，便在两人的陪同下来到了校场，登上了点将台。 　　站在高台上，看著底下人山人海的士卒，袁文绍也有些激动。 　　虽说这些士卒他只能训练，并不能调动，但是能掌管如此多的兵马，岂能不激动。 　　“诸位将士，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骁勇营的将军了，接下来我会训练你们，我的训练和之前的训练不同，十分辛苦。不过只要你们能坚持下来，自然也会有奖励。” 　　“以千人为单位分开训练，每半个月考核一次，第一名响银翻倍，每天都能吃一顿肉，一直持续到下次考核。前五名也有其他奖励，具体是什么，到时候你们都尉会告诉伱们。” 　　“当然了，有奖就有罚，到时候你们都尉也会告诉你们的。” 　　袁文绍每说一句，最前面的士卒便会向后传递。 　　军中都是这样，像影视剧中，主将一挥手，军队就停下来的那种场面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当真。 　　像现在，两万人集合在一起，后面的人连袁文绍都看不清，更别说听清楚他的话了。 　　“将军，士卒的饷银都有规定的，你这么做，官家和朝堂诸公，怕是不会同意啊。”周越提醒道。 　　“放心吧，官家那边之前和我说过，让我便宜行事，不会有事的。”袁文绍摆了摆手道。 　　他给的赏赐也花不了多少钱，要是连这点权限都没有，他还练个屁。 　　之所以许诺奖励，也是无奈之举，他的训练方法，比平常训练苦的多。 　　别的营都没这么训练，大家都拿一样的钱，凭什么我们跟别人不一样？ 　　换成他是普通士卒，也会这么想。 　　至于给了奖赏，其他营会不会有意见，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官家让他练兵，他只需要把兵练出来就行了。 　　周越见袁文绍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 　　袁文绍把各个都尉召集过来，跟他们讲解了一下训练方法，然后把奖惩制度说了一遍，便让他们下去训练士卒了。为此还把自己的亲兵派下去指点。 　　这些亲兵跟他回到汴京后，也一直在坚持训练，对于训练方法已经非常熟悉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袁文绍就在华兰的伺候下穿上官服，前往皇宫参加早朝。 　　本来袁文绍是不想她起这么早的，但是华兰坚持，只能由他了。 　　平常袁文绍参加早朝，基本上都是打酱油的，然而今日早朝一开始就有一个官员跳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臣要弹劾忠勇伯袁文绍，在西郊大营练兵时，私设奖惩制度，并没有经过枢密院准许。请陛下责罚。” 　　“是啊陛下，如果以后军中将领人人效仿，敢问那些兵还是朝廷的么？” 　　“请陛下削忠勇伯之爵，交由枢密院论罪。” 　　随著那个官员的话音落下，许多官员站出来附和。 　　袁文绍倒是很淡定，但是袁维昌就急坏了，可是他又不能站出来帮儿子说话。 　　官家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道：“定国公曾向朕举荐，言忠勇伯练兵方法很是新颖，成效也不错，朕想试试看，就令其便宜行事，因此他做的事情是朕准许的。” 　　“陛下，如果按照忠勇伯如此做，必然会增加军费开支，而且其他将士会有怨言，臣觉得此举甚是不妥。” 　　“是啊陛下，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忠勇伯如此做法，必然会使军心动荡，臣以为应当立刻叫停。” 　　“好了，这只是试验，过一段时间看看成效，若是不成，自然会停止，若是可行，也可推广全军。这件事不必在议了。”官家说道。 　　见官家这么说，出声的官员只能作罢。 　　早朝结束后，袁文绍刚准备离开，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说道：“忠勇伯，官家有请。” 　　袁文绍和父亲说了一声，便跟著太监而去。 　　路上袁文绍一直在想官家召见他的目的。 　　没成想官家见到他，只是叮嘱他以后做什么，先知会一声，便打发他回去了。 　　一直到出了皇宫，袁文绍也没想明白。 　　“主君，伯爷一直在等著你呢。”张安见袁文绍出来，迎上去提醒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跟在后面，我乘坐父亲马车。” 　　说完袁文绍，来到马车便行礼道：“父亲。” 　　“上来吧。”袁维昌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是。” 　　袁文绍上了马车，在父亲身边坐下。 　　袁维昌吩咐车夫驾车，然后问道：“官家召见，和你说了什么。” 　　袁文绍把官家的话说了一遍，问道：“爹，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感谢守护财富的月票支持。 第72章 弟七十二章 康姨妈再登门 　　袁维昌沉默了一会说道：“官家这是在敲打你，让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凡事先上奏请示一下。” 　　“可是之前官家说了让我便宜行事的啊。”袁文绍疑惑道。 　　要是没有官家这句话，他肯定会先请示一下。 　　“没错，官家是让你便宜行事，但是这和上奏不上奏是两码事。伱要记住，官家让你便宜行事，并不代表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袁维昌摇了摇头，袁文绍还是太过稚嫩了，对官场上的事情一点都不通透。 　　“这么说官家是生气了？”袁文绍问道。 　　“生气倒是不至于，不满是肯定的，不然官家也不会叫你过去。以后你记得三天两头上奏一次，把练兵的进展和一些想法都写上。” 　　袁维昌提醒道：“官家不满的并不是你擅作主张，而是你做了什么，他却不知道。” 　　袁文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好像明白了袁维昌的意思。 　　说白了官家要的是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袁文绍做的事情，没有上书，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却是个不好的兆头。 　　万一袁文绍以后养成了习惯怎么办？ 　　因此官家把他叫过去敲打敲打。 　　袁维昌见袁文绍想明白了，又给他传授了许多官场经验，让袁文绍获益匪浅。 　　等马车在忠勇伯府停下后，袁维昌说道：“以后做任何事之前，切记要三思而后行。”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记住了。”袁文绍恭声道。 　　“好了，下去吧。”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下了马车，躬身一礼，等马车离开后，才进入府里。 　　后院 　　华兰在袁文绍上朝去后，又睡了一会，起来后，便让厨房做好早膳，等袁文绍回来。 　　见到袁文绍进屋，华兰招呼著下人一起伺候他换了衣裳，然后吩咐翠蝉，让厨房把饭食送了过来。 　　夫妻二人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华兰见袁文绍有些走神，关心道：“官人可是早上起的太早，精神不好？要不一会用了饭再睡一会吧。” 　　“没事，我就是在想早朝的事情。”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 　　他在想早朝时被弹劾，是无意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因此有些出神了。 　　“早朝出什么事了？”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华兰说了一下，只不过他隐瞒了后面被官家单独叫过去的事情。 　　他被弹劾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等华兰从别处听到消息，反而更加担心。 　　华兰听完后，担忧道：“官人不会有事吧？” 　　“哈哈，放心吧，这可是官家准许的，能有什么事？”袁文绍故作轻松道。 　　华兰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如此，官人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道，放心吧。对了，你这段时间可以准备准备礼品的事情了，再等几日，我像官家告假，陪你回扬州去。”袁文绍说道。 　　“官人，要不还是算了吧，现在官人刚刚上任，事物繁忙，还是公务重要。”华兰说道。 　　她自然是想回去的，却又担心影响袁文绍的正事。 　　“哈哈，放心吧，等那时候训练就已经进入正轨了，每天只需按部就班即可。”袁文绍说道。 　　“真的不耽误？”华兰有些怀疑道。 　　“你别多想，要是耽误的话，官家也不可能准我假。”袁文绍说道。 　　吃完早饭，袁文绍换上盔甲，前往军营。 　　华兰则是琢磨著带那些礼物回娘家。 　　像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婆婆准备的。 　　毕竟新媳妇一般嫁过去都不掌家，而且亲自准备，要是准备的丰厚了些，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但是华兰直接就当家做主了，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华兰想了想，准备去忠勤伯府那边向袁夫人请示一下。 　　然而她刚想吩咐人准备马车，就有人前来禀报，康姨妈前来拜访。 　　华兰闻言眉头微皱，还是让人把康姨妈请到了正厅。 　　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前往了前厅。 　　康姨妈本以为来到忠勇伯府，会受到华兰热情的迎接，没成想只是来个下人，将她带到了前厅，因此脸色十分不好看。 　　等丫鬟送上茶水点心的时候，康姨妈问道：“我那外甥女怎么还不过来？” 　　“请康家大娘子稍歇，我家大娘子一会就来了。”丫鬟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 　　康姨妈本想发作，想到自己有求于人，最终还是压下了脾气。 　　等了好一会，华兰才在几个丫鬟的拥护下来到正厅。 　　“姨母安。” 　　华兰道了个万福礼，笑道：“姨母，出嫁前，母亲还叮嘱我要去拜访拜访姨母，我这刚刚掌家事情多，本想著过两日去拜访，不成想姨母竟然先来看望华兰了。” 　　康姨妈笑道：“我和你娘是亲姐妹，你成亲的时候，作为娘家人也不好前来。我想著你都成亲好些日子了，实在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般女子出嫁，女方是不会来人的。 　　当初盛维几人因为是送嫁而来，才能出席的。 　　而康姨妈脸皮厚再厚，在华兰成亲那日，她也不好意思过来。 　　上次在袁家被袁文绍拒绝，康姨妈回到家后，就给王氏写了封书信。 　　虽说她们之间因为当年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好些年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康姨妈很了解她那个妹妹。 　　她在信里先是诚恳的认错，又说了些这些年在康家的不容易。 　　王大娘子那个人怎么说呢，性子软，没有什么心眼。 　　康姨妈在康家的情况她也听说了一些，她想著当初要不是康姨妈抢著要嫁到康家，嫁到康家的人就是她了。 　　加上又是亲姐姐，一想到康姨妈这些年的生活，她气也消了，反而有些心疼康姨妈。 　　给康姨妈回了封信安慰了康姨妈，还说等华兰嫁到汴京后，让华兰去拜访她。 　　康姨妈收到信后，可高兴坏了，想著等华兰嫁到汴京，来康家拜访，到时候她说些好话，让话兰在袁文绍耳边吹吹枕边风，袁文绍便会帮著她儿子谋个不错的差事。 　　没成想左等右等，成亲都六七日了，也不见华兰上门，康姨妈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上了门。 　　“呵呵，多谢姨母挂念。” 　　寒暄了几句，华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康姨妈等华兰坐下来，笑道：“华兰，成亲好几日了，袁伯爷对你如何？” 　　“官人待我自然是好的，还说过些时日，陪我去扬州住几日呢。”华兰笑道。 　　康姨妈看到华兰满脸幸福之色，心情十分复杂。 　　作为一个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康姨妈自然想著天下女人都和她一样不幸才好。 　　但是华兰越受袁文绍喜欢，她的目的才越能达成。 　　“能看到你们夫妻和睦，姨母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康姨妈眼睛一红，侧过头去，拿出手帕，擦起了眼泪。 　　华兰虽然不喜欢康姨妈，但是毕竟接触不多，对于康姨妈不怎么了解，见她抹起眼泪，关心道：“姨母，你怎么了？” 　　“没…没事。” 　　康姨妈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道：“就是听著你们夫妻和睦，为你们高兴。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心里有些难受。” 　　“我当初嫁给你姨父，他成婚没多久就开始纳妾，嫡子嫡女尚未出生，庶子庶女就生了一堆。开始我那公公还在，虽然致仕了，门生故吏不少，还是有些面子的。” 　　“你那姨父也是进士出身，有著官身，日子倒也还能过的去。后面我那公公去世后，他只能丁忧在家，谁成想他丁忧期间不检点，孩子生了好几个，被言官弹劾，官家直接罢了他的官。” 　　“罢了官，家中没有了收入，祖产都被变卖了。到现在家中度日，都靠我当初出嫁的嫁妆。” 　　康姨妈本来是想打打感情牌的，但是说著说著悲从心来，大哭了起来。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康姨妈之所以那么歹毒，除了从小被宠坏了，康姨父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华兰看到康姨妈苦的那么伤心，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康姨妈到底不是常人，很快从悲苦中脱离，想起了来的目的，说道：“我本是想和他和离的，但是却怕有损王家脸面，也放心不下你表弟表妹他们。” 　　康姨妈虽然心思歹毒，但是对于自家的孩子还是十分爱护的。 　　一旦和离，她是能过的潇洒自在，但是她的几个孩子在康家，日子就难过了。 　　除了这一点外，她也很不甘心。 　　这些年她贴补嫁妆才把康家撑下来，不甘心就这么和离放弃。 　　而且这种联姻，不是说离就能离的，得顾及到两家颜面。 　　王家不支持的情况下，她根本和离不了。 　　康姨妈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其实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苦了你那些表弟表妹。你那姨父把康家名声都搞臭了，以后他们说亲都不好说。你大表弟晋哥儿，今年都十五岁了，摊上这样的人家，还没个官身，到现在婚事都没有著落。华兰，姨母想请你跟袁伯爷说说，看看能不能给晋哥儿谋个差事。” 　　感谢半痴半醉半虚伪、垒垒、帝逍遥520、书友至高之宇等人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第73章 盘算 　　华兰虽然觉著康姨妈有些可怜，却还有几分理智，说道：“姨母，不是我不帮忙。我婆婆前几日还托官人给她娘家侄儿谋个差事，官人都还没办呢。” 　　“官人说，袁家之前没落在汴京没有什么人脉了，他虽然封爵，却是在西北立的功，在西北那边给安排个差事倒是简单，汴京这边有些难办。姨母要是不介意让表弟去西北，我倒是可以跟官人说说。” 　　“华兰，姨母可就这一个儿子，你就帮帮忙和你家官人说说，倒也不一定非要什么要职，只要有官身，好说亲事就行了。”康姨妈说道。 　　“这…”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等官人晚上回来我问问他吧。” 　　康姨妈见华兰答应下来，十分高兴，拉著华兰聊了许久，在府上用了午饭才离开。 　　晚上袁文绍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觉著华兰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袁文绍问道。 　　“没有。”华兰犹豫了一下把康姨妈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官人，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华兰在康姨妈走后，也回过味来了。 　　康姨妈这些年过的不好肯定是真的，但是康姨妈来找她，根本不是来诉苦的，目的是为了康晋谋个差事。 　　“没事。”袁文绍笑道：“娘子，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在我们没有成亲前，那时候我还住在忠勤伯府的时候，康姨母就曾经求上门过。” 　　“啊？”华兰一愣，脸色难看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哪有人还没有嫁过去，女方亲戚就上门的，要是传出去，不仅康家丢脸，盛家也丢脸。 　　袁文绍和华兰说这个就是为了让她认识到康姨妈的真面目。 　　现在的康姨妈虽然令人讨厌，但是盛家在扬州和汴京离的远，还没有开始作妖，华兰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算不上厌恶。 　　只有让华兰厌恶讨厌她，以后她再怎么说，华兰也不会上她当了。 　　不过很快袁文绍就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为什么不把康姨妈收为己用呢？ 　　他之前一直排斥康姨妈，就是因为剧中的康姨妈太令人讨厌了。 　　但是换个思路想想，康姨妈这样的人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康姨妈一直针对明兰，除了心里扭曲，见不得明兰好外，也有上门打秋风被拒的原因。 　　后来她跟小秦氏搞到一起，对付明兰，也是想帮小秦氏夺得爵位，这样康家就有侯府做靠山，她的儿子也能获得好处。 　　而华兰跟明兰不同，明兰和康姨妈还拐著弯呢，华兰可是她亲外甥女，康姨妈要是三天两头上门，华兰也不能拒之门外。 　　要是能把康姨妈给收为己用，好像也不错。 　　首先康姨妈把康家许多庶女送给大户人家为妾，构建了一张不错的情报网。 　　其次康姨妈心思歹毒，用来对付别人，倒是很不错。 　　袁文绍仔细想想，越发觉著可行。 　　想要掌控康姨妈倒也简单，只需要抓住她最在乎的东西便可。 　　康姨妈为了儿子三番五次上门，可见对这个儿子十分在乎。 　　康姨妈不是想让自己给她儿子谋个差事么？ 　　只要将她儿子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怕她不听话么？ 　　想到这里，袁文绍说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康姨妈，有句话说的好，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也是为了儿子。这样吧，下次她再来，伱就派人来通知我，到时候我见见她。” 　　“官人。”华兰眼含深情的看著袁文绍，她觉得袁文绍之所以要帮康姨妈，都是为了她的面子。 　　袁文绍看华兰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样更好，没准华兰感动之下，可以解锁别的姿势呢。 　　华兰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了点，老是放不开。 　　然而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袁文绍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官人，要不叫小翠小环她们进来陪你吧。”华兰有些歉意道。 　　“我不是说了么？纳妾的事以后再说。睡觉吧。” 　　袁文绍搂著华兰说道。 　　他正想提枪策马奔腾，结果华兰说她来月事了，让袁文绍好不郁闷。 　　“官人，没说要你现在纳妾，可以先让她们陪房，等以后有了身孕再抬姨娘。”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确实有些心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以后再说，睡觉吧。” 　　说实话，三妻四妾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更何况在古代还是合法的。 　　袁文绍自问做不到以后只有华兰一个女人，按理说华兰都同意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之所以不同意，一来是因为两人成亲不久，现在纳妾有些太渣了。 　　二来是因为华兰的身体原因。 　　华兰有隐疾，目前怀不了孕，要是他现在纳妾，弄不好庶子庶女就出生在嫡子之前。 　　袁文绍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在乎嫡庶之分，但是华兰呢？ 　　如果庶子庶女出生，袁文绍又对其十分喜爱，华兰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念头做出什么事来？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袁文绍不敢去赌。 　　所以在华兰没有怀上孩子之前，他是不准备纳妾的。 　　华兰见袁文绍不想谈论这事，也没有多说。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丈夫纳妾，但是袁文绍对她这么好，她心里觉得亏欠，加上自己来了月事不能服饰袁文绍，才动了让袁文绍纳妾的心思。 　　…… 　　袁文绍有些低估了康姨妈的耐心，第二天他到军营不久，就有个亲兵来到军营，告诉他大娘子说康家姨母来了，让他回去一趟。 　　身为一营主将，袁文绍还有很高的自由度的，并不需要早晚点卯，不过为了不留下把柄，他还是找到英国公高了个假，然后才离开军营。 　　回到家里，他并没有直接去正厅，而是来到后院，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前往正厅。 　　正厅内，康姨妈有些心不在焉的和华兰说著话，心里则是在思考袁文绍见她的目的。 　　自从上次被袁文绍拒绝后，她回去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袁文绍有些难缠。 　　昨天登门都是特意派人提前守在忠勇伯府附近，看到袁文绍出了门，才登门的。 　　然而今天她来询问华兰，华兰却告诉她袁文绍要见她。 　　她想著是不是自己上门的事情惹恼了袁文绍。 　　虽说她是华兰长辈，袁文绍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如果真惹恼了袁文绍，她儿子的前途也没著落了。 　　正在康姨妈患得患失的时候，袁文绍走了进来。 　　“见过伯爷。” 　　袁文绍一进正厅，还没开口说话，康姨妈就主动起来行礼了。 　　感谢引鱼火烧身的月票支持。 第74章 康晋 　　“姨母可是长辈，快请坐。” 　　袁文绍说完，来到华兰身边坐下。 　　闲聊了一阵，袁文绍冲华兰使了个眼色，华兰微微点头，然后起身笑道：“姨母中午就在府上用饭吧，你和官人先聊著，我亲自下厨去做几个菜。” 　　“那辛苦华兰了。”康姨妈笑道。 　　“不辛苦。” 　　华兰微微欠身一礼，领著丫鬟下去了。 　　等华兰走后，袁文绍把厅内伺候的丫鬟打发走，笑道：“姨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几次登门，是想为康晋表弟求个官身对吧。” 　　康姨妈在袁文绍把下人都打发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袁文绍是想跟她说些什么，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袁文绍竟然会如此直白，愣了愣才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求上门来，二郎就帮帮你表弟吧。” 　　“姨妈，虽然咱们两家现在是亲戚，但是亲戚也讲个亲疏远近吧？我自从封爵以后，袁家宗族和我母亲娘家那边许多亲戚都求上门来。都是亲戚，帮了这个不帮那个也不好。为了避免麻烦，就连我母亲那边让我给舅舅家的表弟安排差事，我都没有答应。”袁文绍说道。 　　“那不知道二郎要怎么才愿意帮忙？” 　　康姨妈不傻，袁文绍虽然话里充满了为难和拒绝，但是如果袁文绍真的要拒绝，就不会见她了。 　　袁文绍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康家许多庶女都被康姨妈送给汴京权贵人家为妾？” 　　康姨妈闻言有些尴尬，康家怎么也算是书香门第，把家中女儿给人作妾，确实有些丢人。 　　她知道平常汴京官眷圈子里肯定私底下议论过，说的不知道多难听，但是却没有人当面说出来过。 　　“呵呵。”康姨妈尴尬一笑，说道：“康家的情况二郎应该也知道一些，这些年都是靠我补贴嫁妆才撑著，哪里出的起嫁妆。给人做妾虽然不光彩，但是也不至于吃苦不是。” 　　袁文绍不置可否，听著康姨妈好像是为那些庶女考虑一样，实则她把庶女送给权贵做妾的目的是用来结交权贵。 　　而且康家再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以那些文人的清高，肯定不愿意女儿做妾，能纳这样人家的女子做妾，那些权贵人家自然不会小气。 　　直白一点说，康姨妈就是把那些庶女给卖了。 　　不过他没有心情去管康家的破事，说道：“我在朝为官，平常必然会得罪一些人，康姨妈消息灵通，要是有什么消息，可以派人通知我一声。” 　　虽说他觉得康姨妈这种人以后或许能用的上，但是康姨妈是个疯子，没准哪天就会反噬。 　　因此他没打算现在直接挑明，而是把这次的事情定为一场交易。 　　康姨妈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不知道二郎准备帮我家晋哥儿安排什么职位？” 　　她觉得现在是袁文绍有求与她，想要藉机讨价还价。 　　袁文绍淡淡道：“我打算把康晋表弟安排到西郊大营，他到底是读书人，当兵不适合他，军中缺个文书，正九品的官。” 　　康姨妈闻言有些不太乐意，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就高兴的答应了，但是现在两人是交易，她对一个九品官有些不太满意了。 　　袁文绍自然看出康姨妈有些不满，淡淡道：“虽然只是九品还是武职，但是文书负责的是军中公文，以后机会合适，未必不能转成文官。” 　　“那就麻烦二郎了。” 　　康姨妈一听到以后有机会转成文官，哪里还会拒绝。 　　康姨妈高兴之下，还跟袁文绍说了许多汴京权贵人家的秘事，展露了一下自己的价值。 　　中午用了饭，才高兴的离开。 　　送走康姨妈后，华兰说道：“官人，我思来想去，妾身这个姨母是那种比较贪心的人，伱这次答应她，没准她以后还会得寸进尺。” 　　“放心吧，我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和她做了一场交易。”袁文绍笑道。 　　“什么交易？”华兰疑惑道。 　　“呵呵，康姨母把康家那些庶女都送到权贵人家为妾，对于一些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为夫平常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要是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能避免很多麻烦。”袁文绍说道。 　　华兰作为盛家人，听到袁文绍说起这事，都觉得有些丢人。 　　因此也没好意思在多问。 　　…… 　　却说康姨妈回到康家后，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子，找下人询问一下后，得知康晋在书房，便直接来到了书房。 　　康家书房是当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的书房，本来应该康海丰使用的。 　　但是康海丰自从被罢了官后，自暴自弃，彻底放飞自我，每天沉迷女色，哪有功夫看书啊。 　　反倒是康晋每日里都会到这里来看祖父留下来的书籍。 　　康姨妈进到书房，看到儿子正在认真的看著书，十分欣慰。 　　套用盛纮的话，康晋就是歹竹里面出了好笋。 　　“见过大娘子。” 　　书房伺候的丫鬟见康姨妈进来连忙行礼。 　　康晋闻声抬头看到母亲进来，起身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 　　康姨妈让下人下去，坐下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让你别老是待在家里读书，多出去结交点人脉，你爹那个不要脸皮的已经把康家的脸都丢光了，你书读的再好，也考不上科举的。” 　　想要参加科举，必须要有保人。 　　保人就是担保之人，担保其附和参加科举条件，并且道德名声没有瑕疵。 　　康海丰丁忧期间妾室产下几个子女，谁还能给他儿子担保。 　　因此康晋就算学识不错，但是到现在连县试都没参加过。 　　不是他没有把握，而是没有资格。 　　康姨妈虽然对儿子用功读书很是欣慰，却很不赞同，觉著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多出去结交一些人脉。 　　“母亲，咱家名声已经这样了，真正有身份的人家，谁愿意与孩儿结交？与其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如在家看看书来的自在。” 　　康晋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心智却十分成熟。 　　他对事情看的很透彻，康家的名声臭成现在这样，不仅他父亲有责任，他母亲同样也有。 　　但是子不言父过，他没法去说父母的不是。 　　“胡说，母亲今日去你表姐夫家，你那个表姐夫已经答应帮忙了，等几日便有消息了。到时候你就能当官了。”康姨妈说道。 　　康晋惊喜道：“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等过几日有了消息，母亲带你去忠勇伯府拜访一下，以后你进入军中，还要靠你表姐夫照顾，和他打好关系，对你前途有很大的帮助。”康姨妈说道。 　　“是要去好好感谢感谢表姐夫。”康晋点了点头。 　　他和母亲想的不一样，只想著去感谢感谢袁文绍。 　　“行了，这几日你好好准备准备，娘就先走了。” 　　康姨妈叮嘱了几句，离开书房，前往了康海丰的院子。 　　这些年夫妻俩关系不好，一直分院而住。 　　康海丰平日里和妾室厮混，康姨妈不管他，他也不会去管康姨妈苛待他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康姨妈来到康海丰的院子，门口的丫鬟刚想行礼就被她挥手制止了。 　　康姨妈在康家可谓是一手遮天，这些年打死发卖的下人不知道有多少，根本没有下人敢忤逆她。 　　门口的两个丫鬟老实的退到一边，不敢出声。 　　康姨妈来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淫靡之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康海丰和小妾两人正在兴头上，两人都没听到开门的动静。 　　康姨妈没有说话，直接来到桌子前坐下，冷冷的看著床上不堪的景象。 　　康海丰眼睛余光看到屋内好像有个人，定眼一看，原来是自家大娘子，被吓的一个哆嗦。 　　康海丰被打扰了好事，满肚子的火，但是看著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康姨妈，却也不敢发火。 　　康姨妈越是平静的时候，越是可怕，他要是跟康姨妈争吵，这个小妾估计就活不了多久了。 　　对于一个小妾的死活，他也不在乎，可是这个小妾刚刚纳进来没多久，还没玩够呢，因此有些不舍。 　　“娘子，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现在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都不知道通报一下。” 　　康海丰一边扯过衣服穿著，一边冲床上的小妾使了个眼色。 　　那个小妾进门后，没少听康家一些妾室的下场，脸色苍白的拿起衣服胡乱的穿上，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怎么？我不能来么？还是说我打扰了官人的雅兴？”康姨妈冷冷道。 　　“娘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康海丰连忙说道。 　　康姨妈冷冷道：“我不想和你废话，我好不容易找人给儿子谋了个差事，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你在家怎么胡来我懒得管你，但是你要是敢出去胡来，影响了儿子的前途。我就把家中的那些贱人全给发卖了，以后一文钱也不会给你。” 　　“你说什么？”康海丰闻言惊讶道：“你找的谁？” 　　“这些不劳你操心，总之我的话你记住了，不然别怪我翻脸。”康姨妈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感谢四六级的月票，感谢汤豪泽之门的打赏。 第75章 难产 　　扬州 　　自从盛维送亲回来后，告诉王大娘子袁文绍说要一个月后回门，可把王大娘子高兴坏了。 　　一般这种高嫁，嫁的又比较远的，都不会回门。 　　自家女儿一嫁过去，就当家做主，夫君还要陪著回门，可见对女儿十分喜欢，这样的事情，以王大娘子的性格怎么可能不炫耀炫耀呢。 　　没几天，便传遍了扬州城。 　　就在这时，汴京又传来了消息，华兰封诰命了。 　　王大娘子得知后，差点都准备摆席庆祝了。 　　还是被盛老太太骂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伯爵在汴京不算什么，但是在扬州这种地方可不得了，现在盛家女儿又封了诰命，扬州大小官员都知道盛纮要发达了，每日宴请不断。 　　结果没几日，汴京来了调令，盛纮升入京城，担任尚书台任一职。 　　尚书台任和通判品级一样，算不上升官，但是自古都有京官大三级一说，盛纮成了京官也算是高升了。 　　许多人都说盛纮是托了女婿的福，叫著让他请客。 　　盛纮本来也想著大办一场，但是老太太说当今官家最是勤俭，如果大肆庆祝传扬出去终归不美。 　　盛纮闻言后，只是在家中请了一些同僚，简单的庆祝了一下。 　　这一日，盛老太太嫡子忌日将近，每年这个日子，老太太都会上山礼佛，在寺庙住上几日。 　　一大早盛纮领著一家老小将老太太送出城，回城来到府衙，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将公务处理好，傍晚时分回家更衣，带著王大娘子，前往知州家里赴宴。 　　本来倒也寻常，可是怀胎八个月的卫小娘晚饭后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不慎滑倒动了胎气，看样子就要生产了。 　　小蝶让明兰和小桃伺候著，自己跑去找稳婆，却发现府上那几个会接生的，不是告假回了家，就是吃醉了酒，根本叫不醒。 　　小蝶没有办法，只能前去向林小娘请示，出府去请大夫。 　　然而林小娘却说，主君大娘子外出，叮嘱她看好门户，不让人进出。还说什么主君马上就要调入京城了，不能出乱子，没有得到主君允许，也不准外人进府。 　　小蝶急的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前后门把手的人都是林小娘安排的，她根本就出不了府。 　　好在林小娘不敢真的对卫小娘不管不问，挑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前去帮忙接生。 　　但是那两人根本没有经验，加上林小娘动了胎气，有难产之相，他们有些束手无策。 　　小蝶听到卫小娘的痛呼，心急如焚，但是她又出不了府。 　　就在这时，小蝶想到府上有个狗洞，便想从那里钻出去。 　　结果狗洞太小，她根本钻不出去。 　　小蝶想了想，只能让明兰从狗洞钻出去请大夫了。 　　本来她是想让小桃去的，但是小桃平常傻乎乎的实在放心不了。 　　明兰担心母亲，立马按照小蝶说的从狗洞钻了出去。 　　然而她以前出门都是乘坐马车，下人陪同，根本认不得路，更不知道医馆在哪。 　　明兰一边哭著，一边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问人。 　　七拐八拐，医馆没有找到，倒是碰到了顾廷烨。 　　虽然华兰出嫁的时候，明兰对顾廷烨印象不好，但是此时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向顾廷烨求助。 　　顾廷烨继承白家家业后，却不能留下经营，这段时间一直留在扬州，处理一些产业。 　　他当初虽然输给了明兰，却不会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加上和长柏关系很不错，对于明兰的求助，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顾廷烨骑马带著明兰请了个大夫，一路纵马来到盛家。 　　结果无论他怎么叫门，里面的下人就是不开门。 　　顾廷烨看著哭泣的明兰，咬了咬牙，踹开了门，带著明兰和大夫走了进去。 　　门后的小厮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忘了阻止。 　　等人远去后，才回过神来，只能跑去禀报林小娘。 　　却说顾廷烨，在明兰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卫小娘的院外。 　　此时已经听不到卫小娘的痛呼声了。 　　“大夫你快进去给我家小娘看看吧。” 　　小蝶等在门外，见大夫来了，拉著人就要进屋。 　　大夫连忙道：“等等，我一男子有所不便，你跟我说说情况，我在外指点就好了。” 　　小蝶闻言，也回过神来，连忙把卫小娘的情况说了一遍。 　　大夫闻言，说道：“这下麻烦了，产妇到现在没有产下孩子，又没有大声呼叫，怕是凶多吉少啊。” 　　“大夫，那你快进去给我家小娘看看啊。”小蝶急道。 　　“不行啊，这可是通判大人的妾室，这时候我如何能够进去？”大夫连连摇头。 　　顾廷烨闻言说道：“大夫，要是通判大人子嗣因为伱不可能进去搭救而出了问题，你以为通判大人能放过你么？你只需进去为产妇号脉，想想办法，不需要你接生。” 　　“这…这…这…”大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要不是顾廷烨闯进医馆粗暴的拉著他就走，他知道情况，死都不会过来。 　　现在好了，他要是把通判大人的妾室看了，通判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但是要是不管，通判大人的子嗣出了问题，他也难逃其咎。 　　想到这里，大夫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进去，但是你们得跟通判大人说明情况。” 　　大夫觉得，相比较小妾肯定是子嗣更重要。 　　要是通判子嗣出了问题，他麻烦更大，最终还是选择进去。 　　“大夫你放心，我肯定跟主君说清楚，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小蝶见大夫答应，连忙拉著大夫进入了房间。 　　大夫进入房间，看到气若游丝的卫小娘，眉头微皱，号了号脉，说道：“产妇摔倒，影响了胎儿位置，拖的太久，已经没救了。” 　　“什么？”小蝶脸色一白，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娘吧。” 　　大夫说道：“拖的太久了，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用银针激发产妇的体力，还是有机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大夫，求求你了，只要能救下小娘，我们主君回来肯定会报答你的。”小蝶哀求道。 　　“我真的没办法了，要是再拖下去，孩子也没救了。”大夫说道。 　　“大…大夫，按照你说的做，一定要保住孩子。” 　　卫小娘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娘。”小蝶来到床边，哭著拉住了卫小娘的手。 　　卫小娘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蝶，你要替我照顾好明兰和小家伙。” 　　感谢察合台可汗与白色痕迹的月票支持。 　　各位兄弟，接到通知，下个星期一本书就上架了，这两天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多更新一点。 第76章 卫小娘之死 　　大夫进入房间不久，林小娘就带著一群丫鬟婆子赶了过来。 　　“顾公子出身侯府，想来应该很懂礼数才是，怎可做出这等强闯别人宅院之事？更何况这里还是后宅，要是传出去了，不仅会让盛家蒙羞，也会影响顾家名声，顾公子可曾想过？”林小娘兴师问罪道。 　　顾廷烨之前情急之下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林小娘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 　　他一个外男，闯到通判家的后院，确实不妥，连忙赔罪道：“刚刚听到贵府小姐寻求帮助，一时情急，忘了礼数，还请恕罪。在下这就离去。” 　　林小娘刚想说话，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她脸色阴沉了下来。 　　顾廷烨闻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我阿娘怎么样？”明兰看到大夫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六姑娘，卫小娘摔到影响了胎位，加上胎儿有点大，我来的时候卫小娘已经没救了，好在胎儿还活著，我用银针激发了她的体力，把孩子生了下来。不过卫小娘已经…唉…你进去看看吧。”大夫摇了摇头说道。 　　“阿娘！” 　　明兰闻言泪流不止，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屋内。 　　“大夫，卫小娘真的没救了？”林小娘上前问道。 　　“唉，胎儿不正，没有有经验的稳婆，拖的太久了，老夫尽力了。” 　　大夫摇了摇头提著药箱走了。 　　林小娘闻言面上一副伤心的样子，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喜色。 　　她之所以对付卫小娘，就是因为卫小娘怀孕了，担心她生下儿子，受到盛纮的宠爱。 　　卫小娘和王大娘子可不一样，王大娘子生的嫡子嫡女虽然受盛纮喜欢，但是王大娘子长的不咋滴，脾气也不好，很不受盛纮待见。 　　而卫小娘本来就是王大娘子买回来对付她的，人长的漂亮不说，还有种知性美，要是再产下儿子，势必会影响她的地位。 　　虽然现在孩子还是生下来了，但是卫小娘却死了，对她来说，威胁一样不存在了。 　　顾廷烨听到卫小娘活不成了，刚刚的喜悦心情瞬间消失了。 　　“在下先告辞了。”顾廷烨知道自己留在这也不合适，拱了拱手，离开了盛家。 　　…… 　　“阿娘！” 　　明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床边，哭著看著自己的母亲。 　　卫小娘看到女儿，眼中有了一丝神采，伸手想要给女儿擦擦眼泪，最终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明兰连忙拉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难为你了，怎么找到大夫的？”卫小娘问道。 　　“阿娘，我在外碰到了上次和我投壶的公子，顾家二郎，是他骑著马带我寻的大夫。”明兰哭著说道。 　　“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卫小娘说完，看向桌子上放著她昨天刚绣好的护膝，说道：“那个护膝我绣完了，回头伱送给顾家公子。” 　　那个护膝本来是她听闻华兰夫君要陪著她回门，专门绣来当礼物的。 　　现在她已经没时间了，便让明兰拿去当谢礼，感谢顾廷烨的帮忙。 　　“嗯。”明兰连连点头。 　　“我也没有什么物件留给你，那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就留给你做个念想。” 　　“好，阿娘。” 　　明兰已经哭的声音嘶哑，意识模糊了，闻言只是机械的应道。 　　卫小娘拇指在女儿眼角摩擦，替女儿擦掉眼泪，说道：“以前我让你万事不要冒尖出头，你总是不听。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弟弟，好好活下去。凡事，活命最大。记得了么？” 　　“阿娘，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明兰哭著道。 　　“我刚刚说的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卫小娘虚弱的叮嘱道。 　　“阿娘，我都记得，一辈子都会记得。”明兰抽噎著说道。 　　“你叫我什么？”卫小娘脸色微冷道。 　　“阿娘，我舍不得，我不想叫你小娘。” 　　卫小娘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不过她此时已经气若游丝，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明兰却感受到母亲的决绝，为了不让母亲生气，哭著道：“小娘。” 　　卫小娘欣慰的看著女儿，伸出手想要最后摸摸女儿的脸，然而当她的手距离女儿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垂落下去，没了生息。 　　“小娘！”明兰抱住母亲哭喊道。 　　一旁哭泣的小蝶，手里抱著一个婴儿。 　　刚出生后哭了一会睡著的婴儿，在卫小娘断气时，好像心有所感，大声的哭了起来。 　　盛纮回到家得知消息和王大娘子匆匆的赶了过来，来到院子外，看到林小娘，问道：“怎么回事？之前稳婆不都找好了么？不是说找了好几个么？怎么在卫小娘生产的时候找不到人了？还让一个外人带著郎中闯府？” 　　林小娘闻言有些委屈道：“老爷让我管家，但是家中下人哪里会听我一个妾室的，老爷和大娘子出门后，家中下人吃酒的吃酒，赌气的赌钱。因为距离卫小娘生产还有些日子，前几日有两个稳婆告假回去了，剩下两个吃醉了酒。” 　　“妾身一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安排两个年级大些的来帮著接生。谁成想明丫头不放心，自己钻了狗洞跑了出去，不知道怎么和那个顾二郎联系上了，顾二郎带著大夫，打伤门房，闯了进来。” 　　“你还有理了？你是管家的，家里下人都约束不好？另外没有稳婆，不知道派人去外面请么？”王大娘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林小娘一脸委屈道：“大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主君和大娘子不在，我一个妾室只能守好门户，哪里敢让外人进府？大娘子陪嫁的几个老嬷嬷都会接生，妾身去求她们帮忙，她们不仅不帮还奚落了妾身几句。要是她们愿意帮忙，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没管好家，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王大娘子骂骂咧咧道。 　　盛纮刚想呵斥，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也顾不上骂两人了，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 　　第二天上午，得到消息的盛老太太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中，盛老太太就感受到家中气氛十分压抑。 　　盛老太太回到寿安堂，便让人去把盛纮叫了过来。 　　没多久，盛纮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感谢夜晚冷风、小韬乖乖、爷很快乐、吾念明、黑夜中的鬼火、天地游荡苦海漂泊、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的兄弟。 　　下个星期一上架，这两天每天只更新四千字，等上架后我多更一些哈。 第7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儿子见过母亲，因为家中之事，让母亲舟车劳顿的赶回来，儿子实在惭愧。”盛纮行礼道。 　　“哼！”盛老太太冷哼道：“你马上就要入京为官了，这个时候处罚下人，是怕家里的事情传不出去么？要是家里的事情传扬出去，别说入京为官了，你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都难说了。” 　　文人讲究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简单来说，就是立身要正，能够治理好家宅。 　　一个官员要是连家宅都管理不好，乱成一团，如何能做的好官，治理好国家天下？ 　　盛老太太虽然生气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她更气的是盛纮的处理办法。 　　盛纮昨天晚上大发雷霆，处罚了家中许多下人，打死的就有三个。 　　传扬出去，不仅会影响名声，卫小娘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到时候还会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盛纮升成京官，本就惹人嫉妒，到时候传扬开来，有人上书弹劾，别说升官了，弄不好还会被官家下旨申饬。 　　“母亲，家中那些下人消极散漫，导致卫小娘难产而死，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不成？”盛纮说道。 　　“我有说让你不管么？而且这件事难不成都是下人的责任？林小娘当家，她一点责任都没有么？”盛老太太冷声道。 　　“母亲，林小娘确实有责任，但是她毕竟是个妾室，那些恶奴欺主，不服管教，也不能全怪她。”盛纮说道。 　　“呵呵。” 　　老太太冷笑一声，讥讽道：“伱现在知道她是个妾室了？你让她管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个妾室不能管家？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大周，谁家是妾室在管家？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母亲教训的是，从今日起，儿子就剥夺她管家之权，让大娘子管。”盛纮说道。 　　盛老太太对盛纮很是失望，到了现在盛纮还在护著林小娘。 　　不过现在不是处理林小娘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把卫小娘之死平息下来。 　　“你升官的调令刚刚下来，整个扬州城都在盯著盛家呢，这个时候不宜大肆处罚下人。过段时间就要举家搬入汴京，到时候可以联系人牙子，把那些人发卖的远远的。 　　对外就说被遣散回去了。”盛老太太说道。 　　盛纮眼睛一亮，称赞道：“关键时候，还得靠母亲拿主意。” 　　盛老太太没有理会盛纮的马屁，问道：“明丫头和那个刚出生的儿子，你准备怎么安排。” 　　“回母亲，家中还有两个妾室，都没有子嗣，儿子准备从中选一个来照料明兰和长林。”盛纮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子嗣的妾室，要是能照料哥儿姐儿，以后也有个依靠，不愁她们不尽心。 　　“这么安排倒是不错。你想过卫小娘的后世该如何处理么？”老太太问道。 　　“儿子想著停灵三日，让明丫头祭拜祭拜，在城外选个好地方给葬了，她替盛家开枝散叶，也有功劳，牌位就供奉在城外三清观。多给些香油钱，也不至于没个香火。”盛纮说道。 　　按照规矩，早夭的子女和妾室，死后牌位是不能供奉在祠堂的。 　　一些人便把牌位供奉在寺庙道观，平常可以去祭拜。 　　而且寺庙道观初一十五也会诵经焚香，不至于连个香都没人上。 　　盛老太太就把自己早夭的孩子牌位供奉在城外寺庙。 　　“供奉在道观并无不妥，但是停灵三日不妥。卫小娘可是良妾，她去世了，必须通知她家人过来。我知道你是担心她家里闹事，但是这个事情必须解决，如果此时隐瞒，后面卫家人闹到汴京去，麻烦更大。”老太太说道。 　　卫小娘虽然是王大娘子买回来的，但是并不是卖身到盛家的，因此还是良籍。 　　死了必须得通知家里面人过来奔丧。 　　“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安排人前去通知卫小娘家人。”盛纮说道。 　　“行了，你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算算日子，华兰夫妻俩也快到了，别让人看了笑话。”盛老太太说道。 　　“是，儿子告退。”盛纮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老太太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头。 　　昨天晚上她思念早夭的儿子，深夜才睡下，一大早府里下人跑到寺庙，把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又匆匆的赶了回来。 　　她本身年级就大了，这么一折腾，早就累的不行。 　　“老夫人要不先休息会吧。”房妈妈说道。 　　“我现在哪里睡的著啊。”盛老太太问道：“明丫头那边怎么样了？” 　　“唉，造孽啊。”房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六姑娘亲眼看到卫小娘断气，当时哭晕过去了。半夜醒来后，哭著要小娘，又哭晕了。” 　　“今早醒来就在卫小娘棺前跪著，不哭不闹，跟傻了一样。到现在米水为进。听说昨天晚上主君回来的时候，卫小娘那个丫鬟非说是林小娘害死了卫小娘，主君说那个丫鬟疯了，倒是没有处罚她，只是一大早让人给送回了老家。现在六姑娘身边就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叫小桃的丫鬟伺候。” 　　老太太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有个叫丹橘的丫鬟很是聪慧，让她去伺候明丫头吧。”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四月初，袁文绍安排好军中事务，向官家告了假，带著华兰从汴京出发前往了扬州。 　　大运河两岸的风景确实不错，袁文绍和华兰两人白天在甲板上行赏景色，无聊时在船舱里下下棋，做些夫妻之间的运动，倒也不觉著无聊。 　　乘船行了七八日，距离扬州也没多远了，也许是近乡情怯，华兰开始有些心思不宁，下棋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娘子，再有几日就到了，你也就离家才不到一个月而已，不至于如此紧张吧？”袁文绍笑道。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妾身总感觉过了许久似的。” 　　“那我陪娘子去外面吹吹风吧。”袁文绍把手里的棋子放下说道。 　　华兰闻言倒也没有拒绝，两人起身，丫鬟连忙拿起披风给了两人披上。 　　来到外面吹了吹风，华兰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不过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感谢冥王NO的月票支持。 第78章 意外 　　袁文绍看到华兰脸色有些不对，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华兰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感觉有些恶心。” 　　“恶心？” 　　袁文绍第一反应就是晕船了，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 　　要是晕船，刚开始就该有反应了，这都乘船出发七八天了，怎么现在才晕船。 　　而且华兰之前出嫁的时候，也是乘船去的，没听说她晕船啊。 　　“呕~” 　　就在这时，华兰忍不住恶心之感，乾呕了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 　　袁文绍扶住华兰，著急的对上前来想要帮忙的丫鬟说道：“快去把大夫请来。” 　　这次前往扬州，随行的不仅有丫鬟还有十余个亲兵。 　　这其中许多都是北方人，没有坐过船。 　　袁文绍担心他们不适应，还专门请了个大夫随行。 　　“是！”一个丫鬟领命，小跑著找大夫去了。 　　袁文绍则和丫鬟们将华兰搀扶回了船舱。 　　“官人，妾身没事。” 　　华兰乾呕了一会，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还没事呢，你先坐著休息，等大夫来了让他给伱看看。”袁文绍说道。 　　没多久，大夫被领了过了，仔细的给华兰号了号脉，大夫笑道：“恭喜伯爷，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袁文绍一愣，说道：“没有弄错吧？” 　　他记著华兰是有隐疾，后面经过贺家老太太调养，才生了孩子的。 　　等等！ 　　袁文绍突然想起，华兰好像是生了个女儿，伤了身体，后面才一直没能怀上孕的。 　　也就是说，华兰最开始身体是没问题的，而是他记错了。 　　一时间袁文绍不知是不是该高兴。 　　两世为人，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确实值得高兴，但是华兰才十六岁而已，他并不想华兰太早生孩子。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记得孕妇好像要一个多月，才会有孕吐反应才对。 　　他和华兰成亲满打满算还差几天才满一个月，就算他成亲当天，一发入魂，也没有这么快就有孕吐反应吧？ 　　袁文绍倒是没有怀疑华兰，毕竟华兰是不是第一次，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他怀疑的是大夫是不是诊断错了。 　　毕竟后世机器都能出错，更别说人了。 　　华兰听说自己怀孕了，脸上露出了喜色，然而她看到袁文绍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夫君，你不开心么？” 　　袁文绍回过神来，看到华兰的脸色，连忙说道：“为夫自然开心。只是我担心是不是大夫诊错脉了。” 　　大夫闻言说道：“伯爷，在下开始也有些不敢确认，又确认了一次，绝对不会有错的。夫人喜脉虽然还有些弱，但是确实是喜脉无疑。” 　　“可是我听说，女子怀孕，一个多月才会出现呕吐现象，我家娘子这还不到一个月啊。”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脸色一白，说道：“夫君这是在怀疑妾身么？” 　　袁文绍看华兰脸色不对劲，拉著她的手说道：“娘子，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怀孕乃是大事，必须得确认清楚，万一弄错了，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大夫闻言，笑道：“伯爷，并不是每个女子怀孕后都会出现呕吐现象，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是固定的，有些会早的，有的会晚点，都是正常的。而且夫人现在在船上，或许是因为船摇晃，提前出现孕吐反应也说不定。” 　　袁文绍闻言，觉著大夫说的有道理，说道：“大夫，那我们要不要走陆路，这样对胎儿是不是好些？” 　　他记著刚怀孕的时候非常容易流产，要十分小心才是。 　　“万万不可。”大夫闻言说道：“夫人身子不稳，陆路颠簸，更加不利。” 　　袁文绍闻言暗骂自己傻，坐船虽然摇晃了一点，但是也比走陆路颠簸来的好。 　　“劳烦大夫了。”袁文绍感谢一声，冲翠蝉说道：“取五两银子给大夫。” 　　“是。”翠蝉应道。 　　“多谢伯爷赏，一会老夫开些安胎的药，等路过码头的时候，可以停船抓一些，夫人服药后，应该会好一些。”大夫说道。 　　船上虽然有药材，但是真没准备安胎的药材。 　　袁文绍闻言说道：“我会交代下去的。” 　　等大夫出去后，袁文绍还有些如在梦中，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当爹了。 　　“娘子，你要是觉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实在不行咱们先上岸，随便找个城池落脚，等你身子稳了再说。”袁文绍说道。 　　华兰之前还以为袁文绍不喜欢孩子呢，现在看到袁文绍如此重视，心里十分开心，摇了摇头说道：“官人，还有一两日就到扬州了，不需要如此麻烦。” 　　旁边周妈妈闻言也笑道：“伯爷，哪里都没有自家来得好，刚怀孕呕吐很正常的，伯爷无需太过担心。” 　　“那行，不过娘子要是觉著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袁文绍也觉著到盛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华兰怀孕，虽然出乎了袁文绍的预料，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让人给船上随行人员每人发了二两银子。 　　高兴之余，这件事也给了袁文绍一个很大的警醒，他虽然知道剧情，但是对一些细节记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小事还没什么，要是在大事上有了偏差，就会影响他的判断，这一点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后面两日，袁文绍除了陪伴华兰外，其余时间都在思考自家未来的计划，生怕其中遗忘了什么细节，出现差错。 　　这一日，船慢慢的停靠到了扬州码头。 　　扬州作为江南重城，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码头上十分热闹。 　　船刚靠岸停好，盛长柏领著盛长枫和一些下人上了船。 　　虽说袁文绍是伯爵，华兰也有诰命，但是毕竟是晚辈，盛纮自然不可能亲自前来迎接。 　　“见过大姐夫、大姐姐。”盛长柏和盛长枫行礼道。 　　“哈哈，长柏不用多礼，一个月不见，长柏看著又稳重了许多，想来这次下场，必有收获。” 　　袁文绍夸赞了两句，看向盛长枫说道：“这个应该就是长枫了吧？听你大姐姐说，你平常读书也十分努力，准备什么时候下场参加科举？” 　　“回大姐夫，我和大哥哥比起来还差的远呢，父亲让我等几年再下场。”盛长枫说道。 　　感谢书友逍WFZ遥慕寒心痛的月票支持。 第79章 至扬州 　　“确实，你现在还小，倒是不急。”袁文绍笑道。 　　寒暄了一阵，长柏说道：“大姐夫，家里已经备好了酒宴，外面马车都等著呢，咱们先回府吧。” 　　“说的是，可不能让岳父岳母久等了。”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大姐姐有了身孕，受不得颠簸，你吩咐人在马车里多垫些被褥。” 　　“大姐姐有身孕了？”盛长柏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哈哈，也是半路上才诊出的喜脉，在船上也没法派人告知岳父岳母。”袁文绍笑道。 　　“官人，妾身没有那么娇弱，不用这么麻烦。”华兰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姐姐，这事岂可儿戏？长枫快去通知人准备，另外派人回府告诉爹娘。”长柏说道。 　　“是！”长枫应了一声，让人去准备了。 　　华兰见此也没多说，想著离家月余，想从长柏口中了解了解家里的情况，让翠蝉带著下人前去收拾东西，船舱就剩下她和袁文绍还有长柏三人。 　　“长柏，祖母和爹娘的身体怎么样？家中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华兰问道。 　　“祖母和爹娘身体都挺好，前段时间朝廷调令下来，父亲迁尚书台任，可把祖母和爹娘高兴坏了。家中…”说道这里，长柏犹豫了下说道：“家中一切都好，就是前两人卫小娘难产，只保住了孩子，人没能保住。” 　　“什么！”华兰惊呼道：“伱说卫小娘难产死了？” 　　说实话，她对卫小娘印象不深，毕竟卫小娘在府上的存在感非常低。 　　低到盛纮要不是有时候看到明兰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房妾室。 　　但是突然听闻卫小娘难产去世，华兰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她现在也怀有身孕，难免有几份共情。 　　而袁文绍的心中则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初他刚穿越过来，心中觉得卫小娘有些可怜，就让顾廷烨带了一封信交给卫小娘的丫鬟小蝶。 　　说实话，他对这封信能起到多少作用，也没底。 　　毕竟他叮嘱顾廷烨不要暴露，对于这样一封信，卫小娘不信也正常。 　　但是现在孩子保住了，这就能证明他的信多少起了点作用。 　　然而卫小娘还是死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根本改变不了？ 　　“嗯。”长柏点了点头，至于其中的内情，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却没有多说。 　　“那明丫头没事吧？” 　　对于明兰这个妹妹，华兰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当初袁家下聘，也是明兰和顾廷烨比试投壶，保住了聘礼，才没让盛家和她丢人。 　　“六妹妹刚开始哭晕过去几次，后面一直跪在她小娘灵堂前，不吃不喝。昨天晕了过去，找来大夫看过了，如果她一直这样，可能就撑不了多久了。”盛长柏神色黯然道。 　　华兰沉默了一会，说道：“一会回去，我去看看她吧。” 　　聊了一会，长枫前来说都准备好了，袁文绍一行人才下了船，登上了马车。 　　…… 　　盛府正厅，盛纮和王大娘子端坐，不时的看著外面。 　　“怎么还不来？” 　　“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让大姑爷看到了笑话。”盛纮说道。 　　王大娘子撇了盛纮一眼，说道：“笑话？咱们盛家笑话还少么？再说了，我女儿可是刚怀了身孕，大姑爷还能笑我这个岳母不成？” 　　盛纮闻言想要发火，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赔笑道：“娘子，你看咱家马上就要搬到汴京去了，现在大姑爷和华儿又回来了，家中连个主事的都没有，大姑爷来了看到家里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官人不是让林小娘管家么？继续让她管啊。”王大娘子挖苦道。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之前那不是你忙著华儿的亲事，顾不过来么，为夫才让林小娘替你分担一二。”盛纮赔笑道。 　　先不说林小娘管家犯下那么大的错，单单是袁文绍来了，他就不能让林小娘管家了。 　　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到底是外人，让袁文绍知道盛家小妾管家，多丢人。 　　“呵呵，之前官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华儿出嫁后，妾身几次说要管家，官人说什么林小娘管的不错，让她管著，我也能轻松一些。现在她捅了娄子，官人就让我管家，给她收拾烂摊子，哪有这么好的事。”王大娘子撇嘴道。 　　盛纮闻言恼怒道：“难道说这件事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我有责任？”王大娘子闻言怪笑道：“官人说话可得凭良心，我那日和官人一起去赴宴了，家也是林小娘一直在管，和我有什么干系？” 　　“没有干系？是，林小娘管家不利，稳婆吃酒告假，耽误了接生，但是你那些陪嫁的婆子，好些都会接生，林小娘派人前去喊人，没有一个理会的，要是真追究起来，她们能够脱的了干系？”盛纮冷声道。 　　“这…” 　　王大娘子有些语塞，她虽然没有叮嘱过下人，但是她院里的下人自然是向著她的。 　　知道她对林小娘不满，自然不会有人听林小娘的。 　　这一点林小娘也知道，所以她才会早早的派人到葳蕤轩来找人，因为她根本不担心王大娘子的人会去。 　　等到出事后，她还可以往王大娘子身上推，减轻自己的责任。 　　王大娘子不知道林小娘心里的想法，但是她院里的下人怎么想的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正如盛纮所说，不管她们出自什么原因，没有去给卫小娘接生乃是事实，要是追究下来，她们脱不了干系。 　　王大娘子自然不想自己的人有事，不然以后谁还敢向著她？ 　　然而让她去替林小娘收拾烂摊子，她又很不甘心。 　　盛纮见状，与其缓和了下来，说道：“要是让姑爷看到家里乱糟糟的，盛家丢人不说，华儿面上也无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大娘子仔细想了想说道：“官人，妾身管家没问题，但是如果官人以后再让林小娘管家，妾身永远都不会要这管家权了。” 　　“娘子放心，之前是因为娘子忙没时间，以后自然不会了。”盛纮见王大娘子松口，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之前让林小娘管家也是被王大娘子气的，加上林小娘苦苦哀求，才答应了下来。 　　后来他也知道妾室管家不妥，几次想收回管家权，但是每次还没开口，林小娘就柔情似水的服侍他，事后也不好再开口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在让林小娘管家。 　　“大小姐和姑爷进府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一边喊著一边跑了过来。 　　盛纮和王大娘子对视一眼，连忙起身，来到正厅门口。 　　感谢我的领空、无聊到发霉、轩月辰的月票支持。 第80章 被禁了 　　如标题，新章节被禁了，修改后再发，到现在都是审核中，今天估计是放不出来了。 　　兄弟们也别等了，今天算我请假了。 第81章 请假一天 　　第81章 心疼（求首订） 　　两人到门口没多久，就见盛长柏和盛长枫领著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女子正是他们的女儿华兰，而男子气宇轩昂，身姿挺拔，让人一看印象就很好。 　　盛纮见过袁文绍，不过那时候的袁文绍虽然看著不错，却没有如今的气势。 　　王大娘子还是第一次见袁文绍，虽然以前盛纮经常夸赞，盛维从汴京回来也没少夸赞，但是真见到真人后，越看越觉得满意。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华兰行礼道。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袁文绍行礼道。 　　“好好好，快起来，你有了身孕还折腾什么，反正我和你爹要不了多久也要去汴京了。”王大娘子上前拉著女儿责怪道。 　　“你岳母说的没错，听说你现在正在西郊大营任职，应以皇命为重，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盛纮说道。 　　“岳父说的是，是小婿考虑不周了。”袁文绍拱手道。 　　“爹娘，这事不怪夫君，之前爹调令还未下来，夫君已经和大伯父说好了要回来，岂能变卦？至于女儿有身孕，还是在路上诊断出来的，那时候已经距离扬州不远了，总不能再掉头回去。”华兰说道。 　　“都说女生外向，这才嫁过去多久啊，你爹说了两句就护上了。”王大娘子嗔怪道。 　　“母亲。”华兰脸色一红，躲了躲脚。 　　“好了好了，身子还没稳呢，都是要当娘的了，还怎么不懂事。”王大娘子训斥道。 　　在门口寒暄了几句，盛纮招呼众人进去。 　　落座后，袁文绍拱手道：“小婿这次来给岳父岳母带了些礼物，还请岳父岳母不要嫌弃。” 　　说完招呼著随行的下人，把东西拿了进来。 　　袁文绍这次除了准备了些回门必备的东西，还带了一些汴京的特产和御赐的酒和布料首饰等东西。 　　“你们远道而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王大娘子嘴上这么说，但是看著那些布料，脸上却乐开了花。 　　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是相公，自然看出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蜀锦。 　　蜀锦色彩丰富，花型饱满，工艺精美，价格十分贵。 　　上等的蜀锦都是贡品，只有宫里才有，有钱都买不到。 　　盛纮看著那些酒坛上刻著御字，对袁文绍更加满意了。 　　他不好酒，但是袁文绍能带来御酒，不仅是对盛家的看重，也证明他在官家面前很有体面。 　　“孝敬孝敬岳父岳母，也是应该的。”袁文绍笑道。 　　闲聊了一阵，盛纮说道：“走吧，我们去寿安堂拜见老太太。” 　　来到寿安堂，进门便是个很大的屏风，屏风上绣著福禄寿三仙。 　　越过屏风便是个很大的厅堂，正中位置上坐著一个头发银白，衣著朴素的老太太，身后侍立著几个丫鬟婆子。 　　“祖母！” 　　华兰一看到老太太，便激动的上前。 　　“哎！” 　　老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抓住了华兰的手，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阵，才说道：“胖了不少，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就是性子没有以前稳重了。” 　　“我这不是看到祖母激动嘛。”华兰小声道。 　　“激动也不能莽撞，你肚子里可还有个呢。”老太太说道。 　　“母亲。”盛纮不得不打断祖孙俩闲聊，毕竟袁文绍还站著呢。 　　盛老太太闻言回过神来，松开了华兰。 　　按照规矩，得给老太太磕头，不过华兰有了身孕被老太太给免了，袁文绍就没有那个待遇了，下人送上蒲团，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起来吧。” 　　老太太对袁文绍还算满意，她虽然对盛纮多有不满，但是对于盛纮看人的眼光还是十分信服的，这也是华兰亲事定下，她没有丝毫反对的原因。 　　可能很多人觉著华兰和明兰都是老太太养大的，华兰的亲事老太太没有插手，反而明兰议亲的时候，完全是老太太一手抓的。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她不相信盛纮看人的眼光，而是她知道明兰是庶女，盛纮并不会重视。 　　“好了，留华兰在这陪老婆子聊聊，你们带著新姑爷去吃点东西吧，晚上就到寿安堂来用晚饭。”盛老太太说道。 　　“是，母亲，儿子先告退了。” 　　“祖母，孙婿告退。” 　　等盛纮和王大娘子领著袁文绍离开后，老太太询问道：“祖母听说袁二郎和父母分府别居，你嫁过去后，有没有经常前去问安？” 　　“祖母放心，孙女经常去的。” 　　华兰把袁文绍和父母的关系说了一遍，包括后来袁文绍的改变，都没有隐瞒。 　　老太太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虽说他父母做事不公，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做官孝道非常重要，你作为妻子，要多提醒他回去问安。” 　　“是，孙女明白。”华兰点了点头，说道：“祖母，听说卫小娘难产而死，明丫头不吃不喝几天了，我想去看看她。”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说道：“苦了那丫头了，你爹各方面都好，就是一碰到家宅之事就糊涂了起了。” 　　“祖母的意思，这件事和林小娘有关？”华兰惊讶道。 　　老太太冷笑道：“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她故意拖延是肯定的。” 　　林小娘嘴上说著是为了盛家考虑，盛纮和大娘子不在家，她不敢放外人进府，但是老太太岂能看不出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我爹知道么？”华兰惊呼道。 　　老太太嘲讽道：“你再怎么叫，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华兰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父亲肯定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揭穿，但是子不言父过，她身为女儿也不好评价，说道：“祖母，我去看看明兰。” 　　“去吧，那孩子就在我这边，你去看看她也好。” 　　老太太让房妈妈派个丫鬟带华兰过去。 　　等华兰走后，老太太又让房妈妈把周妈妈喊了过来，询问起华兰出嫁后的情况。 　　周妈妈自然不会隐瞒，把华兰出嫁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老太太听说第一天洞房，华兰被折腾的不成样子，气呼呼道：“他这个年级房里难道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和毛头小子一样？” 　　“回老太太，大姑爷房里还真没人，大姑娘说了几次让姑爷纳妾，姑爷都没有答应。”周妈妈说道。 　　在老太太面前，她对袁文绍和华兰的称呼又改了过来。 　　“不会吧？”老太太闻言有些惊讶。 　　她出身侯府，对于那些勋贵人家最是了解，像袁文绍这种十八岁了才成亲的，屋里怎么可能连个人都没有。 　　“真的，据我看，大姑爷之前的两个丫鬟都还是处子之身，她们说大姑爷未成亲前，也没有通房丫鬟，倒是在青楼留宿过几次，但是自从亲事定下后，也没去过了。”周妈妈说道。 　　老太太对袁文绍逛青楼并没有太在意，盛家虽有不与娼ji同一屋檐的族规，指的是不纳进门。 　　而且这是盛家的规矩，也管不到袁家头上。 　　不管怎么看，袁文绍在大周，都算是模范好男人了。 　　老太太虽然为华兰感到高兴，却觉得这样很不妥，毕竟华兰现在有了身孕，不宜行房事。 　　袁文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级，要是不给他纳妾，他还到时候又该去青楼了。 　　去青楼倒是没什么，她怕的是袁文绍领个青楼女子回去。 　　她和大房老太太，可都吃过这方面的苦。 　　“是不是他的贴身丫鬟模样不好？”老太太问道。 　　“那两个丫鬟模样不差，而且大娘子给的陪嫁丫鬟彩簪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还被大姑爷给训斥了。”周妈妈说道。 　　老太太闻言脸色却冷了下来，骂道：“这个蠢东西，给自己女儿安排的陪嫁丫鬟，安排的都什么玩意？” 　　她想让华兰给袁文绍纳妾，担心的是袁文绍在外有了新欢，影响华兰的地位。 　　但是这个妾室绝对不能出自华兰身边的丫鬟。 　　要是其他丫鬟有样学样，都去勾引主君，那还得了。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就把王大娘子给骂了一顿。 　　“翠蝉呢？可还老实？”老太太问道。 　　“翠蝉很不错，一直非常规矩。大姑爷把她许给了身边的长随。”周妈妈说著还把张安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倒也是良配，没有亏了她。只是把翠蝉放出去，华兰身边就没有可靠的了。”老太太有些担心道。 　　“老太太不用担心，府上下人许多都是教坊司出来的，大姑娘选了几个贴身伺候，看著都还懂事规矩。”周妈妈说道。 　　“嗯。”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华兰总算长大了。”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准备晚上和华兰说说给袁文绍纳妾的事。 　　…… 　　却说华兰来到明兰所在的屋子，一进屋子就看到明兰呆滞的坐在那里，双眼无神，整个人瘦的好似能被风吹跑一样。 　　“明兰，明兰，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大姐姐呀。” 　　华兰蹲在明兰跟前，柔声道。 　　“大姐姐，明兰的小娘没了，以后明兰就是没娘的孩子了。呜呜呜~” 　　明兰呆滞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色彩，扑倒华兰怀里哭了起来。 　　她说话声和哭声中都带著嘶哑，让人听了十分心疼。 　　感谢书友染潇尘、星魂绝杀的月票支持。 第82章 盛纮其人（万更求订阅） 　　“华兰，娘真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如此，你放心，回头娘就让人把她卖到青楼去。”王大娘子气呼呼道。 　　长柏和袁文绍离开后，老太太就把王氏单独留下来，臭骂了一顿。 　　说她不会选丫鬟，给女儿安排的丫鬟，竟然想勾引姑爷。 　　王大娘子那个气啊，一方面是因为被老太太骂，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彩簪。 　　等老太太骂完，就让人把彩簪捆起来打了一顿。 　　就这王大娘子还不解气，让人把彩簪的父母都给收拾了一顿。 　　中午吃完饭，便把华兰叫到葳蕤轩，说起了这事。 　　“母亲，彩簪被打了一顿，有了教训，以后应该就会老实了，还是把她留著吧。而且如此做，让官人知道了，也不好。”华兰有些不忍心道。 　　“行，反正要不了多久娘也去汴京了，她要是再不老实，你就告诉娘。她老子和娘的身契可还在我手里呢。”王大娘子冷笑道。 　　“娘放心吧，女儿要是连个下人都管不了，这个当家大娘子也白当了。”华兰自信道。 　　王大娘子看著女儿那自信的样子，笑道：“我家华儿，越来越有大娘子的气派了。” 　　“对了，昨天晚上老太太留你和伱说了什么？”王大娘子问道。 　　“祖母说，女儿身子现在不便，让女儿把官人以前的贴身丫鬟抬个做妾室。”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眉头微皱，说道：“别听她的，你现在身子不便，给你家官人纳妾是应该的，但是可以去外面买，怎么能抬他以前的丫鬟做妾呢？” 　　“娘告诉你，贴身丫鬟平常伺候你官人，对你官人最是了解，这样的人成为妾室，惯会讨人欢心，娘就吃够了这个苦了。你直接在外面买个回来，身契捏在你手里，保管她老老实实的。” 　　华兰 　　她自然听出母亲说的那个苦是林小娘，但是说实话，要不是自家母亲老是出昏招，林小娘也嚣张不起来。 　　别看林小娘会讨她爹欢心，只要王大娘子占据大义，想收拾简单的很。 　　妾毕竟是妾。 　　但是每次王大娘子占据主动的时候，都会出些混招，反而给林小娘机会。 　　身为女儿的她看著都有些无语了。 　　“大娘子，大小姐，柏哥儿在外求见，好像有什么急事。”刘妈妈走进来说道。 　　“长柏来了？快让他进来。”王大娘子说道。 　　没多久，刘妈妈领著长柏走了进来。 　　“长柏，你和你大姐夫出去吃酒，没让你大姐夫吃醉吧？”王氏问道。 　　“母亲，孩儿和大姐夫回府的时候，听到下人在议论，说七弟弟命硬克死了生母，以后还会克爹。这件事你听说了么？”长柏说道。 　　“什么？”王大娘子惊讶道：“竟有此事？” 　　“母亲，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散播谣言。”华兰说道。 　　谣言可畏。 　　一旦不尽快制止，对长林以后的影响非常大。 　　长林没了母亲，要是再因为谣言不受父亲待见，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王大娘子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觉著家中出现了这种丑事，还让女婿听著了，担心女婿对盛家有什么看法。 　　王大娘子派人把长柏碰到的那几个丫鬟带上来问话。 　　可是从她们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让刘妈妈把府上下人叫过来挨个问话。 　　虽然没有查到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不过许多线索都指向了林栖阁。 　　“好啊，我就觉著是林栖阁那个贱人干的，来人，去把她绑来，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王大娘子笑了。 　　上次卫小娘难产而死，她就想著趁机收拾收拾林小娘，但是她把事情推的一乾二净，盛纮只是处置了一些下人，就不准府里再谈论此事。 　　现在有了机会，她自然不想放过。 　　“母亲，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要是打了她，父亲回来她再一哭诉，反而成了你的不对了。而且女儿的官人还在府上呢，到时候女儿在官人面前都有些丢脸。”华兰连忙劝道。 　　“对啊大娘子，这件事不能急，应该先找到证据才是。”刘妈妈也劝道。 　　以王大娘子平常的性格，一旦和林小娘扯上关系，她根本听不进劝，但是想著姑爷还在府上，为了女儿脸面，还是忍了下来。 　　王大娘子让刘妈妈仔细询问，从下人口中得知是听到林栖阁下人私底下闲聊才这么传的。 　　为了坐实林小娘的罪名，王大娘子直接让人把那两个下人抓了过来，一顿板子下来，那两个下人挨不过，承认是林小娘让她们这么做的。 　　这下可把王大娘子高兴坏了，当即就要派人把林小娘抓起来。 　　华兰总觉著有些不对劲，连忙拦住了母亲，说道：“娘，这件事还是请爹回来，让爹亲自处理吧。” 　　“叫你爹回来做什么？我可是当家大娘子，她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管不得了？”王大娘子不乐意道。 　　“母亲，女儿不是不让你管，但是你想想，平常她仰仗的就是爹，让爹来亲自处置她，岂不是更爽？”华兰说道。 　　她也是没有办法，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担心母亲上了当，只能这么说了。 　　王大娘子听完却是眼睛一亮，当即派人去把盛纮请了回来。 　　话说盛纮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伯爵女婿来了，为了显的自己不攀附权贵，他也不好意思在同僚们面前多说。 　　好在当官的都是人精，盛纮马上要成京官了，自然不缺吹捧的。 　　因此他现在最喜欢做的就是去府衙当差，听人吹捧。 　　今天他拒绝了几个要宴请袁文绍的，正跟人闲聊，长随秋禾找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盛纮听完，和同僚告罪一声，匆匆的回到了家里。 　　来到葳蕤轩，看著院子里那几个被打的浑身是伤的下人，盛纮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 　　“官人，你可算回来了。林噙霜那个贱人，让人散布谣言说长林命硬克母克父，居心何其歹毒。”王大娘子一见盛纮进来，连忙说道。 　　只是她满脸笑容的样子，充满了幸灾乐祸。 　　华兰拍了拍额头，起身道：“爹，林小娘如此做，让长林以后如何自处？而且这事还被官人碰巧听到了，女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官人说了。” 　　盛纮闻言淡淡道：“华儿，你有身孕在身，还是回去多多休息休息，而且你毕竟嫁出去了，家里的事情还是少过问的好。” 　　“不是…” 　　王氏刚想说话，华兰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欠身道：“父亲说的是，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盛纮点了点头。 　　等华兰离开后，盛纮冷声道：“去，把林小娘带来。” 　　没多久，神情憔悴的林小娘被带了过来。 　　“老爷，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么？”林小娘一脸凄然的看著盛纮。 　　盛纮自从卫小娘死了以后，就没有见过林小娘了，现在看到林小娘消瘦许多，神情凄然，多少有些心软了。 　　刘妈妈站在王大娘子身后，在林小娘进来后，一直观察盛纮的表情，见到盛纮神情有所缓和，连忙轻轻的推了推王氏。 　　“你做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给谁看？”王大娘子骂骂咧咧道：“你说卫小娘的事和你无关，但是你现在又指使人散布谣言，说长林克父克母，究竟是何居心？我看卫小娘就是你害死的。” 　　林小娘一脸惊愕道：“我何时指使人散布谣言了？自从卫小娘死后，老爷几日不曾见我，府里还有好些下人说卫小娘是我害死的。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不过卫小娘之死，虽然不能怪我，但是我多少有点责任，因此这几日一直在屋里为卫小娘念经祈福，何曾做过别的？” 　　王大娘子冷笑道：“就知道你想抵赖，来人，把人拖进来。” 　　王大娘子话音落下，四个粗使婆子，拖著两个遍体鳞伤的丫鬟进来，丢在地上。 　　王大娘子拿起桌子上两个丫鬟的供词，递给盛纮说道：“官人，这是她们画押的供词，人也在这里，官人自己问问便是。” 　　盛纮拿著供词，看都没看，看向林小娘，说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林小娘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看著地上的两个丫鬟，哀声道：“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诬陷于我？” 　　地上的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撑起身子，说道：“小娘，奴婢们也没办法，大娘子一直让人打我们，还问我们是不是你指使的，奴婢们实在受不住了，不得不顺著大娘子的话说。” 　　“你…你…你胡说！” 　　王大娘子坐在那里幻想著林小娘接下来的凄惨样子，没想到丫鬟会突然翻供，脸色气的涨红，指著丫鬟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妈妈却是脸色一变，她突然想起，林小娘身边的下人，身契都在林小娘手里。 　　难道这件事，都是林小娘算计好的？ 　　盛纮撇了一眼王大娘子，看著林小娘冷声道：“你也别把事情撇的一乾二净，就算今日的事情和你无关，但是卫小娘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么？” 　　…… 　　寿安堂 　　华兰从葳蕤轩离开后，觉得有些不对劲，来找老太太，把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不了解你爹那个人，他其实什么都清楚，但是总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感谢书友慕寒心痛、邪辟易的月票支持。 　　三章万更，求订阅！ 第83章 　　要论看人，盛老太太不比盛纮差。 　　这么多年，她对盛纮，甚至比盛纮自己更了解他。 　　盛纮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却故意装著不知道。 　　卫小娘之死，盛纮肯定猜出和林小娘有关系，他处罚下人，看似很生气，其实不过在给林小娘善后而已。 　　但是这一切，她又不好在华兰面前说。 　　“放心吧，你母亲不会有事的。”老太太拍了拍华兰的手。 　　别看王大娘子和林小娘经常闹腾，但是都没占到便宜。 　　盛纮也知道自己要想做官私德上就不能有问题，他虽然宠妾，却不敢灭妻。 　　…… 　　“啪！” 　　盛纮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厉声道：“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纮郎。”林小娘语气凄惨道：“纮郎，伱是百姓父母官，平常就是半个蟊贼，也要讲证据，让人辩上一辩。何况我服侍老爷这么多年，养了一双儿女，如今就是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王大娘子看到盛纮发那么大火，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就连盛纮摔的是她最喜欢的青花白玉盏都没有注意。 　　然而看到林小娘这番作态，气的脸色难看，说道：“你是管家的，稳婆竟然一个不在。你当家的时候，官人默许你置办了许多产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那么多银子，请几个人还不会？” 　　刘妈妈闻言暗道不好，这个时候就不该提这些的。 　　果然，盛纮闻言脸色有些不善。 　　林小娘看到这一幕，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喜色，说道：“主君和大娘子不在府中，我哪里敢请外人进府。家中下人有几个愿意听我的？我也是女子，知道女子生产不易，家中备好的稳婆指望不上，我想著大娘子陪嫁的老妈子好些个都会接生，前去苦苦哀求，但是根本没人理会，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盛纮闻言看向了王大娘子，让王大娘子心头一跳，去看刘妈妈。 　　刘妈妈微微摇头，让她不要多说。 　　说到底，那几个都是王大娘子的陪嫁，纵然王大娘子没有特别交代，但是她们在卫小娘生产的时候视而不见，作为主人的王大娘子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如此说来，你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真是好一张利嘴。”王大娘子撇嘴道。 　　林小娘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来到盛纮跟前，抬起头，一张清丽的面孔上布满了泪水，哽咽道：“要说我一点过错没有，倒也不然。我胆小怕事，生怕卫小娘产子的时候出什么问题，怕担责任，因此在卫小娘生产的时候没有过去指挥丫鬟婆子。但是要说我想害卫小娘，我是万万不敢认。” 　　“我到底是读过书的，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我和卫小娘都是妾室，害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盛纮看到林小娘泪流满面的样子，感觉十分心疼，心里的气也消散了许多。 　　王大娘子闻言火大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害卫小娘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害卫小娘就有好处了？” 　　“我可没说。”林小娘说道。 　　“你没说，但是你话里话外都是这么个意思！”王大娘子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够了！”盛纮喝道：“姑爷还在府上，我不日也将前往汴京，你们是不是还嫌不够丢人，想让我被官家罢了官才开心？” 　　林小娘和王大娘子都闭口老实了下来。 　　盛纮冲丫鬟婆子道：“把林小娘带会林栖阁。” 　　说完看向地上那两个丫鬟，冷冷道：“至于她们两个乱嚼舌根子的，把她们带下去养伤，过几日交给人牙子发卖了。” 　　“通知下去，以后再有人敢胡言乱语，全都发卖了。” 　　“是！” 　　屋外的丫鬟婆子进来，把林小娘和那两个丫鬟全都拖了下去。 　　林小娘被带走的时候，趁盛纮不注意的地方，给了王大娘子一个得意的眼神，气的王大娘子差点就要发作了。 　　好在被刘妈妈给拉住了。 　　林小娘离开后，盛纮沉默了一会，说道：“林小娘就是一个妾室，你何必老是跟她计较，凭白丢了大娘子的脸面。” 　　“妾室，脸面？”王大娘子闻言冷笑道：“官人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妾室有产有业，子女养在自己身边，丫鬟婆子生契都掌握在手的？除了没有名分，她比我这个大娘子过的还要气派。至于脸面，她一个妾室管家，我的脸面早就丢光了。” 　　盛纮闻言柔声细语的劝道：“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了些委屈，放心，自打往后，我不会再纵容林小娘了。你是大她是小，你是我明媒正娶三书六礼聘来的大娘子，百年后和我同享宗祠香火的人，她林小娘就算翻了天去，也越不过你。从明天开始，让她每日过来给你请安问好，打水服侍。” 　　王大娘子心头一喜，问道：“你真舍得？” 　　盛纮说道：“没什么舍不得的，一切以盛家为重，林小娘再重还能大过盛家阖府的体面不成？” 　　这一句算是盛纮的心里话，在扬州这个地方，他偏爱妾室一点，倒也无伤大雅。 　　一旦到了汴京，那些言官盯著，他还真不敢乱来。 　　“不过你自己立身也要正，不然如何让人服帖？”盛纮担心王大娘子刁难林小娘，最终还是舍不得的叮嘱了几句。 　　“官人放心，只要她规矩，我自然不会欺压于她，我一个正头大娘子，还不至于和一个妾室争风吃醋。”王大娘子说道。 　　…… 　　这日的事情，看似被盛纮给轻易的平息了，王大娘子每日笑呵呵的指挥下人收拾东西。 　　盛纮每日前往官衙交接事务，参加各种宴请。 　　好似没有因为那日的事情受到丝毫影响。 　　然而影响还是有的，之前盛纮每日回来，都回去看望看望明兰和长林。 　　但是经过那天的谣言，他每天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都会看望看望明兰，再也没有看过长林。 　　不过明兰经过华兰的劝说，倒是开始吃饭了，每天都守在长林的房间里。 　　这天，卫小娘的妹妹赶到了盛家，先是到卫小娘的灵堂前哭了许久，又被人领著去见了明兰和长林。 　　卫姨妈到盛家第三日，卫小娘便下葬了。 　　安葬好姐姐后，卫姨妈在盛家大闹了一场，坚持要带明兰和长林回卫家。 　　盛纮和王氏亲自出面劝说，都被卫姨妈给骂了回来。 　　还说他们要是不答应，就要告盛家草菅人命。 　　盛纮现在正是升官之际，要是卫姨妈这么一闹，他的麻烦就大了。 　　但是盛纮也不可能答应让她带走明兰和长林，毕竟是盛家骨血，怎么可能外流。 　　然而卫姨妈根本不信盛家人，咬死了不让她带走明兰和长林，她就去告官。 　　盛纮无奈，只好请袁文绍帮著劝说一下。 　　袁文绍虽是盛家女婿，但毕竟不是盛家人，加上卫姨妈知道华兰回来劝说过明兰，还经常嘘寒问暖对明兰多有照顾。 　　因此华兰算是卫姨妈唯一有点好感的盛家人了。 　　本来让华兰去劝说，是最合适的了。 　　但是华兰有身孕在，万一有个意外，就麻烦了。 　　“伯爷要是来劝我的，就不要白费口舌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自己后宅不乾净，我家姐姐临盆，稳婆没有一个不说，还有人拦著不给请郎中，还是我侄女一个六岁的孩子钻狗洞跑出去请来的郎中。事后他还信了谣言，觉得我姐姐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克他，连面都不愿意见。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明兰和长林留在盛家？” 　　盛家的一个偏厅内，卫姨妈看著袁文绍悲愤的说道。 　　卫姨妈对卫小娘之死其实并不清楚，只是从明兰口中知道一些，觉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什么证据。 　　她之所以闹起来，还是因为盛纮对长林的态度。 　　自家姐姐拼死给盛家开枝散叶，但是盛纮不仅不反省自己治家出了问题，还听信谣言，觉得孩子命硬会克母克父的鬼话，枉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 　　最让卫姨妈生气的是，她提出要带明兰和长林回卫家，盛纮不同意就算了，还说什么可以把长林送到宥阳老家让大房帮著扶养。 　　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卫姨妈要把明兰和长林带走的想法。 　　袁文绍闻言有些头疼，说实话，这件事他那岳父干的确实有些不地道。 　　“卫姨妈，你想过你把明兰和长林带回去，多了两个孩子，负担得有多重么？”袁文绍说道。 　　“我卫家虽然比不上盛家，但是家里还有个铺子和些许田产，肯定不会饿著他们姐弟的。总比待在盛家不受待见的好。”卫姨妈说道。 　　卫家只有她和卫小娘姐妹俩，姐妹俩日子难以为继，卫小娘才卖到盛家为妾。 　　她把那些钱都给了卫姨妈，在老家置办了个铺子和一些田产。 　　卫姨妈后来还招了个上门夫婿，正是因为觉得亏欠姐姐，她才不忍姐姐的两个孩子在盛家受白眼。 　　“卫姨妈，你虽然可以养活，但是以后呢？明兰长大得嫁人吧？长林以后还得读书。你总要考虑他们的未来吧？”袁文绍说道。 　　兄弟们太给力了，投月票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一一感谢了。 　　非常感谢各位兄弟的月票、推荐票和订阅，我只能多多更新回报大家了。 　　今天还是万更，我还得上班，万更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别在说我短了哈。 第84章 宥阳 　　卫姨妈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他们留在盛家对他们未来有好处，但是他们两个没了生母，父亲又因为谣言厌弃长林，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跟我回去，最起码不用受气。” 　　她自然知道留在盛家比跟著她强，盛家再怎么样也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不管是物质还是教育上，肯定比跟著她强。 　　但是明兰和长林没了生母，父亲又不待见，在这样的环境下，能不能长大成人还不知道呢。 　　袁文绍闻言有些默然，明兰还好，老太太养著就行了。 　　长林则不同，他是男子，长大后怎么也要分点家产，以盛纮目前的态度，留在盛家真说不上是好是坏。 　　但是以盛纮那好面子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让血脉外流，事情好像又陷入了死循环了。 　　袁文绍沉吟一会，说道：“卫姨妈，你先别著急，毕竟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样吧，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岳父他们，肯定拿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出来，如何？” 　　卫姨妈说道：“伯爷说话很是公道，明兰说大姑娘对她很好，我愿意相信你们，不过我只能再等三天，如果伱们不能让我满意，我肯定要带他们走。要是不答应，我就是进京告御状，也要给我姐姐讨个公道。” 　　“卫姨妈放心，肯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袁文绍说道。 　　和卫姨妈谈完，袁文绍把谈话经过告诉了盛纮。 　　盛纮听完脸色难看，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办法。 　　“岳父，不如让老太太拿个注意吧。”袁文绍说道。 　　其实他有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得老太太答应才行。 　　盛纮闻言有些犹豫，他知道让老太太应该能把事情处理好，但是他不太愿意让老太太插手。 　　然而他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办法，最终还是绝定让老太太出马。 　　“贤婿，让你看笑话了。”盛纮说道。 　　“岳父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岳父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婿就告退了。”袁文绍说道。 　　盛纮点了点头，说道：“去吧，扬州风景还是不错的，让长柏领你四处逛逛。” 　　盛纮打发走袁文绍，仔细斟酌了一下，便前往了寿安堂。 　　具体经过袁文绍不知道，只知道盛纮被老太太给骂走了。 　　当然了，这些是他听华兰说的。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袁文绍说道。 　　“什么办法？”华兰惊讶道。 　　袁文绍搀扶著华兰，在花园里散著步，说道：“卫姨妈最气的是岳父对长林的态度。岳父多少受了谣言的影响，鬼神之说这个东西，一旦信了，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我娘供奉佛道儒，父亲还经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如今也信了这些。”华兰皱眉道。 　　你爹不是不信，而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盛长柏参加科举的时候，盛纮就曾经嘲笑过王大娘子，结果他拜的比王大娘子还虔诚。 　　这些袁文绍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能说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而是要让卫姨妈满意，不再闹下去。岳父升迁在即，要是闹下去，对岳父影响可不小。” 　　“官人，你说你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华兰问道。 　　袁文绍斟酌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老太太有个嫡子，对吧？” 　　“嗯，祖母是有个孩子，可惜还不到一岁就夭折了，连宗祠都进不了。”华兰说道。 　　“我的办法就是把长林过继到老太太夭折的那个孩子名下。”袁文绍说道。 　　“这怎么可以？”华兰惊呼道。 　　“你想啊，卫姨妈之所以要带走明兰和长林，是因为担心他们在盛家的日子不好过。卫姨妈已经不信任岳父了，因此岳父就算装装样子，想骗过卫姨妈也很难。而过继到老太太夭折的孩子名下就不一样了。原则上来说岳父以后就是长林的叔父了，加上有祖母做靠山，也能让卫姨妈放心。”袁文绍说道。 　　“可是…可是…” 　　华兰张了几次嘴，都找不出否定的借口。 　　“你是担心一旦过继到老太太夭折的孩子名下，就是嫡出，岳父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对吧？”袁文绍笑道。 　　盛纮本是庶出，只是因为老太太没有嫡子，他才能继承家业。 　　要是给老太太夭折的孩子名下过继个孩子，盛纮的身份就尴尬了。 　　等盛纮死后，二房一脉到底让长柏继承，还是让长林继承？ 　　“其实这些很好解决，只需要在录入族谱的时候写清楚只继承香火，不继承家产便可。”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倒是眼睛一亮，问道：“那明兰呢？” 　　“明兰倒是好办，你之前不是说岳父觉著祖母那边冷清，想送个孩子过去让祖母养著么？岳母那边不愿意送如兰去，林小娘倒是想送墨兰去，但是老太太不想要，干脆一个都没要。明兰不是个很好的人选么？加上长林要是过继了，肯定要养在老太太那，他们姐弟俩也能有个伴。”袁文绍说道。 　　华兰越想越觉得袁文绍这个办法好，说道：“我这就去和祖母说。” 　　袁文绍连忙拉住了她，说道：“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风风火火的。这件事让祖母提出来不合适，最好让岳父先提。” 　　老太太不可能没有想过给自己早夭的儿子过继个孩子，只不过因为考虑到盛纮的态度，才没有去做罢了。 　　要是让老太太先提，盛纮难免多想。 　　盛纮那边主动提出来最合适不过了。 　　华兰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袁文绍的意思，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跟父亲说。” 　　“别急，先让岳父头疼头疼，明天再和他说，到时候时间不多了，他也没时间犹豫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想想觉得袁文绍说的有道理，安心的和袁文绍散起了步。 　　第二天一早，两人前往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去给盛纮和王大娘子请安的时候，华兰把袁文绍说的办法告诉了盛纮。 　　当然了，她没有说是袁文绍出的主意，只说是自己想的办法。 　　盛纮闻言有些犹豫，虽说华兰说可以在录入族谱的时候写明，但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华兰见父亲犹豫，好像猜出了他的想法，劝说道：“爹，只有这样卫姨妈才不会继续闹下去，而且祖母必定感念父亲的孝道，主动提出不继承家产的。” 　　盛纮骨子里其实对于老太太没有那么信任，但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来到寿安堂，行礼问安后，盛纮提出了把长林过继到早夭的兄长名下。 　　老太太听完，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不过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兄长早夭进不了祖祠，也没个香火，既然你有心了，那老婆子就替你那早夭的兄长谢谢你。长林可以过继到他名下，但是得注明，他不继承家业。”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长林是儿子血脉，即便过继给兄长，也不能一点家产不给。等他大了，儿子自会安排。”盛纮说道。 　　盛老太太非常了解盛纮，根本没有当真，淡淡道：“你要是不同意，那就不用过继了。” 　　“这…”盛纮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母亲坚持，那就依母亲便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看向袁文绍说道：“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去当个说客才行。” 　　“祖母说的哪里话，孙婿这就去和卫姨妈说明此时。”袁文绍说道。 　　…… 　　卫姨妈听到要把长林过继给老太太早夭的孩子，并没有反对，只是对不能继承家产有些不满。 　　“卫姨妈，虽然长林不能继承家业，但是祖母当年陪嫁甚丰，虽说所剩不多，却也够长林以后安家立业了，若是长林争气，以后甚至能为卫小娘求个诰命。”袁文绍说道。 　　卫姨妈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盛长林过继之事还得回老家在族老的见证下记进族谱才能做数，但是老太太对其却十分宠爱。 　　原本伺候长林的是一个奶妈和一个丫鬟，老太太又给添置了两个。 　　就连明兰除了小桃和丹橘外，也给添置了两个。 　　卫姨妈在盛家住了几日，见明兰气色好了许多，长林也得到妥善照顾，才告辞离开。 　　卫姨妈离开后，卫小娘死后的风波算全部平息了。 　　盛纮每日忙著交接，王大娘子则是处理扬州的产业，和府上的下人。 　　府上下人知道不少隐秘，一旦到了汴京，要是乱说出去，就麻烦了。 　　王大娘子对外说是体恤下人，遣散了，实际上是找了人牙子，把许多下人都给发卖的远远的。 　　其中林栖阁的下人，被发卖的最多，林小娘身边除了两个贴身的，其余的都被卖了。 　　为此林小娘还找到盛纮面前哭诉了几次，好在这次盛纮并没有心软，至于有没有私底下答应林小娘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三月底，盛家处理好全部事情，在扬州大小官员相送下，前往了扬州码头。 　　这次盛家一共雇了两艘船，虽然同向，却不同路。 　　在盛纮接到调令之前，长房就送来请帖，四月初十，大房长孙长松成婚。 　　盛纮刚刚升迁，去汴京赴任后，来不及参加。而盛纮刚刚上任，他也不放心。 　　按照老太太本来的意思，是派人送去重礼，同时说明情况，人就不去了。 　　但是现在，盛长林过继之事需要回一趟老家录入族谱，加上盛纮在处理林小娘之事上让她很不满意，干脆回老家参加大房长孙的婚礼，顺便把长林过继之事办好，因此就租了两艘船。 　　除了老太太带著明兰和长林前往老家，袁文绍和华兰也会跟著去。 　　一来是因为袁文绍答应过盛维去参加长松婚礼。 　　二来是因为华兰有身孕，袁文绍担心连日坐船，她身体受不了。 　　盛家老家宥阳在通州，正好在回汴京的路上，前去参加婚礼，也能让华兰休息休息。 　　来到码头，告别扬州官员，准备登船的时候，顾廷烨出现了。 　　顾廷烨前段时间就把白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只是因为知道母亲的事情，有些逃避，才一直待在扬州。 　　这次盛家前往汴京，他便和长柏约定好了，跟著船一起回去。 　　被老太太牵著的明兰，看到顾廷烨，想起母亲临死前的交代，和祖母说了一声，让小桃把那副护膝拿了出来，亲自上前送给了顾廷烨，然后不顾顾廷烨阻拦，磕头致谢。 　　…… 　　盛家虽然一直称老家为乡下，事实上，宥阳虽然是个小镇，但是却是通州通往金陵的交通要道，颇为繁华。 　　乘船到了通州，乘坐半天马车，便来到了宥阳。 　　还没进镇子，大房的盛维便带人迎了上来。 　　“婶婶，要不是纮弟派人通知，侄儿还不知道婶婶回来。到时候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母亲那边该骂我了。”盛维脸带笑容的埋怨道。 　　“这不是临时该的主意嘛，宥阳我熟的很丢不了，要是我那老嫂嫂说你，我帮你说她。”老太太笑道。 　　之前盛维派人送信的时候，还答应著要来，后来调令下来，决定不来的时候，又派人送了信。 　　后面卫小娘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老太太改变了主意，但是她怕麻烦，就没有派人提前说。 　　还是盛纮派人通知了一下，不然盛维还真不知道。 　　即便如此他也来不及去码头接了，只能在镇子外迎接。 　　盛维搀扶著老太太，看向袁文绍笑道：“二郎之前说要来参加长松婚礼，我还当是说笑的呢，没想著真的来了。” 　　“哈哈，大伯父这是在怪我不请自来啊。”袁文绍笑道。 　　“可不能乱说，我还专门派人去汴京给你送了请帖呢。”盛维笑道。 　　这时，明兰从马车上下来了，恭敬的对盛维行了一礼。 　　“见过大伯父。” 　　“明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盛维见明兰瘦了许多，人也十分憔悴，疑惑的问道。 　　王大娘子瞧不上大房这边，盛纮的那几个子女，除了长柏和明兰，其余的和他也不怎么亲近。 　　感谢各位的月票，人数太多不一一感谢了。 　　今天两章七千字了，晚上还有一章。 第85章 大老太太的不岔（求订阅） 　　长柏少年老成，虽然也和他亲近，但是相比较起来，他更喜欢的是活泼嘴甜的明兰。 　　因此每次给二房送礼的时候，他给小辈的礼物，给明兰是最多的。 　　在他的印象里，明兰有些微胖，脸上总是挂著笑容。 　　但是现在的明兰瘦了一圈不说，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了明兰，说道：“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盛维闻言就知道其中应该有什么隐秘，也没再问，而是招呼老太太上车。 　　盛家祖宅并不在宥阳镇上，而是在镇子十余里外的一个庄子上。 　　一路上盛维骑著马，跟在老太太的马车旁，跟老太太说著这些年老家的变化。 　　老太太听的很认真，不时的询问几句。 　　袁文绍看著两人说笑的样子，有些恍惚。 　　在扬州的时候，他也看过老太太和盛纮相处。 　　相比较起来，老太太和盛维相处起来更像是一家人。 　　按理说盛纮是老太太扶养长大，老太太请名师教导盛纮，督促他学习。盛纮科举中榜后，老太太又亲自出马，给盛纮定下能在仕途上，给予他帮助的王家结了亲。就算盛纮铁石心肠，也会被捂热了。 　　然而盛纮的小娘当初在家里备受冷落，一场小病，没人给请郎中，后来熬成了大病，病死了。 　　盛纮对此一直心有芥蒂，和老太太一直亲近不起来。 　　这也是他宠爱林小娘后，不仅孩子让林小娘扶养，把林小娘院里下人的身契都给了她，还给林小娘置办了一些产业。 　　因为他知道，正室能拿捏良妾的地方无非就是孩子和用度上。 　　林小娘之所以能不把王大娘子放在眼里，盛纮的宠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王大娘子没有什么可拿捏她的地方。 　　要是按照规矩，庶子庶女由嫡母扶养，林小娘为了孩子都会老实很多。 　　相反，老太太只是在大房要休妻的时候帮了一把，等大老太爷去世以后，给了大房一些帮助，大房上下对其感恩戴德。 　　以王大娘子他们对大房的态度，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大房根本不会每年给二房送那么多银子。 　　袁文绍不禁想到盛长柏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亲或不亲，很难说的准。” 　　盛家祖宅门口，大房老太太在盛维出门后，不顾儿媳妇反对，坚持要来门口等候。 　　儿媳妇李氏无奈，只能陪著老太太一起等。 　　“怎么还不来？”大房老太太不停的念叨著。 　　“母亲放心吧，听说这次不仅婶娘来了，二房的大姑爷也跟著来了，还带著亲兵，肯定不会有事的。”李氏安慰道。 　　“唉。”大老太太叹气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些，我们年纪都大了，上次一个头疼脑热，我病了大半个月才好。这一路又是船又是马车的，我担心你婶娘身体受不了。” 　　李氏闻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好在她看到远处有几辆马车行了过来，仔细一看看到自家丈夫跟在一旁，连忙说道：“母亲，婶娘她们来了。” 　　“哪呢哪呢？” 　　大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等马车又靠近了些才看清楚，连忙迎了上去。 　　李氏担心婆婆身体，搀扶著婆婆上前，还不时的叮嘱婆婆不要激动。 　　“大嫂子！” 　　“弟妹！” 　　两个妯娌双手握到了一起，大老太太激动道：“弟妹多年不见，这次听说你要跟著纮哥儿去汴京，我还以为我们俩再也见不上面了呢。” 　　说到后面哽咽了起来，盛老太太闻言也有些唏嘘，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招呼袁文绍华兰和明兰上前见礼。 　　大老太太打量了袁文绍一眼，笑道：“维哥儿回来，在我面前没少夸你，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大祖母谬赞了。”袁文绍笑道。 　　大太太又看了看华兰和明兰夸赞了几句。 　　然后把头上的一个簪子取下来，送给华兰，从手上褪下个翡翠镯子送个明兰。 　　华兰和明兰看向老太太，见老太太点头，才收了下来。 　　“母亲，婶娘，进去说话吧。”李氏招呼道。 　　“弟妹，咱们进去，好好聊聊。”大老太太拉著盛老太太就往里走。 　　“二郎，快里面请。”盛维招呼道。 　　一行人来到大厅坐好，大老太太让淑兰、长梧、品兰给老太太磕头。 　　至于长松这个新郎官，则去文家迎亲去了。 　　长松娶的是金陵文家的嫡女，文家前面几代都有人在朝中为官，如今虽说没人在朝中做官，却也是书香门第。 　　按照规矩，远嫁的都是女方送嫁，到本地安置下来，男方再去迎亲。 　　但是盛家大房毕竟是商贾人家，也算是高攀了，为了表示诚意，让长松亲自上门迎亲。 　　长梧见过袁文绍，倒是没有拘谨，淑兰十三四岁的年纪，十分文静，行完礼便老实的站在母亲身后。 　　品兰和明兰年纪差不多大小，不时的在偷偷打量著袁文绍和华兰明兰。 　　“大嫂子，听说淑兰的亲事也有了眉目，不知道说的哪户人家？”盛老太太问道。 　　“呵呵，那都是她娘张罗的，我倒是没有多管。”大老太太笑道。 　　“回婶娘，宥阳是小地方，没有什么大户人家，侄媳这个女儿最是老实，也不舍得她嫁远了。选来选去看中了当地的一个秀才，只等淑兰及笄，便托人前去说媒。”李氏笑道。 　　“伱能看中，说明年岁不大，现在就有功名在身，以后科举有望，倒也算是良配。”盛老太太笑道。 　　“婶婶，那户人家姓孙，家境贫寒，只有个寡母，虽然如此，却也十分争气，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在宥阳有神通之名。今年才十七岁。”盛维笑道。 　　对于孙秀才，他也十分满意。 　　王大娘子看不起大房，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顾及盛老太太的恩情，加上盛纮对大房也多有照顾，不好发作。 　　但是要说盛维心里没气，肯定也不可能。 　　他不缺钱，但是两个儿子都没有读书天赋，只能指望找个当官的女婿了。 　　但是能考上科举的，年纪都小不到哪去，年轻就能考上的，也看不上他们家。 　　而孙秀才家境贫寒，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等孙秀才高中，以后也要多多仰仗盛家。 　　怎么看都是良配。 　　袁文绍一听，就知道盛维他们看中的应该就是孙秀才了。 　　想到淑兰嫁过去后的下场，袁文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长梧眼尖，看到袁文绍的表情，说道：“大姐夫你想说什么？” 　　长梧的话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纷纷看向了袁文绍。 　　“没什么，就是想认识认识孙秀才这等神童。”袁文绍笑道。 　　盛维夫妇很显然对孙秀才很满意，他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反而会恶了盛维夫妇。 　　袁文绍想著要是能碰到孙秀才，有机会揭穿他的真面目就揭穿，没有机会就算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再说了，淑兰和离后，重新嫁人，过的不也挺好么。 　　现在不嫁给孙秀才，嫁给别人，也未必幸福。 　　“哈哈，等长松成亲的时候，他肯定要来吃酒，到时候让长梧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盛维笑道。 　　聊了一会，下人前来禀报，酒宴准备好了。 　　大老太太招呼众人前往偏厅用饭。 　　用完饭后，大老太太让长梧领著袁文绍他们在祖宅逛逛，她则和盛老太太在房里说话。 　　之前因为有小辈在，许多话都不方便说，现在把下人都打发走，只有妯娌两人，说话倒是方便。 　　大老太太知道盛老太太突然改变行程回老家来，必有原因，因此询问了起来。 　　盛老太太也不隐瞒，把事情跟大老太太说了一遍。 　　大老太太听完，气呼呼的说道：“纮哥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父亲的教训还没吃够？我之前听维哥儿说过一点，还以为他只是宠了一点，分寸还是有的。现在看来他比起他爹和他伯父当年都不差多少了。” 　　“这也不怪他，当年我把他记在名下的时候，他都已经记事了，他生母是妾室，担心妾室和他母亲一样受苦，难免宠了一些。好在他大事上不算糊涂。而且他生母的死，我多少也有些责任。”盛老太太说道。 　　“他生母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大老太太瞪眼道：“当年他爹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你嫡子夭折，根本无心管家里的事，他生母的死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 　　盛老太太闻言又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神色黯然道：“不说这些了，反正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能给元哥儿过继个子嗣，以后也有份香火。” 　　“要我说你就是顾虑太多了，早就该给元哥儿过继个子嗣了。你这些年为他谋划，他一个庶子继承了家业，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是她嫡母，他要是敢对你不敬，礼法也饶不了他。” 　　“你就该拿出嫡母的派头来，直接把他那个宠妾处理了，我看他敢说什么。”大老太太不岔道。 　　她两个之所以感情好，除了盛老太太帮过她，更重要的原因是两人嫁入盛家后，境遇有些相似。 　　感谢各位投月票、推荐票和订阅的兄弟。 　　万更送上。 　　很多人说上架了让我爆更，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毕竟我还要上班，白天上班的时候一会偷摸著写一点。 　　万更我最起码需要写五个小时，真的尽力了。 第86章 方航（求订阅） 　　盛家大老太爷，流连花丛，最后更是从青楼带回来个女子，纳为妾室。 　　大老太爷对其宠爱有加，对正室不管不问，仗著大老太爷的宠爱，小妾慢慢的把持了家务。 　　大老太太本来还有个长女，就是在小妾管家的时候生了场病，那个小妾拖著不给请大夫，最后病死了。 　　大老太太悲愤欲绝的同时也醒悟了过来，若再在这里待下去，剩下两个孩子也可能会被糟践死，于是她就带著盛维和盛纭躲到乡下去。 　　大老太爷对此非常恼怒，准备写休书把大老太太休掉，还好被盛老太太拦住了，盛老太太虽是弟妹，但出身高贵，又有见识，大老太爷宠妾灭妻本就理亏，休妻一事也就作罢了。 　　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听到盛纮让妾室管家，难免想到了自己当初的情况，对盛纮的做法很是反感。 　　而二老太爷当年是位探花郎，探花郎和榜眼状元有很大的不同，状元榜眼看的是学识，探花郎虽然也看中学识，但是更重要的是长相。 　　说白了，就是要长的帅。 　　当初盛老太太一眼看中了二老太爷，不顾家里的反对，非要嫁过去。 　　老勇毅侯只有一个独女，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没成想二老太爷也是个风流的性子，但是盛老太太可是勇毅侯独女，哪里受的了这个气。 　　因此夫妻二人关系非常差，盛老太太的孩子后面更是莫名夭折了。 　　差不多的经历，让妯娌之间有些共鸣，两人关系才好的跟姐妹一样。 　　“唉，随他吧，我将他培养成才，自认为对的起盛家了。”老太太说道。 　　“弟妹，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该不会是怕纮哥儿一脉，以后不帮衬林哥儿吧？”大老太太问道。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我那个儿子我最是了解，虽然和我不亲，但是每日晨醒昏定从来不少，让人挑不出毛病。就算为了他的面子，也不至于不管林哥儿。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血脉。而且柏哥儿是个好的，肯定会照顾林哥儿的。” 　　“那你怎么？” 　　大老太太有些疑惑，以前的老太太那叫一个嫉恶如仇，敢爱敢恨，当年甚至都闹的要和二老太爷和离。 　　要不是二老太爷病逝，说不定两人都已经和离了，盛老太太也有不一样的人生。 　　然而好多年没见，她感觉盛老太太变了很多。 　　要是以盛老太太以前的脾气性格，早就乾净利落的把林小娘处理了。 　　“大嫂子，我和伱不同，说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已经成家，女儿都已经成婚了，我何必做那恶人，凭生嫌隙？”盛老太太说道。 　　大老太太大概明白了盛老太太的想法，见她情绪不高，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说道：“林哥儿过继的事，一会我让人通知族老明日一早过来，做个见证，等长松大婚祭祖的时候，一道记录进族谱。” 　　别看盛维从商，盛纮做官，但是大房就是长房，长房长孙成亲后，自然要大肆的祭祀祖宗，然后把妻子记录进族谱。 　　后面就算长柏成亲，最多也只会简单祭祀一下，除非长柏高中，才会大肆祭祀。 　　…… 　　袁文绍跟著长梧在盛家祖宅逛了一圈，觉著有些无聊。 　　盛家祖宅创建上百年了，虽然盛维发家后修缮过一次，但是也就那么回事。 　　盛长梧见袁文绍兴致不高，提议道：“大姐夫要是觉著无聊，明日我们可以进山大猎去。” 　　“打猎？” 　　袁文绍闻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春天，不适合狩猎，还是算了吧。” 　　狩猎最好的时节，是秋天。 　　倒不是说古人讲究什么春生秋杀，而是秋天是猎物最肥的时候。 　　另一个原因是秋天万物凋零，山林中视线好。 　　而春天草木茂盛，很利于动物隐藏，人在山林中行走也不便。 　　倒不是说春天不能打猎，不过以他们的家世，狩猎就是为了玩，没有必要去找罪受。 　　长梧听到袁文绍拒绝，挠了挠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玩的给袁文绍解闷。 　　袁文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我这次来是参加长松婚礼的，又不是来玩的，等下次来，你再带我去打猎。” 　　…… 　　晚上用完饭，闲聊了一会，才各自回房休息。 　　之前在盛家袁文绍和华兰不能住在一起，但是来到祖宅就没有这方面限制了。 　　夫妻二人回到房里，洗漱后躺在床上，袁文绍抱著华兰笑道：“好些天没有和娘子一起睡了。” 　　华兰闻言红著脸小声说道：“官人，大夫说了前几个月不能行房。” 　　“想什么呢，你把你家官人当成了那种急色之人么？”袁文绍没好气道。 　　“难道不是么？” 　　华兰仔细想想，自从成亲后，除了第二天袁文绍心疼她，没有那啥外，后面除了来月事，就没有停过。 　　她之所以想著要给袁文绍纳妾，也有吃不消的原因在。 　　当然了，这个想法她并没有说出来。 　　袁文绍并不知道华兰的想法，说道：“对了，明兰怎么样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看到她。” 　　“六妹妹在船上哭了一次后，已经好多了。品兰性子活泼，今天下午被品兰带著玩，倒是开朗了一些。晚上吃饭之所以没去，是因为长林哭闹，她担心弟弟，一直守著呢。”华兰笑道。 　　明兰能够慢慢走出来，她很是开心。 　　“长林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袁文绍问道。 　　长林出生到现在还不满月，实际上并不适合远行。 　　“没事，就是换了一个地方，有些闹人罢了。”华兰说道。 　　“哦，那就好。” 　　“对了，我们这次来只给长松准备了贺礼，但是今天听大伯母说，等长松成亲后，就要把淑兰的亲事给定下来。我们来的时候也没个准备，我想著明天去宥阳镇上给她打套首饰，添做嫁妆。”华兰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过寒酸了？要不等我们会汴京准备点东西，让人专程送过来？”袁文绍说道。 　　“那倒不用，宥阳虽说只是个镇子，但是镇上有家首饰铺，是金陵那边开的分铺，只要钱给的足，金陵那边会做好送过来的。”华兰说道。 　　“行，那我明日陪你一起去。”袁文绍说道。 　　第二天一早，盛家族老齐聚盛家，在他们的见证下，长林被正式的过继到了盛老太太早夭的儿子盛元名下。 　　只等长松成亲后，记录进族谱。 　　大老太太给长林准备了一个长命锁，纯金打造的，看著有一斤重，盛维夫妇也准备了一些礼物，都价值不菲。 　　忙完这些，袁文绍夫妻俩，领著明兰淑兰、长梧品兰一起前往了镇上。 　　不得不说江南就是富庶，宥阳一个小镇，都比西北的一些县城繁华很多。 　　来到首饰铺子，定了一套首饰，几日在镇子里闲逛了起来。 　　“咦~那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我们去看看吧。” 　　品兰是个闲不住的主，看到热闹就想往前凑。 　　“妹妹，那边那么多人，咱们还是别去了。”淑兰连忙拉住了自家妹妹。 　　“没事，去看看吧。”袁文绍看向张安，示意他上前开路。 　　这次出来，除了张安还带了五个亲兵，这些人都是军中士卒，跟了袁文绍后训练也没落下，顿顿都能吃上肉，身体比以前更加壮硕了。 　　那些被挤开的围观百姓，本来还想发怒，但是看到挤开他们的人都是身材壮硕的汉子，护著几个衣著不凡的公子小姐，哪里还敢说什么。 　　分开人群，袁文绍看到最里面坐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拿著一本书，正在看著，并没有受到周围围观百姓的影响。 　　青年身前斜放著一个木板，上面写著一些字。 　　“原来是他。”长梧惊讶道。 　　“你认识？”袁文绍问道。 　　“嗯，这个人叫方航，我们宥阳最有名的两个读书人，就要数孙秀才和他了。” 　　“方航家里也是经商的，家里比较有钱，从小他父亲给他遍寻名师，颇有才名。虽然不像孙秀才那样十二岁考中秀才，但是他十五岁就过了县试，名次排在第五，可比孙秀才高多了。” 　　“虽然他那次也没有通过乡试，但是三年后，也就是去年，他通过了乡试，还排在了前百。当时很多人都说咱们宥阳要出个进士了。可惜就在去年他进京赶考后，他父亲运送一批货物，遇到了水匪，不仅货物丢了，命也丢了。方航问讯后，放弃科举，回家处理父亲丧事。”长柏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以他家的情况，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要卖身吧？”袁文绍奇怪道。 　　“他父亲当时谈了一笔大生意，那批货物有不少都是借钱买的，为了还债，方航把家中田地铺面宅子都卖了才凑够。后来他靠著给人代笔写信，也能养活母亲和妹妹。至于为什么卖身我就不知道了。”长梧说道。 　　袁文绍听完，沉吟了起来。 　　他一直想要找个幕僚，方航倒是合适，而且他家原本就是做生意的，耳睹目染之下，对经商方面应该也非常了解。 　　要是买下来，不仅能当幕僚，还能帮他打理生意，倒是不错。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他卖身的要求。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和订阅的兄弟，今天更新晚了点，不好意思哈。 第87章 孙秀才 　　方航这样的读书人，还有功名在身，要想卖身，有的是人愿意买。 　　但是他的要求是活契，只有三年，而且卖身还要一百两银子。 　　一般买个奴仆的价格都在十到二十两不等，而且还是死契。 　　读书的就算贵一点，但是像方航这种只卖身三年就要一百两的还是有些高了。 　　这也是这么多人围观，却没人愿意买的原因。 　　袁文绍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这卖身的条件，可以谈么？” 　　方航闻言抬头打量了袁文绍一眼，说道：“钱可以少要一点，但是只接受活契。” 　　“这位公子，这人太黑了，你要是想买奴仆我可以把我儿子卖给你，只需十两银子。我儿子今年虽说才十三岁，却也读过点书，识字的。”边上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闻言说道。 　　“这位公子别听他的，这人是个赌鬼，前不久才把妻女卖掉，现在又要卖儿子，他有钱就拿去赌了，哪里舍得花钱让他儿子读书。”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说话的汉子喊道。 　　“谁？”男子扭头看向人群，喝道：“谁在放屁？” 　　男子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说话之人，转过头看向袁文绍赔笑道：“公子别听他们瞎说，我儿子真的识字。” 　　“滚！” 　　袁文绍对这种赌鬼很是反感，但是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他管不了也管不过来。 　　男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张安他们正在瞪著他，也不敢废话，转身挤开人群溜走了。 　　袁文绍看向方航，说道：“我听人说过伱，按说你给人代笔写信，够养活自己和家人了，为何要卖身？” 　　方航闻言淡淡道：“家母患了重病，需要钱治病。但是家母不愿我卖身，说如果我卖身为奴，便要自尽。家母不能不救，我也不能违抗家母的话，只能如此了。” 　　袁文绍闻言恍然，有些佩服方航了。 　　要是一般人碰到方航这样的情况，必然会乱了方寸，神色慌张。 　　但是方航并没有，还能平静的坐著看书。 　　可能有人会觉得方航心大，袁文绍却觉得此人心智很成熟。 　　有些事情碰到了并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急切，并不代表心里不急。 　　“你如果卖身，谁来照顾你的母亲？”袁文绍问道。 　　按照规矩，如果卖身为奴，无主人许可，不许离开主家，要不然主家可以告一个逃奴罪，让官府进行通缉，这和死契活契并没有关系。 　　“家母的病只要有药便可医治，公子要是愿意买在下，可以先签契约，给我三五日时间处理下家中之事便可。”方航说道。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读书人，一旦卖身为奴，不仅不能参加科举，甚至连读书的时间都没有了，契约结束，你未必还能考的上，如此你还愿意卖身么？” 　　“愿意。”方航坚定的点了点头。 　　袁文绍却对方航更加欣赏了，有句话说的好，孝顺的人，不一定是个好人，但是不孝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好人。 　　“我身边却个幕僚，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幕僚，你要是愿意，每年五十两工钱，我可以先预支你两年的工钱。”袁文绍说道。 　　方航听完，盯著袁文绍看了许久，点了点头说道：“好！” 　　袁文绍微微一笑，冲张安说道：“给他一百两银票。” 　　张安闻言从怀里掏出银票，抵了过去。 　　“你处理完家中事，可以到南边十余里外的盛家庄寻我，我叫袁文绍。”袁文绍说道。 　　方航闻言一怔，惊呼道：“敢问可是作出‘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忠勇伯？” 　　“你知道我？”袁文绍闻言有些惊讶。 　　说实话，戚继光的那首诗能够有那么大的名气，并不是说诗写的有多好，更多的是一种爱国情怀。 　　就像曹植写的那首七步诗一样，诗不见的有多好，只不过在特殊的环境下写出来，配合上故事，才会流传下来。 　　大周人爱词，加上他一个武将写出来的诗，自然更加不受待见。 　　别看官家命人把这一句刻下来，做成了牌匾送给他，但是这首诗在汴京都没有完全传扬开，更别说千里之外的江南了。 　　“有个同窗给我写信，其中就说了这首诗，在下拜读后，十分敬佩伯爷的情怀。”方航说道。 　　“哈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到底是抄的，被人这么夸，袁文绍也有些脸红了。 　　“伯爷放心，三五日内，我比会去寻伯爷。”方航喊道。 　　袁文绍朝后面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长梧和品兰询问起了袁文绍。 　　他们一直以为袁文绍只是个武将，没想到袁文绍竟然文武双全。 　　袁文绍简单的把当初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笑道：“别太惊讶，武将从小也是读书的，事实上许多武将学习兵法，看的都是史书。” 　　“不是兵书么？”长梧疑惑道。 　　“哪有那么多兵书，以前没有印刷术，加上朝廷不允许兵书流传，好不容易流传下来的一些兵书也被世家大族收藏著，武将根本接触不到。相反，史书上有很多战役的记载，许多武将都是看史书中的战役来学习用兵的。”袁文绍笑道。 　　“原来如此。”长梧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爹说我没有读书天赋，想请个武师教我武艺，我让我以后从军，我是不是也该看看史书？” 　　“闲暇的时候可以多看看，不过武艺也要多多练习。虽说战场上个人勇武用处不大，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能保命。”袁文绍说道。 　　…… 　　四月初十，盛家祖宅一大早便热闹非凡，盛维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是在当地名声非常好，当地的地主乡绅都很给面子。 　　就连当地的县令，也因为袁文绍的原因，赶过来参加喜宴。 　　盛维倒也聪明，临时更改了主婚人，让县令担任。 　　下午，盛长松迎亲归来，在宾客亲朋的见证下完成了婚礼。 　　婚礼完成后，便是酒宴，袁文绍因为身份的原因，给他敬酒的比给新郎官敬酒的还多，让他哭笑不得。 　　为此他还专门找盛维表达了歉意，毕竟盛长松成亲，他多少有些抢了风头了。 　　盛维没有丝毫在意，甚至还十分高兴。 　　盛家那么大的家业，肯定有不少人觊觎。 　　虽说盛纮是官，但是多年未曾回来过，一直在外地为官，对盛维的帮助并不大。 　　盛维能挣下诺大的家业，更多的还是靠自己八面玲珑四处打点。 　　现在有了袁文绍这个亲戚，别的不说，最起码当地的一些小吏不敢随意的找盛家麻烦了。 　　最不爽的就要数孙秀才了，大周和别的朝代不同，通过县试就能称为秀才了。 　　虽然不怎么稀罕，但是在宥阳这个地方，秀才还是非常受到敬重的。 　　因此宥阳但凡有点身份的，家里办喜事，都会请孙秀才前去坐席。 　　别人去做席，需要上礼，孙秀才不需要，不仅如此，他还有喜钱拿。 　　每次坐席的时候，他都能坐在主桌上，受人吹捧。 　　但是这次因为袁文绍的原因，县里的官员都来了，加上文家送亲的长辈，主桌自然没有他的位置了。 　　因此看到袁文绍如此受欢迎，他十分不爽。 　　袁文绍不过一个武夫而已，靠著祖辈余荫，侥幸立了点功劳，封了个爵位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可是十二岁就通过县试的神童，以后定会出相入宰。 　　不过他也不傻，虽然不爽，也不敢表露出来。 　　然而他郁闷之下，喝了不少酒，加上听人吹捧袁文绍作了一首什么诗，越听越不爽，端著酒杯走向了主桌。 　　“袁伯爷，在下孙志高，敬你一杯。”孙志高眯著眼道。 　　“哈哈，同饮，同饮。” 　　袁文绍压根没有听清楚是谁，机械的端起酒杯笑道。 　　喝完酒，孙志高并没有离去，而是笑道：“听闻袁伯爷曾经做过一首诗，不过大周更流行词，今天如此大喜之日，不知道袁伯爷有没有雅兴赋词一首，恭贺一下两个新人。正好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伯爷的文采。” 　　静！ 　　孙志高话音落下，袁文绍他们这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桌的县官学刘教谕率先回过神来，喝道：“志高，你喝多了，快些下去休息休息吧。” 　　过了县试的学子，要是没有通过县试，也能获得官学的资格。 　　刘教谕掌管县官学，自然认识孙志高。 　　“刘教谕，学生没有喝多。”孙志高摇头道。 　　袁文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孙志高当众提出让他作词，很显然故意再给他难堪。 　　要是旁人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但是他和盛家是姻亲，孙志高让他作词祝贺新人，他要是不作就落了盛家的面子，要是作的不好自己就会丢了面子。 　　刘教谕本想以孙志高喝醉为借口把这件事遮过去，没成想孙志高不仅不借没有借台阶下坡，反而说话的声音还大了几分，把临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盛维在招呼客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各位吃好喝好，别客气啊。” 　　盛维先是朝众人拱手，来到孙秀才身边说道：“志高，那边有几个宥阳的读书人，今年秋闱就要下场参加科举，他们想找你请教请教经验，你要是没事，过去和他们喝几杯聊聊。” 　　“呵呵，看来伯爷有些为难，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孙志高笑道。 　　盛维闻言有些恼怒，刚想说话，袁文绍开口道：“孙秀才说的对，今日长松大婚，确实该写首词恭贺一下，我听闻孙秀才乃是宥阳神童，不知道可否也作一首？” 　　“哈哈，自然没有问题，伯爷算是半个主人，伯爷先请。”孙志高笑道。 　　他本想著为难袁文绍一下，让他丢人，没成想袁文绍竟然想和他比试一下。 　　对于自己的才学，他还是很自信的。 　　袁文绍撇了他一眼，沉吟了许久，开口念道：“莫道好春无处讨，岭上琼花，开向金闺早。 　　酒醒香浓天未晓，一丸璧月窥窗悄。 　　初整晨妆眉样巧，笑问檀奴，秀色餐多少。 　　更喜今年春色好，阶前渐绿宜男草。” 　　“好词！”刘教谕鼓掌称赞道：“好一个阶前渐绿宜男草。” 　　宜男草又名萱草、忘忧草，古人迷信，认为孕妇配之则生男。 　　一般女子出嫁的时候，也会佩戴。 　　袁文绍谦虚了几句，微笑看向孙秀才。 　　孙秀才脸色有些难看，他虽然考中秀才后被人吹捧有些飘飘然，荒废了学业，但是底子还是有的，自然能看出这首词的好坏。 　　他自问写不出比这首还好的了。 　　“孙秀才该你了，你可是我们宥阳的神童，可不能给我们宥阳丢人啊。” 　　“是啊，袁伯爷可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就作了出来。” 　　能来参加婚宴的，和盛家关系都不错，孙秀才自从中了秀才，非常张狂，很多人本就对他不喜，今日他在盛家婚宴上搞事情，更加令人讨厌。 　　许多人分辨不出词的好坏，不过他们见孙秀才脸色不好，也猜出几分，纷纷起哄了起来。 　　孙秀才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犹豫了许久，干脆往后一倒，直接装晕了。 　　盛维虽然对孙志高为难袁文绍很是不满，但是作为主人也不能不管，招呼下人将孙秀才抬下去，然后给众人赔罪，招呼众人吃喝。 　　盛家后院的桌席都是女眷，相比较男人喝酒，女眷们吃吃聊聊，比男人们结束的要早。 　　李氏招呼下人撤掉残羹剩菜，送上茶水，然后回到了后院正厅。 　　厅内都是盛家女眷，大房的姑姑盛纭，见到李氏进来，笑道：“大嫂子，长松成婚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张罗我那大外甥女的婚事了？再过两月淑兰可就要及笄了。” 　　“姑姑有所不知，大伯父和大伯母已经相中了宥阳的神童孙秀才，就等著淑兰妹妹及笄后托媒人说亲呢。”华兰笑道。 　　婚事一般都是男方主动说亲，不过古人讲究个门当户对，孙秀才虽有功名，但是娶淑兰还是有些高攀了。 　　这种情况，需要女方找媒人上门表示一下盛家的意思，然后男方才会找媒人上门提亲。 　　淑兰站在祖母身后，听到大家讨论她的婚事，害羞的低下了头。 第88章 不偏不倚（求订阅） 　　盛纭看到淑兰的表情，笑著打趣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害羞的。” 　　淑兰闻言脸更红，头低的都要埋到胸前了。 　　盛老太太见盛纭打趣淑兰，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当初胡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我还想著先打听打听人怎么样，没成想胡家上门的时候，你扮成丫鬟拦住人家问东问西的，我这边刚见到人，伱就派丫鬟来说相中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哪个女子出嫁，自家去相看相公的。” 　　其实当初盛纭能得到消息，也是大老太太授意的。 　　她自己的婚姻不幸福，为女儿说亲的时候，担心自己看走眼，女儿嫁过去过的不好，就提前让人通知盛纭过来，想让她躲在屏风后看看。 　　没成想盛纭那么大胆，自家扮作丫鬟就去了。 　　因为这事，成亲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盛纭的丈夫洞房的时候发现妻子是当初去盛家拦路的丫鬟，还以为盛纭不愿意，让丫鬟冒充呢。 　　当初盛老太太从大老太太那知道，可是乐了好久。 　　也因为这事，盛老太太觉著盛纭和她当年一样，一直把盛纭视作女儿。 　　盛纭虽然成亲多年孩子都不小了，但是被盛老太太当著小辈面前说出自己的糗事，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抱著盛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婶娘，小辈们都还在呢。” 　　“呦，我们的纭姑娘也知道害羞了。”盛老太太打趣道。 　　“哈哈。”众人闻言也笑了起来。 　　李氏笑道：“我还以为妹妹是嫁人后做了当家大娘子后，才锻链的如此精明强干，没想到嫁人前就如此胆大，难怪妹夫一直被你吃的死死的。” 　　盛维虽然是哥哥，但是成亲却比盛纭晚一点，李氏过门后，并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件事，要不是今天听盛老太太说，她还不知道呢。 　　盛纭被自家嫂嫂打趣，更加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那个孙秀才我也听说过，虽有功名，名声却不怎么好。谁家宴席都不落下，每次都和的酩酊大醉，醉了后又大放厥词，说来年必回高中，结果考了几次了，次次没过。依我看，算不上良配。” 　　盛纭夫家就在临县，公婆已经过世，丈夫对她唯命是从，因此平常想回娘家就回娘家。 　　对宥阳的一些事情和人，都比较清楚。 　　她从小和兄长母亲相依为命，和李氏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因此没有顾虑那么多，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不是醉话么？当不得真。读书人谁没点傲气？等他以后中了科举做了官，自然就沉稳了。” 　　李氏闻言有些不乐意了，帮孙秀才辩驳了一句。 　　对于孙秀才她还算比较满意，自家大女儿性子软，她担心女儿嫁远了受欺负，就想著嫁的近些。 　　宥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孙秀才算是最合适的了。 　　而且二房王大娘子一直瞧不起大房，孙秀才十二岁中了秀才，科举有望，也能给大房争点面子。 　　“大嫂，我虽然是女人，也听过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他老是如此酒后胡言乱语，以后就算是做了官，也会惹出祸事来。而且孙家穷的叮当响，淑兰嫁过去，不得跟著吃苦么？”盛纭反驳道。 　　“好了好了。”大老太太见女儿和儿媳妇起了争执，打断了两人，说道：“纭儿，你说的确实有礼，但是淑兰嫁过去咱家多陪嫁一些就好了，怎么会吃苦呢？再说了，这人是你大哥哥选的，你大哥哥经商多年，看人的眼光不比你一个内宅妇人要强？” 　　“我还真比不上妹妹这个后宅妇人！” 　　就在这时盛维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落下，盛维走了进来。 　　盛纭见自家兄长脸色不好，还以为自己的话惹兄长不快了，赔罪道：“大哥哥，我也是关心淑兰，要是有什么不妥，你也别生气啊。” 　　盛维先是向母亲和盛老太太行礼，然后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好在淑兰的婚事也就是我们在家说说，外人尚不知道，不然就苦了淑兰了。” 　　他之前和李氏一眼，只当孙秀才年轻气盛，虽然喜欢酒后说些大话，也自认为他少年成名有点傲气，实属正常，等以后性子沉稳下来就好了。 　　但是孙秀才为难袁文绍，让他彻底看清了孙秀才不是良配。 　　倒不是说袁文绍是他侄女婿，孙秀才为难袁文绍让他生气。 　　他虽然想不通孙秀才为什么要去给袁文绍难堪，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孙秀才想让袁文绍难堪，都非常愚蠢。 　　抛开袁文绍和盛家的亲戚关系，人家一个伯爵，正四品的将军，你一个秀才，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胆子让别人难堪？ 　　虽说大周武将地位低，那也是和品级差不多的文官比。 　　没看到县里的官员因为袁文绍来了，都赶来盛家参加婚礼么？ 　　孙秀才就算高中，只要不是一甲，最多也就是个县令。 　　盛维虽然没有做过官，但是他觉著做官和经商差不多，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这样四处得罪人，不是明智的选择。 　　也就他没有听到盛纭之前的话，不然肯定会十分赞同。 　　在他看来，孙秀才这种人就算中了科举做了官，也不长久。 　　盛维有些庆幸，他想把女儿嫁给孙秀才的事，只有家里人知道。 　　要是之前就传出去了，就算亲事没有定下，有转圜的余地，也会影响女儿的名声。 　　“大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盛纭问道。 　　大老太太、盛老太太和其他人，都不知道盛维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盛维把孙秀才逼迫袁文绍作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这种人自以为是，以后就算考中了，也会招来祸患，没准还会连累咱们盛家。” 　　大老太太听完，对著盛维骂道：“这就是你给淑兰挑的夫婿？你们在我面前把他夸的跟花儿一样，说他是读书人懂礼仪，家中虽然穷一点，但是对淑兰肯定非常好？就因为纮哥儿的媳妇怠慢了你们，你们一门心思想找个当官的女婿，给你们争面子，就拿自己女儿来糟践？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把淑兰当宝贝一样，都没打算插手她的婚事，放心让你们安排，你们就这么安排的？” 　　大老太太说到后面，脸色难看呼吸急促，可见被气的不轻。 　　“母亲息怒。” 　　盛维夫妇连忙跪了下来。 　　“好了大嫂子，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维哥儿也意识到错误了。”盛老太太安慰道。 　　她听到大老太太说王氏怠慢大房，本来是不该开口的，毕竟她是盛纮的嫡母，王大娘子怠慢大房，也是她没管教好。 　　“弟妹，你不用替他们说话。”大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我这儿子经商多年，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你让他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孙秀才有望高中，他们鬼迷心窍，他们会觉著孙秀才好么？” 　　盛维闻言惭愧的低下了头。 　　有句话怎么说著来著，当你觉得一个人好的时候，会忽略一切的缺点，因为你自己心里就会为他的一些缺点找到合适的借口。 　　孙秀才这些年在宥阳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但是盛维和李氏总觉著他只是有点傲气，酒后之言当不得真。 　　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鬼迷心窍了么。 　　“大嫂子，你要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我家那个儿媳妇我知道，门户之见有些重，一直瞧不上大房，我因为当年的事情，也不好说她。维哥儿想找个前途好的女婿本就没错，谁成想那孙秀才竟然如此不堪？现在只是相看，又没有定下来，后面为淑兰相看的时候，了解清楚就好。今天大喜的日子，何必因为这点事闹的家宅不宁呢？”盛老太太劝道。 　　王大娘子瞧不起大房，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当初林小娘是她收养的，她一直觉著亏欠了王大娘子，因此也没脸去说王大娘子的不是。 　　“对啊母亲，大哥发现孙秀才不是良配，就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大哥和大嫂一直把淑兰当成心尖上的肉，哪里舍得让她往火坑跳。”盛纭也劝说起了母亲。 　　大老太太骂了一通，气也消了很多，加上众人劝说，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起来吧。” 　　盛维夫妇这才起身，先是感谢盛老太太帮忙说话，又向母亲保证，以后为淑兰议亲，一定仔细调查清楚。 　　大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今天话说到了这里，华兰也在这里，干脆就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纮哥儿的媳妇看不起大房，你们心里不快。但是你们私底下就没有说过纮哥儿媳妇的不是？” 　　“一家人平常难免有些不快，如果都去记仇，那兄弟阋墙、反目的日子就不远了。柏哥儿我瞧著是个好的，明事理，懂分寸。你们都这把年纪了，以后还能相处多久？别因为你们之间的事，影响小辈之间的情谊。” 　　大老太太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偏不倚，让盛维夫妇和华兰都有些汗颜。 　　当然了，华兰是因为自家母亲。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万更送上。 　　很多人说我更新不给力，许多作者都是两千字一章，这么算的话，我万更算五章，还少么? 　　你们误会我了，是不是很过意不去?但是我大度，原谅你们了，给点票票不过分吧? 　　哈哈，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哈！ 第89章 报复（求订阅） 　　晚上睡觉的时候，袁文绍听到华兰叙说大老太太的那番话，心里对大老太太十分佩服。 　　华兰侧过身子，面向袁文绍，说道：“官人，那个孙秀才太可恶了，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了。” 　　袁文绍看著华兰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放心吧，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不过我自己出手有些不太合适。”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也有排外的心理。 　　袁文绍和孙秀才相比，他肯定是强的一方，如果他因为今天的事情报复孙秀才，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理所应当，反而会觉得袁文绍小肚鸡肠，挟私报复。 　　加上他又是外人，而孙秀才再怎么样也是他们宥阳人。 　　袁文绍亲自报复孙秀才，传扬开来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名声看不见摸不著，却十分重要。 　　尽管两人成亲一个多月了，华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闻言她压下心里的羞意，说道：“那官人打算怎么办？” 　　袁文绍笑道：“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方航么？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过来了，到时候交给他去办，也算是一个考验了。” 　　他对方航的定位就是一个幕僚，说罢了就是帮著出谋划策，处理杂务的。 　　别以为官员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处理，皇帝有相公帮著处理政务，官员一样有自己的幕僚。 　　像县令身边的师爷，其实就是幕僚，平常事务都是幕僚询问后帮著处理的。 　　袁文绍身边一直却少一个这样的人，张安虽然是长随，但是他平常跑跑腿，办一些小事情还行。 　　真要有什么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他还真不行。 　　方航能够通过乡试，才能还是有的。 　　袁文绍想把孙秀才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看看他的能力到底如何。 　　华兰都快忘了方航这个人了，闻言说道：“官人，那个方航能办好么？” 　　“呵呵，能不能办好，试过才知道。放心吧，就算他办不好，孙秀才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的。”袁文绍笑道。 　　孙秀才得罪了盛家，以盛维在宥阳的地位，要想对付他有的是办法，根本不需要袁文绍出手。 　　…… 　　翌日一早，盛家正厅。 　　新媳妇文氏恭敬的给大老太太、盛老太太和盛维夫妇敬茶。 　　几个长辈都送上了见面礼，华兰也送了支累丝点翠金头簪。 　　等长梧他们向嫂嫂见了礼后，大老太太有叮嘱了几句，就叫人传饭了。 　　文氏还想著在两个老太太身边伺候布菜，被大老太太挥手阻止了“咋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快坐下一起吃吧。” 　　文氏看向长松，见长松点了点头，行礼道：“是，祖母。” 　　吃完饭后，等三方老太爷和盛家族老到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祠堂。 　　女子中只有大老太太和二老太太能够进祠堂，其余人只能在外候著。 　　袁文绍是盛家女婿，按理说也不能进祠堂的，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被特许进入了。 　　祠堂内，下人送上供奉的牲，三老太爷当仁不让的上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祭文读了起来。 　　内容无外乎就是告诉老祖宗，长房长孙成亲了，以后要为盛家开枝散叶了巴拉巴拉的。 　　读完后，三老太爷又换了一张祭文继续读了起来，这次说的是盛长林过继到盛元名下之事。 　　读完祭文，三老太爷将祭文点燃，放在火盆中，盛维跪在火盆旁，往里添加纸钱。 　　然后众人在司礼的指挥下，轮流上前叩拜上香。 　　忙完这些，三老太爷将供奉的族谱取下来，在长松名字后面写上，某年某月娶妻金陵文家嫡女文氏。 　　以后他们有了嫡子嫡女，也会记录上去。 　　写完后，又番到二房的那页，在盛老太太后面写下：生子元，早夭，过继子嗣长林。 　　等笔墨干了以后，三老太爷合上族谱，再次将族谱放回。 　　老太太颤抖著手，捧著儿子的牌位，递给了三老太爷，三老太爷小心的将牌位摆好。 　　按照规矩，早夭之人不进入祠堂，不记录族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早夭之人没有血脉，这一支就断绝了。 　　不过盛长林过继到盛元名下，就代表他这一脉有了传承，自然就能进入祠堂和族谱。 　　在古人看来，不能进入祠堂，就是孤魂野鬼，这也是盛老太太一直想给早夭的儿子过继子嗣的原因。 　　大老太太看著盛老太太身体颤抖，眼睛微红，搀扶著她，宽慰道：“好了，元哥儿入了宗祠族谱，也后继有人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嗯嗯嗯！” 　　盛老太太连连点头，强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祭祀结束，祠堂再次关闭，众人回到了正厅。 　　袁文绍坐下没多久，就有下人前来通知，外面有个叫方航的求见。 　　袁文绍让下人把方航领到他住的院子，告罪一声回到了院子。 　　来到客厅，便见到方航正在客厅坐著，见到袁文绍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袁文绍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来到主位坐下后说道：“令堂无碍吧？” 　　“多谢伯爷挂念，家母服了几日药，身体已经好了过来。”方航说道。 　　“那就好，对了，过几日我就要回京了，你作为我的幕僚肯定要跟著去的，伱要是放心不下令堂和妹妹，可以一起带著。要是她们不愿意去，我也会托大伯父照看一二。”袁文绍说道。 　　方航闻言对袁文绍更加感激了，恭声道：“家父丧期已过，在下实在放心不下家母和妹妹，想要把她们也带上。” 　　古礼父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但是礼不下庶人。 　　因此普通百姓，只需要守孝一年即可。 　　“嗯，那你回去后，记得提前收拾好，等确定出发日子，我会派人通知你的。”袁文绍说道。 　　“是。”方航应声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对孙秀才了解么？” 　　方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回伯爷，在下和次人并无交集，不过到底都是宥阳人，平常也听过一些，算不上了解。” 　　“我想给他一个教训，你有办法么？”袁文绍问道。 　　方航闻言没有丝毫惊讶，而是问道：“不知伯爷想给他多大的教训？” 　　袁文绍轻笑道：“教训嘛，自然越深刻越好，怎么做我不管，但是不能打著我的名号去做。” 　　方航沉默了一会，说道：“伯爷，我明白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提。” 　　“我需要一点银两，另外还需要一个人帮忙。”方航说道。 　　袁文绍也不多问，对一旁的张安说道：“给他五百两银子，再给他派个人。” 　　“伯爷，不需要这么多，一百两就够了。”方航说道。 　　“张安，照他说的做吧。”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张安领著方航出来，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又去找来秦理，让他安排个机灵点的人给方航。 　　秦理一听是去收拾孙秀才的，干脆自己亲自出马了。 　　他们跟了袁文绍后，袁文绍还让他们把家里人都给迁到了汴京，给他们分了一些土地。 　　因此他们对袁文绍十分忠心，昨天孙秀才想让袁文绍难堪，秦理他们知道后，恨不得立马去收拾孙秀才一顿，可是没有袁文绍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乱来。 　　“方先生，我们要怎么收拾孙秀才？” 　　从盛家出来，秦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知道袁文绍要聘请方航做幕僚，对方航没敢怠慢。 　　方航笑道：“不急，你先想办法调查清楚孙秀才现在的下落，包括他和什么人接触。” 　　秦理闻言眉头微皱，说道：“至于这么麻烦么？咱们直接找几个地痞收拾他一顿不就好了。” 　　“打他一顿只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当地的地痞知道他有功名在身，就算是为了钱财，又能下多重的手？最折磨人的，永远不是皮肉之苦，而是精神折磨。”方航淡淡道。 　　秦理虽然不知道方航到底要怎么做，但是听到方航的话，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因此也没在多说。 　　方航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他目前还真没想好要怎么收拾孙秀才。 　　袁文绍的目的他大概也猜出了几分，收拾孙秀才，很可能是袁文绍考验他。 　　想收拾孙秀才并不难，秦理说的找人打他一顿，只是最次的办法，别的办法他也能想出来不少。 　　但是怎么才能让袁文绍对他满意，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 　　袁文绍对他有恩，让袁文绍满意，一方面是报恩，另一方面也是向袁文绍证明自己的价值。 　　方航思考了许久，想到一个孙秀才最在意的东西——功名。 　　孙秀才家境贫寒，之所以宥阳有头有脸的人家，办宴席都会请他，就是因为他有功名在身。 　　而孙秀才能这么狂傲，也是因为功名。 　　虽然在方航看来秀才不算什么，也就在这种小地方才觉著稀奇。 　　但是秀才这个功名，却是孙秀才十分重视在意的。 　　要是能让孙秀才功名被革除，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感谢柒733的打赏。 第90章 孙秀才的下场（求订阅） 　　方航和秦理来到镇上，在一间客栈开了个房间，让秦理去打听孙秀才的下落，自己留在客栈，思考著怎么才能让孙秀才的功名被革除。 　　前文也提到过，大周和别的朝代不同，秀才并没有什么优待，只有一个名头而已。 　　因此革除秀才功名，只需要县里官学教谕就能办到。 　　要是袁文绍亲自出马，找官学的刘教谕，他肯定会给袁文绍这个面子。 　　但是袁文绍说了，不能借助他的名头。 　　如果他慢慢谋划，还是有办法的，然而袁文绍要不了几日就要离开宥阳了，他必须得在袁文绍离开前办好才行。 　　想了许久，一直到秦理回来，方航都没想到很好的办法。 　　“方先生，那个孙秀才中午和几个书生在怡香楼喝花酒呢，一直到现在还未离开。”秦理倒了一碗水喝下去后说道。 　　“和他一起的书生什么身份？”方航问道。 　　“我打听过了，都是镇上的，好像今年准备参加县试，请他是想打听打听县试的一些情况。”秦理说道。 　　方航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去盯著他们，等他们出来后，回来告诉我。” 　　“行，我这就去。” 　　秦理有些后悔自己来了，本以为能收拾孙秀才，没成想来了干的全是跑腿盯人的活。 　　但是他现在又不好回去换人来，只能认命了。 　　…… 　　“许兄，吴兄，多谢你们款待了。” 　　怡香楼门口，喝的醉醺醺的孙秀才和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告别。 　　“呵呵，孙兄慢走。” 　　两个书生虽然脸色微红，却没有喝醉，等孙秀才摇摇晃晃走远后，其中一个‘呸’了一声，气呼呼道：“三郎，这个孙秀才真不是东西，好吃好喝的还给他找了两个姑娘，结果他一点有用的都没说。” 　　吴江叹了一口气说道：“听他的意思，是让我们明日再请他一次。” 　　“三郎，今天这顿已经花了十几两了，万一明天他还是不说呢？”许凯说道。 　　他们两家只能算是条件不错，也不是特别富裕，一顿饭花了十几两银子，两人平摊下来也不少。 　　最气的是，他都没有一次找两个姑娘，倒是便宜孙秀才了。 　　“他要是再不说，我们就散播出去他是个骗子，看有没有人再来找他。”吴江咬牙道。 　　他们之所以找孙秀才，并不是打听什么县试需要注意哪些。 　　虽说宥阳最近七八年只有孙秀才和方航过了县试，但是参加县试的却有不少。 　　要是只询问这些，他们没必要找孙秀才。 　　他们之所以找孙秀才是因为听说孙秀才在官学的老师，是今年县试出题人之一，想要打听他能不能弄来今年县试的题目。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两人连忙停了下来，有些戒备的看著来人。 　　来人正是秦理，拱手道：“我有个朋友想请二位过去聊聊。” 　　“我们又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伱的朋友，为什么要请我们？”两人有些戒备道。 　　“呵呵，我的朋友名叫方航，你们应该认识吧？”秦理笑道。 　　“方航？” 　　方航他们自然认识，在宥阳方航比孙秀才还有名。 　　“真的是方航让你来请我们的？”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怀疑道。 　　“当然，放心，方航就在前面的茶肆，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好担心的？”秦理说道。 　　两人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茶肆，倒是放心不少，吴江开口道：“行，我们跟你去。” 　　“呵呵，两位请！” 　　秦理领著两人来到茶肆，来到一间包厢，打开门请两人进去。 　　吴江和许凯看到里面坐著的确实是方航，放下心来，走了进去。 　　秦理关上门，守在门口。 　　“冒昧请二位过来，二位勿怪，快请坐。”方航起身招呼道。 　　“见过方兄，不知道方兄找我们过来是？”吴江开口问道。 　　“呵呵，就是有些问题想要向二位询问一下，咱们坐下聊。”方航笑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方航给二人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听说你们请孙秀吃酒，是想了解县试需要注意哪些。但是据我所知，宥阳参加过县试的人也不少，这种事情随便找人都能打听到。你们请孙秀才，应该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 　　“这些和方兄好像没关系吧？”吴江说道。 　　“呵呵。”方航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自然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而已，看了二位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啊。” 　　“这…” 　　两人闻言有些为难，虽说方家没落了，但是方航好歹是过了乡试的举人。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考中科举？ 　　因此两人都不想轻易得罪。 　　吴江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最近有传闻，孙秀才在县学的老师，是这次县试的出题人之一，我们想要找他打听一下他老师的喜好，好押题。” 　　所谓押题，就是提前了解主考官和出题人的喜好，来猜测大概会出现的题目。 　　这样的事情，在考生中很是常见，一些参加科举的学子在知道主考官和出题人后，会特意买一些他们的文章来读，了解他们的文风和政治倾向。 　　方航当初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他觉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押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许多参加科举的学子甚至会聚在一起讨论。 　　而且这种事情，找人也能打听到，没必要一定要找孙秀才询问。 　　加上两人一开始犹犹豫豫的，方航稍微一想，大概就想到了两人的目的。 　　猜出两人的目的，方航很是兴奋，如果能找到孙秀才帮忙舞弊的证据，别说革除功名了，甚至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丢。 　　大周虽然不杀士大夫，但是前提是你得是士。 　　不过很快方航就冷静了下来，他参加过县试乡试，比吴江他们对科举更加了解。 　　现在距离县试还有五个多月，出题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定下来。 　　就算定下来，也不会这么快传扬开来。 　　他觉著大概率是孙秀才故意散播出来的，就是为了骗吃骗喝。 　　要说孙秀才骗人，倒也算不上，孙秀才毕竟在官学读书，等主考官和出题人定下来，他完全可以帮这些人提前押题。 　　而且这种事情本就不能明说，就算孙秀才押题不对，谁又敢因为这种事情找他麻烦？ 　　就算孙秀才真有办法弄到考题，但是现在距离科举还早，想抓到证据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因此想利用这件事对付孙秀才，并不合适。 　　方航沉吟了一会，说道：“二位被他骗了。” 　　“不可能，这件事我们都是听别人说的，主动去找他的，怎么会被骗？”吴江说道。 　　“是啊，我们许诺各种好处，他一直没有答应，要是他骗我们，为何不主动索要好处？”许凯反驳道。 　　听到两人这么说，方航更加坚信是孙秀才故意散播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索要好处，很简单，因为他根本弄不到考题。 　　如果只是骗吃骗喝，就算败露了，也没人敢找他麻烦。 　　但是如果他骗钱，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二位别急，你们想想，每年县试的时候，出题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公布出来？”方航说道。 　　“呃…” 　　两人愣了愣，每年主考官基本都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县令和教谕。 　　主考官只会出策论题，其余的出题人都是距离县试还有一两个月才会公布。 　　“出题人是孙秀才的老师，或许是他从老师那提前得知的呢？”吴江说道。 　　“呵呵，不可能，因为出题人根本不会确认这么早，现在出题人还未确定，他又如何得知？”方航轻笑道。 　　吴江和许凯的脸色难看了下来，两人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当了。 　　“看来二位已经想明白了，我因为一些事情和孙秀才有些过节，二位要是帮我点小忙，我必然让孙秀才下场凄惨，正好也能让二位出出气。”方航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说道：“不知方兄想让我们做什么？” 　　方航低声说了几句，两人听完对视了一眼，说道：“好，我们愿意帮方兄这个忙。” 　　“那就劳烦二位了。”方航笑道。 　　…… 　　“孙兄，这里。”吴江看到孙秀才招呼道。 　　孙秀才笑著上前，说道：“怎么今日来水榭阁了？这里花费可不低。” 　　宥阳只有两个青楼，分别是怡香楼和水榭阁。 　　而水谢阁依江而建，有几条画船，花费也是最高的。 　　“呵呵，花不了几个钱。” 　　吴江说完，和许凯笑著将孙秀才请了进去。 　　要了一条画船，点了几个姑娘，推杯换盏的喝起来。 　　孙秀才左拥右抱，加上两人不断敬酒，没多久便有了醉意。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要辜负了美人了。” 　　孙秀才捏了捏怀中美人的脸，轻笑道：“二位，我先去了。” 　　“哈哈，孙兄请便，我们一会也要去享受一番。”吴江笑道。 　　等孙秀才走后，许凯搂著美人说道：“三郎，要不要我们也…” 　　吴江明白许凯的意思，也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就是个蜡枪头，一会他先出来怎么办？” 　　许凯想想也是，也不在多说，和吴江两人离开了水榭阁。 　　三人一起来的，也没有提前预订，两人说孙秀才付钱，老鸨也没拦两人，便让他们走了。 　　等孙秀才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从房间出来，得知吴江二人离开后，也没在意。 　　本来他还想著这次两人招待的不错，直接答应下来，两人走了正好，下次还能再宰一顿。 　　然而他准备走的时候，老鸨带著一阵香风迎了上来，笑道：“秀才老爷，咱们水榭阁的姑娘服侍的如何？” 　　“哈哈，春妈妈调教出来的自然是好的，不过我倒是想试试春妈妈的功夫如何。”孙秀才调笑道。 　　春妈妈自然不会在意孙秀才的调戏，掩嘴笑道：“奴家老了，哪里入的了秀才老爷的眼。这次花费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奴家做主收三十两就行了。” 　　“什么银子？”孙秀才一愣。 　　春妈妈脸色一僵，说道：“秀才老爷说笑了，出来玩哪有不花钱的。” 　　孙秀才总算反应过来了，说道：“这次是他们两个请我，他们没付钱么？” 　　“秀才老爷说的什么话，水榭阁虽然是青楼，却十分重视信誉，怎么会做出收两次钱的事情来？”春妈妈不悦道。 　　“肯定是他们两人吃醉了，春妈妈别急，我去寻他们回来付钱。”孙秀才说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春妈妈冷笑道：“你走了，钱我找谁要去？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敢在我们水榭阁吃霸王餐？” 　　“春妈妈误会了，我哪里敢吃霸王餐，我是去找人来付钱。”孙秀才赔笑道。 　　“呵呵，他们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你付钱的，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谁付钱，今天钱不给，你别想走！”春妈妈冷声道。 　　“那春妈妈派人跟我回家取钱如何？” 　　孙秀才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心里把吴江两人骂了一顿，准备回头去找两人算帐。 　　但是现在得尽快把事情解决了，能开青楼的，怎么会没有点背景？ 　　水榭阁的帐，他不敢不给。 　　而且闹大了，对他名声也不好。 　　这下春妈妈倒是没有拒绝，派了两个壮汉跟著孙秀才回家取钱去了。 　　孙家虽然贫寒，但是孙秀才有了功名后，倒是没少捞钱。 　　家里置办了一些田地，也有一些存款。 　　然而他母亲却是个泼辣性格，让她掏银子，跟要她命一样，直接把水榭阁的两个壮汉给骂了一顿。 　　这两壮汉本就是水榭阁养的打手，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直接给了她两巴掌…呃…她好像也算不上香。 　　孙母被打后，哭天喊地的要跟他们拼命，把四周邻居都吸引了过来。 　　自从孙秀才有了功名后，孙母对周围邻居各种瞧不起，看到孙母被打根本没有人帮忙，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孙秀才看到这么多人围观，知道再闹下去麻烦就大了，连忙拉著母亲进屋，说清利害，拿了银子把人打发走，关上了院门。 　　他本想著在家躲几天，等风头过去，再去找吴江他们算帐。 　　不成想，他去青楼没钱付帐的消息，跟一阵风似的很快就传遍了宥阳。 　　初此外，还有个传言说，孙秀才的老师是这次县试的出题人，孙秀才从老师那提前知道了考题，卖给了参考学子。 　　这两个消息传播的很快，没多久整个县都知道了。 　　孙秀才的老师听闻后差点没被气死，许多学子甚至闹到了县衙，让县令给个交代。 　　县令见群情激愤，和教谕商量后出面解释，说现在出题人还未确定，不存在题目泄露之说，都是谣言。 　　而孙秀才行为不检，给读书人摸黑，从此革除功名，三年内不准再考。 第91章 归京（求订阅） 　　孙秀才的事情传遍宥阳的时候，让盛家人庆幸不已。 　　当孙秀才被革除功名的消息传来，大老太太把盛维又给骂了一顿。 　　要不是那日婚宴孙秀才故意难为袁文绍，等婚宴结束，就要托媒人去孙家说亲了。 　　要是真的如此，大老太太现在估计都要被气死了。 　　好在有盛老太太帮忙说话，大老太太也没有为难盛维。 　　不过淑兰的婚事，老太太准备自己亲自做主。 　　袁文绍对方航的表现很是满意，虽然手段不怎么光彩，但是他身边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正是因为对方航的表现满意，袁文绍跟华兰提了一嘴，觉著方航和淑兰倒是比较配。 　　华兰跟大老太太一说，大老太太让人仔细了解了一下方航，对他也很满意。 　　方家也是商贾人家，方航还有功名，虽然因为父亲去世耽搁了会试，但是后面还是可以再考。 　　大老太太托个媒人去方家透露了一下盛家的意思，方母高兴坏了，本来还没好透的病，也瞬间痊愈了。 　　不过方航那边想要遵循古礼，等父亲三年孝期满了再成亲。 　　无论方母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松口。 　　大老太太闻言后，不仅没有生气，还觉得方航有孝心，两家直接把婚事定了下来。 　　虽说还要等一年多，但是大老太太本就舍不得淑兰，正好可以在身边多留一些时日。 　　不过袁文绍大概猜出了方航的想法，他之所以不愿意现在成亲，是因为家里条件太差，虽然娶了淑兰，盛家陪嫁肯定少不了，但是他还是想自己做出一番成绩来。 　　给袁文绍做幕僚，他一样可以读书备考。 　　等父亲三年孝期满了，距离会试也不远了，到时候他要是能考中，不仅能够光耀方家门楣，也能风光的把淑兰娶回来。 　　…… 　　大周建国近百年，经过几代皇帝的治理，汴京已经异常繁华了。 　　常住人口在百万左右，加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和到汴京游玩公干的人，汴京常年人口保持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皇亲贵族越来越多，导致内城住宅越来越稀缺，许多官员都只能住在外城。 　　而外城最好的地段，无非是靠近内城的四个城门附近。 　　在内城的东城门附近，有个积英巷，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三四品的文官，还得是家资颇丰之人才能在此置办的起宅院。 　　然而有一户人家例外，那就是前不久调任尚书台任的盛纮。 　　虽说尚书台任能够在尚书省行走，经常可以接触到各位相公，但是说到底就是一个六品官而已。 　　盛纮之所以能住在这里，不得不说盛老太爷有眼光。 　　中了探花郎娶了勇毅侯府大小姐后，便在积英巷置办了宅子，还把左右两座买下来打通，盛家这套宅子倒是比其他人家还要大上不少。 　　这也算是老太爷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盛纮接到调令后，便派得力下人前来汴京把宅子修缮打扫了。 　　来到汴京后便直接住了进去。 　　这日一大早，盛家下人就忙碌了起来。 　　因为这几日，盛家老太太就要抵达汴京了。 　　盛纮一个六品官，住的宅子比三四品官员还大，虽然没有逾矩，却也惹的不少人眼红。 　　甚至隔壁人家还寻上门来，说盛家人口不多，用不著这么大的宅子，想买下一部分来。 　　被盛纮以祖产不可出售为由给拒绝了。 　　盛纮上任，嫡母没来，就传出了不少风言。 　　说盛纮对嫡母不孝，所以没有带著嫡母前来。 　　孝对官员十分重要，盛纮这些年虽然和老太太不亲，但是对老太太十分恭敬，怕的就是有人拿孝说事。 　　虽然只是传言，没人弹劾他，却也让他如坐针毡。 　　接到老太太快要抵京的消息，盛纮连忙吩咐大娘子让人好生打扫宅院，为的就是让外面的人知道。 　　汴京码头，袁文绍扶著老太太下船，后面跟著的是被丫鬟搀扶的华兰。 　　看著码头繁华景象，老太太感慨莫名，喃喃道：“汴京好像一点都没变。” 　　出了码头，来到张安找好的马车前，老太太说道：“二郎，你离京日久，事务繁多，华兰也有身孕在身，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还得陪明兰去趟三清观。” 　　“祖母，我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还是让我陪著你们去吧。”袁文绍说道。 　　“是啊祖母，从这里去三清观也就多绕点路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华兰说道。 　　卫小娘的牌匾不能带入盛家，只能供奉在寺庙道观，而汴京香火最盛的便是大相国寺了，但是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庙。 　　退而求其次，只能选择三清观了。 　　老太太也没坚持，吩咐人先回去报信，一行人登上马车，前往了三清观。 　　来到三清观，说明原由，交了一笔不小的香油钱，便被一个道童领到了供奉牌位的偏殿。 　　明兰小心的把母亲的牌位放到道士指定的位置，点燃一柱香跪了下来。 　　“阿娘，虽然伱不让我叫你阿娘，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阿娘，女儿不孝，只能把你供奉在这了，我会照顾好弟弟，监督他进学，等他考了功名，为阿娘挣个诰命，就能把阿娘接回家供奉了。”明兰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说道。 　　她年纪小，并不理解过继的含义。 　　长林已经过继了，就算以后能求取诰命，也封不到卫小娘头上，只能封在盛元的妻子头上。 　　然而盛元早夭根本没有成亲，也封不了诰命。 　　明兰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不过事无绝对，顾廷烨都能为生母求封诰命，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虽然顾廷烨的生母是明媒正娶的，但是毕竟已经死了，而顾廷烨的继母小秦氏也有诰命在身，按道理白氏是封不了诰命的。 　　但是顾廷烨有从龙之功，还不是封了。 　　要是长林出息，以后当了相公，卫小娘还是有机会封诰命的。 　　只不过希望渺茫罢了。 　　明兰磕著磕著，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华兰想上去安慰，被老太太拉住，对她摇了摇头，小声道：“让她哭吧。” 　　明兰擦了擦眼泪，起身把香插上，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转身来到老太太身边，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祖母，咱们走吧。” 　　“嗯，咱们走！” 　　老太太点了点头，拉著明兰往外走去。 　　…… 　　盛纮得知老太太已经上岸的消息大喜，连忙让人把王氏和一众儿女叫著，来到门口等待了起来。 　　王大娘子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埋怨道：“怎么还不来？” 　　现在已经四月底了，将近中午有点热。 　　盛纮闻言说道：“母亲陪明兰去三清观了，要晚一点。” 　　“既然母亲去了三清观，官人为何这么早叫我们出来？派个下人盯著，快到了再出来不就行了？”王大娘子说道。 　　盛纮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不想等就回去！” 　　他早早的等著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孝。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盛老太太。 　　盛纮轻轻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迎了上去。 　　“母亲，您总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儿子就要去宥阳接您了，一段时间不见，儿子可是思念母亲的紧。”盛纮上前搀扶著老太太下车。 　　“呵呵，老嫂子还想留我多住些时日呢，我实在放心不下，就回来了。” 　　盛老太太对盛纮的气还没消，不过看著四周有不少人围观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长柏领著弟弟妹妹就要给老太太磕头。 　　“呦，快停下，地上硬，不用行此大礼。”老太太连忙阻止道。 　　“呵呵，母亲，长柏他们许久不见母亲，思念的很，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孝心。”盛纮笑呵呵说道。 　　老太太撇了他一眼，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他安排的，不过却不想陪他作秀，说道：“好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可把我这身子骨折腾坏了，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母亲说的是。”盛纮脸色一僵，很快露出了笑容。 　　“见过岳父岳母。”袁文绍行礼道。 　　“呵呵，这一路倒是辛苦二郎了，快进去喝茶歇歇，今日中午，咱们翁婿可得好好喝一杯。”盛纮笑道。 　　老太太走在前面，盛纮和王大娘子一人跟在一边，袁文绍扶著华兰，华兰牵著明兰跟在后面。 　　长柏领著弟弟妹妹跟上，后面则是方航和其他下人。 　　盛纮把宅子最大的院子留给了老太太，依旧叫寿安堂。 　　他亲笔书写，让人做了牌匾挂上。 　　盛纮的字可是得官家赞赏过的，这次能够入京，也是官家看到他的字钦点的，写的自然是极好。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偷偷的告诉你们哦，月票今天不用就过期了。 第92章 耳旁风（求订阅） 　　一进院子，盛纮就笑著介绍道：“母亲，这里是您和父亲当年住的院子，儿子让人打扫修缮过了，还叫寿安堂。” 　　盛老太太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有些缅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这是主院，你们住就行了，我一个老婆子随便弄个院子就行了。”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身边现在不还有明兰和长林嘛，自然要住的大一些。我和官人住在左跨院，让人把旁边的院子一起打通，也不小了。”王大娘子笑道。 　　之前在扬州林小娘经常出来给她添堵，来到汴京后，林小娘也老实了下来，基本都待在林栖阁，很少出来。 　　盛纮也经常在她这边过夜，对林小娘冷淡了许多。 　　王大娘子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对老太太的气也消了不少，话说的很是漂亮。 　　其实他不知道，盛纮是因为刚到汴京，本来嫡母不在，外面就有谣言再传，哪里还敢宠著林小娘。 　　在扬州他宠妾不算什么秘密，但是在汴京他就不敢这么做了，深怕被人抓著把柄。 　　不管怎么说，都是盛纮和王大娘子的一片孝心，老太太也不会推辞，点了点头，在盛纮的搀扶下，进入了厅堂。 　　刚进厅堂，盛老太太回身，看向跟在后面的一个妇人，说道：“亲家快进来。我这见到小辈，一时高兴，倒是忘了给你介绍了。” 　　盛纮和王氏之前只顾著陪老太太说话了，没有注意身后跟著哪些人。 　　此时听到老太太的话，才看到身后还跟著一个妇人，领著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听老太太称呼对方亲家，更是疑惑了。 　　等老太太介绍后，他们才知道是大房的淑兰的未来婆母，盛纮微笑著打了个招呼。 　　王大娘子虽然也打了招呼，却略显冷淡。 　　方氏略显拘谨的会了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太太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说道：“好了，进去说话吧。” 　　众人落座后，闲聊了一会，老太太说道：“对了，庄学究那边给答复了么？长柏他们的学业可不能耽搁，航哥儿过两年也要参加科举，要是庄学究那边迟迟没有答复，就要另做打算了。” 　　“母亲放心，前些日子庄学究已经给了回信，不日就到汴京，算算日子，也快了。”盛纮笑道。 　　庄学究本是一个举子，屡试不中，心灰意冷之下，便开了个私塾，教导学生。 　　不成想，庄学究虽然在科举上天份一般，教导学生却很有一手，他教导出来的学生，考中进士的有七八人，举人那就更多了。 　　盛长柏在扬州时一直在官学读书，平常盛纮闲暇之余也会亲自教导。 　　老太太之前说了几次想给长柏请个名师，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盛纮偶然之间听说庄学究年老准备关了私塾，回乡养老，就提出请庄学究来家中教导盛长柏，正好还能连带著长枫一起教。 　　老太太也听过庄学究的大名，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盛纮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了过去。 　　早年盛纮对庄学究有恩，庄学究接到书信便答应了下来。 　　“母亲，您是不知道，汴京不少人家知道咱家把庄学究请来，都托人上门，想把自己孩子送到咱家私塾读书。都被官人推了，只有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了下来。”王大娘子笑道。 　　小公爷和小侯爷都要到她家私塾读书，王大娘子觉得很有面子。 　　老太太自然明白所谓的不好推脱，其实就是得罪不起，想了想说道：“多两个学生，想来庄学究不会介意，不过家中新添了不少下人，规矩可要教好了，万不可丢了咱们盛家的脸面。” 　　齐小公爷和顾小侯爷，毕竟都是外男，身份尊贵。 　　老太太担心家里下人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做出一些败坏盛家门风的事情来。 　　“母亲放心，儿子的意思是把中院的侧院用来当私塾，平常除了哥儿们的长随跟著，不安排人伺候。”盛纮说道。 　　“嗯，如此考虑倒是周全。”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 　　王大娘子说道：“母亲，我觉著庄学究只教四个哥儿，有些浪费了，想让如兰和明兰也跟著去听听课。” 　　盛纮闻言瞪了王大娘子一眼，之前王大娘子就提过这事，他并没有答应。 　　庄学究能来，也是看著当年的恩情，让他教导女子读书，难免心有不快。 　　要是只有自家人都还好说，还有两个外男，多有不便。 　　没成想，王大娘子竟然在老太太面前又提起了此事。 　　“虽说女儿家不必满腹经纶，不过为人处事，明理是第一要紧的，读书也能多懂些道理，总是不错的。既然要让她们学，就一视同仁，把墨兰也算上吧。”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虽然很瞧不上林小娘，但是对于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偏见，知道王大娘子不待见林小娘和她的两个孩子，因此特意这么说。 　　“是，母亲。”王大娘子有些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她提出让明兰也去，就是想向老太太卖好，现在老太太提出让墨兰也去，她尽管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也不好拒接。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她想让如兰去读书，目的就是想让女儿和齐小公爷培养培养感情。 　　齐小公爷是家中嫡子，未来必定能继承爵位，要是能看上如兰，弄不好如兰就能成为国公府的大娘子了。 　　要是以前，她倒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现在自家官人成了京官，虽然品级不高，胜在清贵。 　　大女婿还是伯爵，未必高攀不上国公府。 　　明兰和墨兰去就去了，反正是庶出，对女儿也没威胁。 　　“母亲，庄学究那边未必愿意。”盛纮为难道。 　　老太太摆手道：“问一问，不愿意也无妨，三个姐儿也到了识字的年纪，庄学究不愿意，再聘请一个夫子来教便可，反正她们又不考科举，识字明理就可以了。” 　　闲聊了一阵，丫鬟进来禀报，饭菜好了。 　　众人移步偏厅用了饭后，已经傍晚时分了，袁文绍便领著华兰告辞离开了。 　　从盛家出来，袁文绍安排人送方航一家前往提前租下的院子。 　　本来方航一家可以住在他那，但是现在他和淑兰定了亲，住他那就不合适了。 　　因此在船靠岸后，袁文绍便派人在外城租了个院子。 　　这样也好，等庄学究来了后，方航去盛家读书倒也方便了许多。 　　不过袁文绍本意是想找个幕僚，没成想成了妹夫。 　　而且方航接下来还要读书备考，能帮他的也不多，回头他还得找个人才行。 　　“官人，咱们回来了，张安和翠蝉的婚事也该办了。”华兰提醒道。 　　“嗯，明日去拜见一下爹娘，回来便找钱妈妈说说这事。”袁文绍点头道。 　　回到家里，华兰想叫府上管事来询问一下最近家里的情况，被袁文绍阻止了。 　　一路舟车劳顿，华兰还有身孕，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早早的起来，收拾妥当，带著一些礼品，前往了忠勤伯府。 　　“孩儿（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哈哈，不用多礼。” 　　袁维昌笑道：“听说你娘子有了身孕，为父甚是开心，一会跟我去祠堂给祖宗上柱香，告知祖宗一声。”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看向袁文纯和冯氏拱手道：“见过兄长嫂嫂。” 　　华兰也跟著行了一礼，笑道：“这次我从江南给嫂嫂带了一些胭脂水粉过来，也不知道嫂嫂喜不喜欢。” 　　“呵呵，江南的胭脂水粉在整个大周都十分有名气，虽说汴京也能买的到，也不知道正不正宗，弟妹带过来的，自然是正宗的，嫂嫂谢谢弟妹了。”冯氏笑道。 　　袁文绍离京的时候，给康晋安排了差事，自然也不会忘记答应袁夫人的。 　　娘家弟弟有了差事，以后还得仰仗袁文绍，冯氏对他们夫妻也客气了很多。 　　唯一不开心的就要数袁夫人了，除了袁文绍开始行礼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到现在都没开过口。 　　在她看来，袁文绍告假陪著会娘家，已经算是给盛家脸面了，竟然还去参加婚礼。 　　袁夫人本想著摆个脸色，袁文绍会询问一二，谁成想袁文绍跟没看到一样，清咳了两声，说道：“二郎啊，伱舅舅有个族侄想托你给安排个差事，都是亲戚，你看看能帮就帮一把。” 　　袁文绍 　　你当朝廷是我家开的啊，想给谁安排差事就安排差事。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得势了，安排那么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谁也说不上什么。 　　但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其他人能没意见？ 　　再安排一个他不是做不到，但是看她母亲的样子，要是轻易答应，估计后面还会有。 　　袁文绍都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下来了。 　　“你说的什么混话？咱们袁家宗族的人少了？多少人求我，让我跟二郎说给他们安排个差事，都被我推脱了。你天天没事不要胡乱答应。”袁维昌没好气道。 　　“我怎么就胡乱答应了？二郎都能给康家安排差事，给我娘家亲戚安排一个怎么了？”袁夫人不乐意道。 　　“母亲，不是孩儿不安排，是目前真没办法了。要是再安排，还有人弹劾孩儿结党营私了，到时候表弟现在的职位都有可能丢了。”袁文绍说道。 　　冯氏一听到自家弟弟的差事会受到影响，连忙说道：“母亲，二郎说的是，你就别难为他了。” 　　“哼。”袁夫人不高兴的冷哼一声，也没再多说。 　　袁文绍在忠勤伯府用了早饭，又跟父亲去祠堂上了香，闲聊了一阵，了解了一下朝中的局势，便告辞离开了。 　　出府的时候，看著多了一辆装著慢慢货物的马车，袁文绍奇怪道：“这是？” 　　华兰笑道：“这都是母亲听我有了身孕后，准备的一些补品和孩子用的东西。” 　　袁文绍闻言一怔，心中刚刚对袁氏的怒气也消散了许多。 　　“官人，母亲有时候虽然过分了一点，但是到底是你生母，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你有时候也顺著她一点，别和她顶。”华兰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搀扶著华兰上了马车，坐下后说道：“不是我要顶撞母亲，我要是不拒绝，后面这样的事情少不了。” 　　“我不是让官人答应，官人可以说想想办法先拖著，过一段时间说安排不了不就行了？你这么直接拒绝，母亲的面子往哪搁？这一点你要学学我，我母亲有什么也有些无理取闹，不过我都是当时听听，根本不会照她说的做。”华兰说道。 　　“原来你一直把岳母的话当成耳旁风呢？回头我定要告诉岳母。”袁文绍笑道。 　　华兰嗔怪道：“我给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我记著了，以后母亲说什么我先应下，等拖不下去了，再告诉她没有办法。”袁文绍说道。 　　“母亲那个人就是好面子，到底是你亲生母亲，自然不会害你。”华兰说道。 　　夫妻二人说著话回到家里，华兰让他去和钱妈妈说张安的婚事，自己则是去召集府上管事，了解最近家中情况了。 　　袁文绍叮嘱她别累著，自己来到正厅，让人把钱妈妈找了过来。 　　“见过主君。”钱妈妈行礼道。 　　之前袁文绍让钱妈妈不用称呼主君，钱妈妈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每次见面还是称呼主君，后来袁文绍和懒得纠正了。 　　“钱妈妈坐下说。”袁文绍说道。 　　“谢主君，不过老婆子还是站著吧。”钱妈妈感谢一声说道。 　　袁文绍苦笑一声，也没再劝，而是说道：“钱妈妈，张安不小了，和翠蝉的婚事也该办了，回头找人合下八字，定下日子，让他们成亲吧。” 　　“呵呵，多谢主君挂念，就按主君说的办。”钱妈妈一想到自家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在外城买个宅院，就当是给他们的贺礼了。”袁文绍说道。 　　“主君，万万使不得啊，主君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可不能让主君再破费了。”钱妈妈连忙摇头道。 　　“好了，就这么定了。”袁文绍不容拒绝道。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今天有事耽搁了，更新晚了点。 　　不能保证万更哈，不过我会尽力的。 第93章 弃子（求订阅） 　　钱妈妈见袁文绍坚持，也不好再推脱。 　　袁文绍又和钱妈妈聊了一些关于张安的婚事，便让她下去了。 　　把李庸叫过来，吩咐他在外城买个两进的宅子。 　　袁文绍突然发现自己还缺个官家，这种事情应该是官家干的，现在只能让李庸去做了。 　　李庸闻言有些为难道：“主君，外城的宅子，两进的就算偏一点的也要上千两，好一点的那就更贵了。买了宅子帐上就不剩多少钱了。”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点：“照著三千两买吧，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张安乃是他的心腹，这点钱还是要花的。 　　其实华兰的嫁妆很丰厚，不过花女人嫁妆要是传出去了很丢人，袁文绍并没有打算找华兰要钱。 　　打发走李庸，袁文绍琢磨著是该想办法赚点钱了。 　　就在这时，有下人前来禀报，顾廷烨前来求见。 　　袁文绍对顾廷烨突然造访，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亲自出门将他迎了进来。 　　等下人送上茶水，袁文绍将人打发出去，才开口问道：“二郎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廷烨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这次上门，是来和你道别的。” 　　“道别？”袁文绍一怔，疑惑道：“二郎要上哪去？” 　　“我准备前往白鹿洞书院求学，我在汴京只有一些狐朋狗友，只有长柏和你算是朋友，特来知会一声。”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一愣，说道：“昨日在我岳家，听我岳母说，你不是打算在我岳家私塾跟著庄学究学习么？” 　　原剧中，顾廷烨确实离京求学过几年，和曼娘好像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来著。 　　袁文绍昨日听说顾廷烨要在盛家私塾读书，还以为剧情改变了呢。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昨日得到消息，我爹要回来了。” 　　袁文绍一时间没有明白顾廷烨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顾廷烨苦笑道：“我的事情想必伱也知道一些，我之前在扬州不愿意回来，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爹，昨日得到我爹要回来的消息，我一夜未睡，很想等他回来问问他，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袁文绍恍然，看来顾廷烨之所以去白鹿洞书院求学，是因为得知母亲的事情后，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才做出的决定。 　　因为他的原因，顾偃开现在领兵在外，如果他暂时不回来，顾廷烨自然不用逃避，因此准备去盛家读书。 　　而现在得知顾偃开要回来，他就萌生离开汴京的想法。 　　袁文绍沉默了下来，他很想劝说顾廷烨，因为顾廷烨此次离开，便会遇到曼娘，很可能还和原来一样，回汴京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但是经过卫小娘的事情，让袁文绍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阻止了就不会发生了。 　　许久，袁文绍才开口道：“顾家乃是将门，你从小习武，为何想著学文，而不去参军？” 　　顾廷烨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出身勋爵人家，你应该知道勋爵人家爵位和资源都会倾注在嫡长子身上，我上面有兄长，虽说身体不怎么好，但是以后爵位也会由他子嗣继承，到不了我头上。像我这样的次子，相比较从军，学文考科举才是最好的出路。” 　　说到最后，顾廷烨眼神坚定道：“而且我想给我母亲求个诰命，从军封爵太难了。说实话，你能封爵，更多的是机缘巧合。”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实际上真按照你的功劳，几乎不可能封爵，要不是官家刚好有了子嗣，大喜之下，你是封不了爵的。” 　　袁文绍倒是没有在意，事实上，他后面也了解了，他之所以能封爵，是因为官家接到捷报的时候，刚好得知德妃有了身孕。 　　官家大喜之下，才会给他封爵的。 　　自己知道未来的事，知道顾廷烨的兄长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他能继承爵位。 　　但是顾廷烨不知道，因此他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叫上长柏，晚上咱们在樊楼聚聚，为你送行。”袁文绍说道。 　　“哈哈，谢了。”顾廷烨没有拒绝。 　　袁文绍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我听闻你最好出入烟花场所，去了白鹿洞书院好好学习，少去那种地方。” 　　“多谢袁兄提醒，我之所以有浪荡之名，是因为家里堂兄在外闯祸全赖在我头上，家父不问青红皂白，处罚于我，自暴自弃罢了。现在我只想考中科举做官，做出一番成绩，为亡母求个诰命。”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希望如此吧。 　　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顾廷烨以后在曼娘手上吃亏，只能怪他自作自受了。 　　晚上，三人在樊楼喝的酩酊大醉，被随从各自送回了府。 　　“官人，快醒醒。” 　　袁文绍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睁开了眼睛。 　　“官人，今日有早朝，快点起来洗漱，准备上朝去。”华兰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意识清醒了一些，苦笑道：“没想到顾二郎的酒量竟然这般好。” 　　“官人别感叹了，快些起吧。”华兰催促道。 　　“这就起，你继续睡，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别起来服侍我了。” 　　袁文绍匆匆起床，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换上了官服，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匆的出了门。 　　早朝倒是十分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在袁文绍想著早朝结束回家吃了饭去军营看看的时候，一个官员出列说道：“启奏陛下，忠勇伯练兵已有两月，因为待遇不同，其余将士多有怨言。臣觉著可以演武一番看看效果如何，也让其余将士服气。” 　　“臣附议。” 　　随著那个大臣声音落下，许多官员出列附议道。 　　第一次和女婿同时上殿的盛纮，心里为袁文绍捏了一把汗。 　　他可是知道袁文绍上任没多久，便陪华兰回了娘家，前日才回来。 　　在他看来，袁文绍这个主将不在，士卒们的训练肯定落下了许多。 　　“陛下，臣反对，一支军队，训练成军，最少需要一年，忠勇伯才训练两月，这么短的时间，就算兵家圣人复生，又能又多大效果？” 　　“是啊陛下，郑大人很显然是在难为人。” 　　武将们纷纷出声说道。 　　“此言差矣，陛下，骁勇卫本就训练多年，又不是新招入伍的新兵。要是两个月还没有效果，这就说明忠勇伯那所谓的新式练兵之法，效果平平，既然如此，就应该恢复以前的训练之法。”刘大人沉声道。 　　官家挥手打断了还想说话的官员，看向袁文绍，问道：“袁卿觉得如何？” 　　“回陛下，臣愿意接受检测。”袁文绍沉声道。 　　说话的时候，袁文绍眼睛余光一直在留意韩大相公。 　　可惜韩大相公乃是文官之首，站在最前列，只能看到背影。 　　从一开始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过话。 　　这次的事情，和上次弹劾的事情联系起来，袁文绍总觉著有人在针对他。 　　他自问没有得罪什么人，因此一直怀疑是韩大相公在背后指使的。 　　袁维昌和盛纮两人听到袁文绍这么说，心里暗骂袁文绍蠢。 　　官家没有直接说让骁勇营演武，而是询问袁文绍的意见，很显然是想看看训练效果，但是又想多给袁文绍一点时间。 　　袁文绍完全可以说等三个月或者五个月后，这样也有准备的时间。 　　官家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文绍，说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众卿随朕一起去西郊大营观看演武。袁卿这几日好好准备准备吧。” 　　“臣遵旨！”袁文绍恭声道。 　　早朝结束，官家离开后，许多人看向袁文绍的目光都带著玩味。 　　他们你觉著袁文绍两个月时间能训练出多大效果。 　　而且还是在他离京一个多月的情况下。 　　出了皇宫，袁维昌便把袁文绍叫上了马车，说道：“今天你有些冲动了。” 　　袁文绍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爹，你觉得这背后是不是韩大相公在搞鬼？” 　　袁维昌惊讶道：“你是觉著是韩大相公指使的？” 　　“难道不是么？孩儿好像也没得罪其他人。”袁文绍说道。 　　袁维昌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袁文绍疑惑的看著父亲，到底是不是啊。 　　袁维昌说道：“官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的时候不单单是你得罪了别人，别人才会针对你。” 　　“父亲的意思，这件事并不是韩大相公指使的？” 　　袁文绍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如此，那么袁维昌说是又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应该和韩大相公没关系，要是他想要对付你，不可能这么简单。”袁维昌说道。 　　“我也没觉著他手段有多高明。”袁文绍撇嘴道。 　　袁维昌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觉著上次他挑起文武之争的手段过于简单，就觉著韩大相公不过如此？” 　　袁文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 　　袁维昌叹了一口气，说道：“能当大相公，这么多年不倒的，你以为他真的那么简单？” 　　“上次他的手段之所以不高明，是因为没有必要，或者说他故意这么做的。” 　　见袁文绍一脸的疑惑，袁维昌解释道：“他就是要让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他在背后推动的，逼著官员站队。官场的都是人精，要是他做的十分隐秘，许多不想站队的官员，完全可以装傻充愣。但是他把事情做的如此简单，要是再装傻充愣，就把韩大相公得罪了。” 　　袁文绍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任何团体聚集起来为的就是利益。 　　那些和韩大相公走的近的，也都有著自己的私心，不可能被韩大相公当刀使。 　　但是韩大相公把事情基本摆在明面上了，他们就不得不站队了。 　　“爹，那你说的是也不是，是什么意思？”袁文绍说道。 　　“上次你被弹劾和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有人针对你，而是在打击武将。” 　　“上次韩大相公挑起文武之争，看似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但是最后官家下旨把孙浩放了，也就代表著武将获得了胜利。大周武将地位低下，文官一直看不上，突然抱成团，还在争斗中获胜了，文官自然感觉到了威胁，想要打压武将。”袁维昌说道。 　　“这么说，我成了他们打压武将的目标了？”袁文绍有些恼怒道：“这是把我当成软柿子了啊。” 　　袁维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把你当成了软柿子，文官并不想和武将撕破脸皮，你现在风头正盛，又是最近几十年唯一一个因功封爵的，不选你选谁？” 　　袁文绍有些不甘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你还想和整个文官体系斗不成？你没看到刚刚武将虽然在反对，却没有太过激烈么？因为他们认怂了，只是做做样子。”袁维昌说道。 　　“他们把我当成弃子了？难怪武将地位一直这么低，他们这么怂，能高就怪了。”袁文绍气呼呼的说道。 　　袁维昌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武将不想争，而是武将和文官不同，如果一直抱著团和文官争斗，时间久了官家就该忌惮了。武将地位低并不是取决于文官，而是官家。武将们知道这一点，因此才会认怂。因为斗下去，即便他们赢了，也没有好处。” 　　袁文绍仔细一想，好像也明白了。 　　上次孙浩的事情，武将之所以能够抱成团，是因为韩大相公动的是孙琦的子嗣。 　　如果他们不争，以后文官动他们的子嗣怎么办？ 　　武将抱团就是告诉文官，这是他们的底线，不能动。 　　到了袁文绍这里，他到军中婚了几个月捞了个爵位就回来了。 　　西北军中认识的人都不多，根本没有什么人脉。 　　拿他当弃子，向文官认怂，对他们也没有损失。 　　想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都以为他两个多月训练不出多大效果，到时候他就要让这些人好好瞧瞧，后世练兵法和古代练兵法结合起来的利害。 　　感谢大家的票票。 　　两章八千字，也不算短吧。 　　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我会尽量多更。 第94章 军中演武（求订阅） 　　实际上后世的练兵方法，并不完全适用于古代。 　　毕竟古代兵种和后世兵种并不同，冷兵器时代更重要的是战阵配合。 　　而像后世训练的擒拿格斗，在古代军队中用处不大。 　　不过袁文绍也不会那些，他只知道一些体能训练方法和军姿队列那些。 　　而这些已经够了，所谓的军阵，说白了就是一定数目的士卒组合起来，或防守或进攻，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简单来说就是配合，要想配合好，士卒的纪律和执行力尤为重要。 　　训练军姿很考验意志，队列考验的则是配合和执行力和协调性。 　　当然了，一支军队不是光靠训练就能无敌天下的。 　　没有见过血的士卒，训练的再精锐，真上了战场，一样会胆怯。 　　当初他在闵山堡，那些士卒被他训练了一个多月，猛一看军队的气势都不比孙琦的亲兵差。 　　但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就显示出差距来了。 　　当时闵山堡有近一百多人，孙琦的亲兵只有一百人。 　　最后双方活下来的人数差不多，这还是孙琦的亲兵跟随他前去劫营的原因，不然存活率更高。 　　而在杀敌上，差距就更大了。 　　但是这是创建在，两方原本就不对等的情况下。 　　如果两方的士卒整体水平差不多，经过他这种方法训练的士卒肯定要强上很多。 　　古代条件落后，加上为了节省粮食，非战时士卒一般都是三日一训，但是他执掌骁勇营后，就改为了每日一训。 　　西郊大营本就是老卒，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必然一眼可以看到差距，袁文绍非常有底气。 　　袁维昌不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说道：“不过这样也算是好事，官家巡视后，最多下旨申饬你几句，让你恢复以前的训练方法，不至于他为难你。” 　　“爹，孩儿明白了，要是没什么事，孩儿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嗯，去吧。”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叫停马车下了车，行了一礼，等马车离开后，从张安的手里接过马，翻身上马往家里而去。 　　回到家里吃完饭，换上盔甲出了门。 　　不过他并没有去军营，而是前往汴京码头。 　　汴京码头 　　盛长柏看了看天色，说道：“二郎，天色不早了，我大姐夫应该因为早朝的事耽搁了，要不伱先出发吧。” 　　“嗯，我走了，等我回来，一起参加科举，看看谁的名次高。” 　　顾廷烨对于临走前没能见到袁文绍有些遗憾。 　　毕竟他就这么两个朋友。 　　不过他也没有矫情，拱了拱手，说道：“石头，我们走。” 　　“哎。” 　　石头应了一声，拿著行礼跟上顾廷烨。 　　两人登上船后，朝岸上的盛长柏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 　　顾廷烨寻声望去，边看到一队著甲的军士正往这边赶来。 　　当先一人身穿亮银铠，骑著一头黑色的高头大马，十分威武，不是袁文绍还有谁。 　　袁文绍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走到盛长柏身侧，看向船上的顾廷烨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哈哈，没事，能来就行。”顾廷烨哈哈一笑，说道：“不过你没必要如此盛装前来送我吧？” 　　袁文绍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想多了，我是准备送完你后前往军营。” 　　“哈哈，我还以为你穿成这样就是为了来送我呢。” 　　“保重！”袁文绍沉声道。 　　顾廷烨也收起脸上的笑意，说道：“保重！” 　　袁文绍和盛长柏一直站在码头，看著船扬帆起航，直至消失，才收回目光。 　　“我这几日军务繁忙，正好庄学究还没到，你要是无事可以领著如兰她们去府上陪陪你姐姐。”袁文绍说道。 　　“行，有空回去的。”长柏点头道。 　　“嗯，我走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带著亲卫，前往了西郊大营。 　　来到大营，照例去拜见了一下英国公，便来到了骁勇营。 　　袁文绍到的时候，士卒们正热火朝天的在训练。 　　他也没有打扰，让人去把周越和吴桐找来，直接来到营帐。 　　没等一会，周越和吴桐便来到了营帐，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将军。” 　　袁文绍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下后，说道：“本将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二位了。” 　　“将军客气了，这些都是末将应该做的。”两人连忙说道。 　　“不知本将不在的这段时日，士卒训练的如何？”袁文绍说道。 　　“将军的训练方法太好用了，虽然才两月时间，但是士卒们的整体都提升了许多，而且在结阵变阵上都比以前快了很多。战力提升多少，没有实战过尚不清楚。”周越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马上机会就来了。” 　　“将军，可是官家要调骁勇营前往边关？”吴桐有些激动道。 　　别看袁文绍是主将，但是如果真调动骁勇营，他是不可能统兵的。 　　战时官家会指派一个将领领兵，而他们两个副将自然会随军出征。 　　指派来的将领对骁勇营不熟悉，还得依仗他们。 　　上了战场，他们也有了立功的机会。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是官家要带文武百官前来看看骁勇卫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 　　周越和吴桐闻言都有些失望。 　　“现在整个汴京都在等著看我们笑话呢，如果咱们能够在官家面前一鸣惊人，赏赐肯定少不了的，要是丢人了，不仅会恢复以前的训练方式，你们和本将都逃脱不了责罚。”袁文绍说道。 　　周越和吴桐两人心中一紧，他们本来就是忠于官家的，对于袁文绍的练兵之法和效果，他们都向官家禀报过。 　　没准官家这次要来观看演武，就是因为他两禀报的原因。 　　对于袁文绍的练兵方法，两人可是没少称赞，要是达不到官家的预期，官家定会怪罪于他们。 　　想到这里，两人心里也重视了起来。 　　“官家说三日后来，这几日不可懈怠，你们现在回去训练士卒，一会我去看看这段时间的成果。”袁文绍说道。 　　“是！” 　　二人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袁文绍等了一会，来到校场高台，看著军容整齐的士卒，满意的点了点头。 　　西郊大营虽然集结了大周近半的兵马，但是整体上并不是特别精锐。 　　毕竟大周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了，加上西郊大营各营的主将失去了进取之心，平常训练多是敷衍了事。 　　军纪总的来说，和边军比起来差远了。 　　但是现在士卒的精气神，在袁文绍看来已经不比边军差多少了。 　　当然了，这只是精气神，要是真打起来，肯定不是边军的对手。 　　不过用来应付演武倒是够了。 　　尽管如此，袁文绍也没放松，这三日他每天都在军营监督训练，天色泛黑了才离开军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一早，袁文绍早早的来到军营，召集将校仔细确认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疏漏，安静的等著官家和百官到来。 　　将近巳时，有传令兵前来传令，让他去大营门口迎接官家。 　　袁文绍让周越和吴桐前去召集士卒前往校场待命，匆匆的来到大营外。 　　没多久英国公领著各营主将到达。 　　“袁将军刚立功不久，今日又能在官家面前露脸，真是让人羡慕。” 　　“哈哈，自从袁将军掌管骁勇营后，每日都在训练，这次肯定能让官家和朝中诸公大吃一惊。” 　　各营的主将纷纷开口说道。 　　别看他们好像都非常支持袁文绍，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 　　正所谓捧的越高摔的越惨。 　　袁文绍少年封爵，武将又几个不嫉妒的？ 　　要知道他们中许多人都没有爵位在身。 　　“够了！”英国公喝道：“官家马上就要到了，成何体统？” 　　英国公一开口，这些人瞬间老实了下来。 　　袁文绍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些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话，希望一会他们还能笑的起来。 　　等了一会，远远的看到尘烟四起，有大队人马向这里赶来，英国公连忙领著众人上前。 　　没一会，官家御驾到了近前停了下来。 　　“臣等恭迎陛下！”众人行礼道。 　　没一会，御驾中走出一个太监，大声道：“官家口谕：众卿免礼，直接前往骁勇营吧。” 　　“臣等遵旨！” 　　大部队再次出发，一路来到了骁勇营校场的看台前。 　　禁军将看台附近保护起来，官家下了马车，领著百官上了看台。 　　为了这次演武，提前搭建了一个很大的看台，完全可以容的下官家和百官。 　　官家来到主位上，看向底下的士卒，微微点了点头。 　　实际上官家并不是很通晓军事，但是他看底下的士卒在气势上并不比宫里的禁军差多少，因此倒是十分满意。 　　官家坐下来后，挥手道：“坐吧。” 　　“多谢陛下！”百官谢恩坐了下来。 　　官家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开始吧。” 　　太监应了一声，上前高声道：“官家有旨，演武开始！” 　　“臣遵旨！” 　　袁文绍大声应了一声，下去指挥了起来。 　　“咚咚咚！” 　　如雷鸣般的鼓声响起，底下的士卒开始动了起来。 　　其中一万八千人整齐划一的后退了一些距离，留下了两千人。 　　这两千人在令旗的指挥下，开始结军阵、变阵。 　　看台上的文官不明觉厉，但是武将则不同，他们看著士卒结阵和变阵的速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官家看著武将们的表情，向英国公询问道：“辅仁，骁勇营如何？” 　　英国公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陛下，若是光看军容以及结阵和变阵的速度，骁勇营实乃精锐中的精锐。当然了，这只是整训，实战如何尚不可知。不过能在两月时间将其训练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般打仗的时候，一方战损达到三成就会崩溃，能超过三成而不奔溃的，就可以称的上精锐了。 　　要是战损达到五成都没有奔溃的，便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史书上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大多都是将敌方快速奔溃而取得的胜利。 　　有个成语叫溃不成军。 　　一旦奔溃，互相践踏死亡的人数比真正战死的还要多。 　　因此一支军队强弱，光凭结阵变阵的快慢并不能完全定义。 　　不过袁文绍能在两个月将士卒训练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 　　“此法可否推广全军？”官家问道。 　　虽然他不是很懂军事，但是能得英国公称赞，说明袁文绍的训练方法还是有不错效果的。 　　既然如此，他自然想推广到全军。 　　大周士卒战力变强，加上掌握了灵州城，解决了战马的来源。 　　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为完成之事。 　　英国公仔细想了想，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忠勇伯的训练方法我也听闻了一些，此法消耗太大，要是照此法训练，花费太大。只训练少部分军队尚可支持，要是推广全军，军费开支太大，国库支撑不了。” 　　袁文绍能这么短的时间将士卒训练成这样，固然和方法有关系，但是每日一训也占了很大关系。 　　士卒平常三人一训，一个月才训练十天。袁文绍天天让士卒训练，两个月就抵得上往日半年了。 　　士卒天天训练体力消耗太大，每日的粮草消耗也会增加。 　　大周一百多万的军队，要是推广全军，需要的粮草，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官家仔细想想，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行，说道：“如果只是训练禁军呢？” 　　“如果只是训练禁军，倒是可行。”英国公说道。 　　官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文官有不少人一直在注意官家脸色，当看到官家面带笑容，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许多人都有些著急了。 　　他们本来是想借著打击袁文绍，来打压武将。 　　要是让袁文绍出风头，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半个多时辰，演武结束，士卒们停了下来。 　　“众卿觉得骁勇营如何？”官家笑道。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于武将来说想把袁文绍丢出去当弃子，以达到向文官示弱的目的。 　　但是袁文绍训练的效果远超他们的预期，让他们怎么说？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订阅的兄弟。 　　这是过度章节，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95章 匆匆五年（求订阅） 　　刘尚文起身道：“陛下，虽然看著不错，但是臣一个文官都知道士卒的战力不能光看表面。臣觉著不如从别的营调一些兵马比一比，看看实战效果如何？” 　　刘尚文乃是从三品的御史中丞，之前提议演武的便是他。 　　官家闻言看向英国公，问道：“刘卿说的是否可行？” 　　“回陛下，军中平常为了练兵，也有实战，在木制武器上用布包裹白石灰，沾上白石灰者便被淘汰。不过一个不注意还是会受伤。”英国公说道。 　　官家沉吟了一下，说道：“按你说的来比吧，朕听闻辅运亲自训练的士卒，战力很强，就从你麾下调一千人来比。” 　　“是！”英国公应了一声退下去安排了。 　　袁文绍对此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木制武器虽然会受伤，但是和真正战场拼杀还是有区别的。 　　明知道不会死，士卒们根本不存在惧意。 　　没多久，英国公调集来一千士卒，和袁文绍选出来的一千人在校场上各站一头。 　　双方在都尉的指挥下，结成战阵，缓缓向对方靠近。 　　因为只是演练，并没有配备弓箭。 　　不然那玩意就算去掉箭头，万一射中了眼睛，也能给人射瞎。 　　战场上两方你来我往，不时的有人淘汰出局。 　　两方都尉，也根据战场情况，不时的改变战阵。 　　这会变阵快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英国公训练的士卒，确实比袁文绍训练的在战斗力上要强上不少。 　　但是在变阵上却要满上一些，每次都被袁文绍这边趁著变阵的时候，造成不少损伤。 　　后面领队的都尉甚至都不敢轻易变阵了。 　　最后英国公一方全员淘汰，而袁文绍这边也只剩下几十人了，可谓是惨胜。 　　“陛下，忠勇伯一方只是惨胜，可见此训练方法只是表面看著好看，实际战斗力并不强。”刘尚文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意，笑著说道。 　　官家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说道：“整个大周，有几人在练兵上能胜过英国公？虽说这次英国公选的兵马，他训练的不久，但是袁卿能胜，证明他的练兵之法还是有可取之道的。” 　　“陛下说的没错，但是如此练兵消耗的比往常多上三四倍，如果国库不丰，根本支撑不起啊。”刘尚文说道。 　　“是啊陛下，去年北方不少地方干旱，减免了税收加上赈灾，朝廷的钱粮如今有些捉襟见肘了。”有人出声附和道。 　　官家摆了摆手说道：“伱们说的，朕都知道，这样吧，骁勇营照旧，从禁军再调集两万人过来，交由忠勇伯一起训练，每三个月一换。” 　　涉及禁军没人再敢多言，官家对这次的演武很是满意，给骁勇营将士一些赏赐，便下令回宫了。 　　这次演武，袁文绍虽然只得了一些钱财赏赐，但是却领命训练禁军，一时间也没人敢找他麻烦了。 　　…… 　　时光匆匆，转眼五年多时间过去了。 　　此时正值深秋，天气有了凉意。 　　景明坊内，距离樊楼不远的一处宅院，一个四五岁大小，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侧门探出头来，看著街头热闹的景象，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门口站立的两个护卫，连忙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嗯。” 　　小女孩点了点头，跨了出来。 　　“雯姐儿，不是说就在门口看看么？” 　　一个八九岁的丫鬟追了出来。 　　小女孩撅了撅嘴，说道：“我想去找五姨和六姨玩。” 　　“我的雯姐儿，你要去可以跟主君和大娘子说啊，这么跑出来，要是让主君和大娘子知道，肯定会责怪奴婢的。”丫鬟苦著脸说道。 　　门口的两个护卫闻言对视了一眼，上前隐隐的将小女孩的路给挡住了。 　　“门口来往的人多，冲撞大小姐就不好了，大小姐还是回府吧。”其中一个护卫说道。 　　“都怪你！” 　　小女孩瞪了一眼丫鬟，气呼呼的走了进去。 　　“雯姐儿等等我。”丫鬟连忙追了上去。 　　“你别跟著我，要不是你刚刚乱说，我怎么会被侍卫堵住。” 　　小女孩满脸的不高兴，绕过影壁，看到一个身影愣住了。 　　“雯姐儿，你要去盛家好歹也要跟大娘子说一声，让人准备马车，总不能走…” 　　丫鬟一边追著小女孩一边说著，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男子，连忙行礼道：“见过主君。” 　　袁文绍摆了摆手，看著小女孩说道：“雯姐儿，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府去？” 　　五年多时间过去，袁文绍也快二十四岁了，显的愈发成熟了。 　　而这个小女孩就是他和华兰的第一个孩子袁思雯，小名雯姐儿。 　　袁思雯眼睛一转，跑上前来，抱住袁文绍的腿，抬头道：“爹爹，我就是想去找五姨和六姨玩嘛。” 　　袁文绍看著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前几日不是才带你去过么？现在你四姨六姨还在读书，去了她们也没时间跟你玩。要不是庄学究明年就要走了，我都想送你跟著你去跟著她们一起读书了，省的你太太吵著要去。” 　　如兰明兰对于这个外甥女宠爱有加，袁思雯平常也没个玩伴，也十分粘她们。 　　庄学究在盛家教学已经五年多了，他本来就年事已高，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会试，春闱过后，不管能不能中，他都要回老家了。 　　算算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即便送过去，也没多大意义了。 　　“哼，我不喜欢爹爹了。”袁思雯撅嘴道。 　　袁文绍抱著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等下午你五姨她们快散学了，我带你去还不行么？”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了孩子，袁文绍自然宝贝的很。 　　看到女儿不高兴，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答应了下来。 　　“哦哦，爹爹最好了。”袁思雯欢呼道。 　　屋内的华兰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著袁文绍抱著女儿走了过来，嗔怪道：“你是不是又答应带她去我爹娘那边了？” 　　“娘子，咱们确实好几日没去了，今天去岳父家里蹭个饭，想来岳父岳母会很开心的。”袁文绍笑道。 　　“哼。”华兰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可不能一直这么惯著她，她过了年就六岁了，该学些规矩了。我听说海家有个女子私塾，管教甚严，回头托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把雯姐儿送去读书。” 　　“过几年再说吧，雯姐儿才多大啊，那么早学规矩做什么。”袁文绍感觉怀中的女儿在挣扎，便将她给放下来了。 　　华兰好气又好笑的瞪了袁文绍一眼，心中却充满了感动。 　　自从生了雯姐儿后，她一直没能怀上孕。 　　找不少大夫看过后，大夫都说是当年生雯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子，要好好养养。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能怀上，公婆那边对她都有意见了。 　　觉得她不能生就算了，还拦著不给袁文绍纳妾。 　　两年前她不顾袁文绍的反对，坚持要让袁文绍把小翠和小环纳了。 　　袁文绍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先将两人收做通房，等有了身孕，再抬为姨娘。 　　然而两年过去了，小翠和小环都没怀上，前不久华兰找两人询问，才知道是袁文绍搞得鬼。 　　袁文绍的想法她大概也能猜出几分，心里既感动，又有些生气。 　　自己是那种善妒的人么？ 　　袁文绍要是知道华兰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 　　当年华兰生孩子的时候，丢了半条命，养了半年多才好过来，可是给他吓坏了。 　　虽然对于小翠和小环的感情不深，但是袁文绍也不想让两人出事。 　　即便他知道找贺家老太太能给华兰治好，他也不急著找。 　　实在是被之前华兰生孩子的时候给吓坏了。 　　袁思雯来到母亲身边抱住母亲的腿说道：“娘，我不要读书。” 　　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读书怎么行？” 　　“好了，别说她了，现在是多事之秋，确实不宜送她去海家私塾。”袁文绍说道。 　　五年前德妃产下一个皇子，官家欣喜若狂，下令大赦天下。 　　就在今年初，官家的儿子生了重病，两个月前刚刚夭折。 　　官家大病一场，已经两个月没有上朝了。 　　官家本来就年近五十，加上这场大病，基本上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汴京看似平和，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许多人都知道官家只能过继宗嗣了。 　　从龙之功可是仅次于开国之功的，谁不想要？ 　　接下来必然面临站队问题。 　　袁文绍知道未来的走向，虽然因为他的穿越，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大势却没有那么好改变的。 　　因此他不想牵连到立储风波中。 　　海家虽是清流，但是海家女子私塾，许多汴京权贵人家都在其中。 　　这个时候送女儿进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当然了，也有袁文绍舍不得女儿受苦的原因。 　　华兰虽然只是后宅妇人，但是父亲相公都在朝为官，加上平常和那些官眷来往，也知道一些。 　　闻言有些担忧道：“官人，咱们家不会受到牵连吧？” 　　“呵呵，放心吧，自古以来在立储的事情上，武将都很少插手。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参与的。”袁文绍安慰道。 　　武将和文官不同，身份过于敏感。 　　文官支持的人失败，新帝登基不一定会追究，加上大周有不杀士大夫祖训，了不起就是被贬。 　　武将则不同，他们要是站队，弄不好储君还没确定，官家就先收拾他们了。 　　没办法，自古宫变的例子并不少。 　　别说他知道未来的走向，就算不知道，这种事情他都不会参与。 　　华兰闻言放下心来，说道：“一会去我父亲那边，你记得提醒一下我爹。” 　　袁文绍笑道：“放心吧，岳父为官最是圆滑，你看他这么多年，可曾与人来往过密？” 　　不得不说，盛纮别的方面不说，为官方面很值得人学习。 　　盛纮调入京城后，虽然职位不高，拉拢他的人也不少。 　　但是他从来不得罪人，也不和人来往过秘。 　　五年多时间，也就升了半品成为了从五品的工部郎中。 　　但是这样的人却十分稳。 　　不管发生什么，都牵扯不到他的头上。 　　见华兰还是有些不放心，袁文绍说道：“等一会去了岳父家，我和岳父聊聊。” 　　…… 　　积英巷，盛家 　　中院的一个偏院中，传来阵阵读书声。 　　其中一间屋子内，一个头发胡须银白的老者正在讲解著《盐铁论》。 　　底下两排六个学生，三男三女，正在认真的听著。 　　这几人正是盛家的两个哥儿和三个姐儿，还有齐国公府小公爷。 　　五年多时间过去，长柏长枫都成为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 　　盛家的三个女儿，年纪相仿，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虽然还未及笄，但是因为盛家基因不错，三个姑娘长的如花似玉，只是因为年龄尚小，显得有些稚嫩。 　　想想也是，盛家老太爷当年可是探花郎，长相自然没得说。 　　盛纮继承了父亲的优点，长相也不差。 　　四姑娘墨兰，长的娇弱柔美，五姑娘如兰娇憨可爱，六姑娘是三个姑娘中长的最好的。 　　一张圆脸，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像在笑一样，让人看著如沐春风，很有好感。 　　不过当年六姑娘刚来学堂的时候，沉默少言，后面虽然慢慢开朗了起来，但是平常上课经常开小差，一手字写的十分难看。 　　然而庄学究最喜欢的便是六姑娘，虽然六姑娘平常看著没心没肺的，但是庄学究却能看出她隐藏起来的机灵。 　　当然了，也有六姑娘做菜好吃的原因。 　　之前还有个方航，不过读了两年，参加科举，中了三甲，现在已经在外为官了。 　　因为方航考中科举，让庄学究名声更大，许多人家还想送子嗣过来，弄的盛纮都不好拒绝。 　　后来还是庄学究自己出面，说年事已高，没有精力教导给推脱了。 　　庄学究感觉口干舌燥，停了下来，端起茶喝了几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六姑娘留下来，其余人可以回去了。” 　　听到庄学究的话，众人都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行礼，然后等书童侍女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 　　只有齐国公府的小公爷磨磨蹭蹭的，好像在那里找东西。 　　书童询问了一下，得知自家公子玉佩丢了，连忙帮著找了起来。 　　今天一样八千字，没有了哈。 第96章 齐衡（求订阅） 　　“学究。” 　　明兰上前，欠身行礼道。 　　“你这一手字啊。”庄学究拿著明兰今日交上来的功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只见上面的字写的歪七扭八，十分难看。 　　“学生惭愧。”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倒不是觉得字丑不好意思，而是觉得愧对庄学究的教导。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时常想著母亲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学会了藏拙。 　　字她不是写不好，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写好。 　　“永字写好了，什么字都能写好，此乃王佑军留下的法门。你写个永字来，写的好的话，今日就不用抄书了。”庄学究说道。 　　“那…那学生还是抄书吧。”明兰说道。 　　“嗯？” 　　“学生苦练多人，实在没有寸进，实在不敢在学究面前献丑。无论学究罚什么，学生都甘愿受领。”明兰小声道。 　　庄学究看了一眼明兰，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人啊，贵有自知之明。多少祸事，都是逞强显能惹出来的啊。” 　　明兰听完，神情一暗，阿娘当初不让我冒尖，也是这么想的吧？ 　　“行吧，那就抄一篇《盐铁论》吧，三天交我，去吧。”庄学究说道。 　　“盐铁论？” 　　明兰一听说话都不利索了：“学…学究，你这不是难为我么？盐铁论那么多字，三天哪里抄的完，伱再绕我一天，四天，四天可好？” 　　盐铁论有六万多字，三天平均每天要写两万多字，白天她还得上课，哪里写的完啊。 　　庄学究拿起书，侧过头，没有理她。 　　“公子，玉佩找著了。” 　　不为在书盒里找到玉佩，高兴的说道。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之前他从书盒里拿书籍和笔墨纸砚的时候，书盒里明明没有的啊。 　　刚刚提著书盒来收拾东西前，也没看到有，玉佩怎么会跑到书盒里去了呢？ 　　齐小公爷瞪了不为一眼，心里暗骂：“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不为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我给公子找到玉佩，公子怎么还瞪我呢？ 　　就在这时，齐小公爷听到明兰用菜和庄学究讨价还价，庄学究最终经不起诱惑，答应下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明兰带著小桃离开，齐小公爷连忙催促不为收拾东西，追了上去。 　　“六妹妹。” 　　明兰闻言转身看到齐小公爷，连忙退后几部，欠身行礼。 　　“今日六妹妹下课，为何这么晚？”齐小公爷微笑著问道。 　　“庄学究说我们家姑娘字写的不好，要抄书呢。” 　　明兰还想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小桃直接说了出来，气的瞪了她一眼。 　　“又要抄书啦？那我替六妹妹抄一半吧。”齐小公爷说道。 　　明兰连忙拒绝道：“学究罚我抄书也是为我好，还是我自己抄吧，不劳烦小公爷了。” 　　说完欠身一礼，就招呼著小桃要走。 　　“等等！” 　　齐小公爷再次叫住了明兰，从不为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说道：“这是扬州府贡上来的果子，宫里赏赐了一些，六妹妹拿回去尝尝。” 　　说著把盒子递了过去，然而明兰并没有接。 　　齐小公爷只得把盒子递给不为，然后打开盒子，拿起一个菱角递过去笑道：“你尝尝看，是不是家乡的味道。” 　　明兰想要开口拒绝，小桃就接了过来，放在嘴里一咬，吃了起来。 　　“嗯…就是扬州那边的味道。” 　　齐小公爷微微一笑，从书箱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说道：“字写的不好和笔也有关系，我这有两只上好的紫毫笔，练起字来事半功倍。”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明兰连忙拒绝道。 　　齐小公爷却把笔盒和装著菱角的盒子一起塞到明兰手里，带著不为走了。 　　“这…”小桃傻眼了。 　　“快装起来。” 　　明兰让小桃把东西收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连忙带著小桃走了。 　　两人离开后，一处墙角处，如兰气呼呼的跺了跺脚，领著丫鬟走了。 　　明兰领著小桃路过花园的时候，停了下来，来到一处假山后面，把笔拿了出来。 　　小桃则是惦记菱角，拿著吃了起来。 　　明兰拿起笔端详了一阵，说道：“这么好的笔给我用，可惜了。” 　　正在吃著菱角的小桃，抬头道：“小公爷干嘛送姑娘笔啊，多给两斤菱角多好啊，又粉有甜的。” 　　明兰没好气道：“菱角这个时节是稀罕物，哪有那么多呀。小公爷是觉得我笔不好，才给我送笔的。” 　　“小公爷怎么傻乎乎的，姑娘你那字，再好的笔都救不了。”小桃嘟囔道。 　　“胡说，哪有那么差？”明兰没好气道。 　　“怎么胡说了。老太太教姑娘骑马打球，各种球技姑娘一学就会，偏偏这手字，姑娘一时怪笔一时怪墨，还有怪纸的呢，就没有写出一个好字来。”小桃说道。 　　“呵呵。”明兰笑道：“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天生就不行，最好就别指望了。” 　　“不明白。”小桃看著自家姑娘：“姑娘是说字么？” 　　明兰闻言沉默了下来，将笔装好，说道：“小公爷就像雄鹰，雄鹰矫健，是飞在崇山峻岭之上的。我只是屋檐下的雨燕，远远看一眼就好。既然没有生在一个窝里，也没指望能与他同行。” 　　……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墨兰一边吟著诗，来到池塘边，看著夕阳下的池塘，说道：“晏同叔的词是真的好啊。” 　　“姑娘最懂晏相公了，要是晏相公还活著，一定认姑娘做知音。”丫鬟笑道。 　　“胡说什么呢。”墨兰笑著白了她一眼。 　　“哎呀，哪有什么柳絮，附庸风雅。” 　　就在这时，如兰领著丫鬟远远的走了过来，嘲讽道：“你们林栖阁的人呐，就是见人说人话，见狗就知道汪汪的叫。” 　　墨兰闻言脸色难看道：“五妹妹字都不认得几个，还厚著脸皮说我附庸风雅，被人听著也不怕笑话。” 　　如兰昂头道：“自古像我这样的嫡女呢，只管学掌家之事，不像有的小妾庶女的，以后出了门子，也只会吟风弄月的妖精做派。” 　　墨兰微微一笑，说道：“五妹妹不会是嫉妒我吧？” 　　“嫉妒？”如兰不屑道：“我嫉妒你什么啊。” 　　“嫉妒我和元若哥哥谈诗论词，好不畅快。而你呢，端著嫡女的架子，却连话都跟他说不上两句。”墨兰轻笑道。 　　如兰被说的脸色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反击，正好这时明兰走了过来，她冷笑一声，迎了上去，从小桃手里接过书箱，放在地上打开，把齐小公爷送的笔盒掏了出来。 　　“五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我们姑娘的东西。”小桃连忙说道。 　　明兰却用胳膊撞了撞她，让她不要说话。 　　“哈。”如兰把笔盒打开，拿出一支笔，笑道：“看看这笔，好看吗四姐姐。你看看这笔头，应该是上好的紫毫吧？你看这笔斗，是犀花牛角做的啊。这材料这做工，好像是宫廷大匠制作的，外面有钱都买不到啊。好像之前大姐夫送给二哥哥一支和这支好像是一样的。” 　　“六妹妹的东西，向来是祖母恩赐，与你什么相干？”墨兰撇嘴道。 　　“祖母一向质朴哪有这么名贵的东西？这可是元若哥哥送的。” 　　“某些人一口一个元若哥哥，却没见元若哥哥送她什么东西。这笔啊，我回头求求大姐姐也能弄到。某人就只能看看咯。” 　　如兰觉得占了上风十分开心，把笔往盒子里一装，还给了明兰。 　　之前因为看到齐小公爷给明兰送笔的气，也消了。 　　她本身就不喜欢齐小公爷，之所以那么在意，只不过为了气墨兰罢了。 　　“什么？”墨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明兰。 　　“小公爷是…” 　　“五姨、六姨！” 　　就在这时，传来了袁思雯的呼喊声。 　　三人寻声望去，便看到袁思雯向这边跑来，身后还跟著袁文绍和华兰。 　　“雯姐儿！” 　　如兰和明兰看到雯姐儿很是开心，连忙蹲下身子，逗弄了起来。 　　等袁文绍和华兰到来，才起身行礼。 　　“见过大姐夫，大姐姐。” 　　“不用多礼。”华兰摆了摆手，看向女儿说道：“见人都不知道行礼，我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哦。” 　　袁思雯像模像样的欠身行礼道：“见过五姨、六姨、四姨。” 　　按照礼数，行礼也应该先向排序最大的墨兰行礼。 　　但是雯姐儿偏偏把她放在了最后。 　　倒不是华兰和王大娘子教的，也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家外祖母和林小娘的恩怨。 　　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如兰和明兰对她最好，愿意陪她玩。 　　墨兰因为袁文绍的身份，虽然面子上对雯姐儿也十分客气，但是小孩子最是敏感，她能感觉到这个四姨并不喜欢她。 　　“呵呵，雯姐儿吵著要来找你们玩，只能带她来了。对了，我刚刚看你们三个在这说话，聊什么呢？”华兰问道。 　　“没什么，就是齐小公爷送了六妹妹两支上好的紫毫笔，四姐姐看著眼馋，也想要呢。”如兰笑道。 　　“我什么时候眼馋了？”墨兰脸色不快道。 　　“四姐姐，五姐姐，我字写的不好，这笔给我也浪费了，干脆借花献佛，送给你们了。”明兰连忙说道。 　　“不用了，大姐夫大姐姐，庄学究还留有功课，我就先回去了。”墨兰行了一礼，带著丫鬟走了。 　　“她不要算了，正好我们一人一支。”如兰说道。 　　“不就是几支笔么，我家里有一些，回头让人送来，你们一人一支。”袁文绍说道。 　　对于齐衡，他也见过几次，确实风度翩翩，温雅有礼。 　　少女怀春，加上平常接触不到外男，心生好感也很正常。 　　不过在袁文绍看来，齐衡算不上良配。 　　明兰知道两人不可能，一直远远的躲著他。 　　而齐衡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完全不考虑两人身份的差距，一直在那撩。 　　等明兰下定决心和他一起争一下的时候，他又屈服于家里，选择放弃了。 　　顾廷烨给他出了注意，他却没有奋不顾身的勇气。 　　后来他母亲答应的时候，他有觉著之前让明兰失望，愧对于她，想要考上科举功成名就，再去盛家提亲。 　　你不能说他是渣男，但是肯定是不够成熟。 　　而且太过理想主义了。 　　不过这些袁文绍却不打算去管，穿越六年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时代，没有了当初的天真。 　　很多事情，看似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却是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 　　因为袁文绍和华兰的到来，盛纮和王大娘子齐聚寿安堂。 　　如兰和明兰带著雯姐儿在外玩耍，其他人则是陪著老太太闲聊。 　　没多久，在外读书的长林回来了。 　　长林比雯姐儿大了不到一岁，今年初刚刚蒙学。 　　因为庄学究明年要走，加上距离科举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庄学究也没有时间教导他蒙学，因此给送到外面的私塾蒙学。 　　“见过祖母，二叔二婶。大姐夫大姐姐。”长林恭敬的行礼道。 　　虽然长林是盛纮的子嗣，但是过继后，他只能称呼盛纮为二叔了。 　　“嗯。”老太太笑著点了点头，说道：“雯姐儿来了，你五姐姐她们带著她在花园玩呢，你也去吧。” 　　“是。”长林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林哥儿很懂事，听学堂的夫子说，学习也非常认真，还是母亲教导的好。”王大娘子笑道。 　　“呵呵，长柏你教导的也不错，等他明年高中，也该说亲了。”老太太笑道。 　　要是寻常人，听到长辈谈论自己的亲事，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长柏面无表情，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母亲说的是。”王大娘子看老太太高兴，说道：“母亲，我娘家姐姐家里有个女儿，今年刚刚及笄，倒也合适。” 　　老太太闻言脸色冷了下来，说道：“不行！她是你娘家姐姐，我也不好不让她登门，但是康家的女儿，绝对不能嫁入盛家。” 　　盛家来到汴京后，老太太也听闻康姨妈求袁文绍帮她儿子安排差事的事，觉得十分丢脸。 　　但是康姨妈乃是王大娘子的亲姐姐，她也不好不让其登门，因此专门交代，康姨妈登门，不需要来拜见她，来了她也不见。 　　王大娘子有些不快，还想说些什么，盛纮连忙拉了拉她，摇了摇头，笑道：“母亲别生气，她也就是和母亲说说，又不是定下。” 　　“说说也不行。”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长柏娶妻，肯定要娶一个对他前途有帮助的，康家名声臭成那样，别说帮衬了，不影响就好了。”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和订阅的兄弟，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 第97章 立储风波（求订阅） 　　“祖母别生气，长柏的亲事肯定是得你点头才行。”华兰一边给老太太顺著后背一边说道。 　　因为这事，气氛有些不好，王大娘子借口去盯著晚膳离开了。 　　盛纮也叫著袁文绍和长柏去书法说话，留下华兰安慰老太太。 　　来到书房，等下人送上茶水，盛纮将人打发走，说道：“二郎，现在立储的呼声很高，这两人经常有人联系我，要我跟著联名上奏，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要行动了。你千万不能参与进去。” 　　“多谢岳父提醒，我知道轻重的。”袁文绍点头道。 　　盛纮点了点头，看向盛长柏说道：“读书人最好谈论政事，你平常碰到，千万不要多做评价。如果有人谈论立储之事，以后就和这些人少来往。” 　　“父亲放心，孩儿在春闱之前，都会在家中苦读，尽量不出门。”盛长柏说道。 　　“嗯。”盛纮满意的点了点头，叹声道：“世人只看到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却忘了有多少人因此被抄家灭族。” 　　盛纮叮嘱了几句，便让两人离开了。 　　出了书房，长柏开口道：“前几日收到二郎书信，他还有半月左右就回来了。” 　　“哈哈，到时候可得让他请我们好好喝一杯。”袁文绍笑道。 　　林栖阁 　　墨兰回来后，把刚刚的事情跟母亲林小娘说了一遍。 　　“小公爷竟然喜欢明兰那丫头？”林小娘惊讶道。 　　“谁说小公爷喜欢她了？只不过是小公爷可怜她蠢罢了。”墨兰不满道。 　　“可万一他就是喜欢蠢的呢？伱呀，也别太拔尖了。”林小娘说道。 　　“娘，她一个庶女怎么高攀的上齐国公家的独子呢。”墨兰说道。 　　“可是你也是庶女啊。” 　　林小娘还算清醒，自家女儿也是庶女，齐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哪里高攀的起。 　　“娘，我跟她能一样么？我可是你的女儿，过著比嫡女都尊贵的日子。而且前不久的诗会还拿了头名，谁不高看我一眼？”墨兰说道。 　　“是是是，不过啊，要是长柏和你哥哥能够高中，咱家一门三进士，加上还有个一门双爵的亲家，要是小公爷真的喜欢你，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要是你能嫁入齐国公府，看那王若弗还敢不敢对我大呼小叫。”林小娘说道。 　　自从华兰嫁入伯爵府，盛纮对王大娘子也客气了很多，对她虽然还是十分宠爱，却也不像在扬州那样千依百顺了。 　　林小娘虽然巴不得长柏落榜，但是长柏要是能考中，也能抬高盛家的身份，到时候她女儿未必不能嫁入国公府。 　　…… 　　袁文绍和华兰在盛家用了晚饭，才带著满脸不高兴的女儿打道回府。 　　马车上，华兰开口道：“官人，你提醒爹了么？” 　　“岳父哪里需要我来提醒，他把我和长柏叫去书房，就是提醒我和长柏的。”袁文绍说道。 　　“那就好。”华兰闻言放心了下来。 　　晚上，华兰哄女儿睡著，回到了自己房间。 　　袁文绍往里面退了退，等华兰上床抱住她说道：“娘子，从离开盛家后，你好像一直不高兴啊，是不是祖母跟你说了什么？” 　　“祖母说她和白石潭贺老太太有旧，贺老太太当年专门给汴京贵族女眷看病，医术十分高明，想请她来给我看看。”华兰说道。 　　“这是好事啊？你为何不高兴呢？” 　　华兰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而且女人最难的就是头胎，二胎危险性要小许多，倒也可以怀孕了。 　　“我担心治不好。”华兰说道。 　　之前她看大夫，大夫说要好好修养，可是她修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怀上。 　　她害怕自己因为伤了身子不能生了。 　　“别担心，白石潭贺老太太的大名我也听过，她出马肯定没问题的。”袁文绍安慰道。 　　他知道华兰这是讳疾忌医了，好一阵安慰，才让华兰安定下来。 　　…… 　　汴京码头 　　和上次送行一样，还是袁文绍和盛长柏两人。 　　看著热闹的码头，长柏感叹道：“上次送二郎，好像还在昨天。”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袁文绍也感叹道。 　　两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艘船靠岸，没多久，顾廷烨和提著书箱的石头从船上下来了。 　　“二郎到了！” 　　长柏冲着四处张望的顾廷烨招了招手迎了上去。 　　“仲怀！” 　　“则诚！” 　　“袁兄！” 　　三人有些激动的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 　　盛长柏疑惑道：“怎么就带了石头一个？行礼呢？” 　　“没有什么东西，就几个箱子，还有一个家眷，在船上收拾东西，我们先走吧。”顾廷烨笑道。 　　盛长柏一脸惊讶，小声道：“这家眷是怎么回事？” 　　袁文绍闻言却是猜到，顾廷烨说的应该就是曼娘了。 　　“之前在汴京帮过一个可怜女子，后来她那个哥哥把她所有银子都骗走了，她跑到白鹿洞书院来找我，我看她实在可怜，就…就把她给收了。”顾廷烨解释道。 　　盛长柏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作为朋友，顾廷烨养外室这种事情，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人呢？”袁文绍问道。 　　“我提前让人买了个住处，让她等著行礼，一起过去。我们走吧，不用等她。”顾廷烨说道。 　　“唉，不说这些了，庄学究卯正开堂，规矩甚严，咱们快走吧。”长柏说道。 　　“石头，你跟著他们收拾收拾，别让人糊弄了。我先走了。”顾廷烨说道。 　　这次他回来是为了参加来年的科举，不过现在距离科举还有些时日，因此他会在盛家跟著庄学究学习一段时间。 　　“哈哈，今天我也陪你们听听庄学究的课，中午仲怀可得请我们好好喝一杯。”袁文绍笑道。 　　“喝酒没问题，但是下午还得上课，不能多喝，等休沐我再请一顿。”顾廷烨笑道。 　　三人一路说笑回到盛家，一路到了偏院，路过小树林的时候，看到明兰靠在小桃身上正在睡觉，便上一个男子拿著本书正在扇风。 　　盛长柏刚想开口，顾廷烨却见那人眼熟，侧头打量了一下，上前推了他一把，笑道：“元若。” 　　“二叔！” 　　齐小公爷回头，看到顾廷烨，十分惊讶。 　　“你怎么在这？”顾廷烨问道。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是。”齐小公爷笑道。 　　两人拥抱寒暄，另一边被惊醒的明兰也在小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如今在这读书，二叔，这是盛家的六姑娘。”齐小公爷介绍道。 　　“六姑娘好。”顾廷烨想起当初跟他投壶的那个小丫头，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笑著打了个招呼。 　　“二叔安好。”明兰行礼道。 　　“咳咳咳。”盛长柏连忙说道：“不好耽搁了，庄学究一会见人迟了，定要处罚的。” 　　顾齐两家有亲，齐小公爷低顾廷烨一辈，称其二叔是应该的。 　　但是他和顾廷烨乃是朋友，明兰称呼顾廷烨二叔，他不就矮了一辈么。 　　袁文绍确实心里叹了一口气，别看明兰表面上拒齐衡于千里之外，心里还是存有期待的。 　　不然也不可能跟著齐衡叫顾廷烨二叔。 　　一行人来到学堂，盛长柏指挥下人又搬了两张桌子过来。 　　“二叔，你就坐我的位置吧。”齐衡说道。 　　“元若哥哥怎么叫著二叔呢？” 　　就在这时墨兰和如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哦，祖上有亲。”齐衡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是我四妹妹。”盛长柏介绍道。 　　“那我就随著元若哥哥叫了，不介意吧？”墨兰笑道。 　　“不介意。” 　　顾廷烨冲着齐衡挤了挤眼，好像在说你小子真有女人缘。 　　“二叔安好。” 　　“四妹妹好。”顾廷烨本想称侄女的，但是看到盛长柏脸色难看连忙改口。 　　“顾二叔安。”如兰行礼道。 　　顾廷烨听完，脸色更古怪了。 　　“这是我家五妹妹。”长柏介绍道。 　　“五妹妹好。”顾廷烨回礼道。 　　刚见完礼，庄学究便走了进来。 　　“都到了啊。”庄学究笑道。 　　“庄学究安好。”众人连忙行礼。 　　庄学究点了点头，看向顾廷烨说道：“侯府顾家的同窗也到了。” 　　顾廷烨要来，盛长柏提前和他说过，至于袁文绍他认识，因此一眼就猜出了顾廷烨的身份。 　　“是，今晨刚到，便来听课了，以后麻烦学究了。”顾廷烨躬身道。 　　“好啊，少年之勤在于晨，都入坐吧。”庄学究笑道。 　　庄学究讲课生动有趣，不死板，上午没多久便过去了。 　　中午三人到樊楼吃了一顿，喝了几杯，吃完袁文绍便回家了。 　　第二天乃是早朝，虽然官家好几个月没上朝了，但是上朝之日该去还是要去。 　　袁文绍本以为今天也只是点个卯，便能回去，没想到官家竟然上朝了。 　　百官进入大殿，行礼参拜，袁文绍偷偷打量了一下官家，发现他苍老了许多，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朕些许时日没有上朝了，多亏诸位臣工忠于职守，为朕分忧，才没有出什么乱子。”官家说道。 　　百官连说不敢，官家倒也没有多说，司礼太监则是大声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韩大相公上前，躬身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官家目光一闪，淡淡道：“说。” 　　“臣请陛下过继承宗室，以正东宫，以安民心。”韩大相公说道。 　　韩大相公的话好似吹响了战斗号叫，许多官员纷纷出列说道：“臣等恳请陛下，过继宗嗣，以正东宫。” 　　官家缓缓起身，看著出列的众人说道：“你们这是要逼宫么？” 　　陈相公沉声道：“陛下薨幼子，陛下痛，臣工也痛。陛下痛幼子，臣工痛天下。然储君之位悬空，天下人心惶惶。还请陛下过继宗嗣，立为继嗣，以安天下之心。” 　　说完，陈相公跪了下来。 　　“请陛下过继宗室，以安天下之心。” 　　许多官员纷纷跪下，齐声说道。 　　“你们如此逼朕，还说不是逼宫？” 　　官家缓缓的坐了下来，说道：“朕没了儿子，强撑著上朝理政，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混帐。竟然在这大殿之上威逼于朕…咳咳咳~” 　　官家咳了许久，才平复下来，说道：“退朝，退朝！” 　　陈相公说道：“陛下，若是能定下过继宗室之议，臣甘愿受罚。” 　　官家定定的看著陈相公，说道：“好，好，好，你说立谁就立谁，可好？” 　　“陛下，这是在疑心老臣啊。” 　　陈相公浑身一颤，取下头上的乌纱帽，指著头说道：“陛下看看老臣满头的白发，臣都七十多的人了，臣又没有子嗣，能有什么私心呐？皇嗣乃天下安危所系，多少祸乱因此而起，皆因策不早定，定而不决啊，陛下！” 　　官家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喃喃道：“你们要立嗣就立嗣，你们要过继就过继，总得有个人来当这个皇帝，可是我的儿子没了。” 　　说到后面，官家痛哭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不是君临天下的皇帝，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 　　官家哭了许久，还是答应了过继宗嗣之事。 　　他不甘心把皇位交给别人，但是他知道过继之事势在必行。 　　以前他还能拖著，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可能有儿子，但是他现在快五十了，身体也因为儿子夭折垮了。 　　“宗人府挑选宗室子弟，考问品行，选出人选来揍报于朕，退朝！”官家说完，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身影无比萧索。 　　随著官家点头，立储之事在汴京传的沸沸扬扬。 　　宗人府经过半个月挑选，最终在宗室之中，挑选了和官家血脉最进的邕王和兖王。 　　奏报官家后，官家直接下旨，将两人调入汴京。 　　按照规矩，皇族宗室成年后必须就藩，无诏不得离开封地。 　　虽说现在还未定下，但是以官家的身体情况，皇储之会在二位王爷中产生。 　　两个王爷入京后，许多官员开始站队。 　　而两人也开始拉拢朝中大臣，能不能继承皇位，除了官家的态度外，也看谁的支持者众多。 　　不过两个王爷也不傻，知道官家不能容忍他们拉拢武将，因此只拉拢文臣。 　　汴京各处，都在议论两个王爷到底谁更适合。 第98章 长梧来京（求订阅） 　　袁文绍没有理会外面发生的事情，每天在家逗弄女儿倒是快活。 　　这天，袁文绍正在花园陪女儿玩耍，张安匆匆走了过来。 　　“主君邕王派人送来请柬，请主君明日傍晚去邕王府赴宴。”张安说道。 　　“什么？” 　　袁文绍一怔，邕王在局势没有明朗前，怎么敢公然宴请他这个武将的。 　　难道就不怕官家猜忌么？ 　　“雯姐儿，爹爹有点事情，你先在这玩，爹爹一会过来陪你。”袁文绍冲女儿说道。 　　雯姐儿撅了撅嘴，说道：“那爹爹要快些。” 　　“嗯，爹爹会很快来陪你的。” 　　袁文绍揉了揉女儿的头，在她不满的眼神中，带著张安离开了。 　　“去，去把宁先生请来。”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来到正厅坐了一会，张安领著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走了进来。 　　“见过将军。”老者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宁先生不用多礼，坐吧。” 　　宁先生名叫宁志广，曾经官拜正四品的礼部给事中。 　　因反对改革，被当今官家找了个借口贬到了岭南。 　　五年前皇子出生，官家大赦天下，才得以赦免，却没有复官。 　　机缘巧合之下被袁文绍碰到，聘请到家中当了幕僚。 　　“张安应该跟伱说了吧？宁先生对邕王突然宴请我之事怎么看？”袁文绍问道。 　　“将军，我听闻后，仔细想过，邕王之所以急著拉拢将军，应该是为了钱财。”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宁先生的意思是因为琉璃阁？” 　　琉璃阁是他这些年捣鼓出来，挣钱的东西。 　　袁文绍想了许多赚钱的办法，最终选择把玻璃弄出来。 　　玻璃烧制他虽然不太懂，但是却知道玻璃需要大概的材料。 　　用了两年多时间，工匠们终于把玻璃给捣鼓了出来。 　　其实大周也有玻璃，被称为琉璃。 　　琉璃非常精美，但是在透明度上比起玻璃就差远了。 　　然而在古代又没人见过玻璃，这种透明的玻璃，十分受到上层贵族的喜欢。 　　袁文绍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一直惜售。 　　其实以大周的消费水平，他完全可以大量供应，靠著玻璃，富可敌国也不在话下。 　　但是袁文绍不敢，钱太多了，必然引人觊觎，甚至官家也会猜忌他。 　　他一个武将，又有大量的财富，官家能放心就怪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大规模售卖。 　　即便如此，几年时间，也赚取了几百万两银子。 　　要知道朝廷的收入，一年也就在七八千万两银子左右。 　　但是去掉各种必要的开支，最多也就剩个三五百万两，若是哪里出现个天灾，或者战事，甚至还会入不敷出。 　　他一年收入百万银子，已经十分惹人眼红了。 　　“邕王虽然没有兖王强干，但是也不是傻子，加上有许多投靠他的官员帮著出主意，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不适合拉拢武将。但是他偏偏这么做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闻言沉吟了一会，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急于站队的，为的无非是升官发财。 　　升官目前两个王爷还做不到，只能给钱了。 　　他们要想得到更多的人支持，自然要花钱拉拢。 　　邕王和兖王虽然都是王爷，但是大周对宗室的待遇并不是很高，平常倒是富贵，但是在这种时候，钱就不够用了。 　　兖王母族乃是北方大族，家中在北方军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自古以来争夺储君之位失败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兖王要是失败，他的母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在这种时候自然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兖王。 　　在这一方面，邕王就比兖王差多了。 　　兖王背后的势力，和他拉拢到的官员都比邕王多，因此现在兖王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在这种情况下，邕王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要是能拉拢到袁文绍，就能得到大量的钱财，来扭转局面。 　　“宁先生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袁文绍皱著眉头，手轻轻的敲击桌面，显的有些烦躁。 　　“将军身份敏感，不能早早站队，直接拒绝倒是最好的办法。不过邕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也不能得罪，将军可以报病在家修养。”宁志广说道。 　　“宁先生看好邕王？”袁文绍惊讶道。 　　他熟知剧情，自然知道是邕王最后获胜了。 　　不过因为其太过得意，加上过于宠爱女儿，派人掳走了荣飞燕。 　　荣飞燕虽然只是官家宠妃的妹妹，但是荣飞的兄长可是掌握著禁军。 　　邕王直接把人推向了兖王，让兖王有了发动兵变的机会。 　　不然哪有赵宗全什么事。 　　但是宁志广能早早的看出邕王机会最大，也令人惊讶了。 　　“呵呵，兖王虽然强干，但是他有两个缺点，第一，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儿子，官家或许想选个能力更强的，但是也担心兖王以后出现相同的情况。第二，兖王背后势力太大，而且还是军方的。一旦兖王登基，为了掌控天下兵马，必然会重用北方将领，这一点是官家很不愿意看到的。” 　　“而邕王不同，虽然平庸了一些，背后却没有什么大势力，而且子嗣众多。综合来看，他成为储君的机会更大。”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宁先生提醒。稍后我便派人去宫中报病。” 　　宁志广想了想说道：“将军最好小心点韩大相公。” 　　袁文绍眉头一挑，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韩大相公率先上奏让官家过继宗嗣。这件事确实关乎天下安危，韩大相公率先上奏，天下士子无不敬佩。然而他起了头后，却任由其他人发挥，自己反倒是一言不发。官家虽然答应了过继宗嗣，但对当日百官逼宫之事甚为恼怒，这几日已经连续罢免陈相公等十几个当初主张过继宗嗣的官员了。” 　　“守旧派当年被官家打压的不成气候了，陈相公为首的中立派也因为立储之事贬的贬，降的降，现在朝中根本没有人能和韩大相公争锋。” 　　“不得不说韩大相公的手段真是高明，借立储之事，不仅提升了自己的名望，还打击了政敌。”宁志广一脸感叹道。 　　袁文绍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疑惑道：“韩大相公难道就不怕官家连他也一起贬了？” 　　“呵呵，他是大相公，这种事情他必须的站出来，不然天下人怎么看他？他只起了个头，就置身事外，就是向官家表明，他只是职责所在。官家心里肯定生气，但是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把他也贬了，大相公的位置至关重要，朝中因为立储本就动荡不堪，要是动了大相公，局势将更加混乱。官家就算为了稳定也不可能动他的。”宁志广说道。 　　“多谢宁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袁文绍沉声道。 　　他爹多次让他小心韩大相公，宁志广现在也这么说，袁文绍自然不敢小看。 　　“将军要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告退了。”宁志广起身行礼道。 　　“宁先生慢走。” 　　等宁志广离开后，袁文绍沉思了一会，让张安去皇城枢密院替他告病假。 　　然后把装病的事情告诉华兰，让她告诫家中下人，不要乱说，便去陪女儿玩耍了。 　　…… 　　邕王府 　　邕王得知袁文绍告病的消息，脸色有些难看。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这边刚刚下请柬，袁文绍就病了。 　　他之所以选择拉拉袁文绍，除了钱财外，还有别的考虑。 　　他在军中没有什么势力，就算以后登基，也需要一些信的过的将领掌控兵马。 　　至于会不会被官家猜忌，经过幕僚分析，他根本不太担心。 　　袁文绍在西北立功，算是西北派系的人，招揽袁文绍可以向西北派系示好。 　　而袁文绍又没有和西北派系有过深的来往，拉拢他，官家肯定会有些想法，却也不会太过在意。 　　现在被袁文绍装病拒绝，他所有谋划都落空了。 　　向西北派系示好倒是不急，但是他现在非常缺钱。 　　不能得到袁文绍的钱财，才是他最烦躁的。 　　等到傍晚，邕王派人把投靠他的官员中身份最高的几个请了过来，酒宴过后，邕王将几人请到了书房。 　　“诸位，本王现在非常缺钱，不知几位可有什么办法？” 　　“王爷，不是有不少勋贵人家投靠王爷么？这些勋贵人家虽然都没落了，但是钱财方面却是不缺的，也该他们出出力了。”吏部右侍郎杨仁勤笑道。 　　“王爷，杨大人说的有道理，勋爵人家好些都是祖辈几代积累，钱财不少，他们支持王爷总不能只在后面摇旗呐喊吧？” 　　邕王闻言有些犹豫，说道：“本王问他们要钱，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他也担心找那些投靠他的勋爵人家要钱，会让这些人不满，转而投靠兖王。 　　投靠他的勋爵，虽说都已没落了，但是这些人家都是开国时期的功臣，影响力还是有的。 　　“王爷放心，没有人会喜欢两面三刀之人，他们就算转投兖王，也不会受到重视。而且王爷问他们要钱，他们反而会觉得王爷以后能给他们更大的回报，没准还会很开心呢。”杨侍郎笑道。 　　邕王仔细想想觉著有道理，放下心来。 　　第二日便把支持他的勋爵人家，都给请了过来。 　　能这么急著站队的，都是已经早已没落，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人家。 　　和之前的袁家有些类似。 　　不过和袁家不同的是，他们比袁家有钱多了。 　　毕竟他们没有像袁家被没收祖产。 　　太祖当年虽然定下了重文轻武的基调，但是在钱财上对待勋爵还是很大方的。 　　这些开国封爵的人家，都被赐予了大量的田地。 　　近百年的积累，钱财还真不少。 　　正如杨侍郎说的那样，这些勋爵人家听说邕王要钱，不仅没有不快，反而非常高兴，纷纷慷慨解囊。 　　在他们看来，他们在朝中没有什么影响力，就算邕王以后当了皇帝，论功行赏他们也排不上号。 　　现在好了，邕王拿了他们的钱，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投靠邕王的勋爵有二公五侯十三伯，总共二十家。 　　这些人一共给邕王贡献了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钱。 　　邕王拿到银子后大喜，天天宴请官员给官员送礼，在他的‘礼’贤下士下，倒是让他拉拢了不少官员，一时间有了和兖王分庭抗礼之势。 　　邕王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兖王，兖王也如法炮制，弄了大量钱财，再次将邕王的风头盖了过去。 　　官家对此不闻不问，好似默许了两人的做法。 　　外面的局势袁文绍也知道，不过他一直报病在家修养，就连孙浩刘磊他们前来探望，也给拒绝了。 　　这一日，盛家学堂休沐，袁思雯吵著要去盛家玩。 　　袁文绍算算日子，自己装病也有七八日了，也该‘好’了，便带著华兰女儿前往了盛家。 　　上次说送笔，后来因为立储之事弄的也给忘记了，这次袁文绍还专门叮嘱华兰带上几支笔。 　　…… 　　“几个姑娘读书识字是为了明理，哪里需要这么贵重的笔。明丫头那个字本来就写的不好，拿著这么贵的笔，怕是更不敢写咯。”盛老太太笑道。 　　“祖母。”明兰羞的跺了跺脚。 　　“好好好，我不说了，现在明丫头是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盛老太太笑著说道。 　　“祖母，就是几支笔罢了，在库房放著，也是浪费。”袁文绍笑道。 　　“曾外祖母，我想和五姨六姨出去玩。”袁思雯正是好动的年纪，哪里坐的住。 　　“雯姐儿！”华兰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今天外面太阳不错，你们带雯姐儿去玩吧。”老太太说道。 　　“哦哦，去玩咯。”袁思雯冲母亲吐了吐舌头，跑过去拉著如兰明兰便往外走。 　　“祖母，雯姐儿性子顽劣，是我没有教导好。”华兰说道。 　　“她还是个孩子，活泼点不是正常么？”老太太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母亲说的是，我觉著雯姐儿的性格和如儿小时候有点像，以后长大些就好了。”王大娘子笑道。 　　华兰 　　她没觉著如兰和小时候有什么不同，一想到自家女儿长大后也是这样，就觉得有些头疼。 　　墨兰欠身行礼道：“祖母，母亲，女儿也想跟著去。” 　　王大娘子一看到墨兰，脸色就垮了下来，刚想说话，老太太就摆手道：“去吧。” 　　“多谢祖母。”墨兰欠身一礼，退了出去。 　　“前几日大房那边送信来，说今年送礼让长梧跟著过来，就不回去了，看看能不能在汴京找个差事。”盛老太太说道。 第99章 三兰闯前厅（求订阅） 　　“祖母，到时候我帮著安排吧。”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主动提起这事，无非就是让他帮忙。 　　“我说这事不是想让你帮忙给他安排差事。他还年轻，直接做官不好。祖母想麻烦你给他安排进军中，照应一二就可。他一直待在老家，人情世故不通，怕他得罪什么人。”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的意思，我明白了。祖母放心吧。”袁文绍说道。 　　王大娘子面带笑容，与有荣焉。 　　大房有钱，还有个中了科举当了官的女婿，还不是得依仗她女婿？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躬身道：“禀老太太，大娘子，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派人送来拜帖，说一会要过来拜访。” 　　“咱们家和永昌伯爵府也没个往来，吴大娘子怎么突然前来拜访？”王大娘子奇怪道。 　　“来者是客，你过去接待一下吧。”老太太摆手道。 　　“是，母亲。”王大娘子应道。 　　盛家花园，如兰和明兰带著雯姐儿玩的正开心，看到墨兰过来，如兰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伱过来做什么？” 　　“五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盛家小姐，这花园我来不得么？我过来是找六妹妹的，又不是找你的。”墨兰说道。 　　“五姐姐找我不知道有何吩咐？”明兰疑惑道。 　　“六妹妹言重了，吩咐谈不上，就是想和六妹妹换一支笔。” 　　墨兰说著，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笔盒，说道：“我想用这支笔，换六妹妹一支元若哥哥送的笔。” 　　“这笔不都是一样的么？为什么要换？” 　　如兰说完，一脸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不过那个笔是元若哥哥送给六妹妹的，你就算拿到又怎么样？” 　　墨兰没有理会，而是看向明兰，说道：“六妹妹，可以么？” 　　“自然可以，反正都是一样的。”明兰微笑道。 　　她知道要是不答应，墨兰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多谢六妹妹了。”墨兰笑道。 　　“小桃去把那两支笔取来。”明兰吩咐道。 　　“是。”小桃尽管心里不岔，也只能领命而去。 　　没多久，小桃把两支笔都取来过来。 　　“二位姐姐，明兰不喜写字，大姐夫刚刚又送了一支笔给我，也别说换不换的了，这两支笔，二位姐姐一人一支，就当妹妹送给二位姐姐了。”明兰说道。 　　“呵呵，那就多谢六妹妹了。”墨兰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然后领著丫鬟便走了。 　　“六妹妹，你干嘛要送笔给她？”如兰不满道。 　　“那五姐姐要不要呢？”明兰摇了摇笔说道。 　　“哼！”如兰一把抢过笔，没好气道：“我不要没准你回头又送给她了。” 　　“五姨六姨，你们快来推我啊，这个笔我家里还有，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我来给你们拿一些。”袁思雯坐在秋千上说道。 　　她不知道三姐妹的心思，还以为只是喜欢笔呢。 　　“来了来了！”明兰应了一声，跑到她的身后拉著秋千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松开了手。 　　“呵呵呵~”袁思雯随著秋千荡来荡去，留下开心的笑声。 　　墨兰走了一会，迎面碰到一个丫鬟匆匆而来。 　　“见过四姑娘。”丫鬟行礼后问道：“不知四姑娘有没有看见五姑娘？” 　　墨兰认出这个丫鬟乃是王大娘子身边的，目光一闪，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五妹妹就在那边不远。” 　　“谢四姑娘。”丫鬟行了一礼匆匆而去。 　　墨兰则是跟在后面，远远的躲在一旁，看到丫鬟把如兰叫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如兰跟明兰打了个招呼，便跟在丫鬟走了。 　　墨兰怀著疑虑，回到了林栖阁，说道：“娘，刚刚五妹妹和明兰正在陪著大姐姐的女儿玩，葳蕤轩那边来了个丫鬟，躲著明兰不知道说了什么，五妹妹就跟著走了。” 　　“娘也准备叫人去喊你呢，没想到你就回来了，吴大娘子来了。”林小娘笑道。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墨兰疑惑道。 　　“就是她。”林小娘拉著墨兰坐下，笑道：“她呀是个最热心快肠的人，汴京上下都得人夸，多少人家都拖著脸面，请她帮忙相看别人家的儿子女儿撮合婚事。” 　　“今日她突然上门，大娘子又匆匆的把如兰叫了过去，你猜这是为了什么？” 　　墨兰想了想说道：“定是听说咱们盛家的姑娘们，知书识礼，快要及笄，特来相看的？” 　　“我家墨儿正聪明，等我墨儿装扮好了，艳压群芳，还有她们葳蕤轩什么事？”林小娘得意道。 　　“谁要她相看啊。”墨兰不乐意道：“元若哥哥都见过我好几百遍了。” 　　“墨儿，这世上也不止一个小公爷，多见见人总是好的。”林小娘劝道。 　　她对于女儿嫁入齐国公府并没有什么把握，并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娘，你别在说了，要是传出去让元若哥哥知道，我怕他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墨兰说道。 　　“墨儿。”林小娘语重心长的劝道：“这世上可没有万般笃定的事，除非这小公爷今日给你下了聘礼，定了媒妁。否则还是应该多看看，见见世面也总是好的。” 　　墨兰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见见，也好让汴京上下都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呵呵。”林小娘见女儿答应，高兴的亲自为她装扮。 　　接过梳妆打扮好，等了许久，也没见前厅派人来叫，墨兰有些不耐烦道：“娘，这么久了还没人来叫，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林小娘眉头微皱，说道：“没这规矩，她是做大娘子的，就要有做大娘子的风范。若是她不叫你，就是故意推瞒，传出去她名声也不好听。” 　　“母亲说的是。”墨兰想了想赞同道。 　　母女二人又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叫，便派雪娘前去打听。 　　等了好一会，雪娘回来，说道：“小娘，那吴大娘子在前厅和大娘子聊了好一会，又去拜见了老太太，从寿安堂出来，又回了前厅，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人好像快要走了。” 　　“什么？”墨兰一脸恼怒，她折腾了半天等了许久，结果连面都没见上。 　　林小娘脸色难看，说道：“看来大娘子是不会叫你去见吴大娘子了。” 　　她不知道如兰也没见上，只以为王大娘子故意不叫墨兰去。 　　墨兰气的把桌上的茶盏打翻，起身跑回了屋里，摔起了东西。 　　她虽然是庶女，但是一直自视甚高，她觉著吴大娘子见了她一定会称赞有加。 　　结果闹了半天人都没有见著，感觉十分丢人。 　　“你成什么体统？” 　　林小娘追了进去，看著狼藉的房间，气的浑身颤抖，说道：“你到了议亲的年纪，偏偏议亲之事由大娘子做主的，她妒恨你我多年了，往后还不知道多少苦日子要受。这点委屈你就气的砸东西，有多少东西给你砸？” 　　“怎么，她不叫还不去了不成？”墨兰气道。 　　“你…”林小娘刚想骂她，突然停了下来，笑道：“墨儿说的对，她不叫就不见了么？” 　　“虽然她没叫，不好直接去，但是门缝里瞧瞧也是好的，看看人长什么模样，日后要是有个喜宴、马球、诗会什么的，见到了也知道是谁。” 　　墨兰一脸委屈道：“我好端端一个四姑娘，要从后厅过去，还要扒在屏风后面望，这样子也未免太难看了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该做的时候不做，以后后悔的时候就晚了。”林小娘说道。 　　当年按著老太太的意思，要帮她找户人家。 　　那户人家被老太太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她托人一打听，穷的很。 　　要不是她勾搭盛纮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日子。 　　墨兰经过林小娘劝说，最终还是答应过去看看。 　　不仅林小娘母女等著焦急，如兰也等的急不可耐。 　　她本来是不愿意去见吴大娘子的，但是王大娘子交代了刘妈妈，在刘妈妈的看守下，她只能换好衣服梳妆打扮等著。 　　结果左等右等，都没见人来叫，后来刘妈妈来告诉她，吴大娘子没有要看家中哥儿姐儿的意思，把她给气坏了。 　　她倒不是气没能见到吴大娘子，气的是被折腾了这么久，不是耍人么？ 　　好在如兰没心没肺的，听到不用等了，便去花园寻明兰和雯姐儿玩了。 　　没玩一会，丫鬟来找，让她们回寿安堂用饭。 　　“雯姐儿，玩的开心么？”如兰笑道。 　　“开心，就是有些饿了。”雯姐儿笑著说道。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可要多吃点。”明兰笑道。 　　“嗯，我要吃好多好多。”雯姐儿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配上她那稚嫩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嘘！” 　　如兰刚想说话，远远的看到墨兰偷偷摸摸的从侧门进入了前厅，连忙示意明兰和雯姐儿不要说话。 　　明兰听说了家里来了客人，此时看到墨兰偷进前厅，也猜出了几分，说道：“五姐姐，祖母大姐夫他们还等著我们回去用饭呢，我们快走吧。” 　　“她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什么事，我们跟上去看看，这次我一定要抓住她的把柄。” 　　如兰却不愿意，拉著明兰就要跟过去。 　　“五姐姐，还是别去了，让祖母等我们不好。”明兰拒绝道。 　　这种事情闹开，对盛家名声也不好。 　　“六姨，去看看吧，我也想去。”雯姐儿觉著好玩，感觉跟躲猫猫一样，瞬间感觉不饿了。 　　“雯姐儿也想去看看，你就别扫兴了。” 　　如兰不给明兰拒绝的机会，拽著明兰就往前走。 　　明兰还想挣扎，但是这里距离前厅不远，她担心弄出动静，也不敢用力。 　　就这样，被如兰给拉到了侧门。 　　如兰看著侧门没有关紧，对雯姐儿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雯姐儿连忙捂住小嘴，点了点头。 　　如兰轻轻的推开门，见墨兰正透过屏风看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轻手轻脚的上前，推了墨兰一把。 　　如兰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不过还是给墨兰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好在被她忍住了，一转身看到如兰，刚想质问，见如兰张嘴想要说话，担心她说话声音太大，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指了指屏风。 　　如兰透过屏风缝隙看到母亲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坐在主位正在闲聊。 　　两侧坐著二哥哥和齐小公爷，还有个不认识的公子哥正在闲聊。 　　“祖母还等著我回去用饭呢，我和雯姐儿先走了。”明兰知道要是被发现麻烦就大了。 　　墨兰连忙松开如兰，上前拉住明兰，把门给轻轻的关上。 　　“你觉的是齐小公爷好些，还是梁家六郎好些？”墨兰揽著明兰的肩膀说道。 　　明兰低著头说点：“庄学究觉著谁好，谁就好。” 　　墨兰有些无语的看著明兰，不过她可不敢放明兰走，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只有三人一起，到时候就算如兰告状，谁也跑不了。 　　齐小公爷今日是借著来找庄学究请教问题，想来看看明兰的，之前他送了笔，一直没没见明兰用，心里有些患得患失的。 　　结果明兰因为陪雯姐儿玩，他根本没见到。 　　王大娘子见吴大娘子带著梁六郎来，便去叫长柏过来陪著，齐小公爷想著明兰或许也在，便跟了过来。 　　梁六郎得知齐小公爷在盛家私塾学习，好奇的打听了起来，当得知每日卯时二刻便要上课，惊讶不已。 　　现在刚刚入冬，卯时二刻天都没亮，更别说齐国公府在内城，还要赶到盛家来。 　　梁六郎笑道：“齐兄啊齐兄，你我本是勋爵，你是才大志高非要科考。我呀，还是等著荫封吧。” 　　屏风后面的墨兰不屑的小声说道：“这梁六郎传的多体面多尊贵，可是闻名不如见面，我瞧著不过像顾二叔那般走狗斗鸡之辈罢了。若说汴京满城勋贵，论才学论样貌，五妹妹觉著谁家公子更好些？” 　　如兰撇了撇嘴道：“四姐姐这话说的，倒是像公里的公主娘娘，好像这汴京满城勋贵随你挑一样。只可惜啊，这心气再高，也攀不上齐国公府的门楣啊。” 　　明兰见情况不对，连忙说道：“内帷女子偷窥前厅外客，本就是不好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著上前拉著如兰和雯姐儿就要走。 　　墨兰越想越气，拦住了她们，说道：“是啊，妹妹是嫡女，自然是最懂规矩的。可是规矩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和元若哥哥话都说不上。亏得大娘子非让你来学堂读书，别说是诗赋文章来，怕是连孔孟都分不清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庶女！” 　　“你说什么？”如兰气急，一下压制不住脾气喝道。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捂嘴。 　　墨兰眼睛一转，推了两人一把，嘴上却喊道：“五妹妹，六妹妹，你们这是做什么？” 　　如兰和明兰没有防备，直接撞倒了屏风摔到地上。 　　刚刚如兰的声音，厅内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谁都没有提，然而此时人都摔出来了，厅内的都站了起来。 　　吴大娘子已经大概猜出了情况，噗嗤一笑。 　　她倒不是笑话，只是觉著有趣。 　　但是王大娘子可不知道，看到吴大娘子笑，脸黑如锅底，十分难看。 第100章 盛纮断案（求订阅） 　　吴大娘子笑过后也觉得有些不礼貌，向王大娘子提出了告辞。 　　王大娘子本该客气挽留一下，但是她现在真没那个心情，瞪了三兰一眼，送吴大娘子出了府。 　　如兰和明兰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如兰一起身就瞪著墨兰说道：“你为什么要推我们？” 　　“我没有。”墨兰一脸委屈的说道：“我是想拉你们走，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你…” 　　如兰还想再说什么，盛长柏连忙轻咳了两声，冲齐衡说道：“元若，家中有事，我就不留伱了。” 　　齐小公爷张了张嘴，却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只能说道：“那我就告辞了。” 　　盛长柏送著齐小公爷出了前厅。 　　人都走了，如兰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质问道：“你故意推我们，是不是想让我们在元若哥哥面前出丑？” 　　“五妹妹说的哪里话，刚刚你说话那么大声，我是想拉你们走，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墨兰一脸无辜道。 　　“别装了，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别的没学会，装傻充愣扮可怜倒是全学会了。”如兰嘲讽道。 　　“五妹妹何必恶语伤人，我和六妹妹虽然不是嫡出，但是父亲经常告诫我们兄妹之间要团结有爱，五妹妹老是把嫡庶挂在嘴边，父亲要是知道了，也会生气的。”墨兰哽咽欲泣的说道。 　　如兰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把明兰也骂进去了，看著脸色不好的明兰，连忙说道：“六妹妹，我说的是她，没有说你。” 　　明兰知道如兰的性格，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却也没有真生气，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姐姐别吵了，咱们私闯前厅，躲在屏风后面偷窥客人，出了这么大的丑，一会母亲定有问责。还是想想怎么解释吧。” 　　“怕什么，是她先来的，还是她推的我们，我们有雯姐儿做证，要罚也是罚她。” 　　如兰毫不在意，拉过一旁的雯姐儿，说道：“一会你就如实的告诉你外祖母，看她还怎么狡辩。” 　　说完得意的看了墨兰一眼。 　　墨兰眼中闪过一丝荫翳，现在父亲不在家，以王大娘子的性格，别说有雯姐儿作证了，就算没有，也会把责任全怪到她头上了。 　　就在这时，王氏走了进来，冷冷道：“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说著来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三兰连忙上前，雯姐儿第一次看到外祖母发这么大的火，有些害怕。 　　王大娘子看到外孙女畏惧的样子，起身将她抱到怀里，坐了下来，笑道：“雯姐儿怪，外祖母不是冲你发火，别害怕。” 　　雯姐儿这才放松下来，露出笑容。 　　“说，怎么回事？”王大娘子瞪著三人说道。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盛家的脸就丢尽了。 　　而她这个当家大娘子，也会成为笑柄。 　　“大娘子，我…” 　　墨兰准备先开口占据先机，但是大娘子一听她开口，就瞪著她说道：“我让你说话了么？” 　　说完，看向如兰，说道：“你说。” 　　如兰得意的看了一眼墨兰，把她和明兰发现墨兰偷偷的溜进前厅，她们尾随而来，后来发生争执，墨兰推她们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王大娘子虽然没有心机，却也不是傻子，听完如兰的叙述，看了一眼墨兰精心打扮的样子，骂道：“你小娘当初就靠一些狐媚子手段勾引你爹，没想到你也学会了，真是家门不幸。” 　　“你在说什么胡话？” 　　盛纮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身后跟著盛长柏。 　　他今天公务比较多，回来的晚了，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长柏送齐小公爷。 　　从盛长柏那里得知了家中发生的事，本来就一肚子气，没成想刚到厅外就听到王大娘子的这一番话，差点没给他气死。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妾虽然不像娶妻，却也有著一套规矩。 　　纳妾需要经过妻子同意，贱妾倒是不讲究太多礼仪，妻子同意，府内长辈下人通知一声也就可以了。 　　但是纳良妾得给女方家里一些纳妾之资，简单来说就是要给一些钱财。 　　向卫小娘当初入盛家为妾，就是为了这笔钱。 　　除此外，还需要用轿子从侧门或者角门接进屋，向正妻磕头敬茶。 　　盛纮当年和林小娘勾搭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完成纳妾之礼。 　　传出去他的名声和道德就会有损。 　　而且王大娘子还是当著孩子们的面说这些，让他的脸往哪里挂。 　　盛纮瞪了王大娘子一眼，看向三个女儿，冷著脸说道：“我让你们识字学礼，你们就是这么学的么？” 　　“爹…” 　　如兰刚想解释，盛纮冷声道：“闭嘴，都给我跪下！” 　　三个女儿他都了解一些，墨兰喜好诗文最是知礼，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如兰性子娇纵，胆大妄为，弄不好事情就是她惹出来的，加上他气王大娘子刚刚那番话，看如兰更加不顺眼了。 　　至于明兰，这些年一直养在老太太那里，他只是早晚给老太太问安的时候能够见著，也没多交流，了解不多。 　　不过他听说这个女儿素来老实本分，弄不好就是被如兰给拉过来的。 　　盛纮心里已经大致的对这件事有了猜想。 　　丫鬟们闻言，连忙拿来蒲团，放在三个姑娘身前。 　　墨兰和明兰最先跪了下来，如兰心里不岔，在盛纮阴沉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跪下。 　　“墨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盛纮说道。 　　“官人，这件事刚刚都已经问清了，是墨兰从侧门偷偷溜进前厅，如和和明兰看到后想拉她走，结果她不仅不走，还把如儿和明兰推了出来。” 　　王大娘子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引盛纮不快，本不想开口。 　　现在见盛纮竟然先问墨兰，再也忍不住了。 　　这些年和林小娘争斗，她也不是一点长进没有。 　　王大娘子发现林小娘每次总是先开口，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 　　她生怕墨兰得到林小娘的真传。 　　“你闭嘴！”盛纮呵斥一声说道：“难道我连管教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 　　“官人管教女儿自然可以，但是为什么要先问墨兰？怎么不问问如儿和明兰？”王大娘子质问道。 　　“三人我都要问，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墨儿年长，我先问她有何不对？”盛纮淡淡道。 　　“我…” 　　王大娘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盛纮没有了理会她，看向墨兰说道：“说。” 　　“爹，女儿看到五妹妹和六妹妹进入前厅，就想…” 　　“你胡说，明明是你先来的。”如兰一听墨兰颠倒黑白，气呼呼的说道。 　　盛纮瞪著如兰说道：“先不说她说的对不对，你就是这么和长姐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她是长我还是嫡出呢，长姐就能胡言乱语冤枉别人了？”如兰气愤道。 　　“住口！” 　　王大娘子一听如兰的话，就知不好，连忙喝道。 　　盛纮就是庶出，因此最听不得人拿嫡庶说事。 　　她平常都不敢这么说。 　　盛纮闻言脸色要多难看，指著王大娘子说道：“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如兰看父亲发那么大火，也不敢再说话了。 　　盛纮看向墨兰，说道：“你继续说。” 　　“女儿看见五妹妹和六妹妹从侧门进入前厅，想到家中今天来了客人，便跟了进来，想拉她们出去。结果拉扯的时候，五妹妹和六妹妹摔倒了出去。都怪女儿，要不是女儿拉她们，也不会被人发现。”墨兰哭著说道。 　　盛纮脸色缓和了下来，安慰道：“这不怪你，是她们两个不知体统。” 　　“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刚刚还说不能偏听偏信，这如儿和明兰可还没问呢。”王大娘子说道。 　　盛纮虽然基本上相信了墨兰的话，但听王大娘子这么说，还是问起了如兰。 　　如兰逮到机会，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担心父亲不信，如兰还说道：“爹要不信，可以问问六妹妹还有雯姐儿和我们的丫鬟。” 　　盛纮闻言看向明兰，说道：“明儿，你平日里最是老实，你说说如儿和墨儿谁说的才是真的？” 　　“我…” 　　面对盛纮的询问，如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这件事谁说的是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盛纮相信谁的。 　　现在很显然盛纮相信墨兰的话，她说了又能怎么样？ 　　反而还会惹盛纮不喜和林小娘记恨。 　　这些年她一直记得母亲临死前跟她说的，凡事，活著最大。 　　虽然她不说会惹恼王大娘子和如兰，但是王大娘子和如兰都是那种没什么心机的，并不会对她如何。 　　但是林小娘就不一样了，这些年，她一直怀疑母亲的死和林小娘有关系，没有给母亲报仇前，她不能死。 　　想到这里，她低下了头。 　　“你说啊。”如兰见明兰不说话，推了她一把。 　　“够了！” 　　盛纮喝道：“你撒谎就算了，还撺掇明兰给你做假供，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兰瞪了一眼明兰，说道：“爹，你不信问问雯姐儿和丫鬟，她们都看到了。” 　　“还敢狡辩，来人请家法来！”盛纮喝道。 　　在他看来，丫鬟肯定是帮著自己的主子的。 　　要是丫鬟背主，可是要被打死的。 　　因此丫鬟的话根本不可信，至于雯姐儿，一个孩童罢了，加上又是华兰的女儿，肯定和如兰更亲，也不可信。 　　因此他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 　　“官人好不讲道理，说是都询问，心里却直接信了墨兰的话，如此偏心眼，还问什么？” 　　王大娘子一听要动家法，连忙挡在女儿身前，怒视著盛纮。 　　“你说我不讲道理？”盛纮冷声道：“就算是墨儿先去，她们完全可以等事后禀报于我，为何要跟著进去。而且还摔了出来被客人看到，盛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什么事啊，还要动家法？”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进来，没多久，袁文绍和华兰搀扶著老太太走了进来。 　　“爹爹。” 　　雯姐儿都被吓坏了，见到父亲过来，连忙跑了过去。 　　袁文绍连忙把女儿抱起来，安慰道：“好了，别怕，外祖父也不是跟你生气。” 　　“母亲。”盛纮和王大娘子连忙行礼道。 　　老太太来到主位坐下，摆了摆手说道：“我刚刚远远的听著，要动家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墨儿。你们别拦著我，让我进去。” 　　老太太刚说完话，外面就传来了林小娘的声音。 　　“让她进来！”老太太脸色阴沉道。 　　门外的下人不再阻拦，林小娘跑了进来，她看到墨兰没事，行礼道：“见过老太太，主君，大娘子。” 　　老太太看都没看她，说道：“既然人都来了，就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盛纮把事情说了一遍，然躬身道：“母亲，儿子没能教育好子女，给盛家丢人了，请母亲恕罪。”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吴大娘子的为人我清楚，不是什么乱嚼舌根子的人。不过这种事情确实有辱门风，是得好好处置一番。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明兰也是参与者，她的话不足以采纳，我就不问了。雯姐儿不是在么？让雯姐儿说说吧。” 　　说完，老太太看向袁文绍怀里的雯姐儿，和颜悦色道：“雯姐儿，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这边的事早有下人禀报给老太太了，其实今日的事情她本不想管，即便明兰吃亏，在她看来也是好的。 　　虽然错不在明兰，但是明兰完全可以早早的抽身，不被牵扯进去。 　　这次的事情也能给她长长记性。 　　而且她不是盛纮的生母，管的太多，难免惹人厌烦。 　　但是袁思雯也被牵扯到了，袁文绍不放心女儿想过来看看，她也担心孙姑爷因为这事，对盛家有不好的看法，便过来了。 　　林小娘闻言脸色有些阴沉，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敢打断老太太的话。 　　雯姐儿因为父亲在，有了底气，也不害怕了，便把她知道的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看向盛纮说道：“小孩子不会撒谎，事情已经明朗了，你看著处理吧。” 　　盛纮脸色铁青的看向墨兰，说道：“你做出如此丑事，竟然还敢往妹妹身上泼脏水。来人，拿家法过来！”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和订阅的兄弟。 　　感谢澹台宗的五百打赏。 第101章 老太太的告诫（求订阅） 　　“女儿…女儿…” 　　墨兰脸色苍白，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老爷。”林小娘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墨儿纵然有错，也是因为大娘子处事不公。” 　　“女儿大了，总有人家上门相看，然而大娘子只叫自己嫡出的女儿前来，却不叫墨儿和明兰。墨儿也是没有办法才偷偷溜过来的。”林小娘哭著说道。 　　王大娘子一脸惊讶道：“谁说吴大娘子是来相看咱家女儿的？人家是来送马球会的请帖的。我连如儿都没叫。” 　　虽然她一开始确实是不打算叫墨兰和名兰。 　　但是吴大娘子没有开口提盛家的三个姑娘，她自然也没借口叫女儿过来。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什么？”林小娘闻言脸色一白。 　　她知道是消息不对等造成的。 　　以前在扬州，盛纮对她宠爱有加，府上下人自然想要巴结她。 　　除了老太太院里的消息她打探不到，其他各院的消息都能知道一些。 　　但是因为卫小娘之死，处理了好多下人。 　　等到了汴京后，盛纮虽然依旧宠她，却怕被人抓著把柄，还算有度。 　　在汴京新买的下人，自然都听当家大娘子的，因此她只知道吴大娘子来了，具体的情况却不知道。 　　也不知道王大娘子根本没有喊如兰，不然她也不会让墨兰这么做了。 　　“好啊，原来都是你在后面教唆，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盛纮要处罚墨兰，也是因为不敢驳了老太太的面子，心里还是不太相信墨兰会干出这等事情。 　　在他看来，几个女儿中，最识礼的便是墨兰了。 　　但是林小娘刚刚的话不仅打破了他的幻想，还承认了这件事是她在背后教唆指使。 　　因此看向林小娘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墨兰名声受损，以后议亲都不好议。 　　林小娘竟然如此糟践自己的女儿。 　　袁文绍要是知道盛纮的想法，肯定会说，你也不想想，伱自己当初和林小娘勾搭的事。 　　“够了！”老太太冷著脸说道：“这件事虽然如兰和明兰并不占主要责任，但是她们完全可以禀报父母，不应该跟著过去，说到底也是有错的。她们两个去祠堂罚跪半日。” 　　然后看向墨兰和林小娘，说道：“至于林小娘母女，你看著处理吧。” 　　说完，起身道：“我饿了，华兰你们夫妻带著雯姐儿跟我回寿安堂陪我用饭吧。” 　　“是，祖母。” 　　袁文绍和华兰应了一声，对盛纮和王大娘子行了一礼，跟著老太太身后离开了前厅。 　　回到寿安堂，华兰见祖母脸色不好，安慰道：“祖母，别生气了。”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生气，我是在担心长枫和墨兰。你爹让庶出子女由生母扶养，我想著也是好事，也没说什么。没成想林小娘竟然教墨兰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万一…” 　　老太太担心林小娘把她勾引男人的手段思想也传给了墨兰。 　　墨兰跟林小娘当初可不一样。 　　林小娘是犯官家眷，而墨兰可是盛家小姐。 　　要是出了事，整个盛家都要跟著蒙羞。 　　但是她觉著不好在袁文绍面前说这些，就停了下来。 　　“不说了，让二郎见笑了。”老太太说道。 　　“祖母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再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家也比咱家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没有传扬出来罢了。祖母也说了吴大娘子不是多嘴的人，只要交代好家中下人，外面也不会知道的。”袁文绍说道。 　　汴京勋爵世家多不胜数，又不是家家门风都很好。 　　什么公公惦记儿媳妇的陪嫁丫鬟，父亲惦记儿子的小妾。 　　这种事情他没少听闻，不过这种丑事，都会尽力掩盖，没有证据罢了。 　　像今天这种事情，认真算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事。 　　许多人家相看的时候，都会让女儿躲在屏风后面瞧一眼。 　　只不过没被发现罢了。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盛家待到傍晚再回去的，因为出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留。 　　吃了饭陪老太太聊了一会，便带著华兰和女儿告辞回去了。 　　向盛纮和王大娘子告辞的时候，盛纮觉著今天的事在女婿面前有些丢人，也没挽留。 　　不过后来再次来盛家，华兰从王氏那听说，盛纮这次发了大火，让冬荣打了林小娘二十板子。 　　冬荣可是盛纮身边的长随之一，最是忠心，感受到盛纮真的生气了，没有丝毫留情，给林小娘打的半个多月都没能下床。 　　要不是墨兰还在读书，要是打了难免会被怀疑。 　　加上墨兰待字闺中，担心打坏了，墨兰也逃不掉。 　　这件事也让王大娘子高兴了许久。 　　盛家祠堂 　　按理说，盛纮是二房，最多只能在家中开个小祠堂，供奉一下父母祖父。 　　但是因为二房老太爷高中探花，盛纮又考中了进士，给盛家光耀了门楣。 　　加上盛纮在外为官，没有时间回家祭祖，因此大房的盛维特许盛纮在家中建了个祠堂。 　　此时如兰和明兰在祠堂跪著，如兰越想越气，说道：“之前爹爹问你你为何不说？” 　　“五姐姐，你没看到父亲已经相信了四姐姐的话了么？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反而还会惹父亲生气，责罚更重。”明兰说道。 　　“那也不能不说，凭白被人污蔑。”如兰很不满明兰的态度。 　　明兰摇了摇头，如兰和墨兰一个母亲是大娘子，一个母亲是宠妾。 　　她虽然养在祖母跟前，但是随著年龄增长，她能够感觉到祖母在这个家的处境十分尴尬，并不想给祖母添麻烦。 　　“五姐姐别气了，这次四姐姐的下场肯定会很惨。”明兰安慰道。 　　虽然如兰平常也对她吆来喝去的，但是她并不讨厌如兰。 　　如兰的性格要是不了解的人，多数都喜欢不起来，但是明兰很了解如兰的性格。 　　大大咧咧的，没有心机。 　　和这种人相处，或许不会很愉快，却不担心对方会害她。 　　如兰闻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道：“哈哈，她肯定要被爹打板子，等明日学堂上，我非说给元若哥哥听。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元若哥哥。” 　　“五姐姐，千万不能这么做。四姐姐也是盛家的女儿，她丢了脸，盛家也跟著丢脸。咱们两个也会受到影响的。”明兰连忙说道。 　　如兰没有心机，却也不是傻子，听到明兰这么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一脸可惜道：“唉，不能拿这件事嘲笑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痛快了。” 　　“平常私底下，还是可以拿这事气气四姐姐的。”明兰腹黑道。 　　“对啊。”如兰眼睛一亮，说道：“不过现在我想知道爹到底是怎么处罚她的。” 　　“喜鹊。” 　　“姑娘，有什么吩咐？”门外等候的喜鹊闻言走了进来。 　　“你去打听打听，爹是怎么处罚我那四姐姐的。”如兰笑道。 　　“姑娘，听说主君把林小娘和四姑娘带回了林栖阁，在那边发了好大的火，还让人打了林小娘的板子。”喜鹊说道。 　　“我那四姐姐呢？挨了多少板子？”如兰问道。 　　“听说四姑娘没有被打板子，主君禁了林小娘的足，还令人把林栖阁旁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让四姑娘搬过去，这段时间不准她进林栖阁，还罚抄了五十遍女则。”喜鹊说道。 　　“什么嘛，罚的这么轻。”如兰有些不满。 　　明兰却大概知道盛纮为什么不打墨兰，就连手掌都没打。 　　今天齐小公爷也在，墨兰要是被打了板子或者手掌，明日就去不了学堂了。 　　到时候小公爷多少能猜到一些，这样对墨兰的名声不好。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没发生一样，长柏再去和齐小公爷说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五姐姐，五十遍女则得有几十万字，够四姐姐抄好久了。而且爹还请不准她去见林小娘，这个处罚已经不轻了。”明兰笑道。 　　如兰本就心宽，经过明兰劝说，心情也好了起来，便感觉一阵饥饿，让喜鹊去弄了些吃的过来。 　　两人在祠堂跪到傍晚，得到准许，才离开祠堂。 　　一出祠堂，王大娘子派来的刘妈妈和老太太派来的房妈妈便各自把姑娘迎了回去。 　　“祖母。” 　　进入厅堂，看到脸色不好的祖母，明兰连忙行礼。 　　“知道错了么？”老太太冷著脸问道。 　　“孙女知错了。”明兰认错道。 　　“错在哪了？” 　　“孙女不该跟著进去的。” 　　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知道错就好，以后这种事情能躲多远躲多远，知道了么？”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明兰说道。 　　“跪疼了吧？赶紧坐下来，歇歇，马上用饭了。”老太太心疼道。 　　“老太太不用担心，六姑娘可机灵了，又没人盯著，她们也没一直跪著。”房妈妈笑道。 　　这些她在路上就问过了。 　　“多谢祖母。”明兰笑道。 　　“好在今天雯姐儿也在，不然有你的苦头吃。”老太太没好气道。 　　要不是雯姐儿在，各执一词的情况下，她还真不好插手。 　　以盛纮对林小娘和墨兰的宠爱，吃亏的肯定是如兰和明兰。 　　“我知道祖母罚我和五姐姐去祠堂跪著是为了保护我们，以后我不会让祖母担心了。”明兰讨好的到老太太身后，给她捏著肩膀。 　　她在祠堂的时候也想明白了，说到底她和如兰也有错的，要不是老太太罚她们去祠堂，盛纮肯定要处罚她们。 　　当时盛纮心里有气，肯定轻不了。 　　“你能想明白，如兰那丫头，指不定怎么骂我呢。”老太太说道。 　　“五姐姐光顾著了解四姐姐怎么被罚去了，哪有心思怪祖母。”明兰笑道。 　　“这倒是那丫头的性子。”老太太闻言也笑了。 　　就在这时，长林走了进来，先是向老太太规矩的行了礼，看向如兰关心道：“姐姐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的功课都做完了么？”明兰问道。 　　长林并不在家中私塾读书，因此休沐的日子并不一样。 　　“好了，你自己字写那样，还来管长林的学业。长林聪慧懂事，功课没做完，是不会过来的。”老太太笑道。 　　对于长林这个孩子她十分满意，虽然不像长柏那样少年老成，却也十分懂事。 　　学业上面也从不让人操心，每日回来，先来问安，便回房做功课去了。 　　功课不做完，饭都不会吃。 　　“祖母。”明兰有些嗔怪的跺了跺脚。 　　“好好好，我不说了，房妈妈传饭吧。”老太太说道。 　　以前老太太十分朴素，自从明兰和长林在寿安堂住下后，她虽然还是朴素，但是在伙食上却改善了很多。 　　三人一起吃了饭，坐下闲聊。 　　下人来报，盛纮来了。 　　老太太收起笑容，让盛纮进来。 　　“儿子见过母亲。”盛纮行礼道。 　　“坐吧。”老太太摆了摆手道。 　　在孩子面前，老太太还是很给盛纮留面子的。 　　“见过父亲（二叔）”明兰和长林行礼道。 　　长林行礼的时候，看向盛纮的目光很是不岔。 　　他已经知道盛纮是他亲生父亲了，正常来说，过继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情况下，对生父并不需要改口。 　　但是他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后，很讨厌盛纮，除了刚开始叫过两年盛纮父亲，从懂事后就改口叫二叔了。 　　盛纮对于这个儿子也没什么感情，加上又过继出去了，更加不在意了。 　　不过在老太太面前，还是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询问了几句长林的学业。 　　不过长林爱搭不理，只是随意的应付了几句。 　　盛纮讨了个没趣，也不好发怒，勉强一笑，冲老太太说道：“今日之事的处置结果，母亲可否满意？” 　　“你是一家之主，你觉得行就行。今日我本不想多管，不过华兰夫婿还在，只能多管闲事了。”老太太淡淡道。 　　“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还需母亲多多耳提面命，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盛纮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说几句。林小娘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多说。不过那两个孩子是好的，你当年担心孩子不在生母边上受了委屈。让妾室扶养自己的孩子，本是好事。但是你看看林小娘教的都是什么？”老太太说道。 　　“母亲说的是，儿子已经让人把林栖阁旁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让墨兰搬了过去，林小娘也给禁了足，以后儿子会抽些时间教导的。”盛纮说道。 　　“嗯，如此最好，我就怕你又心软了，没几日就给放出来了。”老太太淡淡道。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轻重，林小娘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儿子绝对不会心软的。”盛纮保证道。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对盛纮的话并不相信，不过也不想多说了。 　　盛纮陪著聊了一会，便告退离开了。 第102章 明兰训弟（求订阅） 　　盛纮离开后，老太太看出明兰姐弟俩心情有些不好，便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出了厅堂走了一段后，长林开口道：“姐姐，等我以后有了功名，我便把你和祖母接走，再也不用留在这里受气了。” 　　“住口！” 　　明兰脸色一变，瞪了弟弟一眼，说道：“去我房间说。” 　　一路上，明兰一言不发，进入房间后，让小桃在外守著，然后看著长林说道：“跪下。” 　　“姐姐，我…”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跪下，要是不听，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明兰淡淡道。 　　长林到底是个六岁多的孩子，听到明兰的话被吓坏了，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姐姐，我听你的就是了，伱别生气。” 　　明兰看著弟弟的表情，也有些心疼，脸色缓和了许多，问道：“你很恨爹？” 　　“他不是我爹！”长林昂著头反驳到。 　　“对，从宗族礼法上，他确实不是你爹，但是从血脉上来说，他就是你爹。”明兰说道。 　　“我没有这样的爹，他对我不管不顾，还害死了我娘，我不会原谅他的。”长林恨声道。 　　明兰闻言脸色一变：“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关于母亲之死，明兰从未跟长林说过。 　　但是现在听长林的意思，是认为盛纮害死了母亲。 　　就算有人跟长林说了当年之事，他也应该记恨林小娘才是。 　　明兰怀疑是不是有人想害长林，故意让人在他面前这么说的。 　　一旦仇恨的种子发芽，长林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出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明兰就不寒而栗。 　　长林看到姐姐发怒，也不敢隐瞒，说道：“我是无意中听到府上两个下人再说，他们说我是不详之人，所以他才不认我，把我过继了出去。当初母亲生我的时候，他就不想要我，不给母亲请大夫，母亲才会难产而死。” 　　明兰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从长林的叙述来看，不像是有人背后指使。 　　若是真有人指使，故事应该会编的更加详细才是。 　　当年的好多知情一些的下人都被发卖了，下人不知道情况，胡乱猜测，倒也正常。 　　“长林，母亲的死和爹没有关系。”明兰说道。 　　“我不信，不然他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顾，把我过继出去？”长林眼中充斥著恨意。 　　明兰闻言沉默了，她现在已经看明白了，长林之所以恨父亲，是因为他渴望父爱，但是这一切盛纮却没有给他。 　　他之所以那么容易相信下人谈论的话，是因为他恨盛纮，所以愿意相信这些。 　　曾几何时，她不也和长林一样，非常渴望得到父爱。 　　母亲总让她不要拔尖，其实她只是想吸引父亲的目光，得到父亲的喜欢罢了。 　　母亲去世后，她也渴望得到父亲的安慰和爱护。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的她已经不对盛纮抱有期望了。 　　将弟弟从地上拉起来，明兰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神说道：“母亲的死和父亲没有关系，他之所以对你不管不问，只是因为不喜欢你罢了。但是你还有姐姐还有祖母，把他当做二叔就好了，不要有期望，也不要记恨。明白么？” 　　长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我明白了。” 　　“乖，回去睡觉吧。”明兰揉了揉他的头。 　　“姐姐，那我回去了。”长林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 　　早上，袁文绍练完武，一家人正在吃饭，下人前来禀报顾廷烨来访。 　　让人把人请到前厅，袁文绍换了身衣服来到了前厅。 　　“仲怀，今日你不是该去学堂读书么？” 　　袁文绍说著说著，发现顾廷烨脸色有些不对劲，关心道：“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受了伤的样子。” 　　“呵呵。”顾廷烨自嘲一笑，说道：“被我爹打了，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碍。” 　　“你以前虽然有些浪荡，但是这几年一直在白鹿洞书院，回来后也没去勾栏瓦舍，最近汴京城都在传闻，你浪子回头了呢。令尊为什么打你？莫非你那个外室被发现了？”袁文绍奇怪道。 　　“就连你这个外人都知道我回到汴京后，就一心备考，没有在去过那种地方，我那个父亲却不相信我。”顾廷烨自嘲道。 　　“到底怎么回事？” 　　袁文绍心中一动，难道是秦大娘子弄什么么蛾子了？ 　　“呵呵，今日…” 　　经过顾廷烨叙述，袁文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一早，他准备出发去学堂的时候，被他爹叫去了前厅。 　　原来是汴京几个有名的青楼上门要帐，说他在青楼挂帐没还。 　　这些帐都是四房五房的几个堂兄弟用他名挂的。 　　这点钱对于顾廷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气的是父亲根本不相信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把他骂了一顿。 　　顾廷烨一气之下，质问了当年他母亲的事情。 　　没成想，顾偃开知道后大怒，让人打了他几十棍。 　　要不是他从小习武，身子骨不错，现在估计只能趴在床上养伤了。 　　从家里出来，顾廷烨越想越气，想找人说说话，于是便让石头去盛家向庄学究告假，自己来到了忠勇侯府。 　　袁文绍听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顾偃开还是很在乎这个儿子的，从他临死前的安排就能看出来。 　　之所以对顾廷烨态度如此恶劣，和顾廷烨早年确实顽劣也有很大的关系，加上受到了小秦氏蒙蔽。 　　顾廷烨或许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倒豆子般把他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说了一遍。 　　袁文绍只是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并没有多嘴。 　　顾廷烨一直在袁家待到将近中午才离开。 　　袁文绍摇了摇头，回到了后院。 　　“官人，你和顾二郎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华兰疑惑道。 　　“没说什么，就是听他诉苦。”袁文绍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其实这也不能怪顾侯，顾二郎之前确实浪荡不堪，现在虽有改变，一时间也很难让人信任。听说要不是顾侯夫人在其中调解，父子二人早就反目成仇了。”华兰感叹道。 　　汴京一些消息传的非常快，顾家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华兰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你以为顾侯夫人真有外面传的那么贤惠？以后要是碰著了，多留些心眼。”袁文绍提醒道。 　　“你是说顾侯夫人都是装的？”华兰有些不信道：“不会吧？” 　　“呵呵，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小秦氏的美名怎么来的？因为她对顾廷烨视若己出，比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好。你也是一个母亲，你觉得可能么？”袁文绍笑道。 　　“这…” 　　华兰很想说她也能做到，但是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小秦氏那般。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人都是自私的，小秦氏那是在捧杀，心机深著呢。”袁文绍说道。 　　“那她这么做的目的呢？”华兰说道。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其实这就是名声的作用，像顾廷烨浪荡之名在汴京都是出名的，现在就算有了改变，也没几个会相信。 　　而小秦氏素有贤名，突然有人说她不好，一样很难令人相信。 　　“你想想她是为了什么？”袁文绍笑道。 　　华兰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是为了爵位？” 　　“哈哈，我家娘子就是聪明。”袁文绍夸赞道。 　　“可是我听说，顾家大郎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有个女儿，年纪跟雯姐儿差不多大，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儿子？”华兰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等顾家大郎不行的时候再谋划，就迟了。”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好了，这些也不关咱们的事，让顾廷烨去头疼去吧。” 　　不过袁文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在他吃完饭歇了一会，准备睡午觉的时候，下人前来禀报，宁远侯府大公子顾廷煜求见。 　　袁文绍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确认了一遍，确实不是顾廷烨而是顾廷煜。 　　顾廷煜体弱多病，很少出门，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他实在想不通顾廷煜为何突然前来。 　　想来想去，很可能是因为顾廷烨的原因。 　　袁文绍让人把他请到前厅，穿上衣服来到前厅。 　　“见过忠勇伯。”顾廷煜拱手道。 　　“顾大公子不用多礼，坐吧。” 　　袁文绍打量了一下顾廷煜，身材瘦弱，面黄肌瘦，不过举止有度，说话十分客气，令人心生好感。 　　“多谢忠勇伯。” 　　“不知顾大公子突然登门，有何事？”袁文绍问道。 　　顾廷煜拱手道：“说来不怕伯爷笑话，舍弟和家父闹了些矛盾，一直没有归家，我差人打听了一下，舍弟来找过伯爷，想问问伯爷舍弟的下落。” 　　“仲怀确实来过，不过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袁文绍说道。 　　“多谢伯爷告知，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顾廷煜拱手道。 　　“顾大公子慢走。” 　　袁文绍将人送到府门口，看著他上了马车离开，感觉一头雾水。 　　他本以为顾廷煜前来，是有什么用意，但是他只是询问了顾廷烨的下落，对于他的回答也没怀疑，就直接走了，让人捉摸不透。 　　摇了摇头，袁文绍也懒得多想。 　　…… 　　十二月初，盛维带著次子长梧抵达汴京。 　　盛家派人前来请袁文绍和华兰去盛家赴宴。 　　袁文绍带著华兰和雯姐儿到的时候，盛维和长梧正在寿安堂陪著老太太闲聊。 　　“见过祖母，岳父岳母，大伯父。”袁文绍和华兰挨个行礼。 　　“不用多礼，快坐吧。”老太太笑道。 　　“雯姐儿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大外祖父么？”盛维笑道。 　　“记得，大外祖父这次给我带了什么礼物么？”雯姐儿问道。 　　“雯姐儿？”华兰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盛维说道：“大伯父，别介意，是我没教好。”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了我这个大外祖父给她点礼物怎么了？” 　　盛维摆了摆手，看向雯姐儿笑道：“这次大外祖父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过来拿。” 　　说著拿出一个荷包，从中掏出一个玉佩。 　　玉佩不大，雕的是一个佛像，但是材质却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一般这样的玉，都是贡品，民间很少见到，价值千金。 　　盛维之前给三兰也送了不错的礼物，但是看到送给雯姐儿的，墨兰咬了咬牙十分不岔。 　　“大伯父，这个太贵重了。”袁文绍拒绝道。 　　他虽然也不缺钱，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真不好意思收。 　　盛维不悦道：“二郎莫不是瞧不起我？” 　　“大伯父说的哪里话，我…” 　　“那就行了，雯姐儿过来。” 　　盛维打断了袁文绍的话，冲雯姐儿招了招手。 　　雯姐儿看了看父亲，见他点了点头，才上前接过，行礼道：“多谢大外祖父。” 　　“哈哈，不用多礼。”盛维笑道。 　　他之所以给雯姐儿这么重的礼，是因为袁文绍对他的帮助非常大。 　　玻璃制作出来后，因为袁文绍故意控制产量，光是在汴京都供不应求，根本供应不了别的地方。 　　但是袁文绍却给了盛维一部分份额，让他在江南售卖。 　　虽然数量不多，却也让他在江南结下了不少的人脉。 　　而且这次长梧的事情，还要靠袁文绍帮忙。 　　虽说盛老太太刚刚跟他说了，为了避免袁文绍难做，只让他把长梧安排进军中，托人照顾一二，并不会安排官身。 　　但是盛维却毫不介意，官场最讲究的就是人脉。 　　袁文绍帮著安排进军中，别人多少会给袁文绍一些面子，不至于为难，升迁的机会也比较大。 　　不然长梧要从军，哪里不能参军，何必求到袁文绍头上。 　　袁文绍大概也明白盛维的想法，看向站在盛维身后的长梧，笑道：“几年不见，长梧也长大了，看著壮硕了不少，想来武艺练的不错。” 　　“嘿嘿。”长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肯定不是大姐夫的对手。” 　　袁文绍莞尔一笑，说道：“你才多大，以后勤加练习，自有长进。我想给你安排进五城兵马司，正好我一个朋友现在是内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你去他那，也能照顾一二。” 第103章 人生如戏（求订阅） 　　袁文绍说的朋友自然是刘磊了，这些年刘磊已经升到了内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了。 　　他之所以想把长梧安排到五城兵马司，也有他的打算。 　　要不了几年，兖王就该造反了。 　　赵宗全平叛，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掌控骁勇营，到时候遵旨带兵入京即可。 　　若是有人里应外合，也能快速破城，功劳自然也是最大的。 　　刘磊虽然是他朋友，但是那时候未必肯开城门。 　　把盛长梧安排过去，混个几年，手里应该也有点权利了，到时候说不定能用得上。 　　盛维却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不错，冲傻愣著的长梧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大姐夫。” 　　“谢谢大姐夫。”长梧拱手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袁文绍笑道。 　　闲聊了一阵，盛维说道：“差点忘记了，品兰不是给明丫头写了一封信么？快拿出来。” 　　“哦哦，在我这呢。”长梧连忙把信掏了出来。 　　“呵呵。”盛老太太笑道：“品兰那丫头和明丫头脾气相投，关系倒是好的很。” 　　“唉，明丫头这些年读书学礼，看著越来越规矩了。品兰就不行了，越来越顽劣了。” 　　盛维虽然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却满脸笑容。 　　“呵呵，就是面上看著规矩，前几天还闹出了点笑话。而且到底年纪都不小了，家中私塾还有外男也不合适继续去私塾读书了。我早些年入宫，在宫里有个故交嬷嬷，现在年纪大了，马上要放出宫了。我厚著脸皮去了封信，她已经答应下来，出宫后来家里教教几个姑娘规矩。”盛老太太笑道。 　　“能得宫里嬷嬷教导规矩，以后出嫁也能被高看几分。可惜得到消息晚了，不然我就把品兰也给带来了。婶娘，不知嬷嬷什么时候走？” 　　盛维也想把品兰送来学学规矩。 　　“我那老友只愿意留一两月。”老太太说道。 　　盛维闻言一脸可惜，等他回去再送品兰来，也得月余，也不剩多少日子了。 　　就算来了，学不了多久，人就走了，还会耽误明兰她们。 　　“祖母，到时候让雯姐儿也跟著学学规矩吧，正好她也喜欢跟五妹妹六妹妹玩。” 　　不仅盛维动了心，华兰也想送女儿来跟著嬷嬷学习。 　　“雯姐儿来自然可以，只是我那老友甚是严格，学不好可是要受处罚的，你能舍得？” 　　老太太虽然在和华兰说，看的却是袁文绍。 　　袁文绍宠爱女儿，她也是知道的。 　　万一到时候雯姐儿受了罚，袁文绍发起火来，就不好了。 　　“雯姐儿还小，要不…” 　　袁文绍还没说完，华兰就说道：“官人，不是说了么，教养雯姐儿的事你不插手么？” 　　袁文绍还想说什么，雯姐儿就开口道：“爹爹，我要跟著五姨六姨一起学。” 　　袁文绍“……” 　　女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是玩呢，等以后吃了苦头，可别来找我哭。 　　…… 　　“孔嬷嬷，盼了这么多天，可把伱盼来了。”王大娘子笑道。 　　“呵呵，大娘子客气了。”孔嬷嬷笑道。 　　“这是家中的两个姐儿，和我的外孙女，以后就交给嬷嬷了，要是有什么不对，打也打的骂也骂的。” 　　王大娘子说完，看向如兰明兰和雯姐儿，说道：“还不快来见过孔嬷嬷。” 　　“孔嬷嬷安。”三人连忙行礼道。 　　“呵呵，三个姐儿看著都是好的，规矩只要认真学，没什么学不会的。”孔嬷嬷打量了一下三人，点了点头。 　　孔嬷嬷和王大娘子聊了一会，便去找老太太聊天去了。 　　林小娘虽然被禁足了，但是伺候的下人还是可以进出的。 　　雪娘得知家中来了宫里的嬷嬷，王大娘子只叫了如兰和明兰去见，便知道王大娘子不准备叫墨兰，连忙回到林栖阁禀报给了林小娘。 　　林小娘闻言在屋里骂了王大娘子许久，却有些无可奈何。 　　“不行，能得宫里嬷嬷教导，也能被人高看几分，王若弗不想让我的墨儿去，我塞也要给她塞过去。”林小娘恨声道。 　　“小娘，要不奴婢把这事告诉主君？”雪娘说道。 　　“你以为这事能瞒过主君？” 　　林小娘想了想，小声吩咐了几句，雪娘闻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盛家学堂，齐衡看到只有墨兰一个人来了学堂，没有看到如兰和明兰，朝身后的盛长枫问道：“为何今日五姑娘和六姑娘没来学堂？” 　　“这不是因为那日她们私闯前厅么，家里给请了个嬷嬷教规矩，以后估计都不会来了。”盛长枫说道。 　　“那日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四姑娘不也在么？”齐衡疑惑道。 　　盛长枫自然不会告诉他，那日是自家妹妹带的头，还被父亲责罚了，现在正生著气呢。 　　只能说道：“这家中事情都是父亲做主，我也不清楚。” 　　齐衡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明兰了，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时分散了学，回到家里，齐衡直接来到书房，拿起一本书想看，脑子里却想的都是明兰。 　　平宁郡主得知儿子回来，便让厨房做了一些点心，亲自带人送了过去。 　　一进屋子就看到儿子拿著一本书怔怔出神，笑道：“想什么呢？” 　　“母亲。” 　　齐衡回过神来，行礼道：“孩儿在想庄学究出的一道题，一时入了迷。” 　　“呵呵，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先用些点心吧。”平宁郡主笑道。 　　齐衡看到母亲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若是让自家母亲前往盛家拜访老太太，他就能有机会见到明兰了，也好询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齐衡笑道：“母亲，孩儿在盛家学习也有不少日子了。明日正好休沐，不如母亲准备些礼物陪孩儿一起去盛家拜访拜访盛家老太太，感谢一下。” 　　“咱家是公府，再说了当初你去学堂之前，你爹礼也没少送，没有必要再去一趟。”平宁郡主拒绝道。 　　平宁郡主出身侯府，父亲战死，只有他一个独女。 　　官家便把她接到宫里养著，还封了郡主。 　　后来更是嫁入了国公府，因此对寻常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盛家老太太出自侯府，但是勇毅侯府早已没落，也没有往来。 　　虽说还有个一门双爵的亲家，不过伯爵而已，她根本看不上眼。 　　让她去盛家拜访，她觉得有些自降身份。 　　齐衡劝了许久，平宁郡主也没答应，反而引起了她的警觉。 　　叮嘱齐衡好好学习，注意休息，平宁郡主就带著下人离开了。 　　“哼。”平宁郡主冷哼道：“手里拿著书，眼神却看著别的地方，我看根本不是想著题目，而是心里有人了。” 　　“郡主娘娘，公子一直在盛家读书，也没去其他地方，难不成是盛家的那三个姑娘？”身旁的老妈妈问道。 　　“估计就是看中其中哪个了。”平宁郡主不屑道：“盛家三个姑娘，跟著外男一起读书，打的什么注意，以为我不知道？” 　　“要不我差人去打听一下？”老妈妈说道。 　　“这种事你怎么打听？”平宁郡主说道：“去把不为给我叫来。” 　　“是。”老妈妈吩咐人前去叫不为。 　　平宁郡主来到正厅门口，让人搬了个椅子出来，直接在门口坐下。 　　“郡主娘娘，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换个地方？”老妈妈提醒道。 　　“哼，我就是要让家里的下人看看，长长记性。”平宁郡主冷哼道。 　　没多久不为被带了过来。 　　“见过郡主娘娘。”不为行了礼，低著头不敢看平宁郡主。 　　“我听说盛家三个姑娘也在学堂读书，元若平日里和她们说过话么？”平宁郡主问道。 　　“自然是说过的，不过都是平日里见面打个招呼，倒是没有多聊。”不为神色紧张的说道。 　　“哦，那不知道和谁说的多些？”平宁郡主淡淡道。 　　“回郡主娘娘，公子对三个姑娘都差不多，并没有和哪个姑娘多说什么。而且盛家请了嬷嬷教导姑娘，以后怕是也见不上了。”不为说道。 　　“如此倒是好事，行了你下去吧。”平宁郡主淡淡道。 　　“是，小的告退。”不为行礼退了下去。 　　“哼，谎话连篇，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平宁郡主脸色难看道。 　　“既然如此，要不要给哥儿换个人跟著？”老妈妈问道。 　　“不用了，不为跟他多年，最是亲厚，这个时候换人，他难免多想，等科举之后再说吧。”平宁郡主冷声道。 　　…… 　　傍晚时分，盛纮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了雪娘。 　　盛纮还以为是林小娘派来找她的，心中气还没消，本不想理会。 　　没成想，雪娘只是行了礼，并没有说什么，等他走过去后，便不时的朝门外张望。 　　盛纮有些疑惑，便走了回去，问道：“你不在林栖阁伺候，跑到前院在府门口张望什么？” 　　“回主君，林小娘病了，奴婢差人去请了大夫，一直在这等著呢。”雪娘说道。 　　“病了？”盛纮一愣，问道：“怎么病的，重不重？” 　　虽说他心里气林小娘，但是一听到她病了，还是担心了起来。 　　“回主君，林小娘被打了板子，身体虚弱，加上这几日没怎么吃喝，又偶感风寒，情况有些严重。”雪娘说道。 　　盛纮一听病的严重，心里十分担心，问道：“为何不来禀报？” 　　“林小娘说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是不要告诉主君，省的主君听到她生气。也不让请大夫，今日奴婢看著病情越来越重，便自作主张请了大夫。”雪娘说道。 　　“再派人催催，大夫来了立马带过来。” 　　盛纮说完，便匆匆的往林栖阁而去。 　　来到林栖阁，没有理会行礼的下人，直接来到了床边。 　　看到林小娘脸色苍白的在床上睡著，盛纮恼怒的看著屋里的下人：“为何人病成这样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你们都是死人么？” 　　屋内的下人看到盛纮发怒连忙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林小娘好像被盛纮的声音吵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盛纮先是有些激动，很快神色黯然了下来道：“我一定是在做梦，竟然看到了纮郎。纮郎正在生我的气，怎么回来见我呢？” 　　盛纮闻言心疼的要死，心里的气早就消了，蹲在床边拉著林小娘的手，说道：“你没做梦，我就是你的纮郎啊。你放心大夫马上来，你不会有事的。” 　　林小娘一脸的难以置信，伸出手想要摸摸盛纮的脸，却又害怕是一场梦，颤抖著不敢靠近。 　　盛纮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感觉到了么？这不是梦。” 　　“有温度，真的不是梦？”林小娘脸色露出一丝笑意，眼泪却向决堤一样，流了下来。 　　“纮郎，我还以为临死前也不能见你一面了呢。” 　　“霜儿，你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盛纮强忍著眼中的泪水。 　　“纮郎，我这一辈子能跟你相遇，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并不后悔给你做妾。如果有来生，我还给你做妾。”林小娘说道。 　　盛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冲屋内的丫鬟吼道：“都是死人啊，快去请大夫过来。” 　　“纮郎，不要那么生气，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让墨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大娘子嫉恨我受你宠爱，我担心她因为恨我故意耽误墨儿的婚事，你不要怪墨儿好不好？”林小娘说道。 　　“不怪不怪，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不怪她。”盛纮连忙说道。 　　“呵呵，我没有别的心愿，听说家里来了个嬷嬷，想求纮郎让墨儿也去跟著学习学习规矩，以后她能嫁个好人家，我死瞑目了。”林小娘说道。 　　盛纮连连摇头：“你不会死的，我之所以没让墨儿去学规矩，是因为我知道她是最懂规矩的，那日的事情不怪她。而且她喜欢诗文，便想著让她多去学堂上课。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她也去。” 　　“有纮郎这句话就行了，若是纮郎为难，就算了吧。”林小娘说道。 　　“不为难，不就是多个人么，回头我就去跟孔嬷嬷说。”盛纮连忙说道。 　　“大夫来了。” 　　就在这时，雪娘领著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第104章 人生如戏（求订阅） 　　袁文绍说的朋友自然是刘磊了，这些年刘磊已经升到了内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了。 　　他之所以想把长梧安排到五城兵马司，也有他的打算。 　　要不了几年，兖王就该造反了。 　　赵宗全平叛，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掌控骁勇营，到时候遵旨带兵入京即可。 　　若是有人里应外合，也能快速破城，功劳自然也是最大的。 　　刘磊虽然是他朋友，但是那时候未必肯开城门。 　　把盛长梧安排过去，混个几年，手里应该也有点权利了，到时候说不定能用得上。 　　盛维却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不错，冲傻愣著的长梧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大姐夫。” 　　“谢谢大姐夫。”长梧拱手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袁文绍笑道。 　　闲聊了一阵，盛维说道：“差点忘记了，品兰不是给明丫头写了一封信么？快拿出来。” 　　“哦哦，在我这呢。”长梧连忙把信掏了出来。 　　“呵呵。”盛老太太笑道：“品兰那丫头和明丫头脾气相投，关系倒是好的很。” 　　“唉，明丫头这些年读书学礼，看著越来越规矩了。品兰就不行了，越来越顽劣了。” 　　盛维虽然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却满脸笑容。 　　“呵呵，就是面上看著规矩，前几天还闹出了点笑话。而且到底年纪都不小了，家中私塾还有外男也不合适继续去私塾读书了。我早些年入宫，在宫里有个故交嬷嬷，现在年纪大了，马上要放出宫了。我厚著脸皮去了封信，她已经答应下来，出宫后来家里教教几个姑娘规矩。”盛老太太笑道。 　　“能得宫里嬷嬷教导规矩，以后出嫁也能被高看几分。可惜得到消息晚了，不然我就把品兰也给带来了。婶娘，不知嬷嬷什么时候走？” 　　盛维也想把品兰送来学学规矩。 　　“我那老友只愿意留一两月。”老太太说道。 　　盛维闻言一脸可惜，等他回去再送品兰来，也得月余，也不剩多少日子了。 　　就算来了，学不了多久，人就走了，还会耽误明兰她们。 　　“祖母，到时候让雯姐儿也跟著学学规矩吧，正好她也喜欢跟五妹妹六妹妹玩。” 　　不仅盛维动了心，华兰也想送女儿来跟著嬷嬷学习。 　　“雯姐儿来自然可以，只是我那老友甚是严格，学不好可是要受处罚的，你能舍得？” 　　老太太虽然在和华兰说，看的却是袁文绍。 　　袁文绍宠爱女儿，她也是知道的。 　　万一到时候雯姐儿受了罚，袁文绍发起火来，就不好了。 　　“雯姐儿还小，要不…” 　　袁文绍还没说完，华兰就说道：“官人，不是说了么，教养雯姐儿的事你不插手么？” 　　袁文绍还想说什么，雯姐儿就开口道：“爹爹，我要跟著五姨六姨一起学。” 　　袁文绍“……” 　　女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是玩呢，等以后吃了苦头，可别来找我哭。 　　…… 　　“孔嬷嬷，盼了这么多天，可把伱盼来了。”王大娘子笑道。 　　“呵呵，大娘子客气了。”孔嬷嬷笑道。 　　“这是家中的两个姐儿，和我的外孙女，以后就交给嬷嬷了，要是有什么不对，打也打的骂也骂的。” 　　王大娘子说完，看向如兰明兰和雯姐儿，说道：“还不快来见过孔嬷嬷。” 　　“孔嬷嬷安。”三人连忙行礼道。 　　“呵呵，三个姐儿看著都是好的，规矩只要认真学，没什么学不会的。”孔嬷嬷打量了一下三人，点了点头。 　　孔嬷嬷和王大娘子聊了一会，便去找老太太聊天去了。 　　林小娘虽然被禁足了，但是伺候的下人还是可以进出的。 　　雪娘得知家中来了宫里的嬷嬷，王大娘子只叫了如兰和明兰去见，便知道王大娘子不准备叫墨兰，连忙回到林栖阁禀报给了林小娘。 　　林小娘闻言在屋里骂了王大娘子许久，却有些无可奈何。 　　“不行，能得宫里嬷嬷教导，也能被人高看几分，王若弗不想让我的墨儿去，我塞也要给她塞过去。”林小娘恨声道。 　　“小娘，要不奴婢把这事告诉主君？”雪娘说道。 　　“你以为这事能瞒过主君？” 　　林小娘想了想，小声吩咐了几句，雪娘闻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盛家学堂，齐衡看到只有墨兰一个人来了学堂，没有看到如兰和明兰，朝身后的盛长枫问道：“为何今日五姑娘和六姑娘没来学堂？” 　　“这不是因为那日她们私闯前厅么，家里给请了个嬷嬷教规矩，以后估计都不会来了。”盛长枫说道。 　　“那日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四姑娘不也在么？”齐衡疑惑道。 　　盛长枫自然不会告诉他，那日是自家妹妹带的头，还被父亲责罚了，现在正生著气呢。 　　只能说道：“这家中事情都是父亲做主，我也不清楚。” 　　齐衡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明兰了，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时分散了学，回到家里，齐衡直接来到书房，拿起一本书想看，脑子里却想的都是明兰。 　　平宁郡主得知儿子回来，便让厨房做了一些点心，亲自带人送了过去。 　　一进屋子就看到儿子拿著一本书怔怔出神，笑道：“想什么呢？” 　　“母亲。” 　　齐衡回过神来，行礼道：“孩儿在想庄学究出的一道题，一时入了迷。” 　　“呵呵，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先用些点心吧。”平宁郡主笑道。 　　齐衡看到母亲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若是让自家母亲前往盛家拜访老太太，他就能有机会见到明兰了，也好询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齐衡笑道：“母亲，孩儿在盛家学习也有不少日子了。明日正好休沐，不如母亲准备些礼物陪孩儿一起去盛家拜访拜访盛家老太太，感谢一下。” 　　“咱家是公府，再说了当初你去学堂之前，你爹礼也没少送，没有必要再去一趟。”平宁郡主拒绝道。 　　平宁郡主出身侯府，父亲战死，只有他一个独女。 　　官家便把她接到宫里养著，还封了郡主。 　　后来更是嫁入了国公府，因此对寻常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盛家老太太出自侯府，但是勇毅侯府早已没落，也没有往来。 　　虽说还有个一门双爵的亲家，不过伯爵而已，她根本看不上眼。 　　让她去盛家拜访，她觉得有些自降身份。 　　齐衡劝了许久，平宁郡主也没答应，反而引起了她的警觉。 　　叮嘱齐衡好好学习，注意休息，平宁郡主就带著下人离开了。 　　“哼。”平宁郡主冷哼道：“手里拿著书，眼神却看著别的地方，我看根本不是想著题目，而是心里有人了。” 　　“郡主娘娘，公子一直在盛家读书，也没去其他地方，难不成是盛家的那三个姑娘？”身旁的老妈妈问道。 　　“估计就是看中其中哪个了。”平宁郡主不屑道：“盛家三个姑娘，跟著外男一起读书，打的什么注意，以为我不知道？” 　　“要不我差人去打听一下？”老妈妈说道。 　　“这种事你怎么打听？”平宁郡主说道：“去把不为给我叫来。” 　　“是。”老妈妈吩咐人前去叫不为。 　　平宁郡主来到正厅门口，让人搬了个椅子出来，直接在门口坐下。 　　“郡主娘娘，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换个地方？”老妈妈提醒道。 　　“哼，我就是要让家里的下人看看，长长记性。”平宁郡主冷哼道。 　　没多久不为被带了过来。 　　“见过郡主娘娘。”不为行了礼，低著头不敢看平宁郡主。 　　“我听说盛家三个姑娘也在学堂读书，元若平日里和她们说过话么？”平宁郡主问道。 　　“自然是说过的，不过都是平日里见面打个招呼，倒是没有多聊。”不为神色紧张的说道。 　　“哦，那不知道和谁说的多些？”平宁郡主淡淡道。 　　“回郡主娘娘，公子对三个姑娘都差不多，并没有和哪个姑娘多说什么。而且盛家请了嬷嬷教导姑娘，以后怕是也见不上了。”不为说道。 　　“如此倒是好事，行了你下去吧。”平宁郡主淡淡道。 　　“是，小的告退。”不为行礼退了下去。 　　“哼，谎话连篇，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平宁郡主脸色难看道。 　　“既然如此，要不要给哥儿换个人跟著？”老妈妈问道。 　　“不用了，不为跟他多年，最是亲厚，这个时候换人，他难免多想，等科举之后再说吧。”平宁郡主冷声道。 　　…… 　　傍晚时分，盛纮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了雪娘。 　　盛纮还以为是林小娘派来找她的，心中气还没消，本不想理会。 　　没成想，雪娘只是行了礼，并没有说什么，等他走过去后，便不时的朝门外张望。 　　盛纮有些疑惑，便走了回去，问道：“你不在林栖阁伺候，跑到前院在府门口张望什么？” 　　“回主君，林小娘病了，奴婢差人去请了大夫，一直在这等著呢。”雪娘说道。 　　“病了？”盛纮一愣，问道：“怎么病的，重不重？” 　　虽说他心里气林小娘，但是一听到她病了，还是担心了起来。 　　“回主君，林小娘被打了板子，身体虚弱，加上这几日没怎么吃喝，又偶感风寒，情况有些严重。”雪娘说道。 　　盛纮一听病的严重，心里十分担心，问道：“为何不来禀报？” 　　“林小娘说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是不要告诉主君，省的主君听到她生气。也不让请大夫，今日奴婢看著病情越来越重，便自作主张请了大夫。”雪娘说道。 　　“再派人催催，大夫来了立马带过来。” 　　盛纮说完，便匆匆的往林栖阁而去。 　　来到林栖阁，没有理会行礼的下人，直接来到了床边。 　　看到林小娘脸色苍白的在床上睡著，盛纮恼怒的看著屋里的下人：“为何人病成这样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你们都是死人么？” 　　屋内的下人看到盛纮发怒连忙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林小娘好像被盛纮的声音吵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盛纮先是有些激动，很快神色黯然了下来道：“我一定是在做梦，竟然看到了纮郎。纮郎正在生我的气，怎么回来见我呢？” 　　盛纮闻言心疼的要死，心里的气早就消了，蹲在床边拉著林小娘的手，说道：“你没做梦，我就是你的纮郎啊。你放心大夫马上来，你不会有事的。” 　　林小娘一脸的难以置信，伸出手想要摸摸盛纮的脸，却又害怕是一场梦，颤抖著不敢靠近。 　　盛纮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感觉到了么？这不是梦。” 　　“有温度，真的不是梦？”林小娘脸色露出一丝笑意，眼泪却向决堤一样，流了下来。 　　“纮郎，我还以为临死前也不能见你一面了呢。” 　　“霜儿，你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盛纮强忍著眼中的泪水。 　　“纮郎，我这一辈子能跟你相遇，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并不后悔给你做妾。如果有来生，我还给你做妾。”林小娘说道。 　　盛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冲屋内的丫鬟吼道：“都是死人啊，快去请大夫过来。” 　　“纮郎，不要那么生气，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让墨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大娘子嫉恨我受你宠爱，我担心她因为恨我故意耽误墨儿的婚事，你不要怪墨儿好不好？”林小娘说道。 　　“不怪不怪，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不怪她。”盛纮连忙说道。 　　“呵呵，我没有别的心愿，听说家里来了个嬷嬷，想求纮郎让墨儿也去跟著学习学习规矩，以后她能嫁个好人家，我死瞑目了。”林小娘说道。 　　盛纮连连摇头：“你不会死的，我之所以没让墨儿去学规矩，是因为我知道她是最懂规矩的，那日的事情不怪她。而且她喜欢诗文，便想著让她多去学堂上课。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她也去。” 　　“有纮郎这句话就行了，若是纮郎为难，就算了吧。”林小娘说道。 　　“不为难，不就是多个人么，回头我就去跟孔嬷嬷说。”盛纮连忙说道。 　　“大夫来了。” 　　就在这时，雪娘领著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第105章 孔嬷嬷小课堂开课了 　　“大夫，人怎么样？” 　　盛纮见大夫号完脉，连忙问道。 　　“大人，贵妾受了外伤身体虚弱，心情郁结下又感染了风寒，有些严重。风寒药物可以医治，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不能解开心结，药石也没有多少效果。”大夫说道。 　　“多谢大夫，劳烦大夫开个方子，心病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盛纮说道。 　　“是。” 　　盛纮让雪娘给大夫二两赏钱，跟著大夫前去拿药。 　　“霜儿，你听到了么？你没有大碍，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伱。”盛纮抓著林小娘的手，深情的说道。 　　“纮郎待我情深义重，我十分满足，并无所求。只求纮郎让墨儿前去跟著嬷嬷学些规矩，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就行了。”林小娘柔声道。 　　林小娘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让盛纮的心都要化了。 　　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雪娘领著大夫从林栖阁出来，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管好你的嘴。” 　　“嘿嘿，你放心。”大夫将银票收起来，笑眯眯道：“我给汴京好多官宦人家看病，嘴巴甚言，不会乱说的。” 　　雪娘又叮嘱了几句，将大夫送到府门口，让一个小斯跟著去拿药，便回到了林栖阁。 　　…… 　　葳蕤轩 　　自从林小娘受了罚，盛纮这几日一直在她这里安歇，让王氏很是开心。 　　算著时间盛纮快回来了，便让人做了一桌子菜。 　　然而左等又等不见盛纮回来，便派刘妈妈前去打听。 　　“大娘子，不好了。” 　　刘妈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大娘子，听前院的人说，雪娘一直在府门口守著，主君一进府，她不知道和主君说了什么，主君便前往了林栖阁。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林小娘病的不轻。” 　　“我当那个贱人被禁足后就会老实一点，没成想才几日，又开始兴风作浪了。”王大娘子闻言骂骂咧咧道：“主君又不是大夫，病了不请大夫，反而把主君请了过去，一看就是装病。” 　　“大娘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我觉著她是不是知道孔嬷嬷的事情了，想把四姑娘也送过来跟嬷嬷学规矩。”刘妈妈说道。 　　“想都别想。”王大娘子气乎乎道：“一个庶出，也配和嬷嬷学规矩？” 　　要不是人是老太太请来的，明兰又养在老太太跟前，她都不想让明兰跟著学。 　　跟宫里嬷嬷学规矩，并不在乎学到多少，这玩意就和后世的名校毕业证一样。 　　说亲的时候，别人家一听跟嬷嬷学过规矩，也会高看几分。 　　在王大娘子看来，只有嫡女才有资格。 　　“我的大娘子，如果主君要是提让四姑娘也跟著嬷嬷学规矩，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刘妈妈连忙说道。 　　“我知道官人不喜欢听到什么嫡庶之分，自然不会这么说。不过想让墨兰那个死丫头跟嬷嬷学规矩，休想！”王大娘子说道。 　　“大娘子你是嫡母，当家大娘子，若是真不答应，难免有失嫡母和大娘子的风范。依我看主君要是真说了此事，你不如就答应下来。”刘妈妈劝道。 　　在她看来，不让四姑娘去，根本站不住脚，反而会惹怒主君，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根本阻止不了。 　　“不行！”王大娘子说道：“我一旦答应，那个贱人岂不是要得意了起来？” 　　刘妈妈心中著急，却没有办法，她了解王大娘子的性格，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劝不了。 　　王大娘子知道盛纮去林栖阁了，干脆也不等他，自己一个人用了饭，把剩下的菜全赏赐给了下人。 　　歇了一会，便让人伺候洗漱，准备休息。 　　盛纮在林栖阁，一直等林小娘用了药睡了下去，想到答应林小娘的事，叮嘱下人好生照料，便离开了林栖阁。 　　雪娘将盛纮送出去，看著他出了林栖阁，才走进屋子。 　　“小娘，主君已经走了。”雪娘说道。 　　床上本来睡著的林小娘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大夫那边不会出问题吧？”林小娘问道。 　　“放心吧小娘，那个大夫我打听过，给许多官宦人家看病，从来没有乱说过什么。而且我还使了银子，没问题的。”雪娘说道。 　　林小娘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墨儿的事算是稳了。” 　　“大娘子那边怕是没有那么轻易答应吧？”雪娘担忧道。 　　“呵呵，她越是反对，这件事越没问题。王若弗也就是命好，投到了好人家，才能当上大娘子。以前王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她对老爷颐指气使就算了。王家没落后，她还是如此。老爷一提，以她的脾气，肯定会闹起来。我们这个老爷，可是吃软不吃硬的。”林小娘冷笑道。 　　对于王大娘子她很是看不上，说是世代簪缨人家，可是心计连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比不过。 　　…… 　　盛纮回到葳蕤轩，看到王大娘子正在宽衣，准备睡觉，微笑道：“为夫还未回来，娘子怎么都要歇了。” 　　“呵呵，我听说官人去了林栖阁，以为在那边歇了呢，就没有等官人。”王大娘子冷淡道。 　　盛纮被王大娘子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不过一想到自家还有事要跟王大娘子说，只能压下怒气，说道：“我是听说林小娘生病，去看看而已。她现在还在受罚期间，我怎么会歇在那边？对了，我还没用饭呢，厨房留的有饭么？” 　　“妾身还以为官人晚上不回来了呢，便把饭菜都赏了下人。”王大娘子冷著脸说道。 　　盛纮脸色有些不快，让人去小厨房做些饭菜过来，吃完以后，才回到里间。 　　盛纮看著躺在床上，背对著他的王大娘子，推了推她，说道：“我有件事跟你说下。” 　　“时间不早了，官人还是早些歇著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王大娘子说道。 　　“也就两句话的事情。”盛纮在床上坐下来，说道：“我觉著墨儿也不小了，女子家诗词学的多，也没多大用处，还是要多学些规矩。干脆让墨儿也跟著两个妹妹一起学规矩吧。” 　　王大娘子坐了起来，看著盛纮说道：“前几日官人说是我处事不公，墨兰才会私闯前厅。孔嬷嬷要来家中教姑娘们学礼仪，也是官人说墨兰最懂规矩不用学的。” 　　那日盛纮处置了林小娘，对王大娘子也没好脸色。 　　虽说王大娘子那日确实没有叫如兰来前厅，但是她提前通知如兰，却没有通知其墨兰和明兰。 　　因此他把王大娘子也给说了一顿。 　　老太太请孔嬷嬷来，提前把盛纮和王大娘子叫过去通了气的，当时盛纮因为觉著不怪墨兰，有些心疼。 　　他觉得学习规矩十分苦，加上墨兰一直喜好诗文，就在老太太那说，不让墨兰去学。 　　老太太对此也懒得多说，也没多说。 　　“我当时不是思虑不周么？后来想想，几个姑娘都大了，家中私塾有外男在，继续读书也是不好。”盛纮说道。 　　“官人，这个事你和我说没用。汴京不知多少名门勋贵想请孔嬷嬷去家中教导姐儿规矩。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咱们盛家求都求不来的。一般向孔嬷嬷这样的人最是守规矩了，哪里愿意教庶女。她愿意教明兰也是看著母亲的面子。官人要是想让墨兰去，就自己去说吧。”王大娘子说道。 　　“庶出庶出，你天天把嫡庶挂在嘴边，难怪如兰张口闭口就是嫡庶，全是跟你学的。”盛纮冷著脸道。 　　王大娘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她的脾气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躺下侧过身去，不在说话。 　　“哼！” 　　盛纮冷哼一声，离开了房间，本想去林栖阁的，但是想到林小娘有病在身已经睡下，怕打扰到她，便前往了另一个小妾院子安歇。 　　第二日一早，寿安堂内，老太太正在和孔嬷嬷叙旧。 　　两人相识多年，昨天晚上住在一起聊到半夜，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主君和大娘子领著儿女过来问安。 　　没一会，盛纮领著几个子女走了进来，向老太太和孔嬷嬷行礼问安。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 　　“孔嬷嬷愿意来家中教导姐儿规矩，盛家万分感激。不知在家中住的可还舒服，下人可有怠慢？”盛纮笑道。 　　“盛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今日虽有些体面，不过都是诸位贵人给的面子。说到底我在宫里也不过是一个奴婢。而且我和老太太乃是故交，不用如此客气。”孔嬷嬷笑道。 　　“那就麻烦孔嬷嬷了。”盛纮客气一声说道：“家中还有个姐儿，之前没说，想劳烦孔嬷嬷多辛苦一点，一块教了。不知孔嬷嬷意下如何？” 　　“呵呵，多一个也无妨。”孔嬷嬷见老太太点了点头，笑著说道。 　　“多谢孔嬷嬷，家中姐儿不懂什么规矩，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打骂。”盛纮说道。 　　“在我看啊，规矩是用来彰显德化，明正伦理行止的。规矩是要的，但是也不用那么苛刻，用心即可。而且老太太的孙女哪有差的。”孔嬷嬷笑道。 　　盛纮陪坐著闲聊了一会，用了饭便告辞离开了。 　　回房换了官服，准备前去宫城办公，临走前派人去通知墨兰，让她去跟孔嬷嬷学习规矩。 　　盛纮离开后，王大娘子也领著孩子告辞了。 　　长柏几个哥儿还得去学堂读书，几个姐儿也要回去收拾一下，前往孔嬷嬷那学习规矩。 　　等人都走后，孔嬷嬷笑道：“我就听说家中有三个姐儿，但是昨日大娘子跟我说只需要教两个，还觉著有些纳闷呢，我记著你也不是那种在乎嫡庶的人。”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孔嬷嬷听完，奇怪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说道：“你怎么修身养性到如此地步了？你当年的派头哪去了？” 　　以她对老太太的了解，一个宠妾而已，想收拾还不简单。 　　老太太摇了摇头，苦笑道：“纮儿说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何必讨人嫌？况且我也老了，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孔嬷嬷冷笑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你那夫君死的时候，你要钱有钱，老勇毅侯还在世，你想再嫁也不是难事。找个人一嫁，儿子一生。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美哉？可你偏偏死脑筋，要给他守节，过继个庶子在名下，撑起整个盛家。结果呢，搭上自己的嫁妆，连娘家也得罪了。给他请名师、督促他考了功名，娶了媳妇，生儿育女。” 　　“然后呢？你功成身退，缩在一旁当个活死人，真是不知所谓。” 　　孔嬷嬷为老太太感觉不值，气呼呼的说道：“你虽然不是他生母，却是他嫡母，对他恩重如山。大可挺直腰杆子摆谱，有什么好顾忌的？看著不顺眼的该管就管，该骂就骂。我朝以孝治天下，他但凡对你有丝毫不敬，就别想在官场待了。不管怎么样，把自己的日子过舒坦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你那过继来的孙子，和那个宝贝孙女。” 　　老太太被喯的一脸唾沫，却又无法辩驳，只得转移话题道：“你看我那孙子和明丫头如何？” 　　“很不错。”孔嬷嬷沉吟了一会说点：“哥儿年纪尚小，不过看他对你甚是恭敬，看著也十分聪慧，从小好好教导，长大应该差不了。” 　　“那丫头是个好的，看著好像没心没肺的，但是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淡泊、明净和豁达，好像什么都看的明白，却又不放在心上。稳重守礼，知道不在人前招眼，比你强，不枉你待她跟心肝宝贝似的。”孔嬷嬷说道。 　　老太太闻言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好不好你心里清楚，我说的那些话你多想想，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给你那个孙女树立个榜样。不然她出了门子，也学你，得被人给欺负死。”孔嬷嬷说道。 　　老太太笑著点头，她知道孔嬷嬷是为她好，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肺腑之言。 　　聊了一阵，孔嬷嬷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前往了学堂。 　　这次盛家专门把寿安堂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孔嬷嬷居住，教导姐儿。 　　不过孔嬷嬷昨天在老太太那边居住，并没有过来。 　　除此外盛家还安排了几个丫鬟，不过孔嬷嬷没有要。 　　教导姐儿，需要丫鬟辅佐，盛家的丫鬟顾忌几个姐儿的身份，未必敢管。 　　感谢csj壮壮的打赏。 第106章 华兰劝母（求订阅） 　　孔嬷嬷院子的正厅内，如兰和明兰来到位置上坐好。 　　如兰撇嘴道：“真是晦气，还得跟她一起学习，一看到她那副嘴脸，我就觉著恶心。” 　　“五姐姐，我听祖母说，孔嬷嬷规矩甚严，你可别惹事，万一被罚了，就有罪受了。”明兰提醒道。 　　“孔嬷嬷刚刚不是跟爹说，学规矩不用那么死板么？”如兰有些疑惑道。 　　孔嬷嬷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著十分严肃，让人害怕。 　　如兰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但是刚刚在寿安堂听到孔嬷嬷那么说放松了许多。 　　现在听明兰这么说，又紧张了起来。 　　“我的五姐姐，孔嬷嬷在宫里可是教导宫里的宫女的。宫里规矩有多严？犯错的宫女处罚可是很重的，就连教导的嬷嬷也会被处罚。孔嬷嬷跟爹那么说，不过是客气话罢了，你还真当真了？” 　　明兰其实有吓唬的成分在，没办法，每次如兰和墨兰凑到一起，总会惹出点事来。 　　她夹在其中，也会受到牵连。 　　“什么当真不当真的？” 　　就在这时，华兰牵著雯姐儿走了进来。 　　“五姨，六姨，我来找你们玩了。” 　　雯姐儿挣脱母亲的手，跑了过去。 　　“雯姐儿，忘了我叮嘱伱的了么？来这里不是玩的，是来学规矩的。”华兰呵斥道。 　　“知道了。” 　　雯姐儿腻在明兰怀里，冲华兰吐了吐了舌头。 　　“喂，雯姐儿，我才是你亲姨娘，怎么感觉你对六妹妹，比对我还亲。”如兰有些吃味道。 　　“如兰！”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在乱说什么？” 　　如兰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冲明兰道歉道：“六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明兰知道如兰的脾气，也不在意，捏了捏雯姐儿的脸，笑道：“可能是我长的面善吧，所以雯姐儿跟我亲。” 　　“好啊，盛小六，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面恶啊？”如兰故作生气道。 　　“好了别闹了，一会孔嬷嬷来了看到不好。”华兰说道。 　　如兰闻言想到刚刚明兰说的话，问道：“大姐姐，六妹妹说宫里规矩十分森严，孔嬷嬷教规矩的时候要求也会十分严格，是不是真的？” 　　华兰刚想开口，看到明兰冲她眨眼睛，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明兰说的没错，宫里规矩确实十分森严，宫女行走的时候，不能发出丝毫声响，一旦犯错，轻的打板子，重的就会送到慎刑司受刑。你们要是犯了错，受刑倒是不会，板子肯定少不了。” 　　华兰是诰命夫人，进过几次宫，对宫女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并没有夸大。 　　不过孔嬷嬷教导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和教导宫女的要求不一样。 　　她是看出明兰想吓吓如兰，干脆顺著明兰去说。 　　华兰对自家妹妹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和自家母亲一样，没有丝毫心机。 　　加上在家受宠，性子有些骄纵，她也担心如兰会闹出什么事来。 　　而且她也想吓唬吓唬雯姐儿，让她老实一些。 　　如兰倒是被吓到了，听完后脸色有些发白。 　　但是雯姐儿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倒不是她不怕，而是她从记事开始，就没挨过揍。 　　最多华兰恼怒的时候，在她屁股上拍了几巴掌，不痛不痒的，早就忘记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外如是。 　　“大姐姐也在呀。” 　　就在这时，墨兰带著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欠身一礼：“见过大姐姐。” 　　“嗯，我送雯姐儿过来。”华兰点了点头。 　　对于墨兰她谈不上喜欢，却也不像对如兰明兰那么亲切。 　　“你们三个一起跟著孔嬷嬷学习规矩，就好生学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争吵。雯姐儿也在，你们身为长辈，不说做个榜样，也别丢了盛家脸面。”华兰叮嘱道。 　　“大姐姐说的是，五妹妹就算胡闹，我作为姐姐的也会让著她点，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墨兰笑道。 　　“谁要你让了？”如兰闻言恼怒道：“还不和我一般见识，我还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呢。” 　　“住口。” 　　华兰喝止了如兰，看著墨兰说道：“你不要耍这些小把戏。我们姐妹一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希望你好自为之。” 　　居移气，养移体。 　　华兰成为伯爵府大娘子好些年了，此时板起脸来，自有一番气势。 　　墨兰被震慑住了，倒是没有再出言挑衅。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孔嬷嬷带著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见过袁夫人。”孔嬷嬷看到华兰行礼道。 　　她在宫里也是女官，品级不比盛纮低，因此她见了盛纮和王大娘子可以不行礼，但是见著华兰却不行。 　　华兰不仅是伯爵夫人，还有诰命在身，认真算起来，盛纮见了都得行礼。 　　“孔嬷嬷客气了。”华兰连忙还礼，说道：“小女顽劣，让孔嬷嬷费心了。” 　　“夫人客气了，我观小姐甚是灵动，是个懂事的。”孔嬷嬷笑道。 　　“多谢孔嬷嬷夸赞，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华兰笑道。 　　“那我就不送了。”孔嬷嬷微笑道。 　　“孔嬷嬷留步。”华兰转身对女儿叮嘱两句，便走了出去。 　　华兰走后，孔嬷嬷让几个姐儿坐好，便开始上课。 　　“按说女儿家德行最重要，举止礼仪不过是虚礼，可大凡体面人家偏偏喜欢讲这个虚礼。做的好了未必有人夸你，做错了，难免被人暗地里笑话。姐儿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当中紧要。” 　　孔嬷嬷一上来就把学习礼仪规矩的重要性说了一遍，然后开始讲解面对不同人不同场合的举止礼仪。 　　说的时候还让丫鬟展示，然后让几人照著做。 　　第一天她并没有教什么太严格的，三兰和雯姐儿学的倒也有模有样。 　　另一边，华兰从孔嬷嬷院子离开后，先是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陪她聊了一会，然后告退前往了葳蕤轩。 　　王大娘子本以为盛纮找孔嬷嬷说，孔嬷嬷不会答应，没成想一说就答应了下来。 　　回来后正在屋里生闷气呢，见到女儿来了，便拉著她坐了下来，诉说著心中的委屈。 　　华兰听完后，无奈道：“母亲，你和林小娘不对付，没必要针对墨兰和长枫。” 　　王大娘子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墨兰那丫头要是跟嬷嬷学了规矩，以后高嫁了，林栖阁那个贱人，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华兰苦笑道：“母亲，祖母一直说，女儿家出嫁后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墨兰要是嫁的好，再怎么样也绕不开你这个嫡母，你又何必呢？” 　　妾室生的子女，只能称呼生母小娘，必须得称呼嫡母为母亲。 　　这不单单是称呼上的，就连孝顺父母，指的也是嫡母，并不是生母。 　　像长枫和墨兰，不孝顺林小娘可以，但是他们不能不孝顺王氏。 　　在华兰看来，王大娘子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以后盛家必然是长柏继承，墨兰要是嫁的好，对盛家有益，也就是对长柏有益。 　　“哼。”王大娘子冷哼道：“我就是不想看到林噙霜那得意的嘴脸。” 　　华兰知道母亲听不进去，只能转移话题道：“母亲，林小娘之所以得父亲宠爱，是因为她知道父亲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平日里有什么事，和父亲好好说，别和他顶著来。” 　　“你是要让我学她那狐媚子的手段？”王大娘子不高兴道：“我堂堂大娘子，学一个妾室，传出去多丢人？” 　　华兰 　　她哪里是让母亲学林小娘，再说了，林小娘的手段王氏也学不会啊。 　　她只是想劝王氏跟父亲说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冲。 　　每次明明是她占据优势，却因为说话太冲，惹恼了父亲，丧失了优势。 　　但凡王氏能够说话顺著点父亲，哪里能让林小娘嚣张到现在。 　　华兰叹了一口气，母亲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说再多也没用。 　　…… 　　华兰带著女儿去了盛家，袁文绍总觉得有些担心。 　　他可是知道三兰出嫁前么蛾子不少，担心牵连到女儿身上。 　　然而华兰坚持，他也没有办法。 　　“主君，顾二公子求见。”下人禀报导。 　　“嗯？他怎么又来了？” 　　袁文绍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让人把顾廷烨请到了前厅。 　　等他来到前厅的时候，顾廷烨起身便问道：“那日我从你这离开后，我那个兄长是不是来了？” 　　“没错，他来询问你的去处，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袁文绍说完，看到顾廷烨脸色有些不对，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曼娘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我担心她照顾不过来，便派人把我的奶娘从扬州接了过来。昨日我准备去码头接人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跟踪。抓住一问才知道是我那兄长派来的。他知道我养外室有了子女，派人跟踪我，想要找到她们。”顾廷烨脸色难看道。 　　“你的意思是，那日你兄长来，是想打听你外室的下落？那他为什么只是问了一下就离开了？”袁文绍奇怪道。 　　他之前一直疑惑顾廷煜登门的目的，听顾廷烨这么说，倒是能够解释。 　　但是顾廷煜那日根本没有多问，让他有些想不通。 　　“呵呵。”顾廷烨冷笑道：“我那兄长厉害的紧，说实话，要不是他身体不好，同龄人中，谋略手段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问了一声便走，是因为他看得出你没有撒谎，猜测你应该不知道我外室在哪，所以没有多问罢了。” 　　“他既然知道你养外室有了子女，要想用此事做文章，直接跟令尊说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找到人？再怎么说，也是他侄子侄女，他不可能想害他们吧？” 　　对于顾廷煜的谋略手段，袁文绍并不怀疑。 　　不过袁文绍觉得，顾廷煜虽然恨顾廷烨，但是还有几分理智在。 　　不然以他的手段，顾廷烨早就被他玩死了。 　　到底是亲兄弟，顾廷煜还是顾念几分亲情的，不过因为他认为是白氏害死了他母亲，因此恨上了顾廷烨，想要把他赶出去，不想让他承袭爵位。 　　“我在汴京本就有浪荡之名，先前也没少传闻我有私生子。没有实证，我爹是不会真的相信的。”顾廷烨说道。 　　他之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知道白家的存在后，他曾经怀疑过母亲死亡的原因。 　　这也是他逃避不敢见顾偃开的原因。 　　他怕从顾偃开口中得知一些他接受不了的消息。 　　然而昨日常嬷嬷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才知道当年的事情。 　　也知道父亲和兄长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他。 　　这些年处处被人算计，也被他认为是顾廷煜干的。 　　袁文绍张了张嘴，认真说起来，顾廷煜和顾廷烨都是可怜人，全都被小秦氏利用了。 　　不过以顾廷煜的身体情况，要不是有恨意支撑，他也未必能活那么久。 　　然而小秦氏在顾廷烨心里一直是慈母，说了他也不会信。 　　还是得等顾偃开死后，她的真面目暴露，顾廷烨才能看透。 　　“二郎，有些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我毕竟是外人，也不方便多说。你遇事多想想。”袁文绍说道。 　　“多谢。若是我那兄长再来，你就告诉他，我那外室就在汴京，他有本事就给找出来。”顾廷烨冷声道。 　　袁文绍闻言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点了点头，也懒得多说了。 　　…… 　　傍晚十分，华兰才带著女儿回到家。 　　雯姐儿一看到父亲，就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右手握拳，左手包著右手，竖起两支大拇指相互交叉，行了一个叉手礼，道：“见过父亲。” 　　袁文绍一愣，将女儿抱起，笑道：“这是今天学的？” 　　“嗯，孔嬷嬷说见到长辈要行叉手礼，平辈行万福礼。”雯姐儿得意道。 　　“是嘛，还有别的么？”袁文绍笑道。 　　“还有一些见到官家太后皇后要行的跪拜礼，还有祭祀要学的礼仪，太多了，我都没记住。”雯姐儿叽叽喳喳的说道。 　　“看来我们雯姐儿有点笨啊。”袁文绍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才不是呢，五姨才笨，好多都学不会，还被孔嬷嬷说了呢。孔嬷嬷就没说我，还夸我了呢。”雯姐儿不满道。 　　“你就别炫耀了，还不是孔嬷嬷看你小，对你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华兰上前捏了捏她的脸，对袁文绍说道：“孔嬷嬷说好多礼仪小孩子很难做的规范，毕竟身子还没长开，对她的要求低了很多，你看她得意的。” 　　“我就说雯姐儿年纪还小，学规矩礼仪太早了。”袁文绍说道。 　　“哪里早了，反正孔嬷嬷对她要求不严，学一点总是好的。”华兰说道。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订阅的兄弟。 　　上架后我每天最少八千字，很努力了，让票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107章 你会不会娶我妹妹 　　晚上吃饭的时候，华兰还给袁文绍说起今天劝母亲的事，一脸的郁闷。 　　袁文绍笑道：“娘子，你知道岳父吃软不吃硬，却忘记了岳母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正是气头上的时候，你和她说这些她哪里听的进去。下次你等她气消了，好好跟她说就行了。” 　　他那个岳母怎么说呢，没什么心计，心又软，偏偏是个暴脾气。 　　华兰诧异道：“官人好像很了解我母亲？” 　　“了解谈不上，伱官人我混迹官场，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袁文绍笑道。 　　华兰若有所思，说道：“那我下次见著母亲，再跟她好好说说。” 　　“也别下次了，我明天约了刘磊，要带长梧去见见他，你在家也没事，送雯姐儿去，就在那多待一会，陪老太太和岳母聊聊天。”袁文绍说道。 　　“雯姐儿有丫鬟陪著去就好了，我这样老是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官人闹别扭了呢。”华兰摇头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段时间经常往盛家跑，多少有些不合适。 　　而且雯姐儿后面每天都要去盛家学规矩，总不能天天跟著去吧。 　　“娘子在乎别人做什么？你开心就好，你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多闷啊。” 　　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后倒是好一些。 　　平日里和一些关系好些的官眷约著一起喝喝茶听听曲。 　　但是自从立储之争开始，华兰担心给他惹麻烦，请她听曲的都被她给拒绝了。 　　袁文绍担心她在家闷的慌，倒是希望她多出去走走。 　　华兰闻言心里十分感动，含情脉脉的看著袁文绍说道：“官人，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娘子，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袁文绍笑道。 　　华兰刚想说什么，看到女儿饭也不吃了，眼睛直溜溜的看著他们两个，俏脸一红，给她夹了些菜，嗔怪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吃。” 　　雯姐儿没有理会母亲，而是看向父亲，说道：“爹爹，那你是对我更好，还是对娘更好？” 　　袁文绍 　　这问题怎么听著像我和你母亲一起掉入水里，你先救谁一样。 　　见华兰也看著他，袁文绍连忙说道：“你和你娘都是我的宝贝，我对你们自然是一样好。” 　　华兰闻言脸更红了，雯姐儿却有些不乐意道：“不行，爹爹老是喊我小宝贝，但是我听到你喊娘大宝贝了。我也要当大宝贝。” 　　“你胡说什么呢？” 　　华兰听到雯姐儿的话，脸上刚刚消退的红霞再次浮现，比之前更甚。 　　袁文绍有些尴尬，夫妻二人闺房之乐说的一些话，竟然被女儿听到了，以后得注意一些了。 　　“雯姐儿，叫你娘大宝贝是因为她比你大，其实你们对爹来说是一样重要的。而且这些话不能出去乱说，知道么？”袁文绍叮嘱道。 　　雯姐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华兰嗔怪的瞪了袁文绍一眼，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说顾家二郎今天来了？” 　　“嗯。” 　　袁文绍对华兰倒是没有隐瞒，把顾廷烨和他兄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华兰沉默了一会，说道：“官人，要是有一天我和秦大娘子一样，你会不会娶我妹妹？” 　　袁文绍 　　他不知道华兰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呢。 　　“娘子，秦大娘子那是从小就体弱多病，你身体好著呢，肯定能长命百岁，跟我白头偕老。”袁文绍说道。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华兰说道。 　　“没有万一，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娶你妹妹。”袁文绍说道。 　　华兰闻言十分感动，刚想说什么，就听袁文绍说道：“主要是你妹妹都快及笄了，那时候也都出嫁了，我想娶也娶不了啊。” 　　华兰 　　“哈哈，我开玩笑的。”袁文绍放下筷子说道：“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是乱想。”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觉著如果宁远侯续弦没有娶小秦氏，顾家大郎怕是也不会如此相信他的话。” 　　“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顾侯娶的是别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儿子，难道她就不想自己儿子继承爵位？”袁文绍说道。 　　“这不一样，要是顾侯娶的是别人，顾家大郎肯定会防备她。”华兰摇头道。 　　“我不赞同你的看法，顾大郎相信有小秦氏是他生母的亲妹妹的原因在，那顾廷烨呢？”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顾廷烨和她没有丝毫关系，还不是对她十分相信。只能说小秦氏手段了得，不过天下有她这个心计的女子，真不多。你要是担心孩子，就得好好的活著，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华兰一怔，笑道：“官人说不多，我感觉林小娘的手段也不差。” 　　“呵呵，我对她的事情不怎么清楚，咱们不说这个了。”袁文绍转移话题道。 　　林小娘手段高明么？ 　　说实话，真的算不上。 　　她之所以能兴风作浪，一方面是她了解盛纮的脾气性格，另一方面王大娘子这个对手太差劲了。 　　换个稍微有点手段的大娘子，就凭盛纮那死要面子的性格，想收拾林小娘还是简单的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著，不是我军太厉害，而是敌军太无能。 　　…… 　　第二日华兰带著雯姐儿刚出门，盛长梧便来到了忠勇伯府。 　　“怎么来的这么早？早饭吃了么？”袁文绍笑道。 　　长梧有些拘谨道：“回大姐夫，已经吃了。” 　　“怎么几年不见还生分了？我和刘磊约的是中午在樊楼吃酒，现在还早，既然你吃了，跟我去练武场，让我看看你的武艺如何。”袁文绍说道。 　　“是。”长梧应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领著长梧来到了练武场。 　　“见过伯爷。” 　　秦理带著一队亲兵正在进行日常锻链，见到袁文绍过来，连忙停下行礼。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练你们的，不用管我。” 　　秦理搓了搓手说道：“伯爷，可是来练武的？好久没有看伯爷练武了，让咱们看看呗。” 　　袁文绍平日里对待他们比较随和，只要不是正式场合，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是来考校他的武艺的，不过你们想看，也可以来看看。”袁文绍笑道。 　　“多谢伯爷。” 　　亲兵们见袁文绍答应，高喝一声，跟了上来。 　　袁文绍领著长梧来到武器架前，说道：“挑个武器，让我看看你的武艺。” 　　长梧在武器架上，挑选了一杆长枪。 　　袁文绍有些惊讶，正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倒不是说枪很难练，像军中普通士卒用的长武器，多是枪矛。 　　而是说枪复杂多变，要想精，很难。 　　袁文绍自己也是练枪的，不过他的枪法只能说还不错，算不上多高明。 　　长梧退后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拱了拱手，开始练起了枪法。 　　他的枪法袁文绍十分熟悉，正是军中底层将官常用的枪法，因为流传甚广，并不稀奇。 　　这也很正常，大房虽然有钱，但是武艺高超的武师，也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 　　看的出来，长梧这些年还算努力，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等他一套枪法打完，袁文绍笑道：“很不错，就不知道对敌的时候怎么样，我找个人跟你比比如何？” 　　“好。”长梧点了点头。 　　袁文绍看向秦理，笑道：“你和他比比。” 　　“是！” 　　秦理应了一声，选了一把长刀，来到长梧对面。 　　“比武点到即止，别伤著了，开始吧。”袁文绍淡淡道。 　　“是！” 　　两人应了一声，凝神看向对方。 　　“小心了。” 　　秦理提醒了一声，快速上前，挥刀砍了过去。 　　长梧一枪将刀荡开，一个横扫，将秦理逼退。 　　秦理躲开长枪，再次攻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斗了起来。 　　袁文绍看著两人打斗，对长梧的武艺有了大概的了解。 　　底子还行，就是打起来的时候担心伤了秦理，有些束手束脚，没多久就落入了下分。 　　很显然实战能力不足。 　　而秦理好歹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攻势非常凌厉，交手三十多回合，长梧的枪被磕飞落败。 　　长梧觉得自己几十回合落败，有些丢人，低著头不敢看袁文绍。 　　“是不是觉得委屈？明明是切磋，秦理却没有丝毫留手的样子，你要不是怕伤了他，也不会这么快落败？”袁文绍说道。 　　“我…” 　　长梧张了张嘴，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又觉著这么说，有些狡辩的意思。 　　“秦理他已经留手了，如果是生死搏杀，不超过是个回合，他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之所以束手束脚，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而秦理攻势凌厉，是因为他有把握在你抵挡不住的时候能够收手。”袁文绍淡淡的说道。 　　长梧闻言有些不信，不过他也不敢反驳袁文绍。 　　袁文绍摇了摇头，随便的指了一个亲兵，说道：“你来和他打。” 　　“是！”那个亲兵应了一声，来到了场中。 　　“把枪拿起来，继续。”袁文绍说道。 　　“是。” 　　长梧捡起枪，和亲兵打了起来。 　　五十回合后，再次落败。 　　“秦理是亲兵队长之一，这次这个只是一个普通亲兵。”袁文绍说道。 　　长梧有些泄气，他练武五六年了，连教导他的武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一直觉得自己武艺不错，有些骄傲。 　　没成想，竟然连袁文绍的一个普通亲兵都打不过。 　　袁文绍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暗道不好，可别打击过头了，给弄奔溃了。 　　“其实你的武艺不差，只不过缺乏实战经验罢了，多和人交手增加增加经验便可。以后你不当值的时候，可以到我府上来，和秦理他们多交交手。”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长梧尽快成长起来。 　　在他未来的计划中，长梧是很重要的一环。 　　长梧闻言倒是重新拾起了信心，拱手道：“多谢大姐夫教诲。” 　　袁文绍松了一口气，又指点了一些枪法中的不足，歇了一会，让他继续和人对战。 　　长梧的武艺并不比他的亲兵差，只不过缺乏经验，有了袁文绍的指点，加上不断的对战练习，寻常亲兵已经拿不下他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时间差不多了，去洗洗，跟我去樊楼赴宴。”袁文绍说道。 　　他让下人带长梧下去洗洗，自己回到后院，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便带著长梧前往了樊楼。 　　…… 　　“哈哈，自从破虏回了西北，咱们好久没聚了。”刘磊笑道。 　　破虏是孙浩的字，几个月前他母亲生病，带著妻儿去定州探望了。 　　“还不是你忙，我可是有的是时间。” 　　寒暄了两句，袁文绍介绍道：“这是我娘子娘家堂弟盛长梧。” 　　“长梧，这是忠靖侯三子，现在担任五城兵马司的中城指挥使。” 　　“见过刘指挥使。”长梧行礼道。 　　“嗐。”刘磊摆了摆手道：“你是二郎的妻弟，就是我的弟弟，等以后我儿子娶了他女儿，咱们也是亲戚了，不需要如此客气。私底下叫我刘三哥就行了。” 　　“刘三郎，我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打我女儿的注意。你那儿子长大后估计跟你一样丑，我女儿才看不上呢。”袁文绍笑骂道。 　　“我哪里丑了？”刘磊不满道：“你该不会答应破虏了吧？” 　　“开玩笑，他儿子比我女儿还小一岁多，怎么可能。我是不会给女儿订娃娃亲，等她以后大了，让她自己选。”袁文绍说道。 　　自从他女儿出生，刘磊就吵著要跟他成为亲家。 　　后来孙浩的娘子生了儿子，也加入了进来。 　　“你啊。”刘磊摇了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没准以后他们自己看对眼了呢？你妻弟我可以安排，但是最多只能安排个都侯。” 　　“不用，他年纪还小，让他从头做起吧，平常你照顾一二，别让他受了欺负就行。”袁文绍说道。 　　汴京勋爵遍地，但是除了嫡长子继承爵位，能够荫封的也有限。 　　毕竟那些勋爵人家，多数子嗣都有七八个，多一点的十几个都很正常。 　　五城兵马司算不上肥差，但是勋爵之家的庶子还是看的上的，盯著的人太多了。 　　求到刘磊这的人不少，要是刘磊帮了他，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袁文绍也不想他难做。 　　“多谢二郎理解，不过从头做起就算了，我给他安排个小队长还是没问题的。”刘磊也明白袁文绍的意思，也没坚持。 第108章 猜测（求订阅） 　　聊了一阵，酒菜上来，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不过基本都是袁文绍和刘磊在聊，长梧很少说话。 　　“对了，听说今年官家要举行冬猎，你听到消息了么？”刘磊问道。 　　“冬猎？”袁文绍惊讶道：“官家已经好几年没有举办冬猎了，而且现在官家的身体…” 　　“我是听西乡侯家的五子说的，那家伙说，是偷听他爹和人谈话，听到的。”说到这里，刘磊压低声音道：“好像这次冬猎官家并不会去，而是让邕王和兖王来主持。” 　　袁文绍眉头微皱，冬猎是为了彰显武德，与文物百官同乐的一项活动。 　　本朝虽然重文轻武，却也没有废除。 　　但是一般主持冬猎的都是皇帝或者太子，现在储君之位未定，官家让邕王和兖王一起主持，其用意著实让人看不懂。 　　袁文绍摇了摇头，懒得多想，说道：“管他呢，要是真的举行，我们去参加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磊笑了笑也没再说这个。 　　吃完饭，三人喝茶聊了一会，便离开了樊楼。 　　“二郎，许久没有和你交过手了，正好今日休沐无事，去你家我们比比？”刘磊笑道。 　　“哈哈，伱又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走吧。”袁文绍笑道。 　　“还有人在呢，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刘磊笑骂道。 　　袁文绍目光微闪，看向长梧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去报导。” 　　“是，大姐夫，刘三哥，我先告辞了。”长梧拱手道。 　　“嗯。”刘磊笑著点了点头。 　　…… 　　“不打了，不打了。” 　　刘磊将武器放在武器架上，从侍女手里接过手帕擦著汗，喘著粗气道：“你小子真是个怪胎，手都给我振麻了。” 　　“是你说要打的，结果才几十回合，就说不大了。我都才刚刚热身。” 　　袁文绍面不红气不喘，刚刚他只用了三分力，没有丝毫感觉。 　　“反正我是活动好了。”刘磊笑了笑，往花园的放向走去。 　　袁文绍让下人不要跟著，快步追上和刘磊并肩而行，笑道：“孙浩不在，和你一个大一点劲都没有。” 　　“是啊，也就我和破虏联手才能让你认真几分，真不知道你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不过破虏短时间怕是不会回汴京了。”刘磊笑道。 　　“怎么？难道定国公夫人病情很严重？”袁文绍疑惑道。 　　刘磊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病重不重其实不是关键，而是定国公暂时不想让他回来。” 　　“你是说…” 　　袁文绍一怔，好像皇子夭折后一个多月，孙浩便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太过巧合了。 　　定国公夫人也是将门出身，从小喜欢练武，听说身体一直好的很，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皇子夭折的时候病了。 　　莫非定国公察觉到什么，故意让夫人装病，让孙浩回定州，离开汴京这个泥潭？ 　　刘磊点了点头，叹道：“定国公真有先见之明啊。” 　　袁文绍笑道：“咱俩这关系，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吧？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刘磊提出要来他家，还暗示他把长梧支走，他就猜出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知我者二郎也。”刘磊苦笑道：“邕王拉拢我了。” 　　“邕王在军中没有势力，拉拢武将很正常。不过也太早了吧？”袁文绍眉头微皱。 　　邕王想要拉拢他，可能是为了他手上的钱财。 　　但是邕王连刘磊也拉拢，很显然是已经开始拉拢武将了。 　　“邕王倒是没有直接拉拢，而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副指挥使，昨日请我喝酒，话里暗示的。”刘磊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干脆装作没听明白就是了。”袁文绍说道。 　　刘磊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邕王毕竟年长，成为皇嗣的机率比较大，万一他以后登基了，记恨我刘家怎么办？” 　　“就算邕王登基，他毕竟不是官家亲子，不敢轻易对勋爵动手。”袁文绍说道。 　　邕王就算被立为储君，天下那么多宗室，肯定有许多人不服。 　　首先要做的就是笼络勋爵，特别是在军中有威望的勋爵。 　　刘家好歹是侯府，刘磊的父亲在军中威望也不小。 　　“你说的也是，倒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刘磊摇了摇头说道：“对了，二郎你觉得邕王和兖王谁的机会大些？” 　　“这种话题还是少聊为好。莫非忠靖侯府想要站队？”袁文绍惊讶道。 　　“哈哈，怎么可能。武将最大忌讳的就是参与立储之争。我刘家怎么可能早早站队。这里不是就我们两人嘛，闲聊而已。”刘磊笑道。 　　“邕王和兖王各有优势，最终还要看官家的意思，反正我们只需忠于官家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多想。”袁文绍说道。 　　“呵呵，没想到二郎还是个纯臣。” 　　刘磊见袁文绍不愿意聊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闲聊了一阵，便提出了告辞。 　　袁文绍将他送到府门口，看著他骑马远去，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刘磊是因为邕王的拉拢而苦恼，因此来找他倾诉。 　　但是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刘磊不过是一个五城兵马司的一个指挥使而已。 　　虽说手底下有几千兵马，但是五城兵马司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城管而已。 　　平日里就是在街头巡逻，维护治安而已，连地方厢军的战斗力都比不过。 　　有什么值得邕王拉拢的？ 　　就算邕王想要发动兵变，五城兵马司也没有多大的拉拢价值。 　　邕王拉拢刘磊，实际上想拉拢的是他后面的忠靖侯府。 　　刘磊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刘家的态度也不是刘磊能决定的。 　　面对邕王的拉拢，他最该做的是告诉他父亲，由他父亲决断。 　　但是按著刚刚刘磊的话来看，他昨日才被人暗示拉拢，就算他写信送往西北，也不可能这么快有答复。 　　在忠靖侯没有回信之前，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跟一个外人说。 　　袁文绍不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 　　想来想去，袁文绍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刘磊早就得到父亲的授意，刘家不参与立储之争。 　　他因为身在汴京这个泥潭里，知道后面要面对邕王和兖王不断的拉拢，有些烦躁，所以才和他说这些。 　　另一种可能，就是刘家已经提前站队了，他这次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自己的态度。 　　袁文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头，回到了家里。 　　第一种可能还好，要是第二种可能，刘家以后就麻烦了。 　　他的朋友不多，真不想刘磊出事。 　　但是这种事情没法劝，要不是邕王干了一件蠢事，最后确实能坐上皇位，这么看，就算刘家站队，眼光也不算错。 　　如果要是刘家已经下注了，他也劝不动。 　　…… 　　“爹爹，你不知道四姨今日拿她以前作的诗词给孔嬷嬷看，被孔嬷嬷好一顿说，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把五姨高兴坏了。”雯姐儿笑嘻嘻道。 　　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那是你长辈，岂能背后议论，没有规矩。” 　　“对对对，你母亲说的是。雯姐儿跟爹爹说说，今日学了什么？”袁文绍将女儿抱起来笑著问道。 　　“爹爹，今天孔嬷嬷教我们点茶，还让我们背茶经呢。不过我不识字，不用背。”雯姐儿笑道。 　　“不识字你还得意起来了。要不是你爹宠著你，你早该识字了。”华兰没好气道。 　　“哎，说这些做什么。咱们雯姐儿都学点茶了。来给爹爹做盏茶尝尝。”袁文绍笑道。 　　“她才学一天，会什么啊，做的茶哪里能喝。官人要是想喝，我给你做一盏。”华兰说道。 　　“不，我就要喝我女儿做的。”袁文绍说道。 　　“哼。”雯姐儿被母亲看底，不乐意道：“娘小看人，今天孔嬷嬷都夸我和六姨了。爹爹，我给你做茶，不给母亲喝。” 　　“你做的茶哪是人喝的，给我喝我也不喝。”华兰有些吃味道。 　　“爹爹，你看娘。”雯姐儿不乐意道。 　　“没事，咱们不理她，咱们做茶去。你娘是吃醋喽。” 　　袁文绍吩咐丫鬟，把做茶的工具送了上来。 　　点茶是把茶饼碾碎放进茶盏，倒入沸水后，用茶筅来搅拌。 　　雯姐儿新学，做的倒是非常认真。 　　“爹爹，好了，快尝尝。”雯姐儿一脸期待的看著父亲。 　　袁文绍端起来喝了一口，夸赞道：“真好喝。以后爹爹就和雯姐儿做的茶了。” 　　“嘿嘿。”雯姐儿高兴一笑，得意的看著母亲。 　　晚上睡觉的时候，华兰说道：“官人，你宠著雯姐儿，我很开心。但是也不能这么宠著吧？她今天那盏茶，不说咬盏什么的了，就连汤花都没有。你这么夸她她还以为自己做的有多好，以后哪里还会认真学？” 　　“娘子，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我是不懂点茶，也不知道雯姐儿做的标不标准。但是小孩子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兴趣，越夸她她越有兴趣。而且咱家是勋贵，点茶、插花这些懂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精。不然要下人做什么？”袁文绍说道。 　　华兰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袁文绍总是能给她说的无法反驳。 　　“算了，我不管了，等女儿嫁出去被婆家看不起，到时候让她来怨你。”华兰没好气道。 　　“谁敢。”袁文绍说道：“谁要是敢看不起我女儿，我就带人打到他家去。” 　　华兰有些无语道：“你也不怕人笑话。” 　　“我过自己的日子，怕什么笑话。”袁文绍想了想说道：“女儿要是嫁出去受了委屈，她也不一定会跟我说。要不咱们以后招个上门女婿？” 　　华兰苦笑不得道：“那是没有儿子的人家，才会招上门女婿继承家业。咱家是勋爵，上门女婿可继承不了爵位。” 　　“谁说要继承家业才能招上门女婿，咱家这么有钱，养个上门女婿还能养不起了？招个上门女婿来，看谁敢瞧不起我女儿。”袁文绍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男人有能力的，谁愿意当上门女婿？你总不能给女儿招个乡野村夫回来吧？”华兰说道。 　　“这倒是一个问题。” 　　袁文绍虽然没有门第之见，但是不同阶级的人的观念不同，很难有共同话题。 　　都说门当户对是封建思想，袁文绍却觉得这是老祖宗的智慧。 　　门不当户不对的，多数都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有几个幸福的？ 　　“好了，雯姐儿还小，琢磨这些太早了，早点睡吧。”华兰说道。 　　“不睡，咱们给雯姐儿生个弟弟，以后就算咱们不在了，也有人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袁文绍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唔~” 　　…… 　　“姨妈，快里面请，席面都准备好了。” 　　明兰挽著卫姨妈，脸上挂著开心的笑容。 　　“盛家来了汴京，来往不便，好些年没来看你们姐弟俩了，你们在盛家没受委屈吧？”卫姨妈问道。 　　“没有，祖母待我和长林都很好。长林已经进学了，前些日子学堂的夫子还夸他呢。”明兰笑道。 　　“那就好。”卫姨妈闻言放下心来。 　　明兰虽然住在寿安堂，但是寿安堂是盛家最大的院子，并不是独院。 　　随著她年龄渐长，老太太专门给她划了一个小院居住。 　　说话间，两人进入了院子，来到了厅堂门口。 　　屋内的丹橘听到动静，领著丫鬟们迎了出来，行礼道：“娘子安好，我是姑娘身边的贴身女使丹橘，这些日子娘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吩咐我便是。” 　　说完看著卫姨妈怀里抱著个包袱，说道：“我帮娘子拿包袱吧。” 　　卫姨妈侧身躲了过去，把包袱抱在怀里，有些戒备的看著丹橘。 　　“走吧，姨妈。” 　　明兰看的出来，卫姨妈对盛家下人都有些戒备，在门口也不好多说，拉著她往屋里走。 　　“小桃，开席吧。” 　　来到厅堂内，明兰拉著卫姨妈在餐桌前坐下，丫鬟们把饭菜送了上来。 　　丹橘跪坐在桌角，拿起酒壶，就要给两人倒酒。 　　“等等。” 　　卫姨妈连忙制止了她，从包袱里拿出手帕，把碗仔细的擦了一遍，又用热水烫了烫。 　　“姨妈，这些都是洗乾净的。”明兰说道。 　　“若是只是些尘土，吃下去也没什么。别的，可就不晓得了。”卫姨妈若有所指道。 　　说著又掏出银针，把桌子上的菜挨个试毒。 　　明兰看著卫姨妈的动作，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有下人在，也不好询问。 　　卫姨妈等了一会，见银针没有变色，才说道：“好了，吃吧。” 第109章 别做梦了（求订阅） 　　吃完饭，明兰想著卫姨妈舟车劳顿，想带她去房间休息。 　　卫姨妈却说自己害光，有光睡不著，要求给床装上帷帐，还说晚上要和明兰一起睡，好好聊聊。 　　对此明兰自然不会反对，吩咐丹橘去准备，然后领著卫姨妈去花园逛了逛。 　　卫姨妈心里有好多话想和明兰说，但是出入都有丫鬟跟著，一直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的晚上洗漱完，丫鬟出去，卫姨妈把明兰拉到床上，放下了帷帐。 　　“姨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到了我屋里，一直疑神疑鬼的？”明兰疑惑道。 　　卫姨妈小声道：“前段时间，我见著了小蝶。” 　　“谁？” 　　卫小娘死的时候，明兰才六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时间没有想起小蝶是谁。 　　“那日我去道观给你母亲上香，偏偏就这么巧。我碰见了当年在你母亲屋里做女使的小蝶。”卫姨妈说道。 　　“小蝶？小蝶姐姐？”明兰仔细想了想，有了印象，问道：“她怎么样了？” 　　“小蝶跟我说，她敢去三清真人座下发誓，绝没拿伱们院里的一分一毫。”卫姨妈说道。 　　当初卫小娘死的时候，小蝶叫著是林小娘害死的卫小娘。 　　然后被盛纮当成了疯子，给赶出了盛家。 　　对外自然不能这么说，只说是偷了家中的东西。 　　像这样偷窃家中财物的下人，不打死也会被发卖。因为这事，盛纮还赢得一个宽仁的名声。 　　明兰当时还小，因为母亲之死，哭晕了过去，后面知情的都被发卖了，也没人跟她说这些，她根本不知道。 　　而卫姨妈以前探望卫小娘的时候倒是见过小蝶，但是她来奔丧的时候，小蝶已经被赶走了，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我开始也不太相信她的话，但是后面她跟我说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卫姨妈说道。 　　“什么消息？”明兰问道。 　　“她说，当年你母亲怀孕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封信，信里说的是林小娘和大夫有勾结，故意给你母亲送大量的补品，就是想让你母亲子大难产。”卫姨妈说道。 　　“什么？”明兰听到这个消息，愣了许久，追问道：“那封信呢？” 　　“小蝶说你母亲当初觉得这封信来的不明不白，担心被人发现，解释不清，便让她给烧掉了。”卫姨妈说道。 　　明兰仔细回想当年的事，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楚了。 　　那时候，盛纮因为卫小娘怀孕，加上王大娘子个林小娘闹么蛾子，他生两人的气，经常在卫小娘那安歇。 　　没人敢短了卫小娘的吃穿用度，日子并不难过，因此很难想起当时是不是有人经常送补品来。 　　“既然母亲收到了信，以母亲的谨慎的性格，应该会有所警觉才是。怎么会…”明兰此时的脑子很乱。 　　“小蝶说你母亲抱著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已经停下食用补品。但是你母亲当初之所以难产，是因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猫，惊吓之下，摔倒了，动了胎气。加上一直没有稳婆帮著接生，大夫也一直不来。虽说你母亲停了补品，但是也食用了几个月，胎儿不寻常的要大些，硬生生的把你母亲拖死了。” 　　“小蝶当时没有多想，就想起那封信，因此叫著是林小娘害死了你母亲，才会被赶出了盛家。” 　　“但是她事后仔细回想，因为你母亲有身孕，院子把手的甚严，从来没有进过猫狗。那突然窜出来的猫太过蹊跷，加上林小娘不找稳婆给你母亲接生，还阻止小蝶去找大夫。她觉得这件事和林小娘脱不了关系。”卫姨妈缓缓道。 　　明兰心乱如麻，她一直怀疑母亲的死和林小娘有关，若是小蝶说的是真的，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林小娘害死了她母亲。 　　按理说她应该想著给母亲报仇才是，但是她又要如何面对长枫和墨兰呢？ 　　虽说墨兰一直针对她，和长枫的交集也不多，都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是毕竟是兄弟姐妹啊。 　　卫姨妈见明兰不说话，知道她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说道：“这盛家是荆棘丛林般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害了。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平常进嘴的东西，都要像我今日这般谨慎。” 　　“姨妈，我要给我娘报仇。”明兰紧紧的抓住卫姨妈的胳膊说道。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至于墨兰和长枫，要恨就去恨吧。 　　“傻丫头，我们肯定要给你母亲报仇，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光凭小蝶的话，没有丝毫证据，怎么报仇？我去寻过当年给你母亲诊断的大夫，但是他在盛家离开扬州没多久，就搬走了。我因为放心不下你和长林，便先来汴京给你提个醒。等我回去会继续寻找那个大夫。只要找到了他，有了证据，到时候盛家不愿意处理，咱们也能报官。”卫姨妈说道。 　　“姨妈不必忧心，我和长林身边的人，都是祖母给的，最是得力，不会有问题的。”明兰说道。 　　“虽然如此，你还是要小心。明天一早我去三清观给你娘上柱香，便回去了。”卫姨妈叮嘱道。 　　两人聊到深夜，才睡下，第二天一早，明兰陪著卫姨妈去三清观给母亲上了香，送著她来到码头上了船，才回到家里。 　　刚进门没多久，就迎面碰上了林小娘身边的雪娘。 　　“六姑娘安好。”雪娘行礼道。 　　明兰点了点头，带著小桃继续往前走。 　　雪娘连忙追了上去，笑道：“听说六姑娘的姨妈来了，怎么也没见著啊？” 　　“我姨妈庄户人家出身，不善交际，就是来看看我和长林。”明兰笑道。 　　“六姑娘的姨妈来了，我们林栖阁怎么也得请上一顿。今天中午林小娘设了宴，到时候六姑娘带著姨妈过去。”雪娘笑道。 　　“不劳烦林小娘了，我姨妈今天一大早便坐船回扬州了。等姨妈下次来，再劳烦林小娘吧。”明兰说道。 　　“走了？”雪娘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问道：“怎么大老远过来，只住了一日便走了，也太仓促了吧？” 　　“她本来找我就是有些话要说，说完了，自然就走了。免得事迟多变啊。”明兰意有所指的说道。 　　以林小娘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好心宴请她姨妈。 　　想到昨日姨妈和她说的那些话，明兰猜测应该是林小娘心里有鬼，所以派雪娘过来打探一二。 　　虽说现在不能报仇，但是她也要让林小娘难受几日。 　　“哦，奴婢知道了。” 　　雪娘看著明兰远去，脸色难看，匆匆的回到了林栖阁。 　　“怎么样？”林小娘见她回来问道。 　　雪娘行礼道：“这卫家姨妈远巴巴的过来，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今日一大早便走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林小娘沉吟了一会，说道：“派人盯著她。” 　　“是。”雪娘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 　　孔嬷嬷小课堂已经开课十几日了，她教导几个姑娘，并不特别严苛，让姑娘们一定要做的有多好，只是教会即止。 　　墨兰虽然因为之前拿自己作的诗词给孔嬷嬷看，被孔嬷嬷说了几句。 　　但是她那事事都想压如兰明兰一头的性格，让她学的异常认真。 　　如兰则是对这些抱著可有可无的态度，她觉著自己是嫡女，学习这些用处不大。 　　而明兰虽然学的也十分认真，做的甚至比墨兰还好，但是她深记得母亲的话，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课堂上的表现甚至连如兰都不如。 　　至于雯姐儿，就是来打酱油的，不提也罢。 　　墨兰在课堂上表现最好，私底下没少嘲讽如兰，矛盾直线上升。 　　而墨兰每次在孔嬷嬷指点如兰和明兰的时候，缠著孔嬷嬷问这问那。 　　如兰气的要死，但是不敢在孔嬷嬷面前发作，直得向王大娘子告状。 　　王大娘子知道后，气的破口大骂，前去找盛纮说道。 　　盛纮却说，墨兰学的认真，没有错，姐妹之间应该团结友爱云云。 　　把王大娘子气的跟她大吵了一架。 　　盛纮懒得理会王大娘子，正好林小娘病好了，夜夜都在林小娘那里安歇。 　　林小娘心里笑开了花，在她的刻意逢迎下，盛纮不仅忘记了之前的事，还把一个庄子过到了林小娘名下。 　　华兰知道后，对母亲的做法有些无奈。 　　不过她记下了袁文绍的话，在母亲气头上并没有去劝。 　　等了几日，感觉母亲气差不多消了后，早上送了雯姐儿去孔嬷嬷那，来到了葳蕤轩。 　　王大娘子气确实已经消了，知道盛纮又给了林小娘一个庄子，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见到华兰过来，跟她诉说起了心中的委屈。 　　华兰听完后，无奈道：“母亲，爹到汴京后，为了官声，并没有纳妾。虽说府上还有几个姨娘，父亲却很少去。林小娘犯错，爹不去她那边了，本是好事。但是你动不动和爹发脾气，不是把人往林栖阁那边逼么。” 　　王大娘子有些委屈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墨兰那个死丫头，天天缠著孔嬷嬷，一堂课有半数都在教她，如兰还能学到什么？我同你爹说，她说什么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友爱。你瞧瞧这是什么话？姐妹友爱也是大的让著小的，咱们家倒是反过来了，让小的让著大的。这是什么规矩？” 　　“娘，你看你现在说的不就有理有据么？爹说的时候你就这么跟爹说，他如何反驳？但是你偏偏克制不住脾气，和爹去吵，有理都变的没理了。”华兰无语道。 　　王大娘子都后悔死了，说道：“华儿，你就别说娘了，快给娘出出主意。” 　　“娘，你今晚让人准备一桌酒菜，等爹回来，让人把他请过来。好好的跟爹说说好话，然后就说祖母知道这件事了，心里有些不高兴。父亲听完，自然知道怎么做了。”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 　　不得不承认，华兰这个主意不错，但是王大娘子也是要脸的人，让她向盛纮服软，她有点抹不开脸。 　　“娘啊，要是爹一直在林栖阁过夜，后面指不定还会给林小娘什么呢。等长柏以后继承家业，没准就剩下空壳子了。”华兰说道。 　　她知道自己母亲最在乎什么。 　　果然，一听到这个，王大娘子也顾不上面子了，说道：“好，娘就按你说的做。” 　　…… 　　一堂课结束，孔嬷嬷让几个姐儿休息休息，便带著丫鬟出去了。 　　孔嬷嬷走后，如兰看著在那摆弄花的雯姐儿，叫道：“雯姐儿，过来。” 　　雯姐儿闻言放下花，跑了过来，问道：“五姨你是要带我出去玩么？” 　　如兰将雯姐儿抱在怀里，眼光撇向还在那插花的墨兰，大声道：“雯姐儿，咱们都是嫡出，这些东西随便学学就行了。咱们又不像某些庶女，需要学这些，才能嫁个好人家。” 　　“哦。”雯姐儿哪里懂这些，说道：“五姨，那我们出去玩吧。” 　　墨兰拿著一支花，正要往花瓶里插，闻言脸色铁青，站起身来，恨恨的将花摔到了地上，冷声道：“五妹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在那拐弯抹角的。” 　　“呀。”如兰故作惊讶道：“四姐姐怎么不插花了，是不是我和雯姐儿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不过四姐姐啊，孔嬷嬷说了，学习这些只为了陶冶性情，以后也不一定会用上。四姐姐没有必要学的如此认真。天天缠著孔嬷嬷，说不定孔嬷嬷早就厌烦了呢。” 　　趴在桌上装睡的明兰，听到如兰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差点都笑出声了。 　　墨兰闻言脸色涨红，说道：“孔嬷嬷不是也说了么，这些虽是虚礼，宁可学著不用，也不能不会被人笑话了去。我愚笨了些，担心以后被人笑话，丢了盛家的脸面，所以才多问了些。五妹妹要是不高兴，直说便是。” 　　“哼。”如兰冷哼一声，说道：“好了，别在那装了。咱们盛家又不是你一个女儿。你学好了就能为盛家争光，我们就不能为盛家争光了？你学这些无非就是想嫁高门罢了。但是议亲的事情可是需要我娘点头，你就别做梦了。” 第110章 孔嬷嬷的嘲讽（求订阅） 　　墨兰脸色十分难看，这一点是她最担心的，虽然她的婚事不是王大娘子一个人能决定的。但是前期的筛选还是由王大娘子来的。 　　若是王大娘子故意选一些寻常人家，让父亲挑选，那她就完了。 　　一想到这里，墨兰眼睛一红，眼泪流了下来，哭泣道：“都是一个爹生的，五妹妹却老是欺负我是庶出。好好好，我就是一个多余的，活著也是碍你的眼。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干脆。” 　　说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如兰一看墨兰哭，急了，放下雯姐儿来到墨兰跟前跺脚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什么不学，偏偏把你小娘这想哭就哭的手段给学会了。” 　　这要是让孔嬷嬷看到了，肯定要罚她。而且父亲知道了，一顿责罚也跑不了。 　　墨兰闻言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大声，好似心里有千般委屈似的。 　　要是放在平时明兰就开口劝了，但是现在基本确定自己母亲的死和林小娘有关，这几日察觉到课堂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她每次下课就趴桌子上睡觉，散学了，便匆匆的离开。 　　让如兰和墨兰斗起来，没准还能牵扯到林小娘，让她吃吃苦头。 　　因此明兰不仅没有被两人的争吵弄醒，反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如兰看到墨兰还在哭，推了她一把，说道：“别哭了。” 　　没成想她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的一推，墨兰便倒了下去。 　　“你竟然还打我？我跟伱拼了。” 　　墨兰从地上爬起来，和如兰扭打在了一起。 　　没一会两人就在地上，如市井妇人般，你抓我头发，我拽你衣服。 　　雯姐儿都被吓坏了，过去就要拉两人，嘴里喊著：“四姨五姨，你们别打了。” 　　好在丫鬟夏荷机灵，上前拉住了她。 　　不然两人打的火起，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去拉架，没准还会受伤。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孔嬷嬷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脸若寒霜道：“住手！” 　　两人见孔嬷嬷回来，连忙松开了手，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低头行礼道：“孔嬷嬷。” 　　孔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冷笑连连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眼，然后看向了还在趴著睡觉的明兰，和被丫鬟拉到角落里的雯姐儿。 　　睡觉的明兰，好像也感受到了孔嬷嬷那锐利的眼神，醒了过来，起身唤了一声孔嬷嬷，低头站在一旁。 　　一时间屋内异常安静，只有墨兰轻微的抽泣声。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微微抬头，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孔嬷嬷，等著孔嬷嬷询问。 　　然而孔嬷嬷并没有询问的意思，来到主座上坐下，叫丫鬟准备纸墨笔砚和四本女则，一一摆在四个姐儿的桌子上，冷冷道：“你们三个每人五十遍，雯姐儿还不识字，就照著书上的抄两页。谁要是抄不完，以后就不用来了。” 　　孔嬷嬷在宫里乃是女官，管理众多宫女，自有一番气势。 　　雯姐儿想要说话，但是畏惧孔嬷嬷的目光，不敢开口。 　　四人老实的回到各自位置上，拿起笔抄了起来。 　　孔嬷嬷也不看她们，拿起一本佛经，翻看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各房等著姐儿回去吃饭，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便差人过来询问。 　　得知几个姐儿犯了错，被罚抄书，便回去禀报了。 　　各房得到消息，心思不一，倒是没人敢来询问求情。 　　华兰倒是心疼女儿，却想著让她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只不过她心里觉得有些无奈，刚给母亲出了主意，没成想矛盾就爆发了。 　　主意算是白出了。 　　孔嬷嬷到底不是铁石心肠，让丫鬟们给四人送了些点心，让她们吃了些再继续抄。 　　这一抄，就抄到了太阳下山。 　　孔嬷嬷没有丝毫叫停的意思，让丫鬟点灯，叫姑娘们继续抄。 　　抄了大半天了，三兰和雯姐儿早就写的胳膊酸麻了。 　　三兰还好，到底识字，雯姐儿可是委屈坏了。 　　她字都不识，哪里写过字，笔都握不好。 　　还是夏荷请示了孔嬷嬷后，教导她握笔。 　　但是她没写过字，就算照著书，也写不好。 　　经常用墨过重，把纸弄的一团黑。 　　浪费了许多纸后，慢慢的才掌握了一点，到了黄昏之时歪七扭八的，才抄了一页。 　　她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外，祈祷自己的爹爹来解救她。 　　然而袁文绍根本不知道，不然早就过来了。 　　袁文绍见天色都黑了，华兰母女还没回来，本想让人前去打听一下，想了想，亲自来到了盛家。 　　等见到华兰后，得知女儿受罚，袁文绍坐不住了，气呼呼道：“雯姐儿才多大？她能知道什么？墨兰几个吵架，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也要受罚？你也不知道早点通知我。” 　　说著袁文绍便准备去孔嬷嬷那里把女儿带出来。 　　至于孔嬷嬷会不会不高兴，他才不在乎呢，反正他本来就不想让女儿学这些。 　　“官人。”华兰连忙拦住袁文绍，说道：“孔嬷嬷既然罚了雯姐儿，肯定是雯姐儿也有什么错的地方。你现在去闹，让我以后如何自处？” 　　袁文绍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刚想说什么，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姑娘，大姑爷，孔嬷嬷那边差人来，请你们过去。” 　　“官人，你一会可得克制点，别发火，先看看孔嬷嬷怎么说。”华兰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袁文绍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想著要是雯姐儿被打了，就别怪他了。 　　等夫妻二人来到孔嬷嬷处，便见到盛纮夫妇和林小娘都已经到了。 　　三兰低著头跪在蒲团上，雯姐儿则是站在一旁。 　　让袁文绍脸色缓和了一些。 　　看到爹爹来了，委屈了一天的雯姐儿，张口喊了声爹爹，就要跑过来，却被夏荷给拉住了。 　　袁文绍和华兰向盛纮和王氏行了礼，便在两人身侧坐了下来。 　　盛纮冷著脸，看了三个女儿一眼，对孔嬷嬷说道：“嬷嬷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三个姐儿交给嬷嬷教导，但凡有错处，嬷嬷尽管处罚。” 　　王大娘子看了一眼女儿，有些著急，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小娘倒是十分淡定，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孔嬷嬷笑道：“今日叨扰大家了，盛大人既然把几个姑娘托付给我，我也得尽职尽责，这才把老爷夫人和伯爷夫人请来。因为四姑娘是养在林小娘身边的，便把林小娘一道请来了。” 　　盛纮闻言拱手道：“嬷嬷有话请说，定是这几个孽障不省事，让嬷嬷生气了。” 　　说完还瞪了三兰一眼。 　　他回家没多久，便听说三个女儿今天惹了事，被嬷嬷罚著抄书。 　　具体是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王大娘子和林小娘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孔嬷嬷住的院里，只有她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想打听都打听不到。 　　“说不上生气。只是姑娘们大了，有些是非却得辩一辩了。烟儿，你把上午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一遍。”孔嬷嬷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孔嬷嬷话音落下，她身后左边的丫鬟上前，行礼后，详细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连当初几人说过哪些话，都一字不漏。 　　三兰低著头各有心思，明兰觉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带著看戏的心思，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而如兰和墨兰两人则脸色十分难看。 　　从被孔嬷嬷罚开始，两人就知道今天的事闹大了，大半天的时间，除了抄书外，也在想著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但是现在看丫鬟说的这么清楚，很显然孔嬷嬷派来人在外守著，她们想推脱都推脱不了了。 　　墨兰只是可惜不能往如兰身上多泼脏水，神色倒是还算淡然。 　　如兰就不一样了，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抬头看向母亲，想寻求帮助。 　　听完丫鬟的叙述，王大娘子心里担心了起来。 　　在她看来，姐妹之间发生口角是经常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 　　倒是如兰说墨兰是庶出，有点麻烦，她可是知道自家官人，最讨厌听人说这个。 　　当然了，最麻烦的还是姐妹俩动了手。 　　盛纮却是越听越怒，瞪了王大娘子一眼，他觉得如兰之所以能说出墨兰的婚事掌握在王大娘子手里，肯定是王大娘子平日里经常念叨，被如兰听了去。等丫鬟说完，猛的拍了一下案几，怒喝道：“平日里我多次告诉你们兄弟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你们发生口角争执就算了，竟然还动起了手。你们这样，与乡野村姑有何区别？哪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还好你们是女子，若是男子，以后还不得为了争夺家产，祸起萧墙？不如现在就打死了事。” 　　说完，便让冬荣去取家法过来。 　　如兰和墨兰吓的哭了起来，明兰觉得父亲说的人里不包括自己，丝毫不担心。 　　王大娘子想要求情，但是看著盛纮那恼怒的样子，根本不敢开口，只能祈求的看向了孔嬷嬷。 　　林小娘虽然也担心，但是她觉得主要责任在如兰身上，就算是打，墨兰也比如兰轻。该急的是王大娘子才是。 　　孔嬷嬷笑著摆手道：“盛大人莫急，一味的打骂处罚也不好。总得让几个姑娘知道错在哪里，这样才能长记性，以后不会再犯。我是她们的教养嬷嬷，托大些说，也算半个师傅，不如让我来问问她们。” 　　盛纮闻言拱手道：“嬷嬷涵养礼仪皆是一流，当初即便是宫里的贵人，您也是训得问得，何况是这几个孽障。嬷嬷但问无妨。” 　　孔嬷嬷点了点头，看向跪在那的三兰，说道：“你们可知错了？” 　　三兰闻言都说知错了。 　　孔嬷嬷对此并不满意，说道：“那都说说错在哪了？” 　　墨兰先开口道：“我不该一直缠著嬷嬷询问，让五妹妹嫉妒，才有今日之事。” 　　如兰则是说道：“我不该胡言乱语，和四姐姐吵架。” 　　轮到明兰的时候，她有些无辜道：“我不该睡觉，没有劝阻姐姐。” 　　盛纮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方才听丫鬟叙述事情经过，他也觉著如兰错最大，墨兰其次，明兰和雯姐儿则是受到了牵连。 　　看著明兰可怜兮兮的跪在那里，墨兰如兰又一直哭泣，指著如兰，说道：“你小小年纪就敢胡言乱语，什么话都敢说。墨儿是你姐姐，有做妹妹的跟姐姐这么说话的么？看到姐姐哭了，不知道认错劝劝，还去推她。虽然墨儿老是缠著孔嬷嬷有些不对。但是你也不知道让一让，孔融让梨的故事，我没跟你讲过么？没教养的东西。” 　　如兰本就脾气暴躁，加上这些天积压的委屈，闻言再也忍不住了，顶嘴道：“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他么？当年舅舅托人送来一个上好的玉籽给我做一个玉锁。她哭了一顿说自己没有亲舅舅，爹爹便把玉籽拿去给了她。还有那次爹带回来的田黄石说是给二哥哥做印章，结果半道被三哥哥截了去！爹爹老是让我们让，二哥哥是长，让也就让了。她比我大，为什么一直是我让她，而不是她让我？” 　　盛纮被如兰当中定撞，觉得丢了颜面，气的胡子乱抖，挥手就要去打如兰。 　　王大娘子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哭诉道：“官人好偏的心，几个姑娘犯了错，孔嬷嬷都是一视同仁，偏偏官人只盯著如兰骂。官人要是厌烦了我，还不如一纸休书，把我休了便是。” 　　一时间屋内乱做一团，如兰和王大娘子两人抱在一起哭泣，华兰连忙上去安慰。 　　墨兰见状，也在抹泪。 　　林小娘也不时的拿著手帕抹著眼泪。 　　明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著哭，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大家都在哭，她不哭也不太好。 　　孔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对于盛纮她本就看不上，现在听到如兰讲述的事情，更加瞧不起了。 　　她觉著盛家之所以有这么多内宅矛盾，完全是盛纮这个主君偏心导致的。 　　他是庶子，不喜欢听人谈论嫡庶，偏偏自己不能一碗水端平。 第111章 哑口无言（求订阅） 　　诚然，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像盛纮这样偏心的，并不是好事。 　　袁文绍要是知道孔嬷嬷的想法，肯定会称赞几声。 　　如兰为什么老是把嫡庶挂在嘴边，还不是因为盛纮对墨兰的宠爱超过了她这个嫡女。 　　嫡庶之分在很多人看来是封建糟粕。 　　但是能存在几千年，自然有存在的意义。 　　原剧中明兰说的一句话袁文绍很是认同，谁嫡谁长，一眼明了。 　　但是贤与不贤却很难区分出来。 　　区分嫡庶长幼，可以避免很多争端。 　　若不是盛纮对墨兰宠爱胜过嫡女，如兰也不可能老是把嫡庶挂在嘴边。 　　墨兰也不可能仗著宠爱，处处和如兰争锋相对。 　　自然也没有今日之事。 　　“盛大人先别生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我正当著教养的差事，分内要理一理。盛大人这般发火，倒是显的我的不是了。”孔嬷嬷开口道。 　　“嬷嬷说的哪里话，是我治家不严，让嬷嬷笑话了。嬷嬷和家母是故交，于我就是长辈。这件事还是请嬷嬷来说吧。”盛纮连忙说道。 　　孔嬷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兰说道：“这世上的事，大多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素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的把话给传误了。今日当著几个姐儿的面前一次把话给说个明白。适才你们都说知错了，我看未必，现下我来问问。” 　　见三人都默不作声，孔嬷嬷看向墨兰说道：“四姑娘，你抬起头来。我且问你，五姑娘说伱霸著我上课的时间，占了其余人的时间，你可认？” 　　墨兰哭泣道：“都是我的不好，我想著孔嬷嬷教导时间有限，想多学些东西，给家里争光，给父亲长脸，没想到竟然惹的五妹妹不快，都是我的错。” 　　不得不说墨兰还是有些心机的，看似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实则暗指如兰嫉妒心强。 　　盛纮听了对如兰更加不满，瞪了她一眼。 　　王氏看向墨兰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孔嬷嬷轻笑了几声，说道：“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说话处事周全。可我还要劝你一句，莫要仗著自己聪明，就把别人当做傻子，需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话一出，墨兰也顾不上哭了，睁圆了一双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著孔嬷嬷，随即又委屈的看了一眼盛纮。 　　盛纮也有些不解，想要开口，又想起自己之前说让孔嬷嬷来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孔嬷嬷好似没有看到几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有两错，一是言错，姐妹之间拌嘴本是常事。上下牙之间都难免磕磕碰碰。但是你不该因为几句拌嘴，就说自己是庶出，要寻死觅活的。我来盛家不久，也听闻盛大人待你更胜嫡女。你如此做法，可曾想过宠爱你的父亲？” 　　墨兰闻言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抽泣了起来。 　　林小娘坐不住了，轻轻挪动身体，哀求的看向盛纮。 　　盛纮却不去看林小娘，一言不发。 　　盛纮被孔嬷嬷的话有些说动了，他自问待林小娘和长枫墨兰不错。 　　知道妾室受正妻刁难的地方，无非就是钱财和子女下人。 　　他不仅给林小娘置办了许多产业，子女也让林小娘自己扶养。 　　就连下人的身契都给了林小娘。 　　除了名分，林小娘母子三人可谓是一点不比正室嫡子女差。 　　然而墨兰还是嫌弃自己是庶出，岂不是一点没记念自己的宠爱恩情？ 　　孔嬷嬷继续道：“第二错是你的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说学东西是为了盛家争光长脸，难道盛家就你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家才能光彩？你的妹妹们呢？难道她们就不要学东西长脸了？” 　　“我听说林小娘原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她难道就没教过你嫡庶之分？纵然不论这个，你也该知道长幼，大姑娘出嫁，你就是家中长姐，也该让让妹妹们才是。” 　　盛纮本来就是个明白人，很多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去想罢了，加上偏爱林小娘，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偏心。 　　此时听了孔嬷嬷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道：“如此看来墨兰确实有些自私了。” 　　想到这里，盛纮看向林小娘和墨兰的眼神有些复杂。 　　明兰跪在地上一直在偷偷打量众人的神色，看到林小娘一双手抓著手帕，手背上青筋浮现，心里十分开心。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依著她对父亲的了解，孔嬷嬷这番话，或许能让盛纮冷落林小娘一段时间，但是以林小娘的手段，要不了多久，盛纮就会将这些抛之脑后。 　　不过能让林小娘难受一些时日，明兰还是觉得很开心。 　　孔嬷嬷又道：“四姑娘，我知道你素来拔尖，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是五姑娘挑的头，实则于你大有干系。这十几日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抢头。做的比妹妹们好，便大加嘲讽。这般作为，可念得半分姐妹情分，半丝父亲恩情？” 　　孔嬷嬷的语气虽然十分温和，但是一番话却处处直指要害。 　　墨兰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怎么辩驳，只能看向父亲，然而得到的只是盛纮不悦的眼神。 　　墨兰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母亲，只见林小娘脸色难看，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低下头，抹著眼泪。 　　如兰心情大爽，她之前觉著孔嬷嬷过于严肃，有些不喜。 　　现在却怎么看怎么顺眼，要不是还有点理智，都想大声夸赞几句。 　　华兰看向喜形于色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要是母亲但凡有个孔嬷嬷两三成的本事，和林小娘争斗，怎么会处处落入下风。 　　孔嬷嬷转过身来，对盛纮行了一礼，说道：“适才盛大人说我是老太太故交，我今儿就厚著脸皮说上几句。儿女众多的人家，父母越要一碗水端平，才能使家宅宁静。虽说姐妹之间要相互谦让，但也是今儿这个让，明儿那个让。没道理一直一头让，日子长了，父母姐妹之间，难免会生嫌隙。盛大人，您说是不是？” 　　这话虽然有质问的嫌疑，但是孔嬷嬷说的有条有理，让人信服，心生同感。 　　盛纮也开始反省自己往日作为，女儿还好，若是儿子之间也生出怨怼来，那盛家也长久不了。 　　况且嫡有嫡的过法，庶有庶的活法，他一味的偏袒林小娘和她所生的子女，确实容易惹出祸端来。 　　若是被人抓著把柄弹劾，那才是大麻烦。 　　想到这里，盛纮背后冷汗直流，拱手道：“孔嬷嬷说的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也有责任，以后我自会注意。” 　　孔嬷嬷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如兰，说道：“五姑娘，你是盛家嫡女，原本就比姐姐妹妹更体面些。但是仗著父亲母亲的宠爱，日子长了便养出了娇纵之气。但凡有一点不满，便语言无状，更何况这几日你心里还压著火。” 　　如兰因为孔嬷嬷训了墨兰，心中很是有好感，虽然被孔嬷嬷说了，却没有生气，就这么静静的看著她。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老是把嫡庶挂在嘴边。而且她毕竟是你姐姐，纵有不满，也不该恶语相向。你最不该的便是说四姑娘的婚事掌握在大娘子手里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盛家大娘子是那黑心肠的。受损的还是盛家颜面。” 　　孔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句不中听的，姐儿都是家中娇客，未出嫁前还有父亲兄长宠著。一旦出了门子，成了人家的媳妇，那可是立刻掉了个个。公公婆婆你得恭敬伺候著，夫君你得体贴著，妯娌之间你得陪著笑脸。夫家上上下下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个不好便都是你的错，你连分辨都无从分辨。你四姐姐即便有错，也该好言好语劝说才是。” 　　如兰反驳道：“她缠著嬷嬷好不得意，我纵然好好说，她也不会听我的。” 　　孔嬷嬷冷冷道：“这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现在连姐妹之间的问题都处理不好，日后出了门子，公公婆婆、叔伯弟兄、妯娌，和府上的管事婆婆都是生人，那时你又如何自处？难不成还要你爹娘给你撑腰不成？” 　　华兰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袁文绍一眼。 　　她想起袁文绍说的等以后女儿出嫁，要是受了委屈，就打上门去。 　　两人夫妻多年，虽然算不上心有灵犀，但是从华兰的眼神中，袁文绍就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冲她眨了眨眼睛。 　　袁文绍才不想那么多，他又不是那种顾忌脸面的人，女儿真受了欺负，他才不管那些。 　　如兰对孔嬷嬷的话不以为然，王大娘子虽然没有心机，也知道孔嬷嬷这番话是肺腑之言，感激道：“嬷嬷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家如儿一定会牢牢记下。如儿还不快谢谢孔嬷嬷。” 　　“谢谢孔嬷嬷。”如兰不情不愿的说道。 　　孔嬷嬷看她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如兰的想法性子。 　　其实她觉得以如兰的性子，最好的选择就是低嫁，一旦高嫁有的是苦头吃。 　　但是这些她一个外人，也不适合说。点了点头，看向了明兰。 　　明兰见孔嬷嬷三言两语便把墨兰和如兰说的没话说，就连盛纮这种心偏到右边的人，都被她给说动了，心里大为佩服。 　　见孔嬷嬷看了过来，连忙直起腰，说道：“请孔嬷嬷教诲。” 　　“你和雯姐儿定是觉得自己没错，不该受此牵连，对也不对？”孔嬷嬷说道。 　　明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雯姐儿早就委屈坏了，也跟著点头。 　　孔嬷嬷看向袁文绍说道：“伯爷之前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快，是不是也觉著雯姐儿年岁尚小，跟她没有关系，我不该连她也处罚？” 　　袁文绍刚想点头，华兰就拉了他一把，微微摇头，他只能说道：“孔嬷嬷这么做自有用意。”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得说出一个理由打动我。 　　孔嬷嬷自然听出来了，她没有继续和袁文绍说话，而是看向了明兰说道：“我今日便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一家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同荣共损。即便你一个人没错，但是你的姐姐们错了，你也在场，没错也是错了。因此要连你一起罚，你可认？” 　　明兰闻言一愣，这不就是搞诛连么？ 　　盛纮闻言忍不住求情道：“嬷嬷，明兰到底是没错的，要不训斥几句算了，她以后也会长记性的。” 　　孔嬷嬷摇了摇头说道：“若是饶了她，岂不是助长哥儿姐儿置身事外的风气？将来手足有事，都视而不见，该如何是好？今日六姑娘非罚不可。” 　　说完，她又看向袁文绍说道：“雯姐儿虽说只是盛家外孙女，但是她的母亲是盛家大姑娘，盛家有事，她的母亲便会受到牵连，她自然逃不掉。之所以处罚她，就是让她明白家人亲族的重要性。以后遇事也会多多考虑。有时候你做一件事，不仅会影响到你自己，还会连累家人亲族。”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古人十分重视宗族和亲戚。 　　像联姻这种事情，非常常见。 　　因为在古代，可不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 　　若是家族中，有人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或者犯了大罪，亲族都会受到影响。 　　要是刚穿越的袁文绍是很难接受这种观点的。 　　马克思曾经说过：“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简单来说，人都是有一定社会属性的。 　　袁文绍生活在这个时代，要想融入这个时代，就必须接受这个时代的规矩。 　　最开始袁文绍一直没有想明白，便十分排斥父母。 　　后来他想明白了，就开始试著去和父母缓和关系。 　　孔嬷嬷现在虽然在说今日的事，但是她又不单单的只说今日之事。 　　而且借著这次的事情，来教几人一个更高深的道理。 第112章 华兰的惊叹（求订阅） 　　孔嬷嬷见袁文绍不说话，看向三兰开口说道：“你们姐妹之间有些不和，我这几日也看在眼里。但是我觉著兄弟姐妹之间，些许矛盾，总能自己和好。因此想等著你们自己把事了了。没成想你们反而愈演愈烈，还动了手。伱们如此和那些小户人家，争吃争穿有何两样？大家小姐的气派一点都没有，让我好生失望。须知一个家族要想繁荣昌盛，须兄弟姐妹同心才是。一个家族的衰败，往往是从里头开始的，望几位姐儿谨记。” 　　盛纮听的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心中暗道：“不亏是宫里出来的，一个嬷嬷就有如此见识。” 　　不过他却忘了，这些道理盛老太太不是没有和他说过。 　　但是他因为和老太太亲近不起来，基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未放在心上。 　　“三个姐儿每人十下手板，回去把剩下的《女则》抄完，不然明日就不用过来了。雯姐儿尚小，又不识字，便算了。”孔嬷嬷下了最后判决。 　　丫鬟连忙送上了戒尺，戒尺乃是老竹制作的，柔韧劲道，在灯光的照耀下，竟发出了金属般的光泽，让人望而生畏。 　　墨兰和如兰看著戒尺都哭了起来，明兰虽然没哭，也小脸煞白。 　　之所以如此大反应，是因为她们以前犯了错都被戒尺打过手板。 　　不过基本上都是三五下，加上打手板的是下人，有所留情。 　　但是现在看孔嬷嬷的样子，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 　　王大娘子舍不得女儿被打，看向盛纮，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袁文绍。 　　她到底是如兰的母亲，不好开口，想著袁文绍是盛家女婿又是勋爵，她开口，盛纮和孔嬷嬷应该都会给点面子。 　　袁文绍虽然接受孔嬷嬷那翻话，但是如果雯姐儿也要被打，他肯定不会愿意，现在孔嬷嬷没有要打雯姐儿，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孔嬷嬷在屋里的下人身上看了一眼，说道：“事关几个姐儿的名声，此事不可外传，也不影响几个姐儿的名声。” 　　盛纮闻言淡淡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在场的丫鬟全部交给人牙子发卖了。” 　　所谓的发卖，可不是卖给人牙子。 　　若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威慑力却并不大。 　　一般大户人家都有合作的人牙子，发卖就是把不听话的下人，交给人牙子给卖到穷乡僻壤去。 　　虽说打死下人也只需赔点钱，但是对名声总归不好，因此发卖算是大户人家处置不听话下人的一种手段了。 　　屋内的下人连忙表示自己不会乱说。 　　孔嬷嬷对丫鬟点了点头，让她们行刑。 　　就在这时，林小娘起身道：“嬷嬷请慢。” 　　只见林小娘走到当中，先给盛纮道了个万福，又对孔嬷嬷欠身道：“嬷嬷勿怪，这里本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可是我心里愧疚，有话不吐不快，万望嬷嬷见谅。今日之事说到底是墨儿不懂事造成的，五姑娘六姑娘都是被她牵连。尤其是六姑娘，本就不关她的事，还要连累她被打，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她那十下手板，让墨儿代了吧。” 　　林小娘能得盛纮宠爱，姿色自然不差，此时眼角带泪，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很容易生出怜惜之情。 　　盛纮看到林小娘的样子，确实心软了，加上林小娘语气听著十分真诚，因为孔嬷嬷的话对她生出的怒气，也消退了许多。 　　墨兰一开始没有明白林小娘的用意，但是看到林小娘暗中对她打著眼色，连忙说道：“对，孔嬷嬷，六妹妹都是被我牵连的，我愿代她受过。” 　　不得不说林小娘的手段还是有的，她很明白因为孔嬷嬷的话，盛纮对墨兰有不小的意见，甚至连她都被气上了。 　　她主动提出让墨兰代明兰受罚，一来可以向盛纮表明认错的态度，让盛纮消气。 　　二来墨兰要是代明兰受罚，便成了受罚最重的人，盛纮事后心疼女儿，必然会去探望。 　　虽说墨兰不在林栖阁了，却也隔的不远，到时候她就能把盛纮请过去，消除这件事在盛纮心里不好的影响。 　　袁文绍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林小娘的用意，要是换了旁人，她这么做确实是一步好棋。 　　但是孔嬷嬷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她这一招在孔嬷嬷这里根本行不通。 　　“六妹妹是我连累的，我跑来代六妹妹受罚。” 　　如兰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从小母亲就和林小娘不对付，加上墨兰处处和她争抢，就养成了什么都想和墨兰争夺的心思，听到墨兰要代替明兰受罚，想也不想就开口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别的争一争也就罢了。 　　挨打有什么好争的。 　　不过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在心里祈祷打板子的丫鬟下手轻点。 　　“别别别。”明兰连连摇头，说道：“孔嬷嬷说的对，我也是有错的，罚还是我自己受吧。” 　　两个姐姐争著抢著要替明兰受罚，乍一看，很有一番姐妹情深的味道。 　　盛纮看到十分满意，心里对孔嬷嬷也更加佩服。 　　孔嬷嬷看向林小娘，说道：“林小娘此言差矣，我让三个姐儿一起受罚，原是为了弥补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今日一起受了罚，以后才能揭过重来，如是厚此薄彼，岂不是更生嫌隙？林小娘用心很好，却有些欠考虑了。” 　　林小娘双手捏著手帕，泪眼婆娑，说道：“孔嬷嬷说的是，是妾身考虑不周。可是今日累的两个姐儿受罚，妾身实在过意不去。都怪切什么没有管教好墨儿，不如连我一块罚了，也好弥补弥补。” 　　盛纮看到林小娘娇弱动人的样子，心里十分怜惜，又见她态度诚恳，心里的气已经消完了。 　　然而他没感动多久，就听孔嬷嬷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林小娘也该学学规矩了，说话越来越不得体了。林小娘说没有教导好四姑娘要请罚。那么五姑娘是大娘子教的，六姑娘养在老太太那里，是不是要一块罚了？而我是她们的教养嬷嬷，更是难辞其咎。林小娘可是这个意思？” 　　盛纮连忙说道：“嬷嬷说的哪里话，她不是这个意思。” 　　心里却埋怨林小娘不该多嘴。 　　孔嬷嬷正色道：“林小娘，今日我也要说你一句。要知道人贵自知，而你今日却有两不知。一不知，你当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与盛大人正说著话，大娘子一个正室都没插嘴，你一个妾室却来插嘴。好在我与老太太是故交，不会多嘴。不然传出去了，别人该笑话盛家没规矩了。” 　　林小娘脸色一白，盛纮则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孔嬷嬷继续道：“二不知，你一再知错犯错。你先前说不该开口，偏偏又开了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然知道自己无知，又为何要插嘴姑娘们的教养之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都犯了，岂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莫不是仗著养了哥儿姐儿，就觉得高人一等了？” 　　一边说著，一遍撇了盛纮一眼，好像在说，她之所以如此，都是你宠出来的。 　　盛纮羞愧难当，瞪了林小娘一眼，喝道：“你一边站著去，我和孔嬷嬷还在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王大娘子眼睛放光的看著孔嬷嬷，恨不得拜孔嬷嬷为师。 　　林小娘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微微欠身，退到一旁。 　　孔嬷嬷这才看向三个姐儿，说道：“你们能够相互体让，乃是好事，不过这顿罚是让你们长记性的，谁都不能免。好了，把手伸出来。” 　　盛纮起身威严道：“都把左手伸出来，把板子领了，回头再把书抄了。” 　　墨兰可怜兮兮的把左手伸了出来，丫鬟在孔嬷嬷的示意下，没有丝毫留情狠狠的抽了下去。 　　“啊！” 　　墨兰尖声哀叫了一声，哭了起来。 　　那板子抽在手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然而她又不敢收回去。 　　等十下打完，她的手都没了知觉，跪都跪不住了，好在丫鬟上前扶住了她。 　　如兰看墨兰被打，心里暗爽不已，轮到她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也要受罚，有些高兴早了。 　　在盛纮阴沉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啪！” 　　“啊~呜呜呜~” 　　如兰连墨兰都不如，哭的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王大娘子流著泪扭过头去，心疼的不敢再看。 　　轮到明兰的时候，她虽然也在哭，却没有像两个姐姐你们不堪，展现了她的坚强。 　　等板子都打完了，王大娘子和林小娘各自上前安慰女儿，袁文绍和华兰则是安慰著被吓坏的雯姐儿。 　　只有跪在蒲团上，在小桃的搀扶下，没有倒下，疼的冷汗直流。 　　看到这里，盛纮突然发现三个女儿中最懂事的，最可怜的竟然是这个他忽视了的小女儿。 　　送走孔嬷嬷，盛纮硬起心肠没有去看墨兰和如兰，而是来到明兰跟前关心道：“明丫头，怎么样，可还忍的住？” 　　明兰强忍著疼痛，说道：“多谢父亲关系，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爹听著都觉著疼，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些雪玉膏去。”盛纮说道。 　　“谢谢父亲。”明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看看明兰再看看那两个还在哭的女儿，盛纮有些烦躁，说道：“哭什么哭，带回房让她们哭个够。自己不知礼数，犯了错，还有脸哭。” 　　说完也不理会她们，对袁文绍说道：“贤婿，现在天色已晚，内外城的门已经关了，我让人收拾厢房，你们在府上将就一日吧。” 　　“多谢岳父。”袁文绍拱手道。 　　汴京虽然深夜才会宵禁，但是内城宵禁较早。 　　即便他是勋爵，在内城城门关上后，也没叫不开。 　　走出院子，明兰看小桃一直傻笑，没好气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我被打手板，你很开心么？” 　　“姑娘说的什么话，你被大我可心疼了，恨不得代你受罚。我高兴是因为主君关心姑娘了。还说要给姑娘送雪玉膏来。四姑娘五姑娘都没有呢。”小桃说道。 　　雪玉膏乃是宫廷秘药，十分珍贵，只有官家赏赐才能弄到。 　　以盛纮的级别根本得不到，还是袁文绍送了一点。 　　“关心么？”明兰闻言一怔，呢喃道：“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关心，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小桃没有听清，疑惑道：“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些回去吧，还差十几遍女则没抄呢。”明兰说道。 　　提起这个，小桃有些生气道：“孔嬷嬷还和老太太是故交呢，姑娘明明没错，却也要罚，好不讲道理。” 　　“呵呵。”明兰轻笑道：“孔嬷嬷可是很厉害的，要是能学到一点，受用无穷。” 　　小桃不解的看著自家姑娘，她觉著姑娘是不是被打傻了，孔嬷嬷明明不讲道理，怎么到姑娘嘴里，就变成厉害了。 　　明兰没有解释，以小桃的脑子，解释了她也不明白。 　　…… 　　无独有偶，袁文绍和华兰回到客房，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等雯姐儿洗漱睡下，夫妻俩也洗漱上了床。 　　躺在床上，华兰惊叹道：“孔嬷嬷真是厉害。” 　　袁文绍笑道：“何以见得？” 　　“官人，孔嬷嬷平日里看著十分和气，可罚起人来，却头头是道，愣是训的人无话可说。而且听她的意思，早就察觉了墨兰合如兰不对付，而是等她们闹大了再收拾。” 　　说到这里，华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母亲要是有她一半的手段，也轮不到林小娘猖狂了。” 　　袁文绍笑著说道：“孔嬷嬷确实很厉害，不过我觉著家里还是简单点好。要是在家也要如此勾心斗角，有些太累了。” 　　华兰闻言却是一笑，说道：“官人你话说的太早了。咱们分府别住，公公婆婆人也不错，没有怎么刁难。现在只有雯姐儿一个，自然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等以后官人子嗣多了，难免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袁文绍一脸古怪，话说听著华兰夸他母亲，怎么都觉著古怪。 　　要不是他穿越，按照原来的剧情，华兰应该处处被刁难，现在正跟他母亲勾心斗角呢。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今天晚上KPL决赛，不知道有没有看的兄弟。 　　我比较支持狼队，可惜狼队季后赛的状态有些不好，感觉希望不大。 　　不过还是为狼队加个油！ 第113章 失败的下场（求订阅） 　　自从被处罚后，墨兰和如兰都老实了下来。 　　因为那日孔嬷嬷的一番话，盛纮对林小娘冷落了不少，可把王大娘子高兴坏了。 　　墨兰如兰课堂上也老实了许多。 　　随著年关将近，关于冬猎的消息，也被公布了。 　　官家并没有上朝，而是召见了一众相公和六部尚书，宣布今年的冬猎在十二月十六举行，为期三天，由邕王和兖王主持。 　　公布后，邕王和兖王就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冬猎的日子，一大早，文武百官便齐聚南门口，等待两位王爷的车架到来后，前往位于城南的皇家狩猎场。 　　袁文绍带著一队亲兵，四周都是伯爵，旁边就是父亲袁维昌。 　　来到狩猎场，勋爵官员们在禁卫的指挥下，各自安营扎寨，忙完这些后，便前去拜见两位王爷，随同祭祀。 　　冬猎前需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这也是除了天子外，只有储君才能主持的原因。 　　邕王和兖王虽然暗地里斗的凶，表面上却是一片和气，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完成了祭祀，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祭祀完成，邕王和兖王站在高台上，看著文武百官，各有心思。 　　就像项羽和刘邦看到秦始皇出行的仪仗，一个想著‘彼可取而代之’，一个想著‘大丈夫当如是’。 　　邕王和兖王此时做著皇帝储君才能做的事情，也有类似的想法。 　　不过两人都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对手在，只有获得胜利的人才能成为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而失败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后的胜利者。 　　兖王率先开口，轻笑道：“邕王年长，不如就由你先勉励几句？” 　　“呵呵，那我就不推辞了。”邕王笑了笑，看向底下的官员勋爵，大声道：“我大周建国已有百年，然兵法有云：国之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举办冬猎一来是与百官同乐，二来是希望诸位不要丧失血性。此次狩猎，本王希望能够看到我大周男儿的风采，猎得猎物最多的前三名，重赏！” 　　说完，看向兖王说道：“我说完了，兖王请吧。” 　　兖王微微点头，上前说了一些和邕王类似的话，说完后，他看著底下的众人说道：“忠勇伯是哪位？” 　　袁文绍一怔，出列行礼道：“臣袁文绍拜见兖王殿下。” 　　兖王打量了袁文绍一眼，笑道：“本王经常听人夸赞，忠勇伯武艺高强，天下少有敌手，果然英武不凡。不知忠勇伯箭法如何？” 　　“兖王殿下过誉了，臣箭法尚可。”袁文绍恭声道。 　　他一时间也猜不透兖王叫他的目的，只能小心回应。 　　邕王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他还以为兖王是想拉拢袁文绍。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兖王再傻，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一个统兵的武将。 　　因此他冷眼旁观，想看看兖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呵呵，忠勇伯太过谦虚了。” 　　兖王轻笑一声，看向邕王说道：“邕王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邕王淡淡道。 　　兖王笑道：“就赌忠勇伯的名次。” 　　“赌注呢？”邕王一时间猜不透兖王的用意，不过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拒绝。 　　“我们两人赌，难免伤了和气。这样吧，我们赌忠勇伯的名次，若是我输了，我把官家赏赐的那个带温泉的庄子送给忠勇伯。邕王拿出差不多的东西，若是输了，也是如此。”兖王说道。 　　“呵呵，看来兖王真是看重忠勇伯啊。我们赌来赌去，赢了没有好处，倒是便宜了忠勇伯了。”邕王眼神有些阴沉道。 　　“忠勇伯乃是国之栋梁，一个庄子而已，邕王不会舍不得吧？”兖王似笑非笑的看著邕王。 　　邕王心里暗骂，兖王说的轻巧，但是他那个庄子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庄子。 　　那个庄子不仅有数千亩良田，囊括的山上，有温泉，上面建造了一座皇家别院，价值根本不是平常庄子可以比拟的。 　　当初他们两受诏入京，官家一人赏赐了他们一套宅子。 　　因为赏赐邕王的宅子比兖王的大上不少，为了不显偏袒，便把这个庄子赏赐给了兖王。 　　邕王本就没有兖王富裕，加上这里是汴京又不是在他封地。 　　来到汴京后，他一直忙著拉拢官员，没有时间也没有钱财置办产业。 　　一时间还真没有对等的东西能够拿的出手。 　　总不能当著文武百官说给钱吧。 　　邕王此时好像明白兖王的打算了，就是想当著文武百官的面让他丢人。 　　兖王看著邕王脸色愈发难看，笑道：“邕王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兖王说笑了，本王只是在想拿什么做赌注罢了。” 　　邕王明白，一旦自己拒绝，就落入下风了，咬了咬牙说道：“我听说忠勇伯的宅子有点小，若是本王输了，便把他隔壁的宅子买下来，送给他。” 　　袁文绍的府邸两边各有一户人家，虽然不是勋爵，没有他的宅子大，却也是三进的宅子。 　　加上又在内城，单算价值而言，比兖王拿出来的庄子还要贵一些。 　　虽说兖王那个庄子的山上有个皇家别院，却不是官家使用的，而是皇子公主们用的。 　　因为官家没有子嗣，一直没有赏出去，荒废了好些年了。 　　“哈哈，既然如此，便这么定了。”兖王笑道：“赌约是我提的，那就由邕王先猜吧。” 　　邕王想了想问道：“是猜具体名次，还是大概？” 　　“自然是具体的。”兖王说道。 　　“这个变数太大了，若是我们都没猜对，如何算？”邕王说道。 　　“都没对，就算平手。”兖王说完，看向袁文绍说道：“忠勇伯，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多谢两位殿下，臣定当尽力。”袁文绍沉声道。 　　他心里早就把两人骂了无数遍。 　　伱们那我来赌，问过我没有？ 　　袁文绍打定主意，冬猎的三天，每天进山做做样子，他才不掺和呢。 　　邕王想了想说道：“我赌他能夺得第三。” 　　虽然被逼著不得不赌，不过邕王还是想赢的。 　　他赌袁文绍能获得第三，也是仔细考虑过的。 　　袁文绍的武艺被传的神乎其神，想来箭法也不会太差。 　　虽然冬猎参与的人众多，但是武将勋爵大多都年纪大了，文官狩猎方面也比不过武将，袁文绍夺得第三的机率还是非常大的。 　　“呵呵，那我压忠勇伯能得第一。”兖王笑道。 　　两人压完赌注，便让文武百官回营了，中午用了饭，正式开始狩猎。 　　众人行礼各自回营，袁维昌并没有回自己营帐，而是跟著袁文绍进了他的营帐。 　　一进营帐，袁维昌便压低声音说道：“二郎，这次狩猎，第一和第三你都不能获得。” 　　“爹，你放心，我明白。两位王爷相争，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掺和进去。”袁文绍说道。 　　“你想错了，兖王此举看似是和邕王争斗，实则在逼你站队。”袁维昌说道。 　　“逼我站队？” 　　袁文绍闻言一愣，想到了兖王那句：“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像确实有些意有所指。 　　“爹，难道兖王就不怕我选择支持邕王么？”袁文绍疑惑道。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袁维昌皱眉道：“两位王爷以前谁都没有注意，了解的不多。但是从这两个月的表现来看，兖王的城府显然比邕王强上不少，按理说他母族在北方势力很大，再拉拢武将，必然会引起官家忌惮。这一点兖王不可能察觉不到。然而他偏偏这么做了，好像完全不担心你会选择邕王。” 　　袁文绍一时间也想不通兖王的目的，现在宁志广也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袁维昌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官家态度不明，我们袁家一门双爵，完全没有必要博那个从龙之功。两位王爷都不能得罪，也别表态。” 　　“爹放心，孩儿记下了。”袁文绍说道。 　　皇家狩猎场占地非常大，扎营的地方是一块平地，正中的位置是两个王爷的营帐，周围则是文武官员的营帐。 　　因为文武官员都带了一些随从护卫，因此营帐距离中心都有些距离。 　　此时正中右边的营帐内，兖王和一众心腹，正在说著话。 　　“殿下，那忠勇伯虽然年轻，如此重诱，未必能拒绝的了。但是他父亲忠勤伯最是老奸巨猾，肯定会叮嘱他一番。届时，忠勇伯未必会做出选择。” 　　“是啊，而且现在殿下也不应该急著拉拢武将，如此做很可能会引起官家的猜忌。” 　　兖王摆了摆手说道：“之前邕王要宴请袁文绍，虽说袁文绍拒绝了，但是他究竟有没有投靠邕王，谁也不清楚。是敌是友还是早点弄清楚的好。这次算不上拉拢，就是一次试探罢了，看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你们回去休息休息，下午随本王前去狩猎。” 　　“是！” 　　几人应了一声，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他们走后，兖王身后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老者。 　　老者五六十岁的年纪，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看著十分平和，像是一个寻常老者般。 　　兖王看到老者出来，却站起身来，说道：“沈先生快请坐。” 　　“殿下无需客气。”老者微微欠身，坐了下来。 　　“沈先生，刚刚那些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本王其实也不赞成过早的拉拢武将。”兖王说道。 　　今日之事便是沈先生让他如此做的，兖王之前也质疑过，不过沈先生并没有解释。 　　沈先生乃是他母族那边派来帮他的，他在入京后，能够在名声上压邕王一头，都是沈先生暗中出的主意。 　　出于对沈先生的信任，兖王也没有多问，但是刚刚听到心腹的话，他又有些动摇了。 　　沈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不愿意说，担心乱了殿下的心。但是现在殿下的心已经乱了，不说也不成了。” 　　“还请先生教诲。”兖王拱手道。 　　沈先生淡淡道：“殿下觉得你和邕王哪个胜算更大？” 　　兖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邕王此人才能一般，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沈先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比才能，他确实不如殿下。但是我觉得他的机会比殿下大很多。” 　　“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兖王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沈先生微笑道：“殿下别生气，先听我说。” 　　兖王冷哼一声，说道：“那本王倒要听听沈先生的高见了。” 　　“殿下，储君谁属，说到底还要看官家的意思和朝堂诸位相公的支持。殿下强干，但是母族在北方势力很大。若是殿下成了储君，以后必然会提拔北方将领入京执掌兵权。”沈先生说道。 　　兖王张了张嘴，他很想说自己不会这么做。 　　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官家觉得他回。 　　“基于这一点，官家的心里就会偏向邕王，因为北方本就集结了大周三分之一的兵马，若是北方将领在执掌京营，威胁太大了，官家不想出现这种情况。而对于朝堂的诸位相公来说，自然不希望继承皇位的是一个强干的。相反邕王这样庸碌的，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因为邕王一旦登基，不会影响到诸位相公的权利，他们的权利反而有可能会增加。”沈先生说道。 　　兖王脸色阴沉，沈先生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沉默许久，兖王说道：“既然先生知道我母族那边会引起官家忌惮，为何还要我拉拢袁文绍？” 　　“呵呵，要是别的武将自然没有拉拢的必要。哪怕送上门，也不能收。但是袁文绍可不一样，他虽然只掌管西郊大营其中一营的兵马，还没有调兵权。但是禁军可是全被他训练过。”沈先生淡淡道。 　　兖王闻言脸色巨变，压低声音道：“先生是说要…要…” 　　沈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兖王低声道：“先生，你疯了，这种事情可是要命的。” 　　沈先生看著兖王淡淡道：“殿下莫不是没有想过争夺储君之位失败的下场？”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订阅的兄弟。 　　我就说狼队状态不好，果然输了。 　　不过TTG这么多年，能够夺冠，也很不错。恭喜TTG。 第11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求订阅） 　　兖王一愣，他确实没有想过，或者说不愿意去想。 　　沈先生说道：“殿下，若是失败，可不止你一个人的事，你的母族，支持殿下的那些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咱们没有退路，为了活著，自然要多做一些准备。” 　　兖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说的不错。但是袁文绍虽然训练过禁军，但是禁军将领身份十分敏感，和他并无往来。拉拢他能有多大用处？而且也未必能够拉拢的了。” 　　“呵呵。”沈先生笑道：“殿下此言不错。不过袁文绍和那些将领有过接触，哪些值得拉拢，哪些拉拢不了，他应该知道一些，还是有些价值的。至于拉拢不了，那就更好办了，成为不了朋友，就是敌人。为了防止他投靠邕王，要么想办法让他离京，要么…” 　　要么什么，沈先生没有明说，但是兖王也明白。 　　…… 　　袁文绍并不知道兖王的打算，下午狩猎开始，他便带著亲兵进了山。 　　一下午下来，只打了几只野兔，并没有其他收货。 　　后面两天也是如此，每日只是随意的打一些东西，反正就是混日子。 　　狩猎场本来就豢养了不少猎物，为了这次冬猎，更是放了许多猎物进去。 　　像老虎、野猪这种威胁大的动物虽然没有，但是像鹿这种体型大，又对人没有威胁的猎物还是非常多。 　　袁文绍两天半时间，只打了一些兔子，没少被人嘲讽。 　　对此袁文绍懒得去理会，十分淡然。 　　狩猎结束后，邕王还把兖王一顿嘲讽。 　　如来的时候一般，众人跟著两位王爷后面进了城，便各自归家了。 　　袁文绍回到家里，沐浴更衣，和华兰雯姐儿一起用了晚饭，便来到书房，把宁志广叫了过来。 　　“见过伯爷，想来这几日狩猎，定然大展风采，很快汴京便会传颂伯爷的勇武。”宁志广笑道。 　　“我打听过宁先生以前的事情，都说宁先生刚正不阿，没想到宁先生竟然还会拍马屁。不过这次宁先生猜错了。别说大展风采了，我连前十都没进。”袁文绍抬头道。 　　宁志广对于袁文绍的打趣并不在意，说道：“以伯爷的身手不说夺冠，前三应该问题不大。伯爷之所以没进，怕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宁先生大才，在下佩服。”袁文绍称赞一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宁志广听完，皱眉思索了起来。 　　袁文绍并没有打扰，端著茶喝了起来。 　　许久，宁志广神情凝重道：“伯爷，按理说兖王的母族是北方将门，他并不需要急于拉拢武将。而且他当时的做法，好像是在逼迫伯爷做决定一样，完全没有往日的礼贤下士，很不正常。” 　　“没错，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袁文绍说道。 　　“老朽思考许久，觉得兖王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他想发动兵变。”宁志广语出惊人道。 　　“什么？” 　　袁文绍一惊，他知道兖王确实造反了。 　　但是那不是他争夺储君之位失败后，才这么做的么？ 　　而且好像还是邕王派人掳了荣妃的妹妹，其兄长为了帮他报仇，才投靠了兖王。 　　不过很快袁文绍反应了过来，按理说荣昌只是殿前司副指挥使，而且因为是关系户，加上平常嚣张跋扈，并不得人心。兖王发动宫变能快速掌控皇宫，不可能靠他一个。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兖王在储君之位还没确定之前就已经开始做两手准备了。 　　若是能正常获胜更好，若是不能便发动兵变。 　　想到这里，袁文绍冷静了下来，说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掌管骁勇营，但也不过只有两万人而已。而且我还没有调兵权。” 　　西郊大营的兵马，无诏不得出营。 　　原剧中，赵宗全即便有血诏，要不是有顾廷烨在，也不一定能调动的了。 　　因为诏书这个东西，在那种时候很难证明真假。 　　即便是真的又能如何？ 　　万一兖王已经逼迫官家立了传位诏书，到时候他们反而就成了乱臣贼子了。 　　因此西郊大营的各营将军拉拢的价值不大。 　　“伯爷忘记你前两年禁军可是轮番前往骁勇营接受训练，伯爷虽然只是练兵，但是和禁军的将领都相处了不断的时间。兖王想要兵变，只有掌控官家，让官家写下传位诏书，才能可能掌控大局。而想控制住官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禁军。伯爷和禁军有这层关系在，怎么和伯爷没有关系呢？”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脸色阴沉，说道：“宁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若是真如宁志广猜的那样，他接下来将要面对无尽的麻烦。 　　宁志广沉默了一会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站队，不管支持哪一方，都能获得保护。若是伯爷支持的一方登基，伯爷也能获得巨大的好处。” 　　“不行，现在站队太早了，风险太大。别的办法有么？”袁文绍问道。 　　“伯爷应该听说过‘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吧？”宁志广说道。 　　“伱的意思是让我离开汴京？”袁文绍眉头微皱。 　　“若是伯爷不愿意提前站队，还是早些离开汴京这个泥潭的好。只要伯爷不在汴京，邕王和兖王自然不会盯著伯爷了。不然随著两人争斗进入白热化，伯爷的麻烦越来越大”宁志广说道。 　　“离开汴京？”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并不是袁文绍所想要的。 　　兖王发动兵变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宗全登基后，重用的都是禹州的心腹。 　　除此外，也就还有个顾廷烨了。 　　顾廷烨虽然不是潜邸心腹，却救过赵宗全。 　　在赵宗全平叛的时候立了功，所以才得到赵宗全的信任，被禹州的那群人接纳。 　　袁文绍要想把爵位变成世袭，或者成为侯爵，就必须在赵宗全平叛的时候立功，不然很难被重用信任。 　　按理说，他可以离京，找机会先和赵宗全接触，提前打好关系。 　　但是他和顾廷烨有著本质的不同。 　　顾廷烨当时是因为父亲之死，在汴京待不下去了。 　　加上为了寻找儿子，才离开了汴京。 　　而且他本身没有职位在身，爵位也被他兄长继承了，并没有人注意他。 　　袁文绍则不同，他是勋爵，前两年训练禁军，官家很是满意，升为了从三品的将军。 　　他要是离京，依然有不少人关注，而且赵宗全是太祖一脉，身份敏感，禹州离汴京又不远，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而且他有职位在身，就算弄出点事，官家处罚他，把他调离汴京，赵宗全平叛的时候，他也参与不了。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汴京，就算要走，也是在局势最紧张的时候找借口出去避避风头。 　　“还有别的办法么？”袁文绍问道。 　　“伯爷，树欲静而风不止，汴京正是风口浪尖，局势变幻莫测，伯爷不愿意站队的情况下，留在这里祸福难料。伯爷能说说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么？”宁志广说道。 　　他不明白，袁文绍明明不愿意参与立储之争，为何又不愿意离开。 　　袁文绍沉默了许久，说道：“我并不看好邕王和兖王。” 　　宁志广疑惑道：“伯爷为何不看好邕王和兖王？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官家如今的身体情况，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官家之所以答应过继宗嗣，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而邕王和兖王和官家血脉最是亲近，才能在宗室里也少有人及。我不觉得有其他人能和他们相争。” 　　“宁先生，我和你一样看好邕王，但是邕王志大才疏。若是官家定他为储君，必然志得意满，松懈下来。兖王精明强干，知道等邕王登基，自己没有好下场，必然不愿坐以待毙。”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疑惑道：“伯爷的意思是觉得兖王发动兵变会成功？既然如此，伯爷支持兖王便是。虽说兖王母族是北方将门，但是以兖王的精明，自然能明白让北方将门坐大不是好事，像伯爷这样能力不俗，又不是北系的将领，必然会得到重用。”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官家宽仁，受天下臣民爱戴。就算兖王兵变夺位成功，文武百官感念官家恩德，必然有许多人不愿从贼。天下宗室不知凡几，有几个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的？届时必然有人站出来拨乱反正。” 　　宁志广沉吟了一会，说道：“伯爷说的也不无可能，若是真如伯爷说的那样发展，伯爷看好何人？” 　　“禹州团练使，赵宗全。”袁文绍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宁志广闻言想都不想，便反驳道：“赵宗全不过一个团练使，还是太祖一脉，天下何人会服？” 　　“为何不可能？”袁文绍说道：“其余宗室距离汴京都比较远，相反太宗不放心太祖一脉，封地距离汴京都不远。兖王若是造反，官家必定会号令宗室勤王救驾。其余宗室太远了，等他们赶来，兖王弄不好已经完成了清洗，掌控了局面。至于赵宗全是太祖一脉，对于官家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皇位不可能是官家子嗣坐，太祖一脉还是太宗一脉来坐，在官家眼里都一样。” 　　宁志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承认伯爷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真如伯爷想的那么发展。但凡有丝毫变数，结果如何，谁都预料不到。伯爷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宁先生帮我想想，若是真照我猜测的发展，我该如何安稳的度过这段时间。同时将利益最大化。”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觉得袁文绍太过乐观了，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看到袁文绍神情坚定，知道劝不动他，想了想说道：“伯爷，说实话，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没事，今日也不早了，宁先生先回去休息吧，暂时也不急。你想到办法再告诉我。”袁文绍说道。 　　“那老朽先告辞了。”宁志广起身拱手道。 　　“宁先生别急，现在局势变幻莫测，宁先生年纪大了，也不方便跟随左右，随时为我出谋划策。我听闻你孙儿宁远学识不凡，以后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袁文绍笑道。 　　宁志广心里苦笑，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多谢伯爷，明日一早，我便叫远儿前来听候差遣。” 　　说完，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宁志广离开后，袁文绍沉默了一会，喊道：“张安。” 　　“伯爷。” 　　张安走了进来，躬身一礼。 　　五年多时间过去，张安也二十多岁了，看著沉稳了许多。 　　“派人盯著宁先生和宁远，有丝毫异动，杀！”袁文绍冷声道。 　　“是！” 　　张安问都没问，领命而去。 　　袁文绍跟宁志广说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想要留在汴京火中取栗，却又有些应对不了目前的复杂局势，就需要有个人帮他出主意。 　　宁志广这些年帮他出谋划策，才智袁文绍还是认可的。 　　若不是他知道未来的走向，也不会相信赵宗权会笑到最后。 　　宁志广不信也正常，因此袁文绍担心宁志广为了自保，背叛他。 　　宁志广被发配后，因为条件艰苦，儿子儿媳都生病去世了，只有宁远一个孙子。 　　袁文绍让宁远跟在他身边，就是留做质子，宁志广也明白袁文绍的意思。 　　但是他不敢拒绝，他知道，若是刚刚拒绝，他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尽管如此，袁文绍还是不放心，让张安派人盯著宁志广和宁远。 　　毕竟稍微不慎，他一家老小的命可能就没了。 　　思考了一会，没有发现疏漏，袁文绍便回了房。 　　外间的丫鬟刚要行礼，便被袁文绍给打断了：“小声点，别吵著夫人。” 　　“是。”春花应了一声，带著丫鬟打水伺候袁文绍洗漱。 　　自从翠婵出嫁后，第二年彩簪也被华兰做主许配给庄子上的一个管事。 　　后来华兰又从新提拔了四个年纪小些的丫鬟，赐名春花、夏荷、秋月、冬雪。 　　当然了，他们房里自然不可能就这四个丫鬟，这四个只是一等女使而已。 　　后来雯姐儿大了些，单独住的时候，华兰放心不下，把夏荷和秋月派过去伺候。这边只剩春花和冬雪两个一等女使了。 　　不过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华兰正在物色新的人选。 　　袁文绍洗漱完，轻手轻脚的进到里间，上了床。 　　他刚上床，华兰便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没睡，在等官人回来。”华兰笑道。 第115章 争与不争（求订阅） 　　“是不是我几日不在家，想我了。”袁文绍调笑道。 　　“说什么呢。”华兰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朝春花说道：“熄灯下去休息吧。” 　　“是。” 　　春花微微欠身，把灯吹灭，退了出去。 　　华兰动了动，在袁文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道：“官人，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袁文绍一怔，没想到被华兰看出来了。 　　华兰没睡，可能就是心里挂念。 　　想到这里袁文绍有些感动，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些事情。对了，这几日我不在家，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这些事情他不想告诉华兰，说了并没有多大用处，反而凭白惹她担心。 　　华兰见袁文绍不愿意说，聪明的没有继续再问，说道：“家中没什么事，就是昨日吴大娘子请我去参加马球会。我本不想去的，但是母亲说吴大娘子也请了她，她带著三个妹妹去了，我不放心，便也去了。” 　　“听说吴大娘子举办的马球会，汴京许多官眷都会前去，甚是热闹，好玩么？”袁文绍问道。 　　“热闹是很热闹，不过我对这些也不怎么懂，就是凑凑热闹。”华兰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昨日马球会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荣家的荣飞燕和邕王府的嘉成县主都去了，两人好像都看上了齐国公府的小公爷，还发生了争吵。” 　　“呵呵，你之前说过母亲一直想把如兰嫁给齐衡，母亲知道这事，应该很郁闷吧？”袁文绍说道。 　　“嗯，母亲确实很不高兴。不过这样也好，齐国公府乃是高门，盛家也高攀不起。而且平宁郡主我也听说过一些，规矩甚严。我那妹妹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要是真的嫁过去，根本落不了好。”华兰说道。 　　“你说的没错，而且荣飞燕的姐姐乃是官家宠妃，嘉成县主乃是邕王之女，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要我说最好不要再让齐衡去岳家读书了。不然她们两个为了齐衡争风吃醋，岳家难免受到牵连。”袁文绍说道。 　　华兰沉吟道：“现在距离春闱没几个月了，若是此时不让齐小公爷去家中私塾读书，难免会得罪齐国公。不过等春闱过后，庄学究便要回家了。” 　　“伱说的也对，好了不说这个了，睡吧。” 　　“嗯。” 　　……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正在花园里散步，一个下人匆匆前来，行礼道：“禀郡主娘娘，殿前司副指挥使荣昌求见。” 　　“他怎么来了？” 　　平宁郡主眉头微皱，说道：“去把人请到前厅，就说我马上便到。” 　　“是。”下人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平宁郡主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前厅。 　　荣昌见她过来，起身行礼道：“见过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摆了摆手，想道：“荣指挥使不用客气，快快请坐。家夫当差去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呵呵，是我冒昧了。”荣昌笑道。 　　宾主落座，荣昌开口道：“郡主，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令郎可曾定下人家？” 　　平宁郡主心中一沉，脸上却露出微笑，说道：“不曾。我那儿子心高气傲，不想荫官，非要科举。我这做娘的也没办法。我怕影响他学习，一直没有为他相看人家，准备等春闱过后再说。” 　　“哈哈，令郎有此志向，汴京勋贵子嗣几人能比？郡主，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从小姐弟三人相依为命，好在官家看重，我姐姐得以入宫伺候官家。” 　　“姐姐在宫中虽然难以见面，却破为挂念幼妹的亲事。可是我那妹妹眼光颇高，相看了几次，都没看上。昨日在马球会上见到小公爷的风采，心生爱慕。我这做兄长的只能厚著脸皮登门了。既然小公爷尚未定下，郡主觉得舍妹如何？”荣昌笑道。 　　平宁郡主脸上闪过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呵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我家官人不在家，等他回来我告知他问问他的意思，再给荣指挥使答复如何？” 　　荣家靠著荣妃受宠才有今日的地位，但是荣昌平日里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荣飞燕性格娇纵，在汴京也是出了名的。 　　而且现在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等储君之位定下，官家百年之后，荣家还有什么风光？ 　　因此平宁郡主打心里不愿意让儿子娶荣飞燕。 　　然而荣家也不好轻易得罪，她只能想办法先拖著，等丈夫回来，商量商量。 　　荣昌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虽然嚣张跋扈，却也不傻，如何听不出平宁郡主话语里的拒绝之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等待郡主的答复了。”荣昌起身道。 　　“我送送荣指挥使。”平宁郡主起身道。 　　“郡主留步。”荣昌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平宁郡主一直看著荣昌身影消失，才脸色难看的坐了下来，她知道已经把荣昌给得罪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禀郡主娘娘，邕王妃派人送来请帖，请郡主娘娘中午去王府赴宴。” 　　“什么？” 　　平宁郡主脸色一白，昨日听说嘉成郡主和荣飞燕因为她儿子争风吃醋，她心里还好不得意。 　　没成想今日先是荣昌亲自登门，借著又是邕王妃宴请。 　　这两家，她没有一家能够得罪的起的。 　　…… 　　荣昌回到家里，荣飞燕得知后，便匆匆找了过来。 　　“兄长，平宁郡主答应了么？”荣飞燕一进门便急匆匆的问道。 　　荣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哪有姑娘家如此心急的，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荣飞燕哪里在乎这个，加上荣昌平日里宠著她，根本不害怕，抱著荣昌的胳膊撒娇道：“兄长，你快点说嘛。” 　　荣昌对这个妹妹也无可奈何，挥退了厅内伺候的下人，才说道：“平宁郡主说是要和齐国公商量一下，不过我看的出，她并不愿意。” 　　“啊？”荣飞燕闻言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没一会便传来哭泣的声音。 　　荣昌有些头疼道：“你别哭啊，她虽然没有答应，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荣飞燕惊喜的抬起头看著荣昌。 　　荣昌冷笑道：“她之所以不答应，无非就是见官家身体不好，觉得咱们荣家富贵不了多久了。她却忘了官家现在还在呢！这事你不用著急，今晚我要进宫当差，到时候我去托人带信给大姐姐，让她在官家面前求个旨意。到时候可就由不得齐家了。” 　　荣昌之所以答应妹妹去齐家，一方面是疼爱妹妹，一方面也是为以后做打算。 　　邕王和兖王争夺储君之位，谁都能站队，他们荣家却不行。 　　荣昌的长姐乃是官家宠妃，他本人又是殿前司指挥使，身份敏感。 　　若是他敢站队一方，官家必然猜忌荣家。 　　但是等新君继位，荣家便没了依靠。 　　若是能和齐家结亲就不一样了，齐家乃是勋爵，平宁郡主还是官家亲封的。 　　不管是谁继位，都不会对齐家怎么样。 　　到时候荣家也能有个依靠，因此他才冒著会得罪邕王的风险，想要促成此事。 　　荣飞燕闻言露出了笑容，说道：“多谢兄长。” 　　荣昌叮嘱道：“万一邕王笑到了最后，嘉成县主就是公主了，你千万不可再顶撞了。” 　　“好吧。”荣飞燕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家要是嫁给了齐衡，也算压了嘉成县主一头了，心里就觉著暗爽。 　　“兄长，这件事不会给家里惹麻烦吧？”荣飞燕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 　　“放心吧，就算邕王成了储君，以后也不敢薄待官家遗孀。而且那时候嘉成县主就是公主了，什么俊杰不能选？”荣昌说道。 　　…… 　　平宁郡主满脸笑容的从邕王府出来，上了马车，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等马车离开邕王的范围，平宁郡主掀开车帘，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去寻齐国公回来。 　　齐国公得到消息后，匆匆的回到了家里。 　　“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报信的小厮只说有十万火急的事，问他到底什么事，却一问三不知。” 　　齐国公一进正厅看到呆坐在那的平宁郡主，便急忙忙的问道。 　　平宁郡主回过神来，挥退了下人，把事情说了一遍，说道：“官人，那荣家还好，邕王咱们家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但若是答应，万一是兖王成了储君，咱家也会受到牵连。” 　　坦白来说，儿子能娶个县主，平宁郡主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邕王能不能成为储君还不一定呢。 　　她从小在宫里长大，对一些事情自然比常人更了解。 　　若是和邕王结亲，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兖王，齐家也会受到牵连。 　　齐国公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道：“虽然邕王机会很大，但是事无绝对。咱们家不可冒险，不如就说元若正在准备参加科举，不易分心，等科举之后再说，能托一会是一会。或许那个时候局势已经明朗了，到时候就知道如何决断了。” 　　平宁郡主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如此了。 　　…… 　　心烦的不止是齐国公夫妻俩，还有王大娘子和墨兰。 　　如兰知道嘉成县主和荣飞燕看上了齐衡，并没有多生气。 　　其实她并不喜欢齐衡，只不过因为墨兰喜欢，本能的想要争一争。 　　当然了，她自己并不知道。 　　王大娘子可就不同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她对齐衡便是如此。 　　齐衡谦谦君子，待人温和有礼，加上家世十分好，在王大娘子心里，可是完美的女婿。 　　现在嘉成县主和荣飞燕看中了她心里女婿的人选，而盛家又没有资格和两家争，眼看著完美的女婿就要飞走了，自然好不郁闷。 　　而墨兰一直觉得齐衡喜欢自己，而自己也是最配齐衡的。 　　突然冒出来两个贵女竞争者，气的她昨天回来便在房里骂两人不知羞耻。 　　今日上午上课时都心不在焉的，散学后回到屋子里，越想越气，摔起了东西。 　　林小娘得知后，匆匆赶来，看著凌乱的屋子，挥退了下人，在墨兰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墨儿，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心思放在小公爷一人身上。汴京什么都不多，就是勋贵多。小公爷不成，不是还有个侯府二公子么？我听说顾家大公子体弱多病，只有一个女儿，这爵位以后很可能还是顾二郎的。你若是成了侯府大娘子，一样可以能压华兰一头。” 　　墨兰气呼呼的转过身来，说道：“谁说我和小公爷不可能了？嘉成县主和荣飞燕也就身份比我尊贵罢了，其他方面哪里比的上我？而且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元若哥哥又不喜欢她们。” 　　“还有，别在和我提顾二郎，那就是个浪荡公子，汴京都是出了名的。娘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你这丫头，顾二郎以前名声是不好，但是这几年不是改了么，一直在用功读书。我听长枫说，顾二郎学识甚是不错，很有可能高中。勋爵子嗣高中的可是不多，前途不可限量。”林小娘说道。 　　对于齐衡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她虽然想让女儿嫁入高门，却没有昏头。 　　齐国公府哪是盛家可以高攀的，别说庶出了，就算是嫡女，也不太可能。 　　相反，顾廷烨因为名声不好，门第差不多的人家都不愿意嫁，反而机会很大。 　　“娘，你别在说了。他改什么改，我听哥哥说，他在白鹿洞读书的时候养了个外室，孩子都有了。这次回到汴京还带了回来，不知道藏在哪呢。”墨兰说道。 　　“有这事？”林小娘有些惊讶，这件事她还真没听过。 　　“不信你去问哥哥。”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别因为这事烦心了。要是让你爹知道，又该生气了。”林小娘说道。 　　“娘，不如你去求求爹，让爹给我想想办法吧？”墨兰说道。 　　“不成，盛家和齐家差距太大，你爹不会答应的。”林小娘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墨兰哀求道：“娘，你经常告诉我，遇到机会就一定要争取，若是连争都不争，以后肠子都会悔青。女儿不想后悔，求求娘了。” 　　林小娘看著女儿苦苦哀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娘试试看吧。” 　　“谢谢娘。” 　　墨兰见林小娘答应，十分开心。好像林小娘出马就一定可以成功一样。 　　她之所以有这种错觉，也是这些年慢慢养成的。 　　这些年好多次都是这样，她爹本来不答应的事情，最终她娘出马，都成功了。 第116章 妹妹的亲事（求订阅） 　　林小娘安慰好女儿，便回了林栖阁。 　　答应了女儿，自然要去做，而且墨兰说的也对，不争取一下又怎么知道成与不成。 　　在房间思考了一下午，估摸著盛纮快回来了，便吩咐人做了一桌酒菜。让雪娘去前院盯著，开始打扮了起来。 　　等她打扮好，等了没多久，便有下人前来禀报，主君正往林栖阁而来。 　　林小娘连忙起身在门口等待了起来。 　　没多会，盛纮跟著雪娘走了过来。 　　林小娘能得盛纮宠爱，心计手段是一方面，长相才是主要因素。 　　此时她静心打扮了一番，又换了一身淡红色的衣服，显的十分娇艳。 　　盛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开口问道：“请我过来什么事？” 　　林小娘笑著上前，挽著盛纮的胳膊，一边拉著他往里走，一边说道：“上次妾身生病，老爷悉心照顾，妾身万分感激，今日特备了一些酒菜，陪老爷喝上几杯。” 　　那日孔嬷嬷的一番话，盛纮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林栖阁了。 　　而王大娘子长的一般，加上年纪大了，盛纮也没了兴趣。 　　此时嗅著林小娘身上的香味，盛纮有些意动，任由林小娘把他拉进了房，在桌前坐了下来。 　　林小娘拿起酒壶给盛纮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在盛纮身边坐下，举起酒杯说道：“妾身敬老爷一杯。” 　　盛纮端起酒杯送到嘴前，眼睛却一直看著林小娘。 　　林小娘喝完酒，脸上浮起一抹红霞，更添了几分艳丽，娇羞道：“老爷一直盯著妾身做什么。” 　　盛纮放下酒杯，伸手抓住了林小娘的手，笑道：“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林小娘痴痴一笑，说道：“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老爷不厌弃就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我眼里你和当初一样美。不对，应该是比当初更美了。”盛纮揽住林小娘的肩膀说道。 　　林小娘顺势靠在盛纮的怀里，笑道：“老爷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哄人。” 　　两人柔情蜜意，诉说著情话，不知不觉的，盛纮就有了些醉意，看向林小娘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林小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挡住了盛纮想要作怪的手，神情有些低落道：“那日孔嬷嬷的话，妾身这些日子也仔细品味了一番。孔嬷嬷说的确实没错，不过那日妾身也是担心墨儿，乱了方寸，才会说了一些蠢话。” 　　“嗐，说这些做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歇了吧。”盛纮现在哪有心思说这些。 　　“不。”林小娘看著盛纮，泫然欲泣道：“老爷，那日确实是妾身不好，孔嬷嬷训斥的没错。但是五姑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妾身并不意外。因为老爷宠爱，大娘子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有老爷宠爱，倒也不在乎。只是怕大娘子因此迁怒墨儿，在墨儿的婚事上故意刁难。” 　　盛纮有些烦躁道：“怎么会呢？大娘子昨日不是带墨儿一起去参加马球会了么？” 　　他好些日子没近女色了，林小娘一番打扮，加上刻意迎逢，挑起了他心里的火。 　　可是在他想要那啥的时候，林小娘不仅阻止了，还哭哭啼啼的说著扫兴的话，让他十分烦躁。 　　“谁知道大娘子是不是做给老爷看的。可怜我墨儿到了议亲的年纪，偏偏亲事掌握在父亲和嫡母的手里。老爷又不上心，谁知道以后她会嫁到什么人家，受多大的苦。”林小娘一脸凄苦的抹著眼泪。 　　“那你要我如何办？女儿家相看本就是大娘子做主的。”盛纮说道。 　　林小娘擦了擦眼泪，看著盛纮说道：“妾身也不想让老爷为难，听墨儿说，齐小公爷对她印象不错，之前在学堂两人时常聊些诗词，相谈甚欢。不如老爷去问问齐家的意思，若是墨儿能嫁入齐…” 　　“够了！” 　　盛纮虽然有些醉意，却没有失去理智，在林小娘说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了林小娘的用意了，看著她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见她越说越起劲，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咱家是什么人家，齐家是什么门第？那可是国公府，齐家大娘子从小养在先太后身边，官家亲封的郡主娘娘，整个汴京除了邕王和兖王，有几家比齐家还显贵的？咱们家就是搭个天梯，也攀不上这样的人家，更何况墨儿还是个庶女。” 　　林小娘见盛纮拒绝的干脆，加上他说墨兰是庶女，心里恼怒，忍不住冷笑道：“是啊，墨儿是庶出，她这个不争气的若是生在大娘子肚里，是个嫡出，就能嫁入国公府了。” 　　盛纮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著林小娘，说道：“怎么？现在嫌弃给我作妾了？” 　　“是，我是不能给伱名分，但是我自问待你和两个孩子，不比别人家的正头娘子和嫡出的孩子差。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汴京哪家的妾室如你这般，子女自己扶养，丫鬟下人身契掌握在手，还有许多产业的？” 　　不怪盛纮如此生气，他之所以待林小娘这么好，除了林小娘是他的白月光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林小娘本是官宦家的小姐。 　　虽说父亲犯了事，她却没有受到牵连。 　　老太太帮著，嫁个不错的人家当大娘子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林小娘却甘愿跟著他做妾，让他心里觉著有些亏欠。 　　因此这些年，除了名分上，在其他方面的待遇上林小娘都不比正头娘子差。 　　然而林小娘此时却跟他抱怨墨兰不是嫡出，让他有种错付的感觉。 　　林小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哭诉道：“老爷，妾身也只是担心墨儿，才会胡言乱语。能给老爷做妾，妾身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丝毫后悔。” 　　盛纮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别说墨兰是庶出，就算是嫡出，这件事也不可能。这件事你就别惦记了，我可不想成为汴京的笑柄。” 　　说完，他不顾林小娘的挽留，转身便走。 　　林小娘瘫倒在地，哭了起来。 　　“小娘，主君已经去了葳蕤轩了。”雪娘走进屋子低声道。 　　林小娘闻言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平淡道：“看来这件事真的没有可能，倒是可惜了。” 　　“小娘，汴京勋爵子嗣多如牛毛，四姑娘才情样貌皆是上等，不怕嫁不到好人家。”雪娘安慰道。 　　“这点我自然知道，可是那个死丫头偏偏选了个最难的。”林小娘没好气道。 　　…… 　　时间飞逝，转眼便又是一年。 　　大年三十这天，袁文绍带著妻女，回到了忠勤伯府。 　　虽说他分府别居了，但是名义上并未分家，因此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在忠勤伯府过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 　　袁夫人虽然还是有些偏心，却也改变了很多。 　　之所以有这种变化，是因为少了冯氏在背后鼓动。 　　倒不是说冯氏不在了，而是冯氏的弟弟在袁文绍手下。 　　这几年冯氏没少鼓弄，但是每次袁文绍知道后，便会狠狠的收拾她的弟弟一顿。 　　一来二去，冯氏也老实了下来。 　　说到底，两个都是她儿子，以前偏心成都是冯氏在后鼓动。 　　现在没人鼓动了，加上袁文绍有了出息，她出门也有面子，自然不会在针对袁文绍。 　　父子三人加上袁文纯的两个儿子前去祠堂祭祖，女眷们则留在厅内闲聊。 　　袁夫人将雯姐儿放了下来，笑道：“雯姐儿，你跟你小姑姑去玩吧。” 　　“多谢祖母。” 　　雯姐儿行了一礼和袁文缨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的溜了出去。 　　袁夫人笑著摇了摇头，看向华兰。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开始并不是很满意。觉得门第太低，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华兰的祖母是侯府出身，母亲又是老太师的女儿，陪嫁少不了。 　　袁家本不富裕，那些年她补贴娘家，家里就更没钱了，便想著用华兰的嫁妆补这个窟窿。 　　后来袁文绍封了爵，成亲后又搬了出去，华兰和她一样都是伯爵府大娘子，过的比她这个婆婆还体面，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冯氏在背后鼓动。 　　这几年冯氏老实了下来，加上华兰逢年过节都会往忠勤伯爵府送些东西钱财，袁夫人慢慢发现了这个儿媳妇的好。 　　“华兰啊，你和二郎成亲多年，只有雯姐儿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儿，这可不行啊。你是大娘子，也该大度一点，妾室所出依然要叫你母亲。”袁夫人说道。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事实上相比较两个儿子，她最喜欢的还是袁文缨这个女儿。 　　孙辈她最喜欢的也是雯姐儿。 　　但是不管是传宗接代还是继承家业，都是需要一个儿子的。 　　袁文绍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嫡女，庶子庶女一个没有，外面都开始有一些风言了。 　　说是华兰自己不能生，还不让妾室生。 　　要不是这些年袁夫人对华兰改观许多，弄不好都信了这些话，心里对华兰有意见了。 　　“母亲，不是儿媳不让，而是官人不肯纳妾，小翠和小环都是我说了好久他才纳下的。”华兰苦笑道。 　　“唉，他爹要是和他一样就好了。” 　　别看袁维昌已经六十多了，前两年还纳了一个妾，把袁夫人气个半死。 　　袁夫人说完，觉得在儿媳妇面前说这些不合适，连忙止住了，说道：“你是当家大娘子，纳妾这种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二郎到底是男人，你真纳进门，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母亲，我觉著这种事情还是要跟官人商量一下才是。我回去会好好劝劝官人的。”华兰笑道。 　　冯氏笑道：“母亲，弟妹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总该跟小叔子说一声。不然纳个漂亮的进门，小叔子又因为这事生弟妹的气，那就麻烦了。” 　　“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能拖下去了，别的谣言还好，现在竟然有人说二郎因为杀戮太多，所以才没有子嗣，简直是胡说八道。”袁夫人有些恼怒道。 　　“好了母亲，大过年的别想那些了。你不是说今年姑母上门的时候要把文缨的亲事定下来么？”冯氏说道。 　　“母亲，文缨的亲事已经确定了？就是姑母家的三郎？”华兰惊讶道。 　　“嗯。”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文缨那丫头再有一年多就要及笄了，亲事也该定下了。她被我宠的性子有些娇纵，嫁到别家我也担心她受了委屈。嫁到寿山伯爵府，她姑母对她性子了解，也不会刁难她。” 　　“母亲考虑的确实周全，我这个做嫂嫂的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给她多添些嫁妆。”华兰笑道。 　　“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可得让文缨敬你一杯。”袁夫人笑了笑，情绪有些低落道：“咱家祖产被没收，也没什么进项。我之所以让文缨嫁到寿山伯爵府，也是因为两家知根知底，不用担心嫁妆少了，被人看轻。” 　　华兰闻言知道袁夫人是想让她多添些嫁妆，不过她也不在意，笑道：“母亲放心吧，到时候我和官人多给她添些，不会让文缨被看轻的。” 　　她不是吝啬的人，家中资产几百万两银子，给小姑子添点嫁妆算什么。 　　就在这时，袁维昌祖孙几人走了进来。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笑声，聊什么呢？”袁文绍笑道，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雯姐儿，问道：“雯姐儿呢？” 　　“跟文缨玩去了。母亲刚刚说等过两日姑母上门，便把文缨的亲事定下，我说要给文缨多添些嫁妆。”华兰笑道。 　　“是得多添些，回头把宫里赏赐的东西让人清点清点，多给一些。”袁文绍笑道。 　　他不赞成近亲结婚，但是深处这个时代，近亲结婚乃是很寻常的事。 　　再说了，他若反对，弄不好他姑姑姑父还以为他瞧不起寿山伯爵府呢。 　　“可别都给文缨了，不然以后雯姐儿嫁人没了压箱底的东西，到时候她该跟你闹了。”袁夫人笑道。 　　“雯姐儿嫁入还早呢，不急。” 　　袁文绍一想到自家养大的白菜，以后不知道要被哪只猪拱了，心里就有些不爽。 第117章 办法（求订阅） 　　初二，姑姑一家上门，两家把陈显和袁文缨的婚事定下，等袁文缨及笄后，择期成婚。 　　本来袁文绍初二应该陪华兰回娘家的，但是因为妹妹定亲，自然走不了，只能派人去盛家告知一声，改为了初三。 　　后面一段时间，袁文绍不是走亲访友，便是在家招待宾客，一直到过了上元节，才清闲下来。 　　这一日，袁文绍正在家中练武，下人来报盛长柏和盛长梧来了。 　　袁文绍擦了擦汗，回房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正厅。 　　正厅内，华兰正在陪两人说话，不过脸色都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袁文绍疑惑道。 　　“官人，大伯父来信，说淑兰的夫君因为贪污受贿，现在被停职调查。”华兰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方航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一些，而且有大伯父这个岳父在，他应该不至于贪污才是。” 　　大周官员俸禄不低，不过做官的平日里需要上下打点，迎来送往的花销非常大。 　　光靠俸禄肯定是不够的。 　　盛维每年给二房送来许多钱财，就是这个原因。 　　堂弟都送了，肯定不能少了自家女婿的，方航在不缺钱财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去贪污，影响自己的前程。 　　“大姐夫，我姐夫他是被冤枉的，现在人被寿州知州以协助调查的名义给扣了下来，姐姐她都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派人告知了我父亲。父亲带著我大哥赶了过去，用尽办法却连人都见不到。父亲没有办法，只能派人送信过来，请叔父帮忙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叔父一番打听，却没有丝毫消息。我只能来求大姐夫了。”长梧满脸焦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先别急，现在只是协助调查，又不是定罪。既然这么久没有定下来，便说明证据不足。而且寿州知州也没有权利扣押一个县令这么久，你们先回去，我找人打听一下。”袁文绍说道。 　　大周的知州并不是一州长官，州级长官乃是通判。 　　知州的全称叫权知某军州事，简单来说，相当于朝廷派派往地方的常驻钦差，并没有直接插手地方政务军事的权利。 　　官员贪污受贿，这种事情知州虽然有权处理，但是没有实际性证据的情况下，知州也不能一直扣押著官员。 　　“多谢大姐夫。”长梧感激道。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现在心乱，先告假在家歇歇，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伱。长柏，你没事多陪陪他，省的他胡思乱想。”袁文绍说道。 　　长柏明白袁文绍的意思，说道：“大姐夫放心，我会看著他的。” 　　送走两人，华兰有些担忧道：“官人，妹夫不会有事吧？” 　　袁文绍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事？若是真有事，证据什么的对方肯定都会准备充足，就不是协助调查这么简单了。我估摸著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想要给他个警告，没准现在都已经放出来了。你别担心，我现在去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这么乐观。 　　盛维都亲自赶了过去，肯定没少花钱，却没有丝毫消息，连人也没见到，可见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若是真的有人陷害方航，连盛维都打探不到消息，显然动手的人身份不低。 　　既然如此，有的是办法把罪名坐实。 　　偏偏对方没有这么做，只是用贪污受贿的由头把方航抓了起来。 　　方航不过是一个小县令罢了，要想对付他，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袁文绍猜测，这件事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安慰了华兰一番，袁文绍带著张安离开了家。 　　出了府门后，袁文绍说道：“张安，你去打探一下寿州知州的消息，越详细越好，打听清楚后，来樊楼寻我。” 　　“是。”张安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来到樊楼，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等待了起来。 　　他是武将，和文官关系本就不好，加上他一直记得孙琦当年的叮嘱，不敢跟文官来往过密，平常交往的都是勋爵。 　　这种事情他找人也打听不到什么。 　　不过目前最需要弄清楚的是这件事究竟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方航的。 　　袁文绍自问没有得罪什么人，等弄清楚寿州知州和谁有关系，事情也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张安才回来。 　　“主君，我…” 　　“别急，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袁文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张安接过几口喝光，放下杯子，在袁文绍旁边坐下来，说道：“主君，我打听了，寿州知州名叫胡廷章，永和三年中的举。前年从礼部升任寿州知州。他在六部都有不少相熟的官员，来往都不算密切。不过胡廷章和吏部左侍郎陈舜仪乃是儿女亲家。” 　　袁文绍闻言眯起了眼睛，吏部左侍郎陈舜仪早早的便站队支持兖王，算是兖王拉拢到品级最高的文官了。 　　这么一看，这件事很可能和兖王有关。 　　“是给我一个警告，还是逼我做决定呢？”袁文绍一时间猜不出兖王的用意。 　　思考许久，没有头绪，袁文绍摇了摇头，朝身后的宁远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兖王指使的？” 　　宁远沉吟道：“伯爷，我觉得这件事即便不是兖王指使的，也是有人想要讨好兖王做出来的，因此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是啊，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袁文绍喃喃道。 　　“伯爷，我觉得并不用担心。”宁远说道。 　　“哦？”袁文绍一怔，问道：“怎么说？” 　　“这件事即便不是兖王指使的，现在兖王应该也知道了。兖王只是想拉拢伯爷，并不是想把伯爷推向邕王，因此这件事最多只是给伯爷一个警告罢了。”宁远说道。 　　“你说的不错。”袁文绍仔细想了想，松了一口气。 　　兖王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同时展示一下肌肉。 　　不可能真的对方航怎么样，不然把他逼狠了，投靠了邕王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他若是长久不回应，谁知道兖王后面会做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护卫的声音：“伯爷，有个自称兖王家臣的人求见。”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沉，说道：“让他进来。” 　　他这边刚刚得到消息，调查了一下，兖王的家臣就来了，这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兖王的监视之下。 　　房门打开，一个留著山羊胡，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眯眯的拱手道：“小的见过伯爷。” 　　袁文绍淡淡道：“不知兖王殿下派你来，所谓何事？” 　　“呵呵，殿下求贤若渴，十分欣赏伯爷，听说伯爷遇到了些麻烦，就帮伯爷解决了，特地派小的来告知一声，让伯爷不必为此忧心。”中年男子笑道。 　　“麻烦你回去告诉兖王殿下，这件事我心领了，多谢殿下好意。”袁文绍说道。 　　中年男子说道：“殿下在府上备了酒宴，想要宴请伯爷，不如伯爷当面和殿下说？” 　　“不必了，在下乃是西郊大营一营主将，和宗室接触不太合适。”袁文绍拒绝道。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伯爷若是不给殿下面子，以后再要遇到麻烦，殿下就不一定会管了。” 　　袁文绍冷冷道：“无妨，若是以后再遇到麻烦，我就去求邕王殿下，想来邕王殿下也乐的帮忙。”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劳烦给兖王殿下带句话，就说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些事情并不想参与。”袁文绍说道。 　　“伯爷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中年男子说完，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袁文绍揉了揉脑袋，说道：“走吧，先回去。” 　　回到府里，袁文绍对宁远说道：“你回去跟你祖父说，我在书房等他。” 　　“是。”宁远应道。 　　袁文绍回到书房，等了一会，宁志广便走了进来。 　　“见过伯爷。”宁志广行礼道。 　　“坐吧。” 　　“谢伯爷。” 　　等宁志广落座后，袁文绍说道：“宁远跟你说了吧？” 　　“已经说了。”宁志广点了点头。 　　“我之前让你想的办法你想到了么？现在兖王只是给我个警告，后面要是没了耐心，谁知道会做什么。我需要一个办法，让他不要一直盯著我。”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苦笑道：“伯爷，汴京乃是风口浪尖，伯爷身份特殊，不过是邕王还是兖王，都担心伯爷会支持对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开汴京。” 　　袁文绍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想到办法？” 　　宁志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就算事情真如伯爷预想的那样发展，我还是觉得支持兖王好处最大。伯爷说的那些可能，完全可以提前解决掉。” 　　这些袁文绍自然想过，但是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信命。 　　兖王造反前，也考虑过距离近的宗室会勤王救驾，派了杀手进行刺杀。 　　就连赵宗全这个太祖一脉，都没有放过。 　　结果呢，赵宗全在顾廷烨等人保护下并没有死，反而经过顾廷烨等人劝说，准备进京向官家告状。 　　等他们来到京城附近的时候，正好碰到携带血诏的明兰。 　　若是他们没有进京，后面就算得到了血诏，兖王那时或许已经逼迫官家写下了传位诏书，掌控了西郊大营。 　　那时候，赵宗全即便有血诏，也不一定能够拨乱反正。 　　袁文绍虽然知道这些，但是也不一定能够改变的了。 　　就像当初他让顾廷烨给卫小娘带信一样。 　　虽然卫小娘肚里的孩子保住了，卫小娘还是死了。 　　若是他利用自己对未来的了解来帮助兖王，也就改变了未来的轨迹，谁知道事情会朝哪方面发展？ 　　而且作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便是对未来的了解。 　　就算他成功了，兖王继位，未来就变的不可控了。 　　所以袁文绍并不想冒险，还是想让赵宗全继位。 　　但是这些他又没法和宁志广解释，只能说道：“你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宁志广见袁文绍坚持，说道：“按照伯爷的猜测，兖王是想造反。若是真的如此的话，伯爷身份敏感，兖王不可能放弃。而邕王拉拢伯爷只是为了钱财，倒是不像兖王一样志在必得。伯爷若是想让邕王和兖王的视线不放在伯爷身上，只有一个办法。” 　　袁文绍有些无语，这些文人就是喜欢卖关子，不过还是配合的问道：“什么办法？” 　　“想办法得罪邕王，得罪的越狠越好。这样兖王不担心伯爷投靠邕王，也不会对伯爷步步紧逼。”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邕王妃就因为荣飞燕和她女儿争风吃醋，便让人把荣飞燕给掳走了。 　　可见其本性多嚣张跋扈。 　　谁知道邕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性格。 　　要是把邕王得罪狠了，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宁志广看到袁文绍的脸色，大概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说道：“伯爷可是担心邕王报复？” 　　“没错，我听人说邕王性子睚眦必报，若是他真的报复起来，我该如何应对？”袁文绍说道。 　　“若是局势真如伯爷猜测的发展，伯爷完全不用担心。在邕王没有立为太子之前，他是不敢对勋爵动手。而兖王若是真的要造反，便不可能等到邕王被立为太子。因为真到了那个时候，官家便会让他回到封地，他也就没有机会了。”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哪里听不出来，宁志远是在将他的军啊。 　　宁志广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出的主意都是在你对未来局势的基础上想出来的。 　　只要你的推测没错，我的主意也不会有问题。 　　袁文绍是重生者，虽然因为他的存在，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大的局势肯定不会改变。 　　因此他肯定是有底气的，但是他对邕王这个人却没有底气。 　　即便他成了太子，官家还没死呢，就敢对官家宠妃的妹妹下手，可见胆子有多大。 第118章 立嫡立贤（求订阅） 　　因此袁文绍根本不敢去赌，但是他又没有理由去责怪宁志广。 　　“行了，我会仔细考虑考虑的，你下去吧。”袁文绍摆了摆手。 　　袁文绍在书房思考良久，还是做不了决定，一直到中午华兰派人来通知他吃饭，才离开书房。 　　华兰见袁文绍吃饭的时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说道：“官人，可是妹夫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袁文绍回过神来，看到华兰带著担忧之色，笑道：“不是这件事，我托人问了，方航贪污之事只是捕风捉影，并没有实证，要不了多久便会放人了。” 　　“如此便好。”华兰闻言露出一丝笑容。 　　“你都担心成这样，祖母和岳父也该急坏了，吃了饭我陪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岳父一声。”袁文绍说道。 　　“官人要是有事，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华兰想到袁文绍之前的神情，知道他在为别的事情烦心。 　　袁文绍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多问，不过也你想给袁文绍添麻烦。 　　“我没事，自从孔嬷嬷回乡后，雯姐儿也不用去学规矩了，昨天还缠著我说要去找几个姨玩呢。”袁文绍笑道。 　　“官人，你就不能事事都宠著她。再说了，我妹妹她们不用学规矩了，便又去学堂念书去了，哪有时间陪她玩。”华兰说道。 　　“无妨，正好我们要过去，估计岳父岳母肯定要留我们吃饭，等她们散学了，还是能玩一会的。”袁文绍说道。 　　华兰无奈道：“随你吧。对了，官人，要不在给你纳个妾吧？” 　　“你怎么突然硕这个了？祖母不是说再有几个月贺家老太太就要来京么？”袁文绍说道。 　　“和那个没关系，我就是觉著官人只有两房妾室太少了点，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善妒呢。”华兰说道。 　　自从那日袁夫人跟她说了那一番话后，她心里就有些患得患失的。 　　她担心自己不能生了，袁文绍对她这么好，若是不能给袁文绍生个儿子，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袁文绍。 　　而且她担心袁文绍会因此嫌弃她。 　　想来想去，便想著为袁文绍再纳几个妾。 　　就算她不能生，不还有妾室么。 　　袁文绍不知道华兰的想法，摇了摇头说道：“汴京豪门贵族人家，因为纳妾之事夫妻不和的多了去了。别人家都是官人想纳，娘子不愿意。怎么到你这就反过来了。” 　　“这不是外面在传，说我善妒，不让官人纳妾嘛。而且官人只有一妻二妾，确实少了点。”华兰说道。 　　“娘子，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传么？那是因为她们嫉妒你。”袁文绍笑道。 　　华兰还想再说什么，就见雯姐儿放下碗筷，催促道：“爹娘我吃好了，你们快点呀，不是说吃完饭去外祖父家么？” 　　“对对对，吃饭吃饭。”袁文绍给华兰夹了一块肉说道。 　　吃完饭，睡了个午觉，一家三口前往了盛家。 　　先是到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刚坐下没多久，盛纮和王大娘子带著长梧闻讯过来了。 　　袁文绍知道他们最想知道什么，行完礼便说道：“岳父，长梧，你们不用担心，我托人问过了，方航那边没什么大事，不日就会放出来了。” 　　长梧激动道：“多谢大姐夫。” 　　“一家人不用客气，明日你便可以继续去当值了。”袁文绍笑道。 　　“我在汴京相熟的不多，托淮南西路的旧识打听，因为路途太远，现在信都还没送到。既然无事，我也就放心了。”盛纮笑道。 　　盛纮之前在扬州当官，扬州隶属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相邻，在那边还是有许多相熟的官员的。 　　得知方航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便写了几封信，派人送过去。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一来一回差不多要大半个月，因此便让长柏领著长梧前去向袁文绍求助。 　　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盛纮本人出面找袁文绍。 　　但是盛纮爱面子，觉得找女婿帮忙有些丢人，便让长柏去了。 　　“唉，本来他这次考评得了个优，今年该升一级的，受这次事情影响，怕是没机会了。”盛纮可惜道。 　　“只要人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太太说道。 　　“母亲说的是。”盛纮点头应是。 　　盛纮陪坐了一会，起身道：“母亲，今天是学堂小考，儿子去听一听。” 　　“去吧，眼看著就要春闱了，几个哥要是学问上有什么不妥，你教导的时候也注意点方法，别给他们太大压力。”老太太说道。 　　“是。” 　　盛纮应了一声，看向袁文绍说道：“二郎要不要跟我前去看看？” 　　“不会打扰到他们吧？”袁文绍说道。 　　“我们就是在外边听听，也不让他们瞧见，不会影响的。”盛纮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岳父去听听，正好看看两位弟弟的学识。”袁文绍笑道。 　　“呵呵，庄学究都说长柏文章学识非常不错，今年很可能一举中第。”王大娘子笑道。 　　盛纮闻言瞪了她一眼，说道：“天下哪有万般笃定的事？这种话千万别在长柏面前说，免得给他增加压力。” 　　“官人放心，我晓得的。”王大娘子说道。 　　盛纮和袁文绍两人冲老太太行了一礼，离开了寿安堂。 　　“庄学究虽然没有中举，但是在教书育人上却很有一套。没半个月便会小考一次，出个策论题，让他们发抒己见，然后在做出指点。” 　　路上，盛纮笑著向袁文绍介绍道。 　　袁文绍虽然没有参加过科举，也知道会试的时候，文章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策论。 　　能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会试资格的，文章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而策论就不同了，一般策论题目，都是和当下时局有关。 　　中榜以后，一甲进士还会参加殿试，官家亲自出策论题，让他们奏对，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因此策论题，不仅会试重要，考中后依然十分重要。 　　两人来到学堂外，并没有进入，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再有月余便是会试了，今日我便以这本孔子家语为蓝本，随便翻开一页指一句，便以此为题，进行策论。” 　　庄学究说完，闭上眼睛，翻开书籍，手指点在书籍上，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手指所点那一句，呵呵一笑，说道：“倒是应景。” 　　“诸位听好了，今日的策论题目是：立嫡长乎，立贤能乎，熟佳？” 　　庄学究念完题目，整个学堂都安静了下来。 　　这道题目不仅是应景，还十分敏感。 　　现在正值立储的关键时候，有的说邕王年长，也有人说兖王强干。 　　在场的都是官宦人家勋爵子弟，自然明白私底下讨论这个，乃是大忌。 　　外面的盛纮听到这个题目，也是脸色一变，低声道：“怎么能出这样的题目。” 　　袁文绍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你要不是听了明兰的那一番话，怕是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呢。” 　　“岳父勿急，屋内的都知道轻重，不会乱说的。而且官家现在对立邕王还是兖王为储君，一直摇摆不定。这次殿试，或许真会出这样的题目，提前有个准备也是好的。”袁文绍说道。 　　“可是，这要是传出去…” 　　盛纮的担心袁文绍自然清楚，笑道：“现在外面议论的也不少，也没见官家问罪。再说了，这只是立长立贤之论，又没有提到邕王和兖王，无事的。” 　　盛纮闻言，虽然还有些担心，却也打消了进去阻止的想法。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长柏的声音：“先生，此题目怕是不妥吧？” 　　“不妨不妨，如今京城里，茶馆酒肆，哪里不在议论这个，关起门来，说上几句，不妨事的。只要你们不相互泄露出去就是。”庄学究笑道。 　　顾廷烨向来无所顾忌，就连官家所厌恶的杨无端，他都敢私底下鸣不平，现在听庄学究这么说，便第一个开口说了起来。 　　“既然庄学究说无妨，咱们便论一论吧。官家没有子嗣，不得不过继宗室。邕王虽然资质平庸毫无政绩，却有个优点那就是子嗣众多。邕王妻妾成群，日夜耕耘，累的眼都冒金星了，生下一大堆子女……” 　　“咳咳咳~” 　　庄学究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咳嗽打断。 　　学堂内人人面色怪异，就连外面的盛纮，也低声骂了一句：“浪荡子弟。” 　　坐在顾廷烨后面的盛长枫，小声提醒道：“顾二哥，说话注意一点，这里还有女眷呢。” 　　“哦。”顾廷烨这才反应过来，说道：“邕王年长，子嗣众多，这还有什么好争的，立他便是。” 　　盛长枫开口道：“兖王只比邕王小半岁，虽然只有一子，但是父子二人俱是精明强干，甚得人心。有此贤王为储，也是为国家社稷著想。” 　　“小半岁，那也是小啊。总不能约过长幼齿序。名不正则言不顺，若天底下的人，都看才华的话，这事也罢了。偏偏大家要分个高低贵贱来，这事就是这么闹起来的。”顾廷烨反驳道。 　　“顾二哥你说的轻巧，这是皇位，又不小门小户抢田地铺子，若不论清了名分，岂不乱了套……” 　　“嗯！” 　　庄学究出声打断了两人争吵，看向长柏说道：“长柏，你来说说。” 　　在他看来，屋内的这几个，也就长柏中榜的机率最大。 　　长柏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先生，学生认为应立嫡长，秦始皇废长立幼，导致秦朝二世而亡。纵观古今，多少朝代更迭，都是因为废长立幼引起的。” 　　长枫闻言立马反驳，以汉武帝不是嫡长子为例反驳。 　　顾廷烨却说，景帝立汉武帝为太子之前，是扶正了汉武帝的生母，在礼法上没有问题。 　　墨兰却拿西晋惠帝为例，来反驳，觉得应该立贤。 　　晋惠帝就是那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 　　墨兰说完，如兰又站出来反驳，一时间屋内争论不休。 　　袁文绍在外心里暗乐，众人所谓的立嫡长还是立贤的争论其实更多的还是源自他们的身份。 　　长枫和墨兰是庶出，自然觉得应该立贤。 　　长柏和顾廷烨乃是嫡子，自然觉得理应立嫡长。 　　嫡长子继承制度，为什么能流传这么久？ 　　就是因为当权的都是嫡长继承的家业，他们自然要维护这种制度。 　　不然岂不是质疑自己继承家业的合理性。 　　当然了，嫡长子继承制度，可以早早的确定继承人，避免争端。 　　有人说什么清朝就没有采用，但是后世拍摄的清朝宫斗剧却是最多的。 　　为什么不拍其他朝代的？ 　　因为别的朝代很少有这样的事。 　　最可笑的是，清朝虽然废除了嫡长子继承制度，但是继承皇位的基本都是嫡长子。 　　庄学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不想继续谈论这个问题，打断道：“听了半天，小公爷和六姑娘为何一言不发啊？” 　　齐衡说道：“回先生，我心里还没拿定主意，想先听听其他人的高见。” 　　庄学究点了点头，说道：“六姑娘，你来说说。” 　　明兰沉吟道：“学生一介女子，也没想过这种事情。” 　　长枫闻言却说：“那就不论国事，就算是寻常人家，长子平庸，次子精明强干，你说立谁？” 　　因为他这话，如兰和墨兰又争吵了起来。 　　齐衡维护道：“这件事和六妹妹却是关系不大，她是女子，又不用科考，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吧。” 　　“我却觉得应该让她说说，她虽然平常不爱说话，但是心中却很有主见。没准看我们争的面红耳赤，心里偷著笑呢。”顾廷烨笑道。 　　“二叔，你怎么也跟著为难她啊。”齐衡小声道。 　　顾廷烨压低声音说道：“你没看你越是维护她，那两个越针对她么？你就让她自己应付一下，我觉得她自己应付的来的。” 　　“好了。大家都说了，六姑娘也说说吧。”庄学究说道。 　　明兰没办法，只能起身来，把小桃和如兰墨兰的丫鬟叫了过来，说道：“你们觉得我和二位姐姐，哪个好？” 　　三个姑娘想都没想，纷纷说自家姑娘好，细数起各家姑娘的好处。 　　见三人争论不休，明兰又问她们三个谁长，这下三个丫鬟没了争论，纷纷说是墨兰。 　　庄学究从明兰向三个丫鬟问话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等她问完，说道：“你问丫鬟，却依旧没有说到底是立嫡好，还是立贤好。” 　　“学究，贤与不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反而谁嫡谁长，一目了然。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何必无畏争执。” 　　“哈哈哈。”庄学究笑道：“六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实在难得啊。” 第119章 春闱（求订阅） 　　不仅是庄学究，外面的盛纮听了，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不管是长柏还是其他人，提出的观点，都是站在自身的立场上的。 　　明兰问话三个丫鬟，看似有些玩笑性质，却直达本质。 　　盛纮虽然是庶出，但是二房这一脉并没有嫡出，他被记在老太太名下，从礼法上来说，他就是嫡出。 　　“走吧。” 　　盛纮听到庄学究宣布散学了，冲袁文绍说道。 　　他此时的心理很是复杂，以前明兰一直藏拙，存在感不高。 　　要不是去老太太那请安时常能够看到，他有的时候都要忘记还有明兰这个女儿。 　　上次孔嬷嬷罚三兰的时候，他看到明兰无人关心，心里起了怜惜之情。 　　然而这份怜惜并没有持续多久，后面他慢慢的也忘却了。 　　今日听了明兰的这一番话，才突然发现，这个女儿心有成算，没有表明看著那么简单。 　　可惜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或许能有一番成就。 　　学堂内，庄学究宣布散学便离开了。 　　丫鬟书童替各自主子收好东西，陪著主子陆续离开。 　　只有明兰故意磨蹭，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带著小桃出了学堂。 　　绕过一个矮门，小桃在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两道身影，仔细一看，惊讶道：“那不是小公爷和不为么？” 　　明兰闻言仔细一看，连忙说道：“我想起还有本书落下了，我回去找找。” 　　“姑娘，我收拾的时候检查了几遍，没有落下啊。”小桃说道。 　　“落下了。”明兰说著，转身便走。 　　她之所以拖到最后再走，就是为了躲著齐衡。 　　现在齐衡在她必经之路上等著，很显然是在等她。 　　虽说心里觉著欢喜，却也知道两人是不可能的。 　　她怕自己沦陷进去，也想让齐衡早点断了这个想法，因此并不想去见齐衡。 　　回到学堂，明兰装模做样的寻找了一番，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桃虽然有些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说道：“姑娘，你要是不想见小公爷，我将他赶走便是。” 　　“特地去说，反而显得我对他上心。咱们就在这坐会，就这么晾著他，他就能知难而退了。”明兰说道。 　　“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就在这时，齐衡的声音传了进来，明兰一转头，便看到齐衡走了进来。 　　“你不是在前院…” 　　说到这里明兰停了下来，这么说不是摆明承认自己看到他，在躲著他么？ 　　“我惯知六妹妹机灵，定会猜到我会在回寿安堂的必经之路上等著，我这才声东击西。”齐衡笑道。 　　“我要回去了。” 　　明兰起身就想带著小桃离开。 　　齐衡连忙拦住了她，说道：“你放心，这附近我都看过了，没有其他人。咱们大可放心的说话。” 　　明兰目光微垂，说道：“没什么可说的。小桃，我们走。” 　　“六妹妹等等。” 　　齐衡伸手拦住想要从旁边绕过去的明兰。 　　明兰退后几步，看著齐衡说道：“小公爷，连伱也要为难我么？” 　　“不，不是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躲著我？”齐衡问道。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小公爷，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你始终都不明白。不如今日，我就跟你说个明白。” 　　“你对我越好，于我越是麻烦。小公爷你是难得的才俊，人品卓然。我知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明兰说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要走。 　　“等等。”齐衡叫住了她，说道：“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么？” 　　“小公爷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咋还是听不明白呢？”明兰苦笑道：“你是公府嫡子，高门显贵，盛家小门小户，我还是个庶女，配不上你，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六妹妹，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嫡庶的。”齐衡连忙说道。 　　“你不在乎，我在乎。齐国公和郡主娘娘在乎。”说完转身便走。 　　齐衡愣在原地，喃喃道：“你别怕，我会护著你的。” 　　明兰刚出学堂，便看到袁文绍拉著雯姐儿走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行礼道：“见过大姐夫。” 　　“六姨。” 　　雯姐儿松开袁文绍的手，跑了过去。 　　“五妹妹回了寿安堂说你在后面，雯姐儿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非要缠著我带她来寻你。”袁文绍说道。 　　正在这时，齐衡走了出来，明兰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我落了一本书在学堂，回来寻找，耽误了时间。大姐夫，咱们走吧。” 　　袁文绍看到齐衡，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说道：“你带著雯姐儿先回去吧，我和小公爷聊几句。” 　　明兰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六姨，咱们快走吧，五姨还等著我们呢。爹爹说，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些，带我出城踏青放纸鸢呢，到时候六姨也一块去吧。” 　　雯姐儿一边拽著明兰往前走，一边说道。 　　明兰一步三回头的，被雯姐儿给拉走了。 　　“见过忠勇伯。”齐衡行礼道。 　　袁文绍笑道：“小公爷客气了，咱们聊几句？” 　　“请！”齐衡没有拒绝。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进了学堂。 　　等齐衡进来，袁文绍开口道：“小公爷可是喜欢六妹妹？” 　　齐衡没想到袁文绍这么直白，加上想起明兰之前说的，他对她越好，于她越麻烦，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少年慕艾，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袁文绍笑了笑，沉吟了一会说道：“不过小公爷，你和六妹妹身份悬殊，而且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的好。” 　　齐衡闻言说道：“伯爷娶的也是盛家女，莫非也有这门户之见？”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有门户之见。你若是真的喜欢六妹妹，就不该这么缠著她，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你心生爱慕，完全可以回去求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来盛家求亲。你之所以不敢提，怕是也知道齐国公和郡主娘娘不会答应吧？” 　　这一点，正是袁文绍看不上齐衡的一点。 　　你说你明明知道父母不会答应，提都不敢提，还要缠著人家。 　　原著中，顾廷烨说，齐衡若是愿意带著明兰私奔，他可以帮忙，结果又没有那个勇气。 　　齐衡有些恼怒道：“我本来就打算等中了科举便求父母来盛家提亲的。” 　　“呵呵。”袁文绍冷笑道：“若是不中呢？而且嘉成县主和荣飞的妹妹为你争风吃醋的事情，已经传遍汴京了。那两个一个是县主，一个是官家宠妃的妹妹，你觉得平宁郡主会答应让你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 　　齐衡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辩驳。 　　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 　　“你现在如此缠著六妹妹，看著痴情，可是你为她考虑过没有？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你又不能娶她，你觉得她还能活下去么？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袁文绍说完，没有理会愣在那里的齐衡，转身便走。 　　明兰和雯姐儿回到寿安堂，一直心不在焉。 　　行礼问安后，雯姐儿本来想去别处玩的，明兰却坚持在寿安堂的院子玩。 　　见到袁文绍回来，明兰连忙看了过来。 　　张口想要询问，想到还有如兰和丫鬟在，连忙止住了。 　　袁文绍笑著点了点头，看著额头上流了不少汗的雯姐儿，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汗，说道：“玩的时候跑慢点。” 　　“知道了。”雯姐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袁文绍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去玩吧。” 　　“讨厌，头发都给我弄乱了。”雯姐儿不满的说道。 　　“呵呵，六姨给你整理一下。”明兰笑道。 　　袁文绍知道明兰想问什么，低声道：“我就是和他聊聊，你别多想。” 　　说完，走进了寿安堂。 　　另一边，齐衡愣在那里许久，不为见天色不早了，找了过来。 　　“公子，公子。天色快黑了，再不走怕是要引人怀疑了。郡主娘娘回去也该问了。”不为说道。 　　齐衡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两人出了盛家，上了马车，不为见齐衡脸色很不对劲，问道：“公子，莫不是六姑娘跟你生气了？” 　　齐衡摇了摇头，想了想他没有把袁文绍和他说的那一番话说出来，而是把明兰说的话跟不为讲了一遍，说道：“你觉得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公子，六姑娘这显然是心里有你呢，不过她觉得和你身份相差悬殊，所以拒绝了你。”不为说道。 　　“这么说六妹妹心里是有我的？”齐衡开心道。 　　既然明兰心里有他，他便不会辜负明兰。 　　他决定等这次科举之后，不管中与不中，他都要向父母摊牌。 　　……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三月五日，这一日，正是春闱之日。 　　一大早，袁文绍便和华兰雯姐儿一起，来到了盛家。 　　等东西检查没有遗漏，一大家子陪著长柏和长枫前往了贡院。 　　这次就连老太太都亲自跟著送行。 　　贡院外热闹非凡，赶考的学子，送考的家人，整条街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马车进不去，只能远远的停下，步行而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并没有下马车，只是把长柏和长枫叫了过来，叮嘱了几句。 　　“姑娘，听说齐国公府把离贡院最近的酒楼给包了下来。这哪是赶考啊，兼职像办喜事一样。”小桃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明兰。 　　明兰呵斥道：“别瞎说，齐国公家的事，哪是我们能够议论的。” 　　“这大街上都在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小桃委屈道。 　　袁文绍闻言笑道：“这都不算什么，齐国公府连樊楼都包下来了，准备等放榜后，宴请宾客庆祝呢。” 　　“这也太高调了吧？万一要是不中，那得多丢人啊。”王大娘子笑道。 　　“胡言乱语什么？”盛纮闻言瞪了王大娘子一眼呵斥道。 　　这种事情心里想想就行了，哪里能说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呵斥声。 　　众人寻声望去，便看到一个翩翩公子骑著一个高头大马，身后是四匹马拉著一架御赐马车，随行的丫鬟仆人有数十个。 　　此时仆人们正在驱赶人群开道。 　　骑在马上的，正是齐衡。 　　如兰撇了撇嘴道：“排场真大。” 　　墨兰笑道：“当今官家最宠爱的便是平宁郡主，他家，那是多大排场都不在话下的。” 　　“说的是呢，可见还得有个正室母亲才好呢。”如兰笑道。 　　“你！” 　　墨兰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撇过头去，看向了齐衡。 　　越看越觉得喜欢，但是一想到林小娘跟她说的那番话，神色就黯然了下来。 　　盛纮看著排队检查的人没多少了，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长柏，长枫，进去吧，别误了时辰。” 　　“祝二位弟弟一举中第，独占鳌头。”袁文绍笑道。 　　华兰领著雯姐儿也说了几句喜庆的话，不过雯姐儿说的那些都是她教的。 　　三兰也依次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轮到明兰的时候，却说让两人在贡院吃好喝好，引的众人哑然失笑。 　　一直看著长柏和长枫进了考场，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会试分别考四书五经、策论和诗赋，每题考三天，一共九天。 　　因会试期间贡院是封闭的，因此需在里待九天八夜，自然不用在这里守著。 　　袁文绍和华兰则是带著雯姐儿回府去了。 　　回到家里，华兰便在供奉的老君像前跪下为长柏祈祷。 　　袁文绍看到有些无语，好在华兰没有学她母亲似的拜三家。 　　“娘子，他们这是考科举，你就是要拜也该拜孔子啊。”袁文绍笑道。 　　“官人这话可别乱说。”华兰嗔怪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袁文绍摇了摇头。 　　“雯姐儿，你也过来磕个头，为你舅舅祈福，求老君让你舅舅高中。”华兰冲雯姐儿说道。 　　…… 　　九日时间眨眼便过，还如送考那日一样，盛家人全家人出动前去迎接。 　　这次袁文绍倒是没有去，只是在将近晌午的时候，前去盛家吃了个饭。 第120章 踏青（求订阅） 　　“这次题目并不难，我感觉考中的机率很大。”长枫意气风发的说道。 　　平日里盛纮要求极严，吃饭的时候说话，他肯定要训斥几句。 　　但是现在听到长枫自信满满的话，不仅没有训斥，还笑道：“你策论题我听了，文章写的还算不错。诗赋也作的不错，一甲二甲机会不大，三甲还是有不小的机会的。” 　　王大娘子不想看不得长枫专美于前，说道：“官人，长柏也把诗赋和文章读你听了，你觉得长柏能得几甲？” 　　“这个谁又能说的准？不过在我科举那届，以长柏的文章和诗赋，即便不是一甲，二甲还是没问题的。”盛纮说道。 　　“呵呵，能中二甲我就心满意足了。”王大娘子得意的看了长枫一眼。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宴席林小娘一个妾室没有资格参加，不然她也能看看林小娘的脸色是如何精彩。 　　长枫考的好又能怎么样，按著盛纮的话，长枫就算能中，也就一个三甲而已。 　　而她的儿子一甲二甲有望，还是压她一头。 　　不过最好是别中，这样相来林小娘的脸色会很精彩。 　　“恭喜岳父和两位弟弟，等放榜，若是两位弟弟榜上有名，定是一番佳话。”袁文绍笑道。 　　“哈哈，现在还未放榜，说这些太早了，太早了。”盛纮笑道。 　　他父亲乃是探花，他是二甲，若是两个儿子也中了榜，不管是几甲，都是一段佳话。 　　到时候汴京肯定许多人谈论，一想到这里，盛纮心情大好。 　　因为高兴，盛纮多喝了几杯，等饭吃完，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被丫鬟扶著下去休息了。 　　袁文绍和华兰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 　　马车上，华兰脸色洋溢著开心的笑容。 　　她虽然是袁文绍明媒正娶的娘子，但是因为身份差距，她多少有些自卑的。 　　若是长柏真能中举，祖父、父亲和弟弟都是进士，外祖父还是太师，谁还会说她配不上袁文绍？ 　　袁文绍不知道华兰的想法，忙著安慰女儿呢。 　　雯姐儿想留在盛家玩，华兰不准，一路上还有些不高兴呢。 　　“官人，雯姐儿已经六岁了，也该送私塾读书识字了。”华兰说道。 　　“等下半年吧。” 　　袁文绍盘算著，长柏中了举，便该议亲了，等长柏和海家的亲事定下来，到时候两家也是亲戚了。 　　雯姐儿去海家女子私塾读书，海家怎么也得照顾一二。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的打算，只以为他心疼女儿，不过袁文绍已经松口了，她也没有再劝。 　　…… 　　兖王府 　　正厅内只有兖王和一个老者，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殿下，袁文绍如此不识抬举，他两个妻弟都参加了科举，虽说我们在礼部没人，但是要想让他们不中，还是有办法的。”陈舜仪说道。 　　兖王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事不急，一个伯爵而已，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没必要如此冒险，给那边抓到麻烦，总归不美。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邕王府和齐国公府联姻。” 　　若是可以名顺言正的继承皇位，他也不想冒险造反。 　　齐家虽然早就在军中没有根基了，但是到底是老牌的国公，在汴京人脉甚广。 　　而且平宁郡主当初在宫里可是和官家一起长大的，齐国公能负责盐务，便是官家看在平宁郡主的份上。 　　不然这种肥差也轮不到他。 　　若是齐国公府和邕王府联姻，声势必然大涨，甚至官家也会偏向邕王。 　　陈舜仪沉吟道：“殿下说的是，但是这件事实在不好阻止。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平宁郡主从小在宫里长大，对储君争夺有多险，应该很清楚。现在大局未定，她未必敢这么早站队。” 　　“伱说的没错，但是若是她答应了和邕王府联姻，岂不是意味著她知道了什么？”兖王说道。 　　“这…” 　　陈舜仪脸上笑容一僵，官家待平宁郡主好似亲妹妹一般，虽说立储这种事情，官家不会告诉平宁郡主，但是万一呢？ 　　而且平宁郡主是不是知道官家的想法并不重要。 　　官场的人都是人精，许多人肯定会往这方面想。 　　一旦平宁郡主答应和邕王府联姻，也就相当于一个信号，那些中立迟迟不肯站队的官员要是因此都支持邕王了，那兖王基本就没有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陈舜仪眼中露出一丝狠色，说道：“殿下，齐国公只有一个儿子，若是没了，这个亲事，自然就成不了了。” 　　他现在和兖王乃是一根绳上的，若是兖王失败，他也落不到好。 　　“蠢货！”兖王骂道：“这个时候齐国公之子若是出事，傻子都会怀疑我们。” 　　“殿下，那难不成就看著齐国公府和邕王府联姻么？”陈舜仪说道。 　　“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但是现在齐国公府还未答应，我们要是冒险行事，岂不是给邕王送把柄？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要仔细考虑考虑。”兖王说道。 　　“是。”陈舜仪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陈舜仪刚走，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那沈先生。 　　“殿下待人还是温和一点，陈舜仪到底是吏部侍郎，有这块招牌在，也能为殿下吸引不少人来。”沈先生笑道。 　　“哼。”兖王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一投机取巧之辈，若是有能力也就罢了，偏偏能力平庸，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已经上了我的船，想下船已经晚了，骂他两句，他也只能受著。” 　　沈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虽说官家迟迟没有决断，但是外面支持邕王的呼声已经盖过殿下了。若是邕王在和齐国公联姻，局势对殿下很是不妙。” 　　“还请沈先生帮本王出谋划策。”兖王起身向沈先生行了一礼。 　　“殿下这是折煞老朽了。” 　　沈先生连忙闪过，说道：“这几日，老朽派人调查了齐国公府，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兖王疑惑道。 　　“殿下应该知道，不仅是嘉成县主看上了齐国公的那个儿子，还有荣妃的妹妹。为此荣妃还前去求了官家想让官家赐婚，被官家给拒绝了。”沈先生说道。 　　兖王稍微一想，好像明白了沈先生的用意，说道：“你觉得荣妃那个妹妹有资格和邕王的女儿争么？” 　　荣妃的体面全部来自官家，现在官家无子老迈，也就暂时还有点体面罢了。 　　等官家百年之后，谁还在乎荣妃？ 　　而且邕王还不是寻常的亲王，是储君候选人之一，万一被定为储君，嘉成县主便是公主了。 　　要想让荣妃的妹妹和嘉成县主争，来破坏这门亲事，根本不可能。 　　沈先生摇了摇头，笑道：“老朽自然不会如此不智。老朽打听到，齐国公府的那个小公爷，在盛家私塾读书，对盛家的六姑娘情有独钟。他肯定不愿意娶嘉成县主，到时候说不得要和平宁郡主闹上一闹。” 　　兖王眉头微皱，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愿又能如何？” 　　“呵呵。”沈先生笑道：“殿下说的不错，不过只要他和平宁郡主闹一闹，平宁郡主在没有安抚住她那个儿子前，也不敢答应邕王，不然万一他那个儿子年轻气盛，做出什么事来，反而把邕王给得罪了。” 　　兖王眉头微皱，他被人称赞精明强干，能力自然是有的。 　　但即便如此，他一时间也没明白沈先生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算齐衡闹一阵，拖延了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齐国公府还不是会和邕王联姻，无非是早晚罢了。 　　“殿下觉得以平宁郡主的性子，会告诉邕王府，说她儿子被一个小官的女儿给迷住了么？她只会想办法拖延，然后想办法让她儿子答应。但是邕王那边老是得不到回应，又不知道其中的情况。只会以为是齐国公府顾忌荣家，才一直推诿。”沈先生说道。 　　兖王闻言眼睛一亮，赞叹道：“先生妙计。”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兖王要是还不明白，就真是个傻子了。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邕王是他的对手，他自然专门了解过。 　　他知道邕王那个人最好面子，邕王若是认为齐国公府因为顾忌荣家而一直不答应，肯定会恼怒齐国公府。 　　不仅如此，邕王乃是储君候选人之一，平宁郡主因为顾忌荣家就不敢答应和他联姻，他的面子往哪搁？ 　　为了立威，他也会对付荣家。 　　就算不会因为此事让两家停止联姻，邕王对付荣家，也会给他拉拢荣家的机会。 　　荣昌可是殿前司副指挥使，掌管三分之一的禁军，若是能拉拢到，兵变的可能性便会大增。 　　怎么看都对他有利。 　　想清楚这些，兖王说道：“先生大才，不费一兵一卒，便想出如此妙计。只是齐国公的那个儿子，若是直接答应了，该如何是好？” 　　沈先生说的情况，都是创建在齐衡不愿意答应的情况下。 　　若是齐衡畏惧邕王权势，直接答应了，他们的盘算就全落空了。 　　沈先生自信的笑道：“殿下，你觉得以齐国公府的权势，作为家中独子，有必要参加科举么？偏偏这个小公爷就能耐得住性子，寒窗苦读。这种人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呵呵，既然先生如此自信，本王倒是想看看，一切会不会如先生所言了。”兖王说道。 　　…… 　　三月万物生长，百花盛开，这一日阳光明媚，袁文绍和华兰准备打著雯姐儿出城踏青。 　　除此外，考完试的长柏长枫，还有三兰也约好了一起前去。 　　一大早，袁文绍一家收拾停当，乘坐马车，前往城东。 　　出了城前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没等多久，便看到几辆马车行了过来。 　　华兰认出马车上的标记，说道：“长柏他们来了。” 　　没一会，马车到近前停了下来，长柏从马车上下来，拱手道：“见过大姐夫，大姐姐。” 　　袁文绍看到后面的三兰也在下车，说道：“别下车了，咱们直接出发吧。” 　　“大姐夫，怕是要在等等。昨日仲怀前来找我，得知我们今日要出城踏青，便说也要跟著一起去玩玩。”长柏说道。 　　“那就等等吧。”袁文绍说道。 　　“见过大姐夫，大姐姐。”三兰走了过来行礼道。 　　“五姨，六姨，我刚刚看到那边有蝴蝶，娘不让我去抓。你们陪我去吧。”雯姐儿看到如兰墨兰，高兴的说道。 　　华兰没好气道：“你跟孔嬷嬷也学了两月，规矩怎么全忘了？见人都不知道行礼么？” 　　雯姐儿吐了吐舌头，向长柏几人挨个行礼。 　　“走，六姨带你抓蝴蝶去。”明兰笑道 　　“我也去。”如兰说著，风风火火的跟了上去。 　　“大姐夫，大姐姐，我也跟去看看。” 　　墨兰看到华兰有些不自在，她平日里敢跟如兰明兰冷嘲热讽，在华兰面前却很老实。 　　“去吧。”华兰点了点头。 　　看著如兰明兰带著雯姐儿撵著蝴蝶，华兰摇了摇头，说道：“如兰和明兰也快及笄了，还总是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呵呵，平日里在家父亲拘的紧，难得出来一次，随性就好。”长柏笑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赞同道：“长柏说的对，出来玩嘛，要是还跟家里一样，还出来做什么？” 　　华兰白了他一眼，对长柏说道：“吴大娘子准备等放榜后举办次马球会，给我送了请帖。不知给家里送请帖没有？” 　　“送了，父亲说让母亲带我还有长枫和三个妹妹去见见世面。”长柏说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确实该去看看。”华兰疑惑道。 　　若是常人，听到这个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长柏面色平淡道：“我的婚事祖母和父亲好像已经有人选了。” 　　“谁啊，哪家的姑娘？”华兰八卦道。 　　“不知道，我没有问过，父亲也没说。”长柏摇了摇头。 　　“你就不好奇？”袁文绍看著长柏老成的样子，想要逗逗他。 　　长柏淡淡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好奇的？” 　　袁文绍 　　他真搞不懂顾廷烨和长柏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长柏少年老成，说话一板一眼的。 　　顾廷烨性子却是个跳脱的，偏偏两人就能玩到一块去。 第121章 我那外室性子柔弱（求订阅） 　　“对了，长枫呢？” 　　长柏和三兰都下车了，长枫却一直没有出现。 　　长柏拍了拍额头，说道：“忘了和大姐夫说了，长枫说有朋友约他吃饭，就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吧，不管是长枫还是墨兰，在他面前多少有些拘谨，袁文绍对两人也没什么好感，平常交流并不多。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马车靠近后，停了下来。 　　顾廷烨和石头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齐衡则是带著不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 　　看到齐衡，袁文绍眉头微皱，他本以为那天的一番话，能让齐衡清醒一点，现在看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二郎，则诚。” 　　顾廷烨拱手一礼，笑道：“元若听闻咱们一起踏青，也想一起，我便把他带来了。” 　　齐衡拱手一礼，说道：“不请自来，伯爷则诚勿怪。” 　　“无妨，人多反而热闹。”袁文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另一边，墨兰看到齐衡来了，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喊如兰她们，一个人走了过来。 　　她之所以跟著过来，就是听说顾廷烨也要来，猜测齐衡也有可能会来。 　　“顾二叔安，元若哥哥安。”墨兰脸上挂著含蓄的微笑，微微欠身行礼。 　　顾廷烨和齐衡连忙回了一礼。 　　“好了，咱们出发吧。”袁文绍说道。 　　让人去吧如兰她们叫了回来，众人再次上了马车。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袁文绍的一个庄子。 　　这个庄子距离运河不远，庄子边上有一条河流，连接运河。 　　袁文绍提前让人通知了庄子管事，准备一些东西，因此来到庄子的时候，管事已经领著人在庄门口等候了。 　　简单马车到来，小杨庄的管事李汉生连忙迎了上来。 　　等袁文绍从马车出来，李汉生带著众人连忙行礼道：“见过伯爷，夫人。”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袁文绍摆了摆手问道。 　　“回伯爷，纸鸢和鱼竿都备好了，投壶叶子牌一应器具也都准备好了。”李汉生恭声道。 　　“爹爹，我要放纸鸢。”雯姐儿一听到纸鸢就坐不住了。 　　“别急，咱们先进去喝点水歇歇。”袁文绍说道。 　　众人进了庄子，喝茶吃了些点心，休息了片刻，便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庄子不远的河滩。 　　河滩地势平整，非常适合放风筝。 　　来到河滩，华兰带著三兰和雯姐儿放风筝去了，袁文绍他们几个男的，则在河边坐下钓起了鱼。 　　“好多年没有钓过鱼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落下。”顾廷烨熟练的将鱼饵挂上，将勾甩进了河中。 　　作为前几年汴京最有名的纨绔子弟，马球投壶，钓鱼斗鸡，凡事贵族圈子常玩的东西，顾廷烨可谓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呵呵，二叔的本事，即便使出一二，我们也比不过啊。要说二叔最厉害的还是马球和投壶，未尝一败，虽然这几年你都不在汴京，还是时常听见人说起。”齐衡笑道。 　　“仲怀投壶可是输过了。”袁文绍看向顾廷烨笑道：“当初你跟著给我送聘的船队去扬州下聘，投壶输给了六妹妹，是不是觉得丢了面子，没有说出去啊。” 　　顾廷烨没好气道：“我是哪种输不起的人么？我从扬州回来，便去白鹿洞书院读书，不在汴京，回来后一直用功苦读，不敢懈怠，哪有时间玩这些。” 　　“竟然还有此事？” 　　齐衡有些惊讶，侧过头看向不远处放风筝，满脸笑容的明兰。 　　明兰好像心有所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那么一瞬间，明兰便转过头看向了别处。 　　“呵呵，别看六妹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我听我家娘子说，老太太可是把她那一手马球，都教给了六妹妹，听说六妹妹学的甚好。”袁文绍笑道。 　　“哦？”顾廷烨闻言笑道：“吴大娘子准备在放榜后，举办场马球会，到时候我可要见见六妹妹的风采了。” 　　袁文绍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齐衡一眼，说道：“对了，仲怀伱年纪也不小了，若不是要参加科举，早该成家了。现在科举已过，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元若倒是艳福不浅，听说荣家和邕王府都派人见了平宁郡主，怕是好事将近了吧？” 　　齐衡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这些都是谣言，做不得真。” 　　顾廷烨知道齐衡喜欢明兰，帮著转移话题道：“是啊，听说这次许多名门贵女都要前去，我可得好好挑一挑。” 　　长柏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婚姻大事应当父母做主才是。” 　　顾廷烨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事情你们也知道，若是让家里做主，娶的人未必能容得下我那外室。我想自己选一个品行纯良，性格宽仁的，这样才能容的下我那个外室。” 　　“你啊你啊。”长柏摇了摇头说道：“未婚养有外室，传出去对你名声有损。婚姻这种事情，若是父母不出面，谁家会答应？” 　　“是啊二叔，如是你这次高中，家里或许就能容得下你那个外室了。”齐衡说道。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外室性子柔弱，没有心机。若是娶个性子娇纵的女子回来，她以后的日子必然难过。” 　　袁文绍 　　性子柔弱？没有心机？ 　　没有心机的是你把，被人家玩的团团转。 　　说起来，顾廷烨也是可怜，从小被小秦氏偏到大，然后又被曼娘骗了好几年。 　　要说顾廷烨没有心机，也不尽然。 　　只能说他太容易相信人了，你说被小秦氏骗了也正常，毕竟在出场的女子中，小秦氏的心计手段，能排前列。 　　但是曼娘的手段说实话，真不咋滴，明兰通过几件事情都能看出曼娘没有那么简单，还专门提醒过顾廷烨。 　　可惜顾廷烨鬼迷心窍了一样，还以为明兰是因为曼娘去余家闹事，才会这么诋毁曼娘。 　　这么一看，顾廷烨被耍的团团转，也算是活该了。 　　袁文绍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手上的鱼竿传来一阵拉扯之力，也顾不上说话了。 　　溜了一会，提起一条估摸著三斤多重的鲤鱼。 　　“哈哈，我拔了头筹，你们可得抓紧了。”袁文绍笑道。 　　就在这时，顾廷烨那边也有鱼上钩了。 　　等拉上来后，是一条白鲢，看著比他那条还大不少。 　　“比你的大一点。”顾廷烨得意道。 　　“运气而已。”袁文绍撇了撇嘴。 　　接下来四人没有聊其他的，反而较起了劲来。 　　虽然古代的鱼竿比不上后世的，但是河里的鱼真不少。 　　孟子曾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把鱼和熊掌相提并论，有的人说是因为孟子喜欢鱼和熊掌，并不是两者价值相当。 　　事实上，在当时，捕鱼技术十分落后，两者价值还真差不多。 　　孔子有个儿子叫孔鲤，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出生的时候，鲁昭公赐了一条鲤鱼。 　　孔子感念恩德，便给儿子起名孔鲤。 　　鲁昭公好歹是一国之王，赏赐一条鱼便让孔子感恩戴德了，可见在当时鱼非常珍贵。 　　虽说现在捕鱼技术比那时候提升了许多，相比后世还是十分落后。 　　因此这条河虽然时常有人捕鱼，鱼依旧非常多。 　　一个多时辰，四人各有收获，其中钓的最多的便是顾廷烨，掉了十三条，不愧纨绔公子之名。 　　“好了，不钓了，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我让人处理几条，加上准备好的羊肉，咱们烤著吃。”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几人也没反对，钓了一个多时辰，也玩够了。 　　袁文绍让人把鱼拿去处理清洗，送些木炭过来。 　　既然是郊游，自然少不了野炊。 　　野炊他没有让下人帮忙，他和顾廷烨几人负责烧烤，华兰则是带著三兰和雯姐儿这个拖油瓶，准备其它吃的。 　　这时就可以看出几人的差距了，袁文绍和顾廷烨烧烤起来非常熟练。 　　长柏虽然不会，跟著学倒也做的有模有样。 　　齐衡则是笨手笨脚的，不仅帮不上忙，还老是添乱。 　　袁文绍干脆让他在一旁看著，等著吃。 　　华兰那边如兰和墨兰哪里干过这些。 　　如兰觉得自己是嫡女，懒得学这些。 　　墨兰喜好诗文，也没学过这些。 　　加上还有个雯姐儿捣乱，华兰干脆让她们两个带雯姐儿去玩，她和明兰两人忙活了起来。 　　不然什么时候能吃到嘴，还不一定呢。 　　如兰和墨兰不对付，故意带著雯姐儿离她远远的。 　　墨兰也不生气，她也没想著陪一个小丫头玩。 　　这也是雯姐儿不喜欢她的原因。 　　如兰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玩疯了比雯姐儿好不到哪去。 　　明兰则是心思细腻，也能和雯姐儿玩到一块。 　　墨兰和雯姐儿玩耍的时候，老是故作成熟，放不下架子，雯姐儿自然不喜欢和她玩。 　　墨兰看到齐衡也站在一旁看著，走了过去。 　　“元若哥哥。” 　　齐衡微微点头，唤道：“四妹妹。” 　　“元若哥哥，这边烟大，不如我们去河边走走，我有一首词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想向文若哥哥请教请教。”墨兰微笑道。 　　齐衡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学学如何烧烤，下次有时间再说吧。” 　　“元若哥哥乃是名门子弟，学这些做什么。大姐夫也真是的，这些事情明明可以让下人做，偏要自己动手。”墨兰有些抱怨道。 　　她不会厨艺，觉得在齐衡面前丢脸了。 　　她觉著齐衡也不会，心里或许也有些不爽，才这么说。 　　不过她还是特意压低了声音，怕被袁文绍他们听到。 　　齐衡淡淡道：“四妹妹不觉得自己动手制作美食，也是一种享受么？” 　　墨兰脸上笑容一僵：“元若哥哥说的是。” 　　她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袁文绍早就注意到墨兰凑过来和齐衡说话，并没有在意，见烤的差不多了，便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从中倒出一些褐色的粉末，小心的撒在了肉串和烤鱼上。 　　本来就冒著香味的肉串和烤鱼，香味更弄，让人垂涎欲滴。 　　“二郎，你撒的是什么东西？”顾廷烨惊讶道。 　　“呵呵，这可是我秘制的调料，我称其为十三香。”袁文绍笑道。 　　十三香是他闲暇之余捣鼓出来的，这个时代很多调料还是药材，而且名字和后世也不同，为了把十三香捣鼓出来，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即便如此也没有凑齐，虽然叫十三香，实际上只有十一种调料。 　　“十三香？莫非是用十三种香料混合成的？”顾廷烨问道。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没有说只用了十一种，不然还得解释为什么十一种，却要叫十三香，而不叫十一香。 　　“那我一会可得好好尝尝，若是好吃，二郎也别吝啬，送我一些。”顾廷烨笑道。 　　“行，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袁文绍说道。 　　香味四溢，雯姐儿也顾不上玩耍了，跑了过来，说道：“爹爹，我饿了。” 　　“我看你是馋了吧？” 　　袁文绍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在她不满的眼神中松开了手，说道：“马上就好了，不过有点烫，吃的时候慢些。” 　　把烤好的肉串分给雯姐儿几串，让如兰拿一些去和华兰她们一起吃。 　　“咱们也尝尝吧。” 　　袁文绍招呼几人坐下，拿起酒壶给他们倒上酒，笑道：“先和一碗。” 　　一碗酒下肚，袁文绍招呼几人吃烤串。 　　加了十三香，味道很是不错，可惜的是没有辣椒。 　　虽然有茱萸可以代替，但是对于吃惯辣椒的袁文绍来说，总觉得这个辣味怪怪的。 　　顾廷烨尝了尝，赞道：“比樊楼的烤肉还要美味不少，回头给我弄一些。” 　　“行，回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去你家。”袁文绍说道。 　　“别，这几天我没住在家里，还是我自己去拿吧。”顾廷烨说道。 　　华兰那边让下人把她们做好的菜送了一些过来。 　　几人在青山绿水间，露天吃了午饭。 　　下午没有在外玩，而是回到了庄子。 　　华兰和三个妹妹正好凑一桌打叶子牌去了。 　　袁文绍几人则让人搬出投壶的器具，投起了壶。 　　雯姐儿对叶子牌没有兴趣，跟著父亲投壶去了。 　　这玩意文人武将都会玩，袁文绍也教过雯姐儿。 　　看著雯姐儿投壶，顾廷烨恍然中好像看到当初和她比试投壶的明兰一样。 　　感谢csj壮壮的打赏。 第122章 多事之秋（求订阅） 　　投了一会壶，顾廷烨觉著无趣，看向袁文绍说道：“你这边应该有弓箭吧？不如咱们比比箭术？” 　　对于武艺不如袁文绍，顾廷烨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而他的箭术十分不错，若是能压其一头，也能让他高兴一阵。 　　“自然是有的，不过最强的弓只有两石的。”袁文绍说道。 　　弓箭乃是制式武器，民间禁止持有。 　　不过作为武将，他家里自然是有的，这次前来，也带了几张。 　　“二石的已经够了，我虽然能开三石弓，却很难保持准度，射几次便有些力竭了。”顾廷烨说道。 　　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三石便是三百六十斤。 　　也就是说，三石弓需要单臂有三百六十斤的力气才能拉满。 　　而且弓箭需要瞄准，并不是说你能拉开三石弓，就能正常使用的。 　　这玩意和兵器一样，一个人若是有一百斤力气，总不能使用个一百斤的武器吧？ 　　顾廷烨使用三石弓，只能保证前几箭，有一定的准度，后面的他就没有把握了。 　　使用两石弓倒是刚好。 　　袁文绍让人送上弓箭，在院子里立上箭靶。 　　长柏和齐衡见两人要比试箭术，也没心思投壶了，跟上去想要观看。 　　雯姐儿见没人陪她玩了，自然也跟了上去。 　　袁文绍担心一会射箭的时候雯姐儿乱跑，有危险，便让长柏看著她。 　　等弓箭送上来，两人距离箭靶百步外站定。 　　“怎么个比法？”袁文绍问道。 　　“先射靶吧，十箭看谁射中红心更多，如何？”顾廷烨说道。 　　“行，你先还是我先？”袁文绍说道。 　　“我先吧。” 　　顾廷烨想来个先声夺人，便要求先来。 　　袁文绍点了点头，看著顾廷烨表演。 　　有个成语叫百步穿杨，说的便是在百步外用弓箭射中指定的柳树叶。 　　众所周知柳树叶纤细，百步外能够射中，箭术就非常高超了。 　　虽说箭靶的红心比柳树叶子大多了，但是能射中也非常不简单。 　　箭靶上的红心差不多三个硬币大小，一百多米外，寻常人看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射了。 　　顾廷烨搭箭拉弓，眯著眼瞄了瞄，便送开了弓弦。 　　等十支箭射完，他才重重的突出一口气。 　　一个下人上前检查了一下，大声道：“十箭，八箭中红心。” 　　顾廷烨闻言看向袁文绍说道：“该伱了。” 　　他平日里百步中靶心也就十之八九，这么多年没有练了，十箭还能中八支，他已经很满意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搭箭、拉弓、瞄准，稍微感受了一下风力和风向，便松开了手。 　　刚一松开，袁文绍快速抽箭射箭。 　　一连射了五支，他才降下了速度。 　　而他最开始射的五支箭，则是连成了一条线一样。 　　“五星连珠？”顾廷烨惊呼道。 　　“什么？”长柏和齐衡有些惊讶道：“你说这是古籍中记载的连珠箭术？” 　　长柏和齐衡都算的上博学多才，他们曾在古籍中看过，有人射箭可以连发数箭，箭矢首尾相连，被称为连珠箭术。 　　古籍中记载的最高的便是七星连珠。 　　“没错，相传最高可以九星连珠。”顾廷烨回过神来说道。 　　袁文绍慢慢的将后面五箭射完，放下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说他力气大，两石的弓并不费力。 　　但是刚刚的五星连珠，不仅需要力气，对精气神消耗都非常大。 　　“十箭中靶心十箭。”下人大声报导。 　　顾廷烨没有在乎输赢，而是激动的看著袁文绍说道：“二郎，你怎么会连珠之术的？” 　　“练著练著就会了。”袁文绍一脸淡然道。 　　顾廷烨 　　若不是古代没有装那啥一词，他肯定觉得袁文绍再装。 　　这玩意是那么容易了连出来么？ 　　袁文绍要是知道顾廷烨心里的想法，肯定觉得冤枉。 　　他真没有凡尔赛啊。 　　说实话，古代娱乐活动真的有限。 　　马球投壶那些袁文绍也没少玩，除此外还可以逛逛青楼听听曲子什么的。 　　不过这种活动太伤身体了，袁文绍表示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闲著无聊，有天练习箭术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小说影视剧中经常有箭法高超的，可以快速射箭，形成连珠。 　　袁文绍平日里便琢磨练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天赋还是什么原因，练了几年真的练了出来。 　　不过他最多只能五星连珠，刚刚比试的时候便起了卖弄的心思，施展了出来。 　　见顾廷烨一脸不信，袁文绍说道：“这玩意其实就是射快箭，你要经常练习练习，也能做到。最重要的是保持准度。” 　　顾廷烨翻了翻白眼，这不是废话么？ 　　什么叫连珠，就是箭矢要首尾相连，后面的箭矢要从前面的那支箭尾穿过。 　　若这是快速射箭，看著像一条线一样，他也能做到。 　　但是袁文绍刚刚那可不是虚有其表，不然也不可能十箭矢都中了红心。 　　“你是怎么做到五箭连发，又能全中红心的？”顾廷烨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只能说感觉吧。” 　　袁文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射箭的时候，只是保持精气神高度集中，凭感觉射了出去。 　　“是我冒昧了。”顾廷烨还以为袁文绍不愿意说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玩意就是看著好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要是有方法，肯定会告诉你的。”袁文绍无语了，说实话怎么就没人信了。 　　正如他所说，这玩意就是炫技的。 　　以这个时代的盔甲，箭矢若是射中要害部位根本抵挡不了。 　　一次一支和五星连珠有什么区别？ 　　若是射的不是要害部位，五支跟一支一样没区别。 　　因为五支箭连成一条线，只有一个伤口，最多只会把伤口扩大一点罢了。 　　所以这玩意，就是看著唬人，没啥实战意义。 　　或许这也是了连珠箭术没能流传下来的原因。 　　就在这时张安匆匆的走了过来。 　　“主君，刚刚西北传来消息，西夏国主亲政了。”张安说道。 　　这个消息一入汴京没多久便传开了，因此他并没有背著顾廷烨他们。 　　“什么？” 　　袁文绍和顾廷烨对视一眼，脸色凝重了起来。 　　就连长柏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长柏和平常读书人不一样，读书人大多数都瞧不起武夫，但是长柏却对军事很感兴趣，平常私底下也会看一些史书上记载比较有有名的战役。 　　这也是他和顾廷烨能够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志趣相投。 　　“西夏国主前几年便成年了，现在亲政不是很正常么？” 　　齐衡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三人为何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如此凝重。 　　“元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年边境能够太平，是因为辽国常年和西夏和我大周交战，国内积弊丛生，而西夏这些年因为国主逐渐成年，太后不愿意还政，两方势力争斗，无暇他顾。现在西夏国主既已亲政，也就说明西夏太后在争斗中落败了。等西夏国主清理完太后一脉的人，完全掌控住局势，到时候边境又该动荡了。” 　　顾廷烨不愧是侯府嫡子，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学文，但是对边境局势却十分清楚。 　　袁文绍也没心思玩了，说道：“进去说吧。” 　　四人来到厅内落座后，齐衡担忧道：“这么说，要打仗了？” 　　长柏沉吟道：“之前趁著西夏内部不稳，大周夺回了灵州城。西夏国主亲政后，为了立威，必然会发动战争的。” 　　袁文绍眉头舒展开来，说道：“不错，不过短时间内西夏应该不会发动战争，毕竟西夏国主亲政不久，内部还没完全掌控。” 　　剧中好像是赵宗全登基后，北辽和西夏觉得大周内部不稳，才发动的战争。 　　不过也是试探居多。 　　因此袁文绍并不担心打仗，他之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是他担心官家为了防备西夏，会往西北增兵。 　　谁知道会不会把他派过去。 　　若是他被派往了边境，之前所有的谋划和想法都要落空。 　　“二郎说的对，短时间应该打不起来。”顾廷烨点头赞同道。 　　“唉，现在储君之位迟迟未定，人心动荡，偏西夏国主在此时亲政了，真是多事之秋。希望官家早做决断吧。”长柏叹了一口气。 　　现在文官的心思都想著自己支持的人能够成为储君，哪有心思理会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说储君之位关乎天下稳定的原因。 　　傍晚时分，一行人乘坐马车回城，华兰才得知这个消息。 　　“官人，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华兰有些担忧道。 　　袁文绍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即便是打仗，边境有那么多将领，官家也不会派我去的。” 　　华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爵位有了，靠著琉璃家里银子堆积如山，没有必要为了富贵去冒险。 　　因为西夏国主亲政，官家也坐不住了，第二日难得的开了早朝，商议了此事。 　　最终官家并没有往边境增兵，只是下令让边境小心戒备，防止西夏偷袭。 　　同时往西夏运送粮草器械囤积起来。 　　一旦战起，军队轻装简行，也能快速支持。 　　“陛下，两位殿下也考问了几个月了，现如今局势动荡，应早做决断，确定储君人选，以安天下臣民之心。”韩大相公出列说道。 　　“臣附议。” 　　此时局势确实紧张，文武百官大多数都赞同韩章的提议。 　　官家深深的看了韩章一眼，对于储君的人选，他其实心里偏向邕王。 　　毕竟邕王年长，子嗣众多。 　　兖王虽然精明强干，远胜邕王，但是只有一个儿子是他致命的缺点。 　　官家担心兖王若是成为储君，以后也有可能出现像他如今的局面。 　　大周可经不起两次动荡了。 　　若是西夏国主亲政消息没有传来，他可能顺势的就定下过继邕王，立为太子了。 　　然而此时西夏国主亲政，局势复杂，他担心邕王面对不了这样复杂的局势，又开始摇摆了起来。 　　“储君关乎国本，不可轻定，这件事朕还要再考虑考虑。退朝吧。”官家说完，起身离开了大殿。 　　“恭送陛下。” 　　…… 　　不知不觉，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袁文绍觉著试考完了，成绩如何已经成为定数，榜看不看不重要，派下人去盯著就可以了。 　　然而华兰坚持要去，袁文绍实在拗不过她，只能陪她去了。 　　等和盛家的马车汇合后，华兰看到母亲没来，只有如兰和明兰陪著长柏前来，有些奇怪，问道：“母亲不是说要亲自前来看看么？而且长枫和墨兰怎么也没来？” 　　“大姐姐，母亲今早准备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能前来了。”如兰说道。 　　“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华兰著急的问道。 　　“伤的倒是不重，母亲本来还想来的，但是二哥哥不放心，便让人请了大夫给娘看看。”如兰说道。 　　“别担心了，等放榜后，我陪你去探望探望。”袁文绍安慰道。 　　他要是没有记错，他这个岳母应该是光顾著咒长枫落榜，走路的时候没有看路，一脚踩空摔著了，也不严重。 　　华兰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长枫和墨兰呢？” 　　“大姐姐问他们做什么，本来说著一起来的，结果林小娘去求了爹，也要来看榜，他们母子三人一行，没有跟我们一起。”如兰说道。 　　“怎么说话的？上次孔嬷嬷的教训都忘了？”华兰皱眉道。 　　她虽然也不喜欢长枫和墨兰，但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就算不和也不能在外说，被人听了，丢的也是盛家里脸面。 　　“大姐姐，五姐姐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气。”明兰劝道。 　　“张榜的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等待放榜的学子和准备榜下捉婿的富商们，便匆匆的围了过去。 　　榜下捉婿算是一个传统了，每次会试放榜的时候，各地富商便会前来等待。 　　若是有人中举，衣著贫寒的，富商们便会带著家丁将人捉走。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强嫁女儿，毕竟中了举的，已经算是官了。 　　这些富商若是有背景的也不需要来榜下捉婿，哪里惹的起。 　　与其说是捉不如说是请，考中的士子也知道，并不会反抗。 　　富商将人带回去后，会和对方商量，若是能成便签下婚书，若是不成，富商也会送上一笔钱财，将人送回去。 　　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子来说，即便当了官，也需要钱财改善生活，也需要官场打点，有个有钱的岳家也不错。 　　即便不成，也能白得一些钱财，稳赚不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对。 　　张榜的墙壁附近挤满了人，袁文绍带著张安和护卫，把几个女眷护在中间，挤了进去。 第123章 人生百态（求订阅） 　　等张榜的差役把遮盖榜单的帷幕揭开，华兰几人便找起了盛长柏的名字。 　　“如兰明兰你们看到了么？”华兰看了一阵没有看到，向两个妹妹问道。 　　“我这边没有。” 　　“我这也没有。” 　　她们三个没想过长柏能够考中一甲，因此一开始看的都是二甲榜单。 　　一甲只有二十八个，长柏自己都没往这上面想，更别说她们了。 　　倒是袁文绍记得长柏考中的是一甲，只是记不住名次了，因此在一甲的榜单寻找了起来。 　　一甲名单不多，很快袁文绍便看到了盛长柏的名字，一甲十三名，非常厉害。 　　当然了这个榜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殿试时，若是官家欣赏的可能会提高名次，若是官家觉得徒有虚名的，也会降低名次。 　　不过有一点却是不变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只会在一甲里面选。 　　也就是说，等殿试时，长柏只要答中规中矩，基本上就是一甲了。 　　“娘子，长柏中了一甲。”袁文绍感觉差不多了，故作惊喜的说道。 　　“哪呢，哪呢？” 　　华兰几人听说长柏中了一甲，连忙看了过来。 　　“那里，第十三名。”袁文绍指了指。 　　华兰几人在第十三名找到了盛长柏的名字，生怕看错了，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发出欢呼声。 　　“长柏，你中了一甲十三名。”华兰激动道：“祖母爹娘他们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恭喜二哥哥。” 　　如兰高兴坏了，她觉著盛长枫就算能中，也不可能是一甲，看墨兰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明兰也真心的向长柏道喜，然后又看起了榜单，寻找齐衡的名字。 　　那些等著榜下捉婿的富商，听到这边的欢呼，听到有人中了一甲，眼睛一亮，刚想有动作，看到几人的穿著，和周围的护卫，便苦笑的停了下来。 　　袁文绍一行人都衣著不凡，随行还有精壮的护卫，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这样的人家，就算不中，也不是他们这种商贾人家能够高攀的。 　　长柏古井无波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从蒙学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二年过去了，他一日不曾懈怠，如今也算交了一个满意的答卷。 　　“大姐姐，咱们找找看，长枫有没有中。”长柏说道。 　　“嗯。不过先派人回家给爹娘报喜。”华兰提醒道。 　　长柏闻言连忙让随从回家报喜，然后寻找起长枫的名字。 　　这次录取的士子一共三百一十二人，然而他们逐一看完，也没找到长枫的名字。 　　长柏和华兰多少有些失望，如兰则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明兰则有些失魂落魄，齐衡竟然没中。 　　她已经隐隐的猜到齐衡准备高中以后求父母来盛家提亲。 　　虽然她心里很明白两人不可能，也心存一丝幻想。 　　“走吧，咱们回去吧。”华兰说道。 　　……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参加科举的学子，许多都是寒窗苦读十几年，有些甚至读了几十年。 　　中了的无不狂喜，没中的则失魂落魄。 　　可谓是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年轻一点的还能安慰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有些都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再也绷不住了，痛哭的有，疯狂的也有。 　　当然了，也有年轻学子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一定能中，结果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难以接受。 　　这其中就有盛长枫。 　　盛长枫没有和盛长柏一起，而是和母亲妹妹一起前来的。 　　随行的下人，除了盛长枫的随从和马夫外，还有两个丫鬟。 　　马夫年纪大，受不得挤，长枫和随从两人又护不住林小娘和墨兰，等了许久人少了一些，才挤了进去。 　　当母子三人把所有名字都看完后，没有看到长枫的名字，不信邪的又看了一遍，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哥哥，你不是说肯定能中么？为什么没有伱的名字？”墨兰质问道。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中？”长枫一脸难以置信道。 　　边上的一个男子，好心安慰道：“小哥，科举不中乃是常事，你还年轻，这次不中，以后还有机会的。”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中？”长枫脸色难看，失去了理智，想要打人。 　　林小娘拉住了他，脸色难看道：“丢死人了，回家！” 　　说完，不理会他，转身便走。 　　…… 　　齐衡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马车，平宁郡主看到他的脸色，便知道没有中，脸色有些难看。 　　齐国公安慰道：“没事，科举一次中第的能有几人？这次不中，下次再努力就行了。” 　　齐衡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父亲母亲，孩儿刚刚远远的看到了长柏，他好像中了。孩儿之前一直在盛家读书，和他也是同窗，也该去祝贺一声。” 　　“要去你去，我可没脸去。”平宁郡主冷声道。 　　这次她以为齐衡肯定能中，早早的便包下了樊楼，准备宴请宾客，为其庆祝。 　　现在没中，汴京勋爵人家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她呢。 　　这让好面子的平宁郡主很难接受。 　　“是该去祝贺一声，你去吧，我和你娘在车里等你。”齐国公打圆场道。 　　齐衡拱了拱手，下了马车，向盛家的马车走去。 　　袁文绍他们刚上马车，便听到下人说齐衡前来恭贺。 　　他和华兰没有下马车，只是掀开车帘探头看了看。 　　只见齐衡和长柏说了几句，便告辞了，路过如兰和华兰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隔著车子和里面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袁文绍摇了摇头，齐衡来的时候一脸落魄，和明兰说了几句话便变的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得了明兰的安慰。 　　平宁郡主在齐衡走后，便掀开车帘看著他。 　　当看到齐衡和如兰明兰说话，脸色铁青，冷哼道：“说是去恭贺，我看就是去找盛家姑娘的。” 　　齐国公闻言笑道：“元若要不是科举，也该说亲了。既然他喜欢，回头让人打听一下盛家姑娘的人品，要是可以倒也能成全他。” 　　平宁郡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盛家那小门小户的，哪里配的上咱们家？而且你忘了邕王那边了？” 　　齐国公说道：“你不是说现在官家摇摆不定，和邕王结亲怕被牵连么？我倒是觉著盛家不错，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一门三代都出了进士，也是书香门第，清流人家。之前我们是用元若要参加科举，拖延邕王那边，现在科举结束了，也不好拖下去了。要是给元若把亲事定下，邕王那边也不好再逼迫。” 　　“之前是之前，前几日我进宫，皇后娘娘无意中说露了嘴，说官家比较属意邕王。若是邕王成为太子，嘉成县主以后就是公主了。” 　　“官家待我亲厚，但是邕王可不是官家亲子，以后他若登基，咱们家还能有几分体面？若是元若娶了嘉成县主，以后就是驸马了。”平宁郡主说道。 　　“行，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平宁郡主向来强势，齐国公没什么主见，夫妻关系还算不错。 　　他虽然觉著儿子娶盛家的女儿也不错，但是平宁郡主说的也有道理。 　　…… 　　盛家 　　王大娘子经过大夫看过以后，只是摔倒的时候磕到腿了，走路的时候有些疼痛，没有什么大碍。 　　她和盛纮两人坐在厅内等待消息，但是王大娘子是个急性子，坐了一会边坐不住了，在厅内走来走去，不时的念叨一句：“怎么还不来。” 　　盛纮等的也有些心急了，加上王大娘子一直在他面前晃悠念叨的，弄的他也有些心烦了，忍不住说道：“腿上有伤，就坐下来歇著。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能摔著，像什么样子。” 　　“我这不是心急嘛，柏儿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好几次生病都不曾高假修养，若是…” 　　王大娘子本来想说若是不能中，该如何是好，又觉著这么说不吉利。 　　“考也考了，榜也放了，中与不中都成了定局，急有什么用？”盛纮呵斥道。 　　盛纮话音刚落，一个下人一边喊著中了，一边跑了过来。 　　下人一进厅内，刚想行礼，盛纮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可是我儿长柏高中了？” 　　王大娘子本来想开口问的，没成想被盛纮抢了先。 　　要是平常她肯定会调侃盛纮两句，你不是说急有什么用么，怎么比我还急。 　　然而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盯著报信的下人，生怕从他口中听到高中的人是长枫。 　　“恭喜主君大娘子，二公子位列一甲十三名。”下人回道。 　　“一甲十三名？哈哈，一甲十三名，长柏真的是给我盛家增光了。”盛纮高兴的哈哈大笑。 　　王大娘子也乐开了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恭喜主君，恭喜大娘子。” 　　厅内的下人在刘妈妈的带头下，齐声恭贺道。 　　“呵呵，赏都有赏，每个人赏一月月钱！”王大娘子高兴道。 　　盛纮笑了一阵，觉得如此有损他的形象，连忙止住了，故作镇定道：“对了，长枫中了么？” 　　“回主君，二公子差小的回来报喜，还在找三公子的名字，因此小的并不知道。”下人回道。 　　“嗯，下去领赏吧。你领双倍。”盛纮摆了摆手。 　　“小的多谢主君。”报信的人行礼退了出去。 　　“官人你听到了么？柏儿他中了一甲十三名。”王大娘子激动的留下了眼泪。 　　“嗯，当年父亲放榜的时候也才一甲十九名，殿试时先帝钦点他为探花。柏儿殿试只要不出差错，名次变动不大，若是运气好，得官家亲睐，甚至有可能成为状元榜眼，跨马游街。”盛纮笑道。 　　至于探花，盛纮没有想过，主要探花太看长相了。 　　长柏虽然是盛家子孙，但是在长相上却很像他外祖父王老太师，虽然也还过的去，却算不上英俊，探花是没戏了。 　　王大娘子闻言辛福的都快晕了过去，连忙吩咐下人去买炮仗。 　　“去，让人买炮仗，越多越好。” 　　吩咐完，王大娘子便和盛纮去府门口等候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长柏他们乘坐的马车才驶了过来。 　　马车停下，长柏刚刚露头，王大娘子便跑了过去。 　　长柏看著母亲脚步有些不利索，连忙跳下了马车迎了上去。 　　“柏儿，你真是给娘争气呀。不枉我生你养你。”王大娘子激动的抓著长柏的胳膊，说完便抱著长柏哭了起来。 　　盛纮满脸笑意，说道：“长柏，你给盛家的门楣增光了。” 　　长柏松开母亲，躬身行礼道：“总算没有辜负父亲母亲的期望。” 　　“你休要这么说，你就是最好的。”王大娘子不满道。 　　“母亲，咱们进去说吧。”华兰上前搀扶住王大娘子说道。 　　“对对对，得赶快犒劳犒劳我儿子。开喜宴，谢师宴。” 　　说著拉著长柏往里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没放炮仗，对下人吩咐道：“放十里炮仗，让人施粥零钱。” 　　“先去向母亲报喜，然后再去给祖宗上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宗。”盛纮说道。 　　一行人面带喜色，来到了寿安堂。 　　“母亲！” 　　盛纮进入寿安堂，躬身行礼，面带喜色道：“给母亲贺喜了，柏儿不负众望，金榜题名了。” 　　其实现在并不能算是金榜题名，现在只能算是贡生，得等殿试后，才会真正确定名次，一甲前三赐状元榜眼探花，其余人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那时候才是金榜题名。 　　不过考中贡生，殿试时基本只会名次有些变化，很少有人被除名的，因此中了贡生，金榜题名只是晚一点的事。 　　“好好好。”盛老太太连道了三声好，笑道：“这我已经知道了，都坐下说话吧。” 　　等大家都落座，下人奉上茶水，老太太看向盛纮开口道：“我且问你，外面这么闹哄哄的，是做什么？” 　　王大娘子激动道：“柏儿高中了嘛，我正让人放爆竹庆祝呢。” 　　盛纮也笑道：“今天晚上家宴的时候，咱们全家好好热闹热闹。” 　　“是要闹的让京城人都知道盛家的儿子中了，是么？”老太太收起笑容，看著两人说道。 第124章 导火索（求订阅） 　　“呃？” 　　盛纮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太太，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在他看来，中举本就该庆祝炫耀的事情。 　　老太太见盛纮没有明白，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在我盛家私塾读书，齐小公爷没中，顾家二郎也没中，咱们家这样大张旗鼓的庆祝，是想打齐国公夫妇和顾侯爷的脸吗？” 　　袁文绍闻言心里暗叹，盛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和他为人圆滑有不小的关系。 　　但是和盛老太太不时的提点，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能有人会说老太太想多了，但是做官很多时候就不得不谨慎。 　　盛纮之前光顾著高兴，没有去想这些，现在老太太这么一提点，也知道其中的不妥，连忙吩咐道：“快快快，快去，去叫那些出门采买的人都回来，关门闭户，什么炮仗啊，粥场啊，不开不放了。” 　　“住在京城，竟然这样憋屈？那王公贵戚挤的满街都是，还要看人脸色，竟还不如扬州呢。” 　　王大娘子有些不乐意，觉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岳母，你不必觉得扫兴。汴京就是这样，有些事看著是小题大做了一点。咱们觉得没什么，但是防不住别人小气啊。而且长柏等殿试后就要封官了，若是有人暗中使坏，就麻烦了。咱们关上门来庆祝也是一样的。”袁文绍劝道。 　　“是啊，二郎说的有道理。”盛纮点了点头说道。 　　即便如此，王大娘子还是一脸的不岔。 　　明兰也跟著劝道：“大娘子，我早早的给二哥哥备了贺礼，就等著他高中了送他呢。” 　　“还是明丫头懂事，比她几个姐姐都强。”盛纮夸赞道。 　　如兰闻言有些忙闷闷不乐的底下了头。 　　明兰连忙说道：“五姐姐也备了礼物，比我的还要贵重许多呢。” 　　“哦？看来如丫头也长大了。”盛纮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哪里准备了礼物啊。”如兰小声道。 　　明兰目不斜视，小声道：“老规矩，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呵呵，正好，我和华兰也准备了一份。我知道长柏最喜文房四宝，费了一番心思，弄了一方上好的歙砚，和一些御墨，回头让人送来。”袁文绍笑道。 　　“大姐夫，下次你要送礼，也得等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送了再送，不然我们的礼物就有些显的拿不出手了。”明兰调侃道。 　　明兰的话让众人大笑，刚刚有些不快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礼物不在乎贵重，心意到了就好。”长柏笑道。 　　王大娘子也没纠结庆祝不庆祝的，开口说道：“母亲，柏儿已经高中了，也该说亲了吧？再拖下去，可就要过了年纪了。” 　　盛纮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急不得。之前我为什么一直不许啊？我这一辈子进中枢是无望了，了不起，将来混个银青光禄大夫，能三品荣休，就很体面了。若柏儿无岳家提携，他能走多远？之前他没有中举，谁家愿意提携他啊？”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大娘子休要怪他，拖著柏儿不让议亲。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当初我对他也是这般。当初他也是中了第登了榜，我才有脸到伱们王家提亲的呀。” 　　王氏闻言有些得意的笑道：“母亲说的是，我们王家也是有些好处的。” 　　老太太笑了笑，也没在意。 　　王大娘子得意完，便说道：“母亲，您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我那姐姐有意把她女儿嫁给长柏么？昨天我那姐姐来家里串门，把她那个女儿带了过来，我瞧著那样貌品行都不错。” 　　老太太闻言脸色冷了下来，不过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发火，淡淡道：“那个姑娘小的时候我也见过，是不错。等将来她有了可心的人家，成亲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好封一份厚礼。” 　　王大娘子开始听到老太太夸赞女儿，面上露出了笑意，但是听完老太太的话，笑容直接凝固了。 　　她夸赞允儿的目的就是想让柏儿娶允儿。 　　盛纮看到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柏儿年少中榜，文采斐然，做什么亲，咱们得慢慢商议，急不得。” 　　王大娘子不满道：“母亲也说允儿那丫头不错，又是我姐姐家的，我想著让两家亲上加亲。母亲总不能因为对我娘家姐姐不喜，便不准吧？” 　　上次她提这事被老太太说了一顿，本来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次之所以又提，还是因为康姨妈昨日来找她跟她说的那番话。 　　康姨母跟王大娘子说，现在王家没落了，盛家却越来越兴盛。 　　以后王家和康家还要靠盛家照拂。 　　但是等她们这一辈没了，几家的关系肯定变淡了，只有联姻才能加强几家的关系。 　　王大娘子性子软，被康姨妈这么一捧著，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了，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 　　王大娘子从小被父母送到二叔家养著，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对王家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她也担心等以后长柏的儿子当家了，不管王家了。 　　要不是她兄长家没有适龄的姑娘，她都想和王家联姻。 　　要是平常，她就算答应康姨母，老太太这么说了，她说不定就不说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儿子中举了，她觉著自己有功于盛家，因此多说了几句。 　　老太太本想著大喜日子，而且小一辈都在，给王大娘子留点面子，没想到王大娘子如此拎不清，因此她也就不给王大娘子留面子了。 　　冷著脸说道：“我是不喜欢你娘家那个姐姐，但是我平常也没不让你见她，只是不让她来寿安堂罢了。要是知道你如此容易被蛊惑，我非要做一个恶婆婆，家门都不让她进。” 　　王大娘子反驳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早年我王家对官人多有提携，现在王家没落了，让长柏娶我姐姐家的女儿，亲上加亲，以后也能照顾照顾王家，有何不可？” 　　盛纮闻言脸色难看，这些年王家确实对他多有提携，但是被王大娘子这么说，好似他吃软饭一样。 　　老太太铁青著脸，说道：“若是你让长柏娶王家姑娘，那也就罢了。可是你让长柏娶的是康家的女儿，你那个姐姐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么？华兰还没出嫁呢，便能厚著脸皮跑到袁家让二郎给她儿子安排差事，我知道都羞的慌。” 　　“我上次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康家现在什么名声你能不知道？让长柏娶康家女儿，对他没有帮助不说，还会连累他名声受损，长柏可是你儿子，你是想毁了他么？” 　　“我…” 　　王大娘子被说的哑口无言，她之前确实没有想娶康家的姑娘对长柏的影响。 　　虽说她重视娘家，但是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祖母，你别生气了。”华兰连忙来到老太太身旁，帮她顺著后背。 　　“母亲，祖母说的没错，让长柏娶姨母家的女儿，那是在害他。” 　　“祖母，岳母，你们别因为这事伤了和气。其实我觉得要联姻的话，没必要一定是长柏。祖母都说康姨妈的那个女儿不错，那肯定是个好的，长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不如说给长梧。”袁文绍说道。 　　听了袁文绍的话，老太太和盛纮夫妻眼睛都亮了。 　　康家在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虽说在汴京名声不好，但是其他地方却不影响。 　　盛家大房乃是商贾人家，长梧又是次子，没有功名，能娶康家嫡女，自然不会反对。 　　而对于康家来说，盛家大房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但是人家有钱啊。 　　康家现在都靠康姨妈的嫁妆过活，早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日子并不好过。 　　和盛家大房联姻，聘礼肯定少不了，逢年过节也少不了孝敬。 　　而且盛家大房还有二房这门亲戚，怎么看都是不亏的。 　　老太太沉吟许久开口道：“二郎这个提议不错。回头你问问你那个姐姐愿不愿意。” 　　王大娘子此时也不坚持要长柏娶自家姐姐的女儿了，闻言连连点头。 　　这样一来，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盛纮这时才想起长枫中没中，还没消息，连忙差人打听去了。 　　没多久下人来报，说林小娘母子三人已经回来了，三公子落榜了。 　　盛纮对此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多大失望，虽说他之前说长柏和长枫都有机会，但科举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呢。 　　能中一个，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倒是王大娘子高兴坏了，她觉著肯定是她的供奉起了效果，想著回头多给上几柱香。 　　好在她没有高兴的失去理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中午盛家准备了非常丰厚的午饭，长枫和墨兰并没有过来。 　　盛纮差人去请，下人回来说，二公子落榜心情不佳，四姑娘正在劝说，就不过来了。 　　盛纮也没在意，举起酒杯笑道：“今日柏儿中榜虽说不能大肆庆祝，但是关上门来还是要乐一乐的。如儿和明儿也快及笄了，也能喝点酒了，给她们都倒上，咱们一家人喝一杯。” 　　这边高兴的吃著午饭，林栖阁却一片愁云惨澹。 　　林小娘骂骂咧咧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考前少出去鬼混，你就是不听。你说你要是把那和花酒的功夫用在读书上，那如今，也许也能金榜题名了。现在好了，以后咱们娘三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一想到以后经常要看如兰那趾高气昂的嘴脸，我就来气。哥哥一人落榜，害的我和小娘都要一起受罪。”墨兰抱怨道。 　　“科考一年就中的，那是凤毛麟角，考个十七年不中的，那才是常事。”长枫反驳道。 　　墨兰闻言质问道：“那二哥哥怎么就考上了？你平日里不是常说你的文采比他好么？不怪你，难道要怪我不成？如若我是个男人，能够参加科举，谁还指望你啊。” 　　长枫闻言恼怒道：“二哥哥的妹妹成天给他烧香拜佛祈祷。我的妹妹倒好，下场考试的护膝都是六妹妹做的。整天就想著吟诗作赋，嫁入公门。现在反而职责起我来了。” 　　墨兰气急，站了起来说道：“你还怪起我来了？你成日里被你房里那几个小妖精，围的团团转，不用心读书，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 　　“都闭嘴。”林小娘瞪著墨兰呵斥道：“嚷嚷什么？这是什么光彩的事么？要是让人听见了，你脸上也无光。” 　　墨兰气的跺了跺脚，坐了下来。 　　林小娘看向长枫说道：“还有你，你说你考试能耐不济，回到家里倒是有力气和你妹妹拌嘴了？我告诉你，你妹妹才比谢道韫，她想嫁高门有什么错？倒是你，若考不上功名，日后没有个一官半职的，那说不定还得靠你妹夫来扶持呢。” 　　“谁要别人扶持了？我的好友中那么多世家子弟，豪门勋贵，哪个不能扶持我一下？”长枫不屑道。 　　“还有你，墨兰，以后别说我考不上，下次我一定能够考的上。” 　　长枫说完，起身走出了屋子。 　　出来后他越想越气，直接从后面离开了家。 　　…… 　　“仲怀少喝点，不就是没能考上么？以后求个荫官就是了。”袁文绍劝道。 　　放榜第三日晚上，顾廷烨在樊楼摆酒请了袁文绍和长柏，说是要恭贺长柏高中。 　　然而三人见面，顾廷烨没说几句，便一直劝酒。 　　袁文绍和长柏知道他心情不好，只能陪著。 　　菜刚上来，三人就喝光了一坛五斤的酒。 　　虽说这酒大概只有三十多度左右，这么个喝法，他也有些受不了。 　　顾廷烨已经有了醉意，闻言拍著袁文绍的胳膊说道：“你不懂，我想给我母亲求个诰命，科举不中，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长柏醉醺醺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的文章我是知道的，居然会没有中。到底是哪里有失呢？” 　　顾廷烨自嘲一笑，说道：“想必是我自视过高，我的文章，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仲怀，你不必妄自菲薄，听说齐国公夫妇，昨日便去主考的家中拜访，询问落榜的缘由，顾侯爷难道没有去问问么？”长柏说道。 　　袁文绍闻言说道：“我觉得问与不问意义不大，考官每年都换，现在的主考不欣赏，不代表后面的主考不欣赏。文无第一，每个人的评判标准都不一样。问了以后考试，反而会束手束脚。” 　　若是他没记错，正是因为顾偃开去问了，得知顾廷烨本来是能中的，就是因为胡言乱语帮杨无端鸣不平，官家金口玉言，让他和杨无端一样五十岁再中。 　　而这件事也加剧了父子之间的矛盾。 　　顾偃开本就有旧疾，父子争吵，加剧了他的病情。 　　虽说他的死顾廷烨并不是主要因素，但多少也有一些责任。 　　认识这么多年，袁文绍也把顾廷烨当成朋友了，不想他背负气死父亲的名声。 第125章 江景明（求订阅） 　　“大姐夫此言差矣，若只是不符合主考官的喜好还好，要是文章有缺，以后再考，也能避免。”长柏说道。 　　顾廷烨有些心灰意冷，摇了摇头，说道：“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爱子如命，我那个父亲恨不得我钻到地缝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他怎么可能帮我去问呢。” 　　袁文绍和长柏闻言都有些沉默，顾廷烨父子之间的矛盾，两人都知道。 　　而且袁文绍知道的更清楚，这种事情两人也不好劝，加上顾廷烨现在喝了酒，他也未必听的进去。 　　“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喝酒。” 　　顾廷烨仰起头把杯中酒喝完，笑道：“长柏，过几日就该殿试了，你好好努力，争取拿个状元回来。我们同窗读书，若你得了状元，说出去我也有面子不是。” 　　长柏苦笑著摇了摇头，想得状元哪有那么容易。 　　能入一甲的，学识都不会差，这个时候比的就是临场发挥，和官家喜好了。 　　运气占很大一部分因素。 　　…… 　　另一间包厢内，七八个华服公子推杯换盏，十分热闹。 　　其中一人正是落榜的盛长枫，科举前一两个月，盛长枫经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些权贵公子。 　　经过他刻意讨好结交，盛长枫自觉的自己已经和他们成为了朋友。 　　落榜那日，林小娘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这几日他天天在樊楼宴请这些权贵公子，就是想让他们帮忙，替自己谋个差事。 　　他要让林小娘看看，他盛长枫即便不中一样可以做官，不需要依靠妹夫。 　　盛长枫几杯酒下肚，有了些醉意，笑道：“我父亲在朝中不过一从五品的小官，故作清高，从不结交逢迎。就知道逼著我死读书，我还是个庶出。这次落榜，以后要多靠几位兄弟帮衬了。” 　　一个公子哥拍了拍桌子，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庶子怎么了，嫡子难道就一定能够成事？你家那位兄长，我就没有见他笑过，这样的人就算他考中了进士，到了官场也一样是寸步难行。” 　　“我觉得有光兄说的有道理，有的时候死读书是没用的，得能看清楚形式。圣上无子，那些朝中大臣恨不得每日都跪在朝堂内求著官家过继宗室。邕王庸碌，兖王强干。这天下以后是谁的，还不明白么。”另一个公子哥笑道。 　　盛长枫惊讶道：“伱是说兖王他…” 　　“哎！” 　　令国公府三公子打断了盛长枫的话，笑道：“你心里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知道知道。” 　　盛长枫心里十分高兴，看在场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很显然都已经站队了。 　　等兖王以后登基，这几家必然会得到重用，凭自己和他们的关系，还愁没前途么？ 　　想到这里，盛长枫笑道：“兖王出身高贵，母家是三朝重臣，荣华富贵绵延不绝。手下能臣武将比比皆是，朝中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 　　“哈哈，喝酒喝酒，不聊这些。”邱三郎笑道。 　　“对对对，不说不说。听说广云台新来了一批西域姑娘，一会喝完我请客。”盛长枫拍著胸脯说道。 　　“哈哈，盛兄大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邱三郎笑道。 　　他是公府嫡子，盛长枫这种从五品小官家的庶子，他真看不上。 　　但是他父亲为了支持兖王，下了血本，这样一来，他的用度也缩减了许多。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盛长枫，虽然是个庶子，但是耐不住人家有钱啊。 　　三天两头宴请，十分大方。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好不痛快，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伺候的侍女，悄悄的退了出去。 　　…… 　　林小娘焦急的等在后门，看到盛长枫被随从扶著回来。 　　迎上去就闻到一股熏人的酒气，看到盛长枫脖子上还有唇印，气的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死哪去了你，我在这等了你一夜没合眼，本来想派人去找你，又怕惊动你爹爹，让葳蕤轩的人拿了把柄。你说你科举落榜，心情郁闷，平常出去和朋友吃酒我也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还敢夜不归宿？若是让你爹知道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林小娘气的脸色铁青，盛家大房二房都很恨青楼女子，若是让盛纮知道盛长枫夜宿青楼，不仅盛长枫要受处罚，她也少不了被骂。 　　“我昨天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了么，邱三郎要宴请好友，让我作陪。平日里也是这样，何必大惊小怪的。”盛长枫被一巴掌打醒了，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平常何曾没夜不归宿啊，昨日你是被哪个小贱人勾了魂不成？”林小娘骂道。 　　“阿娘说话何必这么难听，不是小贱人，是花魁娘子。”长枫笑道。 　　“你你你…”林小娘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这个人不争气的东西，考试落榜，你还敢夜宿青楼。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可怎么了得啊你。” 　　林小娘气的手都点到盛长枫的脑门上了。 　　盛长枫被念叨的有些烦了，伸手推开林小娘的手。 　　林小娘没想到盛长枫竟然会推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雪娘扶住了她。 　　“知道就知道，那邱三郎是什么人啊？他父亲，他伯父都是兖王的家臣。当今官家无子，等兖王登基，必然会受重用。我结交这帮人，自有我的道理。阿娘不是说，我若考不中，需要我妹夫扶持，我偏不用。” 　　盛长枫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 　　林小娘虽然是后宅妇人，但是邕王和兖王可是汴京最热门的话题，关于两人的一些评价她自然听过。 　　虽说邕王年长呼声更高，但是林小娘也觉得兖王能力强，机会更大。 　　至于什么长幼，两人都不是官家的儿子，论什么长幼。 　　盛长枫和兖王家臣的子嗣结交，以后兖王登基，也能获得好处。 　　一想到这里，对于盛长枫夜不归宿，也没那么生气了，还吩咐雪娘让厨房给盛长枫做些醒酒汤送去。 　　…… 　　虽然昨天晚上陪顾廷烨喝到半夜，但是袁文绍早上依旧早早的起来了。 　　在院子里练完武，和华兰雯姐儿一起用了早饭，准备换上盔甲去西郊大营看看。 　　现在他基本三五天才会去军营一次，这段时间倒是有好些日子没去了。 　　就在袁文绍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春花走了过来，说道：“主君，前院说汴京富商江景明求见。” 　　“江景明？”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让人请到前厅去，我一会就过去。” 　　江景明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在汴京却十分有名，袁文绍也听过这个。 　　汴京最出名的青楼是广云台，其次便是万花楼。 　　而这个万花楼就是江景明的产业之一。 　　青楼十分赚钱，能在汴京这个地方开青楼的，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 　　然而江景明的背景十分神秘，就连袁文绍都没听闻他背后究竟是何人，但是几次有豪门公子在万花楼闹事，最终却被家里长辈带著上门道歉。 　　这些人中不乏公府侯府，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万花楼闹事了。 　　除了万花楼外，江景明还有许多产业，腰缠万贯。 　　然而这个人却十分低调，很少露面，袁文绍在汴京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此人。 　　这么一个背景神秘，又没有交集的人突然来访，非常令人奇怪。 　　袁文绍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前厅。便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身材清瘦的男子坐在那里正在品茶。 　　男子见袁文绍走进来，起身行礼道：“在下江景明，见过忠勇伯。不请自来，实属冒昧，伯爷勿怪。” 　　江景明的气质十分儒雅，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商人，根本不会把他和商贾联系在一起。 　　“江员外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请坐。”袁文绍笑道。 　　“多谢伯爷。” 　　江景明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不知江员外突然造访，所谓何事？”袁文绍问道。 　　他对江景明的目的很是好奇，因此也不打算兜圈子。 　　“呵呵，在下一介商贾，冒昧前来，是想和伯爷合作。”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一怔，问道：“江员外指的是？” 　　“伯爷是聪明人，我也就直说了。琉璃阁出产的琉璃十分受贵族喜爱，我在西夏有些关系，想从伯爷手里拿点货，运到西夏去售卖。伯爷放心，价钱上面肯定让伯爷满意。”江景明说道。 　　袁文绍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大周和西夏一直是敌对状态，朝堂也禁止和西夏通商。江员外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告发么？” 　　“呵呵，我之前就说了伯爷是聪明人，想来肯定不会的。”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见江景明丝毫不慌，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凭藉根本不怕，说道：“江员外背景深厚，有恃无恐，但是我没有那个胆子。而且琉璃供不应求，我也没有必要冒险。” 　　“呵呵，伯爷说供不应求，怕是不见得吧？”江景明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前几年确实是供不应求，但是这一两年，售卖量都在下降。汴京权贵虽然多，但是琉璃这个东西并不便宜，买的起的只有少数，以后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但是和我合作就不一样了，西夏的贵族对这些奢华的东西十分喜欢，必然能让伯爷赚的盆满钵满。”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琉璃或者说玻璃这个东西，本就是奢侈品，这玩意买回去的人都小心收藏著，很难损坏。 　　刚开始很多人觉著稀奇，时间久了，很多人也回过味来了，发现琉璃好像也没那么稀奇了，销售额确实在下滑。 　　江景明看到袁文绍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能来，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若不是袁文绍防范太严，他早把制作方法弄到手了。 　　“不好意思，我拒绝。”袁文绍说道。 　　对他来说，钱已经够用了。 　　这玩意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之前都已经引起邕王惦记了，若是再多，谁知道以后官家会不会惦记。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人抓著把柄，麻烦就大了。 　　江景明脸色一僵，说道：“伯爷，有的时候多条朋友多条路，或许哪天就用上了呢？” 　　“你是在威胁我么？”袁文绍脸色一冷。 　　“伯爷多虑了，在下只是提醒一下。既然伯爷不愿意，那在下就告辞了。”江景明起身道。 　　“不送。”袁文绍淡淡道。 　　江景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袁文绍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沉吟许久，让厅内的丫鬟下去，才对张安说道：“派暗卫给我将此人的底细摸清楚，另外让火窑那边加强防范。” 　　暗卫是他这些年秘密训练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他买来的十几岁的少年，被他不惜代价的训练了几年，为了让这些人见血，袁文绍还让他们专门去剿灭过一些山贼水匪。 　　最开始一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九十七人。 　　这九十七人非常精锐，即便是比军中的老卒都不差多少。 　　除此外，袁文绍还把后世电视中看到的一些潜伏隐藏的手段都教给他们了。 　　当初训练这些人的目的是想著若是赵宗全平叛的时候，他要是因为一些原因参与不了，便派这些人去保护赵宗全的家人，也能捞些功劳。 　　要不是袁文绍怀疑江景明和西夏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想动用暗卫。 　　暗卫说白了就是死士，若是暴露了，对他很不利。 　　至于琉璃的制作方法，他反而不是很担心。 　　烧制琉璃的工匠身契都在他手里，除此外，他还安排了不少护卫。 　　火窑就在距离汴京不远的地方，除非有人派军队来打，不然很难拿下。 　　“是。”张安应道。 　　…… 　　顾廷烨觉得顾偃开并不重视他，实际上顾偃开对顾廷烨十分在乎。 　　这日一早，他来到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家里，询问顾廷烨落榜缘由。 　　主考官犹豫了一下，把顾廷烨为杨无端鸣不平的事告诉了顾偃开。 　　顾偃开得知后，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吩咐下人去把顾廷烨找回来。 　　却从下人口中得知，顾廷烨昨天晚上吃醉了酒，现在还在睡觉。 　　顾偃开怒气冲冲的来到顾廷烨的房间，看到顾廷烨睡的正香，满屋子都是酒气，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第126章 心灰意冷（求订阅） 　　顾廷烨只感觉天旋地转，眼神迷离的睁开了眼。 　　“你这个畜牲，你还有脸吃酒睡觉，你知道伱闯了多大的祸骂？”顾偃开怒不可遏的骂道。 　　顾廷烨眼中恢复了神采，说道：“考试不中也算闯祸？这顾家家法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偃开气的掀翻了桌子，指著顾廷烨说道：“那个杨无端是什么东西呀，赴京考试，却沉迷于花街柳巷，屡试不中。做些闲散词曲倒也罢了，喝了点就竟然大放厥词，说什么中举及第不如寄情于风月。官家是亲口玉言，让他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你却为这样的东西乱嚼舌头。” 　　顾廷烨坐了起来，说道：“无端先生，旷世奇才，我是十分佩服，难不成父亲就因为这点事就来打我？” 　　“我打不死你这个畜牲。”顾偃开气的一脚把顾廷烨踹倒在地，喝道：“你在外面胡言乱语，为杨无端鸣不平，已经传到官家耳朵里了。不光是把你从三甲上给刷下来了，还说让你和那个杨无端一样，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你要是平常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去那些勾栏瓦舍大放厥词，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顾偃开气的不是顾廷烨落榜没中，他气的是顾廷烨胡言乱语惹怒了官家。 　　顾家是侯府，即便不中以后也能为顾廷烨求个荫官。 　　但是惹怒官家，在官家心里挂了号，以后荫官都求不了。 　　顾廷烨闻言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 　　顾廷烨虽然平常无状，但也不是傻子，替杨无端鸣不平的话只有小的是谁在顾廷煜面前说过一次。 　　想到这里，顾廷烨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顾廷煜问问，为何要害他。 　　顾廷烨一路冲到顾廷煜住的院子，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了屋子。 　　顾廷煜正在喝药，见顾廷烨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廷烨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是不是你说的？”顾廷烨质问道。 　　“我说什么了？”顾廷煜被如此羞辱，有些恼怒道。 　　“二叔，快放手。”顾廷煜的妻子邵氏见自家夫君脸色不对，一边扶著他，一边向顾廷烨恳求道。 　　顾廷烨却没有理会他，盯著顾廷煜说道：“我曾经在你面前说过，官家对杨无端太过刻薄，毁了他一生。现在这话被传出去了，不是你还有谁？说，为什么要害我？” 　　随后而来的顾偃开看到这一幕喝道：“快放开你哥哥。” 　　顾廷煜挣扎几次都挣扎不开，喘著气道：“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 　　“混帐，你自己到处花天酒地，口无遮拦，还要怪罪你哥哥吗？”顾偃开喝道。 　　顾廷烨看著顾廷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话我不是在外边说的，是在书房练字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我还不到十二岁，看大哥哥字写的好，天天与你一起练字。我说这话的时候，除了你并无别人在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松开我。”顾廷煜挣扎道。 　　“二叔手下留情啊。”邵氏哭诉道：“我夫君体弱多病，他不能走科举仕途之路，他也从未与你争过什么。他陷害了你，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廷烨松开了顾廷煜，冷声道：“我也奇怪，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陷害我？从小到大，就老是与我过不去，故意摔倒了，说是我推的，生病了说是被我吓的。五岁那年，你拿了父亲的扳指，说是我偷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每次都把我打一顿。大家怎么不想想，这个哥哥为什么要陷害，我这个弟弟。” 　　“你住口！”顾偃开喝道：“休说这件事与你哥哥无关，即便是他说的，也得有东西让他说嘴啊。若是你没有说出这狂悖之言，他就算是想传扬，也无话可传。” 　　“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 　　顾廷烨一脸失望的转过身来，看著父亲：“父亲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顾偃开看到顾廷烨这个模样，目光微闪，很快化为了冷漠，说道：“你用不著跟我做出这副委屈样，你那里有错啊，但凡有错，你什么时候承认过。回回都是推给你哥哥和其他堂兄弟们。每次都是他们闯的祸。你长这么大，就从来一点祸没闯过么。” 　　顾廷煜诬陷顾廷烨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但是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顾廷煜从小体弱多病，请了许多名医看过，都说不是长寿之相。 　　他发现的时候，顾廷煜对顾廷烨的恨意已经太深了，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顾廷煜能撑到今日，全靠恨意在支撑，他若是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顾廷煜就算是信了，羞愧之下，很可能就这么去了。 　　最开始他打顾廷烨，是不知道顾廷煜在冤枉顾廷烨。 　　后面知道了，他依然还是打顾廷烨。 　　他就是希望通过这种办法，来消减顾廷煜对顾廷烨的恨意。 　　“好，好。”顾廷烨看了看顾廷煜，又看了看父亲，说道：“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我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抵不过父亲的一颗偏心。” 　　顾廷烨说完，没有再解释，转身走出了屋子。 　　顾偃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看顾廷煜，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 　　顾廷煜心中一突，父亲最后那一眼，十分复杂，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父亲察觉到了什么？ 　　很快顾廷煜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顾廷烨说的那些确实是他做的，但是杨无端之事确实不是他说出去的。 　　他虽然恨顾廷烨，但是这份恨源自于他的母亲。 　　他和顾廷烨血浓于水，就算再恨，他也下不了狠心，真的把顾廷烨弄死，不然顾廷烨早死了。 　　顾廷煜只想把顾廷烨赶出顾家，无法承袭爵位。 　　那这件事究竟是谁说出去的呢？ 　　顾廷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件事顾廷烨只跟他说过。 　　而他也只跟小秦氏说过。 　　他突然发现这个姨母，又是他继母的女人，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 　　顾廷烨伤心回到安置曼娘的院子，借酒消愁。 　　常嬷嬷见状安慰了许久，顾廷烨心情才好了一些，醉醺醺的回了房。 　　“二郎，你没事吧？” 　　曼娘刚将儿子女儿哄睡著，看到顾廷烨醉醺醺的进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顾廷烨抱住曼娘，说道：“曼娘，咱们一家五口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好不好。” 　　曼娘神色一僵，柔声道：“只要二郎在我身边，什么日子我都能过。可是你父母那边怎么办？以后你不回侯府了么？” 　　“不回了，那个家有我没我都一样，与其在那受尽白眼，不如寻一地方，安稳的过日子。”顾廷烨说道。 　　这次他对那个家彻底失望了，科举无望，又得罪了官家，荫官也没希望了。 　　这一刻的顾廷烨彻底的心灰意冷了，只想离开汴京，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好好好，我都听二郎的。你喝多了，我伺候你洗漱，上床歇著，其他的明日再说吧。”曼娘说道。 　　等伺候顾廷烨洗漱完，曼娘把水倒了，回来便看到顾廷烨已经睡著了。 　　曼娘坐在床边，看著顾廷烨，脸色阴沉不定。 　　她之所以千里追到白鹿洞去寻顾廷烨，看中的就是顾廷烨的身份。 　　顾廷烨之前都答应她，等这次中了举，便求家里让她进门。 　　曼娘心里清楚，像她这样的戏子，像顾家这样的侯门，别说做正头娘子了，就连妾室都不够格。 　　若是顾廷烨中了举，或许还有可能，因此一直安心的等待著。 　　然而现在顾廷烨惹的官家恼怒，让他五十岁才能考，科举彻底无望了。 　　即便如此，曼娘也没有打消进入侯门的想法。 　　因此顾廷烨想要离开汴京，这是她不能容许的。 　　曼娘思考许久，想到一个办法，露出一丝笑容。 　　…… 　　第二天一早，顾廷烨起床后，在曼娘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 　　“一会我便带著石头去顾家把东西搬过来。以后我就与你、蓉儿、昌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曼娘有些担忧道：“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你和侯府闹掰，他们打你，囚禁你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曼娘劝道。 　　顾廷烨不屑道：“区区侯府那几个人怎么能拦得住我？更何况我还有个石头呢，他从小在漕帮长大，身手好的很。大不了以后我就不姓顾了，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男耕女织，岂不美哉。” 　　“嗯。”曼娘勉强一笑。 　　既然劝不住顾廷烨，她只能按照自己昨天想的办法来了。 　　至于过什么男耕女织的生活，她根本没有想过。 　　只有顾廷烨这种侯门公子才能对这种生活向往。 　　她这种出身底层的人，早就过够了那种生活。 　　“我要去侯府把我母亲的遗物取回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你和嬷嬷把东西收拾好，等我回来咱们就走。”顾廷烨说道。 　　“嗯，只要跟二郎在一起，怎样都好。”曼娘笑道。 　　顾廷烨抱著她，在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走了，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带著石头出了院子。 　　曼娘站在门口，看著他们出了院子，等了一会，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屋子。 　　她刚走到院门口，常嬷嬷从另一间屋子出来，看到她要出去，叫住了她，说道：“屋里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呢，你往外跑什么？快去打点起来，免得公子回来还要干等。” 　　“嗯。”曼娘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卖糖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走货郎的吆喝声。 　　正在院子里玩的蓉姐儿跑到门口，叫道：“娘，我要吃糖糖。” 　　曼娘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说道：“蓉姐儿怪，等都收拾好了，娘就去给你们买糖吃。” 　　说话间，看著常嬷嬷和两个丫鬟都没看这边，悄悄的把门栓拉开。 　　然后把蓉姐儿拉到昌哥儿身边，叮嘱他们在院里玩，便进了屋子。 　　母亲走后，蓉姐儿和弟弟玩了一会，又听到外面传来了吆喝声。 　　扭头一看，院门被风吹开了一些缝隙，她眼睛一亮，打开门溜了出去。 　　常嬷嬷忙了一会，抬头没看到蓉姐儿，连忙叫了起来。 　　曼娘在屋里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向昌哥儿问道：“你姐姐呢？” 　　昌哥儿指了指门，曼娘连忙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出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蓉姐儿，曼娘一把捂住她的嘴，抱了起来。 　　等常嬷嬷追著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 　　常嬷嬷得了顾廷烨交代，知道有人在找曼娘的下落，连忙追了起来。 　　然而她年纪大了，跑了一会便气喘吁吁的，加上又担心顾廷烨回来找不到人，只能回去了。 　　曼娘早就打听过宁远侯府的位置，带著蓉姐儿一路来到顾家门外。 　　蹲在蓉姐儿身边，指著顾家大门，说道：“蓉姐儿，你瞧瞧，多威武多气派。你一生下来，就注定是这侯府的人。” 　　顾家门房早就注意到了曼娘，本想驱赶，却听到了这一番话，连忙进去禀报。 　　小秦氏得了消息，来到侧门，把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打量了起来。 　　曼娘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故意把顾廷烨给蓉姐儿打造的金锁丢下，带著蓉姐儿离开了。 　　“她掉了一个东西，去捡过来。”小秦氏看到后对身后的嬷嬷吩咐道。 　　“是。” 　　嬷嬷小跑著上前，将东西捡了回来，交给了小秦氏。 　　小秦氏接过一看，笑道：“二郎这个外室，找了这么久没找到，没成想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之前还担心弄错，现在看到金锁，完全放下心来。 　　金锁每家的纹饰都不同，这玩意也不是象征身份的腰牌，没人冒充。 　　“去，派人追上去，把人带回来。”小秦氏说道。 　　一旦坐实顾廷烨养有外室，还有了孩子，顾偃开肯定对顾廷烨非常失望。 　　顾偃开对顾廷烨非常严苛，顾廷烨觉著是顾偃开不喜欢他，才会如此。 　　小秦氏却知道，顾偃开因为顾廷煜体弱多病，把顾廷烨当成接班人在培养。 　　只有让顾偃开对顾廷烨越来越失望，她的儿子才有机会继承爵位。 第127章 出事（求订阅） 　　紫宸殿，早朝 　　自从收到西夏国主亲政的消息后，官家也恢复了早朝。 　　一个多时辰，早朝进入了尾声，官家担心百官又要逼著他立储，见无人上奏，直接宣布了散朝。 　　袁文绍走出大殿的时候，就看到先出殿的盛纮被一个太监叫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盛纮跟著太监走了。 　　看到这一幕，袁文绍便猜到了几分，不过他知道盛纮不会有事，也不担心，让盛纮吃点苦头，也是好事。 　　回到家里，他也没跟华兰说这事。 　　盛家，盛纮到了中午还未回来，王大娘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往常盛纮散朝留在衙门办公，也会派随从回家知会一声。 　　像今日这种情况，从未有过。 　　差人前去宫门前寻找盛纮的随从打听，却得知盛纮下朝后一直没有出来。 　　王大娘子起初也没多想，只以为朝中有事耽搁了。 　　一直到晚上宫门落下，冬荣只能和车夫回到了盛家，禀报了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好歹出身名门，听闻宫门落下盛纮还未出来，心里慌乱了起来，六神无主，匆匆的跑到来寿安堂。 　　“母亲，祸事了。” 　　王大娘子跑进厅堂，都顾不上行礼，焦急道：“母亲，官人早朝到现在未归，冬荣在宫门口等到宫门落锁也不见官人出来。” 　　老太太闻言心里虽然也十分著急，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乱，沉吟道：“现在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想办法打听打听。兴许是官家留他奏对，耽误了时辰，恩赐在宫中住一晚。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你是当家大娘子，这个时候应该做好你的本份，你都慌慌张张的，家里岂不是要乱套了？” 　　老太太这些话只不过是安慰王大娘子罢了。 　　盛纮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哪有资格单独揍对。 　　更别说留住宫中了。 　　王大娘子此时没了分寸，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心里安定了不少。 　　“伱交代下人，把好门户，纮儿没有回来前，家中下人不得出门。”老太太吩咐道。 　　“哎，我这就去。”王大娘子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明兰却没有那么乐观，说道：“祖母，父亲官职低微，就算官家留他奏对，也不可能是单独留下。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留在宫中。”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若不是这么说，她能安心么？放心吧，本朝至今还没有杀士大夫的先例，即便你父亲犯了什么错，最多也就罢官留放罢了，人应该没事的。明日一早若还没回来，便托人去打听一下缘由，再做计较。” 　　第二日一早，盛纮依然未归，老太太让长柏去找顾廷烨帮忙，让长枫去忠勇伯府找袁文绍帮忙。 　　华兰得到消息的时候，脸色一白，袁文绍连忙安慰道：“娘子，岳父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先随长枫去盛家安慰岳母，让她别著急。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等会去盛家寻你。” 　　“好。” 　　华兰此时也没了办法，带著雯姐儿和长枫前往了盛家。 　　袁文绍则是去公里找相熟的禁军将领，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原来那日官家不仅留下来盛纮，除此外还有七八个官员。 　　袁文绍估计官家是被百官逼急了，将这些最近议论立储的官员勋贵子嗣的父亲长辈都给留下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盛长柏跑到顾家寻找顾廷烨无果，便来到顾廷烨安置曼娘的地方，找到了顾廷烨。 　　顾廷烨听闻后，却爱莫能助，昨日曼娘和蓉姐儿被抓，他大闹了顾家，把人带了出来。 　　此时根本帮不了盛长柏，就算盛长柏上顾家求助，顾家因为他的原因也不会帮忙。 　　顾廷烨对于没能帮到朋友，十分愧疚，不过还是给长柏出了个主意，让他去齐家找齐衡帮忙。 　　平宁郡主在宫中长大，和官家亲如兄妹，若是她能帮忙，肯定能打听到消息。 　　盛长柏感谢一声，便匆匆前去了齐家。 　　袁文绍来到盛家，便被下人领到了寿安堂。 　　此时盛家老小，都在寿安堂等待消息，见到袁文绍进来，王大娘子连忙起身问道：“二郎，有消息了么？” 　　袁文绍先是给老太太行了礼，才说道：“祖母，岳母。我找人打听了，好像是官家因为最近有许多人在议论立储之事，发了怒，留了好几个官员在宫中，其他情况暂时打听不到。” 　　王大娘子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好在华兰反应快，扶住了她。 　　“母亲，你没事吧？” 　　王大娘子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哭喊道：“官人做官最是谨慎，平日里从不结交逢迎，也不曾议论过立储之事啊。” 　　老太太闻言也说道：“二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明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会不会因为那日之事？” 　　“什么事？” 　　众人纷纷看向了明兰。 　　“科举前一个月左右，庄学究考过一道策论题，说的就是立嫡长和立贤的事，当时倒是讨论过。” 　　明兰说著说著有些奇怪道：“但是不应该啊，那日只有我们兄妹几人和顾二叔齐小公爷几人，大家都说了，应该没人会泄露出去才是。” 　　王大娘子听完却骂骂咧咧道：“天杀的庄学究，这种事情也是能轻易议论的？定是那平宁郡主知道了，向官家告了密。” 　　“住口！”老太太喝道：“那日策论题我也听说了，齐小公爷也开口议论了，平宁郡主难不成连自己的儿子也一起告不成？” 　　王大娘子反驳道：“官家对平宁郡主厚爱，加上平宁郡主告密，没准官家就不怪罪了呢？” 　　老太太被气的身体乱颤，这种事情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 　　若是传扬出去，还会被平宁郡主报复。 　　“祖母，岳母，你们先别吵了。若是因为那日之事，顾家应该也会受到问责，等长柏回来，询问一下便知。”袁文绍连忙说道。 　　他虽然知道原因，却不好说出来。 　　“对啊母亲，等长柏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华兰也说道。 　　就在这时长柏回来了，他听了顾廷烨的话便去了齐国公府，找到齐衡求助。 　　齐衡得知后，苦苦哀求平宁郡主，平宁郡主才把知道的告诉了长柏。 　　只说官家不知为何发了怒，留了好些人在宫里。 　　王大娘子听完，问道：“柏儿，你去顾家的时候，顾家可有异常？” 　　“顾家并无异常。”长柏摇了摇头。 　　老太太闻言说道：“看来和学堂之事无关。” 　　王大娘子抹著眼泪，说道：“这好好的人被关上个十天半个月，还不得被活活饿死。” 　　“休要胡说。” 　　老太太呵斥道：“就算是囚犯，也没有饿死的道理。当今官家是宽厚和善之人。御花园无茶，官家宁愿忍著，到皇后宫里吃茶，也不出声，这样的人是不会胡乱行事的。” 　　“岳母，祖母说的是。而且这次官家留下那么多人，总不能都责罚吧？我觉得官家很可能应为最近百官逼迫太紧，才会这么做，震慑百官。”袁文绍说道。 　　“那也得见到人啊，这都一天一夜了，人一直不回来，连句话都没有。”王大娘子焦急道。 　　“你是当家主母，如今大事来了，便要拿出大娘子的款来。既然主君不在，你就该看好门户，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别的事了。”老太太说道。 　　“主君。” 　　就在这时，张安在门外冲袁文绍喊了一声。 　　袁文绍看他脸色不对劲，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什么事？” 　　“主君，昨天夜里城外的火窑受到了突袭。”张安说道。 　　袁文绍目光一凝，问道：“情况如何？” 　　“主君放心，工匠都在，对方动了弓箭，死了几个工匠和护卫。因为昨夜天色黑暗，守护的护卫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敢追击。”张安说道。 　　“江景明这两人有什么动静？”袁文绍问道。 　　弓箭可是制式武器，十分敏感，这几年打玻璃配方的人不少，但是动用弓箭还是第一次。 　　汴京可是天子脚下，动用弓箭动静可就大了。 　　一般人没有这个胆子，他最怀疑的人便是江景明了。 　　“主君，监视的人说，江景明这几日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也没和什么人接触。”张安说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问道：“火窑那边如何了？” 　　“因为对方动了弓箭，一大早开封府的衙役便去了火窑，把护卫和工匠都带回了开封府。”张安说道。 　　袁文绍冷笑道：“真是有趣，我们是受害者，开封府不抓贼人，却把我的人抓了去。” 　　“主君，现在该怎么办？”张安担忧道：“我怀疑开封府的人都被收买了，一大早城门刚开，衙役就去了。比我们报信的人还快，肯定有问题。若是工匠落入他们手里，难免不会泄露琉璃的配方。” 　　“不用担心。”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那些工匠的身契都在我手里，家人也在我的庄子上，他们不会乱说的。一会我们去开封府会会他们。” 　　他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早有防备，根本不担心。 　　有句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做了，总能找到线索的。 　　对方既然出招了，弄清楚背后指使之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袁文绍进屋行了一礼，说道：“祖母，岳母，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岳父那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托人继续打听的，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官人，怎么了？”华兰见袁文绍出去一下，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一些公务需要处理。”袁文绍笑道。 　　…… 　　林栖阁 　　林小娘看到雪娘回来，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小娘，枫哥儿说好像是官家因为有官员议论立储之事，官家大怒，留下来好些官员在宫里。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雪娘说道。 　　林小娘站起身来，在房间走来走去。 　　她记得当年她父亲也是这样一夜未归，然后家就被抄了。 　　“不行，我得早做打算。” 　　林小娘担心盛纮被问罪抄家，让雪娘去找个牙行，准备把这些年盛纮给她的庄子铺子都卖了。 　　不然等到官差来抄家的时候，就晚了。 　　雪娘说道：“小娘，大娘子那边吩咐过门房，现在根本出不去啊。” 　　“你不会多使点银子啊，快些去。”林小娘瞪了她一眼。 　　“是。” 　　雪娘见林小娘发怒，也不敢多说。 　　来到后院，花了些银子，门房便打开门放她出去了。 　　“你可要快些，不然被大娘子知道，我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就是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就回来。” 　　雪娘出了府，找了几家牙行，对方一听要卖汴京城里的铺子，和城外的庄子，非常感兴趣。 　　可是一听到只要现银，而且今天就要完成交易，都拒绝了。 　　平常大宗交易，除了银子还可以用布匹和帛来支付。 　　雪娘要卖的庄子铺面加一起可不便宜，一时间哪里有这么多现银。 　　一连跑了几家，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的。 　　不过这家牙行见雪娘卖的急，自然拼命的压价，只愿意给市价的七成。 　　而且还要主人来亲自交易。 　　雪娘一看就是下人，他也担心是偷了主家地契的下人。 　　雪娘做不了主，只能回去禀报林小娘。 　　林小娘闻言气道：“他怎么不去抢？我这些田庄铺子位置可都不错。” 　　“小娘，卖的太急，还只要现银，我跑了几家，只有这家才愿意收。”雪娘说道。 　　林小娘闻言也无可奈何，说道：“你准备一下，我亲自去和他谈谈。” 　　雪娘惊讶道：“小娘，你若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没时间顾虑这些了。” 　　林小娘现在哪里还有功夫去想这些。 　　若是被抄了家，这些东西都要充公，到时候她就要留宿街头了。 　　雪娘没有办法，只能安排林小娘出了门。 　　然而这次她们出门的时间，被一个下人看到了，禀报给了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从寿安堂那边回来，气的在屋里大骂老太太。 　　她觉得盛纮出了事，老太太一点都不急，到底不是亲生的。 　　骂了一通，加上刘妈妈劝说，心情才好了一些。 第128章 警觉（求订阅） 　　就在这时，下人前来禀报，看到林小娘偷偷的从后门出了府。 　　“好啊。”王大娘子闻言冷笑道：“母亲让我守好门户，我早就交代不准出府，她竟然敢不听，来人，去给我把她追回来。” 　　“大娘子别急。”刘妈妈说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林小娘却买通下人偷偷出府，她意欲何为？” 　　“你是说她与人私通？”王大娘子眼睛一亮，说道：“那更要抓她回来治罪了。” 　　“大娘子，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总要拿到她的把柄才是。不然主君回来了，她一哭二闹，到时候又成你的不是了。”刘妈妈说道。 　　“你说的对，派几个得力的跟著她，等她到了地方，把她的奸夫一起抓回来，看她到时候怎么狡辩。”王大娘子冷笑道。 　　…… 　　盛纮被内官带到一间房内，内官便关上门走了。 　　他打量了一眼屋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即便官家召见他，也应该带他到书房偏殿等候，没道理把他丢到一间房内，就不管不顾了。 　　盛纮在屋内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传他，忍不住开始多想了起来。 　　一直等到傍晚，盛纮心中害怕不说，因为一天米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 　　饥饿还能忍耐，但是他一天没上茅房，早就憋坏了。 　　盛纮再也忍耐不住了，推开了门。 　　门外的内官见他出来，说道：“官家让盛大人在此等候。” 　　“公公。”盛纮赔笑道：“官家若没时间召见我，不如我先回去，等官家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来？” 　　内侍没有理他，直接让守门的禁军把门关上。 　　“公公，就算不能回去，也让我上个茅房啊。”盛纮拍门喊道。 　　然而外面的内侍理都没理他。 　　盛纮无奈，实在憋不住了，拿了一个瓷瓶摆件，想要在屋内解决，又怕被发现了官家怪罪。 　　犹豫了许久，结果在他有了决断的时候，终于憋不住了，尿到了裤子里。 　　盛纮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一直没人进来，到了半夜的时候，裤子已经干了。 　　担惊受怕，饥肠辘辘的熬到半夜，盛纮困意袭来，只能躺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他睡的正香，开门声将他惊醒。 　　盛纮一爬起来，便看到官家走了进来，连忙跪下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官家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怪味，皱了皱眉，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卿，昨夜坐立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盛纮说道。 　　“好啊。伱也知道难以入睡的滋味。”官家淡淡道。 　　盛纮恭声道：“臣惶恐，求陛下明示。” 　　“国失储君，如失栋梁。朕焦头烂额，彻夜难眠。你家小郎君，却在酒楼之上，高谈皇家立储之事，想必是你早有定论了。那你不妨跟朕说说，让朕也能睡个好觉。”官家说道。 　　“陛…陛下，臣实在不知啊。”盛纮一脸茫然道。 　　“朕听闻，春闱放榜没几日，盛家三子长枫，邱敬之子邱可立几人彻夜欢歌，席间谈到了兖王强干，出身高贵，早晚会做储君。想必是你在家中做此议论，他受你影响，才会这么说。”官家淡淡道。 　　“不…不…不，都是犬子无知，犬子年幼不懂朝政，这都是他酒后胡言。”盛纮连忙说道。 　　官家冷笑一声，说道：“科举会试都参加过，怎么叫不懂朝政啊？” 　　盛纮额头冷汗直流，他知道一个不好就是罢官发配的下场，脑子里急切的思考著该怎么回答。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庄学究小考的时候，明兰说的那一番话，说道：“陛下，臣时常在家中教导子女们，天子英明仁厚，不论做什么决断，必定是于国于民有利的。臣又时常教训子侄们，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要做无谓的争执，做个纯臣才是正理。” 　　官家闻言一怔，没想到盛纮竟然有如此感悟，若是每个人都如盛纮一般，他也就不必头疼了。 　　“你倒是个明白人，但是教子无方啊。你的这些话你儿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盛纮急忙说道：“臣以后定当大力鞭斥，让他不敢在胡言乱语了。” 　　管家闻言不置可否，转身走了出去。 　　盛纮听到关门声，才抬起头来，刚想起来，却感觉腿都软了。 　　他不知道官家到底什么意思，也没说要处罚他，也没说放了他。 　　…… 　　袁文绍领著张安来到开封府，经过通报，见到了薛齐。 　　“呵呵，什么风把忠勇伯吹来了。”薛齐笑道。 　　“薛大人何必装蒜？”袁文绍淡淡道。 　　“忠勇伯这是何意，老夫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薛齐一脸茫然道。 　　火窑的工匠和护卫加一起有两百来人，开封府抓了这么多人，袁文绍不信薛齐不知道。 　　不过他也懒得跟他扯皮，冷声道：“昨日我城外的火窑被人偷袭，府尹大人不去抓贼，却把我那些工匠和护卫抓来了，真是好大的官威。天子脚下，竟然有贼人动用弓弩，我定要到官家面前参你一本。” 　　“什么，竟然有此事？忠勇伯稍等，老夫去询问一下。” 　　薛齐说完，吩咐人给袁文绍上茶，便匆匆的出去了。 　　“主君，看样子他好像真不清楚。”张安低声道。 　　“哼，开封府的衙役抓了那么多人，他要是真不清楚，他这个府尹也就干到头了。”袁文绍冷笑道。 　　“主君的意思，这件事和他有关？”张安问道。 　　“有没有关系，暂时我也不清楚，回头你派人把他也给我盯著。”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没等多久，薛齐便回来了，说道：“忠勇伯，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官差接到人报案，说出了命案死了好多人，还动了弓弩。官差们便去查探了。因为动了弓弩，性质十分恶劣，虽然忠勇伯的人是受害者，却也要带回来问话。” 　　“开封府衙的牢房关不下那么多人，捕快们便把人送到了五城兵马司那边问话去了。这件事老夫真的不知道，捕快们准备问清楚后再禀报老夫。” 　　袁文绍淡淡道：“既然如此，我的人什么时候能够放出来？” 　　“呵呵，已经问完了，随时可以放人。忠勇伯放心，这件事老夫肯定尽快查明，给你一个交代。”薛齐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袁文绍起身道。 　　“呵呵，老夫送送忠勇伯。”薛齐笑道。 　　“不用了，薛大人还是尽快抓贼人吧，汴京跟前有人动用弓弩，想来薛大人的麻烦也不小。”袁文绍淡淡道。 　　出了府衙，袁文绍眉头微皱，他本以为薛齐会找借口拖延一下，没想到薛齐这么容易就答应放人了。 　　难道自己猜测错了，这件事和薛齐没有关系？ 　　“主君，怎么了？”张安问道。 　　“没事，你去五城兵马司领人，再派三十个暗卫过去，我担心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 　　汴京城南十余里外有个庄子，庄子西边有个占地数十亩的宅子。 　　宅子从外面看平平无奇，里面防守却甚是严密，不时的有身材壮硕的家丁来回巡逻。 　　宅子的主院的厅堂内，江景明端坐主位，正在听著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汇报。 　　“主人，袁文绍已经派人把那些人都领回去了。” 　　江景明闻言笑道：“是不是没有问出什么？” 　　“主人神机妙算，我们买通的人，单独试探了好几个工匠，那些工匠十分警觉，什么都没说。”管事说道。 　　“呵呵，若是琉璃的配方这么容易弄到，早就被人弄到手了。”江景明毫不在意道。 　　管事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主人明知道弄不到配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只会引起袁文绍的警觉。” 　　江景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管事男子连忙低下头说道：“是小的多嘴了。”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跟本没想过弄到配方，虽然琉璃很赚钱，但是赚钱并不是我们的目的。韩章这些年没少从我们这获得好处，现在听闻陛下亲政了便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哪有这么容易？”江景明冷笑道。 　　“主人是想用此事拖韩章下水？”管事男子惊讶道。 　　江景明撇了他一眼，说道：“办好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管事男子额头上渗出一些冷汗，不敢多问。 　　“告诉我们的人，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千万不要暴露。”江景明说道。 　　“是。”管事男子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江景明喃喃自语道：“韩章，现在想撇清关系，已经晚了。” 　　…… 　　天子脚下有人动用弓弩，很快便传遍了汴京，官家得知后大怒，把薛齐叫过去大骂了一顿，命他尽快查清此事。 　　薛齐从宫里出了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闹出这么大动静，让我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一个小斯上前行礼道：“薛大人，韩相公请你去府上一见。” 　　“知道了，你回去回复韩相公，就说我马上就到。”薛齐说道。 　　薛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前往韩大相公府邸。 　　距离皇宫不远，有条公侯街，街道两旁住的都是公侯人家。 　　街西头有个占地近百亩的宅子，便是韩章的府邸。 　　这座府邸本是一个公府，后来被官家赏赐给了韩章。 　　薛齐在韩府门口停下，便被人领到了前厅。 　　“见过明公。”薛齐行礼道。 　　韩章放下茶碗，淡淡道：“我可不敢受薛府尹的礼。” 　　薛齐沉声道：“下官惶恐，不知哪里做错了，惹明公生气了。” 　　韩章冷冷道：“谁让你帮江景明的？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江景明是西夏的人，当初他初登大相公之位，为了能快速坐稳大相公之位，才会与他虚与委蛇。 　　但是这几年他已经在慢慢的疏远江景明，没想到薛齐这个蠢货竟然还敢帮他。 　　薛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明公，我之所以帮他，也是怕惹恼了他，他对明公不利啊。” 　　韩章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为了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最近在赌坊输了不少钱，你是为了帮你儿子还债吧。说吧，这次拿了多少钱？” 　　“明公明鉴，下官是收了钱，但是下官的初心也是为了明公啊。”薛齐说道。 　　韩章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他再找你，务必先知会我，不可擅自行动。” 　　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薛齐，薛齐这个开封府尹可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是是是。”薛齐连忙说道。 　　“江景明不是善茬，他本来是西夏太后一派，现在西夏国主掌权，急于整顿内部，加上他在大周这么多年，对大周内部十分熟悉才没有动他。江景明现在急于立功，向西夏国主表现自己，现在的他跟一条疯狗一样，你要是不想死，就记住我的话。”韩章淡淡道。 　　“明公放心，下官肯定牢记明公的话。可是我们和他合作这么久，若是他狗急跳墙该如何是好？”薛齐担忧道。 　　“放心吧，他短时间不敢乱来的，等邕王成了太子，到时候就能除掉他了。”韩章冷声道。 　　薛齐一愣，说道：“明公之前不是说支持兖王么？” 　　立储之争开始，他便问了韩章支持谁，韩章的意思是支持兖王。 　　虽说韩章和他并没有站队，但是投靠兖王的官员，有一部分就是在韩章的示意下才投靠兖王的。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听说官家昨日留了几个官员在宫中？”韩章淡淡道。 　　“下官听闻了，好像是因为他们的子嗣妄议立储之事。”薛齐说道。 　　“那你可知，官家留下的那些人，他们的子嗣议论的便是兖王乃是储君最佳人选？”韩章说道。 　　薛齐一怔，惊呼道：“明公的意思是官家已经属意邕王了？” 　　“官家即便没有下定决心，也基本偏向邕王了。不然京中议论储君人选的多了去了，官家为何偏偏处置他们？”韩章淡淡道。 　　薛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问道：“明公，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么？” 　　韩章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身份敏感，不能站队，不过邕王那边我已经派人接触了，等储君之位定下，邕王便会帮我们除掉江景明。” 　　薛齐闻言不得不佩服韩章，没想到他竟然两头下注。 　　不管是谁成为储君，都能获得好处。 　　他不觉得韩章是在看出官家的想法后才下的注。 　　若是如此，昨日官家才留人在宫中，怎么今日韩章派去投靠邕王的人就和邕王达成协议了？ 　　很显然韩章一开始就在两头下注，只是没有告诉他罢了。 　　想到这里薛齐有些警觉，以后可得防著韩章一点，别哪天被他卖了。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订阅的兄弟。 第129章 一场闹剧（求订阅） 　　袁文绍回到盛家，前往寿安堂的时候路过葳蕤轩，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喊吵闹声。 　　“祖母，林小娘不承认，也不说究竟是为何私会外男，一直叫著要把那个员外郎叫过来当面对质。”华兰把葳蕤轩那边的进展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眼前一黑，倒了过去，好在明兰就在她身后，连忙扶住了她。 　　“祖母，你没事吧？”明兰担忧道。 　　“快，去请大夫过来。”华兰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上前查看老太太的情况。 　　“我没事。”老太太缓过劲来，摆了摆手，说道：“家里主君生死未卜，府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明丫头，你去那边替我传句话，这件事让大娘子处理，若是那林小娘真的做出有辱家门之事，绝不轻饶。” 　　“是。”明兰连忙应道。 　　老太太看向一旁的房妈妈，说道：“她人微言轻，你跟著去看著点。”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跟著明兰出去了。 　　“祖母，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华兰一边给老太太顺著气，一边说道。 　　“不行，此时家里福祸难料，又出了这样的丑事，千万不能让外人上门。”老太太拒绝道。 　　明兰和房妈妈刚出寿安堂，便看到袁文绍走了过来，连忙行礼。 　　“见过大姐夫。” 　　“见过大姑爷。” 　　袁文绍点了点头，问道：“六妹妹这是？” 　　“祖母让我去大娘子那边传个话。”明兰说道。 　　“那伱快去吧。”袁文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官人，你回来了！” 　　华兰正心里没有注意，见袁文绍回来，露出一丝笑容。 　　袁文绍微微点头，行了一礼，看到老太太脸色不对，询问道：“祖母身体没事吧？” 　　“唉，真是家门不幸，让二郎看笑话了。”老太太苦笑道。 　　葳蕤轩那边动静闹这么大，袁文绍一路过来，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老太太也没有瞒他。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这种事情他也不便多说。 　　虽说林小娘没有与人私通，但是她见盛纮落难，想要售卖田地铺子，也是丑事。 　　“对了，宫里有别的消息传来么？”老太太问道。 　　“目前还没有别的消息。”袁文绍说道：“不过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若是官家真的要问罪，也不会关这么久没有动静，想来是想小惩大诫吧。” 　　“希望吧，辛苦二郎了。”老太太说道。 　　“祖母见外了，都是一家人。祖母身体不适，还是去休息休息吧，现在家里还需您撑著，您可不能倒下。”袁文绍说道。 　　“那好，我去趟一会。” 　　老太太闻言也没坚持，她昨夜担心盛纮一夜没怎么合眼。盛家人心惶惶，她又要强打起精神，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被林小娘的事这么一气，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祖母，我送你。” 　　华兰和丫鬟一起搀扶著老太太回房，伺候老太太睡下，才回到厅内。 　　“官人，你说父亲他会不会有事？”华兰担忧道。 　　袁文绍拉著她坐了下来，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官家留下的人中有文官有勋贵，若是官家真的要处置，也该交由刑部大理寺审问，哪能私自处置了。放心吧，岳父最多受点苦头，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华兰眉间郁结消散了一些。 　　“对了，雯姐儿呢？”袁文绍问道。 　　“现在家里乱糟糟的，又出了这种事，祖母觉得让雯姐儿和林哥儿听了不好，便让如兰带著他们去花园玩耍了。”华兰说道。 　　“也是，这种事情还是别人他们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官人，今天晚上我想留在盛家。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华兰说道。 　　“你想留下就留下，晚点我带雯姐儿回去，明天一早我在过来。”袁文绍说道。 　　…… 　　却说明兰到葳蕤轩把老太太的话传给了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派人把林小娘和那个牙行的东家抓了过来，本以为能借这次的事情把林小娘收拾了，不成想林小娘根本不认，还要和那人对质。 　　看到林小娘如此有底气，王大娘子也察觉到了不对，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明兰代替老太太来传了话。 　　有了老太太的话，王大娘子有了底气，让人把林小娘先带下去关起来，派人去找人牙子过来，准备把林小娘给发卖了。 　　长枫和墨兰因为被下人阻拦，进不了葳蕤轩，却一直注意这边的消息，当得知王大娘子把他们小娘发卖，两人彻底慌了起来。 　　“哥哥，现在只有你能救小娘了。”墨兰抓著长枫的胳膊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长枫焦急道。 　　“哥哥，大娘子一直不敢让小娘和那人对质，就是想撑著爹不在家，把小娘发卖了。等爹回来，事情成了定局，就算爹发怒，也晚了。你现在去打听那个东家关押的地方，把他带到葳蕤轩。只要那人当著众人的面说出他没有和小娘私通，大娘子也不敢真的把小娘发卖了。”墨兰说道。 　　长枫心里没有主意，听到墨兰这么说，觉得有道理，说道：“我这就去。” 　　关押的地方不难打听，长枫打听到人正关在柴房，便匆匆的赶了过去。 　　柴房门口又王大娘子派的两个家丁看守，长枫根本进不去。 　　长枫急切间想到了个办法，直接跪了下来。 　　“两位，这事关系到我母亲的生死，我求求你们了。” 　　家丁哪里敢受长枫的大礼，连忙也跪了下来。 　　长枫趁机起身，一脚踹开柴房的门，救出了牙行的东家，拉著他便往葳蕤轩跑。 　　葳蕤轩 　　林小娘趁著人牙婆子检查时取下嘴里塞著的布，狠狠的咬了她一口，瞪著王大娘子说道：“王若弗，自古都说捉奸拿双，你有本事让我和他对质一下，就算是开封府衙我都敢同你去。你想趁著主君不在家，把我发卖，你休想。” 　　“张婆子，我告诉你，你若是敢收了我的身契，等我家老爷回来，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张婆子闻言有些害怕道：“大娘子，要不咱们还是让人对质一下吧，别弄错了。” 　　她和盛家合作了好些年，对盛家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自然知道林小娘是盛家主君的宠妾，本来就不想收。 　　但是王大娘子用断绝合作来威胁她，她无奈之下才答应了下来。 　　现在听林小娘这么说，哪里还敢答应。 　　“我是当家主母，难道连卖一个妾室的资格都没有么？你说是不敢收，那就请回吧，我找别人便是。”王大娘子淡淡道。 　　“对质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没一会，盛长枫拉著牙行东家不顾丫鬟的阻拦冲了进来。 　　王大娘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呵斥道：“岂有此理，这里是后院女宅，你们两个男子闯进来成何体统？” 　　长枫拱手道：“大娘子，事关清白生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就是与我小娘做店铺声音的徐员外，你可以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偷奸偷汉。” 　　徐员外喝道：“岂有此理，我于这位娘子清清白白的谈著生意，先前只是因为女使从中传话，我不放心，屡次催请，她才肯出来相见。正谈著呢，你们直接冲进来，把我绑到这里来了，汴京城还有王法么？回头我定要去开封府告你们。” 　　王大娘子脸色一变，之前林小娘一直叫著要对质，她就感觉到了不对，一直不肯答应。 　　只想著把林小娘发买了，然后向这个徐员外赔礼道歉，再放了他。 　　没成想长枫竟然把人给带了过来。 　　现在这么多下人听著，牙婆和徐员外还是良民，回头盛纮回来问起，根本瞒不住。 　　好在刘妈妈反应快，质问道：“你说谈生意，谈的是什么生意？” 　　“店铺田地的生意。”林小娘大声道。 　　刘妈妈脸色一变，问道：“有签字画押么？” 　　林小娘哭哭啼啼道：“正谈著你们就冲进来把我们给绑了，怎么签字画押？” 　　“那就是没有了？”刘妈妈和王大娘子对视一眼笑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肯定要把林小娘的罪名坐实了。 　　既然没有签字画押，口说无凭，但是她们抓到林小娘的时候，两人却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里，当时的下人可都看著的。 　　“哼！”王大娘子冷哼一声，嘲讽道：“谈生意？当初你说和官人谈诗词，就谈的肚子都大了。如今你说谈生意，我瞧著是将家里的田地铺子去贴奸夫才是。” 　　“你这人怎么胡乱冤枉人？小心我去开封府告你。”徐员外喝道。 　　“呵呵，你这妒妇想置我于死地，没那么容易。妾室在卑微，我也是给盛家开枝散叶了的，我儿子也是在盛家族谱上挂了名的。你要想给我安上这么个罪名，那咱们就回宥阳老家，请宗族族老来，开祠堂，断是非。”林小娘冷笑道。 　　“呸。”王大娘子没好气道：“你一个妾室，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也配开祠堂？” 　　“那就见官。”林小娘扭头道：“长枫，你去开封府击鼓鸣冤，快去。” 　　“对，报官。”徐员外附和道。 　　长枫闻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便想走。 　　“快拦住他。”刘妈妈连忙说道。 　　“让他去。”王大娘子说道：“我就不信了，开封府的人会信你一个妾室的话。” 　　刘妈妈连忙拉了拉王大娘子，小声道：“大娘子，事情还是不宜闹大了。” 　　“怕什么，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真的，这种事情，他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王大娘子满不在乎道。 　　“可是事情闹大了，丢人的还是盛家，主君回来，肯定是要处置大娘子的。”刘妈妈说道。 　　“处置不处置的于我而今有什么区别？他难道还能休了我不成？”王大娘子说道。 　　有林小娘在，盛纮的心就不在她这。 　　反正盛纮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休了她。 　　彩环上前小声道：“大娘子，只要今日定死了这个贼妇，以后大娘子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了。” 　　“是啊。”王大娘子很是赞同，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林小娘给处理了。不仅没有阻拦，还主动让人去开封府报官。 　　…… 　　葳蕤轩这边发生的事，自有下人禀报老太太。 　　老太太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一些，听完后对王大娘子很是失望。 　　她之前让明兰前去传话，说只要林小娘真的做出有辱家门之事，绝不轻饶。 　　就是暗示王大娘子把林小娘的罪名做实，快刀斩乱麻的把林小娘给处理了。 　　这些年林小娘在盛家兴风作浪，老太太早就想处理了，只不过担心因为这事，彻底毁了和盛纮的那点母子情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这次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没成想王大娘子做事如此拖拉，不仅闹的越来越大，竟然还要闹到开封府去。 　　“二郎，这件事还要麻烦你，派人把去报官的人拦下来。”老太太说道。 　　“祖母放心，我这就派人去。” 　　袁文绍真的是很佩服他这个岳母，你说你为啥要喊人牙子到家里来，直接送到城外庄子上，让人牙子去看一下，发卖了，不就完事了么。 　　至于和林小娘交易的那个牙行东家，威胁一下，把他放了，他也不敢多说。 　　至于盛纮那边，因为长枫的事，回来肯定一肚子气，得知后未必会处置王大娘子。 　　等他气消了，林小娘都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以盛纮的性子，开始可能会惦记惦记，时间久了，哪里还记得林小娘是谁。 　　可是就这么一手好牌，被她打的稀烂不说，竟然还主动报官，袁文绍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袁文绍吩咐张安带人去开封府把报官的人拦回来。 　　厅内，老太太本想吩咐明兰再去传传话，想著这种事情明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便参与，而且王大娘子正在气头上，也未必会给明兰面子，便叫过华兰吩咐了几句。 　　华兰听完，点了点头，说道：“祖母，我这就去。” 第130章 打草惊蛇（求订阅） 　　华兰匆匆来到葳蕤轩，刚到厅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喊声，连忙说道：“母亲，祖母派我前来传达对林小娘的处置。” 　　“处置？” 　　王大娘子闻言笑了，若是老太太处置了林小娘，盛纮回来就算有火，也只能忍著。 　　林小娘坐在地上，见到华兰进来，嘲讽道：“她老人家腿脚不便，耳朵倒是好使，隔著几堵院墙，这院子里的事竟然也知道。” 　　“住口！”华兰呵斥道：“祖母也是你一个妾室能够诋毁的？” 　　“就是，你一个犯了错的妾室，竟然敢对老太太不敬，罪加一等。华儿，你快说，母亲说怎么处置她？”王大娘子笑道。 　　华兰看到母亲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次母亲注定要失望了。 　　说实话，她也对母亲有些无语了，多好的机会啊，可惜被母亲弄成这样。 　　“祖母说，让母亲和林小娘各自禁足葳蕤轩和林栖阁，不准随意走动。”华兰说道。 　　“我…我…”王大娘子闻言傻眼了。 　　华兰说道：“母亲，祖母说林小娘私会外男一事证据确凿，但通奸一事尚不能定。” 　　王大娘子拉了拉华兰的衣袖，小声道：“伱傻啊，后面那句话私底下和我说就行了。” 　　若是没有后面那句尚不能定，她完全可以把林小娘发卖了。 　　华兰无奈的看了母亲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处置林小娘，已经晚了。 　　林小娘听到让她和王大娘子都禁足，露出了笑容，但是听到华兰后面的话，反驳道：“我哪有私会外男，我那是谈生意。” 　　华兰闻言冷笑道：“林小娘，你说你是谈生意，若你真的是正经谈生意，那为何要乔装打扮？” 　　其实这些话都是老太太说的，别看老太太没有多过问，但是对事情的大概早就猜出了个大概。 　　林小娘什么目的她清楚，因此心里十分恼怒，才会暗示王大娘子只要罪名坐实，随便处置。 　　结果王大娘子不争气，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尽快平息此事了。 　　“我…” 　　林小娘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华兰见林小娘不说话，说道：“林氏正罚，著二十戒尺。” 　　王大娘子闻言，露出了笑容，虽然没能发卖了林小娘，打她二十板子，她心里也舒服。 　　“来人，按下去。”王大娘子冷笑道。 　　立马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将林小娘按在地上。 　　王大娘子从丫鬟手里接过戒尺，走到长枫面前，说道：“你私带外男闯入内宅，无论到哪说，都说不过去。不如一并罚了吧，就由你来掌刑。” 　　说著把戒尺递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林小娘闻言大怒，骂骂咧咧道：“王若弗，你这个毒妇，你敢以子打母，逆人大伦。等主君回来，有你好看的。” 　　“母子？”王大娘子冷笑道：“我才是他的母，你是什么，你是盛家的奴婢。” 　　说完把戒尺递向长枫，喝道：“打。” 　　“不…不…不…”长枫连连后退。 　　“你若不打，你私带外男闯内宅的事，等你爹回来，我会仔仔细细说给他听，你屋里那些莺莺燕燕就由你二哥哥说给他听。” 　　王大娘子说完把戒尺丢到长枫跟前。 　　华兰都被王大娘子的操作给惊呆了，听到戒尺掉地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见长枫真的捡起了戒尺，连忙上前，夺过戒尺，说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在按照母亲的要求行罚，长枫带外男私闯内宅，自然也要罚。”王大娘子冷笑道。 　　华兰把王大娘子拉到一旁，小声道：“母亲，你就算想羞辱林小娘，也不能这么干啊。虽说她是妾室，但到底是长枫的生母，你让长枫来行刑，若是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就毁了，以后别说科举了，就连教书当个夫子都没人要他。” 　　妾室是低位低下，入不了族谱，子女也只能称呼正头娘子为母，死后子女连孝都不用守。 　　但是好歹是生母啊，大周以孝治国，打生母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别说仕途了，就连文人圈子都容不下长枫。 　　“那不正好？”王大娘子说道。 　　在她看来，长枫就算飞黄腾达，她也不会沾光，反而林小娘又该得意了。 　　华兰苦笑道：“母亲，打林小娘板子是祖母吩咐的，就算是爹回来也挑不到您的错处，您何必这么做惹爹不快呢？您这么做，爹回来恼怒你，肯定要往林栖阁跑，到时候她两句话一哄，爹又该向著她了。明明错的是她，反而成您的不是了。而且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您的名声也会受损。长柏可马上就要殿试了，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前途，怎么办？” 　　王大娘子闻言一想，觉得华兰说的有道理，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到长柏的前途。 　　想到这里，王大娘子说道：“遵母亲之命，打林小娘二十戒尺，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指派一个粗使婆子行刑。 　　粗使婆子平常干的都是后院的苦力活，力气自然不用说。 　　加上王大娘子吩咐要狠狠的打，她根本不敢留手，接过戒尺狠狠的抽了起来。 　　“啊~”林小娘发出阵阵惨叫。 　　林小娘从小娇生惯养，后来家道中落，来到盛家，老太太也没薄待她。 　　名义上是侍女，平常也就干一些简单的活。 　　跟了盛纮后，日子就更好过了，哪里受过这个苦。 　　长枫看著母亲被打，听著母亲的惨叫，闭上了眼睛留下了眼泪。 　　王大娘子看向长枫说道：“私带外男闯入后宅，罚你二十板子。来人，带下去打。” 　　随著林小娘和长枫受了罚，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晚上，袁文绍吃完饭后，本想带著雯姐儿回去，可是雯姐儿非要留下和明兰一起睡。 　　袁文绍拗不过她，也就随她了，自己回了家。 　　来到前厅，袁文绍把下人打发下去，留下了张安。 　　“查到什么了么？” 　　“回主君，据暗卫调查，薛齐在我们离开后，被官家叫入宫中训斥了一顿，从宫里出来后，去了韩大相公府上待了半个多时辰，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离开韩府后，便回到衙门办公，并无其他异常。”张安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手指有规律的敲击著桌面。 　　张安立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知道袁文绍每次这么做的时候都是在沉思。 　　许久，袁文绍的手停了下来，冷笑道：“做的倒是隐秘，可是我没时间陪你们耗了。张安，今晚派暗卫去偷袭江景明的住处。” 　　张安一愣，说道：“主君，据监视江景明的暗卫说，他的住处防范十分严密，怕是很难偷袭成功。” 　　袁文绍淡淡道：“我没想过要成功，为的就是打草惊蛇。记得让他们动用弓弩，动静闹大一点，然后就撤退，做的乾净一点，别留下什么线索。” 　　他这么做，一来想试探试探江景明的住处水究竟有多深，也想看看江景明的反应。 　　二来是想给薛齐增加点麻烦，天子脚下，连续两人有人动用弓弩，动静还不小，薛齐肯定会焦头烂额。 　　只有乱起来，才能露出马脚。 　　“是。”张安应了一声说道：“主君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去安排了。” 　　袁文绍仔细想了想，又叮嘱道：“告诉他们安全为主，若是事不可违，就放弃。” 　　“是。”张安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华兰不在家，他也没在主院居住，想了想，来到了小翠的院子。 　　小翠已经睡下了，听到丫鬟禀报，匆匆起来穿衣服想要出去迎接。 　　她衣服还没穿好，袁文绍就已经走了进来。 　　“主君。”小翠连忙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没吵著你睡觉吧？” 　　“主君，妾身也就刚躺下，还没睡著，不打扰。”小翠连忙说道。 　　“没打扰就好。” 　　对于小翠和小环，他多少有些愧疚的。 　　他对两人感情不深，只是拗不过华兰的劝说，才将两人纳入房中。 　　当然了，若说他没有点三妻四妾的想法，肯定是假的。 　　男人嘛，谁不幻想三妻四妾，享受齐人之福。 　　但是两人太本份了，在他面前非常拘谨，让他总感觉差了点感觉。 　　“主君吃了么？要不妾身吩咐厨房给主君做一些？”小翠问道。 　　“不用了，我吃了回来的，大娘子今夜在娘家住著，我就在这歇了。”袁文绍说道。 　　小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那我伺候主君洗漱。” 　　小翠吩咐丫鬟打热水来，亲自伺候袁文绍洗漱更衣。 　　躺在床上，袁文绍见小翠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 　　都说妻不如妾，说的就是妾室比妻子更放的开，会讨男人欢心。 　　像盛纮妾室不少，卫小娘也不比林小娘长的差，但是他为什么就喜欢林小娘一个呢？ 　　就是林小娘会来事，懂得讨他欢心。 　　不过小翠这样的也有好处，因为不邀魅争宠，家宅宁静，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也算各有好处吧。 　　“呀。” 　　袁文绍伸手揽住了小翠，小翠发出一声羞涩的低吟声。 　　…… 　　“母亲，你今天真是昏了头了，竟然想让长枫打他生母。” 　　王大娘子的房间内，母女二人洗漱完，将下人打发下去，坐在床榻上，华兰忍不住说道。 　　“我就是气不过，要是老太太不插手，这次定能将这个贱人发卖了。”王大娘子气呼呼道。 　　当时她也是被气昏了头，后来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么做不妥。 　　“母亲，祖母开始让六妹妹传的话，你就没听明白么？祖母已经暗示你，让你将林小娘的罪名做实，快点处理了。”华兰无奈道。 　　“你是说老太太也想让我把林小娘那个贱人处理了？”王大娘子疑惑道：“那她后来为什么又派你来阻止我？” 　　华兰没好气道：“还不是怪母亲你。你都要弄到开封府去了，若是祖母还不阻止，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传遍汴京了，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家呢。”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华兰虽然没有听过这句话，却不妨碍她有这种感悟。 　　“呵呵，我被人笑话的还少么？”王大娘子不在意道。 　　“母亲，长柏马上就要议亲了，三个妹妹也快及笄了，你就算不顾长枫墨兰，也得想想长柏和如兰吧？若是事情闹开，丢人是小，影响长柏和如兰说亲怎么办？”华兰说道。 　　“老太太也真是的，若是想处置林小娘，就心肠硬一点，官人还敢跟老太太翻脸不成？”王大娘子抱怨道。 　　“母亲~”华兰说道：“祖母是因为顾及盛家颜面，而且现在爹的情况不明，咱家实在不能再生事端了。” 　　王大娘子想起盛纮，眼睛一红，说道：“你爹生死未卜，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母亲别哭了，爹肯定没事的，官人说明日他进宫去询问一下。”华兰安慰道。 　　母女俩聊到深夜才睡下。 　　…… 　　今晚的月色蒙胧，天上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 　　虽然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却非常低。 　　城南，江景明居住的宅子里，却灯火通明，护卫们举著火把来回巡逻，不敢懈怠。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许多火箭从墙头外射了进来。 　　“敌袭！” 　　随著巡逻的护卫大喝一声，已经睡下的护卫纷纷穿好衣服，拿著武器，从屋里跑了出来。 　　江景明左右怀里各抱著一个美人，睡的正香，被嘈杂的声音惊醒了过来。 　　看著外面火光冲天，江景明脸色一变，坐了起来，喝道：“来人，掌灯！” 　　屋外候著的丫鬟，连忙推开门，捧著灯走了进来，将屋内的灯点亮。 　　同床的两个女子已经醒了过来，江景明掀开被子，露出大片春色，他却无心欣赏，对进来的丫鬟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回主君，有贼人从外面射进许多火箭，不少地方都著火了，外面正在救火。”丫鬟说道。 　　“去，把曹瑞给我叫过来。” 　　江景明一边让人伺候他穿衣，一边吩咐人去把管事曹瑞叫来。 第131章 盛纮归来（求订阅） 　　江景明脸色阴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身份暴露，若是如此，来的就是官兵了。 　　而且他在汴京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对方只放火箭，并没有攻进来，给他的感觉好像在报复一样。 　　没多久，曹瑞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主人。” 　　江景明回过神来，问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回主人，贼人只是在外放了一些火箭，然后就没了动静，今夜月色不好，小的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也不敢派人追击。”曹瑞说道。 　　江景明点了点头，虽说他这里护卫不少，有一百多人，但是黑灯瞎火的追出去，若是中了埋伏就麻烦了。 　　“火势控制住了么？” 　　“已经控制住了。”曹瑞回道。 　　江景明沉吟道：“今夜小心防备，明日给我查查袁文绍那边这两日有没有异常，我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 　　“是。”曹瑞应了一声，问道：“主人，今晚的动静不小，明日官府的人肯定会过来询问，到时如何应对？” 　　汴京城晚上城门关闭后，若不是有天大的事，基本不会开城门的。 　　不过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明日一早城门开启，开封府衙的衙役肯定会过来。 　　江景明眉头微皱，说道：“到时候多花点钱，尽快将事情平息了。” 　　他的身份敏感，这些年在汴京一直非常低调，自然担心事情闹大，引人怀疑。 　　…… 　　汴京城外，天子脚下，连续两日发生这种恶性事件，还动了弓弩，让汴京城外的百姓议论纷纷。 　　薛齐得知消息后，脸色难看，亲自带人前往江景明的庄子。 　　江景明得知消息，亲自把薛齐迎了进去。 　　来到前厅，等江景明挥退下人，薛齐就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前日你闹出的动静，害的我被官家大骂了一顿，还不知道怎么向官家交代，昨夜竟然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真当皇城司是吃素的么？” 　　江景明道：“薛大人别上火，昨夜的事情可不是我整出来的，而是我这边被人偷袭了。” 　　薛齐没好气道：“本官不管这些，伱可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麻烦？若是我被官家问罪，你也别想好过。” 　　江景明笑道：“薛大人别急，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只要能快速破案，官家不仅不会责怪你，弄不好还会奖赏你。” 　　薛齐淡淡道：“破案？你是让我把你抓了么？” 　　“薛大人说笑了，这两人的事情，都是一伙山贼干的，只要薛大人把这些山贼剿灭，自然就能交差了。”江景明淡笑道。 　　薛齐一怔，很快明白了江景明的意思，想了想说道：“那弓弩怎么解释？” 　　“呵呵。”江景明笑道：“薛大人，山贼被官差围剿，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反抗不是是很正常么？” 　　江景明的意思是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在山贼的老巢搜出弓弩，案子也就破了。 　　至于山贼的弓弩哪里来的，就不需要薛齐操心了。 　　毕竟他只是开封府衙，普通治安问题归他管，而弓弩这种东西，是军中流露出去的，也不归他管。 　　薛齐也明白江景明的意思，沉吟了一会说道：“那本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大人放心，很快我就会安排好的。这次劳烦大人亲自跑了一趟，我让人备了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江景明拍了拍手，曹瑞捧著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江景明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装著满满的金锭。 　　“这里一共是两百两黄金，还请薛大人笑纳。”江景明笑道。 　　薛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 　　“主君，薛齐领著一群衙役去了江景明的宅子，被江景明请了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张安说道。 　　袁文绍把最后一点馒头塞到嘴里，咀嚼了几下，端起粥喝了一口，咽了下去才说道：“果然有问题，这几日让人盯紧点，有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 　　他的火窑被袭击，还死了人，开封府的衙役把他的人都给带回去调查。 　　江景明的宅子可比他的火窑离汴京近多了，昨夜动静那么大，薛齐去逛了一圈就走了。 　　如此区别对待，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是。”张安应了一声，见袁文绍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袁文绍吃完早饭，换了一身衣服，便前往了皇宫。 　　今日不是大朝日，他之所以前来皇宫，是想问问盛纮的事。 　　再怎么说，盛纮被关了两天了，他这个女婿总该做出一点样子来。 　　等他来到宫门口，还没登记进宫，就看到盛纮出来了。 　　此时的盛纮面色苍白，眼神呆滞，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岳父，你没事吧？” 　　袁文绍连忙迎了上去，刚一靠近就问到一股怪味。 　　盛纮抬头看了袁文绍一眼，刚想说话，腿上却是一软，倒了下去。 　　“岳父，你怎么了？”袁文绍连忙扶住了盛纮。 　　盛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嘶哑道：“我没事，就是这几日米水未进，身子有些虚弱。” 　　“主君，您可算是出来了。” 　　这几日冬荣每天都会在宫门口等待，一直到宫门落下，才会回盛家。 　　只不过他等候的地方离宫门有些远，因此现在才赶来。 　　“岳父他没事，就是饿著了，我们先给他抬上马车，我车里有点心，让他吃点喝点水。”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和冬荣把盛纮扶上马车，把点心拿了出来。 　　盛纮一看到点心，便抓著狼吞虎咽了起来。 　　“岳父慢点吃，别噎著。”袁文绍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吩咐人先回去报信。 　　“唔~咳咳咳~” 　　盛纮一听到袁文绍要派人回去报信，就想阻止，可是嘴里塞的东西太多了，一开口话没说出来，反而被呛到了。 　　“岳父，你喝水。” 　　袁文绍连忙把水送了过去。 　　盛纮把水喝下，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说道：“不用派人回去报信。” 　　若是提前报信，家里老小肯定都会在门口等著，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脸见人。 　　若不是在宫门口碰到袁文绍，他连袁文绍都不想见。 　　“也是，反正等一会也就到家了。岳父，这几日家里可是急坏了，我托人打听，只听说官家因为有人妄议立储之事官家大怒，留了好些人在宫里，其他的事情就打听不到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官家才把岳父留在宫中两日？”袁文绍问道。 　　“都怪盛长枫那个畜牲，早知道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他。” 　　盛纮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这两日的经历，心中对盛长枫的恨意更深了。 　　没吃没喝倒也罢了，大小便都没地方解决。 　　好在那日他去上朝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加上这两日没有吃喝，倒是没有那啥。 　　不然他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还和长枫有关？”袁文绍故作疑惑道。 　　盛纮咬牙切齿道：“那个畜牲，和人在外吃酒，多吃了几杯，便议论起了立储之事。若不是我机警，现在都还在宫里关著呢。” 　　袁文绍心里暗笑，这和你机警有屁关系，还不是明兰的功劳。 　　嘴上却问道：“官家没有别的处罚？” 　　“官家宽仁，只是罚了一年俸禄，关了我两日，便把我放了。令国公和其他几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现在还在宫里关著呢。”盛纮一脸后怕道。 　　一年俸禄算什么，官员本来也不考这个生活，不然大多数官员都要饿死。 　　倒不是说俸禄不高，本朝的俸禄在历朝都算是高的了。 　　但是官员迎来送往，加上家里的下人仆从，花销可是非常大的，光靠俸禄自然不够。 　　“对了，这两日，家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盛纮吃了些东西喝了水，气色也好了许多。 　　“岳父还是回家问岳母吧，前日岳父没有归家，岳母还以为有事耽搁了，一直到宵禁后见岳父还未归家才著急起来。昨天长枫找上门来，我才知道。昨天一直忙著打听消息，对家中情况不甚了解。”袁文绍说道。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他真没法说，总不能跟盛纮说，林小娘偷人被王大娘子抓了，两人闹了半天吧。 　　盛纮看袁文绍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而他不方便说，也没多问。 　　等马车在盛家门口停下，盛纮下了马车，吩咐冬荣准备热水衣服送到客房。 　　“二郎，你先去寿安堂，等我沐浴更衣，便去给母亲请安。”盛纮说道。 　　“是。” 　　盛纮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盛家。 　　王大娘子得到消息，刚想出去迎接，报信的下人便说：“大娘子，主君去客房沐浴了，说沐浴完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让大娘子直接去寿安堂等著。” 　　王大娘子有些奇怪，盛纮回来为什么要去客房沐浴，但是下人哪里知道原因，因此她带著疑惑，领著华兰如兰来到了寿安堂。 　　袁文绍来到寿安堂，给老太太行礼，道：“祖母，我今日本想进宫打听消息，正好碰到岳父出来，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岳父说沐浴更衣便来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闻言，悬著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问道：“他人怎么样？有没有说因为什么被官家留在宫中？” 　　“回祖母，岳父就是精神不太好，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至于原因，还是让岳父跟你说吧。”袁文绍说道。 　　没多久，明兰闻讯带著雯姐儿赶来，不一会，王大娘子领著华兰和如兰也过来了。 　　“二郎，听说是你跟著官人一起回来的，官人没事吧？”王大娘子问道。 　　“岳母放心，岳父没事，就是这两人担惊受怕，精神头不太好。”袁文绍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又询问起盛纮被留宫中的原因。 　　老太太说道：“人没事便是天大的幸事，其他的还是等纮儿自己来说吧。” 　　她看的出袁文绍应该知道一些，却不想多说。 　　不久，墨兰扶著一瘸一拐的长枫走了进来。 　　“祖母安，大娘子安。”墨兰行礼道。 　　长枫刚要行礼，老太太摆手道：“身体有伤，礼就免了吧。” 　　“多谢祖母体恤。”长枫感激道。 　　长柏一大早便出去打听消息了，得到消息才赶了回来。 　　他回来没多久，盛纮便来到了寿安堂。 　　“官人，你没事吧？” 　　盛纮一进来，王大娘子便起身迎了上去。 　　长柏兄妹几人也围上去嘘寒问暖，关心了起来。 　　“我没事，先等我给母亲问了礼再说。” 　　盛纮看了王大娘子和一众儿女一眼，在长枫的身上停留的最久。 　　长枫心中一喜，就等著盛纮询问，然后告王大娘子一状。 　　虽说他待外男私闯后宅是不对，但是他也是为了救母，在他看来，盛纮是不会怪他的。 　　结果盛纮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恭敬的向老太太行礼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回来就好，这几日不仅我担心，大娘子和几个哥儿姐儿也都担心坏了。你一脸疲倦，回去休息休息。” 　　盛纮说道：“那儿子一会再来陪母亲说话。” 　　“不急于一时，你先陪大娘子和儿女们团聚团聚，晚饭时刻再来请安，也是一样的。”老太太说道。 　　“那孩儿先告退了。” 　　盛纮行了一礼，和一众儿女离开了寿安堂。 　　“祖母，您为何不问问父亲为何被官家留在宫中啊？”明兰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喜事一早便说了，你看他的脸色，不用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袁文绍之前的神情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他不便说。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问了。 　　“祖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晚些我再过来接华兰她们母女。”袁文绍说道。 　　接下来不用想，盛纮肯定要收拾长枫，他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 　　晚上袁文绍来到盛家，吃了晚饭，才带著华兰和女儿回家。 　　“官人，你知道么，我爹被留宫中，全是因为长枫在外和人吃酒的时候乱说。你是没看到父亲发了多大的火，差点没把长枫打死。”华兰一脸后怕道。 　　她倒不是因为长枫被打，而是为盛纮担心。 　　这种事情，一个不好，盛纮可能就回不来了。 　　华兰说完，见袁文绍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问道：“官人是不是早知道了？” 　　“我接著岳父的时候他就说了，你也不用担心，汴京议论立储的人多了去了，还有许多已经站队支持了，官家这次也只是敲山震虎，震慑一二罢了。”袁文绍说道。 第132章 贺老太太（求订阅） 　　袁文绍对这件事的结果早就知道，并不担心。 　　而是在想这件事背后的深意。 　　从邕王兖王进京开始，关于立储的争议都没听过。 　　这次官家要杀鸡儆猴，虽然有百官逼迫他做决定因素在，但是为何官家这次官家杀鸡儆猴的对象，全是议论支持兖王的。 　　难道官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袁文绍对于管家属意邕王倒是并不惊讶，但是官家这么做，京中的官员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想明白。 　　虽然他知道邕王成不了储君，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官人，你想什么呢？”华兰见袁文绍心不在焉的，开口问道。 　　“没想什么。”袁文绍回过神来，笑道：“这次岳父发这么大的火，林小娘肯定要受到牵连，加上林小娘昨日做出来的事，岳父肯定恼怒于她，岳母应该很高兴吧。” 　　华兰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是如此，你是不知道我爹得知林小娘在他出事的时候竟然要卖庄子铺子，脸色有多难看。谁知道林小娘竟然说，是因为她知道了我母亲放印子钱，母亲才想逼死她。”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母亲她受了我姨母的蛊惑，一直在跟姨母一起放印子钱，父亲知道后都气坏了。” 　　“竟有此事？”袁文绍惊讶道。 　　这件事他真想不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王大娘子。 　　所谓的印子钱，其实就是高li贷，在古代也不犯法。 　　但是放印子钱，利息非常高，绝大多数人最后都是还不起的。 　　为了收回钱，逼对方卖儿卖女的都是常事。 　　把人逼死的都不少见。 　　这种事情虽说不犯法，但是对官声影响很大。 　　汴京可是天子脚下，若是逼死了人，简直就是给人送把柄。 　　“唉，你说家里也不缺钱，母亲怎么就昏了头呢？”华兰叹气道。 　　“岳父最后怎么处置的？”袁文绍好奇道。 　　“还能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也不能闹大，父亲各大五十打板，把母亲的管家权收了回去，林小娘的那些田庄铺子也给收回去了。好像是想请祖母来管。”华兰说道。 　　“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别掺和了。这几日我有点事要忙，伱没事多去宽慰宽慰岳母。”袁文绍说道。 　　“嗯，多谢官人。”华兰感激道。 　　“跟我客气什么。”袁文绍笑道。 　　“对了，昨日祖母和我说，贺家老太太不日就要进京了。听祖母的意思好像有意把明兰嫁给贺老太太的孙子。”华兰说道。 　　“呵呵，那就好，省的你天天胡思乱想。”袁文绍笑道。 　　“谁胡思乱想了。”华兰娇嗔一声，有些担忧道：“官人，你说万一我真的不能生了呢？” 　　“不能生就不能生，你还怕我休了你不成？”袁文绍调笑道。 　　华兰闻言却是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袁文绍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别多想了，贺老太太医术高名，宫里贵人都请她看过，肯定没问题的。” 　　“嗯。”华兰情绪不高的点了点头。 　　…… 　　“主君，暗卫传来消息，薛齐带人剿灭了城北百里外的一处山寨，搜到几十张弓弩。对外宣称袭击火窑的就是这伙土匪。”张安说道。 　　袁文绍闻言沉吟了一会，冷笑道：“真是好算计，那些土匪应该一个活口都没有吧？” 　　“主君料事如神，那伙土匪宁死不降，去的衙役捕快，死了好些，才将他们剿灭，一个活口都没有。”张安说道。 　　袁文绍冷笑道：“不是我料事如神，这本就是一场戏罢了。” 　　张安一愣，疑惑道：“主君的意思是，偷袭火窑的不是那伙土匪？”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以为是那伙土匪偷袭的火窑。 　　毕竟琉璃那么值钱，土匪惦记上，也很正常。 　　袁文绍微微摇头，说道：“汴京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土匪？而且那些土匪若是有本事弄到弓弩，还用得著打家劫舍么？你看吧，要不了多久，不仅是火窑被偷袭，就连江景明的宅子被偷袭，也会推到那伙土匪身上。” 　　事情确实和袁文绍想的一样，没几日，开封府衙便宣布，之前两次动用弓弩的案子，都是那伙土匪干的。 　　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么多，只觉得烧制琉璃的火窑和富商的府邸被土匪惦记很正常。 　　而汴京的官员则是无心理会这点小事。 　　前些日子官家大怒，留下七八个官员在宫中。 　　除了盛纮关了两天，放了出来，其他几人都被关了三天，不仅被罚了俸禄，还被降了官。 　　而这些人的子嗣酒醉闲聊，支持的都是兖王。 　　官家此举明显在偏向邕王，一时间许多中立官员，都开始支持邕王，让邕王声势大涨。 　　……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来到齐衡的院子，隔著窗子便看到齐衡正在看书。 　　领著一众端著点心的丫鬟走进屋子，平宁郡主笑道：“儿子，快歇歇。” 　　“母亲。”齐衡放下书行礼道。 　　落榜后，虽然被明兰安慰了几句，但是齐衡也失落了好久。 　　后面慢慢调整好心态，在家苦读。 　　“儿子，距离下次科举还有三年，你用功是没错，也不能天天就在家读书，明日就是殿试了，殿试结束，没几日吴大娘子就要举办马球会了，到时候你也过去玩玩。”平宁郡主拉著齐衡坐下说道。 　　“是，儿子听母亲的，到时候去看看。”齐衡笑道。 　　他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明兰了，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明兰应该会去吧？ 　　“对了，嘉成县主对马球也很感兴趣，但是她又不太懂，到时候你和她一起，给她讲讲。”平宁郡主说道。 　　“母亲，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怕是不妥，还是算了吧。”齐衡拒绝道。 　　嘉成县主和荣飞燕为了他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平宁郡主让他和嘉成县主一起去，打的什么主意，他多少也能猜的出来。 　　平宁郡主淡淡道：“我听说那日汴京许多官眷都会前去，其中就有盛家的人，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 　　“母亲，孩儿愿意去，只是不想和嘉成县主一起。”齐衡说道。 　　“我都已经答应邕王妃了，你既然不愿意陪著县主去，也就别去了，不然岂不是把邕王妃给得罪了？”平宁郡主说道。 　　“母亲既然答应下来了，孩儿也不好让母亲难做，那日我便陪著县主去吧。”齐衡说道。 　　不在盛家读书，他也没有理由去见明兰。 　　为了可以见到明兰，他只能答应了。 　　“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回复邕王妃了。你注意休息，可别累著了。”平宁郡主笑道。 　　“母亲慢走。”齐衡送著平宁郡主出了屋子。 　　平宁郡主出了院子，脸色就冷了下来。 　　齐国公见到平宁郡主脸色难看的回来，疑惑道：“元若没答应？” 　　“答应了，不过他听到要和嘉成郡主一起去，就不愿意去。后面听到我说他不愿意和嘉成县主去，就不让他去了，才答应下来。肯定还在惦记盛家那个庶女。”平宁郡主坐了下来，脸色难看的说道。 　　齐国公闻言劝道：“要不就算了吧，元若他不情不愿的，要是惹恼了嘉成县主反而不美。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家业都是他的，也没必要攀龙附凤。” 　　平宁郡主听了眉头一皱：“你是在怪我攀龙附凤么？” 　　“我哪里的那个意思。”齐国公摇了摇头说道：“夫人，我这不是怕结亲不成，反而把邕王给得罪了么？” 　　“你以为我想逼他？”平宁郡主说道：“邕王和邕王妃两人把嘉成县主都快宠上天了。我听说以前在封地的时候，当地有个官员的女儿长的绝美，人人夸赞，后来那个姑娘出门踏青的时候，被贼人掳走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有传言，是因为嘉成县主嫉妒，邕王妃派人做的。现在嘉成县主看上了咱家的儿子，若是不答应，等邕王登了基，咱家能有好下场？” 　　“竟然有这种事？”齐国公脸色一变说道：“可是元若心里不愿意，若是怠慢了嘉成县主，对咱家来说一样是大祸啊。这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现在亲事又没定下，儿子对她冷淡些才正常，想来县主也不会多想。不过得想办法让儿子早些死心才是。”平宁郡主说道。 　　“你可别乱来，要是让元若知道了，就麻烦了。”齐国公说道。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琢磨琢磨，不会乱来的。”平宁郡主说道。 　　…… 　　殿试这日，官家亲自出题，勉励了士子几句，便离开了。 　　殿试和会试不同，会说试每题有三天答题时间，而殿试只有一天，更考验学子们的才学。 　　很多人觉得储君之位悬空，官家这次殿试可能会出相关的题目。 　　然而官家出的题目却是——浮费弥广。 　　浮费弥广的意思是各种开支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而这确实是当今朝廷需要面对的问题，也是当年官家主张改革的原因。 　　这道题目一出，有的士子猜测官家应该又起了改革之心，文章偏向于评判上次改革的一些利弊问题。 　　有心思灵巧的，觉得官家年纪大了，现在面临立储的问题，应该没有心思改革，答题的时候偏向于开源节流。 　　而盛长柏就是偏向于开源节流，倒不是他不赞同改革，只是他觉得以大周如今的情况，实在不是改革的好时机。 　　现在内忧外患，朝廷财政压力十分大，官家出这道题，应该是想缓解财政压力。 　　殿试结束，回到家里，盛纮询问了题目，和长柏的答案，很是赞同。称长柏有状元之姿。 　　殿试第二日，盛家派人来到忠勇伯府，说老太太病了。 　　华兰得知后，急匆匆的和袁文绍一起前往了盛家探望。 　　“娘子你别著急，前些日子老太太的身体都还硬朗的很，应该没有大碍。”袁文绍安慰道。 　　“上次祖母担心父亲，又被林小娘之事气著了，当时因为父亲生死未卜，祖母一直强撑著，加上祖母年纪也大了，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华兰担忧道。 　　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养在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的感情不比明兰差多少。 　　袁文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把华兰搂在怀里。 　　夫妻二人来到盛家，一路没做停留，直接来到了寿安堂。 　　等进入寿安堂，华兰就愣住了，本来该病重的老太太，正坐在主位和旁边的一个老太太说笑。 　　盛老太太满面红光，没有丝毫生病的样子。 　　不仅如此，王大娘子也在一旁坐著，如兰站在她身侧。 　　而那个陌生的老太太身侧则是站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袁文绍看到这一幕，便猜出老太太装病的原因。 　　“呵呵，我就说华兰孝顺，一听到我身病了，肯定很快就回来了。”盛老太太笑道。 　　“看把你得意的。快让你这孙女去看看我带的料子。”旁边的老太太定了老太太一句，看向一脸茫然的华兰，笑道：“你看中哪一匹，带回去做衣裳。” 　　华兰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老太太问道：“祖母，不是说你病了吗？” 　　“呵呵，我就是想见见你，框你的。”老太太笑著指了指旁边的老太太说道：“这位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贺老太太，现在进京来安住，我便请过来热闹热闹。” 　　说著又指了指站立一旁的少年，说道：“这位是她的孙子，叫贺弘文。” 　　“贺祖母安好。”华兰先是像贺老太太行礼，又向贺弘文微微点头道：“贺家弟弟好。” 　　袁文绍也上前行礼，说道：“这次要麻烦贺祖母了。” 　　“呵呵，不麻烦。”贺老太太笑道。 　　“贺老太太这次专程给你们几个带了缎子做衣裳，你们快去看看吧。”王大娘子急道。 　　所谓的看缎子，其实就是借口，目的是让贺老太太和华兰单独相处，给她诊脉。 　　请贺老太太给华兰诊脉家里下人都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是瞒著点好，不然传出去对华兰的名声也不好。 　　因此才用老太太病了的借口把华兰框回来。 　　“母亲。”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贺老太太。 　　知道贺老太太的身份后，华兰也明白了过来。 　　虽然她心里也急，但是王大娘子这么著急，让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大娘子是个直爽人，我也不爱虚闹，料子就在里屋呢，我们一起去瞧瞧？”贺老太太笑道。 　　“那就劳烦贺祖母了。”华兰道了个万福。 　　“不麻烦。”贺老太太微笑起身。 　　盛老太太站了起来，明兰刚想上去扶著，老太太说道：“你选过了，在这坐著就行。” 　　贺老太太也对搀扶她的贺弘文说道：“你也坐著。” 　　两个老太太在前，王大娘子陪在旁边，袁文绍夫妻俩跟在后面。 　　袁文绍看出华兰有些紧张，拉著她的手说道：“别紧张，没事的。” 第133章 盛老太太的打算（求订阅） 　　被留在厅内的明兰和贺弘文，两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两位老太太的想法。 　　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坦白说贺弘文长的不差，因为经常进山采药，皮肤有些黑，却显的更加精神。 　　然而明兰心里已经有了齐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贺弘文倒是对明兰很是满意，明兰长相算不上绝美，但是一张圆脸，总给人一种在笑的感觉，让人心生好感，于是他便主动挑起了话题。 　　这边两人尬聊，另一边，袁文绍几人，看著贺老太太给华兰号脉，虽然心里担忧，却不敢出声打扰。 　　许久，贺老太太松开手，看到华兰正紧张的看著她，笑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初头胎伤了身子，没有调理好，我给你开个方子，吃上一个月调养一下就好了。” 　　“太好了，多谢贺家伯母。” 　　华兰还在惊喜中没有回神，王大娘子就高兴的感谢道。 　　盛老太太说要找贺老太太替华兰看诊，王大娘子就专门的找人打听过贺老太太。 　　不打听不知道，这个贺老太太是真的厉害。 　　以前在汴京的时候替好些官眷看过诊，受人夸赞。 　　后来因为丧子，回了老家，即便如此，汴京权贵人家还有不少不远千里亲自上门求医问药的。 　　“呵呵，些许小事不当谢。”贺老太太笑道。 　　“多谢贺家祖母，这次来也没个准备，回头我必备上厚礼，登门致谢。”袁文绍拱手道。 　　“欸~袁伯爷，我是盛老太太请来的，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必如此客气。”贺老太太故作不悦道。 　　“呵呵，确实不用和她客气，请她一顿饭就行了。”盛老太太笑道。 　　“你现在是越来越小气了，竟然想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贺老太太笑骂道。 　　说笑几句，下人送上笔墨，贺老太太开了方子，叮嘱道：“一天一剂，连服一个月，包你到时候怀个大胖小子。” 　　“多谢贺家祖母。”华兰起身红著脸接过方子，欠身一礼。 　　“我们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瞧瞧了。”盛老太太笑道。 　　“对对对，回去瞧瞧。”贺老太太连连点头。 　　她对明兰可是非常满意，模样性子都不错，而且还是盛老太太教出来的，理家管事方面也不会差了。 　　她儿子早逝，儿媳妇又体弱多病，没准还要走在她前面。 　　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贺弘文这个孙子了。 　　贺弘文别的方面都好，就是一直醉心医术，为人处世上面有些欠缺。 　　贺老太太想给他找个能够操持好内宅家务的媳妇，这样她才能放心。 　　之前她就打听了许久，得知盛老太太膝下养了个孙女，尚未许配人家，便写了书信询问。 　　可惜盛老太太十分宠爱这个孙女，非说要她答应才行。 　　这也是她这次来汴京暂居的目的。 　　正厅内，明兰正微笑著听贺弘文讲述他采药时遇到的一些趣事和景色，心里十分向往。 　　她从记事开始，到过的地方无非就是扬州和汴京，扬州景色虽美，但那时候她还小，已经记不太清了。 　　来到汴京后，出门次数也有限，非常向往外面的天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两人连忙坐好，看向了门口。 　　没一会，两个老太太领头，一行人走了进来。 　　明兰起身行礼，笑道：“大姐姐笑的如此开心，想来是料子极好，很是满意了。” 　　华兰自然听出明兰话语中的打趣，羞恼的瞪了她一眼。 　　“呵呵，我就说我这个孙女，还有些没有长大，伱还不信。”盛老太太笑道。 　　“祖母~，还有客人在呢。” 　　明兰娇嗔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却觉著她这样很好，我们女人在外得端著，在家要是也如此，活著多累啊。”贺老太太笑道。 　　“母亲，贺家伯母，你们稍坐，我去后厨张罗席面。”王大娘子笑道。 　　王大娘子离开寿安堂，到后厨把席面安排好，得知盛纮回来了，一脸喜色的回到了葳蕤轩。 　　“怎么样？”盛纮见她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喜色，便知道应该没问题，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贺老太太给开了个方子，说服用一个月调养一下就好了。”王大娘子笑道。 　　“那就好，华兰和二郎感情甚好，就是一直没有儿子，等华儿产下男丁，我也就放心了。”盛纮说道。 　　王大娘子来到盛纮旁边坐下，侧身道：“官人，现在殿试也结束了，等成绩出来，也该授官了。二郎在官家面前有些体面，要不托他使使力，到时候也能授个好点的官职。” 　　盛纮闻言脸色一沉，呵斥道：“你是怎么想的？二郎是武勋，柏儿是文官，这种事情不说他能不能帮上忙，就算能也不能让他帮忙。柏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这几日我会带他去故交旧友家中拜访混个熟脸，前程不会差的。” 　　王大娘子之前因为放印子钱的事，惹的盛纮生气，现在见盛纮发怒，也不敢多说。 　　中午用了饭，贺老太太便告辞，带著贺弘文离开了。 　　袁文绍和华兰来的时候，担心雯姐儿吵著老太太，没有带上雯姐儿。 　　心里挂念女儿，坐了一会，也回去了。 　　“这下可以安心了吧？”袁文绍笑道。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对了，咱们走的时候，祖母把你叫过去，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祖母说过几日岳父要去海家提亲，让我陪岳父一起去，撑撑门面。”袁文绍说道。 　　“去海家提亲？”华兰惊讶道：“可是那个一门五翰林的海家？” 　　翰林院简单来说相当于是皇帝的秘书，翰林院的官员不仅负责起草诏书，还负责审核奏章文书。 　　除此外，还负责教导皇帝读书学习。 　　翰林院的官员，职位权利虽然不重，却很是清贵。 　　而相公基本都是翰林出身，因此文官人人以入翰林为荣。 　　翰林院是官家直管，入翰林院的官员都是官家钦点的，也被称为‘点翰林’。 　　翰林院十分难进，海家几代人就出了五个翰林，十分出名。 　　海家现在的家主名叫海文远，官至正五品的翰林学士，看似和盛纮只有半品之差，却天差地别。 　　盛纮充其量，也就早朝的时候能见见官家，翰林学士相当于官家的智囊团，每天要辅佐官家处理奏折。 　　就连朝中相公对其都十分客气。 　　“汴京除了这个海家，还有出名的么？”袁文绍说道。 　　“海家那样的人家，咱家能高攀的起么？”华兰担心道。 　　“你忘了海家的规矩了？”袁文绍笑道。 　　以海家的门第，就是嫁给王公贵族，也没问题。 　　然而海家有条家规，男子四十方可纳妾，这个规矩虽然是针对海家男子的，但是海家女子受此影响，出嫁后也不让夫君纳妾。 　　这样一来，想和海家联姻的人家，多喜欢把女儿嫁过去，却没几个愿意娶海家女儿的。 　　华兰闻言笑道：“官人不提我都没想起来，这么说来，我那弟弟和海家姑娘倒是非常合适。” 　　长柏不好女色，以前王大娘子担心她被丫鬟勾引，耽误学习，给他安排的丫鬟，不是丑的就是壮的。 　　等长柏大了，王大娘子觉著也该有两房通房了，就给他换了两个貌美的。 　　结果长柏给两人起名叫什么狼毫，羊毫的，平常也不搭理。 　　王大娘子都愁坏了，觉著长柏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海家虽然有这样的家规，也未必看的上盛家吧？”华兰担忧道。 　　“呵呵，老太太是什么人？她既然让我陪岳父和长柏去海家走一遭，应该是海家已经有了意向了。你看吧，没准长柏这次授官，就能进翰林呢。”袁文绍笑道。 　　“真的？”华兰有些不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袁文绍笑道。 　　…… 　　寿安堂 　　明兰服侍老太太上了床，说道：“祖母，孙女先告退了。” 　　“等待。”老太太叫住了她，说道：“好久没和我一起睡了，今天你就在这睡吧，陪我说说话。” 　　明兰刚养在老太太这里的时候，虽然单独有房间，但是她经常半夜做噩梦，老太太便让明兰同她一起睡。 　　一直到明兰十岁的时候，才开始一个住一间房，即便如此，明兰也经常留在她这睡。 　　不过现在明兰管家，单独住了一个院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在她这睡了。 　　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祖母，我还有些帐目没算好，要不晚上我再来吧。” 　　她知道老太太想和她说什么，但是她现在心里非常乱。 　　“怎么，生我气了？”老太太问道。 　　“孙女不敢。”明兰连忙说道：“要不是有祖母护持，孙女和弟弟才有今日。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我如何会和祖母置气。” 　　“那就上来，陪祖母说说话。”老太太拍了拍床说道。 　　明兰拗不过老太太，只能褪了外衣，上了床去。 　　老太太拉著明兰的手，说道：“是不是还在想著小公爷？” 　　“孙女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公爷，不敢奢望。”明兰低头道。 　　老太太心疼的将明兰搂在怀里，说道：“谁说的，我家明丫头是最好的。其实我一直不愿意你嫁入高门，高门大院看似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是条条框框也多，并没有那么舒心。” 　　“祖母，孙女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明兰低声道。 　　“我知道。”老太太说道：“所以我才给了他机会，我本打算，若是放榜后他能说服他父母来家里提亲，我就答应了。可是他这么久了，一点动作都没有，真当我们家明儿嫁不出去了？” 　　“祖母，不说这个了。”明兰知道齐衡有自己的难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不想多说。 　　“好好好，咱们不提他了。”老太太说道：“你看贺弘文怎么样？” 　　“贺家哥哥人挺不错的。他还说女人不易呢。”明兰说道。 　　“哦？”老太太惊讶道：“他真的这么说的？” 　　“嗯，他说女人能走的路没几条，又陡又窄。”明兰说道。 　　“那倒是不错，看样子是个体恤人的，若是你嫁过去了，倒是不会受到欺负。”老太太笑道。 　　贺家是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贺家祖上几代御医，医术高超，家底殷实。 　　贺弘文的母亲有旧疾，贺弘文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和其他几房也都分了家。 　　明兰要是嫁过去，没有妯娌长辈刁难。 　　“祖母~”明兰不满的晃了晃身子。 　　“好了好了，只是相看罢了，又不是定下，我也是想让你多看看，另外给齐小公爷点压力，看他究竟什么打算。”老太太说道。 　　若是齐衡接下来再没有反应，也就说明齐衡不是良配，到时候哪怕是明兰伤心，她也狠下心来，让她早点断了念想。 　　不过这一点，她并不打算跟明兰说。 　　…… 　　转眼到了殿试放榜之日，长柏虽然没有中状元榜眼探花，名次却也提高了几名，位列第八。 　　去掉前三甲，算是第五名了。 　　放榜后便是跨马游街，跨马只有前三甲，其余的一二甲进士，只能步行，三甲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跨马游街后，官家御赐琼林宴，宴后，对这次的新科进士授予官职。 　　长柏被选为庶吉士，翰林院编修，年后上任。 　　王大娘子本来因为儿子考了第八名，非常高兴，当得知长柏被选到翰林院了，脸色难看了起来。 　　“难得柏儿考的好，为何不外放为官，偏偏被选去了翰林院那种清苦的地方受苦。” 　　王大娘子对盛纮也有些不满，埋怨道：“我当时说托二郎帮忙，官人非不让，还说带柏儿去拜访故交好友，最后就授了个庶吉士，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找娘家帮帮忙呢。” 　　“妇人之见！”盛纮没好气道：“翰林院何等清贵？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再说了，柏儿还年轻，外放为官反而落了下乘，在翰林院待上几年再外放，才是正途。” 　　王大娘子哪里管翰林清贵不清贵，她只知道翰林院清苦是出了名的。 　　毕竟翰林院都是官家近臣，一般也没人敢给翰林送礼，翰林院的官员平日里也不敢和别的官员结交。 　　就连邕王和兖王争位，都不敢拉拢翰林。 　　因此翰林的日子自然过的清贫。 　　不过她知道盛纮在这方面比她有见识，也不敢多嘴。 第134章 长柏的好事（求订阅） 　　授官第二日，袁文绍便接到盛纮的消息，早早的来到盛家。 　　王大娘子对袁文绍大早上过来，有些惊讶，还询问了几句，结果却被盛纮找借口遮盖过去了。 　　等盛纮和长柏换好衣服，三人便出了门。 　　因为这次只是相看，并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物，盛纮只是准备了一点文房四宝，也不是什么精品。 　　海文远得到消息，领著长子，亲自把盛纮三人迎了进去。 　　来到前厅，宾主落座，下人奉上茶水后，海文远打量了长柏一眼，笑道：“咋一看我还以为王太师当面呢。” 　　“呵呵，都说我这儿子长的像他外祖父。”盛纮笑道。 　　“哈哈，不仅像，学识也不差，我要是没记错，王老太师殿试是第十四名，令郎也是青出于蓝了。”海文远笑道。 　　“过奖了，犬子也就知道死读书罢了，哪里能和他外祖父比。”盛纮谦虚道。 　　闲聊了一阵，一个丫鬟进来，行礼道：“主君，大娘子说，已经吩咐厨房做了饭，让主君留客人用饭。”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海文远摆手道。 　　这是他和夫人约定好的，他对盛长柏还是很看好的，这次让盛纮父子上门，也是为了让女儿看一眼。 　　若是女儿能看中，他夫人便会派人来说留客人吃饭，若是看不中，也有别的说辞。 　　海文远笑道：“不知令郎可否婚配？” 　　“不曾。”盛纮说道：“本就打算等这次科举后，在给他说亲，目前还未来得及。” 　　“呵呵，我嫡次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看令郎不错，若是盛兄不嫌弃，我们做个儿女亲家如何？”海文远笑道。 　　“这是我们盛家高攀了，等回去我便托媒人，选个良辰吉日前来求亲。”盛纮高兴道。 　　袁文绍看著两人说话间便定下了长柏和海家二小姐的婚事，心里暗笑。 　　他早就察觉到屏风后面有人，想来是海家二小姐看中了长柏，海文远才答应的。 　　不过他今日就是来当背景板的，也没掺和。 　　袁文绍眼睛余光看了长柏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十分淡然，有些佩服。 　　换成是谁，谈论自己的婚事，多少有些表情，可是长柏却没有，好像和他无关的一样。 　　不时的还端起茶，慢条斯理的品上一口。 　　中午三人在海家用了饭，才在海文远的相送下离开了海家。 　　盛纮喝的有点微醉，袁文绍帮著把他扶上了马车，说道：“岳父，我就先回去了。” 　　“嗯，今儿辛苦你了。”盛纮点头道。 　　“岳父说的哪里话，长柏也是我的弟弟，这种喜事我也能跟著沾点喜气，辛苦什么。”袁文绍笑道。 　　“呵呵，等长柏成亲的时候，定要让他给你敬酒。”盛纮笑道。 　　袁文绍和盛纮他们分别后，乘坐马车回到了家。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已经定下来了，放心吧。”袁文绍笑道。 　　“爹爹，娘说舅舅就要娶舅妈了，舅妈长的好看么？”雯姐儿问道。 　　袁文绍捏了捏女儿的脸，笑道：“我又没见著人，下次伱让你舅舅带你去见。” 　　“吓教什么呢，没成婚前，哪能见面。”华兰嗔怪道。 　　“呵呵，这算什么，今日那海家二小姐还躲在屏风后面看长柏呢。”袁文绍笑道。 　　“那能一样么，我爹娘当年相看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还隔著屏风呢么？”华兰说道。 　　雯姐儿却不乐意，缠著要看舅妈。 　　其实她哪里知道好不好看，就是觉著以后能多个人陪她玩。 　　哪里知道有了舅妈并不意味著是好事，袁文绍吃饭的时候，和海文远提了送雯姐儿去海家私塾读书的事。 　　海家私塾本来就有许多官宦子弟，海文远自然不会拒绝。 　　也就是说，下半年开始，雯姐儿就要去海家读书了。 　　希望她到时候，不要讨厌舅妈吧。 　　…… 　　盛纮和长柏回到家里，便各自回院了。 　　王大娘子看到盛纮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一边吩咐丫鬟打热水来，一边帮他脱下外衣。 　　“官人带著女婿儿子上哪吃酒去了？怎么喝了这么多？” 　　“呵呵，今日有喜事。”盛纮笑道：“柏儿的亲事定下来了，你回头找汴京最后的媒婆，挑个日子，去海家提前。” 　　王大娘子闻言不悦道：“官人，昨日你说我是妇道人家不懂官场之事，我也不说了。可我到底是柏儿的亲娘，官人收了我管家权，这讨媳妇的事情，我总能做主吧？如今倒好，官人说也不说一声，便把柏儿亲事定下了？我这做娘的事后才知道儿子媳妇是哪家的姑娘，官人置我于何地？” 　　说著说著，王大娘子愈发觉得委屈，哭了起来。 　　盛纮见她哭泣，有些心烦，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还没死心，想让柏儿娶你姐姐那个女儿吧？” 　　王大娘子羞愤道：“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自从那日母亲说了以后，我便断了这个心思。”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和你姐姐一起放印子钱？”盛纮冷笑道。 　　王大娘子恼怒道：“放印子钱是之前的事情，官人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怎么老是揪著不放？” 　　盛纮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我之所以不和你说，也是担心你还想让柏儿娶你姐姐家的女儿，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知道官人瞧不上康家，那也不能娶海家的女儿啊。海家规定男子四十方可纳妾，做他们家的媳妇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这样人家的闺女如何要得？我可是听说海家大姑娘出了门子后，三天两头忤逆婆婆，不许夫君纳妾，偏偏海家门第又高，她婆婆也不敢生气。这样一尊活菩萨请进门，官人让我如何做婆婆？”王氏说道。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 　　王大娘子还想著媳妇进门摆摆婆婆的款呢。 　　盛纮闻言骂道：“废话，若不是如此，我们能高攀上海家？只要你不无事生非的往柏儿屋里塞人，好好做好你的婆婆，能有什么事？” 　　说完直接离开了葳蕤轩，前往林栖阁了。 　　王大娘子不甘心，便哭著前往了寿安堂，想请老太太给她做主。 　　哭哭啼啼的把事情了一遍，王大娘子说道：“母亲，您说哪有儿子定下亲事，做母亲的事后才知道，传出去儿媳就成了笑柄了，哪里还有脸见人。” 　　老太太听完，叹道：“我也是做婆婆的人，你心里想的我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你不过是怕那海家势大，担心以后压制不住儿媳，对吧？” 　　王大娘子被揭穿了心事，有些想要反驳，但是面对老太太那锐利的目光，一阵心虚，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一个劲的抹著眼泪。 　　老太太见王大娘子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当初纮儿议亲的时候，徐家也有族亲想要把女儿嫁给纮儿，都被我一一拒绝了。而王家和我盛家素无往来，可老婆子还是求了你做媳妇，起初纮儿仕途顺畅，也多亏亲家老爷帮衬。你又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我从未后悔当年聘了你。可怜天下慈母心，你觉得柏哥儿的前程和你的顺心，孰轻孰重？” 　　王大娘子被说的满脸通红，想起自己这个儿媳也不称职，便感到不好意思，低下头停止了哭泣。 　　老太太继续说道：“你也不必担心，孔嬷嬷曾与我说过那海家二小姐的德行，都是好的。她进门后，你们必然能婆媳和睦。就算不娶海家女儿，娶了康家的女儿，那是你亲外甥女，难道你就能摆婆婆的谱儿，下狠手管教了？回头长柏出息了，诰命封号都少不了，岂不更好？” 　　老太太之所以好言好气的与王大娘子说，是因为这件事瞒著王大娘子，做的确实不对。 　　不过她之所以要瞒著王大娘子，是因为王大娘子之前一直想让长柏娶康姨妈的女儿。 　　虽然被她说了两次，后面也没提了，却也一直没有死心。 　　老太太担心她弄什么么蛾子，干脆就和盛纮商量，没告诉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被老太太说动了，委屈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是官人好好与我说，我又怎么会到老太太跟前哭闹。” 　　老太太柔声道：“我知道你明事理，对了，上次二郎说把允儿说给长梧的事你跟你娘家姐姐说了么？” 　　“我…” 　　王大娘子有些语塞，她跟康姨妈提了一嘴，但是康姨妈却不愿意，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前几日因为放印子钱被盛纮知道了，让她去把钱要回来，被康姨妈一顿数落。 　　说实话，在放印子钱上面，康姨妈真没坑王大娘子。 　　钱是王大娘子出的，却以康家名义放出去的。 　　放印子钱对名声很不好，但是康家名声本来就不好，她也不在乎这个。 　　当然了，康姨妈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白帮王大娘子赚钱，赚到的钱她要拿一部分好处费。 　　骂名康家担著，只要不出大事，也没人管，更查不到盛家头上。 　　王大娘子突然要把钱收回去，自然要亏不少钱。 　　亏的这个钱，并不是本钱，而是赚的钱。 　　康姨妈就是靠这个赚钱，王大娘子这么一弄，她自然就亏了。 　　王大娘子被康姨妈一顿数落，也不好还嘴，毕竟康姨妈确实给她赚了不少钱，她招呼都不打把钱收回去，确实不地道。 　　康姨妈趁机又提起把允儿嫁给长柏之事。 　　王大娘子理亏不好拒绝，便说想想办法。 　　这些她自然不能跟老太太说，只能说道：“大房毕竟是商贾人家，我姐姐有些看不上。” 　　老太太冷笑道：“康家虽说是世家，可如今为官的也只有你外甥一个，康家家底如何，你比我清楚。大房不敢说家财万贯，却也殷实富裕。他家只有两个儿子，以后就算是分了家钱财也少不了。加上现在长梧在五城兵马司做的不错。前些时日得上司提拔成了队率，也是从九品的官了。虽说不高，却胜在年轻。而且以后有华兰夫婿帮衬，也不会太差。” 　　“说起来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你若真不愿意，我便托人帮他说一门亲事。有官身，家产丰厚，还愁找不到好媳妇？” 　　王大娘子越听越觉得长梧不错，而且长梧她也接触的不少，知道是个老实上进的孩子，听到老太太这么说，急忙道：“母亲别生气，我这就去和姐姐说，这么好一门亲事，想来姐姐肯定愿意的。” 　　说著便急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老太太看著王大娘子风风火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后帘，说道：“听够了么？还不出来。” 　　明兰从后帘出来，脸上挂著笑容，来到老太太身边，笑道：“祖母，我要有新嫂嫂了么。” 　　“什么新嫂嫂，说的你好像长柏成过亲一样。还有你不是都听到了，在这装什么蒜。”老太太气的拍了拍她。 　　明兰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道：“祖母，海家的亲事是你求来的吧？” 　　她不觉得她父亲有那个面子。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说道：“你那个嫡母要是像你这般聪明，可就糊弄不到她了。也是老婆子多事，娶媳妇本来就是当娘的该操心的，偏我要多事。不过长柏是盛家嫡长孙，终归不能忽视。” 　　“二哥哥对祖母十分孝顺，祖母为二哥哥操心也是应该的。咱们盛家能有今日，也多亏了祖母。”明兰笑道。 　　她其实为祖母感到不值，盛纮能有今日，全靠祖母，却对祖母只是表面恭敬。 　　老太太张口想骂，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明兰的脸，说道：“你二哥哥比你爹当年可要好多了。有个从五品的爹，还有个伯爵姐夫，有个体面的舅家，还有个书香门第，满门清贵的岳家，加上他性子成稳，胸有韬略，以后前途不会差的，我也对得起盛家了。以后家里的事我也懒得管了，只要把你嫁个好人家，我就能安心了。” 　　明兰不满的皱了皱眉，说道：“祖母这是多嫌弃我啊，就想把我早早的嫁出去。我才不急呢，我还想多陪祖母几年呢。而且还有长林呢。” 　　老太太动情的把明兰搂在怀里，说道：“我当然想你多陪陪我，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归是要嫁入的。早嫁了我还能看著点，不至于让你受了欺负都没人诉苦，没人给你撑腰。至于长林，他是哥儿，以后前程要靠自己去闯。再说了，祖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呢。” 　　“祖母~” 　　明兰抱著祖母哭了起来，说道：“祖母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好好好，长命百岁。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也不怕人笑话。” 　　老太太笑著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华兰那边我跟她说了，过几日马球会的时候，你就跟在她身边，不要乱跑知道么？” 　　“知道了祖母。”明兰点了点头。 　　祖母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多谢各位投月票、推荐票和订阅的兄弟。 　　很多人说一甲只有状元榜眼探花。 　　事实上宋朝时一甲并不单单只有三人，少的时候数人，多的时候二三十人。 　　只不过前三名会单独称为状元榜眼探花。 　　到了元明时期，一甲才变成只有三人。 　　知否电视剧是以宋朝为架空背景的，小说也是架空，不过却是以明清时期为蓝本的，因此都不一样。 第135章 宿命的相逢 　　“官人，你看我这一身如何？” 　　华兰穿著一身水蓝色的衣裙，头发盘起，用两根银鎏金发簪固定。 　　左边那件錾刻云凤纹，凤首残缺。右边那件錾刻双层云纹，上层为三朵，下层为六朵，下层下端雕刻圆日。 　　耳朵上带著一对银鎏金花卉耳环，双手各带一只龙首连珠金镯。 　　一身打扮既不显的俗气，又不缺雍容之气。 　　袁文绍打量了一眼，笑道：“很不错，若是把祖母给你压箱底的那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带上，就更好了。” 　　“今天是去看马球，又不是进宫拜见贵人，带那个，别人还以为咱们去显摆的呢。”华兰没白了他一眼。 　　“爹爹，娘，你们好了没有，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雯姐儿见他们两个一直磨蹭，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好了。”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我和伱说的，今日马球人非常多，你给我老实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雯姐儿有些嫌弃道：“娘，你真啰嗦。” 　　“你…”华兰气的就想收拾她。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让岳母她们等久了。”袁文绍连忙说道。 　　“哼，回来再收拾你。”华兰瞪了女儿一眼。 　　一家人收拾停当，出了府门，上了停在门口的御赐车驾。 　　平常袁文绍他们出行，很少使用御赐马车，这次马球会因为很多勋爵人家都会前去自然不能落了排场。 　　御赐车驾比寻常马车要大上许多，车身雕刻著精美的花纹，由三匹马拉著，什么气派。 　　前面四个护卫开路，马车两侧和后面跟著八个丫鬟，最后由六个护卫殿后。 　　来到城外，汇合了盛家的三辆马车，一起前往了马球场。 　　这次王大娘子带的有三兰和长枫。 　　长柏已经说了亲，加上他的性格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因此没来。 　　以王大娘子的性格，自然是不想带墨兰和长枫一起的，但是碍不住盛纮拿她嫡母的身份劝说，只能带著了。 　　等来到马球场，下了马车，如兰看到华兰一身圣装，惊呼道：“大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你大姐姐可是伯爵府大娘子，又有诰命在身，自然要有该有的气派。”王大娘子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 　　所谓的马球会，其实就是相亲会。 　　因此三兰今日也打扮的十分用心，但是比起华兰却要差远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盛纮有些冷落林小娘，对墨兰和长枫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墨兰下车后，就没有说话。 　　听到如兰的惊呼，打量了华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嫁入勋爵人家之心。 　　就在这时，马球场负责接待的小厮走了过来，袁文绍递上请帖，小厮看完行礼道：“见过伯爷，伯爷和几位娘子姑娘这边请。” 　　长枫因为上次的事情，和王大娘子待在一起很是别扭，走著走著，在一个看台上看到了顾廷烨，对王大娘子行礼道：“大娘子，我看到顾二哥了，想去打个招呼。” 　　“嗯，去吧。”王大娘子冷淡的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不想带长枫来，一会碰到别的官眷不介绍也不好，现在长枫自己要走，她也省心了。 　　长枫得到允许，小跑著离开了，远远的就喊道：“顾二哥。” 　　墨兰脸色难看，低声道：“前几日巴结邱三郎，现在官家不待见邱家，又去巴结顾家，也不嫌丢人。” 　　袁文绍也看到了顾廷烨，他坐在一个看台上，和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正在说笑。 　　因为长枫的呼喊，顾廷烨看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袁文绍，笑著招了招手。 　　袁文绍点了点头回应，并没有过去的意思。 　　平常如兰喜欢和墨兰斗嘴，现在墨兰话都很少说，如兰也觉著无趣，看到远处有捶丸的，拉著王大娘子说道：“母亲，那边有捶丸的，我想去玩玩。” 　　捶丸，算是马球的前身，用球杖击打球入穴的一种运动，和后世的高尔夫有些类似。 　　马球女子玩的比较少，而捶丸就很受女子青睐。 　　王大娘子正和华兰小声聊著天，闻言想都不想就说道：“不行，今天你给我老实一点。” 　　她还想著一会认识一些贵妇，把如兰介绍给她们认识呢。 　　华兰笑了笑劝道：“母亲，今日开开心心出来玩，你老是拘著她做什么，让她去玩会吧。” 　　“是啊母亲，你就让我去玩会吧。”如兰摇著母亲的胳膊撒娇道。 　　“行了行了，去吧。”王大娘子说道。 　　“谢谢母亲。”如兰高兴道。 　　“爹爹，我也要去。”雯姐儿叫道。 　　“那你就跟著你五姨去，不过记著要听她的话。”袁文绍叮嘱道。 　　“知道了。”雯姐儿随口应了一声，拉著如兰的手说道：“五姨，咱们走吧。” 　　“母亲，大姐夫大姐姐，我先去了。” 　　如兰说完拉著雯姐儿风风火火的跑了。 　　华兰不放心，派了几个丫鬟跟著。 　　明兰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正是她好朋友余嫣然，小跑著追上了王大娘子，行礼道：“大娘子，嫣然在那边，我想去和她说说话。” 　　王大娘子笑道：“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好玩玩。” 　　“嗯。” 　　明兰对袁文绍和华兰道了个万福，高兴的去了。 　　王大娘子看著明兰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叹气道：“你看看明兰多知礼，如儿还是姐姐呢。” 　　“还不是母亲您舍不得，不然小的时候把如兰送到祖母那养著，现在也不会差了。”华兰说道。 　　她出嫁前，父亲担心祖母孤单，便想著再选个孩子送到老太太那养著。 　　结果王大娘子舍不得女儿，加上老太太平常都是吃素的，也舍不得女儿去受苦不愿意。 　　林小娘倒是想把墨兰送过去，但是墨兰又不愿意去。 　　最后反倒是明兰阴差阳错的被老太太养在跟前。 　　“你这是说我教的不好了？”王大娘子有些不快道。 　　“母亲你想哪里去了，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尽管华兰心里是这个意思，也不能承认。 　　在她看来，如兰之所以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子，除了遗传了母亲，和母亲过于宠爱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兰明兰都走了，只有墨兰还跟在后面，王大娘子琢磨著，要是墨兰一个在，一会遇到人了还得介绍，心里有些不情愿，因此和颜悦色道：“两个妹妹都去了，你也去转转吧，看你这几日没什么精神，就当散心了。” 　　墨兰多少猜出了王大娘子的想法，不过她也不觉得王大娘子会在介绍她的时候帮她说好话，因此款款的行了一礼，带著丫鬟云载走了。 　　“这丫头这段时间倒是老实了很多。”王大娘子嘀咕道。 　　一旁的刘妈妈笑道：“主君前些日子处罚了枫哥儿，还因此恼了林小娘。以前有林小娘帮著，主君很少说四姑娘。这些日子四姑娘也没少被主君斥责，要是还不老实，也就不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四姑娘了。” 　　王大娘子听到刘妈妈说墨兰聪明伶俐有些不喜。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墨兰还是明兰确实比如兰聪明。 　　以前明兰看著有些呆，这些时日接了管家权，把她也给算计进去了。 　　要不是事后刘妈妈提醒，她都没察觉到，可见也不是简单的。 　　这么一来，反而是她生的如兰，看著最不聪明了。 　　“母亲，墨兰的性子本就不坏，都是在林小娘身边养坏了。你也别和她一般计较，别人家的嫡母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公正一点。等她嫁了人，总不能绕过你这个嫡母不拜，去拜她小娘吧？就算她答应，她夫君也不会答应。”华兰劝道。 　　“嗯，我知道了。” 　　这些话老太太也跟她说过，王大娘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处处针对墨兰了。 　　说话间，来到了一处看台，小斯说道：“伯爷，这里是您的位置，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告退了。”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等小厮离开后，冲王大娘子说道：“请岳母上坐。” 　　“这是你的位置，我能跟著在这歇歇脚就可以了，哪能做主位。”王大娘子拒绝道。 　　马球场看台的位置也是根据身份安排的。 　　盛家的位置比较偏僻，附近都是身份差不多的人家。 　　而袁文绍的开台则不同，附近都是勋爵。 　　“岳母乃是长辈，自然要坐主位。”袁文绍说著对华兰使了个眼色。 　　“母亲，您就坐吧。”华兰拉著母亲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看台的桌子上摆放了许多水果点心，袁文绍一边吃著，一边看著马球。 　　华兰则是给王大娘子介绍著附近的勋贵人家。 　　另一边，墨兰漫无目的的走著，没有看到齐衡，有些疑惑道：“元若哥哥怎么没来？” 　　“姑娘你看。” 　　就在这时，云载看到马球场的门口，进来一个车队。 　　这个车队随行的护卫都是甲士，还有人举著华盖，十分气派。 　　马车停下，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华服女子，后面的马车则下来一个男子，正是墨兰心心念念的齐衡。 　　墨兰看到齐衡和嘉成县主同行，下了车后又同时前往了一个看台，脸色难看。 　　对于齐衡她还是抱有期待的，但是如今看来，齐家貌似已经倾向于和邕王联姻了。 　　一处看台上，荣飞燕也看到了这一幕，气的把茶盏都摔了出去。 　　丫鬟连忙安慰道：“姑娘，我看著那小公爷神色不太好，应该是怕了邕王的权势，才迫不得已陪著嘉成县主来的。” 　　荣飞燕也不傻，恨声道：“那又有什么区别？齐家畏惧邕王的权势能让齐元若陪她一起来，就能畏惧邕王权势，答应联姻。” 　　齐衡站著看台上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明兰，有些失望。 　　嘉成县主落坐后，看到齐衡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开口道：“元若哥哥怎么不坐？” 　　齐衡回过神来，转身勉强一笑，坐了下来。 　　嘉成县主近距离看齐衡，越看越喜欢，主动挑起话题和齐衡闲聊了起来。 　　齐衡心不在焉，只是随意应付，不时的看著马球场。 　　嘉成县主如此大的排场，自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许多人看到齐衡和嘉成县主一起来，都猜出齐家怕是已经答应了和邕王联姻了。 　　王大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小公爷人品家世皆是拔尖的。” 　　“母亲你该不会还有想法吧？我可是听说平宁郡主最在乎门第，齐国公府咱家可高攀不起。”华兰说道。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对了，你刚刚说锦乡侯嫡长子正在议亲，定下了么？”王大娘子问道。 　　华兰 　　她如何听不出王大娘子的意思，无非是听到锦乡侯嫡长子在议亲，动了心思。 　　“岳母，锦乡侯府好像已经定下了。”袁文绍说道。 　　他可是听说这个锦乡侯早已经投靠了兖王，别说人家看不上盛家这种门第，即便是看的上，也不能让盛家和锦乡侯结亲啊。 　　“已经定了啊。”王大娘子闻言有些失望。 　　华兰则是疑惑的看向袁文绍，她记得锦乡侯府并没有定下啊。 　　袁文绍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 　　墨兰本就因为这些时日林小娘和她自己的境遇，身上带著一股忧郁，加上看到嘉成县主和齐衡同行，忧郁之气更浓，让人看了有些怜惜。 　　梁晗和人说笑间，视线突然看到了墨兰，被她身上的忧郁气质给吸引了。 　　和朋友说了一声，起身下了看台，向墨兰走了过来。 　　“姑娘可是盛家的四姑娘？”梁晗问道。 　　墨兰那日躲在屏风后面看到过梁晗，自然认识，欠身行礼道：“见过梁六公子。” 　　“呵呵，真的是盛四姑娘，那日匆匆一见，刚刚看到了，我还担心认错了呢。”梁晗笑道。 　　墨兰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那日冲撞了梁六公子，还没给公子道歉呢。” 　　“姑娘客气了，我观姑娘气质，也不是那无礼之人，那日定是个意外。”梁晗笑了笑，问道：“我见姑娘好似有些不开心，若是方便，可与我说说。” 　　“呵呵，多谢梁六公子，我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一首词，有些伤春悲秋罢了。”墨兰轻笑道。 　　“哦？”梁晗笑道：“不瞒姑娘，我也很喜欢诗词，不若姑娘吟出来，我们探讨一二？” 　　袁文绍不经意间，看到墨兰正在和梁晗说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难道就是宿命的相逢么？ 　　感谢各位投月票、推荐票，订阅的兄弟。 　　前天下雨没带伞，淋了雨，昨天早上起来浑身不得劲，只能打电话给领到请假了。 　　本以为睡个半天能好，到了下午还是没好，实在提不起精神写，便开了个单章请假，去挂水了。 　　结果今天一看，请假的单章竟然没显示。 　　在这里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第136章 明兰下场（求订阅） 　　“呵呵，王大娘子，袁伯爷、袁夫人，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吴大娘子来到袁文绍所在的看台，笑著说道。 　　“吴大娘子客气了，今日汴京权贵来了许多，吴大娘子自然忙的很。”袁文绍笑道。 　　“是啊，吴大娘子有事尽管忙著，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王大娘子笑道。 　　寒暄了几句，吴大娘子才说道：“家里的哥儿姐儿怎么没见著？” 　　“这就要怪吴大娘子了，你这马球场弄的热闹，家中的哥儿姐儿一来都看花了眼，都跑去玩了。”王大娘子笑道。 　　“呵呵，不嫌弃就好，下次举办我还给你下贴。”吴大娘子笑道。 　　今天客人多，吴大娘子也不能久待，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从看台上下来，吴大娘子向身后的丫鬟问道：“六郎呢？” 　　“回大娘子，六公子跟几个朋友在那边喝酒谈诗呢。” 　　丫鬟指了一个看台，却发现梁晗并不在那，四处一找，看到了正和一个女子在说笑的梁晗，连忙说道：“大娘子，六公子在那。” 　　吴大娘子顺著丫鬟指的方向，看到了梁晗。 　　此时梁晗不知道和墨兰说了什么，把墨兰逗笑了。 　　看到这一幕，吴大娘子脸色铁青，说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回来。” 　　盛家的几个姑娘她都见过，自然认出了墨兰。 　　虽然她并不要求梁晗一定要娶嫡出，但是墨兰一个女子，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外男闲聊，就给她很不好的印象。 　　丫鬟领命，连忙去叫人了。 　　…… 　　“铛！” 　　一声铜锣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余家三姑娘胜一局，得彩白玉混元镯。” 　　只见一个红衣劲装女子，接过手镯，打量了一眼，带在手上，高兴的回到了看台。 　　马球场管事大声道：“新开局，本次彩头，九转累丝金簪一支！” 　　话音落下，一个丫鬟捧著作为彩头的金簪，在场中走了一圈。 　　余三姑娘看到金簪，眼中露出喜爱之色，说道：“哥哥，我喜欢这个金簪，一会你再陪我打一局。” 　　马球一般都是两组各四人，马球场公布彩头后有一柱香时间报名，若是人数不够，就会有马球场培养的骑手来凑数。 　　这种比赛，女子要是参与都是和自家兄长弟弟一起，若是与外男一起，难免会惹来闲话。 　　余家大郎刚打完一局，有些累了，本不想上场，见妹妹喜欢，只能答应下来。 　　正在和明兰闲聊的余嫣然看到金簪，愣住了。 　　明兰疑惑道：“嫣然，伱怎么了？” 　　余嫣然回过神来，拉住丫鬟，拿过金簪打量了起来。 　　“这位姑娘，这是本次彩头。”丫鬟见余嫣然神色不对，连忙提醒道。 　　余嫣然只能不舍的将金簪放在托盘上。 　　“你到底怎么了？”明兰关心道。 　　余嫣然哭著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什么？”明兰惊讶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的，那是我外祖父当年专门给我母亲打造的陪嫁品之一，上面有记号，我不会看错的。前些年不见了，就再也没有找著。”余嫣然说道。 　　明兰闻言，已经猜出了大概。 　　余嫣然母亲早亡，父亲又了弦。 　　她继母没少图谋她母亲留下的陪嫁，许多东西都被继母给卖了换了银子。 　　余嫣然手里只剩下几件她母亲在世时常用的了。 　　没想到连这些她那个继母也不放过。 　　“不行，母亲留下的遗物已经不剩几件了，这个簪子我一定要拿回来。” 　　余嫣然说著，就要去报名。 　　“等等。”明兰连忙拉住了余嫣然，说道：“可这男女组队，你二弟弟必定跟你三妹妹一组，你和谁组队呢？” 　　“我…”余嫣然想了想说道：“你三哥哥呢？” 　　余家老太太和盛老太太多有往来，若是找长枫和她组队，倒也说的过去。 　　明兰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正在和顾廷烨闲聊的长枫。 　　跑过去和顾廷烨行了一礼，便拉著长枫走了。 　　“你干什么啊，我还有事呢。” 　　下了看台，长枫有些不满的挣脱了明兰的手。 　　顾廷烨这次把广云台的魏行首请来了。 　　魏行首这样的美人平常他见上一面都难，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却被明兰拉了出来。 　　“三哥哥，你陪嫣然打场马球。”明兰说道。 　　“不行，我都好久没打了，上去不是丢人现眼么。”长枫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求求盛三哥哥了，你就帮帮我吧，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非常重要。”余嫣然哭著祈求道。 　　顾廷烨从明兰拉走盛长枫，就一直看著他们，当看到哭泣道余嫣然，疑惑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魏行首笑道：“那是余家大姑娘。” 　　“余家大姑娘？”顾廷烨疑惑道：“我和余家二郎多有来往，只听说他有一个妹妹，还是排行老三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大姑娘？” 　　魏行首解释道：“二郎有所不知，余大姑娘乃是原配范大娘子所生，范大娘子过世，余大人续了弦，这个原配所生的大小姐，自然就成了多余之人，便一直被余老太师夫妇养著。” 　　“我听闻这余大姑娘绣工天下一绝，脾气又好，不论谁去请教都肯细心传授。即便是我们这样的人设局宴请，她也从未推拒过。” 　　“即便是你去宴请也从未推拒过？”顾廷烨有些惊讶。 　　“嗯。”魏行首点了点头，笑道：“这些都能打听到的。” 　　顾廷烨听完，心中一动，魏行首是青楼女子，别说名门贵族的女子了，就连寻常人家的姑娘，也不愿与之有交集。 　　余嫣然却丝毫不嫌弃，若是将其娶回去，定然能容的下曼娘。 　　顾廷烨越想越觉得可行，虽然他和家里闹掰了，但若是成亲，还是得父母出面才行。 　　余嫣然乃是余老太师的孙女，虽说余老太师已经致仕，配他却完全没有问题。 　　长枫本就是个花花公子，见余嫣然哭的这么伤心，最终还是心软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报了名，换了衣服选好马匹，骑著马来到场上。 　　“嫣然妹妹，我可是许久没打马球了，一会输了你可不能怪我啊。”长枫说道。 　　“长枫哥哥只要尽力便好。”余嫣然说道。 　　余家二郎和余三姑娘骑马来到场上，看到余嫣然也在，余二郎骑马上前，说道：“大姐姐，这簪子是三妹妹看上的，何必跟自家妹妹争呢，这么多人看著，平白让人看笑话。” 　　今日这么多勋贵世家在，他们余家分成两组比赛，被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我不是要和妹妹争什么，只是这个簪子是亡母遗物，不知今天为何出现在这里，成了彩头。二弟弟，一会你和三妹妹求个情，万一等会你们赢了也把簪子给我好吗？”余嫣然祈求道。 　　“这…”余二郎看向妹妹。 　　他本来也不想打，簪子给余嫣然也没什么。 　　余三姑娘闻言嘲讽道：“我说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但凡妹妹看上个什么东西，你都要来抢。你马球打的那么差，上来不是丢我们余家的脸吗？” 　　“我…” 　　余嫣然刚想解释，余三姑娘便一脸不耐的把刚刚赢来的玉镯取了下来，说道：“罢罢罢，缺首饰是吧？这个玉镯给你了。” 　　说著把玉镯丢了过去，不过她用的力气不大，玉镯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不是要首饰，只是这个簪子是亡母遗物，望妹妹能…” 　　“二哥哥，咱们走。” 　　余三姑娘根本不听，叫了余二郎一声，催马便走。 　　看著两人离开，长枫说道：“走吧，看样子只能打了。” 　　余嫣然咬了咬牙，催马跟了上去。 　　等双方到位，吴大娘子亲自下场，点燃了香。 　　以一注香为时，每进一球得一筹，得筹多者获胜。 　　“铛！” 　　随著一声锣声响起，马球场的管事站在场中，用力的将球抛向了天空。 　　“驾！” 　　双方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余二郎和余三姑娘马球技术精湛，加上两人经常一起打马球，配合默契，没多久便连得两筹，引得众人叫好。 　　明兰在场下暗自焦急，却没有办法。 　　“六妹妹也喜欢看马球？”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明兰转头便看到齐衡走了过来，欠身行礼道了一声：“小公爷好。” 　　便退后几步，保持一段距离，看向场中。 　　齐衡说道：“庄学究的私塾散了，我去过你家几次，但都没见著六妹妹。” 　　“小公爷到底是外男，现在我们都大了，自然要避嫌。”明兰淡淡道。 　　齐衡说道：“六妹妹，你别误会，今日陪嘉成县主过来，只是碍于母亲的面子，并没有别的。” 　　“小公爷说话可得慎重一点，你和嘉成县主如何，不需要向我解释。”明兰说道。 　　“我…” 　　“铛…” 　　齐衡刚想说话，一声锣声响起，余三姑娘一方又进了一球。 　　此时余三姑娘一方已经得了五筹，而余嫣然一方才一筹。 　　香以过半，余嫣然基本没有机会了。 　　余嫣然只能向余三姑娘祈求，并愿意以高价赎回。 　　余三姑娘笑道：“一个簪子，本来我也不太在意，可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非得到它不可了。” 　　余嫣然闻言哭著骑马而回，离开了球场。 　　明兰看到这一幕，顾不上搭理齐衡了，连忙迎了上去。 　　…… 　　齐衡离开的时候跟嘉成县主说看到一个朋友，要过去打个招呼。 　　结果没一会，嘉成县主看到齐衡在跟一个女子说话，脸色难看的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去，打听打听，那个姑娘是谁。” 　　“是。” 　　丫鬟应了一声匆匆而去，没多久跑了回来，说道：“县主，那个姑娘是积英巷盛家的庶出六姑娘，之前小公爷在盛家私塾读书，因而认得。” 　　嘉成县主脸色难看道：“我听说他在盛家读书，一起的可还有盛家的两个公子，还有顾家的二公子也在。他都不去打招呼，偏偏去找一个姑娘，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你就没有打听到其他的？” 　　“回县主，奴婢没有打听到，要不奴婢再去打听打听？”丫鬟说道。 　　嘉成县主想了想，摆手道：“算了，一个小官的庶出女儿罢了，没什么威胁，以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荣飞燕。” 　　说著看向了不远看台坐著的荣飞燕。 　　荣飞燕好像感觉到了一样，正好看了过来，冲嘉成县主微微一笑。 　　…… 　　“你怎么回来了？”明兰问道。 　　“明兰。”余嫣然丢下球杆，上前拉著明兰的手，哭著道：“这个簪子怕是拿不回来了，我们走吧。” 　　“不行。”明兰咬了咬牙，说道：“这个簪子对你这么重要，必须拿回来。” 　　余嫣然的事情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小娘。 　　她小娘临死前留给她的那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刺绣一直被她小心珍藏，偶尔想念母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在这等我。” 　　明兰说完，匆匆带著丫鬟去马车换衣服了。 　　这些年她一直谨记她小娘的叮嘱，不冒尖。 　　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有代替余嫣然去的原因。 　　但是现在她顾不上那么多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嫣然夺回母亲遗物。 　　很快明兰便换了一声劲装，绑好襻膊，匆匆来到球场，拿起球杆，冲余嫣然说道：“我一定会帮你夺回簪子的。” 　　说完来到马前，翻身上马，催马上了球场。 　　“明丫头怎么去了？她也会打马球？”王大娘子看到明兰进场惊讶道。 　　“母亲，你可别望了，祖母年轻的时候可是打便汴京无敌手的，我小的时候祖母都教过我，怎么可能不教明兰。就是不知道她从祖母身上学到了几成。”华兰笑道。 　　“娘子，你也会打马球？”袁文绍惊讶道。 　　“我在这上面没有什么天赋，只是勉强会打而已。祖母打的那才叫好，可惜现在祖母年纪大了，骑不了马了。”华兰说道。 　　“呵呵，那回头我们夫妻二人下去玩玩。”袁文绍笑道。 　　马球对训练骑术有很大帮助，算是军中少有的娱乐活动，袁文绍平常在军中也没少玩。 　　“还是算了吧，官人要是想打，回头可以和六妹妹组队玩玩。” 　　华兰对马球不怎么感兴趣，加上现在天气也热了，更不想去了。 　　袁文绍也没多说，看向了场中。 　　明兰一身劲装，倒是颇显英飒之气。 　　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她的球技，总是能轻易的将球抢到，在几人的拦截下，轻而易举的将球击进洞中。 　　上场没多久，便连进四球，将筹数追平。 　　如此惊艳的球技，引得许多人大声叫好。 　　余三姑娘被气的半死，给余二郎使了个眼色。 　　余二郎会意，点了点头，等明兰再次带球的时候，他骑著马靠近，想要用马撞明兰的马，眼看著就要撞到了，他故作惊慌的喊道：“快让开，我的马失控了。” 第137章 不好意思，我拒绝（求订阅） 　　“啊！”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发出了惊呼声。 　　吴大娘子看著场中的情形，脸色难看。 　　马球需要骑马，平常也不是没人受过伤，不过问题都不大。 　　然而今日汴京大多权贵都在，若是出了事，对马球场的影响就大了。 　　说时迟，那时快。 　　明兰见余二郎的马撞了过来，心中有些慌乱，好在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双腿猛夹马腹。 　　她胯下的马匹吃痛，猛的一跃，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明兰没有丝毫停留，带球朝球门奔去。 　　距离球门还有二十多步的时候，手上球仗一挥，将球击飞。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的落入球门中。 　　“好！” 　　吴大娘子看到明兰这乾净利落的球技，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她在明兰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吴大娘子之所以办了这个马球场，一方面是为了结交人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喜欢。 　　明兰躲过去了，余二郎则没有那么幸运了。 　　马一开始是在他的控制下撞向明兰的，然而明兰躲过去的时候，余二郎的马受到影响，真的失控了。 　　余二郎虽然惊慌，好在多年骑马的经验还是有的。 　　他深知真让马疯狂的跑下去，结果就很难预料了，咬了咬牙，猛拽缰绳。 　　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余二郎直接被掀飞出去，摔到了地上。 　　吴大娘子脸色一变，连忙吩咐人去救人。 　　“吓死我了。”王大娘子一脸后怕道：“这要是明兰有个好歹，让我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 　　王大娘子说完，就吩咐丫鬟去看看。 　　场中，余三姑娘看到自家哥哥摔下马，连忙下马前去查看。 　　“二哥哥，你没事吧？”余三姑娘将余二郎扶起来，关心道。 　　“嘶…” 　　余二郎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我没事，就是腿有点疼，怕是不能陪你打马球了。” 　　说著还对余三姑娘眨了眨眼睛。 　　余三姑娘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瞪著走过来的明兰说道：“都怪你，若不是伱再次惊到我二哥哥的马，以他的骑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明兰闻言差点被气笑了，说道：“余三姑娘的意思，我不该躲，让他撞么？” 　　“你…”余三姑娘脸色涨红，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余嫣然跑了过来，拉著明兰关心道：“明兰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吧。”明兰笑道。 　　余嫣然检查了一下，见明兰真的没事，又看向余二郎关心道：“二郎，你没事吧？” 　　“你还有脸说，打不过就找外援，害的二哥哥坠马，看我回去不告诉爹。”余三姑娘瞪著余嫣然说到。 　　“我…”余嫣然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兰把余嫣然拉到身后，说道：“和嫣然有什么关系？” 　　“怎么样，人没事吧？我带了大夫，快让大夫看看。” 　　吴大娘子带著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多谢吴大娘子了。”余三姑娘感谢道。 　　大夫检查了一下，余三郎并没有大碍。 　　吴大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打马球时马受惊是常有的事，快扶余二公子下去歇著。” 　　余三姑娘瞪了明兰一眼，扶著余二郎就想离开。 　　“等等。” 　　明兰叫住了他们，说道：“你们五筹，我们六筹，簪子归我们了。” 　　余三姑娘停了下来，扭头道：“我二哥哥摔下马的时候，香可没燃尽呢，怎么能算你们赢了？” 　　“可是现在香已经燃尽了。”明兰指了指远处的香炉。 　　余二郎落马的时候，香还有四分之一的样子，但是耽搁了这么久，香已经燃烧完了。 　　余三姑娘冷笑道：“那有如何，香没燃尽，出了意外，就得重新来过。” 　　“那好，我们重新比一次。”明兰淡淡道。 　　余二郎在的时候，两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只剩下余三姑娘一人，就算她临时找个人过来，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余三姑娘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脸色十分难看。 　　但是让她放弃簪子，她又不甘心。 　　虽说簪子的价值她不是很在意，但心里就是不愿意让余嫣然得到。 　　余二郎拉了拉余嫣然，然后冲明兰说道：“盛六姑娘，我现在上不了场，得找个人替我，等我找到人再比如何？” 　　“可以。”明兰点了点头。 　　余家兄妹离开后，吴大娘子看著明兰赞赏道：“呵呵，六姑娘一手球技令人称赞，看来是得到盛老太太的真传了。” 　　“吴大娘子过誉了，我和祖母比还差的远了。”明兰说道。 　　“不用谦虚，盛老太太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球技未必比的了你。我看啊，整个汴京女子中无人能比得过你。男子中能胜过的都不多，有时间咱们一起切磋切磋，我可是好久没打过了。”吴大娘子笑道。 　　闲聊几句，吴大娘子便带人离开了。 　　吴大娘子离开后，王大娘子派来的丫鬟也到了。 　　“大娘子让刘姑娘回去。”丫鬟行礼道。 　　“你回去禀报大娘子，就说我这场马球还未打完，等打完了我就过去。”明兰说道。 　　她知道现在要是过去，以王大娘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再打马球。 　　丫鬟见明兰这么说，只能回去复命了。 　　“他们竟然找的顾二哥！”长枫惊呼道。 　　明兰寻声望去，就看到余二郎正在顾廷烨的看台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顾廷烨就起身下了看台，向这里走了过来。 　　“顾二叔打马球很厉害么？”明兰疑惑道。 　　“很厉害？” 　　长枫说道：“那是相当厉害，不管是投壶、马球还是捶丸，但凡是玩的，汴京就没有人能比得过顾二哥的。也就是这几年顾二哥不在汴京，回来后又忙著科举，名声已经不如以前了。” 　　“明兰，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余嫣然说道。 　　“不行。”明兰倔强道：“我必须帮你把簪子拿回来。” 　　“你竟然要和顾二哥比？”长枫一脸惊讶的看著明兰，说道：“要打你们打，我是不会去自取其辱的。” 　　说完直接开溜了。 　　“三哥哥，三哥哥。” 　　明兰喊了几声，见长枫停都没停，气的跺了跺脚。 　　“明兰，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三哥哥不愿意比了，现在就你一人也没法比了。”余嫣然劝道。 　　“大不了就用马球场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争一争，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明兰说道。 　　“六姑娘，我和余二郎乃是好友，他托我帮忙，我实在不好拒绝。现在你三哥哥走了，要不你就认输算了。”顾廷烨走了过来说道。 　　“呵呵，顾二哥马球独步汴京，有人落荒而逃也很正常，我劝你们还是认输吧。”余三姑娘得意道。 　　明兰看著顾廷烨说道：“当初投壶我能赢你，马球也一样，三哥哥不打，我一个人和你打。” 　　余三姑娘闻言一脸嘲讽道：“好大的口气，你竟然说投壶能赢顾二哥，真是太好笑了。” 　　“她确实投壶赢了我。”顾廷烨淡淡道。 　　虽然当初明兰耍了点心机，但是输了就是输了。 　　而且那时候明兰才多大？ 　　“这怎么可能？”余三姑娘难以置信的看著明兰。 　　顾廷烨没有理会余三姑娘，淡淡道：“马球是马球，你刚刚打的时候我也看了，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且现在你只有一人，更赢不了了。” 　　“谁说她是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寻声望去，便看到齐衡走了过来。 　　齐衡来到几人中间，站在明兰身前，看著顾廷烨说道：“我同她和二叔较量较量。” 　　顾廷烨看到齐衡笑道：“元若，你应该知道我的马球技术，你们赢不了的。” 　　“赢不赢的了，打过才知道。不为，拿我襻膊来。”齐衡说道。 　　“小公爷，谁要你帮忙了？”明兰小声道。 　　今天她本就出了风头，若是再和齐衡一队打马球，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若是以前，她就让齐衡帮了，但是今日齐衡是和嘉成县主一起来的，不知为何，她很不愿意齐衡帮忙。 　　齐衡转过身来，看著明兰说道：“先赢下比赛再说其他的行么？你不是想要那个簪子么？” 　　“我是想要那个簪子，但也不劳小公爷帮忙。” 　　说完，明兰越过齐衡，对顾廷烨说道：“劳烦顾二叔稍等，我去请我大姐夫来。” 　　说完，小跑著回到了看台。 　　“明丫头你可回来了，马球那么危险，还是别玩了。”王大娘子见明兰回来，连忙说道。 　　“多谢大娘子关心，可是这场马球还未结束，怎么也要打完这一场。”明兰说道。 　　“还打什么啊，顾二叔上场，根本打不赢，何必去丢人。”长枫说道。 　　“打都没打就认输，那才叫丢人。” 　　明兰顶了他一句，看向袁文绍，行礼道：“大姐夫，那个簪子对嫣然很重要。我想请大姐夫同我打一场。” 　　袁文绍一怔，犹豫了一下说道：“好。” 　　他也有些看不过顾廷烨这么欺负两个姑娘。 　　“岳母，娘子，你们稍坐一会，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本以为袁文绍不会答应，等看到袁文绍过来，愣了愣，迎了上去，把袁文绍拉到一旁，小声道：“二郎，你来掺和什么？” 　　“仲怀，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姑娘算怎么回事？明兰来求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加上有些看不过眼，便答应了。”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说道：“我哪是欺负她们啊，我是想娶余家大姑娘，才答应余三姑娘帮忙的。” 　　袁文绍一愣，古怪的看著顾廷烨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个簪子是余大姑娘想要的，你还帮余三姑娘？” 　　顾廷烨向余家提亲，求取余嫣然，他自然知道。 　　但是他实在弄不懂，顾廷烨这是什么操作。 　　顾廷烨苦笑道：“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些年做过一些浪荡不堪的事，余家大姑娘养在余老太太跟前，以我的名声，去余家提请，余老太师不可能答应的。我知道这个簪子是余大姑娘想要的，便想著赢下来，再送给她。” 　　袁文绍愣了许久，才竖起大拇指说道：“高，实在是高。” 　　不得不说，顾廷烨不愧是花花公子，追女人真有一套。 　　余三姑娘也不在乎这个簪子，只是不想让余嫣然得到。 　　顾廷烨以簪子为出手的报酬，余三姑娘自然不会拒绝。 　　输了比赛，余嫣然必定十分伤心，这个时候顾廷烨再把簪子送过去，余嫣然必然十分感激。 　　等顾廷烨去余家提亲的时候，余嫣然感激之下，要是答应，余老太师宠爱孙女，未必会拒绝。 　　毕竟以顾廷烨的条件，除了以前的名声有点瑕疵外，也算是良配了。 　　原剧中，他为了求取明兰，也是各种算计，逼的明兰不得不嫁。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顾廷烨高兴道。 　　袁文绍的球技他是知道的，不说一定比他强，但是也不比他差多少。 　　若是再加上明兰，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好意思，我拒绝。”袁文绍摇了摇头道。 　　顾廷烨一愣，问道：“为什么？” 　　他和袁文绍是朋友，他也把内情说出来了，实在想不通袁文绍为什么还拒绝。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说道：“仲怀，余大姑娘不适合你。” 　　顾廷烨想娶余嫣然的目的，他自然清楚。 　　无非觉得余嫣然性子好，能够容的下曼娘和那两个孩子。 　　但是以余嫣然柔弱的性子，哪里是曼娘的对手。 　　说实话，曼娘也是傻了，竟然妄想成为正室，在得知顾廷烨求娶余嫣然的时候故意去搅和了此事。 　　孰不知，顾廷烨从来没有想过娶她为正室。 　　以她的出身，也不可能成为正室。 　　袁文绍虽然知道顾廷烨求取余嫣然以失败告终，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故。 　　因此他决定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女子。 　　“不适合我？”顾廷烨眉头微皱：“二郎你什么意思？” 　　“仲怀，你那个外室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脸色难看道：“二郎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那外室何等娇弱，你又何必诋毁她？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不在乎什么出身嫡庶，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既然你不愿帮忙，那就球场上见真章吧。”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袁文绍苦笑不已，他不答应，一方面是帮余嫣然一把，另一方面又何曾不是在帮顾廷烨。 第138章 千钧一发（求订阅） 　　顾偃开对于顾廷烨求娶余家大姑娘还是很满意的。 　　结果曼娘那么一闹，整个汴京都知道顾廷烨有个外室了，整个顾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父子二人的矛盾，也因为此事，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顾廷烨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因为袁文绍坚持要参加，心中有气，绑好襻膊便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袁文绍绑好襻膊，上了马，接过球杖，和明兰来到了场中。 　　“大姐夫一会怎么打？”明兰询问道。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一会我会缠著顾廷烨，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好。”明兰闻言，笑著点了点头。 　　只要袁文绍能缠著顾廷烨，她就有把握获胜。 　　袁文绍看著明兰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呆。 　　随著明兰年纪增长，和后世那个女星越来越像了。 　　明兰的长相并不会让人一眼就觉得惊艳，只能算是不错。 　　但是她有些肉嘟嘟的脸，给人总是在笑的感觉，十分耐看。 　　有的人第一眼觉著惊艳，但是看的多了，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而明兰却是那种越看会觉得越好看的那种。 　　袁文绍很快收回了目光，最开始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物和剧中长的一样的时候，他对明兰却是有过一些想法。 　　但是时间久了，加上和华兰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这种想法早就熄灭了。 　　“铛！” 　　随著锣声响起，两队人马冲了过去。 　　袁文绍第一个抢到了球，见顾廷烨想过来抢，把球打向了明兰，然后上前缠住了顾廷烨。 　　顾廷烨几次想要甩脱袁文绍，都没能成功，而另一边明兰带球和余三姑娘缠斗了一会，轻易的将球击进了洞，得了一筹。 　　第二次袁文绍还是使用同样的办法，将顾廷烨缠住。 　　顾廷烨被袁文绍缠的有些不耐烦了，脸色难看道：“二郎，你真的要如此么？” 　　“仲怀，听我一句劝，余大姑娘真的不适合你。”袁文绍说道。 　　“铛！” 　　随著明兰再次进球，锣声响起。 　　“哼！”顾廷烨冷哼一声，勒马掉头。 　　回到了起始点，余三姑娘有些著急道：“顾二哥，怎么办？他们使用这种无赖打法，我们根本赢不了。” 　　顾廷烨沉吟道：“这次伱去缠著袁文绍，剩下的交给我。只要你能拖住他一会，我们肯定能赢。” 　　“好。”余三姑娘点了点头。 　　第三轮开始，袁文绍还想照著前两次那样，缠住顾廷烨。没想到余三姑娘斜著插了过来。 　　急切间袁文绍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勒马降速。 　　而顾廷烨得到空档，带球往自家球门而去。 　　明兰见状连忙追上顾廷烨，然而抢了几次都没能把球抢过来。 　　好在她也延缓了顾廷烨的速度。 　　加上有她阻拦，顾廷烨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另一边，袁文绍利用精湛的马术，很快就摆脱了余三姑娘的纠缠，直奔顾廷烨而去。 　　顾廷烨察觉后，心里暗骂余三姑娘没用。 　　只要她能再拖住片刻，他就能进球了。 　　现在好了，一对二他根本没用机会了。 　　看著和他并驾齐驱的明兰，顾廷烨猛的勒马掉头，右手使出全力，将球打向余三姑娘。 　　然后骑马奔向了袁文绍。 　　之前是袁文绍想要缠住他，而现在却变了，他想要缠住袁文绍。 　　明兰因为没有料到顾廷烨会突然掉头，继续前行，若是余三姑娘能抓住机会，还是能够进球的。 　　余三姑娘也知道这一点，带球往自家球门而去，见明兰已经调转了马头，咬了咬牙，猛地挥动球杆，将球打向了球洞。 　　此时距离球洞还有四五十步远，这么远的距离，她并没有把握。 　　然而明兰已经调过头来，她只能赌一把了。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在下落的时候，一根球杖精准的将球打飞。 　　正在纠缠的袁文绍和顾廷烨两人，看到这一幕，心情各不相同。 　　“好，哈哈，仲怀你别走啊。” 　　袁文绍刚夸了一声好，见之前缠著他的顾廷烨想走，连忙缠住了他。 　　最开始是他想缠住顾廷烨，后面顾廷烨又想缠住他，现在又调转了过来，可谓是一波三折。 　　另一边，余三姑娘见球被拦住了，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过她来不及多想，见明兰已经朝球落地的方向去了，连忙驾马追了过去。 　　很快她追上了明兰，和明兰并排前行，几次想要抢球，都被明兰轻易化解了。 　　余三姑娘见抢不到球，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拽动缰绳，让自己的马撞向明兰的马。 　　虽然撞的并不重，却也让明兰的马有些受惊。 　　明兰连忙分心安抚马匹，余三姑娘见状，想要趁机抢球。 　　明兰反应过来，手上的球杖一铲，直接把球挑飞，双脚一挣，脱离马蹬，脚尖微微借力，整个人往上一跃，站到了马背之上。 　　然后腰部发力，往上一跃，手中的球杖精准的击中了空中落下的球，直接入洞。 　　“好！” 　　如此精彩绝伦的球技，引得无数人叫好。 　　“啊！” 　　就在这时，观看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余三姑娘在明兰从马上跃到空中的时候，暗自发狠，直接用球杖抽打了明兰的马匹，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急窜了出去。 　　明兰从空中落下，本来是直接能够落在马上的，但是被余三姑娘这么一弄，她从空中落下，就会直接摔到地上。 　　此时她在空中三米多的高度，摔下来即便不死，也会残废。 　　明兰也知道自己摔下来的下场，脸色惨白，然而她在空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著引力的作用往下落。 　　明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浮现三道身影。 　　一个是她小娘，她还没有给她小娘报仇，若是死了，不知道小娘会不会怪她。 　　另一个则是养大她的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若是她有个好歹，祖母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最后则是弟弟长林，祖母现在年纪大了，她要是也不在了，长林以后就无依无靠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湿润，眼泪流了出来。 　　明兰想的虽然多，但也就一瞬间的事而已。 　　突然，明兰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然后便感到自己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一种很深的安全感。 　　“六妹妹，你没事吧？” 　　袁文绍见明兰没有动静，还以为吓傻了，一边勒马降速一边说道。 　　原来在余三姑娘挥动球杖打明兰的马的时候，袁文绍就发现了。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撞向了缠著他的顾廷烨。 　　顾廷烨不知道袁文绍发什么疯，本能的避让。 　　袁文绍摆脱纠缠后，快马朝明兰这里奔来。 　　好在他们距离本就不远，在千钧一发之际，袁文绍救下了明兰。 　　明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袁文绍，有些茫然道：“大姐夫，我没死么？” 　　袁文绍哭笑不得道：“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也死了？” 　　明兰开始有些惊魂未定，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四下一看，她正被袁文绍抱在怀里，骑在马上。 　　明兰脸色一红，就要挣扎。 　　“别动！”袁文绍低喝一声，等马停了下来，便下了马，然后扶著明兰说道：“下来吧。” 　　倒不是他想占明兰便宜，现在的明兰才十四岁，身子都没完全长开呢。 　　之前是因为马猛然奔跑，速度没降下来，担心明兰挣扎摔了下去。 　　明兰在袁文绍的搀扶下下了马，脚一落地，就感觉双腿都是软的，根本使不出力气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袁文绍反应快，一把揽住了她，问道：“没事吧？” 　　明兰红著脸推开袁文绍，小声道：“我没事。” 　　“六姑娘，你没事吧？” 　　吴大娘子带著大夫跑了过来，后面华兰和王大娘子也跑了过来，围著两人检查了起来。 　　“官人你没事吧？”华兰担忧道。 　　袁文绍笑道：“我没事。” 　　明兰还不到百斤，算上坠落的惯力，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华兰仔细检查了一下，见袁文绍确实没事，放下心来，又去关心明兰。 　　“华儿不用担心，明丫头就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大碍。”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闻言点了点头，瞪了不远处一脸惨白的余三姑娘，然后看向吴大娘子，说道：“吴大娘子，你是这马球场的主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办？” 　　“这…” 　　吴大娘子心里暗骂余三姑娘，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不是袁文绍反应快，救了明兰，明兰不死也要残了，余三姑娘此举和谋杀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现在明兰又没什么事，余三姑娘身份也不简单，总不能把她送官吧。 　　“我不是故意的。”余三姑娘闻言也有些害怕了，哭著说道。 　　当时她就是在气头上，根本没用想那么多，现在心里后悔死了。 　　“你不是故意的？”华兰冷笑道：“虽然我不怎么打马球，但是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直接打马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若不是我家官人反应快，你此举的后果你可曾想过？这么多人都看著，你故意用球杖打马，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说完不去看余三姑娘，看著吴大娘子说道：“既然吴大娘子不知道怎么办，那我就把余三姑娘送到开封府去，让府尹大人来判上一判。” 　　余二郎之前从马上摔落，虽说伤的不重，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方便，因此来的慢了些，一来就听到华兰说要报官，连忙说道：“盛大娘子，舍妹就是一时昏了头，不是有意的，我们余家愿意补偿盛六姑娘，还请盛大娘子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华兰冷声道：“余三姑娘今年也及笄了，又不是三岁孩童，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吴大娘子开口道：“盛大娘子，这个马球场是我开的，但是我也无权处置余三姑娘。不过余三姑娘竟然在我马球场做出这样的事情，从此以后，我的马球场不欢迎她，不会让她再进入。若是盛大娘子要报官，我可以作证。”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余三姑娘听到要报官，吓坏了，只顾著哭泣。 　　袁文绍拦住还想再说什么的华兰，看向余二郎，淡淡道：“这件事我希望余家给我一个交代，若是我不满意，便到官家面前分说分说。”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即便是报官，余三姑娘也不会怎么样。 　　而让余家给他个交代，才会让余家难受。 　　余老太师已经致仕，而余嫣然的父亲能力一般，靠著荫封才做了官，现在不过正六品罢了。 　　袁文绍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为了让他消气，他不仅会大出血，余三姑娘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说完，冲吴大娘子说道：“吴大娘子，今日之事也不怪你，明兰受到些惊吓，我们就先告辞了。” 　　“多谢忠勇伯体谅，等今日事了，我会亲自到盛家赔礼致歉。”吴大娘子说道。 　　“岳母，咱们走吧。”袁文绍说道。 　　“等等。”明兰说道：“那个簪子。” 　　吴大娘子闻言，让人取来簪子，递给了明兰。 　　明兰接过簪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递给了身旁的余嫣然。 　　余嫣然哭著接过簪子，直接丢了出去，说道：“明兰，若不是为了我，为了这个簪子，你也不会险些丢了性命。我已经想明白了，感念亡母，只要在心里即可，不需要这些外物。” 　　明兰却让小桃把簪子捡了回来，再次塞到余嫣然手里，说道：“这个簪子现在不仅代表了你的母亲，也代表著我们的友谊。” 　　“明兰！” 　　余嫣然抱住明兰痛声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明兰拍了拍余嫣然的后背，小声说道：“今日的事情，你那弟弟妹妹回去后指不定会往你身上泼脏水。一会我们走了你也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余老太师。” 　　“嗯，我知道。”余嫣然连连点头。 　　余二郎看著袁文绍一行人离开，拉了一把还在哭泣的余三姑娘，说道：“还不快走，回去把事情告诉爹，让爹想办法。” 　　两方人都走了，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散了。 　　“小公爷，咱们也走吧。”不为提醒道。 　　“刚刚为什么拉著我？”齐衡脸色难看道。 　　他看到明兰遇险，就跑了过来，却被不为苦苦的拉住了。 　　“我的小公爷，这么多人看著呢，这盛六姑娘出事，你一个外男前去关心，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汴京，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传呢，而且县主还在看著呢。”不为苦笑道。 第139章 余家的反应（求订阅） 　　“官人，你真的没事？” 　　马车上，华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关心的问道。 　　“你不是都检查过了么？”袁文绍笑了笑说道：“倒是你，刚刚大发雌威，可是把我惊到了。” 　　“讨厌，伱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还笑话人家。”华兰没好气道。 　　“我哪有，你不知道你刚刚发怒的样子，有多美。”袁文绍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华兰多少有些遗传了大娘子的性格，性子有点直，但是平日里待人温和，从未见她发过怒。 　　之前在马球场华兰发怒的样子，有著别样的风情，很是迷人。 　　“干什么，孩子还在呢。”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拍开了袁文绍的手。 　　“哼！” 　　雯姐儿玩的正开心，突然要回家，有点小情绪。 　　上了马车后，一直不说话，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想让袁文绍哄她。 　　结果袁文绍一直和华兰说话，都没顾上她，让她更不开心了。 　　现在见母亲提到她，故意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袁文绍自然知道雯姐儿为什么不开心，哄了好一会，并答应过几日再带她来玩，才给哄好。 　　“对了，今日的事情对面明兰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袁文绍有些担心道。 　　现在的礼教虽然没有森严到碰一下手就算不洁的地步，但是他救明兰的时候，到底是抱住了明兰，有了肢体接触。 　　加上现场那么多人看著，事后难免有人非议。 　　荣飞燕不就是因为被人掳走许久，后来虽然被放了回来，流言蜚语却非常多。 　　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自尽了。 　　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流言如刀，不仅伤人，也能杀人。 　　“闲言碎语肯定会有一些，不过官人当时是为了救人，问题不大，过些时日就好了。”华兰说道。 　　出现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 　　总不能让袁文绍见死不救吧。 　　好在当时这么多人看著，也知道情况，也不会传的太难听。 　　不过对明兰的名声肯定有些影响。 　　“那就好，不然我就好心办坏事了。”袁文绍松了一口气。 　　“官人，余家那边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我实在不甘心。”华兰余气未消的说道。 　　袁文绍冷声道：“余家若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对于余嫣红的做法，袁文绍心里也十分恼怒。 　　但是他总不能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吧。 　　不过以余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敢不给他一个交代。 　　余老太师对儿子十分失望，致仕后也没托人帮助儿子，从余嫣然的父亲比盛纮年纪还大些，官位还没有盛纮高就能够看出来。 　　…… 　　回到盛家，老太太得知事情经过都吓坏了。 　　拉著明兰检查了许久，见她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训斥道：“我教你马球就是让你跟人争强斗胜的？早知道我就不该教你打马球。” 　　“母亲，也怪我，没有看好明丫头。”王大娘子说道。 　　不管怎么样，她是嫡母，明兰跟著她去的，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有责任。 　　“这件事不怪你。明丫头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别看她平常一副老实样，性子却是最倔的，犯起犟来，你根本劝不住。”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 　　“祖母，您也别生气了，六妹妹今日也吓坏了。谁能想到余家书香门第，余三姑娘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华兰劝道。 　　老太太看了低著头一言不发的明兰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明兰从小藏拙，学会打马球后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这次却顾不上藏拙，替余嫣然出头，她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原因，因此也没有在训斥明兰，说道：“已经晌午了，我让人准备些饭菜，中午就在这吃吧。” 　　…… 　　余二郎带著余嫣红匆匆的回到了家，父亲余江并不在家，只能把事情告知了母亲余夫人。 　　余夫人听完，慌乱道：“这该如何是好？” 　　“母亲，看忠勇伯的样子，这件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最好能求得祖父出面，不管怎么样，忠勇伯总得给祖父几分面子。”余二郎说道。 　　“对对对。”余夫人眼睛一亮，连忙吩咐人去把余江请回来。 　　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余老太师和老夫人很不喜欢她，若是她去，余老太师肯定不会答应帮忙。 　　余江在衙门办公，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回到了家里。 　　得知事情经过后，气的指著余嫣红破口大骂：“你这个孽障，忠勇伯可是官家面前红人，就连邕王和兖王都在拉拢他，这样的人也是咱家能够得罪的？” 　　若是余老太师没有致仕，倒也不怕袁文绍，但是余老太师已经致仕好几年了，人走茶凉，谁会为了一个致仕的太师去得罪袁文绍？ 　　更何况这件事余家本就不占理，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余家也是理亏的一方。 　　“老爷，你就别骂嫣红了，若不是嫣然与她斗气，她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到底都怪那个小贱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求公爹出面说合，把这件事解决好。不然忠勇伯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余夫人说道。 　　余江也知道要尽快给袁文绍一个交代，看著哭哭啼啼的余嫣红，骂道：“哭哭哭，现在知道哭了？没有我的准许，你要是敢出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哼！” 　　说完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娘~” 　　余嫣红委屈的抱著余夫人，痛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哈，这几日你确实不适合出门，等过几日你爹气消了，我在帮你说说好话就过去了。”余夫人安慰道。 　　余江一路来到余老太师的院子，来到前厅，让下人去通报。 　　没一会余老太师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爹，这件事是嫣红的不对，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忠勇伯让咱家给个交代，若是不能让他满意，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余江说道。 　　“哼。”余老太师冷哼一声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家中的事我不会再管了，等嫣然的亲事定下，我就和你娘回老家养老去了。这件事你自己解决。” 　　余老太师只有余江一个儿子，若不是对他失望透顶，怎么可能会想著带著妻子回老家。 　　“爹，这件事确实是嫣红的错，但是嫣然也有错啊，若不是她事事与妹妹争，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余江说道。 　　余老太师一脸惊愕的看著儿子：“你可知道今日嫣然为何要与她争？” 　　“嫣然平日里就喜欢和妹妹争抢，丝毫没有一点长姐的风范。平日里争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联合外人一起。” 　　余江哪里知道因为什么，余夫人根本没说，他只知道在父亲面前，嫣然比他重要，为了让父亲帮忙，便想著把责任都推到嫣然身上。 　　余老太师嘲讽道：“嫣然之所以要争，是因为那彩头是她母亲的遗物。嫣然母亲的遗物怎么会流落到外面去，你难道不清楚么？” 　　“这…” 　　余江闻言有些尴尬，现在的余夫人出身小门小户，陪嫁不多，便把主意打到余嫣然母亲留下的陪嫁上。 　　这件事余江自然清楚，那些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余夫人卖出去的。 　　“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忠勇伯报复起来，咱家日子难过就算了。但是现在嫣然正在议亲，对她议亲也会有不小的影响。您说是吧？”余江说道。 　　“你…” 　　余老太师气的脸色涨红，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说道：“就算我亲自出面，这件事也是咱家理亏，不付出点代价肯定不行的。家里不是在北郊有三个庄子么，你把地契给我，在准备两千两银子，我就厚著老脸去找忠勇伯说说，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爹，即便要赔礼，也不需要这么多吧？”余江有些肉疼。 　　北郊的三个庄子，加一起能值一万多两，再加上两千两银子，代价也太大了。 　　“你若不愿意，就自己去吧。”余老太师说完转身要走。 　　“别啊爹。”余江咬了咬牙，说道：“我答应还不行么。” 　　虽然很肉疼，但是要他自己出面，他也没有把握凭这些东西就能让袁文绍消气。 　　“等你把东西送来，我怕自会前去。” 　　余老太师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后堂，没有看到孙女，余老太师问道：“嫣然呢？” 　　“那个逆子过来，肯定是求你帮忙说情，我担心嫣然听到难受，便让她先回房休息了。”余老太太说道。 　　“让她回房也好，那个逆子竟然把事情都怪在嫣然身上。”余老太师气呼呼道。 　　“什么？”余老太太闻言气愤道：“他自己一味的宠著，惹了祸竟然还有脸怪在嫣然身上？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我已经答应了。”余老太师说道。 　　“你答应做什么？本就是他们平日里管教不好儿女，才有今日之事，你这次帮了，他们根本不会长记性。依我看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能涨点记性。”余老太太说道。 　　“我这不是想为嫣然多弄点嫁妆么。”余老太师说道：“嫣然母亲留下的陪嫁，都被他们两口子祸害的差不多了。我这些年积累的家业到了他手上，也拿不回来了。借著这次的机会，我要了三个庄子，和两千两银子。凭我们两这张老脸，去找盛家老太太说情，陪两个庄子应该能了解此事。剩下的一个庄子和两千两银子，加上咱俩剩下的一些东西，嫣然出嫁也不至于被看轻了去。” 　　“唉。”余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等嫣然出嫁了，咱们就回老家去吧。” 　　“嗯，儿孙自有儿孙福，嫣然出嫁咱们就回去。”余老太师说道。 　　却说余江听了父亲的话，回去找余夫人要庄子的地契和银子，然而余夫人是个爱财的性子，哪里愿意答应。 　　但是在余江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忍痛拿了出来。 　　余江把地契和银子送到父亲那，余老太师只说这件事他会解决的，便把他打发走了。 　　…… 　　袁文绍和华兰在盛家用了午饭便告辞回去了。 　　刚回到家，下人便说顾家二郎已经在厅内等了许久了。 　　袁文绍让华兰带著雯姐儿回后院，来到了前厅。 　　顾廷烨见袁文绍走了进来，起身拱手道：“二郎，我没想到今日之事会弄成这样，实在抱歉。” 　　“你等我就是为了来道歉的？我搅了你的好事，你不怪我？”袁文绍惊讶道。 　　他还以为因为今日之事，顾廷烨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呢。 　　“一码归一码，今日若不是我要帮余三姑娘，六姑娘也不会遇险。”顾廷烨说道。 　　“这事也不怪你，好在六妹妹没事。”袁文绍说道。 　　“如此便好，我先告辞了。”顾廷烨说道。 　　“等等。”袁文绍叫住了顾廷烨，说道：“听我一句劝，你和余大姑娘真的不合适。” 　　“鞋子合不合脚，穿过才知道。告辞了。” 　　顾廷烨说完转身便走。 　　袁文绍摇了摇头，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他也懒得管了。 　　顾廷烨出了忠勤伯爵府，说道：“石头，去给我找个媒婆，准备一份厚礼。” 　　石头一愣，疑惑道：“公子，找媒婆做什么？” 　　“提亲。”顾廷烨淡淡道。 　　他并没有放弃娶余嫣然的打算。 　　余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余夫人最是贪财，虽说余嫣然养在余老太师跟前，但是说到底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 　　余江对余夫人言听计从，只要能搞定余夫人，把亲事定下，余老太师还能悔婚不成。 　　不管是男方悔婚，还是女方悔婚，传出去影响最大的都是女方。 　　他救不信了，余老太师连余嫣然的名声都不顾了。 　　…… 　　“你说说你，这次出这么大风头，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平日里的精明都哪去了？”盛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祖母，那是嫣然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我看著她哭的那么伤心，就想到了我小娘，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 　　明兰说著说著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今天受到了惊吓，另一方面也是思念她的母亲。 第140章 顾廷烨提亲（求订阅） 　　“好了好了，不哭了。”老太太心疼的抱著明兰安慰了起来。 　　“祖母，我给你添麻烦了。” 　　哭了一会，明兰情绪好了不少。 　　“祖母能有什么麻烦，倒是你，接下来的麻烦不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二郎是为了救你，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伱俩抱在了一起，对你名声也有些影响。这几日外面肯定会有些风言风语，你也不要多想，这几日也别出门了，等风声过去就好了。” 　　“祖母，我不在乎的，若是嫁不出去，我便一直陪著祖母。”明兰说道。 　　“去去去。”老太太一脸嫌弃道：“你要是一直留在我跟前，我能被你气的少活好几年，还是早点嫁人了事。” 　　“祖母~”明兰娇嗔的跺了跺脚。 　　“好了，今日你受了惊吓，我让厨房给你熬了安神汤，一会你喝了回去睡一觉。”老太太说道。 　　“谢谢祖母。”明兰闻言眼睛一红。 　　“好了好了，怎么又要哭了。小时候都不爱哭，怎么越大越爱哭了？”老太太打趣道。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老太太，余老太师和余老夫人来访。” 　　“肯定是来道歉的，不过今日这事和余老太师夫妇也没关系，都说子女是讨债鬼，一点都不假。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 　　…… 　　林栖阁 　　“娘，你找我什么事？我正准备睡午觉呢。”墨兰问道。 　　“墨儿，快坐下。” 　　林小娘拉著墨兰坐了下来，说道：“听说你今日和梁家六郎相谈甚欢？” 　　墨兰闻言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云载，云载连忙低下了头。 　　“跟你说话呢，你瞪云载做什么？”林小娘拉了拉墨兰的衣袖。 　　“娘，我哪里和他相谈甚欢了。那梁六郎就是个花花公子，看到女儿就靠了过来，女儿也不好直接就走，只能同他聊了几句。”墨兰说道。 　　“呵呵，还不是咱家墨兰长的美。”林小娘笑道。 　　“那是，毕竟我可是娘的女儿。”墨兰笑道。 　　“墨儿啊，那梁六郎既然喜欢围著你，说明他心里是喜欢你的，你可得上点心。”林小娘说道。 　　墨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娘，那梁六郎不过一花花公子，虽是嫡子，却不是嫡长，爵位也轮不到他。哪里能跟小公爷比。” 　　“墨儿，你别急，坐下听娘慢慢跟你说。”林小娘拉著墨兰坐下，说道：“是，小公爷是千好万好。但是我也听说了，今天他可是和嘉成县主一起去的马球会。” 　　“元若哥哥那是被逼的，他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墨兰反驳道。 　　林小娘耐著性子说道：“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能被逼著和嘉成县主一起去参加马球会，就能被逼著娶了县主。县主的家世咱们比不了，更争不过，只能认命了。” 　　“可是娘不是常教我，凡事都要争上一争，不能等以后后悔么？”墨兰说道。 　　“是，我是这么说过。”林小娘说道：“可是我说的争，是有机会了再去争。现在明明已经没有机会了，还争什么？与其惦记一个不可能的小公爷，还不如抓住梁六郎。” 　　“可是梁六郎也继承不了绝味啊。”墨兰说道。 　　“但是梁家在吴大娘子这些年的经营下，人脉甚广，家资颇丰，就算是比一些候府都不差多少。吴大娘子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嫡长子，另一个就是梁六郎了，其余的都是庶出。而且吴大娘子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梁六郎了，梁六郎以后肯定能够荫官，背后还有伯爵府可以依靠。这样的夫婿，虽然比不上华兰，但是肯定比如兰明兰嫁的好。”林小娘说道。 　　“娘，这怕是不见得吧？现在二哥哥和海家定了亲，加上有个伯爵姐夫，如兰没准以后也能嫁入勋爵人家做大娘子呢。而祖母最疼爱明兰，指不定也会卖著老脸，替她找个高门。我若是嫁给梁六郎，岂不是比她们都低，以后见了面，指不定被怎么嘲讽呢。”墨兰说道。 　　“呵呵，我已经打听了，王家不日便要调入汴京，王若弗想要把如兰嫁入王家。至于明兰，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来家里的那个贺老太太么，他不是带了一个孙儿来吗，好像就是老太太给明兰选的夫婿。”林小娘说道。 　　“不会吧？以祖母对明兰的宠爱，怎么可能给她选一个寻常人家？” 　　王大娘子想把如兰嫁入王家，她还能够理解。 　　老太太好歹是候府嫡女，交友广泛，真要是卖著老脸帮明兰去求，选个伯爵人家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了解老太太那个人。” 　　林小娘嘲讽道：“她觉得女人低嫁才好，也不想想她自己，当年不也是低家吗。结果呢，抓不住男人的心，连儿子都被人害死了。而且你以为她挑的这个贺家真的那么简单么？贺家虽说现在无人为官，但是祖上几代都是御医，对许多汴京权贵人家都有恩。加上经营著药材生意，家底厚著呢。” 　　“贺家那个儿媳病的不轻没几年活头了，又没有兄弟姐妹，明兰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可是我还是不想嫁给梁六郎。”墨兰摇了摇头。 　　“我的傻女儿，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只是让你有机会多和他接触接触。”林小娘说道。 　　“好吧。”墨兰经过林小娘劝说，也有些松动了。 　　…… 　　“官人，祖母让人送来两张地契。说是余家的赔礼。”华兰说道。 　　袁文绍接过一看，笑道：“余家倒是舍得，这两个庄子也值个七八千两了。” 　　“官人，这地契怎么办？”华兰问道。 　　“送回去吧。”袁文绍想了想说道：“受惊吓的是六妹妹，我们拿了也不好。” 　　“可是祖母既然让人送过来，怕是也不会要。”华兰说道。 　　袁文绍笑道：“那你就说是送给明兰的陪嫁，反正这个东西我们不要。” 　　“行，明日我跑一趟，送回去。”华兰点了点头。 　　…… 　　傍晚时分，齐衡将嘉成县主送到邕王府门口，拒绝了嘉成县主的挽留，告辞回到了家。 　　一进门，下人便说平宁郡主在前厅等他。 　　齐衡来到前厅，躬身一礼：“见过母亲。” 　　“砰！” 　　平宁郡主拍案而起，怒视著齐衡，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么？让你陪嘉成县主去游玩，你倒好，把县主丢在一边，跑去和盛家那个小庶女聊了起来。” 　　齐衡和嘉成县主去参加马球会，平宁郡主自然要派人盯著，生怕齐衡整出什么事来。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她没想到齐衡看到盛家那个小庶女竟然把县主给丢在了一边。 　　齐衡闻言平静道：“母亲，我们家已经是国公府了，即便攀龙附凤，爵位也不可能升了，母亲又何必逼迫孩儿呢？” 　　“放肆！” 　　平宁郡主闻言气的暴跳如雷，脸色铁青道：“你是在骂我攀龙附凤么？” 　　“孩儿不敢。只是咱家已经是国公府了，即便和邕王府联姻，获得的好处也有限，反而有可能会引起官家猜忌，孩儿觉得得不偿失。”齐衡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是嘉成县主看上你了，邕王夫妇又十分宠她，若是拒绝，岂不得罪了邕王，这个后果你想过么？”平宁郡主喝道。 　　“母亲，您直接把我的亲事定下，难不成邕王为了女儿，还敢冒天下大不韪，逼迫咱家悔婚么？”齐衡说道。 　　“给你定下亲事？”平宁郡主冷笑道：“盛家那个小庶女么？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盛家那个小庶女，别想进我齐家的门。” 　　“怎么了？”齐国公手上抱著乌纱帽走了进来，说道：“远远的就听到你们母子俩再吵。”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还惦记盛家那个小庶女呢。”平宁郡主冷声道。 　　齐国公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对齐衡说道：“儿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你母亲聊聊。” 　　齐衡点了点头，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你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齐国公说道。 　　平宁郡主脸色难看道：“让他陪嘉成县主去参加马球会，他倒好，抛下嘉成县主，跑去和盛家那个小庶女聊了起来。还要跟人家一起打马球，你看著吧，这几日汴京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你好好跟儿子说不就行了，他从小乖巧听话，你跟他说明其中的道理，他自然就明白了。”齐国公说道。 　　“好好说？”平宁郡主冷哼道：“他现在都敢顶撞我了，我看他是被盛家那个小庶女迷昏了头。” 　　“行了，晚点我去找他聊聊。”齐国公说道。 　　“光是说没用，他听不进去，我得赶紧想办法让他死了这条心才行。”平宁郡主说道。 　　…… 　　齐衡带著不为回到房间，坐在那里发呆许久，才说道：“不为，我想见明兰，你替我想个办法。” 　　“公子，郡主娘娘今日发这么大火，你还是别惹郡主娘娘生气了。”不为劝道。 　　齐衡看著不为说道：“连你也不愿意帮我了么？” 　　不为苦笑道：“公子，不是小的不愿意帮你，你明知道以盛六姑娘的身份，郡主娘娘不会答应的，还老是往六姑娘跟前凑，好在六姑娘是个知礼的，一直躲著公子，才没被郡主娘娘知道。现在郡主娘娘已经知道了，你若是再去找盛六姑娘，只会害了她。” 　　府上好多丫鬟，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齐衡面前晃悠，就是想著能被齐衡看上，成为妾室。 　　然而那些女子要不了多久都会消失。 　　这些虽然没人敢议论，在府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也就齐衡不知道罢了。 　　不为觉著，齐衡若是还惦记盛六姑娘，以平宁郡主的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 　　“她躲著我，是因为对我有误会，我就是想找她说清楚。”齐衡恳求道：“不为你就帮帮我吧。” 　　府上的下人都是听他母亲的，若是不为不愿意帮他，他实在找不到相信的人帮他了。 　　不为看著齐衡眼中的祈求，咬了咬牙说道：“公子，现在不行，今天六姑娘受惊了，这几日肯定不会出门，而且今日公子和郡主娘娘吵了一架，郡主娘娘肯定会盯著这边院子的情况。等过几日，小的帮公子想想办法。” 　　他从小和齐衡一起长大，齐衡对他很好，他实在不忍拒绝。 　　“谢谢你不为。”齐衡见不为答应激动道。 　　…… 　　第二天一早，顾廷烨带著媒婆和准备的厚礼，来到了余家。 　　下人接到拜帖，递了上去，没一会便到了余夫人手里。 　　余夫人对于顾廷烨前来拜访很是奇怪，说道：“那顾家二郎说了是来拜访我，不是找二郎的？” 　　“回夫人，顾家二公子就是这么说的。”下人说道。 　　“你去叫公子前去迎他去前厅，我一会就去。”余夫人吩咐道。 　　“是。”下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余二郎得知顾廷烨前来，小跑著来到府门口。 　　“顾二哥，你来就来，没必要如此正式，还让人递拜帖。”余二郎笑道。 　　“我今日找令堂有正事，自然要正式一点。”顾廷烨笑道。 　　“正事？” 　　余二郎看著顾廷烨身后，抬著礼物的下人，疑惑道：“顾二哥，你这是？” 　　“我今日是来提亲的，你一会可得帮我说说话，以后说不定咱们就成亲戚了。”顾廷烨笑道。 　　“提…提亲？”余二郎有些懵，问道：“顾二哥，你给谁提亲？” 　　“我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婚配，自然是给我自己了。”顾廷烨说道。 　　“给你自己？” 　　余二郎一脸古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给自己提亲的，就算父母早亡的，也会找亲戚长辈去提亲。 　　“二公子，夫人还在前厅等著呢。”下人提醒道。 　　“哦哦，顾二哥里面请。”余二郎侧身道。 　　绕过影壁，余二郎总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说道：“顾二哥，你来提亲，是求娶我妹妹？” 　　“不是，我是要求娶余家大姑娘。”顾廷烨说道。 　　余三姑娘那性子，他可是见识了，哪里敢娶。 第141章 顾廷烨那个混蛋（求订阅） 　　“见过余大娘子。”顾廷烨躬身行礼道。 　　余夫人连忙起身，说道：“顾二郎不用多礼。” 　　看了看抬进来的礼品，和顾廷烨身后的一个中年妇人，余夫人疑惑道：“顾二郎，你这是？” 　　“余大娘子，在下冒昧前来，是来提亲的。”顾廷烨说道。 　　“提亲？” 　　余大娘子也被顾廷烨的操作给弄懵了。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说道：“不知顾二郎是为谁提亲？” 　　“为我自己。”顾廷烨说道。 　　“你自己？”余夫人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哪有自己出面的。” 　　“我今日来是询问一下余家的意思，余家若是答应，我自然会亲父亲亲自上门提亲。”顾廷烨说道。 　　他也知道这样做于理不合，今天上门，也只是过来说服余大娘子答应。 　　余家老太师尚在，也算是名门，以他的名声，若不提前说好，顾偃开根本不可能来提亲。 　　不然被拒绝了，多丢人。 　　余夫人闻言倒是放松了下来，笑道：“顾二郎快请坐。” 　　等顾廷烨落座，下人送上茶水，余夫人才开口道：“不知你要求娶的是？” 　　“在下仰慕余家大姑娘，想聘她为妻，还请余夫人成全。”顾廷烨说道。 　　余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顾家虽是候门，但是顾廷烨的名声不好，若是求娶的是她女儿，她肯定不会答应。 　　至于余嫣然，她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以顾家的条件，若是答应，肯定能得到丰厚的聘礼。 　　想到这里，余夫人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说道：“顾二郎，实不相瞒，我只是她的继母，她又一直养在公爹婆婆跟前，她的亲事我实在做不了主。” 　　“呵呵，余夫人之前还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呢。我也知道我之前名声不好，不过我这些年已经痛改前非了。” 　　顾廷烨说完，从石头手里接过一个礼单，递给了余夫人，笑道：“这是我准备的聘礼礼单，若是余夫人答应，我便让父亲上门提亲。” 　　余夫人接过礼单一看，当看清上面的东西，眼前瞪的老大。 　　“这…二郎，伱该不会写错了吧。”余夫人有些难以置信道。 　　这个礼单上的东西，她大概估算了一下，价值在十几万两白银左右。 　　就算是王公贵族下聘，也没有这么厚的。 　　虽说聘礼有一部分需要陪嫁过去，但是全部留下来的人家也不是没有。 　　这么做虽然对名声有些影响，但是余夫人在乎么？ 　　“这个礼单是我亲拟的，若是余家答应，聘礼就按这个上面来，一文都不会差。”顾廷烨说道。 　　余夫人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将视线从礼单移开，说道：“二郎，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得等我家官人回来同他商量商量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顾廷烨起身行礼道。 　　“那这些东西…” 　　“呵呵，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带回去的，不管成不成，这些都送余家了，余夫人看著处理便好。” 　　顾廷烨说完，拱了拱手，带著人离开了。 　　“二郎，你代我送送顾二郎。”余夫人说道。 　　“哦…好。”余二郎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余夫人连忙起身查看了起来，当看完顾廷烨送的东西，暗自咂舌：“光是见面礼就值上万两银子，这顾家二郎真是大方。听说他继承了母族的百万家产，看来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余夫人急忙派人去把余江给请回来。 　　见到余二郎回来，余夫人问道：“你知道顾二郎为什么要求娶嫣然么？” 　　“我哪里知道，昨日在马球场，他还帮著三妹妹打马球呢，我开始听说他来求亲，还以为是要求娶三妹妹呢。”余二郎说道。 　　余夫人闻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先别乱说。” 　　“哦。”余二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余江得到消息，匆匆的赶了回来，看到余夫人便说道：“爹不是答应出面了么，难道那忠勇伯还不愿意罢休？” 　　余夫人冲厅内的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下人们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出去。 　　“老爷，我找你回来不是因为这事。今日顾二郎上门提亲，想要求娶嫣然。我找你回来商量商量。”余夫人说道。 　　“这事有什么可商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答应过爹，嫣然的婚事由他们做主。以顾家二郎那名声，爹肯定不会答应的，你直接回了不就行了。”余江说道。 　　“可是他送的见面礼就值万两银子，而且他还给了一份礼单，说只要咱家答应，就按这个礼单下聘。” 　　余夫人说著，把顾廷烨留下的礼单递了过去。 　　余江接过一看，呼吸急促了不少。 　　礼单上写了许多奇珍异宝，除此外，光是汴京城外的良田就有上万亩。 　　许久，余江才放下礼单，说道：“顾家虽是候府，也没阔绰到这个地步吧？” 　　“老爷你忘了，前几年汴京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顾家二郎继承了母族百万家产。”余夫人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太后摄政的时候，许多勋贵从国库借了不少钱财，其中就有宁远侯府。官家亲政后，国库空虚，便令那些勋贵把银子还上，若是过时不还的，便要罢官问罪。顾家为了筹措银子，好像娶了江南那边的一个富商。因为这事有些丢人并没有大肆操办，那个女子嫁过去后，没几年就难产死了，顾侯又续弦娶了如今的小秦氏。要是顾二郎真的继承了母族的家业，如此阔绰也说的过去。可是嫣然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回绝了。”余江叹气道。 　　这个聘礼他也眼馋啊，但是他也不敢忤逆父亲，答应这门亲事。 　　“老爷，我倒是觉得可以答应，顾家乃是候府，嫣然嫁过去，荣华富贵少不了她的，虽说顾二郎名声差了点，但这几年也改了不少。”余夫人说道。 　　余江没好气道：“我倒是想答应，但是爹那里能答应么？之前让爹帮著出面，爹对我已经很不满了。若是去说这事，万一给他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老爷，如今这座宅子可是官家赐给公爹的，等公爹回乡，宅子可就要还给官家了。这汴京宅子多贵啊，咱家那点钱，一个三进的都买不起。而且二郎和嫣红都要议亲了，家里没钱，怎么能说的上好人家。”余夫人说道。 　　余江闻言烦躁道：“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但是爹不答应我能怎么办？” 　　“呵呵，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我们答应了，为了嫣然的名声，公爹还能退婚不成。”余夫人笑道。 　　为了顾廷烨那丰厚的聘礼，余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来个先斩后奏了。 　　“这…”余江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顾廷烨那个礼单，咬了咬牙道：“就按夫人说的做。” 　　余夫人见余江答应，高兴不已，两人又商量了一会，便派人去通知顾廷烨，让他挑选日子前来余家提亲。 　　顾家大张旗鼓的上门提亲，这件事必然会传遍汴京，届时他们答应下来，余老太师即便想拒绝，也来不及了。 　　…… 　　顾廷烨得知余家答应的消息，高兴万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曼娘。 　　曼娘听完，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兴。 　　顾廷烨还以为她担心余大姑娘容不下她，安慰道：“曼娘，你放心吧，这个余大姑娘我打听过了，性子好的很，就连青楼女子向她请教刺绣，她都会悉心教导，肯定能容的下你。” 　　曼娘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郎为我费心了，我就是心里有些忐忑罢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担心夜长梦多，现在就回候府和我父亲说明此事。”顾廷烨说道。 　　“嗯，我等你回来。”曼娘帮顾廷烨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等顾廷烨离开后，曼娘脸色阴沉了下来。 　　之前她只是想成为顾廷烨的妾室，但是上次她故意暴露，虽说阻止了顾廷烨离开汴京，却也让顾廷烨和顾家彻底闹掰了。 　　事后顾廷烨跟她说了很多顾家的事情，她也知道顾廷煜体弱多病，没有子嗣。 　　知道这些后，她心思活络了起来，已经不满足给顾廷烨做妾室了。 　　顾廷煜没有子嗣，又体弱多病，若是病死了，顾廷烨很可能继承爵位，若是能成为正妻，她以后就是侯府大娘子了。 　　然而她暗示多次，顾廷烨不知道没有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的，丝毫没有娶她为正室的想法。 　　若是顾廷烨真的娶了余家大姑娘，定了她妾室的名分，她永远也没有成正妻的机会了。 　　因为律法有规定，妾室是不允许被扶正的。 　　妾从成为妾室的那天起，就注定永远都是妾。 　　现在曼娘只能心里期盼，因为之前的事情，顾廷烨的父亲不愿意替他去提亲。 　　…… 　　“姑娘，这是扬州送来的信。”翠微拿著一封信走进了书房，对正在算帐的明兰说道。 　　明兰接过书信，仔细检查了一遍火漆，让翠微退下，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信是卫姨妈传回来的，除了告诉她目前还未找到当年给她母亲看诊的那个大夫外，还说了迟五跟踪她去了扬州。 　　看到这里，明兰脸色阴沉了下来。 　　年前卫姨妈来的时候，她把卫姨妈送走回到盛家的时候，遇到了雪娘。 　　明兰当时留了个心眼，让卫姨妈暂留了一日，第二日才走。 　　迟五是雪娘的男人，也是林小娘的心腹之一，现在却突然跑到扬州去了，还跟踪卫姨妈，基本已经证实了她母亲的死和林小娘脱不了干系。 　　看完信，明兰把信烧了，看著燃烧的纸张，喃喃道：“小娘你放心，等我找到证据，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姑娘，余大姑娘身边的柳絮来了，说要见姑娘。”翠微领著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见到明兰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说道：“六姑娘，你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柳絮，你快起来，嫣然怎么了？”明兰连忙把柳絮扶起来问道。 　　“那顾家侯爷昨日上府上求亲，想要娶我家姑娘…”柳絮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明兰听完，怒声道：“顾廷烨真是个混蛋！” 　　原来前几日顾廷烨带著厚礼去见了余夫人，余夫人财迷心窍，看中了顾廷烨丰厚的聘礼，和余江商量著先斩后奏。 　　顾廷烨得到回信后，便回宁远侯府去找父亲，请他去余家提亲。 　　顾偃开虽然因为曼娘之事，十分恼怒顾廷烨，但是到底是父子，听闻余家已经答应了，便带著媒婆上门提亲。 　　这件事自然瞒不住了，余老太师气的半死，动了家法把余江给打了一顿。 　　然而嫣然担心余老太师气坏了身子，主动说愿意嫁给顾廷烨。 　　事已成了定局，老太师就算不愿，也只能咬牙认了。 　　虽说只是初步定下，没有婚书也没有下聘，但是顾家求娶余家姑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余老太师仔细想想，顾廷烨除了早年名声浪荡了一些外，其他各方面倒也不错。 　　而且这几年顾廷烨也收敛了不少，也算是良配了。 　　谁成想，顾家提亲第二日，就有一个女子领著两个孩子上门，要给余嫣然敬茶。 　　开始以为遇到了疯子，一问之下才知道是顾廷烨养的外室。 　　男子未婚前几个通房都很正常，但是养外室还有孩子的可就不一样了。 　　余老太师本就余气未消，再被这么一气，直接昏了过去。 　　余老太太伤心之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余嫣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一个想不通，竟然要自尽。 　　好在丫鬟发现的及时，救了下来。 　　柳絮是余嫣然的贴身丫鬟，对明兰很是熟悉，知道她主意多，便跑来盛家找明兰求助。 　　明兰骂完后，说道：“我跟你过去看看。” 　　“姑娘，老太太可是说了这几日让你不要出门。”翠微提醒道。 　　这几日外面确实有一些风言风语，老太太不让明兰出门，一方面不想让她听到这些，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这件事尽快淡去。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祖母那边我回来后自然会向她请罪。” 　　明兰说完，带著柳絮匆匆的离开了盛家。 第142章 换人（求订阅） 　　来到余家，因为前门被曼娘堵著，加上有不少看热闹的，明兰只能从后门进了余家。 　　一路来到余嫣然的院子，看著哭的泪人的余嫣然，明兰心里又把顾廷烨给骂了一顿。 　　之前她没想明白顾廷烨怎么突然要娶余嫣然，路上却大概想明白了。 　　越是这样，明兰对顾廷烨越是生气。 　　“明兰。”余嫣然看到明兰，抱著她痛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余老太师和余老太太怎么样了？”明兰问道。 　　“我祖父气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祖母正在照顾。祖父祖母从小疼爱我，我没能孝敬他们不说，竟然还让他们受如此屈辱，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余嫣然哭泣道。 　　明兰看著余嫣然红肿的眼睛，说道：“你说什么傻话，你死了就能对的起你祖父祖母了？再说了，伱们的亲事就是口头那么一说，既没有婚书也没有下聘，不承认就行了，顾家弄出如此丑事，难不成他们还有脸找上门来不成？” 　　“可是那女子一直在门口闹，劝都劝不走，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汴京了。”嫣然抽泣道。 　　“确实不能让她在门口闹下去。”明兰沉吟了一会，看向一旁的老妈子，说道：“郑妈妈，劳烦你找几个人，把那个女子带进来。” 　　郑妈妈是余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因为余嫣然闹自尽，放心不下，便派她来守著。 　　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带人去了。 　　明兰安慰了余嫣然几句，叮嘱柳絮看著点，然后带著小桃来到了前厅。 　　没一会，曼娘和两个孩子便被带了进来。 　　明兰打量了一眼撇了撇嘴，曼娘虽然长的不错，但是眉宇间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知道顾廷烨怎么会看上她的。 　　曼娘看到明兰，还以为是余嫣然呢，挣扎开抓著她的人，行礼道：“见过姐姐。” 　　明兰没有解释，冷声道：“住口，谁是你姐姐了。” 　　“姐姐这又是何必呢？我愿与姐姐共侍一夫，你做大我做小。只要姐姐喝下我敬的妾室茶就行了。”曼娘笑道。 　　她今日来本来就是想搅黄这门婚事的，就算搅黄不了，也要让余嫣然喝下她敬的妾室茶，把名分定下来。 　　不然等顾廷烨知道了，她就没有机会了。 　　“住口！顾家上门提亲，余家并没有答应，你张口闭口的就喊姐姐，是想辱人清白不成？”明兰呵斥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求余家给我条活路。若你不答应，我今日便死在这。”曼娘说道。 　　明兰冷笑道：“你本可嫁个清白人家当正妻，偏偏贪图富贵，想要进入豪门，给人当了外室，现在寻死觅活的给谁看？” 　　“好，那我今日便死在这。”曼娘说著，就要撞一旁的柱子。 　　好在旁边的下人反应快，拉住了她。 　　明兰看著这一幕，心中冷笑，若真是寻死，怎么会往人多的地方撞。 　　曼娘挣扎了一会，瘫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郑妈妈小声道：“六姑娘，这样不会出事吧？” 　　“郑妈妈放心。” 　　明兰看向曼娘说道：“别说余家和顾家没有定下，就算定下了，婚事还没成，也做不了你的主，你自行去求顾家吧。” 　　“顾家见我出身低，不肯让我进门，不然我何必来余家哭闹。都说余家是书香门第，最是知礼，只求余大姑娘看我可怜，容我一条生路。”曼娘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明知道顾家不肯容纳你，却来逼迫我姐姐，这还没过门呢，你就让我姐姐忤逆长辈，你真是好心计啊。”明兰嘲讽道。 　　“你不是余大姑娘？”曼娘惊讶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了？”明兰说道。 　　曼娘也没纠结这个，说道：“如今我这条命就掌握在令姐手里，只要令姐能开恩，她过门后，我定会对她恭敬从命。” 　　“住口！”明兰冷声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姐姐和顾家没有关系。这无媒无聘的，你在这胡说什么。” 　　见曼娘还想说什么，明兰淡淡道：“因为你在门口这么一闹，余家上下都被外人指点议论，余老太师也被气昏了过去，见你是个女子不想与你多纠缠，你若再不走，就让人把你送官。到时候，你口里的那个二郎也救不了你。” 　　“你…你…” 　　曼娘闻言有些慌乱，顾家人视她为眼中钉，若是真被送了官，顾廷烨也未必能救她。 　　而且她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了，两家的婚事看来也成不了了。 　　想到这里，曼娘连忙爬起来，拉著两个孩子往外跑去。 　　“六姑娘，这样不会出事吧？”郑妈妈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她不会寻死的，她来余家闹就是因为顾家不肯容她，想逼著嫣然姐姐喝了她敬的茶。到时候顾家也只能捏著鼻子让她进门了。这样的贪恋荣华富贵之人，怎么舍得死。不过她若是半路上出了事，余家也有干系，还是派人盯著点吧。”明兰说道。 　　“是。” 　　郑妈妈对明兰的手段十分佩服，若是自家老太太和大姑娘有这个手段，怎么会让那个泼妇撒野这么久。 　　余老太师本是寒门子弟，余老太太家门第也不高，心计手段有限。 　　不然也不至于家里大小事物都被余夫人掌控。 　　明兰回到房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余嫣然。 　　余嫣然感激的拉著明兰的手，说道：“明兰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客…” 　　“别说你了，就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余老太太走进屋子说道。 　　“祖母。” 　　“见过余家祖母。” 　　明兰和余嫣然连忙行礼道。 　　余老太太摆了摆手，看著明兰感激道：“今日多亏六姑娘把那女子打发走，不然她不知道还要闹多久呢。” 　　“余家祖母客气了，不过现在问题虽然暂时解决了，后面麻烦事还多著呢。”明兰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后面的事情让老头子去操心吧。我本来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听了那个逆子的话，却答应了下来。”余老太太气愤道。 　　这个明兰也不好插嘴，陪嫣然聊了一会，见她情绪好了不少，便告辞离开了。 　　另一边，曼娘离开余家没多久，便碰到赶来的顾廷烨。 　　看著脸色难看的顾廷烨，曼娘又哭了起来。 　　“谁让你去余家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等余家大小姐过门，我便和她提你的事，肯定能让你进门的。”顾廷烨怒声道。 　　为了能让曼娘有个妾室名分，他可谓是挖空了心思。 　　本想著以余嫣然的性子，等成婚后把曼娘的情况一说，余嫣然肯定会让曼娘进门。 　　现在被曼娘这么一闹，他有外室的时候人尽皆知了。 　　这么亲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 　　“二郎，是我不好，我担心余大姑娘出身名门，若是你和她说，让你为难。便想著自己过来求求她。”曼娘可怜兮兮的看著顾廷烨。 　　“哇~” 　　两个孩子看到曼娘哭，也跟著哭了起来。 　　顾廷烨看到曼娘哭的可怜，心也软了下来，抱起儿子女儿安慰了起来。 　　等孩子不哭了，顾廷烨看向曼娘说道：“你孤苦无依，胡思乱想也正常，你先跟石头回去，我去余家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嗯。”曼娘点了点头。 　　顾廷烨叮嘱石头几句，让他带著曼娘母子回去，自己骑马来到了余家。 　　刚到门口，正好看到出来的明兰。 　　“六姑娘！” 　　“顾二叔。” 　　“你怎么在这？”顾廷烨问道。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明兰没好气道。 　　顾廷烨对她有恩，即便听说过顾廷烨的许多浪荡事，她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对顾廷烨十分厌弃。 　　然而这次顾廷烨做的事，让她对顾廷烨产生了反感。 　　顾廷烨想到明兰和余嫣然关系不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明兰也想劝顾廷烨打消对余嫣然的想法，点了点头。 　　顾廷烨找了一间茶肆，让人在外看著，说道：“你和余家大姑娘交好，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说好话？”明兰皱眉道：“顾二叔，你可知你那个妾室在余家做了什么？她大闹余家，把余老太师都气昏了过去，余家都成为汴京的笑话了。” 　　“曼娘她孤苦无依，生怕我成亲了不管她，才来余家的。”顾廷烨辩解道。 　　“呵。”明兰冷笑道：“顾二叔你了解你那外室么？一个女子敢来太师府闹事，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廷烨眉头微皱，说道：“六姑娘，我知道你和余大姑娘关系好，但是也没必要诋毁曼娘吧？我对你好歹有恩，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诋毁？” 　　明兰闻言冷笑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的顾廷烨和她那个父亲没有什么不同。 　　盛纮也是这样，林小娘每次犯错，随便找个借口，都能遮掩过去。 　　现在顾廷烨对曼娘的话深信不疑，说什么都没有用。 　　明兰本想提醒他一下，现在也懒得说了。 　　“顾二叔，你们男子娶妻不喜欢可以纳妾，也可以休妻再娶。我们女子不同，基本上一辈子只能嫁一次人。你求娶嫣然姐姐无非是想让你那外室进门，你可曾想过，你对你那外室如此宠爱，连庶子庶女都有了。嫣然姐姐过门，该如何自处？” 　　顾廷烨皱眉道：“我自然会一碗水端平，不会做那宠妾灭妻之事。” 　　“一碗水端平？” 　　明兰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我祖母说过，十指有长短，一碗水永远是端不平的。你只考虑你自己，你考虑过嫣然姐姐么？嫣然姐姐生母早亡，父亲继母又不喜欢她，她已经够苦的了，求求你放过她吧。” 　　说完，明兰起身便走。 　　“客官，茶凉了，要不要换一壶” 　　顾廷烨一人呆坐许久，直到小二进来询问要不要换壶茶，才回过神来。 　　“不用了。” 　　顾廷烨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离开了茶肆，然后骑马来到了余家。 　　经过通报后，被带进了前厅。 　　“顾二郎，你还有脸来我余家？你之前可没说你还有个外室。”余夫人故作不悦道。 　　曼娘来府上闹事，她自然知道。 　　不过她并没有出面的意思，反而等著看笑话。 　　之前她和余江为了劝说余老太师，在余老太师面前不停的夸张顾廷烨。 　　夸著夸著，她突然发现，顾廷烨好像确实不错。 　　之所以对顾廷烨第一印象不好，是因为顾廷烨前些年在汴京的名声太响亮了。 　　但是这些年顾廷烨已经改了许多，顾家的情况她也知道，爵位以后弄不好就是顾廷烨的，加上顾廷烨继承了百万家产，综合起来，不比国公府差多少。 　　昨天晚上她越想越后悔，这样的佳婿，怎么能便宜余嫣然那个丫头，当时就应该提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顾廷烨的。 　　但是两家已经说好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没想到今天上午，顾廷烨的外室就来闹事了。 　　这外室一看就不简单，等余嫣然嫁过去，有她好受的。 　　她猜测顾廷烨前来，肯定是担心因为此时，余家反悔。 　　虽说两家已经口头说好了，只等挑个吉日便定下来，但是毕竟没有正式定下，现在顾廷烨养了个外室，余家完全可以悔婚。 　　她故意摆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就是想让顾廷烨多给点好处。 　　“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仔细想过了，两家的婚事就算了吧。”顾廷烨说道。 　　“嗯？”余夫人一愣：“你说什么？” 　　她本以为顾廷烨会让她帮忙说说好话，没想到顾廷烨竟然要放弃，一时间还以为听错了呢。 　　“余大娘子，这件事是我的错，两家婚事作罢，之前的东西也不用退，算是我给余家的赔礼吧。”顾廷烨说道。 　　“二郎，你那外室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余夫人说道。 　　她还等著顾廷烨的聘礼送来买宅子呢。 　　余家这个宅子是官家赏赐给余老太师住的。 　　余老太师还在汴京，他们自然可以住著，但是等余老太师还乡，宅子可是要还回去的。 　　以余江那六品官职，可住不了这么大的宅子。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商量了。” 　　余夫人见顾廷烨铁了心了要退婚，咬了咬牙说道：“外面只知道我两家要结亲，尚不知道是谁，不如我把我家三姑娘许配给你如何？” 　　“余三姑娘？”顾廷烨闻言一愣。 第143章 劝说（求订阅）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那个外室的事余夫人也知道了，余三姑娘能接受吗？” 　　余夫人勉强一笑，说道：“一个妾室而已，孩子也是庶出，算不了什么，我家嫣红也不是个善妒的，自然能容的下她。” 　　“若是余三姑娘不介意，那就改为余三姑娘吧。”顾廷烨想了想说道。 　　他娶妻只是为了能纳曼娘过门，虽说余三姑娘性格不好，只要能接受曼娘，他也不是很在意。 　　“呵呵，你放心，嫣红那边我会去说的。今日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对咱们两家都不好，你回去和顾侯说下，让他尽快挑日子下聘，把事情定下。”余夫人说道。 　　顾廷烨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顾廷烨离开后，余夫人思考了一会，来到了余嫣红的院子。 　　余嫣红见到母亲来了，小跑著上前，拉著余夫人的手说道：“母亲，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府啊，天天待在家快把我憋坏了。” 　　自从那日马球会之后，她便被禁足在家，以她的性格，哪里受得了。 　　余夫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惹下大祸，为了解决那时，搭进去三个庄子和几千两银子，伱爹现在气可还没消呢。” 　　若不是为了解决这事，花了那么多钱，她肯定不会明知道顾廷烨有外室的情况下，还把自己女儿嫁给顾廷烨。 　　“啊，那我岂不是还要禁足好久？”余嫣红有些不乐意道。 　　“你一个人姑娘家，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天天出府，成何体统？坐下，我有话跟你说。”余夫人说道。 　　“哦。” 　　余嫣红扶著母亲坐下，然后在她边上坐下，说道：“母亲，您要跟我说什么？” 　　余夫人把下人都打发下去后，才说道：“我刚刚跟顾廷烨谈了，把嫁给顾廷烨的人换成了你。” 　　余嫣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娘，顾廷烨是什么人？没成亲前外室孩子都有了，你让我嫁他，不是把我往火坑推么？” 　　余夫人撇了她一眼：“你前两日不还跟我闹，说这么好的姻缘不该给嫣然的，应该给你的？” 　　“我那不是气话么？再说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顾廷烨有外室啊。”余嫣红说道。 　　她知道余嫣然要嫁给顾廷烨，确实闹过。 　　虽说顾廷烨名声不好，但也好歹是侯府嫡子。 　　不然余老太师也不会被余江和余夫人劝了几句，就答应了下来。 　　虽说有余江已经答应顾家不好反悔的因素在，也和顾廷烨本身条件好，也有关系。 　　余嫣红和余嫣然的关系，和如兰墨兰很像，什么都想攀比，想要压对方一头。 　　若是余嫣然嫁入侯府，她却嫁的比余嫣然低，以后岂不是要低余嫣然一头。 　　以余嫣红的脾气自然不乐意，因此和余夫人还闹了几次。 　　今天得知顾廷烨的外室来家里闹事，她也没少高兴。 　　不成想，余夫人竟然跟她说，要把她嫁给顾廷烨。 　　抛开顾廷烨有外室不谈，单单是余嫣然不想要的，她就不想嫁。 　　让她捡余嫣然不要的，以后不得被笑话死。 　　“傻丫头，顾家可是侯门，顾家大郎身体不好，只有个女儿，以后这爵位弄不好也是顾二郎的。到时候你可就是侯府大娘子了。”余夫人说道。 　　“可是他连外室和庶子庶女都有了，我若嫁过去不得被人笑话死。”余嫣红不乐意道。 　　“娘能把你往火坑推么？”余夫人说道：“那个外室确实是个麻烦，看顾二郎的样子，对那个外室很是喜欢，让她去母留子肯定不会答应。不过我瞧那外室今日来咱家这么一闹，应该是顾家不肯接纳她，以后也未必能进门。就算进门也没什么，你只要记住娘教你的那些，收拾一个妾室还不容易？” 　　“我…”余嫣红有些被余夫人说动了。 　　余夫人见余嫣红犹豫，继续劝道：“两家定下婚事，外面可都知道了，只是没有宣布是谁罢了。亲事肯定是改不了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只能便宜嫣然那丫头了。你祖父祖母可是说过，等嫣然成亲，就要回老家了。没有你祖父出面，你以后能嫁个伯爵人家就不错了。” 　　余嫣红一想到自己以后嫁的没有余嫣然好，咬了咬牙道：“我嫁。” 　　“这就对了。娘跟你说啊，顾二郎那个外室，要想收拾简单的很，你只要…” 　　余夫人见女儿答应，露出了笑容，给她传授起了经验。 　　……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盛老太太脸色难看的看著站在她面前低著头的明兰，说道：“你和余家大姑娘交好，遇到这种事情去安慰几句也没什么。但是谁让你代她出面见那个外室的？这种事情也是你一个闺阁姑娘能参与的？” 　　明兰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过她并不后悔，面对老太太的训斥，她并没有反驳，低著头说道：“祖母，是孙女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本来因为那日马球场之事，外面就多有谣言，你现在又胡乱出头，若是传扬开来，谁敢娶你？”盛老太太说道。 　　“嫁不出去不嫁就是了。”明兰嘀咕道。 　　“你说什么？”老太太瞪眼道。 　　“祖母，我说当时除了那个女人，其余的都是余老太太的跟前的老人，不会乱说的。那个女人也不认识我，我一直说嫣然是我姐姐，她估计还以为我是余家的女儿呢。不会传出去的。”明兰连忙说道。 　　老太太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刚想说什么，房妈妈走了进来，行礼道：“老太太，吴大娘子上门拜访，大娘子领著她正往寿安堂这边来。” 　　“我知道了，你把她们迎到前厅，我马上过去。”老太太说道。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走吧，跟我去看看去，估计是为了那日马球场的事来的。”老太太说道。 　　“是，祖母。” 　　明兰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高兴的应了一声。 　　等两人收拾停当，来到前厅，王大娘子和吴大娘子正在说笑。 　　见到明兰扶著老太太进来，起身行礼。 　　“母亲安好。” 　　“盛老太太安好。” 　　等明兰向两人行礼问安后，扶著老太太来到主位坐下，老太太笑道：“坐吧。” 　　“老太太气色真是不错。”吴大娘子笑道。 　　“年纪大了，活一天少一天，也就这样。”老太太说道。 　　“呦，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老太太的气色比我还好，肯定能长命百岁。”吴大娘子笑道。 　　“是啊母亲，您可是咱家的擎天柱，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王大娘子笑道。 　　“那就借你们吉言了。”老太太笑道。 　　寒暄了一阵，吴大娘子说道：“我今日前来，一来是来给老太太请个安，二是来陪个不是。我邀请王大娘子和几个姑娘去我马球场玩，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还累的六姑娘受了惊吓，实在不好意思。” 　　“这事也怪不得你，人没事就好。”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越这么说，我越过意不去。这次来，我还带了一些礼物给六姑娘，算是补偿吧。”吴大娘子说道。 　　“吴大娘子客气了，我也没什么事，礼物就算了吧。”明兰说道。 　　吴大娘子自是不肯，老太太做主让明兰收了下来。 　　闲聊了一阵，吴大娘子笑道：“那日六姑娘打马球的风姿，恍然让我看到了当年的老太太。那时候我还小，跟著母亲参加马球会，看到老太太那英姿，才喜欢上马球的。” 　　“我就那么随意一教，谁想到她拿去与人争斗，差点出了事，早知道就不该教她的。就应该让她多学学插花、做茶女红什么的。”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此言差矣，学那些虽然可以陶冶性子，但是性子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爽利，我瞧著六姑娘就挺好的，喜欢的紧。六姑娘也该及笄了，不知亲事定下没有？”吴大娘子笑道。 　　“母亲她…” 　　“明兰还得几个月才及笄，加上我也舍不得，想多留在身边两年，因此暂时还没议亲。” 　　王大娘子是知道老太太属意贺家公子的，刚想说出来，便被老太太打断了。 　　“呵呵，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多留两年是对的，不过亲事还是可以先定的。我对汴京各家都很熟悉，不知道老太太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可以帮著介绍介绍。”吴大娘子笑道。 　　“暂时不急，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吴大娘子。”老太太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吴大娘子笑道。 　　吴大娘子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王大娘子也告辞前去相送。 　　“这吴大娘子真是客气，还专门备了厚礼前来道歉，难怪汴京人人称赞。”明兰笑道。 　　“你以为她真的是来道歉的？”老太太淡淡道。 　　“那她来是？”明兰疑惑道。 　　“我听说吴大娘子最近再替她家六郎相看，应该是看中你了。”老太太说道。 　　“看中我了？” 　　明兰愣了愣，笑道：“祖母别开玩笑了，梁家可是伯爵府，我就是一个庶女，吴大娘子怎么会看上我？” 　　“前些年我不在汴京，也听过这个吴大娘子的一些事。之前孔嬷嬷对她也多有夸赞。永昌伯父母早亡，少年便继承了爵位，因为无人管他，很快就成了汴京出名的浪荡公子，好好的伯爵府被他败的差不多了。” 　　“吴梁两家早年便定下了亲事，等吴大娘子过门的时候，永昌伯不仅妾室纳了不少，就连庶子都有了。吴大娘子管家后，把一个破败的伯爵府经营到如今伯爵中数一数二的人家，你以为是简单的？”老太太语气中带著一丝钦佩。 　　说实话，吴大娘子和她一样，都是婚姻不幸福的。 　　然而她当年，婚姻不幸的时候，只会自怨自艾，一直到自己的孩子死了，才醒悟过来。 　　因此她心里才对吴大娘子有些钦佩。 　　明兰听完，感叹道：“吴大娘子真令人敬佩。” 　　“汴京许多人家，都拿吴大娘子做反面教材，说她一个女子不温柔体贴，还老是抛头露面。我看呐，整个汴京活的最肆意洒脱，活的最明白的就是她了。”老太太说道。 　　“吴大娘子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想为她儿子求娶高门贵女，怎么会看上我的？”明兰疑惑道。 　　“吴大娘子英明一世，然而两个儿子却不成器。她家老大，虽然是嫡，却不是长，上面还有个能力很强的庶长子。现在她管著还好说，以后她不在了，永昌伯爵府肯定会没落，还要仰仗庶长子的鼻息过活。”老太太说道。 　　“那就更要为她儿子求个高门贵女了。”明兰说道。 　　“高门贵女是能让永昌伯爵府有个依靠，但是打铁还得自身硬。以吴大娘子的性格，肯定想找个能力强的儿媳妇，能够像她一样，撑起永昌伯爵府的家业。”老太太说道。 　　“可是她怎么会看上我的？” 　　明兰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几分自信，但是吴大娘子又不知道。 　　“呵呵，她喜欢打马球，见你马球打的好，觉得你性子像她，看中你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并不比别人差。”老太太说道。 　　明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祖母，你是说吴大娘子就看了我打马球，就看中我了？” 　　“呵呵，汴京勋爵世家的姑娘，都觉得马球粗鄙，很少亲自下场，马球打的好，不能说性子一定好，但是肯定不是那种做作的性格。你也别多想了，吴大娘子应该是准备多了解了解你，还没打定主意。就算她真看中了，我也不会答应。”老太太说道。 　　明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答应？梁家乃是伯爵府，梁六郎还是嫡子，也算是高门了。”明兰说道。 　　“我知道祖母肯定都是为我好，自然不用多问。”明兰笑道。 　　“你倒是机灵。”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笑骂了一句，然后叹气道：“梁家确实不错，不过那个梁六郎经常流连烟花巷陌，梁家也比较复杂，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祖母。”明兰闻言感动的想哭。 第144章 偷著乐（求订阅） 　　“主君，这是暗卫查到的一些消息。” 　　张安把一封密信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没有问题，才打开信看了起来。 　　将信里的内容看完，袁文绍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才睁开眼说道：“让暗卫继续调查，叮嘱他们小心一点。” 　　“是。”张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袁文绍看了看手中的信，放到蜡烛上点燃，丢到笔洗里。 　　这些时间他一直没有停止对江景明的调查，但是根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担心被江景明察觉，他只能停止调查。 　　不过他想到江景明之前找他的时候，曾说过，要从他手里买琉璃，运送到西夏去卖，于是便派人朝这个方面调查。 　　这么一查，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 　　江景明暗中有多支商队，来往于西夏和大周之间。 　　大周和西夏敌对，互不通商，但是商人逐利，大周的东西运到西夏能换取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 　　而西夏的一些东西运到大周，也能换取高额利润。 　　自然有人铤而走险，暗中走私的不在少数。 　　开始袁文绍也没在意，只是让人顺著这条线继续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而刚刚那封信，就是暗卫送来的最新消息，他们调查到江景明的商队，竟然还走私的除了瓷器丝绸外，竟然还有武器、粮食等一些军用物资。 　　看到这些，袁文绍愈发觉得江景明不简单。 　　不过他仔细思考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江景明能弄到粮食，还没什么，能弄到武器和军用物资，可救命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西北边境防守甚严，一些要道都建有堡垒，江景明能够把这些东西运出去，一直没被发现，可见西北军中有不少人都被他收买了。 　　袁文绍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连其中，若是贸然揭发，不能一次铲除这些人，他就会被不断的报复。 　　摇了摇头，袁文绍走出书房来到了主院。 　　“官人来的正好，我正要叫人传膳呢。”华兰笑道。 　　袁文绍在春花的伺候下洗了洗手，笑道：“我不是说了么，饭好了，我没回来你们就先吃。” 　　“我就说要先吃，娘非不让。”雯姐儿不满道。 　　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官人，雯姐儿再有几个月就要去学堂了，得让她学点规矩。不然到时候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吧。”袁文绍笑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每次都是这样，一提起让雯姐儿学规矩，就转移话题。 　　华兰给袁文绍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笑道：“本来前两日外面还在传明兰的闲话，今日顾二郎那个外室去余家一闹，现在都在传这事了。” 　　袁文绍摇了摇头，他都提醒了顾廷烨了。 　　若是他没记错，就是因为曼娘这么一闹，顾偃开逼著顾廷烨把曼娘和两个孩子打发走，顾廷烨不肯，和他大吵了一架。 　　顾偃开被气的吐血，没多久便过世了。 　　顾廷烨心灰意冷之下，被赶出了顾家。 　　曼娘知道后，觉得跟著顾廷烨不保险了，便偷卖东西，想要换些银子。 　　被顾廷烨知道后，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带著儿子跑了。 　　顾廷烨开始了寻找儿子之旅，结识了赵宗实一家。 　　现在看来，顾廷烨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轨迹去发展。 　　难道说我就改变不了什么？ 　　袁文绍劝说顾廷烨，一方面是想帮他，心里也有想试试能不能改变原来的轨迹。 　　然而现在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官人，你想什么呢？”华兰见袁文绍发呆问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给女儿夹了点菜，说道：“没想什么。” 　　“我娘今日派人过来说，想请我们后日回去一趟。”华兰说道。 　　“岳母让我们过去，是有什么事么？”袁文绍疑惑道。 　　“我娘说她本来答应姨妈，要人长柏娶允儿表妹的。但是现在和海家定了亲，她觉得对不起姨妈，想跟姨妈说把允儿嫁给长梧，又怕姨妈不同意，想请我们去做陪。”华兰说道。 　　“行，那日我陪你回去。” 　　袁文绍本来就想找康姨妈一下，却没有什么好借口。 　　王大娘子倒是间接的帮了他的忙了。 　　“对了，明日东昌侯老母亲过寿，伱可别忘了。”华兰提醒道。 　　“嗯，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在汴京自然少不了这种往来，这些年袁文绍也习惯了。 　　第二日上午，袁文绍带著华兰来到东昌侯府。 　　华兰被人引去后宅，袁文绍则是被带到了中院。 　　东昌侯府也是老牌的侯爵了，府邸十分气派。 　　袁文绍的宅子虽然原本也是侯府，但是比起东昌侯府还要差上一截。 　　别的不说，光是门口的石狮子，就要小上一号。 　　没办法，袁文绍只是伯爵，一应装饰，只能按照伯爵的来，自然比不上侯府气派。 　　中午给东昌侯的老母亲祝了寿，混了顿饭，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上，袁文绍却从华兰口中听到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顾廷烨求娶的是余三姑娘？”袁文绍惊讶道。 　　“今天余夫人也来了，我听到她与人闲聊说的，她说顾二郎求娶的本就是余三姑娘。”华兰说道。 　　袁文绍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曼娘去余家闹事，余老太太坚持不肯让余嫣然嫁给顾廷烨，余江和余夫人两人一商量，换成了余嫣红。 　　不过要求便是把曼娘母子给打发走。 　　也是因为这个，顾廷烨和顾偃开才爆发的争吵。 　　他一开始听说顾廷烨要娶余嫣红，还以为剧情被他改变了呢。 　　其实袁文绍不知道，原剧中，事情确实是这么发展的，余夫人虽然贪财，但是余嫣红毕竟是她女儿，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推吧。 　　但是现在事情出现了改变，余江夫妻俩为了给他一个交代，被余老太师索要了三个庄子和两千两银子。 　　余老太师这些年两袖清风，留下的家业本就不多，这么一搞，余家更穷了。 　　余夫人怕惹恼了顾廷烨这个多金的女婿，也没提让顾廷烨打发走曼娘这件事。 　　顾廷烨昨日回去把余大姑娘换成余三姑娘的事情跟顾偃开一说，顾偃开虽然发火把他骂了一顿，却没逼他赶走曼娘。 　　袁文绍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事情依旧照著原来发展。 　　…… 　　“姐姐来了，快里面请。” 　　王大娘子见康姨妈下了马车，笑著迎了上去。 　　“妹妹女儿嫁入伯爵府，儿子和海家定了亲，还能认我这个姐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康姨妈嘲讽道。 　　王大娘子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等进屋我在跟姐姐解释。” 　　“哼。”康姨妈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想把女儿嫁给长柏，就是看好长柏的前途。 　　然而现在长柏和海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还不如从王氏这里弄点好处，因此她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来到前厅，等侍女送上茶水，王大娘子把下人打发下去，只留了刘妈妈。 　　“姐姐，我对允儿那丫头喜欢的紧，谁知道我家官人瞒著我和海家定了亲，现在亲事已经定下，我也没办法啊。”王大娘子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当家大娘子，儿子定亲这种事情，你都是事后才知道，难怪这些年一直被一个小妾压著。现在连掌家权都被一个庶女管著。你家那老太太也真是的，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管家的？”康姨妈冷笑道。 　　对于盛家老太太她没有半分好感。 　　按理说她上门，应该先去拜访老太太的。 　　但是当年盛家刚入汴京的时候，她来拜访，老太太就说，康姨妈可以来盛家，毕竟是亲戚，但是不用去拜见她，去了她也不会见。 　　王大娘子被说的脸色有些难看。 　　康姨妈好似没看到的一样，自顾自的说道：“我看啊，这次的事情也是老太太在背后指使的。不然凭我那个妹夫，可没这个脸面，能求得海家姑娘。” 　　王大娘子事后也反应过来了，对老太太也有些埋怨，闻言说道：“谁说不是呢，但是她是长辈，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我王家，哪有盛家今日。现在盛家发达了，就瞧不起我王家了。”康姨妈嘲讽道。 　　王大娘子张了张嘴，她很想说老太太瞧不上的是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不过你那外甥眼看著二十了，如今还是个军中从七品的文书，妹妹能不能跟你那女婿说说，帮忙把他从军中调出来，不管是外放还是进入六部都行。”康姨妈说道。 　　“姐姐，我对官场的事情也不懂，不如一会华儿他们夫妻来了，你自己问问？”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他们夫妻今日要回来？”康姨妈惊讶道。 　　“嗯，昨日华兰说今日和二郎一起回来看看。”王大娘子说道。 　　“那行，一会我和二郎说，不过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才行。”康姨妈说道。 　　为了康晋之事，她不是没有找过袁文绍，但是袁文绍每次都推脱没有办法。 　　以前她就发现，袁文绍没有那么好说话，本就想借这次的事情让王大娘子帮忙说说。 　　现在既然袁文绍要来，那就更好了，袁文绍总不能当著她驳了岳母的面子吧。 　　“那是自然。”王大娘子点了点头，说道：“对了姐姐，盛家大房有个侄子，今年十七，人品尚可，现在也有个从九品的官身，虽然低了点，但胜在年轻。而且大房那边你是知道的，家产颇丰，算是良配，要不把允儿嫁给他吧。” 　　康姨妈不悦道：“盛家大房乃是商贾人家，我康家好歹是书香门第，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能行？” 　　其实她听到盛家大房，已经心动了。 　　盛家大房很有钱，她是知道的，现在故作姿态，就是想多要点聘礼。 　　这些年她的嫁妆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哄著王大娘子一起放印子钱。 　　因为她这些年的名声，加上康晋虽然是文职，却一直在军中，也不是正经考中科举入仕的，被人看不起，现在都二十了，还没成亲。 　　门第差不多的，根本不愿意把女儿嫁到康家。 　　就算低一点的也不愿意，还不容易找到愿意的，聘礼要的也比较多，康家根本就拿不出来。 　　她一直想让康晋离开军营，进入六部或者外放为官，就是想著这样好说媳妇一点。 　　若是把女儿嫁给盛家大房那边，以盛家大房的条件，聘礼肯定少不了。 　　王大娘子哪知道康姨妈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她真的不愿意呢，就把老太太劝她的那番话拿出来劝康姨妈。 　　康姨妈听完，故作犹豫，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康家乃是书香门第，若是与盛家大房结亲，聘礼可得丰厚些，不然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点姐姐放心，等回头我告知母亲，让她写信给大房那边说清楚。大房那边就两个儿子，大的娶的可是金陵文家的女儿，也是书香门第，肯定会让姐姐满意的。”王大娘子笑道。 　　这种事情很常见，前朝时许多人想娶五姓女，为的就是抬高门第。 　　为此不惜花重金做敲门砖。 　　如今世家虽然没落了，比不上前朝，但是书香门第依旧吃香。 　　像盛家大房这样的商贾人家想娶，聘礼肯定要多给一些。 　　王大娘子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她之前还担心康姨妈不答应，专门把华兰夫妻请了回来。 　　谁知道人都还没来呢，事情就解决了。 　　“大娘子，大小姐和大姑爷来了。”丫鬟走进来禀报导。 　　“姐姐，华儿和二郎来了，咱们去前厅吧。”王大娘子笑道。 　　葳蕤轩是后宅，袁文绍自然不方便过来。 　　“嗯，妹妹可别忘了帮我说说好话。”康姨妈说道。 　　“姐姐放心。” 　　…… 　　“官人，你说姨妈能答应把允儿表妹嫁给长梧么？”华兰问道。 　　“呵呵，康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房那边那么有钱，康姨妈怎么会不愿意，说不定她还偷著乐呢。”袁文绍笑道。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连忙停了下来。 　　“见过母亲（岳母），见过姨妈。” 　　见到王大娘子和康姨妈进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呵呵，二郎华儿，坐下说。”王大娘子笑道。 第145章 偷著乐（求订阅） 　　“主君，这是暗卫查到的一些消息。” 　　张安把一封密信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没有问题，才打开信看了起来。 　　将信里的内容看完，袁文绍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才睁开眼说道：“让暗卫继续调查，叮嘱他们小心一点。” 　　“是。”张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袁文绍看了看手中的信，放到蜡烛上点燃，丢到笔洗里。 　　这些时间他一直没有停止对江景明的调查，但是根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担心被江景明察觉，他只能停止调查。 　　不过他想到江景明之前找他的时候，曾说过，要从他手里买琉璃，运送到西夏去卖，于是便派人朝这个方面调查。 　　这么一查，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 　　江景明暗中有多支商队，来往于西夏和大周之间。 　　大周和西夏敌对，互不通商，但是商人逐利，大周的东西运到西夏能换取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 　　而西夏的一些东西运到大周，也能换取高额利润。 　　自然有人铤而走险，暗中走私的不在少数。 　　开始袁文绍也没在意，只是让人顺著这条线继续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而刚刚那封信，就是暗卫送来的最新消息，他们调查到江景明的商队，竟然还走私的除了瓷器丝绸外，竟然还有武器、粮食等一些军用物资。 　　看到这些，袁文绍愈发觉得江景明不简单。 　　不过他仔细思考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江景明能弄到粮食，还没什么，能弄到武器和军用物资，可救命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西北边境防守甚严，一些要道都建有堡垒，江景明能够把这些东西运出去，一直没被发现，可见西北军中有不少人都被他收买了。 　　袁文绍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连其中，若是贸然揭发，不能一次铲除这些人，他就会被不断的报复。 　　摇了摇头，袁文绍走出书房来到了主院。 　　“官人来的正好，我正要叫人传膳呢。”华兰笑道。 　　袁文绍在春花的伺候下洗了洗手，笑道：“我不是说了么，饭好了，我没回来你们就先吃。” 　　“我就说要先吃，娘非不让。”雯姐儿不满道。 　　华兰瞪了她一眼，说道：“官人，雯姐儿再有几个月就要去学堂了，得让她学点规矩。不然到时候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吧。”袁文绍笑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每次都是这样，一提起让雯姐儿学规矩，就转移话题。 　　华兰给袁文绍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笑道：“本来前两日外面还在传明兰的闲话，今日顾二郎那个外室去余家一闹，现在都在传这事了。” 　　袁文绍摇了摇头，他都提醒了顾廷烨了。 　　若是他没记错，就是因为曼娘这么一闹，顾偃开逼著顾廷烨把曼娘和两个孩子打发走，顾廷烨不肯，和他大吵了一架。 　　顾偃开被气的吐血，没多久便过世了。 　　顾廷烨心灰意冷之下，被赶出了顾家。 　　曼娘知道后，觉得跟著顾廷烨不保险了，便偷卖东西，想要换些银子。 　　被顾廷烨知道后，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带著儿子跑了。 　　顾廷烨开始了寻找儿子之旅，结识了赵宗实一家。 　　现在看来，顾廷烨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轨迹去发展。 　　难道说我就改变不了什么？ 　　袁文绍劝说顾廷烨，一方面是想帮他，心里也有想试试能不能改变原来的轨迹。 　　然而现在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官人，你想什么呢？”华兰见袁文绍发呆问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给女儿夹了点菜，说道：“没想什么。” 　　“我娘今日派人过来说，想请我们后日回去一趟。”华兰说道。 　　“岳母让我们过去，是有什么事么？”袁文绍疑惑道。 　　“我娘说她本来答应姨妈，要人长柏娶允儿表妹的。但是现在和海家定了亲，她觉得对不起姨妈，想跟姨妈说把允儿嫁给长梧，又怕姨妈不同意，想请我们去做陪。”华兰说道。 　　“行，那日我陪你回去。” 　　袁文绍本来就想找康姨妈一下，却没有什么好借口。 　　王大娘子倒是间接的帮了他的忙了。 　　“对了，明日东昌侯老母亲过寿，伱可别忘了。”华兰提醒道。 　　“嗯，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在汴京自然少不了这种往来，这些年袁文绍也习惯了。 　　第二日上午，袁文绍带著华兰来到东昌侯府。 　　华兰被人引去后宅，袁文绍则是被带到了中院。 　　东昌侯府也是老牌的侯爵了，府邸十分气派。 　　袁文绍的宅子虽然原本也是侯府，但是比起东昌侯府还要差上一截。 　　别的不说，光是门口的石狮子，就要小上一号。 　　没办法，袁文绍只是伯爵，一应装饰，只能按照伯爵的来，自然比不上侯府气派。 　　中午给东昌侯的老母亲祝了寿，混了顿饭，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上，袁文绍却从华兰口中听到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顾廷烨求娶的是余三姑娘？”袁文绍惊讶道。 　　“今天余夫人也来了，我听到她与人闲聊说的，她说顾二郎求娶的本就是余三姑娘。”华兰说道。 　　袁文绍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曼娘去余家闹事，余老太太坚持不肯让余嫣然嫁给顾廷烨，余江和余夫人两人一商量，换成了余嫣红。 　　不过要求便是把曼娘母子给打发走。 　　也是因为这个，顾廷烨和顾偃开才爆发的争吵。 　　他一开始听说顾廷烨要娶余嫣红，还以为剧情被他改变了呢。 　　其实袁文绍不知道，原剧中，事情确实是这么发展的，余夫人虽然贪财，但是余嫣红毕竟是她女儿，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推吧。 　　但是现在事情出现了改变，余江夫妻俩为了给他一个交代，被余老太师索要了三个庄子和两千两银子。 　　余老太师这些年两袖清风，留下的家业本就不多，这么一搞，余家更穷了。 　　余夫人怕惹恼了顾廷烨这个多金的女婿，也没提让顾廷烨打发走曼娘这件事。 　　顾廷烨昨日回去把余大姑娘换成余三姑娘的事情跟顾偃开一说，顾偃开虽然发火把他骂了一顿，却没逼他赶走曼娘。 　　袁文绍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事情依旧照著原来发展。 　　…… 　　“姐姐来了，快里面请。” 　　王大娘子见康姨妈下了马车，笑著迎了上去。 　　“妹妹女儿嫁入伯爵府，儿子和海家定了亲，还能认我这个姐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康姨妈嘲讽道。 　　王大娘子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等进屋我在跟姐姐解释。” 　　“哼。”康姨妈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想把女儿嫁给长柏，就是看好长柏的前途。 　　然而现在长柏和海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还不如从王氏这里弄点好处，因此她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来到前厅，等侍女送上茶水，王大娘子把下人打发下去，只留了刘妈妈。 　　“姐姐，我对允儿那丫头喜欢的紧，谁知道我家官人瞒著我和海家定了亲，现在亲事已经定下，我也没办法啊。”王大娘子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当家大娘子，儿子定亲这种事情，你都是事后才知道，难怪这些年一直被一个小妾压著。现在连掌家权都被一个庶女管著。你家那老太太也真是的，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管家的？”康姨妈冷笑道。 　　对于盛家老太太她没有半分好感。 　　按理说她上门，应该先去拜访老太太的。 　　但是当年盛家刚入汴京的时候，她来拜访，老太太就说，康姨妈可以来盛家，毕竟是亲戚，但是不用去拜见她，去了她也不会见。 　　王大娘子被说的脸色有些难看。 　　康姨妈好似没看到的一样，自顾自的说道：“我看啊，这次的事情也是老太太在背后指使的。不然凭我那个妹夫，可没这个脸面，能求得海家姑娘。” 　　王大娘子事后也反应过来了，对老太太也有些埋怨，闻言说道：“谁说不是呢，但是她是长辈，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我王家，哪有盛家今日。现在盛家发达了，就瞧不起我王家了。”康姨妈嘲讽道。 　　王大娘子张了张嘴，她很想说老太太瞧不上的是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不过你那外甥眼看著二十了，如今还是个军中从七品的文书，妹妹能不能跟你那女婿说说，帮忙把他从军中调出来，不管是外放还是进入六部都行。”康姨妈说道。 　　“姐姐，我对官场的事情也不懂，不如一会华儿他们夫妻来了，你自己问问？”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他们夫妻今日要回来？”康姨妈惊讶道。 　　“嗯，昨日华兰说今日和二郎一起回来看看。”王大娘子说道。 　　“那行，一会我和二郎说，不过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才行。”康姨妈说道。 　　为了康晋之事，她不是没有找过袁文绍，但是袁文绍每次都推脱没有办法。 　　以前她就发现，袁文绍没有那么好说话，本就想借这次的事情让王大娘子帮忙说说。 　　现在既然袁文绍要来，那就更好了，袁文绍总不能当著她驳了岳母的面子吧。 　　“那是自然。”王大娘子点了点头，说道：“对了姐姐，盛家大房有个侄子，今年十七，人品尚可，现在也有个从九品的官身，虽然低了点，但胜在年轻。而且大房那边你是知道的，家产颇丰，算是良配，要不把允儿嫁给他吧。” 　　康姨妈不悦道：“盛家大房乃是商贾人家，我康家好歹是书香门第，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能行？” 　　其实她听到盛家大房，已经心动了。 　　盛家大房很有钱，她是知道的，现在故作姿态，就是想多要点聘礼。 　　这些年她的嫁妆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哄著王大娘子一起放印子钱。 　　因为她这些年的名声，加上康晋虽然是文职，却一直在军中，也不是正经考中科举入仕的，被人看不起，现在都二十了，还没成亲。 　　门第差不多的，根本不愿意把女儿嫁到康家。 　　就算低一点的也不愿意，还不容易找到愿意的，聘礼要的也比较多，康家根本就拿不出来。 　　她一直想让康晋离开军营，进入六部或者外放为官，就是想著这样好说媳妇一点。 　　若是把女儿嫁给盛家大房那边，以盛家大房的条件，聘礼肯定少不了。 　　王大娘子哪知道康姨妈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她真的不愿意呢，就把老太太劝她的那番话拿出来劝康姨妈。 　　康姨妈听完，故作犹豫，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康家乃是书香门第，若是与盛家大房结亲，聘礼可得丰厚些，不然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点姐姐放心，等回头我告知母亲，让她写信给大房那边说清楚。大房那边就两个儿子，大的娶的可是金陵文家的女儿，也是书香门第，肯定会让姐姐满意的。”王大娘子笑道。 　　这种事情很常见，前朝时许多人想娶五姓女，为的就是抬高门第。 　　为此不惜花重金做敲门砖。 　　如今世家虽然没落了，比不上前朝，但是书香门第依旧吃香。 　　像盛家大房这样的商贾人家想娶，聘礼肯定要多给一些。 　　王大娘子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她之前还担心康姨妈不答应，专门把华兰夫妻请了回来。 　　谁知道人都还没来呢，事情就解决了。 　　“大娘子，大小姐和大姑爷来了。”丫鬟走进来禀报导。 　　“姐姐，华儿和二郎来了，咱们去前厅吧。”王大娘子笑道。 　　葳蕤轩是后宅，袁文绍自然不方便过来。 　　“嗯，妹妹可别忘了帮我说说好话。”康姨妈说道。 　　“姐姐放心。” 　　…… 　　“官人，你说姨妈能答应把允儿表妹嫁给长梧么？”华兰问道。 　　“呵呵，康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房那边那么有钱，康姨妈怎么会不愿意，说不定她还偷著乐呢。”袁文绍笑道。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连忙停了下来。 　　“见过母亲（岳母），见过姨妈。” 　　见到王大娘子和康姨妈进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呵呵，二郎华儿，坐下说。”王大娘子笑道。 第146章 朱大壮（求订阅） 　　“刚刚我和姐姐说了把允儿许配给长梧之事，姐姐已经答应了。”王大娘子笑道。 　　“如此一来，也算是亲上加亲了。恭喜姨妈喜得佳婿。”袁文绍笑道。 　　“呵呵，我也是瞧著长梧那孩子不错，才答应下来的。不过长梧还年轻，以后还得靠二郎多多帮衬。”康姨妈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能帮的我自然会帮。”袁文绍说道。 　　“二郎说的是，都是一家人。”康姨妈笑道：“你那表弟，这些年也多亏你帮衬。不过他从小读书，长在军中也不是个事，姨妈想托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把他从军中调出来，不管是外放还是进六部做官，都是可以的。” 　　袁文绍故作为难道：“姨妈，这件事有些不好办啊，伱也知道我是个武将，平常和文官也没什么往来。” 　　“二郎，要是可以你就帮帮你表弟，毕竟康家还指著他顶起门户呢。”王大娘子说道。 　　“岳母放心，这个忙我肯定会帮，至于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袁文绍说道。 　　“尽力就好，就算不成，你姨妈也不会怪你的。”王大娘子笑道。 　　“对对对。”康姨妈连连点头。 　　袁文绍对华兰使了个眼色，华兰微微点头，笑道：“母亲，我有点事想同你说。” 　　王大娘子不知道华兰要找她说什么，不过还是跟顾廷烨和康姨妈打了个招呼，和华兰两人离开了前厅。 　　两人走后，袁文绍找借口把厅内的下人支了出去，看著康姨妈笑道：“姨妈，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请姨妈帮忙。” 　　康姨妈从华兰把王大娘子叫走，袁文绍支走下人，就看出袁文绍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闻言并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有些高兴。 　　毕竟袁文绍找她帮忙，自然也要把她刚刚说的事给办了。 　　“二郎有什么只管说。”康姨妈笑道。 　　“姨妈也知道现在汴京争论最多的便是立储，邕王和兖王对我多有拉拢，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姨妈消息灵通，若是听到什么消息，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才是。”袁文绍笑道。 　　康姨妈为了结交权贵，送了好些庶女给权贵人家做妾。 　　虽说康家名声不好，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 　　一般书香门第的女子，哪怕是庶出，以文人的清高，也不愿意让女儿为妾。 　　康姨妈这么做虽然丢脸，但是送出去的庶女却颇为受宠。 　　这些人家有不少都已经站队了，袁文绍觉得康姨妈应该能有办法打听到一些消息。 　　若是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对他接下来的谋划有很大的帮助。 　　“二郎放心，若是我打听到什么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得。”康姨妈笑道。 　　“那就拜托姨妈了，康晋表弟的事情我也会尽力的。”袁文绍笑道。 　　康姨妈自然听出袁文绍话语中的暗示之意，脸色一僵。 　　她本来想著应付一下就行了，现在看来，若是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袁文绍也不可能帮忙。 　　“二郎放心。”康姨妈勉强一笑。 　　等华兰和王大娘子回来，袁文绍夫妻俩便去寿安堂拜见老太太去了。 　　“祖母安好。” 　　袁文绍行礼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身侧的明兰。 　　明兰好像心有所感，看了过来，然后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那日马球场受惊，她不想祖母担心，一直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这几日，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每次被噩梦惊醒，她脑海里想的最多的便是当时袁文绍救下她，她在袁文绍怀里感受到的那种安全感，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刚刚和袁文绍视线一碰，她就心跳的厉害。 　　“快，坐下说话。华兰到我跟前来。”老太太笑道。 　　华兰上前，老太太拉著她在身旁坐下，问道：“怎么样，这段时间药没停吧？” 　　“嗯，我一直在吃。”华兰点了点头。 　　“那就好，贺老太太的医术高明，你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肯定能怀上的。”老太太笑道。 　　“祖母~” 　　华兰虽说已为人母，听到老太太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老太太拍了拍华兰的手，看向袁文绍说道：“我听说你们刚刚去见了康家姨母，是不是她又找你帮忙了？” 　　“回祖母，岳母担心康姨妈不愿意把允儿表妹嫁给长梧，所以请我和华兰回来作陪。”袁文绍说道。 　　“她答应了？”老太太问道。 　　“祖母，我和官人来的时候姨妈已经答应了。”华兰笑道。 　　“算她还有点眼光。” 　　老太太点了点头，叮嘱道：“那康家姨母不是个好相与的，若不是她是你母亲的姐姐，我都不准备让她上门。若是她以后有什么求到你们，千万不要答应，若是实在推不过去，就说是我不让你们帮忙的。” 　　“祖母放心，我们记下了。”袁文绍说道。 　　中午在寿安堂陪老太太用了饭，夫妻二人才告辞离开盛家。 　　…… 　　“二郎，他们好狠的心啊，把你打成这样。” 　　曼娘用手轻抚著顾廷烨身后的伤疤，心疼的说道。 　　顾廷烨把衣服穿上，转过身给曼娘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让你看你非要看，看了又哭。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只要能给你个名分就好。” 　　曼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侯爷答应让我进门了。” 　　顾廷烨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爹没答应，不过不要紧，余家那边说了，只要你老实本分，就会接纳你。纳妾可不是娶妻，要父母答应才行。等我和余家三姑娘成了亲，到时候就能纳你入门。” 　　今日一早，顾偃开带著顾廷烨和媒婆去了余家，把顾廷烨和余嫣红的亲事正式定下。 　　回到家后，顾廷烨和顾偃开提出要纳曼娘进门之事。 　　顾偃开大怒之下，把顾廷烨打了一顿。 　　顾廷烨也不担心，反正纳妾只需要正妻同意就可以了，等余嫣红进门，他一样能纳曼娘进门。 　　曼娘闻言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担忧道：“可是我听说余家那个三姑娘性子不怎么好，我担心你娶了她，她到时候再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此时曼娘已经有些后悔了，那日她刀余家闹完，顾廷烨前去找她，让石头带她先回来，不知道去余家说了什么，结果娶的人就换成了余三姑娘。 　　这次她不敢再去闹了，不然顾廷烨肯定会怀疑。 　　曼娘也认命了，妾室就妾室吧，能成为未来侯爷的妾室，以她的身份，也算一步登天了。 　　加上顾廷烨对她的宠爱，她还有两个孩子，她自信即便顾廷烨娶了妻子，最喜欢的还是她。 　　然而她这两日打听了一下余三姑娘，发现余三姑娘的性子娇纵，时常体罚下人，名声很不好。 　　相反余家大姑娘性子柔弱，待人和善。 　　她去余家闹一场，阻止不了这么婚事，反而换成了不好相与的余三姑娘。 　　想到这里她就后悔万分。 　　顾廷烨闻言安慰道：“你放心，我可是答应了余家下重聘的，到时候她若不答应，就别怪我休妻另娶了。” 　　曼娘勉强一笑，说道：“二郎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你别胡思乱想，我答应给你个名分，肯定办到的。这段时间我要忙著婚事，没什么时间过来，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顾廷烨说道。 　　“嗯，你放心吧。”曼娘点头道。 　　顾廷烨安抚好曼娘，又陪两个孩子玩耍了一会，交代了常嬷嬷几句，便带著石头离开了。 　　中午用了饭，曼娘对常嬷嬷说道：“嬷嬷，昌哥儿和蓉姐儿现在长的快，好些衣服都穿不得了，一会我去买点布给他们做两身衣服。” 　　常嬷嬷怀疑的看著她，说道：“你不会又想去破坏二郎的姻缘吧？” 　　曼娘脸色一僵，说道：“嬷嬷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去破坏二郎的姻缘呢。” 　　常嬷嬷撇了撇嘴：“二郎吃你这套我老婆子可不吃。我告诉你，以你的身份能给二郎做个妾室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别妄想其他的。那日你去余家闹事，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 　　“嬷嬷，我是出身卑贱，但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去余家只是担心她以后容不下我，想求条活路罢了。咱们都是苦命人，你何必如此说我呢？”曼娘哭著说道。 　　常嬷嬷冷声道：“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哥儿不在这，你装给谁看呢？你要出去我不拦著，不过你带著如意一起去。” 　　“嬷嬷放心，我本来就打算带著如意帮我拿东西。” 　　曼娘说完，起身回屋换了身衣裳，拿了些银子，喊上如意出了门。 　　常嬷嬷看著曼娘的背影，撇了撇嘴：“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精模样，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还妄想做哥儿的正头娘子，我呸！” 　　曼娘带著丫鬟，来到一处布庄，买了一些布和针线，然后带著丫鬟四处逛了起来。 　　一路上她见到店铺就进去逛逛，还买了些胭脂水粉。 　　“如意，我逛著有些累了，前面有间茶铺，我们去喝点茶，歇歇脚。”曼娘说道。 　　“是。” 　　如意身为一个丫鬟，自然不会反对。 　　来到茶肆，曼娘带著如意来到角落上的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些点心茶水。 　　“这点心不错，你也坐下来尝尝。”曼娘尝了一块点心，对身侧的如意说道。 　　“奴婢不敢。”如意说道。 　　曼娘摇了摇头，说道：“你再去买些点心，带回去给昌哥儿他们吃。” 　　“是。”如意应了一声，便去找掌柜买点心去了。 　　曼娘看著如意在柜台前和掌柜在说话，背对著她，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领桌的一个三十多左右的男子，在桌子上放了一两银子，说道：“小二，银子放这了，不用找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男子跟在曼娘身后，来到一个巷子。 　　曼娘走到巷子最里面，转过身来，看到身后跟来的男子，没有丝毫惊讶。 　　“今日怎么带著丫鬟来了？莫不是顾廷烨怀疑你了？”男子问道。 　　“不是二郎，是他的奶娘，那个老婆子一直看我不顺眼，因为我去余家闹事，对我有些起疑了。”曼娘说道。 　　“那要不要…”男子说著比划了一个手势。 　　曼娘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说道：“不成，这里是汴京，若是出了人命，被查到就麻烦了，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男子想想确实如此，倒也没有坚持，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你还好意思问，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你不是说余家书香门第，知道二郎有外室肯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么？现在好了，余家不仅没有拒绝婚事，还把人换成了余三姑娘。”曼娘没好气道。 　　“不应该啊，我打听了，那余家老太爷可是太师，这等人家怎么可能明知顾廷烨有外室，还把家中嫡女嫁过去？”朱大壮有些不解。 　　男子正是曼娘的哥哥朱大壮，曼娘跟顾廷烨说她哥哥欠了赌债，卷走了她的钱，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曼娘接触顾廷烨，也是两人一起谋划的。 　　“二郎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我就说成为妾室就可以了，以二郎对我的宠爱，我一样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你非想著让我做妾室，去余家闹那么一出。余家那三姑娘我可是打听过了，可不是个善茬，到时候我能不能成为妾室都不好说。”曼娘说道。 　　她最开始只想成为顾廷烨的妾室，因为她知道以她的出身，是没有机会做正室的。 　　但是朱大壮得知顾廷煜身体不好，且没有子嗣，动了让曼娘成为正室的心思。 　　若是曼娘成为正室，顾廷烨又继承了爵位，他就是侯爷的舅兄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弄个官当当。 　　朱大壮被曼娘埋怨，也有些恼火，说道：“当时你不是也答应了么？现在又来怪我？” 　　曼娘反驳道：“要不是你一直在那劝，我又怎么会答应？” 　　“行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的，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还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朱大壮不耐烦道。 第147章 信（求订阅） 　　曼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说二郎跟我说他已经和余家说好了，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若是余家三姑娘成亲后不让我过门，该如何是好？” 　　虽然顾廷烨说，余三姑娘不准，他就会休妻。 　　但是休妻哪有那么简单，到时候顾偃开肯定会阻止。 　　朱大壮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顾廷烨把他母亲的遗物都搬到了你那么？为了以防万一，你先弄些值钱的出来卖了换成银子，若是最后事不可为，咱们也不至于人财两空。” 　　“可是我们谋划了这么久，我实在不甘心。”曼娘脸色难看道。 　　一开始他们就是见顾廷烨出手大方，想从顾廷烨那多弄些钱财。 　　后面得知顾廷烨的身份，又想著成为顾廷烨的妾室。 　　谋划了这么久，她多次幻想著进入侯府享受荣华富贵，突然让她放弃，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是说要放弃，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要是顾廷烨成亲后，余家三姑娘不让伱进门，他又不能休妻，咱们还留在这做什么？只要有了钱，还怕没好日子过么？”朱大壮说道。 　　曼娘闻言沉默了下来，一时难以决断。 　　“我的傻妹妹，我只是让你做最坏的打算，又不是说一定不能成？你先多弄些银子，我再想想办法。若是实在不成，咱们再带著银子远走高飞。”朱大壮说道。 　　曼娘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那个老婆子怀疑我，接下来外面的事就要靠你了。” 　　“你放心，我也想你能进入侯府，当个土财主，哪比得上留在汴京。”朱大壮说道。 　　“先这么说，我要回去了，不然丫鬟一直找不到我，回去肯定会乱说。”曼娘说道。 　　…… 　　曼娘从巷子出来，见四周没有人注意，随便找了个铺子买了点东西，回到了茶肆。 　　如意买完点心回来，找不到曼娘都急坏了。 　　见曼娘回来，连忙问她去哪了。 　　曼娘说她想起东西没买全，就出去买了，丫鬟也没多想。 　　…… 　　“主君，兖王世子在外求见。”下人禀报导。 　　“什么？” 　　袁文绍一愣，他前脚下朝回来，后脚兖王世子就来了，他连不见的借口都没有了。 　　犹豫了一下，袁文绍令人打开中门，走了出去。 　　兖王世子站在府门口打量著官家御赐的牌匾，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袁文绍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见过世子殿下。”袁文绍行礼道。 　　兖王世子从牌匾上收回目光，看向袁文绍，虚扶了一下，笑道：“忠勇伯不必多礼。我观忠勇伯这首诗，字里行间中充满了爱国之心，实乃国之栋梁，令人钦佩。” 　　“殿下过奖了，现在天气热，殿下里面请。”袁文绍说道。 　　“那就打扰了。”兖王世子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 　　来到前厅，落座后，袁文绍让人送上茶水。 　　兖王世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见袁文绍一言不发，放下茶碗说道：“我今日冒昧前来，忠勇伯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敢。”袁文绍连忙说道：“殿下能来寒舍，乃是我的荣幸。” 　　“呵呵，我这次来，是想向忠勇伯请教请教兵法。”兖王世子笑道。 　　“请教兵法兵法？” 　　袁文绍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之前他就没有站队，现在兖王势微，他更不可能支持兖王了。 　　兖王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今天兖王世子上门根本不是来拉拢他的。 　　只是为了做给邕王看的，至于邕王会不会认为袁文绍投靠了兖王根本不重要。 　　以邕王的性格，肯定会怀疑，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袁文绍脸色有些阴沉。 　　虽然他知道邕王和兖王都不可能成事，但是兖王如此逼迫，还是让他很是不悦。 　　“你们先下去吧。”袁文绍对下人吩咐道。 　　“是。”侍立的丫鬟闻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袁文绍脸色平淡的看著兖王世子，说道：“我无心参与这些，殿下又何必苦苦相逼？” 　　兖王世子并没有因为袁文绍的态度而生气，微笑道：“所以我今日并没有拉拢你。” 　　“殿下说的轻巧，你如此大张旗鼓的上门，我和别人说你上门只是来请教兵法的，谁会信？”袁文绍冷声道。 　　“是啊，谁会信。”兖王世子意有所指道。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兖王世子无非就是在说不相信他会选择中立。 　　许久，袁文绍开口道：“殿下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投靠邕王？要知道邕王现在的呼声可是比兖王高多了。” 　　“无妨，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人放心。而且早点分清敌友总好不过不知道敌友的好。”兖王世子笑道。 　　袁文绍气的想骂人，兖王世子的意思很简单，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做样子给邕王看的，让邕王怀疑袁文绍已经投靠了兖王。 　　断了袁文绍投靠邕王的可能。 　　以邕王的性子，现在即便他投靠邕王，不信任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即便他投靠过去，也得不到信任，不会被重用。 　　没准邕王继位后，还会对他动手。 　　邕王和兖王都是疯子，邕王在还没有成为储君前就敢对官家宠妃的妹妹动手，另一个甚至敢造反。 　　袁文绍一直不敢得罪他们，深怕他们发起疯来，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这两人竟然一直不放过他。 　　袁文绍此时甚至动了离开汴京的想法。 　　“呵呵，看来忠勇伯很不欢迎我，那我就先告辞了。”兖王世子见袁文绍一直不说话，起身笑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说道：“我送殿下。” 　　不管怎么样，人家是皇族，该有的礼数要做足。 　　送走兖王世子，袁文绍转身进府，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去通知宁先生，让他来书房见我。”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在书房没等多久，宁志广便走了进来。 　　“见过伯爷。”宁志广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坐吧。” 　　“谢伯爷。” 　　“兖王世子登门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对此你怎么看？”袁文绍问道。 　　“这是阳谋，伯爷若是不见，老朽估计，兖王那边就该对伯爷下手了。见了邕王那边便会怀疑伯爷已经投靠兖王了。”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我找你来是帮我想办法，不是想听这些废话。” 　　宁志广也不生气，淡淡道：“原本我是想让伯爷得罪一个两位王爷都在拉拢，却不会轻易站队的人，这样一来，两位王爷自然会放弃伯爷。现在的局面如此做肯定是行不通了，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开汴京这个漩涡。” 　　“若是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袁文绍有些烦躁道。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汴京下放到禹州附近，看看有没有办法和赵宗全提前接触。 　　然而现在的禹州就在后世的许昌，以他如今的级别，若是外放，不是前往边境，就是在几个陪都或者金陵这种大城。 　　禹州那种小地方，他根本去不了。 　　除非犯错被贬，但是那时候事情就有些不可控了，谁知道会被贬哪去。 　　因此他明知道汴京凶险，依然不愿意离开汴京。就是不想失去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可是仅次于开国之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胜于开国之功。 　　毕竟开国武将，大多都会被皇帝猜忌，而从龙之臣则不同，反而会成为心腹。 　　“伯爷，老朽的意思是不是调动离开，而是找别的借口暂时离开汴京，等汴京局面明朗了再回来。”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闻言眼睛一亮，暗骂自己有些当局者迷了。 　　不是一定要调动，他才能离开汴京。 　　他可以暂时离开汴京，到时候随便找理由延缓回到汴京的时间，留意汴京的动向，等时机差不多了再回来。 　　“先生一席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袁文绍笑道。 　　宁志广说道：“伯爷暂时也不用急著离开，若是此时离开，邕王还会怀疑伯爷是不是得到兖王的什么指示。可以看看邕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然后再离开。邕王便会明白，伯爷并没有投靠兖王。” 　　“先生说的对。”袁文绍赞同的点了点头。 　　…… 　　“小桃。” 　　“不为？” 　　小桃听到有人喊她，寻声望去看到了是齐衡的随从不为，刚想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小桃你等等我。” 　　不为看到小桃要走，连忙追上去拦住了他。 　　他等了好多天才等到小桃，哪里能让她这么走了。 　　“你家小公爷都要娶县主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小桃瞪了他一眼，就要绕过他。 　　“小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如何？”不为说道。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小桃说道。 　　“我家公子是有苦衷的，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我家公子让我来的。”不为说道。 　　小桃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哪里？” 　　“前面有个茶肆，你跟我来。”不为说道。 　　小桃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不为带著小桃来到茶肆的一个包厢，把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说道：“这是我家公子亲笔写的信，麻烦你带回去给六姑娘。” 　　“他有话为什么不自己找我家姑娘说？”小桃问道。 　　不为苦笑道：“我家公子之前多次去盛家，六姑娘都避而不见。如今情况复杂，我家公子也不方便去。” 　　小桃犹豫了一下接过信，说道：“我会把信给我家姑娘的，不过她看不看，我就不知道了。” 　　“你告诉六姑娘一定要看，我家公子对她是真心的，公子他从小不曾顶撞过郡主娘娘，为了六姑娘已经顶撞了好几次了。现在已经好多天没有和郡主娘娘说过话了。”不为说道。 　　“行了，你得话我会带到，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小桃说道。 　　“小桃，你告诉六姑娘一定要把信看完。”不为叮嘱道。 　　“知道了。” 　　小桃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街上逛了逛，把明兰交代她买的东西买齐，回到了盛家。 　　一路回到暮苍斋，刚进院子就叫道：“姑娘，我回来了。” 　　翠微正给明兰送羹汤，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小桃这咋咋乎乎的性格可得让她改改，这眼看著姑娘就要及笄了，到时候亲事定下，小桃肯定要陪嫁过去的。等到了姑爷家，她这个性子可不行。” 　　“不知道说她多少次了，我看是改不了了。”明兰笑道。 　　“姑娘，你说什么改不了了？”小桃走进屋，听到明兰在说什么改不了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那副刺绣，有一块绣错了，让你买的线都买回来了么？”明兰问道。 　　“都在这呢。” 　　小桃说著把手上提著的布兜放在桌子上，对明兰眨了眨眼睛。 　　明兰不动声色的翻看了一下线，说道：“嗯，确实都齐了，以你的粗心，没买错，也是难得。” 　　“姑娘，小桃虽然平常不机灵，但是姑娘交代的事，她都记得牢著呢。”翠微笑道。 　　“嗯，翠微说的没错。”明兰笑著点了点头，说道：“翠微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拿些点心过来。” 　　“是。”翠微应了一声，端著托盘出去了。 　　小桃看著翠微走远，把房门关上，然后把信掏出来，说道：“姑娘，这是不为给我的，说是小公爷给你写的信。” 　　明兰看到信脸色一变，说道：“这钟事若是被人发现，我的名声受损都是小事，你可是要被打死的。” 　　“嘿嘿。”小桃笑道：“姑娘，我小心著呢，不会被发现的。不为说小公爷都是被逼的，他并没有娶县主的意思。” 　　明兰闻言一怔，喃喃道：“自愿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齐衡能在父母的逼迫下和嘉成县主一起游玩，就能在父母的逼迫下娶嘉成县主。 　　她并不怪齐衡，总不能让齐衡为了她忤逆不孝吧。 　　正因为她早知道两人不可能，明明心动了，却一直克制著。 　　明兰回过神来，想要把信烧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桃连忙把信夺了过来，说道：“这可是奴婢冒著生命危险带回来的。反正姑娘都是要烧掉的，不如看完再烧吧。” 第148章 曼娘失踪（求订阅） 　　明兰犹豫了一会，从小桃手里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许久，明兰放下信，怔怔出神。 　　“姑娘，小公爷信里说了什么？”小桃问道。 　　“没什么。” 　　明兰回过神来，把信烧了。 　　自从看完信后，一上午明兰都心不在焉。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见明兰有些不对劲，关心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明兰摇了摇头，说道：“祖母，先吃饭吧，等一会吃了饭我再跟您说。” 　　老太太闻言也没多问，给她夹了些菜说道：“我不问，你也别多想，先安心吃饭。” 　　“嗯。” 　　明兰应了一声，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只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筷子。 　　老太太年纪大了，胃口也不怎么好，擦了擦嘴巴说道：“你们把菜撤下去，用饭去吧。” 　　大户人家吃饭，一桌子菜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就会赏给伺候的下人。 　　“是。” 　　房妈妈招呼下人把饭菜撤下去，给老太太和明兰送上茶水，带著人退了下去。 　　“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的。”老太太问道。 　　“祖母，今日小姚出去替我买针线，碰到了小公爷的随从不为，他给了小桃一封信。”明兰说道。 　　老太太听完，并没有责怪明兰，而是问道：“小公爷信里说了什么？” 　　“小公爷说，他本来是打算考中科举，求父母来盛家提亲，可是最后落了榜。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想说服父母，前些日子陪嘉成县主去马球会，也是无奈之举。让我不要误会，他一定会求得父母同意，来盛家提亲。” 　　齐衡信中自然不止这些内容，还有许多情话，这些明兰也不好意思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听完，沉吟了一会，看著明兰说道：“那伱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兰闻言沉默了下来，她知道两人身份天差地别，这也是她这些年一直躲著齐衡的原因。 　　墨兰和如兰都叫齐衡元若哥哥，只有她一直恪守礼数，叫著小公爷。 　　但是她心里对齐衡也是有感觉的，不然也不会喊顾廷烨二叔了。 　　见齐衡到现在也不放弃，她心里自然十分感动。 　　老太太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但凡做事，最需要想明白的是要什么，我们做女子的就更要想清楚。千万不能被那些书里酸儒的话骗了，也不能被自己心头的热血给骗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明兰自己想清楚，不能因为一时感动胡乱做出决定，也别瞻前顾后，以后后悔。 　　“祖母，我已经拒绝了小公爷几次了。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放弃，这说明他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孙女想任性一次。”明兰看著老太太说道。 　　“唉，齐大非偶啊。”老太太看著明兰眼中的坚定，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男低娶，女高嫁的事并不少见。但是我们盛家和齐国公府差的太多，虽说小公爷能护著你，但是他毕竟是男子，出门上朝，回家应酬，能照看你几时？后院都是郡主说了算。她的脾气整个汴京都知道，这些你可想清楚了？” 　　她知道明兰平常看著老实孝顺，但是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很难劝的动。 　　然而她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十分看好，忍不住还是劝了劝。 　　“这些我都想过。”明兰说道。 　　“那你想出个什么结果来？”老太太问道。 　　明兰有些茫然道：“我就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是欢喜，我不想让他失望。” 　　“唉。”老太太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若是他能说动郡主来盛家提亲，这门亲事我不反对。” 　　“孙女辜负祖母的良苦用心了。”明兰闻言眼眶一红。 　　她知道贺家是祖母为她精挑细选的，贺家人丁稀薄，嫁过去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加上祖上世代为医，许多人受其恩惠，家资丰厚，怎么看都是一个良配。 　　然而对于贺弘文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原本想著，总归要嫁人的，对于贺弘文她也算不上讨厌，嫁了也就嫁了。 　　但是齐衡的这封信，让她动摇了，想要争一争。 　　“我安排的也未必是你想要的，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老太太说道。 　　“多谢祖母。”明兰抱住了老太太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祖母还得给你善后呢。”老太太拍了拍明兰的后背，替她擦了擦眼泪，喊道：“小桃。” 　　屋外候著的小桃听到喊声，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点了点头，问道：“你给明丫头送信之事，可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奴婢是等人走后关上门才把信给姑娘的。”小桃说道。 　　“嗯。” 　　老太太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以后就烂在肚子里，什么时候都不能在提起，知道吗？” 　　“奴婢知道。”小桃说道。 　　“你从小跟明儿一块长大，最是得力，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对你家姑娘的名声影响有多大。若是泄露半分，我便将你乱棍打死。”老太太冷声道。 　　这种事情哪怕明兰和齐衡成了婚，传出去对明兰的名声都有很大影响。 　　若是不成，影响就更大了，因此她明知道小桃不会乱说，依旧叫过来叮嘱了一番。 　　“老太太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吐露出去的。”小桃脸色一白，连忙保证道。 　　“嗯，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小桃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祖母，小桃对我最是忠心，不会乱说的。”明兰说道。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这些年都白教你了，让你掌家，你管的也仅仅有条，怎么自己的事上就犯糊涂了呢？” 　　“这种事但凡传出去半分，对你的名声影响可就大了。小桃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对你忠心不假，但是若不叮嘱一番，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万一哪天说漏嘴了呢？” 　　“对待下人，哪怕在放心的，也不能一味的太过宽仁，要恩威并施，明白吗？” 　　“祖母，孙女谨记祖母教诲。”明兰说道。 　　…… 　　“雯姐儿，说好的不能进屋子的。” 　　袁文绍蒙著眼睛，双手张开，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就在袁文绍身后的雯姐儿，闻言笑道：“爹爹真笨，我就在院子里，你快点来抓我啊。” 　　“敢说爹爹笨，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袁文绍故作恼怒道。 　　其实他一直练武，耳目聪明，雯姐儿跑动的时候脚步声可不小，还带著笑声，他要想抓早就抓到了。 　　这么做不过是陪雯姐儿玩闹罢了。 　　就在这时，袁文绍听到一个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虽然比较轻，却有些急促，并不是雯姐儿的。 　　袁文绍听出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华兰，故意的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笑道：“被我抓住了吧。” 　　“呵呵，爹爹真笨，那是娘。”雯姐儿笑道。 　　“是吗，我说怎么雯姐儿突然变大了呢。”袁文绍笑道。 　　话刚说完，蒙眼睛的布就被揭开了。 　　突然见到光明，有些刺眼，袁文绍适应了一下，看著怀中的华兰笑道：“本想抓小宝贝的，没想到抓到个大宝贝。” 　　华兰推开他，娇嗔道：“陪女儿玩这个，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怕什么，我陪女儿玩，人家笑话就笑话呗。”袁文绍毫不在意道。 　　华兰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长梧来了，好像有什么急事，我问他他也没说，人在前厅呢，你快去看看吧。” 　　袁文绍闻言一怔，对女儿说道：“雯姐儿，先让你娘陪你玩，爹有点事，一会再来陪你玩。” 　　雯姐儿虽然有些不高兴，却没有闹性子，嘟著嘴说道：“那爹爹可要早点回来。” 　　“放心吧，爹一会就回来。”袁文绍说道。 　　长柏在前厅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袁文绍走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大姐夫，仲怀那个外室，带著一个孩子不见了。仲怀找我帮忙找，我想著大姐夫和五城兵马司都认识，请他们帮忙，也好快点把人找到。” 　　“什么？”袁文绍闻言一愣，说道：“他那个外室为什么要带著孩子走？” 　　这段时间盛家在筹办长柏和海家二小姐的婚事，而顾家也在筹办顾廷烨和余家三姑娘的婚事。 　　因为顾廷烨外室的存在，顾家担心拖久了会生什么变故，六礼走的非常快，前两日聘礼都下了。 　　原剧中顾廷烨把顾偃开气死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袁文绍还以为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导致剧情改变了。 　　怎么曼娘还是带著孩子跑了？ 　　不对啊。 　　原剧中曼娘之所以跑，是因为顾廷烨把父亲气死，被赶出了顾家。 　　曼娘觉得顾廷烨被赶出了侯府，家产也没了指望，便想著捞一笔跑路，结果卖首饰的时候，被常嬷嬷发现了。 　　顾廷烨得知后，把他继承白家的家业，和那些盐庄地契拿给曼娘看。 　　曼娘这才知道顾廷烨虽然被赶出侯府，但是依然家财万贯，恳求顾廷烨原谅她。 　　被顾廷烨拒绝后，才带著儿子跑了，把女儿留给了顾廷烨。 　　但是现在顾偃开还好好活著呢，若是顾偃开死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长柏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仲怀派人请我帮忙寻找的，我问传话的人，他也不清楚。” 　　“走，我们先找仲怀问问，要找人也得先拿到画像才行。”袁文绍说道。 　　两人匆匆的离开忠勇伯府，袁文绍本想去顾家的，可是长柏却说顾廷烨那个外室被安置在外面，此时顾廷烨应该在那边。 　　顾廷烨安置曼娘的地方，袁文绍也没去过，好在长柏之前去过几次，知道在哪。 　　顾廷烨安置曼娘的地方是汴京城南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 　　之前顾廷烨担心被顾家发现，才选在了这里。 　　后来顾家知道曼娘的存在后，他一门心思想著娶妻纳曼娘进门，也没换地方。 　　来到宅子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长柏刚想敲门，院门就从里面推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 　　常嬷嬷看到长柏大喜，看到袁文绍，皱眉道：“盛公子，你怎么带外人来了？” 　　顾廷烨养外室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不好让外人知道在哪。 　　加上现在曼娘不知所踪，常嬷嬷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常嬷嬷，这位是我大姐夫，和仲怀也是朋友，我带他过来，是一起帮著找人的。”长柏解释道。 　　常嬷嬷闻言连忙向袁文绍行礼道：“之前哥儿也跟老婆子提过忠勇伯，说在汴京就您和盛家公子两个真心朋友。老婆子没认出来，还请伯爷勿怪。”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嬷嬷不用客气，仲怀呢？” 　　“哥儿回顾家找人帮著找人去了，还未回来，伯爷和盛公子先进屋坐会吧。”常嬷嬷说道。 　　袁文绍和长柏进了前厅坐下，问道：“嬷嬷，仲怀那个外室，怎么会突然跑了？” 　　常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伯爷和盛公子都是哥儿的好友，也不怕你们笑话。” 　　“之前哥儿突然写信给我，说有了个外室还有两个孩子，让我过来帮著照顾。我来到汴京见到那个女子，就感觉不是个好的，但是哥儿喜欢，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日子，哥儿忙著婚事，很少到这边来，曼娘又三天两头的出门，我觉著不对，就偷偷跟踪去看了看。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竟然偷卖我家姑娘留下的首饰……” 　　常嬷嬷絮絮叨叨的把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 　　她抓到曼娘卖首饰后，把曼娘带了回来，让人通知顾廷烨回来。 　　顾廷烨匆匆赶了过来，得知事情经过后，质问曼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曼娘说是担心顾廷烨和余家三姑娘成婚后不让她进门，想弄些银子防身。 　　顾廷烨不傻，虽然经常被女人骗，但也不相信曼娘这么拙劣的借口。 　　顾廷烨看在孩子的份上，没对曼娘怎么样，也没要回那些银子，让她留下孩子，带著哪些银子离开。 　　然后不顾曼娘的哭求，直接离开了这里。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订阅的兄弟。 　　在这里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 　　本来今天过节，还想请假休息一下，结果编辑说上推了，让我不要断更，只能苦逼的继续码字了。 第149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求订阅） 　　顾廷烨被曼娘伤透了心，一夜未睡，第二天过来看孩子，才发现不仅曼娘不见了，昌哥儿也消失了。 　　常嬷嬷知道顾廷烨赶曼娘走的事情，对此她可是非常赞同的，等顾廷烨走后，便催促曼娘赶紧走。 　　曼娘却说需要收拾行李，加上天色已晚，无处可去，第二日一早再走。 　　常嬷嬷虽然恨不得立马把她赶出去，却不得不顾及孩子，最终答应让她在这里住一晚。 　　她根本不知道曼娘什么时候带著昌哥儿跑的，心里十分自责。 　　顾廷烨却没有怪她，带著石头四处寻找，他开始还以为曼娘是故意吓吓他，以此来逼迫，让自己留下她。 　　然而找了半天，一点发现都没有，顾廷烨只能让人去找长柏帮忙，自己回府去求父亲帮忙。 　　他倒不是没想过找袁文绍，但是之前袁文绍提醒过他两次，说曼娘不简单，让他注意一下。 　　他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还因为那日马球会袁文绍劝他不要求取余大姑娘，和袁文绍弄的有些不愉快。 　　现在想想，羞愧不已，也没脸找袁文绍帮忙。 　　听完事情经过，袁文绍和长柏都有些沉默。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评价，只能等顾廷烨回来，从他手里拿到曼娘的画像，扩印几份，派人帮著找人。 　　然而两人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顾廷烨回来。 　　“仲怀这么久没回来，肯定遇到什么事了，咱们去顾家看看。”袁文绍说道。 　　长柏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向常嬷嬷告辞，便前往了顾家。 　　刚到门口，便看到顾廷烨一脸慌乱的从府里冲了出来。 　　“仲怀，你怎么了？” 　　顾廷烨看到袁文绍一喜，说道：“二郎，你马快，快帮我去太医院请个御医过来。” 　　“好。”袁文绍闻言问都没问，快马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他心里已经猜出几分，估计是顾偃开不愿意帮忙，顾廷烨和他发生争吵，把顾偃开给气到了。 　　只是不知道顾偃开会不会因此而死。 　　顾廷烨没时间跟长柏多说，等石头把马牵出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让开，让开！” 　　“石头，到底怎么了？”长柏拉著石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情况，公子请侯爷派人帮忙找人，侯爷大发雷霆，把公子打了一顿，让公子在祠堂罚跪，不知道怎么侯爷就被气的吐血昏了过去。”石头说道。 　　“这…” 　　长柏听完，张了张嘴叹道：“仲怀这辈子算是被那个女人给毁掉了。” 　　因为一个外室，把父亲气的吐血，传出去肯定要被人唾弃。 　　若是宁远侯有个好歹，顾廷烨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顾廷烨快马来到最近的一个医馆，冲进去拉著正在给人问诊的大夫就往外走。 　　大夫打叫著挣扎，哪里是顾廷烨的对手。 　　“大夫，家父吐血晕了过去，人命关天，失礼之处还请海涵，等救了家父，在下必有厚报。”顾廷烨拉著大夫来到马前拱手说道。 　　大夫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也得等我拿上药箱啊，我空著手怎么看病？” 　　顾廷烨闻言冲进医馆内，帮大夫把药箱拿了出来，背在身上，扶著大夫上马，两人同骑，一路疾驰，回到了顾家。 　　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府门口许多家丁，正在驱赶石头和长柏。 　　“怎么回事？”顾廷烨喝道。 　　“公子，他们不让我们进去。”石头说道。 　　顾廷烨喝道：“让开，我请了大夫过来。” 　　家丁低著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开！” 　　顾廷烨喝了一声，见家丁动也不动，直接动起了手，石头见状，也跟著冲了上去。 　　如此动静，把过往的行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顾廷煜得到消息，赶了出来，看到顾廷烨眼睛一红，冲上去就打。 　　“伱还有脸回来？” 　　他虽然恨顾廷烨，却不恨父亲，现在父亲被顾廷烨气的昏迷不醒，他恨不得杀了顾廷烨。 　　“你干吗让人拦著不让我进去？”顾廷烨没有还手，挣扎开来质问道。 　　“你还有脸说，你为了一个贱人，气的父亲吐了血，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顾廷煜喘著气指著顾廷烨。 　　“我带了郎中来。”顾廷烨说道。 　　顾廷煜闻言也顾不上和顾廷烨生气，问道：“郎中呢？” 　　“郎中就在…” 　　顾廷烨回身一看，哪里还有郎中。 　　郎中本就是被绑来的，得知要看的病人是侯府的，还被人拦著不让进去，在汴京这么多年，对一些豪门恩怨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哪里赶趟这个浑水，趁著顾廷烨和家丁打起来的时候，早跑了。 　　“御医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袁文绍远远的喝道。 　　到了近前，袁文绍勒马停了下来，把颠的七荤八素的御医扶了下来。 　　顾廷煜也顾不上顾廷煜了，先是向袁文绍感谢了一声，便把御医请了进去。 　　顾廷烨跟在后面，家丁没有得到吩咐，也没阻拦。 　　一路来到顾偃开住的院子，进了院子，顾廷煜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顾廷烨说道：“你若是想气死父亲，你就进来。” 　　说完领著御医走了进去。 　　顾廷烨却停了下来，愣在那里。 　　袁文绍和长柏也没跟进去，毕竟这种场合，他们两个外人进去也不合适。 　　“公子，忠勤伯和盛家公子还在呢，要不先去偏厅等著吧。”石头说道。 　　顾廷烨回过神来，冲两人拱了拱手，说道：“二郎，麻烦你了。” 　　“现在别说这些了，只要宁远侯无事便好。”袁文绍说道。 　　“希望吧。” 　　顾廷烨苦笑一声，把两人请到偏厅等待了起来。 　　知道顾廷烨心情不好，袁文绍和长柏也没提起曼娘的事给他添堵，只是安静的坐在那。 　　顾廷烨等了一会，心里焦急，让石头去打听消息，然后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没一会石头匆匆的走了回来。 　　“怎么样？有消息了么？”顾廷烨问道。 　　“后院围的跟铁桶一样，三爷和四爷都到了，连姑老太太也到了，都在里面呢。”石头说道。 　　“叫我了么？”顾廷烨问道。 　　“没叫。”石头说道。 　　顾廷烨闻言，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仲怀，现在没叫你是好事，若是真有什么事，怎么会不叫你呢。”长柏说道。 　　“对对对，我就在这等著，免得爹爹醒来，看到我又气一顿。”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和长柏陪著顾廷烨一直等到傍晚，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两人也不方便留顾家过夜，安慰顾廷烨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唉。” 　　从顾家出来，长柏叹了一口气，说道：“仲怀这辈子算是被毁了。” 　　之前那些话都是安慰顾廷烨的，若是真没什么大碍，早就该有消息了。 　　“人生无常，以后的事谁有能说的准呢。”袁文绍说道。 　　如果顾偃开真的死了，顾廷烨肯定在汴京呆不下去，而且他还要去寻找儿子。 　　就是不知道事情发生了改变，顾廷烨比剧中离开汴京的时间要晚，还能不能遇到赵宗全。 　　…… 　　汴京城北十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的一个老宅子中，昌哥儿一直哭著要姐姐，曼娘怎么哄都哄不好。 　　昌哥儿后面哭累了，在曼娘怀里睡著了。 　　曼娘把他放在床上，在院子里等了起来。 　　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朱大壮回来，曼娘心里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曼娘来到院门前问道。 　　“妹妹，是我。”朱大壮说道。 　　曼娘连忙打开了院门，让朱大壮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你怎么才回来？” 　　“你也不看看这里离汴京有多远。” 　　朱大壮说著进入厅内，拿去茶壶倒水喝了起来。 　　“有消息了吗？二郎是不是在四处找我？”曼娘问道。 　　“他现在哪有功夫找你，听说他把宁远侯给气吐血了，顾家现在乱的鸡飞狗跳。”朱大壮说道。 　　“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偷首饰出来卖，这些首饰才值几个钱，那些盐庄才值钱呢。”曼娘埋怨道。 　　“这能怪我么？再说了，我哪知道他还有那么多盐庄，那些盐庄的地契都在那个院子，你都没有发现，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朱大壮说道。 　　“我不识字哪里知道那些是盐庄的地契？”曼娘没好气道。 　　那些地契她不是没有看到过，都被顾廷烨放在书箱里。 　　然而她不识字，还以为是顾廷烨写的文章什么的。 　　上面虽然有红印盖章，她只以为是私章。 　　她以前唱曲的时候，也听人说过，文人喜欢欣赏完诗词文章盖个私人印章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这些馊主意，我以后就能进入侯府。”曼娘越想越气。 　　“我的傻妹妹，那宁远侯被气吐血，八成是顾廷烨求他帮忙找你，他不愿意，被顾廷烨顶撞了给气的。你觉得宁远侯都不愿意派人找你，他能让你进门么？” 　　“反而咱们现在这么做，那顾廷烨弄不好为了找你，连婚事都不顾了，他要是悔婚，以后谁还敢嫁给他？弄不好你还能成为正头娘子呢。”朱大壮说道。 　　曼娘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真的？” 　　“那顾廷烨为了找你，都把宁远侯气吐血了，悔婚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急著找你，总要找儿子吧？”朱大壮说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曼娘说道。 　　虽然之前住的院子也一般，但好歹有人伺候著。 　　现在为了躲藏，只有他们兄妹和一个孩子，什么事都要自己干。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从跟了顾廷烨，好些年都没自己干过活了。 　　“早著呢，怎么也得等顾廷烨和余家的婚事断了才行。”朱大壮说道。 　　…… 　　第二天早上，一个消息传遍了汴京。 　　宁远侯顾偃开死了。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生老病死，就连皇帝都不能免俗。 　　按理顾偃开一个侯爷，死就死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也没什么干系。 　　然而顾偃开是被儿子顾廷烨给气死的。 　　在以孝治国的古代，这种事情自然要被世人唾弃。 　　袁文绍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早有准备，也被惊到了。 　　虽然袁家和顾家来往不多，但是顾偃开去世，总要去吊唁一下。 　　上午袁文绍跟著父亲前往宁远侯府吊唁。 　　守孝的只有顾廷煜，迎来送往的则是顾家三房四房的人，并没有看到顾廷烨。 　　离开的时候袁文绍找顾家下人问了一下，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下人只说不知道。 　　袁文绍估计顾廷烨应该已经被赶出顾家了。 　　从顾家出来，和父亲说了一声，便分开了。 　　袁文绍没有回家，前往了顾廷烨在城北的那个宅子。 　　一路上听到许多人都在议论顾廷烨气死父亲的事情。 　　来到院门口，袁文绍敲了敲门。 　　没一会常嬷嬷把院门打开，看到袁文绍露出一丝喜色：“伯爷来了，哥儿今日一大早便回来了，话也不说，一直在那喝酒，伯爷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昨日仲怀回去求宁远侯派人寻找曼娘和孩子，宁远侯不愿意，两人吵了一架。宁远侯被气吐血，已经去世了。” 　　现在汴京百姓都在骂顾廷烨呢，他不说常嬷嬷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 　　“什么？”常嬷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著袁文绍。 　　见袁文绍点了点头，大骂道：“这个天杀的，把我家哥儿害苦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狠下心来，把这个害人精撵走。” 　　因为当年的事，她对顾偃开也没有什么好感，死不死的她也不伤心。 　　然而顾偃开却是顾廷烨气死的，顾廷烨背上这个名声，这辈子就算完了。 　　“嬷嬷，我先去看看仲怀。”袁文绍说道。 　　“麻烦伯爷帮著开导开导我家哥儿。”常嬷嬷恳求道。 　　寻常人死了父亲，都会伤心难过许久，顾廷烨气死父亲，可想而知此时心里有多难过。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第150章 康姨妈的消息（求订阅） 　　袁文绍走进厅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桌子地上到处都是酒坛，顾廷烨提著一个酒坛正在往嘴里灌酒，好像没有察觉他来一样。 　　一旁的石头见袁文绍进来，露出一丝喜色：“伯爷，你帮忙劝劝我家公子吧。” 　　“没事，他现在醉了也好。” 　　袁文绍说著，拿起一坛酒，坐在顾廷烨身边，开封喝了一口。 　　顾廷烨放下酒坛，眼神蒙胧的看了他一眼，咧嘴道：“你来了。” 　　“来，喝酒。” 　　袁文绍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并没有说什么劝说安慰的话。 　　这种事，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只有顾廷烨自己走出来才行。 　　“喝。”顾廷烨拿起酒坛和袁文绍碰了碰，又灌了一大口。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不停反的喝酒，很快一坛就下肚了。 　　就在这时，长柏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加入了进来。 　　“呵呵，我自诩才智过人，没想到一直被两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顾廷烨猛灌了一大口酒，眼中留下悔恨的泪水，自顾自的说道：“我那继母，从小就对我特别好，比对她亲生的儿子还要好。我从小没有母亲，却从未缺少母爱。一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她的真面目，她不过是在捧杀我罢了。” 　　“二郎提醒我几次，说曼娘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却始终不肯相信，还因此和他生了嫌隙。” 　　“哈哈哈，枉我自视甚高，现在看来，我真是个傻子。” 　　顾廷烨一边说著一边灌酒，泪流满面。 　　长柏张口想要安慰，袁文绍拉住他，微微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是有些佩服顾廷烨的。 　　自己信任喜欢的女人，实际上另有目的，对他虚情假意，被发现真面目后，带著儿子跑了。 　　为此他和父亲发生矛盾把父亲给气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一直对他好的继母，原来一直在伪装，暗地里捧杀他算计他。 　　这些事情发生在同一天里，换成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会疯掉。 　　袁文绍自认为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顾廷烨一直在那说，不时的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多久，醉晕了过去。 　　“公子。”石头心里一急，连忙上去查看。 　　“仲怀就是喝醉了，我们把他抬到床上让他休息休息。”袁文绍说道。 　　帮著把顾廷烨抬回房间，让石头照看著，袁文绍和长柏走了出来。 　　“袁伯爷，盛公子，我家哥儿没事吧？”常嬷嬷担忧道。 　　“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喝醉了也是好事，不然他心里一直憋著，我怕他承受不住。常嬷嬷，我们先回去了，他醒了也别劝他，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过些时日，他自己就能想通。”袁文绍说道。 　　“多谢，袁伯爷和盛公子，若不是你们，我和石头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常嬷嬷感激道。 　　“嬷嬷客气了，我们和仲怀都是朋友。”长柏说道。 　　“我送送袁伯爷和盛公子。” 　　“常嬷嬷留步，仲怀那边还需要常嬷嬷照料。” 　　两人冲常嬷嬷点了点头，离开了院子。 　　出了院子，长柏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母亲？” 　　顾廷烨的事情，让他想到了自家祖母。 　　他父亲也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但是老太太对盛家和盛纮可谓是呕心沥血。 　　袁文绍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评价，人都是有私心的，小秦氏有自己的儿子，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这几日伱有空就多来陪陪仲怀，也不需要劝他，陪他喝喝酒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嗯。”长柏点了点头。 　　两人分别后，袁文绍直接回家了。 　　华兰闻到他身上有些刺鼻的酒味，疑惑道：“今天是第一日，应该不会设宴才是，官人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古代丧事动不动就办几个月，是因为路途太远，一些亲戚赶回来需要时间。 　　顾偃开去世，前几天也只有汴京的才会上门吊唁，主家也不会设宴招待，只有等外地的都到了，才会设宴。 　　“顾廷烨被赶出了侯府，我从顾家离开，去看了看他，陪他喝了一些。”袁文绍说道。 　　“坊间都在传，是顾廷烨把宁远侯给气死了，真的吗？”华兰问道。 　　“这件事不好说，表面上看是顾廷烨把宁远侯给气吐血了，引发了旧疾，才去世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袁文绍说道。 　　顾偃开早年领兵在外，身体一直有旧疾，但是若说他被气吐血就死了，实在有些玄乎。 　　袁文绍甚至怀疑是不是小秦氏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顾偃开是想把爵位传给顾廷烨的，作为枕边人，小秦氏应该也知道。 　　小秦氏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已经疯魔了，对顾偃开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也无法跟人说。 　　…… 　　汴京码头 　　王大娘子远远的看到一艘挂著王字旗帜的船，高兴道：“来了来了。” 　　今天是王家回京的日子，一大早盛纮和王大娘子便领著长柏如兰，康姨妈夫妇也带著孩子，来码头等候。 　　华兰身为外孙女和袁文绍这个外孙女婿自然也要来。 　　等船在码头靠岸，王大娘子和康姨妈两人便上了船，没一会，一左一右的搀扶著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身后则跟著一对中年夫妇和几个少男少女，后面则是一众丫鬟。 　　王老太太下船后，目露缅怀道：“离开汴京这么久，汴京倒是没有变化，就是看著比以前还要繁华许多。” 　　“母亲以后就常住汴京了，慢慢就习惯了。”康姨妈笑道。 　　“是啊母亲，之前隔的远，女儿也不能尽孝，这下好了，都在汴京，女儿也能陪陪您。”王大娘子笑道。 　　两个女婿上前见礼，老太太对于康家这个女婿不怎么待见，对于盛纮这个女婿可没少夸，让王大娘子笑开了花。 　　接著一众小辈上前行礼。 　　“好好好。”王老太太看著长柏，高兴道：“你如此年纪中举，比你祖父和外祖父都强，让盛王两家都长了脸面，你外祖父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 　　“外祖母过奖了，名次不代表成就，祖父乃是探花郎，外祖父更是太师，岂是外孙能比的了的。”长柏说道。 　　“你还年轻，你外祖父不也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吗，只要你以后努力，超过你外祖父也不是不可能。” 　　王老太太勉励了几句，看向袁文绍笑道：“这位就是华兰的夫君吧？” 　　“外孙女婿袁文绍，见过外祖母。”袁文绍行礼道。 　　“好好好。”王老太太点了点头，看向袁文绍身旁的雯姐儿，笑道：“这是你和华兰的孩子？我记得好像是叫雯姐儿吧？” 　　“外祖母，没记错，就是叫雯姐儿。” 　　华兰笑著应了一声，让雯姐儿上前行礼。 　　雯姐儿也不怕生，上前行礼道：“见过曾外祖母。” 　　王老太太笑著点了点头，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镯子，递了过去，笑道：“这是曾外祖母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外祖母，这太贵重了，再说了，她年纪还小，也带不了。”华兰连忙拒绝道。 　　王老太师乃是三朝元老，深得三代官家信任，赏赐自然不少。 　　这个镯子就是太后赏赐的，乃是用上等血玉打造的，十分珍贵，她没少听母亲念叨过。 　　老太太故作不悦道：“这是我给我曾外孙女的，你多什么嘴？她带不了，你这个做娘的不能帮他找收著？” 　　华兰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点了点头，才让雯姐儿上前接过。 　　“谢谢曾外祖母。” 　　雯姐儿接过镯子，喜欢的不得了，带在手腕上，还美滋滋的欣赏了一下。 　　可惜她胳膊太细，根本带不住，华兰怕她摔了，连忙要了过来帮她收著。 　　镯子被母亲收走，雯姐儿还有些不乐意。 　　袁文绍有些无语，难道女人天生就对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母亲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康姨妈说道。 　　这只血玉镯一共才有两只，乃是太后当年最喜欢之物，赏赐给王老太太一只。 　　这镯子她和王大娘子都惦记过，王老太太干脆谁都没给。 　　没想到现在竟然送给了华兰的女儿。 　　然而华兰现在今非昔比，她心里不爽，也没说什么。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咱们上车吧。”王老太太说道。 　　行礼这些自有下人收拾运回去，一行人上了马车，往汴京而去。 　　王家在汴京也是有宅子的，而且还在内城，宅子虽然没有盛家的宅子大，却也小不了多少。 　　价值却比盛家的宅子贵多了。 　　王家接到调令的时候，就派人来汴京打扫，王大娘子和康姨妈也时常过来盯著。 　　马车一路来到王家门口，下了马车，袁文绍便看到王家大门口立著两只大石狮子。 　　根据体型来看，乃是王公才能使用的。 　　这是先帝特许的，虽说王老太师已经去世，但是王老太太还在，并没有被收回。 　　不过王老太太去世后，以王家舅舅的品级，就没资格用了。 　　进了府，一路来到前厅，王老太太打量了一眼厅内的摆设，说道：“还是老样子，都没什么变化。” 　　“母亲，这些年我可是经常派人来打扫，才能一直保持以前的样子。”康姨妈笑道。 　　“呵呵，辛苦你了。” 　　王老太太见众人都站著，笑道：“都站著做什么，坐吧。” 　　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王老太太看向盛纮说道：“盛老太太现在身体如何？” 　　“回岳母，母亲她身体还算硬朗。”盛纮说道。 　　“嗯，那就好。”王老太太点了点头。 　　闲聊了一阵，王家舅母说要去张罗午饭，王大娘子和康姨妈也跟著去了。 　　康姨妈走的时候，看了袁文绍一眼，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袁文绍会意，找了个理由，出了前厅。 　　“二郎，这里。” 　　他一出前厅，康姨妈就在屋转角那里对他招了招手。 　　袁文绍走了过去，低声道：“姨妈，可是有什么消息？” 　　康姨妈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道：“左谏议大夫冯民，昨日吃醉了酒，说近日要弹劾你。” 　　袁文绍眉头微皱，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弹劾我？” 　　“他是邕王的人，好像是得到了邕王的指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当时他喝醉了，没说几句就睡著了。”康姨妈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姨妈。”袁文绍说道。 　　“二郎，你看晋儿的事？”康姨妈说道。 　　“姨妈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在办了，不日就有消息了。”袁文绍说道。 　　“那就多谢二郎了，我先去了。”康姨妈说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康姨妈走后，袁文绍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邕王的手都已经插到谏院。 　　前朝谏院归属门下省，本朝却把谏院独立了出来，谏官再不属宰相管理和荐举，而由皇帝直接亲擢。 　　谏院权限很大，对朝廷百官的任用及各种政事都可讨论，提出意见，规谏朝政缺失。 　　谏官向来有知无不言、言无非罪的风气，就连相公提出来的政策，他们也敢站出来反对。 　　谏议大夫虽然只是从四品，但是一般的二三品官员都不敢得罪。 　　不让被盯著弹劾，谁都受不了。 　　毕竟鸡蛋里挑骨头很容易，就算挑不到，反正人家言无非罪，很恶心人。 　　谏院地位特殊，为了不引起官家怀疑，从不参与结党之事。 　　邕王和兖王争斗拉拢官员，却不敢拉拢谏院和朝中相公。 　　现在连谏院的官员都站队了，难不成官家已经有所决断了？ 　　邕王指使冯民弹劾他，他倒是不奇怪。 　　他仔细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疏漏，邕王又能弹劾他什么呢？ 　　中午在王家用了饭，陪著坐了一会，袁文绍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王家。 　　回到家，他吩咐张安仔细查了查，也没找到问题。 　　“难道邕王发现了暗卫？” 　　袁文绍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若是他知道暗卫，完全能置自己于死地，只需上奏给官家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早朝的时候弹劾。 　　“算了，不想了，等明日早朝自然就知道了。” 第151章 雷霆雨露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让袁文绍见识到了康姨妈的用处。 　　康姨妈这种人就是属于癞蛤蟆，别说沾著了，就算看著都恶心。 　　然而她是华兰的亲姨妈，人家上门来，还不能不见，弄急了，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袁文绍之所以答应，便想著收为己用，以后可以放出去恶心别人。 　　但是事后他仔细想想，觉著有些不妥。 　　康姨妈这种人很难掌控，若是让她办事，等于是送把柄给她。 　　谁知道以后康姨妈会不会反过来威胁他。 　　基于这种考虑，袁文绍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这次抱著试试的态度，真的从康姨妈这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虽说消息太少，对他帮助不大，却能让他有个准备。 　　…… 　　“现在已经入夏，北方数州几个月未曾下雨，恐有旱灾，回头中书省拟个章程，让当地官员组织百姓蓄河水灌溉田地。户部也要筹措粮草，做好赈灾的准备。”官家说道。 　　“是。”中书省和户部的官员应道。 　　“要是没有别的事，就退朝吧。”官家说道。 　　就在这时，谏院的队列走出一个官员。 　　“陛下，臣有本要奏。”冯民说道。 　　官家淡淡道：“说。” 　　“陛下，臣要弹劾骁勇营军需官蒋平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忠勇伯做为骁勇营主将，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冯民说道。 　　“可有证据？”官家问道。 　　“这是臣暗查查到的，其中还有许多人的证词，请官家过目。”冯民双手捧著一个奏章说道。 　　内侍太监上前，接过奏章，呈了上去。 　　袁文绍眉头微皱，他本以为冯民弹劾他是从他身上找问题，没想到冯民是从骁勇营下手。 　　骁勇营的军需官虽说归他管辖，但是实际上西郊大营的整个后勤是由负责辎重的将军管的。 　　他最多算是疏忽，能有多大罪？ 　　官家看完后，看向袁文绍，说道：“忠勇伯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臣疏忽大意，请陛下恕罪。”袁文绍躬身道。 　　既然冯民拿出了实证，肯定不会是假的。 　　“这件事和你干系不大，不过你身为骁勇营将领，未能提前察觉，亦有责任。”官家沉默了一会，说道：“从即日起你就卸任骁勇营将军一职吧。” 　　官家话音落下，许多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按理说这种事袁文绍最多算是失察，做多也就罚点俸禄罢了。 　　本朝和其他朝代不同，官是官，职是职。 　　之前袁文绍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这些年提升了一级，成为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这就是官。 　　而让他执掌骁勇营就是职。 　　大周官员有三万多人，但是实际上的职位，只有不到两万，有近半的官员，只有官没有职。 　　官家并没有罢免袁文绍的官位，却撤了他的职位，这个惩罚有些重了。 　　许多人回过神来，开始思考官家这么做的用意。 　　也有些看袁文绍不爽的，看向袁文绍的目光充满了玩味和嘲笑。 　　袁文绍也被这个处罚弄的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行礼道：“臣多谢陛下开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尽管官家对他的处罚重了些，他也只能谢恩。 　　袁文绍心里猜测，莫非是兖王世子登门之事引的官家猜忌，才会趁机夺了他的兵权。 　　说实话，朝廷对武将防范甚严，兵将分离，这个兵权并不重要，没了也就没了。 　　但是他之前可是打算，等赵宗全接到血诏的时候，第一时间响应，助赵宗全平叛。 　　现在失去了骁勇营主将职，彻底打乱了他的打算。 　　邕王脸色露出一丝喜色，有些得意的看著一眼兖王。 　　他对付袁文绍，确实是怀疑袁文绍已经投靠兖王了。 　　然而他让人查袁文绍，什么把柄也没找到。 　　没办法，袁文绍本身就有钱，犯不上贪污，平常也很少和朝中官员来往。 　　当然了，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袁文绍曾经为康晋和大嫂冯氏的弟弟安排职位，这种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 　　但是这种事做的人多了，又不止袁文绍一个，算是一种潜规则了。 　　就和那些文官收地方官员孝敬的冰敬、炭敬，也属于受贿，但不管大理寺还是刑部，在查官员贪污的案子，都不会把这个定为贪污。 　　因为这玩意文官大多数都收了，没人敢捅破。 　　无奈之下，邕王只能从别处下手。 　　最终查到骁勇营军需官贪污，虽然这件事不能把袁文绍问罪，但是袁文绍也是有责任的，算是先给袁文绍一个警告。 　　不然袁文绍之前拒绝了他的拉拢，转头投靠了兖王，他要长久没有动作，别人怎么看他？ 　　不成想官家对袁文绍处罚这么重，他觉著官家这么做肯定是在打压兖王。 　　兖王察觉到邕王的目光，并没有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散朝吧。”官家说完，起身离开了大殿。 　　“恭送陛下！” 　　早朝结束，袁文绍前脚刚到家，袁维昌和盛纮还有王东阳就到了。 　　“爹，岳父，舅舅，快请坐。” 　　袁文绍知道他们有话想问，让下人送上茶水，别让她们下去了。 　　“二郎，怎么回事？难不成伱真的投靠兖王了？”袁维昌问道。 　　“爹，这种事情我哪敢掺合，上次兖王世子登门之事，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袁文绍摇了摇头。 　　“那官家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免了你的职呢？”袁维昌眉头微皱。 　　袁文绍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他现在心很乱，盘算了这么久，现在全被打乱了。 　　“亲家公，官家只是免职，并没有罢官，或许另有他用呢。”盛纮安慰道。 　　他和王东阳前来，本来也是想询问一下原因的，看到袁维昌都问不出来什么，也就没有问了。 　　三人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安慰了袁文绍几句，就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华兰就走了进来。 　　“官人，公公他们突然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华兰问道。 　　袁文绍把早朝的事跟华兰说了一遍，这种事也瞒不住。 　　“官人，你没事吧？”华兰担心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好事。毕竟我不免职，邕王和兖王一直都盯著我，麻烦不断，现在好了，我没了价值，他们也不会盯著我不放了。” 　　袁文绍本来是为了安慰华兰，但是越说眼睛越亮。 　　他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想著掌管骁勇营，就能在赵宗全平叛的时候带头响应，立下头功。 　　却忘了剧中顾廷烨拿著血诏去西郊大营调兵，确实有人响应了，结果好像并没有受到重用。 　　赵宗全完全把这个功劳算在了顾廷烨的身上。 　　就算他不是顾家一系的，赵宗全未必会因此信任他。 　　毕竟顾廷烨能够得到他的信任，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赵宗全微末之时救过他的命，融入了禹州的那个圈子。 　　想明白这些，袁文绍突然发现免职好像确实不是坏事，没了职位，邕王和兖王也不会盯著他不放。 　　而他也可以谋求外放，找机会和赵宗全接触。 　　最不济，他也能等赵宗全进京的时候，派暗卫保护他的家小。 　　看看小邹氏，就是因为姐姐救了未来的皇后，她一个妾室都能封诰命。 　　想通了这些，袁文绍高兴的抱著华兰亲了一口，笑道：“娘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若不是为了安慰华兰，没准他还在钻牛角尖呢。 　　“官人，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若是被人看到了，我还怎么做人。”华兰红著脸说道。 　　“哈哈，也不知道谁昨晚一直缠著我…” 　　“不许说。” 　　华兰羞恼的捂住了他的嘴，几天前她服药一个月的日子就已经到了，为了怀上孩子，晚上特别主动。 　　但是这种事情，哪能拿出来说。 　　不过她见袁文绍真的没事，也放心了下来。 　　…… 　　宁远侯丧事办了一个多月，才下葬。 　　袁文绍和顾家没有亲戚，倒是不用送葬，不过这日他和长柏一起陪著顾廷烨一起，远远的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 　　小秦氏做的确实狠，把顾廷烨赶出顾家，连给父亲守孝送葬的机会都不给。 　　然而顾廷烨气死父亲之事已经传遍了汴京，加上小秦氏这些年刻意树立起的形象，没人觉得小秦氏做的不对。 　　当然了，小秦氏只是把顾廷烨赶出顾家，没有能力把他从族谱上除名，顾廷烨算起来还是顾家人。 　　等到顾偃开下葬，顾家人祭拜完离开。 　　顾廷烨才来到坟前，打开包袱，把准备好的孝袍穿上。 　　袁文绍和长柏则是把钱纸拿出来摆上。 　　顾廷烨一言不发的跪在坟前，把钱纸烧完，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 　　“小心。” 　　因为跪的太久，顾廷烨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袁文绍和长柏连忙扶住了他。 　　顾廷烨缓了一会，腿恢复了知觉，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说道：“走吧。” 　　“以后有什么打算？”袁文绍问道。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自嘲道：“按理说，我应该给父亲守孝三年，但我想父亲应该不想看到我这个不孝子天天出现在他眼前。” 　　“仲怀，我觉得老侯爷之所以对你这么严格，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对你寄予了厚望。”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苦笑著摇了摇头道：“父亲他对我非打即骂，怎么可能对我寄予厚望。” 　　“我觉得大姐夫说的对，你那三弟弟我也听说了，小小年纪就经常去勾栏瓦舍，老侯爷最多训斥几句，也不曾打骂。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老侯爷就是对你寄了厚望，才会对你如此严格。毕竟你兄长他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有子嗣。顾家始终还是要靠你。”长柏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那哥哥和继母联合在一起，四房五房的也都帮他们，根本没人信我的话。而且昌哥儿还被那个毒妇给带走了，我虽然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毒妇，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不管怎么样，我要把孩子找到。”顾廷烨说道。 　　“你孤身一人，天下之大，你到哪里找去？不如留在汴京，我们也能帮帮你。”长柏说道。 　　袁文绍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递给了顾廷烨，说道：“你看看这个人认识么？” 　　顾廷烨接过展开一看，疑惑道：“这是那个毒妇的哥哥，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帮你在找，有人看到曼娘和画像上的男子在一起。”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咬牙切齿道：“她跟我说她哥哥欠了赌债，卷钱跑了，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投靠我的。” 　　袁文绍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说顾廷烨是聪明，还是傻。 　　汴京和白鹿洞书院相隔上千里，一个女子能找到白鹿洞书院，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有问题。 　　“你找到那个毒妇了？”顾廷烨抓著袁文绍的肩膀问道。 　　袁文绍感觉到肩膀上的力度，不怀疑现在曼娘出现在顾廷烨面前，顾廷烨能生撕了她。 　　“没有，我的人追查到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他们前些日子住的院子，不过早已人去楼空了。只打听到他们往南边去了。应该是听到老侯爷去世的消息逃了。”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猜的没错，朱大壮和曼娘本想著搅和了顾廷烨和余家的婚事，到时候没人敢把女儿嫁给顾廷烨，他们再出来被顾廷烨找到。 　　时间久了，顾廷烨气也消了，或许曼娘还有机会成为正室。 　　结果听到了顾廷烨把他父亲气死的消息。 　　而且还听人说是为了一个外室。 　　两人再傻也知道顾廷烨恨死他们了，也不敢再做美梦了，连夜逃离了汴京。 　　“等我找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抽筋扒皮。”顾廷烨咬牙切齿道。 　　“天下之大，你孤身一人，寻找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蓉姐儿怎么办？不如再考虑考虑。”长柏劝道。 　　“石头的哥哥嫂子是漕帮的，南方这一块，就没有漕帮找不到的。”顾廷烨说道。 　　漕帮其实就是许多漕运卖苦力的，为了不被欺负，报团在一起形成的。 　　水路是南方重要的交通要道，只要曼娘他们走水路，肯定会留下线索。 　　袁文绍和长柏对视一眼，知道顾廷烨主意已定，也没再劝。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就走。” 第152章 顾廷烨离京（求订阅） 　　顾廷烨说走就走，两人也劝不住，第二日一早，他们来到汴京码头相送。 　　“二郎，则诚，如今还有你们二人前来相送，我十分高兴。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则诚的婚宴我是参加不了了，提前恭喜了。”顾廷烨松开女儿，对两人躬身一礼。 　　“仲怀，你这是做什么？”袁文绍连忙扶住了他，笑道：“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提前准备份厚礼，反正你也不缺钱。” 　　“就是。”长柏也笑道。 　　顾廷烨微笑道：“我可比不上伱，不过贺礼还是备了，等则诚成亲的时候，自然有人送去。” 　　一句玩笑，将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不少。 　　石头和常嬷嬷领著人把行李搬上了船，喊道：“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我走了。”顾廷烨拱手道。 　　“保重！” 　　“保重！” 　　顾廷烨点了点头，牵著女儿的手，登上了船，对两人挥了挥手，走进了船舱。 　　“唉，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长柏叹气道。 　　他也知道以顾廷烨这种情况，远离汴京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不出意外，顾廷烨也不会再回汴京了。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没准要不了多久，就又能见面了。对了，你亲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袁文绍问道。 　　“都是母亲在操办，好像快下聘了。”长柏说道。 　　虽说现在盛家是明兰在管家，但是像长柏成亲这种大事，肯定得王大娘子这个主母亲自操办。 　　袁文绍看到顾廷烨乘坐的船已经消失在江面上，说道：“回去吧。” 　　…… 　　无官一身轻，袁文绍每日在家陪陪妻女，倒也十分开心。 　　有时候袁文绍甚至在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七月间，天气越来越热，雯姐儿也没精神闹著出去玩了。 　　古代虽然技术工艺落后，但是古人却十分聪明。 　　冬季会专门才冰存放在冰窖里，留著来年夏天用来消暑。 　　不过不管采冰还是存冰，花费都不小，别说寻常百姓，就算是一些富庶人家，也用不起。 　　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硝石落入水中，能够形成冰块，夏天冰块的价格倒是降低了不少。 　　不过这些对于袁文绍来说都不算什么。 　　天气热了，他就在屋子里摆放了十几盆冰块，虽然没有后世的空调效果好，但是古代夏天也没后世那么热，在屋子里也不怎么热。 　　不过像他这么用，每天要花费上百两的银子买冰块，因此没少被华兰说。 　　“官人，屋里冰块放两盆就行了，哪需要这么多。” 　　“咱家这么多钱，不花留著做什么。虽然花的钱多，但是人舒服啊。” 　　华兰 　　袁文绍从盆子里把冰镇的酸梅汤端了出来，向一旁正在练字的雯姐儿招了招手。 　　“女儿，酸梅汤冰镇好了，来喝一杯再练。” 　　华兰觉著女儿下半年就要去海家私塾读书了，不识字可不行，这些日子一直在家教导她认字写字。 　　雯姐儿闻言连忙放下了笔，跑了过来。 　　华兰说道：“雯姐儿还小，别给她喝太多凉的。” 　　“我知道，都没冰多久。” 　　袁文绍说著，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了雯姐儿。 　　“谢谢爹。” 　　雯姐儿接过捧著喝了一大口，哈了一口气，有些嫌弃道：“爹爹，不够冰，再多冰一会。” 　　“没听你娘说不让你喝冰的么，还在这挑，小心你娘不让你喝了。”袁文绍说道。 　　雯姐儿眨了眨眼睛，说道：“前两天娘给我读《礼记·丧服·子夏传》有一段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爹爹有些夫纲不振啊。” 　　袁文绍 　　华兰咬牙道：“你既然知道未嫁从父，那我不让你喝凉的你还喝？” 　　“从父又不是从母，爹爹又没说不让我喝。”雯姐儿反驳道。 　　袁文绍看到华兰眼中都冒火了，连忙说道：“你娘让你写的字写完了么吗，还不快去写。” 　　这傻女儿不仅自己作死，还来坑他。 　　雯姐儿好像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老实的回去练字去了。 　　“官人，你看看你把雯姐儿宠的，才多大就敢跟我顶嘴了，大了还得了？”华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袁文绍眨了眨眼，笑道：“我觉得吧，女儿反正是要嫁出去的，厉害点也没什么，反正以后也是祸害别人家，以后儿子你再好好管教就行了。” 　　“噗嗤。”华兰闻言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不过她也认同袁文绍的话，女儿家厉害一点，嫁人后不容易被欺负。 　　不过想到袁文绍后面那句，她神色就有些黯然的摸了摸肚子，说道：“官人，你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反应，要不再去找贺老太太看看？” 　　袁文绍有些无语，贺老太太给华兰看诊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多月，去掉服药一个月不能同房，满打满算才一个多月，哪有这么快就怀上了。 　　袁文绍觉得华兰有点孕前焦虑症的倾向，连忙安慰道：“娘子，这才过去多久啊，怀孕这个东西讲究缘分，急不得的。最多晚上我们再努努力。” 　　华兰闻言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说道：“孩子还在呢你胡说什么？明日母亲要去道观给长柏算日子，我想跟著去上柱香。” 　　袁文绍虽然不信这些，倒也不排斥，说白了，就是求个心安，闻言说道：“求子一般不是去寺庙么？要不你跟岳母说说，让她去大相国寺，反正岳母三家都信。”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道家讲究清净无为，佛家的功能就多了，求官、求富贵、求子的，各种菩萨都有，也不怪人家生意好，经理了几次灭佛都能兴盛起来。 　　华兰 　　哪有算成亲吉日去寺庙算的。 　　…… 　　邕王府 　　平宁郡主在偏殿坐了许久，都不见邕王妃来，心里有些慌乱。 　　今日邕王妃突然下帖请她过来，却一直把她晾在这，莫非因为一直她一直推脱，没有答应让齐衡娶嘉成县主，惹的邕王妃不悦了？ 　　就在平宁郡主胡思乱想的时候，邕王妃走了进来。 　　“拜见邕王妃。”平宁郡主连忙起身行礼。 　　邕王妃摆了摆手，说道：“我女儿心情不好，你也知道我和王爷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紧，为了安慰她耽搁了一会，让你等久了。” 　　“我等一会应该的，不妨事。” 　　平宁郡主自然听的出邕王妃话外之意，却不敢去接。 　　这段时间齐衡一直在跟她闹性子，出了早晚问安，每天冷著一张脸，话都很少和她说。 　　她担心若是答应下来，齐衡脾气上来，做出什么事来，反而把邕王一家子给得罪了。 　　不过邕王妃的话，也让她有了急促感。 　　之前她虽然倾向和邕王府联姻，但是局势毕竟没有完全明朗，她也担心有什么变故，加上一直没能说服齐衡，便一直拖著。 　　现在看来，邕王妃的耐心快耗光了。 　　邕王妃见平宁郡主装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淡淡道：“坐吧。” 　　“谢王妃。” 　　邕王妃等平宁郡主坐下后，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你之前和我说，你家齐衡在准备科举，怕他分心，等科举之后再谈论婚事。现在科举过去都几个月了，也该给个话了吧？我女儿可是县主，以后说不定……” 　　说到这里，邕王妃顿了顿，说道：“莫不是你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儿子？” 　　“王妃言重了，县主人品才貌俱佳，汴京名门闺秀哪个能比？是我家高攀了才是。”平宁郡主连忙说道。 　　“哦？”邕王妃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咯？” 　　“我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婚姻大事怎么也得回去和我家官人商量一下，不敢私自做主。”平宁郡主道。 　　邕王妃面色一冷，淡淡道：“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若是王妃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平宁郡主起身行礼道。 　　“去吧，我就不送你了。”邕王妃点了点头。 　　等平宁郡主离开后，邕王妃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官家封她郡主，她就当自己真的是郡主了？” 　　邕王和兖王是郡王，并不是亲王，因此邕王的女儿只能封县主。 　　按理说郡王和郡主是同一级别的，但是平宁郡主又不姓赵，只是官家怜其父亲英勇，加上为了收买人心，封了郡主封号罢了。 　　而且现在邕王和兖王是皇储候选人，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王妃娘娘，奴婢觉著平宁郡主之所以一直不答应，怕是有别的心思。会不会是因为荣家姑娘？”邕王妃身侧的老嬷嬷低头说道。 　　“哼。”邕王妃冷笑道：“平宁郡主精明著呢，若是兖王的女儿，她摇摆不定还能理解，一个贵妃仗著官家宠爱有几分体面罢了，说起来不过一个妾而已。等官家不在了，她算什么？” 　　“那会不会是因为盛家那个庶女？听说那日马球会，齐小公爷还去找那个庶女说话来著。”老嬷嬷说道。 　　“那更不可能了，一个小官的庶女罢了，如何配的上国公府嫡长子？做妾还差不多。我觉著她之所以不答应，是觉得兖王还有机会，不敢轻易答应罢了。不过和齐国公府联姻对王爷很重要，加上嘉成也喜欢，必须得尽快定下。若是她还不识抬举，就要使点手段了。”邕王妃喃喃道。 　　…… 　　平宁郡主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齐国公见她回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平宁郡主脸色难看的坐了下来，说道：“邕王妃对我一直没有答应婚事心里不高兴，把我晾了半天才见我。” 　　齐国公气愤道：“邕王还没成为储君呢，就敢如此羞辱人。” 　　“即便如此，又能奈何？”平宁郡主说道：“此事托不得了，必须尽快解决，来人去把大公子叫来。” 　　“是。”一个丫鬟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你是想答应了？但是元若那边怕是不会同意。”齐国公说道。 　　“现在由不得他了，既然他忘不了，我就帮他断了。”平宁郡主冷声道。 　　“元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平常十分听话，但是一旦决定的事，很难劝的动。”齐国公说道。 　　“这件事，我有办法。”平宁郡主说道。 　　齐衡得知母亲找他，还以为这段时间的冷战起了作用，闻讯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见过父亲母亲。”齐衡行礼道。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说道：“今日邕王妃把我请了过去，提了你和嘉成县主的婚事。” 　　齐衡脸色一白，问道：“母亲，你答应了？” 　　“没有。” 　　齐衡闻言放下心来，就听平宁郡主说道：“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嘉成县主才貌俱佳，准备不日去邕王府提亲。” 　　“难道母亲一定要挑高门大户的女子么？咱家已经是国公府了，荣华富贵绵延不绝，若是母亲觉得这还不够，孩儿过两年一定金榜题名，替齐家光耀门楣，求母亲三思。”齐衡恳求道。 　　平宁郡主眼神锐利的看著齐衡，说道：“你还在惦记那个小庶女吧？” 　　齐衡也不反驳，跪了下来，叩首在地，恳求道：“孩儿从小到大没有求过母亲什么，只求母亲能够成全孩儿一次。” 　　“不可能。”平宁郡主没有丝毫心软，冷声道：“除非我死，不然盛家那个小庶女休想进齐家的门。” 　　齐衡闻言不停的磕头，嘴里说著：“求母亲成全。” 　　齐国公连忙拉住了他，说道：“你们母子二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元若，你若是真的喜欢盛家那个姑娘，不如讨回来，给你做偏房如何？” 　　“不行，怎么能让六妹妹做妾呢，这绝对不行。”齐衡连连摇头。 　　“我们什么人家，他盛家什么人家？做妾都有些不够资格，若是娶她回来做正头娘子，咱家就成了汴京的笑话了。”平宁郡主脸色铁青道。 　　齐衡挣脱父亲的手，不停的磕头。 　　“求母亲成全。” 第153章 争路（求订阅） 　　“你…这…唉…” 　　齐国公拉了拉齐衡没有拉动，想要劝妻子，见她寸步不让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平宁郡主看著齐衡不断磕头，额头都磕红了，目光微闪，说道：“听说盛家嫡长子和海家二姑娘这几日就要下聘定下日子了，你和他也算是同窗，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 　　齐衡刚要磕头，闻言愣住了，抬头看著母亲。 　　“元若，伱娘答应了，还不快谢过你母亲。”齐国公提醒道。 　　齐衡闻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动道：“孩儿多谢母亲成全。” 　　平宁郡主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传饭吧。” 　　齐衡以为母亲答应了，心里十分激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平宁郡主布菜。 　　平宁郡主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主意，别说娶盛家庶女为妻了，就算是为妾，也不行。 　　以前她对明兰印象不好，是觉著盛家让几个姑娘和齐衡一起读书，是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勾搭齐衡，嫁到她家来。 　　加上盛家门第低，配不上自家儿子，才一直反对。 　　而今日齐衡的做法，让她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齐衡从小就听话，现在为了一个女子，和她顶撞，这样的女子就算是为妾，以齐衡对她的喜爱，以后也会对她言听计从。 　　这一点是平宁郡主所不能容忍的。 　　齐衡却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吃完饭回到房里，把下人打发下去，一个人在房里笑了许久，才平复心情，给明兰写了一封信，第二天交给不为，让他想办法送个明兰。 　　…… 　　一大早，袁文绍夫妻俩带著雯姐儿乘著马车，来到盛家，汇合盛家的马车，一起前往了三清观。 　　和王大娘子同行的还有明兰，她是跟著去祭拜卫小娘的。 　　两辆马车来到三清观门口停下，小厮仆从留下看车，几日带著几个丫鬟进入了道观。 　　先到正殿烧了香，添了香油钱，王大娘子找到道童，说明来意，便被领去见三清观算卦很有名的杨道长去了，华兰也跟著去了。 　　相传这个杨道长算卦十分灵验，汴京许多达官贵人都找他算卦。 　　明兰则是和袁文绍说了一声，前去给她小娘上香去了。 　　袁文绍觉著无聊，带著雯姐儿四处闲逛了起来。 　　虽然现在天气热，不过现在是早上，加上三清观在山上有风，倒也不热。 　　直到丫鬟前来喊他们，才前去和华兰她们汇合。 　　王大娘子和华兰面带笑容，明兰眼眶微红，应该是祭拜卫小娘的时候哭过。 　　“日子算好了？”袁文绍问道。 　　“呵呵，杨道长说了，九月初八是这两年最好的日子了。”王大娘子笑道。 　　“那倒是快了。” 　　古代都是使用农历计算，现在已经七月中了，距离九月初八也就还有一个多月。 　　“呵呵，过几日还要麻烦二郎一下。”王大娘子笑道。 　　王大娘子指的是下聘，袁文绍算是盛家亲戚中身份最高的了，到时候自然要陪著去。 　　“岳母太客气了。”袁文绍说道。 　　“母亲，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华兰说道。 　　“对对对，先回去。” 　　几人出了三清观，上了马车，往回走。 　　“娘子，你一直在笑，难不成杨道长给你算了，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袁文绍笑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给你算了一卦。” 　　“给我算？”袁文绍一愣。 　　“对呀，我请杨道长给你算了算前程，杨道长说你只是暂时处在低谷，以后前途无量。”华兰高兴道。 　　袁文绍一怔，难道那个杨道长是个隐士高人？ 　　很快袁文绍就反应了过来，一般算命的好像都这么说。 　　不过看到华兰这么开心，他也没说扫兴的话，而是笑道：“我天天在家陪你和雯姐儿不好么？” 　　华兰还没说话，雯姐儿就开心道：“我喜欢爹爹陪我玩。” 　　华兰瞪了女儿一眼，然后看向袁文绍说道：“官人能天天陪著我和雯姐儿，自然是好的。但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啊。” 　　“我这算什么，武将和我一样的多了去了。”袁文绍毫不在意道。 　　大周兵将分离，许多武将都是闲赋在家。 　　像顾廷烨的父亲顾偃开，早年在外镇守一方，调回汴京后，也有官无职，打仗的时候，才会封个职，让他领兵。 　　打完了，兵权交接后，职位也就没了。 　　夫妻俩聊著聊著，突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华兰奇怪道。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刚进汴京城不久才是。 　　袁文绍掀开车帘看了看，说道：“是对面来了一辆马车，堵住了路，一会就好。” 　　汴京道路除了御街外，其他道路并不是特别宽敞。 　　虽然能容纳两辆马车通行，但是道路两边都是行人，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有一方需要让路。 　　至于谁让路，自然就要看身份了。 　　按理来说，赶车的车夫，对此都十分熟悉，远远的看到对方身份比自己主子高，就会提前靠边让路。 　　现在自家马车停在路中间没动，显然是对方需要让路。 　　袁文绍也没多想，还以为对方是从别的路拐过来的没有看到他的马车。 　　“主君，对面是祈乡伯，我去交涉，他们让咱们让路。”张安在车窗边说道。 　　袁文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祈乡伯虽然和他一样都是伯爵，但是早已没落了，和之前的忠勤伯爵府比起来都差上一筹。 　　以前他也碰到过这种情况，祈乡伯远远的便让路了。 　　据他所知祈乡伯早早的便投靠了邕王。 　　他现在这么做，是得到邕王的授意故意为之，还是见自己被免了职，他又有邕王这个靠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官人，现在怎么办？”华兰问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说道：“你在车上坐著，我去看看。” 　　不管祈乡伯究竟出自什么目的，这个路他都不能让，不然都觉著他好欺负，谁都来欺负了。 　　袁文绍下了马车，向前几步，说道：“车上可是祈乡伯？” 　　对面的马车车帘掀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探出身来，有些惊讶道：“原来是忠勇伯，老夫今日有急事需要出城，就不和忠勇伯闲聊了，麻烦忠勇伯把路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袁文绍眼睛微眯，淡淡道。 　　“忠勇伯，咱们都是伯爵，我跟你父亲是同辈，算起来还是你的长辈。以前想著你是晚辈，让过你几次，今日我有事，你让你一次难道不行吗？”祈乡伯说道。 　　“家父跟你可没什么来往，你也就别仗著年龄摆长辈的架子了。我就问你一句，这个路你让还是不让？”袁文绍淡淡道。 　　现在根本不是让路的问题，争的是一个脸面。 　　祈乡伯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不让。” 　　袁文绍点了点头，转身往后走去。 　　祈乡伯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然而就在这时，袁文绍走到一个护卫跟前，从他手中快速抽出长刀，转身噼了过去。 　　刀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让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噗呲~” 　　袁文绍一刀噼在祈乡伯马车的马脖子上，直接将马的马头砍了下来。 　　马头落地，在地上滚了滚，因为有缰绳的原因，并没有滚远。 　　马脖子处鲜血喷涌而出，将地面染红。 　　“啊~杀人了。” 　　围观的百姓吓坏了，惊叫著四散逃离。 　　失去生命的马身倒了下去，马车上的祈乡伯，没有防备，从车上滚了下来。 　　他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身上沾染了许多血迹都没注意到，一脸惊惧的看著袁文绍。 　　“让不让。” 　　袁文绍单手提刀，刀身上的血迹顺著刀尖滴在地上，他虽然语气平淡，但是脸颊上被溅了几滴马血，显的有几分狰狞。 　　祈乡伯本就被吓破胆，看到袁文绍现在的样子更加惊惧。 　　即便他知道袁文绍不敢杀他，随行的护卫也已经将他保护了起来，但是就是忍不住胆寒。 　　“快，把马车挪开。” 　　护卫们闻言，连忙搬开了马尸，把马车推到一边。 　　袁文绍淡淡的看了祈乡伯一眼，把刀还给了护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身往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看到华兰脸色苍白，袁文绍才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 　　倒不是后悔杀马，而是忘了华兰和雯姐儿还在马车上。 　　他担心给华兰和雯姐儿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华兰说道：“官人，刚刚雯姐儿没看到。” 　　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华兰到底是成年人，或许心里有些害怕，过些时日就好了，雯姐儿可还是个孩子。 　　雯姐儿闻言不满道：“娘真坏，不让我看热闹。”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华兰拦著不让她看，有些不开心。 　　后面的马车上，王大娘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从丫鬟嘴里听到了事情经过。 　　听完后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我平日里瞧著二郎挺和善的，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吓人。” 　　王大娘子甚至有些担心华兰了。 　　这争个路就杀马，平常要是吵嘴岂不是得动手打人？ 　　明兰说道：“大娘子，大姐夫这么做并不是他性格暴戾，而是他此时不能退。” 　　她多少能理解袁文绍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文绍被免了职，许多人以为他被官家冷落了，想踩他一脚的并不少。 　　若是袁文绍此时让了，以后麻烦就不断了。 　　华兰也在询问袁文绍相似的问题。 　　袁文绍的回答和明兰的猜测差不多。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是想看看，祈乡伯是不是邕王指使来的。 　　从祈乡伯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邕王派来的。 　　不然在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他的情况下，祈乡伯根本不可能退让。 　　相反，自己当街杀马，他作为有理的一方，应该藉机把事情闹大才是。 　　现在看来，祈乡伯或许觉得袁文绍失势想踩他一脚，也有可能是为了讨好邕王。 　　反正不管他出自什么目的，只要不是邕王指使的，问题就不大。 　　“官人，祈乡伯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华兰担忧道。 　　“放心吧，他最多到官家面前告我一状，官家也不可能因为这点是削了我的爵。”袁文绍笑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考虑过后果。 　　不然要是祈乡伯真的是邕王指使的，他这么做岂不是给邕王送把柄。 　　袁文绍这么做，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可能。 　　若祈乡伯真是邕王指使的，说明邕王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那他继续留在汴京就危险了。 　　还不如借这次的机会，被贬出京。 　　华兰不知道这些，不过他看袁文绍神情轻松，也放下心来。 　　这件事也给了袁文绍一个警醒，这段日子潇洒惯了，他甚至萌生出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不想冒险博取富贵了。 　　李鸿章说的没错，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若是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个公司，爵位就是那种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和投票权的小股东。 　　而官员则是公司的管理层。 　　别看他是股东，但是管理层愿意给他面子，他才有面子，若是不给他面子，他也奈何不了别人。 　　到了盛家，王大娘子有些畏惧的看了袁文绍一眼，说道：“二…二郎华兰，你们进去坐一会吧。” 　　“岳母，府上现在忙著长柏的婚事，肯定忙的很，我们就不进去了。”袁文绍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也没在挽留，只说确认好下聘之日，便派人通知袁文绍。 　　回到家，进门的时候，袁文绍说道：“张安，你挑一匹好马，送到祈乡伯爵府，就说是我赔他的。” 　　自己砍了人家一匹马，赔人家一匹，没毛病。 　　就算他到官家面前告状，自己也有话说。 　　…… 　　却说那祈乡伯，看著袁文绍的马车离开后，才慢慢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袁文绍砍了他的马，害的他从车上摔下来，他还吓的给袁文绍让路了，这件事这么多人看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汴京。 　　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就会成为笑话了。 　　想到这里，祈乡伯喝道：“都是死人啊，还不去找匹马来。” 　　感谢各位兄弟的月票、推荐票和订阅。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其实我觉著国庆就不应该放假，因为我还要苦逼的工作…… 第154章 广云台（求订阅） 　　等下人找来马匹，把马车弄好，祈乡伯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前往邕王府。 　　他之所以和袁文绍争路，也是为了在邕王面前表现自己。 　　虽然没有成功，却也要让邕王知道不是。 　　而且他是邕王的人，袁文绍如此不给他面子，等于是在打邕王的脸，邕王肯定不会放过袁文绍。 　　经过通报，祈乡伯便被领到了前厅。 　　“拜见邕王殿下” 　　厅内除了邕王还有个老者，祈乡伯也见过几次，知道是邕王的心腹，深得信任，因此向邕王行完礼后，又对老者行了一礼：“见过沈先生。” 　　邕王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祈乡伯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祈乡伯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早早的支持他，当初还支持他不少银两，邕王对他态度还不错。 　　“谢殿下。”祈乡伯并没有坐下，而是躬身说道：“求殿下给臣做主。” 　　邕王疑惑道：“何事需要本王给你做主？” 　　“殿下，臣今日出城正好碰到忠勇伯袁文绍进城，袁文绍那斯竟然因为臣不给他让路，就当街杀了臣的马，实在是无法无天。”祈乡伯一脸愤慨的说道。 　　“岂有此理，就因为这点小事，他就当街杀马？你放心，这件事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邕王怒声道。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袁文绍不可能不知道祈乡伯是他的人，这么做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加上袁文绍拒绝他的拉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肚的人，早把袁文绍恨上了。 　　前段时间找不到把柄，只能让袁文绍被免了职，现在袁文绍自己送上把柄来，怎么也要让他脱层皮，正好也能立威。 　　沈先生目光微闪，笑道：“祈乡伯，这种事情伱应该去官家面前告他一状才是。” 　　祈乡伯还以为沈先生是让他先去官家面前告状，邕王会在背后支持他，闻言说道：“我也是想著先来告知殿下一声，然后再去官家面前告他。” 　　沈先生笑道：“现在殿下已经知道了，此时宜早不宜迟，祈乡伯现在便进宫去吧。” 　　祈乡伯见邕王没有反对，行礼道：“殿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邕王点了点头。 　　等祈乡伯离开后，邕王才疑惑道：“先生，这种事情若是等后日早朝时当场发难，岂不是更好？” 　　在汴京臣动手，就算是杀马，也犯了忌讳，到时不仅没有人为他说话，就连官家也不好轻易放过他。 　　而让祈乡伯现在去找官家告状，若是官家有意偏袒，小惩大诫，届时他们也不好拿这事来说事了。 　　毕竟官家已经处罚过了，他们再提，岂不是质疑官家么。 　　“殿下，现在官家虽然属意殿下，但是并没有定下，此时还是不易节外生枝。等到殿下被立为储君，大局已定，一个伯爵而已，想收拾还不简单？”沈先生笑道。 　　邕王疑惑道：“那之前先生还让本王对付他？” 　　“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兖王世子去见了袁文绍，谁也不敢确定袁文绍是否投靠了兖王。其实袁文绍并没有多大拉拢价值，他之前虽然掌管骁勇营，却没有调兵权，无足轻重。可是殿下拉拢被拒，他若投靠兖王，殿下没有动作，别人会怎么想？” 　　“不过上次袁文绍被弹劾，官家免了他的职，兖王一系无一人帮他说话，就证明他并没有投靠兖王。现在对付他意义不大，弄不好还会惹得西北一系将领的不快，完全没有必要。”沈先生说道。 　　袁文绍被免职，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现在继续对付袁文绍利大于弊。 　　邕王皱眉道：“祈乡伯对本王多有支持，若是他受了委屈，本王不做点什么，其他人如何看本王？” 　　“呵呵，袁文绍当街杀马，官家不可能不处罚他，殿下只需等祈乡伯见过官家后，找个理由进宫见官家一次，等袁文绍受了责罚，外人自然觉得是殿下使了力。”沈先生说道。 　　邕王想了想，说道：“就按先生说的做吧。” 　　…… 　　袁文绍让张安赔了马，一直在等待这件事的后续，他本以为当天官家召见他，结果一直等到第二日，才有内侍上门，召他入宫。 　　华兰伺候他换官服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袁文绍安慰道：“娘子，放心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也就罚点俸禄降降品级而已。” 　　“这还不严重？”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官人，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了，我有些害怕。” 　　“好好好，是我疏忽了，吓到娘子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怕那个，我就是担心你。” 　　袁文绍闻言把华兰揽在怀里，柔声道：“你放心，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深思熟虑，不会涉险的。” 　　“嗯，官人快去吧。”华兰说道。 　　“等我回来。” 　　说完，袁文绍松开华兰，拿起官帽，走了出去。 　　…… 　　“臣袁文绍，拜见陛下。”袁文绍躬身行礼道。 　　官家自顾自的看著奏章，好似没有听到一样。 　　袁文绍没有得到准许，只能一直躬身等著。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袁文绍都快撑不住的时候，官家淡淡道：“朕还以为你会自己平身呢。” 　　“臣不敢。” 　　“不敢？”官家怒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就因为别人不给你让路，你就当街把人家的马给砍杀了？若是他还不让，你是不是就要当街杀人了？真是好大的威风。” 　　“臣有罪，请官家责罚。”袁文绍说道。 　　“你当然有罪，简直罪不可赦，太令朕失望了。”官家冷声道。 　　袁文绍不知道官家是不是意有所指，只能沉默以对。 　　官家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官降一级，勋降一级，闭门思过一月。” 　　勋不是爵，而是勋官，这玩意降就降了，并不算什么。 　　官就不一样了，武将升官虽然比文官快，但是越往后越难，他在西北立功封了正四品的武官，六年多过去了，也才升到从三品。 　　现在降一级，等于他这几年白干了。 　　不过袁文绍也不在意，只是让他禁足，长柏下聘他就去不了了。 　　袁文绍也不敢跟官家讨价还价，说道：“多谢陛下恩典。” 　　“下去吧。”官家摆手道。 　　“臣告退。” 　　袁文绍退到门口，才转过身直起腰走出去。 　　“咳咳咳~” 　　袁文绍一走，官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要不老奴把御医传来？” 　　李公公连忙上前替官家顺著后背说道。 　　“不…咳咳咳…不用。” 　　官家咳了一会，赶紧好了许多，松开捂著嘴的手，看到手上的血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手，端起桌上的茶汤喝了一口。 　　…… 　　袁文绍回到家里，华兰就迎了上来，问道：“官家怎么说？” 　　袁文绍把官家对他的处罚和华兰说了一遍，故作轻松道：“处罚倒是不重，就是不能替长柏去送聘了，岳母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你不是说没事么，怎么罚的这般重？”华兰担忧道。 　　“这算什么，官家若是真的生气，就直接罢了我的官了。这次影响不好，官家总要做个样子，不用担心。”袁文绍安慰道。 　　华兰虽然心里担忧，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 　　袁文绍被降官禁足的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汴京。 　　高兴的有，惋惜的也有。 　　其中最不高兴的就数王大娘子了。 　　她本来还想著袁文绍跟著去送聘给盛家长点脸，结果袁文绍却被禁足了。 　　尽管不高兴，但是这是官家罚的，她也不敢多说，只能托母亲王老太太，帮忙请了个德高望重的随同去送聘。 　　海家对此其实并不在意，海家看重的是长柏这个人，若想选家世好的，也不会答应盛家的求亲了。 　　下完聘，日子定下，只等九月初八就正式成婚了。 　　盛家每日忙的热火朝天的布置，华兰也经常带些下人去帮忙。 　　袁文绍被禁足，则成了奶爸，每天在家带孩子。 　　转眼一月的禁足期就过去了，若不是张安提醒，他差点都忘记了。 　　这天，袁文绍正在陪雯姐儿玩，下人来报，刘磊来了。 　　袁文绍让雯姐儿跟丫鬟玩，自己来到了前厅。 　　对于刘磊前来，袁文绍很是惊讶。 　　以前刘磊经常来找他喝酒，但是自从那次他托刘浩帮著安排长梧，刘磊曾问过他觉得邕王和兖王哪个最有机会成为储君。 　　当时袁文绍就觉得忠靖侯已经站队了，开始刻意的疏远了刘磊。 　　刘磊或许也察觉到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三郎，真是稀客啊。”袁文绍笑道。 　　“呵呵，这段时间事比较多，一直没时间找你喝酒，这不是听你禁足之期到了么，来找你喝一杯。”刘磊笑道。 　　“正好前段时间我得到几坛好酒，我让人准备酒菜，好好喝一杯。” 　　袁文绍说著就要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却被刘磊拦住了。 　　“二郎，你得好酒下次再喝不迟，今天我定了位子，咱们出去喝。”刘磊说道。 　　“樊楼离的也不远，派人去说一声就好了。”袁文绍说道。 　　“不是樊楼，是广云台。”刘磊说道。 　　“广云台？”袁文绍一怔，打趣道：“三郎，我记著你好像很少去青楼的，莫不是和嫂嫂吵架了？” 　　“没有的事，就是想著好久没去过了，就定在那了。”刘磊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袁文绍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次来没有那么简单，因此沉默了下来。 　　忠靖侯一脉已经站队了，刘磊这次来，应该是受了指使，就是不知道刘家支持的到底是哪家了。 　　刘磊见袁文绍沉默，语气中带著一丝恳求道：“二郎，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好。” 　　理智告诉他不该去，但是他还是心软了，不管怎么样，两人也是朋友一场。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我可是专门请了魏行首陪你。”刘磊笑道。 　　“算了，你知道我不好这一口，而且魏行首是顾廷烨的红颜知己，我和他也是朋友。”袁文绍摇了摇头道。 　　说实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去这种地方。 　　加上古代是合法的，袁文绍要说没兴趣，有些太假了。 　　但是他怕死啊，万一得了啥病就麻烦了。 　　古代也有花柳病什么的，万一染上了，以古代的医疗条件，未必能治的好。 　　而且传出去也丢人啊。 　　袁文绍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真没跟青楼女子发生过什么，说起来也给穿越者丢脸了。 　　“无妨，让她给你倒倒酒，陪你聊聊天。”刘磊笑道。 　　广云台不愧是汴京最大的青楼，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胭脂味。 　　一楼大厅的正中有个舞台，上面一群身姿妙曼，身著轻纱的女子真在跳舞。 　　台下座位上坐著许多大腹便便的富商和一些世家公子，怀里搂著一个女子，或说笑，或上下其手，放浪形骸。 　　刘磊定了包间，和小厮说了一声，便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包间朝著大厅的一面有窗户，一打开就能居高临下的行赏底下的歌舞。 　　刘磊让小厮上一桌酒菜，说道：“把魏行首和香香姑娘请来。” 　　“是。”小厮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香香姑娘袁文绍也听过其名，是广云台除了魏行首外最出名的花魁。 　　传说她身上自带一股香味，才被称为香香姑娘。 　　袁文绍对此自然是不行的，还自带香味，你以为是香妃啊。 　　他估摸著搞不好就是狐臭来著。 　　没一会，两个姑娘走了进来。 　　“两位姑娘有礼了，魏行首风姿卓越，果然名不虚传。”刘磊夸赞道。 　　香香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娇笑道：“这位官人就夸魏姐姐，难道奴家就不漂亮了么？” 　　“呵呵，香香姑娘自然美丽动人，两位姑娘请坐。”刘磊笑道。 　　魏行首行了一礼，颦颦袅袅的带著一阵香风，来到袁文绍身边，对他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香香姑娘则扭著腰肢，风尘味十足。 　　不得不说魏行首能成为汴京最大清楼的头牌行首，其模样真的没得说。 　　感谢各位投推荐票、月票和订阅的兄弟。 　　小乔无以为报，只能多多更新了。 　　上个月因为有事请假了一天，更新了24万多字，平均每天八千，自认为还算努力哈。 第155章 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求订阅） 　　魏行首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来递给袁文绍一杯，说道：“奴家敬袁伯爷一杯。” 　　袁文绍一怔：“你认识我？” 　　他以前就是和孙浩和刘磊来过几次，不过那时候魏行首年纪尚小，还没开始接客呢。 　　“那日马球会的时候，宁远候府二公子给奴家说过伯爷，说你和他是朋友。奴家还有幸看到伯爷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呢。”魏行首笑道。 　　魏行首虽然在捧袁文绍，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像寻常青楼女子一样风尘味十足，充满了阿谀奉承。 　　反而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人闲聊一样，举手投足都像名门闺秀。 　　香香姑娘听到袁文绍竟然是个伯爵，心里更加嫉妒了。 　　凭什么魏行首平日里接的不是侯爵公子就是伯爵的。 　　她却只能陪刘磊这种粗汉。 　　刘磊可能在西北生活的太久，面相比较粗犷，皮肤微黑。 　　即便在汴京生活了好些年了，依然变化不大。 　　刘磊笑道：“二郎，让魏行首一直端著酒，可不怎么礼貌。” 　　“抱歉。”袁文绍接过酒喝了下去。 　　香香姑娘虽然嫉妒，却没有忘记谁才是她的金主，主动敬了袁文绍一杯，便和刘磊窃窃私语的聊了起来，不时的发出一阵娇笑。 　　“顾廷烨离开汴京了，你知道吗？”袁文绍问道。 　　“知道，二郎他走之前来见过我一次。”魏行首说道。 　　袁文绍 　　他想著顾廷烨连马球会都带著魏行首，临走还来告别，该不会两人有什么私情吧？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虽说原剧中顾廷烨成亲后再也没有找过魏行首，却也不能否定这种可能。 　　他记得顾廷烨和明兰吵架，还去找魏行首谈心呢。 　　若说顾廷烨只是把她当红颜知己，袁文绍压根不信。 　　对于顾廷烨没有给魏行首赎身，袁文绍也能理解。 　　他看似喜欢曼娘，为了让曼娘成为妾室，多方算计。 　　但是他从未想过娶曼娘成为妻子。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最后曼娘死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伤心，一直追问儿子的下落。 　　对于明兰，他一开始也是利用大过喜欢。 　　因为他了解明兰，知道明兰十分聪明。 　　而他需要一个能和小秦氏斗的妻子，最终选择了明兰。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是在黑顾廷烨。 　　其实并不是，顾廷烨本身就是古人，三观自然和后世的人不同。 　　他这种做法，在这个时代看来并没有问题。 　　像盛老太太为盛纮求娶王大娘子，不也是想著有王家帮衬，盛纮能够仕途通顺。 　　包括长柏娶海家小姐，也是这个目的。 　　封建社会的婚姻，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更多的还是利益。 　　这一点别说男人觉得理所当然，就连女子也不觉得有问题。 　　“伯爷在想什么呢？”魏行首疑惑道。 　　“没什么。” 　　袁文绍摇了摇头，抛开这杂七杂八的想法。 　　一边和魏行首闲聊，脑子里却思考刘磊找他来的目的。 　　他本来以为刘磊是替背后的人来当说客的，但是刘磊却喊了两个姑娘做陪。 　　现在和那个香香姑娘打的火热，酒一杯一杯的下肚，都露出醉意了。 　　难道刘磊就是单纯的找他来喝花酒的？ 　　就在这时，刘磊的随从走过来，说道：“公子，时间不早了。” 　　“哦。” 　　刘磊手不著痕迹的从香香姑娘身上收回，说道：“二位姑娘，今日就到这里吧。” 　　魏行首和香香姑娘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咱们回去吧。”袁文绍起身道。 　　虽然没有想明白刘磊的目的，但是刘磊没有劝说，他也不用为难了。 　　“二郎别急，有个人想见见伱。”刘磊说道。 　　“谁？”袁文绍眉头微皱。 　　“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皮肤很黑，脸上有许多麻子，看著十分丑陋。 　　袁文绍有些不确定道：“世子殿下？” 　　“呵呵，没想到我打扮成这样，忠勇伯还能认出我来。”兖王世子笑道。 　　袁文绍看向刘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之前他虽然怀疑刘家已经站队了，却一直以为刘家支持的是邕王。 　　毕竟兖王母家是北方大族，而刘家确实西北一系的。 　　现在看来，刘家支持的竟然是兖王。 　　若是支持邕王还没什么，毕竟邕王还没成为储君，就被兖王给宰了。 　　后面赵宗全登基，虽然不会重用支持邕王的人，但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然而兖王可是造反啊，就连顾家三房四房的几个替兖王去江南买一些女子，都被流放了。 　　刘家这种武将勋爵，能有好下场？ 　　两人毕竟相交多年，看到朋友走上一条死路，袁文绍心里十分难受。 　　刘磊还以为袁文绍是因为兖王世子出现而生气，连忙解释道：“二郎，殿下求贤若渴，想要和你单独聊聊，并没有别的意思。” 　　“忠勇伯不要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兖王世子说道。 　　袁文绍看向兖王世子，淡淡道：“殿下要和我聊什么？” 　　难怪要来广云台，广云台每天进出的人不知凡几，加上兖王世子如此装扮，还真不容易被人察觉。 　　兖王世子看向刘磊，刘磊会意，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我想和忠勇伯谈谈你的前途。”兖王世子坐下说道。 　　袁文绍也坐了下来，嘲讽道：“殿下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 　　若不是兖王世子带他家去了一趟，他哪里会面对如今的局面。 　　“忠勇伯是个聪明人，邕王此人心胸狭隘，当初你拒绝了他的拉拢，若是他登基，你必然不会有好下场。我那么做，只是让你看清局势罢了。”兖王世子笑道。 　　袁文绍淡淡道：“世子既然谈到局势，那就应该知道，官家属意的是邕王。有这时间，不如考虑考虑自己的退路吧。” 　　兖王世子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事情没到最后，你又如何知道没有变数？” 　　“有没有变数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武将，不想参与这些，请世子放过我吧。”袁文绍说道。 　　“我可以放过你，邕王会放过你么？你可知那日祈乡伯进宫告你状，离开没多久，邕王就去见了官家。”兖王世子说道。 　　袁文绍心中冷笑，我知道剧情我怕个屁。嘴上却道：“最多不过受到冷落罢了，但是我若支持兖王，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了。若世子是我，该如何选？” 　　兖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富贵险中求，忠勇伯又怎么知道不是飞黄腾达？” 　　“呵呵，我这人胸无大志，并不在意权势。其实我一直搞不懂，我就一个武将，之前虽说没有调兵权，却也掌管西郊大营其中一营，兖王想拉拢我，我还能理解。现在我官职都没了，兖王为何还一直盯著我不放？”袁文绍说道。 　　这一点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 　　最开始兖王拉拢他，他还以为兖王是想造反的时候，让他劝说西郊大营的各营主将按兵不动。 　　现在他职位已经没了，兖王还盯著他不放，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兖王世子笑道：“只要忠勇伯答应助我们父子，自然就会知道。我父王承诺，只要忠勇伯愿意相助，就封忠勇伯为侯，世袭罔替。” 　　说实话，袁文绍真的有些心动了，他谋划这么久，一直待在汴京不走，不就是为了助赵宗全平叛，立功捞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么。 　　即便他谋划得当，赵宗全能封他个世袭罔替的伯爵就不错了。 　　然而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以他对剧情的了解，只要早早的派人杀了赵宗全一家，同时宫变的时候封锁的仔细一点，让官家没机会把血诏传出去，兖王确实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但是这样一来，就改变了剧情。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兖王父子的性格。 　　剧中兖王出场不多，兖王世子更是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从兖王早早的派人暗杀宗室，发动宫变差点成功来看，兖王能力确实不俗。 　　但是能力归能力，不代表他不杀功臣。 　　而且人总是会变的，李隆基前期多英明，后期却差点葬送了大唐。 　　对他来说谁当皇帝并不重要，他没有古人那么愚忠，皇帝在他看来，就是老板。 　　帮兖王未来难料，而赵宗全父子对顾廷烨还是不错的。 　　选择谁一目了然。 　　“世子，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袁文绍起身拱了拱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刘磊见袁文绍单独出来，就知道没有谈拢，有心想劝，在外面也不方便。 　　袁文绍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选著了博一把，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刘家已经站队了，也不是他的劝的动的。 　　刘磊走进屋内，行礼道：“殿下，二郎他拒绝了？” 　　“嗯，此人油盐不进，完全没有拉拢的可能。”兖王世子脸色难看道。 　　“殿下，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刘磊问道。 　　“以前拉拢他是想让他帮著拉拢禁军将领，现在进展很不错，他的用处也不大了。之所以还想拉拢他，是因为他在禁军中还有些威望，到时候能够更好的稳定军心，既然他拉拢不了，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了。”兖王世子说道。 　　最开始兖王想拉拢袁文绍，是因为袁文绍训练禁军的时候，和那些禁军将领多有交集，知道那些人的性格。 　　若是能拉拢到袁文绍，对他们拉拢禁军将领有很大的帮助。 　　然而兖王拉拢禁军将领，发现异常的容易。 　　这也不怪，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以后的皇帝必然是邕王和兖王之一。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对宫里的内侍宫女和禁军将领一样适用。 　　新皇登基，为了稳定朝堂，短时间内未必会大刀阔斧的提拔心腹，但是禁军将领和宫里的内官和女官肯定都会换上自己的人。 　　对于那些禁军将领来说，他们一旦被换掉，也不会被重用，为了保住权势，站队也不稀奇。 　　邕王现在机率最大，自然不会想著去造反，也不会拉拢禁军将领。 　　因此面对兖王的拉拢，和金银美女的诱惑，不少将领都已经暗中投靠了兖王。 　　这样一来，袁文绍的价值就不高了。 　　之所以兖王还想拉拢，是因为袁文绍训练过禁军，有著一定的威望。 　　士卒知道是造反，心中肯定有些惶恐。 　　若是袁文绍能够站出来说话，也能稳定军心。 　　“殿下说的是。”刘磊点头道。 　　“五城兵马司的人，你拉拢的如何了？”兖王世子问道。 　　“臣目前已经完全掌控了中城兵马司，另外东城的指挥使已经被我拉拢了，北城和西城拉拢了一个副指挥使，和一些其他将官。南城兵马司臣正在努力，已经有些进展了，不日就有好消息了。”刘磊说道。 　　兖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袁文绍不识好歹，以后你就别和别和他接触了，尽快把五城兵马司掌控住。” 　　“是。”刘磊应道。 　　“走吧，虽然附近有我的人看著，此地也不宜久留。”兖王世子道。 　　…… 　　八月二十，海家私塾正式开课。 　　袁文绍发现古代教育制度和后世好像除了内容不一样，整体来说差别并不大。 　　一样有寒假暑假，就是称呼不一样。 　　一大早，华兰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遗漏，亲自送雯姐儿去学堂。 　　海家私塾虽然在海家，却专门开了一个偏门进出。 　　学堂只收女子，老师也是女子，袁文绍自然不方便去。 　　海家兄弟五个，除了海文远在翰林，另外四个有两个在国子监当博士，有两个在地方上为官。 　　兄弟五个妻子也是读书人家，这个学堂就是她们五人办的。 　　海文远的妻子有诰命在身，有的时候都会亲自教导姑娘们礼仪，这也是汴京许多人家都把姑娘送过来的原因。 　　一来能来海家私塾读书的，身份都不简单，能够结交人脉，二来就是有诰命夫人教导规矩，以后嫁人，也能添点光彩。 第156章 长柏大婚（求订阅） 　　海文远的妻子是三品诰命夫人，比华兰还高一级，加上海盛两家马上要成为姻亲了，华兰送雯姐儿来海家，自然要去拜访一下。 　　“见过许大娘子。”华兰领著雯姐儿行礼道。 　　“呵呵，不用客气。” 　　许大娘子请华兰坐下，看了一眼雯姐儿夸赞道：“这就是雯姐儿吧，长的可真像你，眼中还透著一股机灵。” 　　“许大娘子谬赞了，以后她在学堂读书，还要麻烦大娘子多多照顾。”华兰笑道。 　　“这么客气干吗。”许大娘子故作不悦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感谢你多多照顾我女儿？” 　　华兰一怔，很快明白许大娘子的意思，笑道：“海家书香门第，孩子教养自然是好的，汴京人人夸赞。二姑娘知书达礼，我母亲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需要我照顾。” 　　“都是外面虚传的，以后我家云儿若是有什么不得当的，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帮忙说几句好话。”许大娘子笑道。 　　寒暄了一阵，许大娘子让丫鬟带雯姐儿去学堂。 　　雯姐儿倒也不怕生，跟著丫鬟就去了。 　　夏荷则提著书盒跟在后面。 　　华兰和许大娘子聊了一会，便告辞回去了。 　　袁文绍在华兰母女离开后，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之前雯姐儿虽然在孔嬷嬷的小课堂上过课，但是那时候只有三兰在，还都是她的长辈，就算平日里有些勾心斗角，对待雯姐儿还是不错的。 　　现在去私塾，都是不认识的，袁文绍担心雯姐儿受欺负。 　　见到华兰回来，连忙询问了起来。 　　华兰好气又好笑道：“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教养都不错的，又不是哥儿，还能打架不成？” 　　“那可说不定，不行，等回头我得教教雯姐儿练武。”袁文绍说道。 　　华兰 　　别人家姑娘都学做茶、焚香、插花女红什么的，只有自家夫君才会想到教武艺。 　　她刚想和袁文绍说道说道，下人走进来通报，康姨妈来了。 　　华兰眉头微皱：“姨妈来做什么？” 　　“估计是来找我的，伱别去了，我去把他应付走。”袁文绍说道。 　　他估计是为了康晋之事来的。 　　之前他答应康姨妈把康晋从军营中调出来，一直到现在没有下文，以康姨妈的性子，上门来催一点都不奇怪。 　　袁文绍来到前厅，正在喝茶的康姨妈连忙起身。 　　“姨妈快请坐。”袁文绍说著来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康姨妈坐了下来，笑道：“怎么不见华兰？” 　　“华兰身子有些不舒服，正歇著呢。”袁文绍随便找了个借口。 　　“怎么了？可曾找大夫看过？”康姨妈关心道。 　　“没什么，刚刚她送雯姐儿去海家私塾，可能是热到了吧，歇会就好了。”袁文绍说道。 　　“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最好还是找大夫看看的好。”康姨妈说道。 　　袁文绍懒得和她虚与委蛇，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姨妈这次来是？” 　　康姨妈看了看四周，袁文绍会意，把下人打发下去。 　　“二郎，之前你说帮我家晋哥儿从军营中调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能成？”康姨妈问道。 　　“姨妈，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要把康晋表弟调出来，以前我还能做到，现在谁会卖我这个面子？” 　　袁文绍这话真不是推托，这事说难不难，也不算什么大事。 　　康晋虽说在军中，做的却是文职，并不算是武将。 　　之前他是从三品的武将，像这种小事，吏部官员多少会卖点面子。 　　现在他被免了职，前不久又被降了官，加上他当街杀了祈乡伯的马，得罪了邕王。 　　谁会给他面子？ 　　康姨妈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二郎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消息也给你打听到了，你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姨妈，我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都自身难保了，哪能帮的了你。现在外祖母进京了，姨妈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求求外祖母。她老人家若是肯帮忙，这事还不简单？”袁文绍说道。 　　王老太师门生故吏不少，虽说王老太师去世后，他们对盛纮和王东阳多有帮衬，情分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但是把康晋调出军营，并不算什么大事，王老太太出面，肯定会有人给这个面子。 　　“这请人帮忙，人情是一回事，怎么也得送点礼吧。王家那边为了让我弟弟调入京城，费了不小的力气，人情银子都没少花，现在也没余力帮我了，康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拿不出银子啊。”康姨妈说道。 　　“不知需要多少银子打点？” 　　袁文绍算是回过味来了，康姨妈知道他现在帮不了康晋，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银子的。 　　不过能花点银子把康姨妈打发了，他也不在意。 　　“我算了一下，大约需要五千两。”康姨妈说道。 　　袁文绍闻言差点被气笑了，这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啊。 　　本朝商业发达，经济繁荣，自然不可避免的有些通货膨胀，银子并没有别的朝代那么值钱。 　　但是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就三四十两银子罢了。 　　像他府上，一年抛开迎来送往的花销不算，只算吃穿用度，加上下人的月钱等杂七杂八的花销，也要不了五千两银子。 　　把康晋调出军营，就算是不用人情，也要不了五千两。 　　当然了，前提是你能找到门路，把银子送出去。 　　袁文绍很想说一句：“我是有钱，不是有病。” 　　用点钱把康姨妈打发没问题，但是他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傻子给忽悠了。 　　“姨妈，虽然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康晋表弟怎么也叫我一声表姐夫，我自然也要帮衬一点。这样把，我出一千两银子，姨妈先拿去用，不用急著还。”袁文绍说道。 　　康姨妈 　　她看了一眼厅内摆放著几个装满冰块的盆子，甚至让她都觉得有些冷了。 　　官家怕是都没这么过日子。 　　“二郎，这点银子怕是不够啊，要不你多借姨妈一点？” 　　反正她也没打算还，说借就算借吧。 　　“姨妈，你也知道，现在琉璃阁的生意越来越差，我被降了官不说，还被罚了俸禄，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姨妈若是嫌少，我也没办法了。” 　　袁文绍又不傻，他没指望康姨妈还，也知道康姨妈不会还，一千两打水漂他就很心疼了，哪里还会多给。 　　最终康姨妈还是带著一千两银子走了。 　　没办法，她无论怎么说，袁文绍都不松口。 　　她倒是想翻脸，但是翻脸了这一千两就没有了。 　　这一千两也够用了，就是没有能多要一些好处，让她有些不爽。 　　海家私塾不管饭，中午华兰去把雯姐儿接了回来。 　　雯姐儿一路和华兰叽叽喳喳说著在学堂认识了哪些朋友，把华兰烦的不行。 　　回到家又跟袁文绍说了起来，袁文绍倒是很有耐心的听著。 　　吃完饭，雯姐儿就吵著要去学堂。 　　被华兰说了一顿才不情不愿的去午睡了。 　　…… 　　转眼时间来到了九月初，盛维带著长子长松来到了汴京。 　　二房嫡长孙成亲，他自然要来，这次除了参加婚礼，也是和康家谈下聘之事。 　　康姨妈答应后，老太太就派人给大房送了信。 　　基于对老太太的信任，大房老太太收到书信，就让盛维来汴京，带著媒人去康家提亲。 　　目前流程的走的差不多了，这次来也是和康家定好下聘成亲的日子。 　　袁文绍还被请去作了陪，两家正式定下，十月中旬下聘，十二月初成亲。 　　定下后，盛维直接派人回老家，让人把准备好的聘礼运过来。 　　他准备参加完长柏的婚礼后，就不回去了，留在汴京给长梧下完聘再回去。 　　婚期临近，盛家愈发的忙碌了起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只是王大娘子有些不放心，一会觉得这不对，一会觉得那不对。 　　华兰也被折腾的不轻，回来没少跟袁文绍抱怨，说她当初嫁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过。 　　“呵呵，这自然不一样，我们成亲的时候，这些事又不用我们操心。”袁文绍笑道。 　　“对了官人，我今天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祖母说齐家明日要来参加长柏的婚宴，顺带来提亲。祖母想让你去作陪。”华兰说道。 　　袁文绍一怔：“你说的是齐国公府？” 　　“嗯，我可是听说平宁郡主对嘉成县主很满意，人前没少夸嘉成县主。也不知道齐小公爷怎么说服平宁郡主的，平宁郡主竟然答应让他娶我六妹妹一个庶女。”华兰说道。 　　她这话并没有贬低明兰的意思，也不嫉妒明兰。 　　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初她嫁给袁文绍都算是高攀了。 　　她好歹是盛家嫡女，还是王老太师的外孙女。 　　而明兰只是一个庶女，两人身份差别太大了。 　　“怕不是提亲那么简单了。”袁文绍喃喃道。 　　“官人，你说什么？”华兰没有听清疑惑的问道。 　　“呵呵，没说什么，既然祖母说了，到时候我去便是。”袁文绍笑道。 　　…… 　　九月初八，阳光明媚，天气也凉爽了很多。 　　一大早，盛家便大门洞开，迎接四方宾客。 　　盛家虽说门第不高，但是盛老太太早年在汴京待了不少年，结实许多闺中好友。 　　虽说都嫁做人夫，好些年没联系了，但是盛家嫡长孙成亲，许多人还是给面子来了。 　　加上盛纮这些年也认识不少人，长柏的外祖父是王老太师，娶的还是海家的姑娘。 　　因此来参加婚宴的人非常多。 　　袁文绍算是半个主人，一大早到了盛家，便随著盛纮在府门口帮著迎客。 　　王大娘子则带著华兰迎接女客。 　　就在这时，负责唱名的小厮高声道：“平宁郡主携齐小公爷到。” 　　平宁郡主到来，让喧闹的府门口静了一会。 　　然后不知情的便询问了起来。 　　以盛家的门第，像平宁郡主这样的人，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也有一些知道齐衡在盛家读书和长柏是同窗，还以为因为这个平宁郡主才来的。 　　王大娘子连忙迎了上去，对著平宁郡主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我说这一大早的喜鹊怎么一直对著我叫，原来是有贵客要来。。” 　　她对于平宁郡主到来，也十分惊讶，不过这是好事，也没有多想。 　　“见过王大娘子。”齐衡行礼道。 　　“小公爷客气了。”王大娘子笑道。 　　“恭喜王大娘子，略备了些薄礼，王大娘子不要嫌弃。”平宁郡主微笑道。 　　“郡主娘娘能来，已经是蓬荜生辉了，里面请了戏班子，郡主娘娘里面请。”王大娘子笑道。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跟著王大娘子走了进去。 　　以平宁郡主的身份，王大娘子自然要亲自作陪。 　　一路领著平宁郡主来到后院。 　　今天喜宴，男客都在前院，女客则安排在后院。 　　一些早到的女客看到平宁郡主到来，纷纷上前行礼。 　　平宁郡主微笑著一一应付，跟著王大娘子来到了正厅。 　　落座后，平宁郡主笑道：“令郎高中，如今又娶了海家姑娘，真是令人羡慕。” 　　王大娘子闻言心里乐开了花，不过一想到齐衡落榜，担心平宁郡主心有芥蒂，也不好太过高兴，于是苦著脸说道：“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那海家这般家世，又是这么个门风，这媳妇我以后如何管教？” 　　平宁郡主笑道：“你也是，既想娶个好门第的媳妇，又想痛快管教媳妇，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 　　若是别人这么奚落，以王大娘子即便今日是儿子婚宴，不好发作，也会露出不悦之色。 　　然而说话的是平宁郡主，她只能呵呵一笑，不敢摆脸色。 　　“对了，我家哥儿之前在盛家读书多有叨扰，他回去经常跟我说，盛家哥儿和几个姑娘对他多有照顾，这次来，我也顺带带了些礼物感谢一番。几个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平宁郡主笑道。 　　“呵呵，今日喜宴客人比较多，几个姑娘都未出阁，不便露面，都在老太太那陪著呢。”王大娘子笑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来了怎么也该去拜访一下老太太才是。”平宁郡主说道。 　　“那我陪郡主娘娘去吧。”王大娘子笑道。 　　“你是当家主母，今日忙碌的很，不耽误吧？” 　　“无妨无妨。”王大娘子笑道。 　　我中秋国庆一直在值班没有放假，今天才正式放假。 　　今天就更新四千了，出去玩会，哈哈~ 第157章 损人不利己（求订阅） 　　“官人，这只有平宁郡主和齐小公爷来，连个媒婆都没带，看著也不像是来提亲的啊。”华兰找了个空档来到袁文绍身边小声说道。 　　“今日长柏大喜，提亲也不方便，估计是先口头定下吧。” 　　袁文绍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不好跟华兰说。 　　“可是祖母说是来提亲的，还说让你作陪呢。” 　　华兰也觉得大婚之日提亲有些怪怪的，或许真的是祖母弄错了吧。 　　寿安堂 　　房妈妈走了进来，来到老太太跟前，低声道：“大娘子领著平宁郡主和齐公爷过来了。” 　　老太太微微点头，心里却不是很乐观。 　　上个月齐衡派人送信告诉明兰，在长柏大婚的时候，他母亲会过来提亲。 　　明兰知道了，心生欢喜，对老太太也没有隐瞒。 　　但是老太太听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提亲哪天不好，非要选长柏成亲这日。 　　这天盛纮和王大娘子要忙著招待客人，哪有时间商议这个。 　　老太太有心想说，但是看到明兰高兴的样子，实在不忍戳破她的幻想。 　　而且这也是她的猜测，万一是真的呢。 　　“母亲，平宁郡主来拜访您了。” 　　王大娘子领著平宁郡主走了进来。 　　“见过平宁郡主。”三兰连忙起身行礼。 　　平宁郡主微微点头，看向老太太笑道：“恭喜老太太。” 　　老太太站起身来，笑道：“多谢平宁郡主，快请坐。” 　　平宁郡主和老太太坐在主位，王氏坐在右边，三兰则坐在左边。 　　齐衡站在母亲身旁，偷偷的看了明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令孙聪慧，如今又娶的佳妇，可喜可贺。”平宁郡主笑道。 　　“呵呵，齐小公爷也十分聪慧，之前在府上读书，庄学究也多有称赞。”老太太笑道。 　　“我家这个我知道，论勤奋我家那小子倒是不错，不过都是一些笨功夫。不像你家，不光两个孙子，还有这些姑娘，个个丰神俊秀。大姑娘更是嫁到了忠勇伯爵父，相夫教子，持家有方，没少听汴京官眷夸赞。”平宁郡主笑道。 　　提起这个，王大娘子就一脸喜色道：“那都是她自己争气。” 　　平宁郡主笑著点了点头，说道：“真是阖家之福啊。” 　　老太太笑著道：“虽说多子多福，可咱们到底不是那庄户人家，要靠男丁们干活打架、抢水源。所谓儿好不用多，像你们家小公爷，这么争气的，一个就够了。要是不争气呀，越多反而越头疼。” 　　“呵呵，老太太真是说到梗节上了，我们家衡儿是有些蠢的，可贵在实在，也算是省心。要是像顾家二郎那种忤逆不孝的东西，非要往家里拉扯一些不值当的女子，我还不被活生生气死。”平宁郡主笑道。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难看，就连神经大条的王大娘子，都觉得平宁郡主这话好像有些意有所指。 　　“衡哥儿，老太太这么夸赞伱，你也不知道感谢两声。” 　　平宁郡主好像没有看到老太太脸色不对一样，侧过头对齐衡说道。 　　齐衡走了出来，行礼道：“多谢老太太夸赞。” 　　“小公爷客气了。”老太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等齐衡站回来后，平宁郡主看向如兰，笑道：“这是大娘子的嫡姑娘吧？长的真像，瞧瞧这嘴角含笑，眉眼聪慧，真有大娘子的风范。” 　　大娘子听到平宁郡主夸赞自己的女儿，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如兰得意的撇了墨兰一眼坐她下首的墨兰一眼，起身行礼道：“郡主您谬赞了，如兰愧不敢当。” 　　平日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兄妹们的作为都是按照长幼来的，墨兰坐在她上首。 　　而有外客的时候，都是按照嫡庶来排的。 　　“呵呵，快坐不要这么客气。” 　　平宁郡主看向老太太说道：“我一直觉得生儿子没趣，平日里挑个胭脂水粉的，都没人陪著。我就恨自己没生个姑娘出来。” 　　说完扭头看向王大娘子笑道：“大娘子，我瞧你姑娘不止这一个，还有四姑娘、六姑娘，个个让人疼。” 　　齐衡听到这里紧张的衣袖中的手都握了起来。 　　他以为平宁郡主今日是来提亲的，满心欢喜之下，并没有听出平宁郡主之前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反而觉得平宁郡主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该开口提亲了。 　　“衡儿。” 　　齐衡闻言躬身道：“母亲，您想说什么？” 　　“平时你不是抱怨，人家有妹妹，偏你没有，今日你何不把盛家的几个姑娘，当成自己的嫡亲妹妹，来看待呢。”平宁郡主笑道。 　　“嫡亲？” 　　齐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嫡亲妹妹？” 　　厅内的所有人，闻言脸色都难看了下来。 　　老太太看了一眼脸色惨白低著头的明兰，心里叹了一口气。 　　王大娘子虽然一开始觉著平宁郡主的话有些不对味，但是后面平宁郡主一直把话题往几个姑娘身上引，还单独夸赞了如兰。 　　她还以为平宁郡主是看上如兰了，一想到自家女儿能够嫁入公爵府，差点没高兴的笑出声来。 　　没成想平宁郡主竟然话头一转，让齐衡认三兰做妹妹。 　　“郡主娘娘怕是吃醉了酒吧，我们家这几个草席丫头，怎么好当小公爷的嫡亲妹妹。”王大娘子说道。 　　墨兰到底对于齐衡还没死心，说道：“小女福薄，恐高攀不起。” 　　齐衡回过神来，走到厅堂中间，拱手道：“母亲，你怕是真吃醉了酒，我先送您去厢房休息吧。” 　　“对，厢房备著呢。”王大娘子说道。 　　“呵呵，我还没吃酒呢，醉什么。礼我都带来了。” 　　平宁郡主说完，看向身后的老嬷嬷。 　　齐衡面如死灰，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打的什么主意。 　　他有心想要质问母亲，为什么要骗他。 　　但是长久受到的忠孝教育，让他还是克制住了。 　　今日盛家大喜，来了无数宾客，若是在盛家发生争吵，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汴京，齐家的脸也就丢光了。 　　老嬷嬷会意，走了出去，不一会捧著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这些南珠是衡哥儿最喜欢的了，我想今天把它拿来，做为给几个妹妹的见面礼，在好不过了。” 　　“衡儿，你亲自拿过去，送给妹妹吧。”平宁郡主说道。 　　齐衡低著头没有说话，做著无声的抗争。 　　“呵呵。”老太太笑了笑，说道：“这六姑娘是唯一一个养在我身边的，家里头就是她还没有嫡亲的哥哥，若得小公爷做哥哥，那可是沾了光了。” 　　明兰闻言回过神来，尽管心里万般委屈伤心，脸色依旧露出开心的笑容，站起身来行礼道：“谢谢郡主娘娘和小公爷的垂怜，明兰薄草之姿，何其有幸。” 　　祖母宠爱，能让她任性一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祖母再受屈辱了。 　　说完，她来到齐衡身旁，行礼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妹礼拜。” 　　说完，伸出手，等著齐衡把见面礼给她。 　　齐衡强忍住泪水，从老嬷嬷捧著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手哆嗦著打开，拿出一串珍珠项链，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把项链放在了明兰手上。 　　“谢谢兄长。”明兰微笑著看了一眼齐衡，退了回去。 　　平宁郡主见齐衡看著明兰发呆，提醒道：“还有两个妹妹呢。” 　　齐衡回过神来，把另外两串珠子送上，退回了母亲身边，低著头一言不发。 　　如兰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白得一串上好的珠子，十分开心。 　　让她不爽的是，她是嫡女，两个庶女得到的和她是一样的。 　　这么一来，她突然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墨兰心思多，已经猜出了平宁郡主的用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王大娘子见气愤不对，笑道：“郡主娘娘，外面有唱戏的，热闹著呢，咱们看看去？” 　　“好。”平宁群主看向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一起去吧？” 　　“不了，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热闹，四丫头五丫头你们也跟著去看看吧。”老太太摆手道。 　　“母亲，那我们去了。”王大娘子行了一礼，领著平宁郡主母子，和如兰墨兰走了出去。 　　明兰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怔怔的看著手上的珍珠项链。 　　“明丫头，到我身边来坐。”老太太说道。 　　“嗯。” 　　明兰应了一声，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对房妈妈说道。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领著丫鬟们出去，自己在门口守著。 　　老太太拉著明兰的手，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祖母我不想哭。” 　　明兰努力的想要露出笑容，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祖母。” 　　明兰再也忍不住了，扑在祖母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自从她小娘死后，她就谨记她小娘的话，从不冒尖。 　　从小她喜欢什么东西，都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表现的喜欢，两个姐姐都会和她争抢。 　　还一直逼著自己学习一些她不喜欢的东西。 　　齐衡一次一次向她示好，她不动心是假的。 　　但是她知道两个姐姐喜欢，加上两人身份差距太大，没有可能，只能忍住，一次一次的拒绝。 　　终于齐衡的坚持打动了她，她想要为齐衡奋不顾身一次，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抱著她，轻轻的拍著她的后背。 　　…… 　　下午袁文绍陪著去接亲，他是成了婚的人，当不了宾相，海家的亲戚也折腾不到他身上。 　　不过海家是书香门第，亲戚们刁难起来倒是不粗鲁，颇为文雅。 　　只是出了一些诗词文章什么的考了考长柏，就放他们进去了。 　　接上新娘，海家送陪嫁的人群，抬著陪嫁跟在后面，兜了一个大圈子，赶在黄昏之前，回到盛家。 　　在众人的见证下，行完了礼仪，送了洞房，便开宴了。 　　喜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袁文绍也没少喝，不过还得陪盛纮把客人送走。 　　送完客人，袁文绍作为姐夫，也不好去闹小舅子的洞房，便被华兰扶著回到了客房。 　　“雯姐儿呢？”袁文绍没有看到女儿问道。 　　“我知道要折腾到很晚，便让如兰带她先睡了。” 　　华兰从丫鬟手里接过醒酒汤，说道：“官人，把醒酒汤喝了。” 　　袁文绍接过喝了下去，这玩意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不过一碗热汤下肚，确实清醒了许多，问道：“对了，齐家提亲的事怎么样了？” 　　“我一天都忙著应付那些官眷，哪有时间去问，明天我在问问母亲吧。”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也没有再问，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累了一天，洗漱完便和华兰上榻睡下了。 　　…… 　　葳蕤轩 　　刘妈妈一边给王大娘子去著头饰，一边说道：“郡主娘娘心里真是清楚，上来就说拜兄妹，一下子就把家里姑娘的路给堵死了。” 　　王大娘子撇了撇嘴，说道：“瞧不上我家也就罢了，还这套说辞，糟践咱们家姑娘，谁稀罕跟他们家做兄妹。” 　　刘妈妈安慰道：“以后议亲，就说是齐国公府认的女儿，别人也会高看一眼。” 　　王大娘子难得的清醒了一次，说道：“你醒醒吧，她家的亲是那么好攀的？别看郡主脾气烈，她才是个最小心的人，守著齐国公和郡主的招牌，大内的宠爱，也算是汴京独一份了，可你见过他们家趟过一次浑水没有？嘉成县主看上了齐衡，她都一直没答应。人家这次只是想告诉咱们家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哪里是想跟咱家做亲戚。” 　　若是真的想认乾亲，怎么也得两家坐在一起吃个饭，喊几个族老做个见证，哪有这么随意的。 　　“大娘子说的对，好在咱们姑娘是个最心宽的，收了一串珠子就很高兴了。”刘妈妈笑道。 　　王大娘子，闻言笑道：“说的没错，我瞧著咱们这五姑娘，对那小公爷是没什么情意。” 　　“你瞧著墨兰那脸色没有？她还真想攀齐国公府的高枝啊，我现在真想去趴趴林栖阁的窗户，瞧瞧那林噙霜的脸色。” 　　不得不说如兰的性格和王大娘子很像。 　　两人都是那种只要不让别人得到，自己没得到就没得到，完全不在意。 　　简单概括就是只要能损林小娘和墨兰不利己都没关系。。 第158章 长林闯齐家（求订阅） 　　明兰在老太太那哭了许久，便告退回去了。 　　晚上老太太不放心，本想去看看她，来到暮苍斋，见已经熄了灯，叮嘱下人好生看著，便回去了。 　　这种事情，总归要伤心一段时间的。 　　回到寿安堂，丫鬟们伺候老太太洗漱后，收拾东西出去了。 　　房妈妈给老太太铺好床，见屋内只有她和老太太，不岔道：“我们六姑娘那可是天仙般的人物，，要我说，就是王妃也做的了。” 　　“你胡说什么，真是昏了头了。”老太太呵斥道。 　　房妈妈和老太太主仆多年，情同姐妹，根本不怕，反驳道：“龙生蛇腹，六姑娘就是没有从好肚子里爬出来罢了。” 　　老太太有些恼火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好好好，是奴婢不好，老太太别生气了。”房妈妈劝道。 　　老太太说道：“我早就觉著不对劲了，齐衡那傻孩子，他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平宁郡主，我就该一棒子敲醒明兰。可是我不忍心，她这么青春年少的一个孩子，可怜她步步小心，事事隐忍，就是四丫头五丫头欺负到她头上，她也只有退让的。我想著万一她跟小公爷成了，日后也有个真心疼她的。” 　　“谁想到竟然是这样。” 　　老太太气的直拍大腿，若不是她抱有万一，直接阻止明兰，明兰现在也不会这么伤心。 　　房妈妈安慰道：“我瞧著那小公爷心里，还是疼六姑娘的，真的是那郡主娘娘和齐国公那里过不去呀。” 　　老太太闻言恼怒道：“以后齐家再来人，支支吾吾，什么兄妹不兄妹的，你就让人拿著大棒子给我打出去。” 　　“是。”房妈妈连忙应道。 　　老太太咬牙切齿道：“我定要为明兰寻一门好亲事，让她过的舒舒服服的，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必再算计。” 　　老太太和房妈妈说著话，因为生气，声音不免有些高了。 　　不过丫鬟出去的时候，房妈妈叮嘱过让她们都下去。 　　这些丫鬟被调教的十分规矩，也不敢靠近，两人也不担心。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有人贴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听完了。 　　长林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便靠在房门上，咬牙切齿道：“齐衡，伱敢这么欺负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今天长柏成亲，他也没有去私塾，一直在前院跟随同来参加喜宴的孩子玩耍。 　　晚上他本想去看看姐姐，翠微却告诉他，明兰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长林记得姐姐早上都好好的，觉著有些奇怪。 　　但是翠微什么都不说，他只能找别的丫鬟打听了。 　　那些老太太和明兰贴身的丫鬟，他根本问不出来，只能向那些粗使丫鬟打听。 　　粗使丫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明兰在平宁郡主来过后，没多久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 　　平宁郡主要来提亲之事，老太太根本没有声张，他自然不知道。 　　不过长林知道姐姐哭了，十分心疼，于是晚上给老太太请了安，回房便睡下了。 　　等到丫鬟下去歇著了，他才悄悄出了房间，摸到了老太太的墙角下。 　　正好听到了老太太和房妈妈聊的那一段。 　　长林当时就气的想骂齐衡，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直到回房后才骂了起来。 　　隔壁的丫鬟听到动静，问道：“林哥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起来方便一下，已经睡下了，翠萍姐姐你睡吧。” 　　长林说完，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躺在床上，他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姐姐报仇。 　　…… 　　第二天老太太早早的起来，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来到正厅。 　　房妈妈走过来说道：“老太太，刚刚崔妈妈让小桃来说，六姑娘受了风寒，有些发热，今早就不过来请安了。” 　　“风寒？”老太太关心道：“严不严重？请大夫来么？” 　　“老太太别担心，我觉得应该不是真的风寒，可能是昨晚哭的太狠了，早上起来身子发虚，所以发热了。六姑娘不让请郎中，说是不想惊动人。”房妈妈说道。 　　“郎中还是要请的，就说六姑娘这些日子一直管家，神经绷著，如今喜宴完了，松散下来才病的。”老太太说道。 　　她本想去看看明兰，但是今日是新媳妇过门头一天，等给盛纮夫妇敬了茶，肯定要过来请安的，她暂时也走不开。 　　不然新媳妇以为她不待见，故意不见就不好了。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便下去让人请大夫去了。 　　…… 　　盛家前厅 　　盛纮夫妇坐在主位，大房的盛维长梧父子，袁文绍夫妻俩，还有长枫和墨兰如兰坐在两旁。 　　不一会，长柏领著海氏走了进来。 　　“孩儿领新媳妇前来给爹娘敬茶。”长柏行礼道。 　　盛纮点了点头，说道：“你已经有了官身，来年就要上任，如今又成了亲，为父也没什么叮嘱你的，以后戒骄戒躁，凡事三思而后行。”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一定谨记。”长柏躬身道。 　　王大娘子看著两人说道：“娘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盛家人丁不丰，你们尽快为我盛家开枝散叶就行了。” 　　王大娘子虽然不得不接受，但是对于海氏还是有芥蒂在的。 　　她不想盛纮纳妾，但是却想著儿子多多纳妾，海家的规矩是她最不喜欢海氏的原因。 　　若是常人，被这么说肯定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长柏却不是一般人。 　　海氏害羞的低下了头，但是长柏却认真的行礼道：“孩儿遵命。” 　　两人叮嘱过后，海氏挨个敬茶。 　　然后夫妇两人又向盛维和袁文绍华兰行礼。 　　接著长枫长梧如兰墨兰向新嫂子见礼。 　　海氏嫁过来前也打听过，盛家有三个未嫁的姑娘，看到只有两个还有些疑惑。 　　好在长柏给她解释了一下，还有个妹妹养在老太太那边，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没过来。 　　“好了，不能让母亲久等，随我去寿安堂给母亲请安。”盛纮说道。 　　…… 　　在盛纮他们前往寿安堂的时候，长林也洗漱好来给老太太请安。 　　当得知姐姐生病后，长林心里对齐衡的恨意已经超过了盛纮。 　　他恨盛纮，更多的是恨盛纮对他不管不问。 　　毕竟他生下了卫小娘就已经死了，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了母亲这个角色。 　　而明兰对他来说亦姐亦母，他自然恨齐衡了。 　　“祖母，我想去看看姐姐。”长林说道。 　　“去吧。”老太太沉吟一会点了点头。 　　长林毕竟过继出去了，年纪还小，海氏来请安在不在都不影响。 　　让他去和明兰说说话，也能让明兰不至于一直沉浸在伤心之中。 　　长林行了一礼，出了寿安堂，一路来到了暮苍斋。 　　翠微进去通报后，明兰担心自己的状态吓到长林，让翠微跟他说自己睡下了。 　　长林听到后，说道：“翠微姐姐，你告诉姐姐，若是我今天见不到她，是不会走的。” 　　“林哥儿，你这又是何必呢，姑娘她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翠微说道。 　　长林站在那没有说话。 　　翠微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把长林的话告诉了明兰。 　　明兰闻言，说道：“小桃扶我坐起来，翠微你去把她喊进来。” 　　“是。” 　　不一会，翠微把长林领了进来。 　　长林看著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姐姐，心疼坏了。 　　“姐姐，你好些了么？” 　　“好多了，你怎么不听话，是不是学堂有人欺负你？”明兰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没有。”长林摇了摇头，坐在床边，咬牙道：“姐姐，是不是齐衡欺负？” 　　明兰一愣，说道：“你瞎说什么？是不是听谁乱说了？” 　　“林哥儿，你听谁乱说的，奴婢去撕了她的嘴。”翠微怒声道。 　　昨天夜里老太太还叮嘱她看好院子，没想到今天长林一个孩子都知道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对明兰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没有，我就是听说昨天平宁郡主和齐衡来了。”长林摇头道。 　　“长林，真不是听别人说的？你要知道这件事对姐姐很重要。”明兰说道。 　　“真不是，我怎么会拿姐姐的名声开玩笑。”长林说道。 　　明兰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先回去吧，不要胡思乱想，要用功读书，知道吗。” 　　“嗯，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长林站起身来，看到不远的桌子上放著一串珍珠项链，疑惑道：“姐姐，这个项链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祖母给你买的么？这项链看著不便宜，你可得让人收好。” 　　明兰看著桌子上的项链，心中一痛，说道：“那是齐小公爷昨日送的。” 　　“他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长林问道。 　　明兰自嘲一笑，说道：“小公爷认了我做妹妹，这是见面礼。” 　　长林眼睛一转，说道：“姐姐，这项链我看著喜欢，你送我吧。” 　　“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 　　明兰沉浸在伤心之中，也没多想。 　　这项链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对她来说就好像插在她心头的刀子一样，给长林也好。 　　“姐姐，那我走了。”长林抓起项链，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出了暮苍斋他并没有回寿安堂，而是从侧门出了府。 　　长林虽然每日出府去学堂读书，但是平常都是乘坐马车，还有下人跟随，并不怎么认得路。 　　不过齐国公府十分出名，一路找人打听，花了半个时辰，他便来到了齐国公府门口。 　　看了一眼‘齐国公府’四个大字，直接走了过去。 　　“去去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孩子能来的地方吗？”门口的家丁连忙拦住了长林。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身为国公府的家丁，虽说只是奴仆，眼光也不差。 　　也就看长林衣著不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虽然驱赶，却还算客气。 　　长林崩著小脸道：“我要见齐衡。” 　　“齐衡？” 　　家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说的是自家公子，有些恼怒道：“我家公子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赶紧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长林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齐衡，你给我出来。” 　　…… 　　齐家正厅 　　“你说你让衡儿认盛家几个姑娘做妹妹，你自己去和盛家大娘子说，到时候事成定局，衡儿伤心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可是你非要带著他一起去，还让他以为你是要去提亲的，高兴了这么久。你还让他亲自给盛家那姑娘送见面礼，你…唉…” 　　昨日平宁郡主和齐衡回来后，齐衡回到院子，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 　　齐国公忧心儿子，对于平宁郡主的做法也有些不满。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平宁郡主冷淡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平宁郡主的性格，根本听不进去。 　　平宁郡主淡淡道：“若不是这样，我怕他不会死心。若是答应了和邕王联姻，他再做出什么事来，咱家就危险了。只有让他彻底死心才行。” 　　“可是衡儿现在的样子，就算你答应了，邕王夫妇见了他，难道就不会多想？”齐国公说道。 　　“伤心一段时间他自然会放下，邕王那边我会再托一段时间。”平宁郡主说道。 　　齐国公还想再说什么，一个丫鬟匆匆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平宁郡主冷著脸说道。 　　“郡主娘娘恕罪，府门口来了一个孩子，一直吵著要见公子。不少人看著，看门的家丁也不好对他做什么。”丫鬟连忙说道。 　　“孩子？多大了？”平宁郡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怪她这么激动，之前顾家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虽说齐衡平日里老实，但是毕竟是男人，这些年她管的紧，齐衡连个通房都没有。 　　她听到有个孩子一直叫著要见齐衡，第一个反应就是齐衡在外和哪个女子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 　　“回郡主娘娘，那孩子看著六七岁的样子。”丫鬟说道。 　　平宁郡主闻言松了一口气，齐衡今年才十七岁，就算有孩子，也不会这么大。 　　“去，把人带进来，一直在府门口闹，惹人笑话。”平宁郡主说道。 第159章 金陵岂是池中物（求订阅） 　　齐国公府门口，家丁得到通知，对长林说道：“你不是要见我家公子吗？跟我进来吧。” 　　长林虽然年级小，却毫不畏惧，抬步便往里面走。 　　家丁把长林带进府，便交给了丫鬟。 　　丫鬟领著他来到前厅行礼道：“主君，郡主娘娘，就是这个孩童在府门口闹事。”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长林，皱眉道：“你为何跑到府上吵著要见衡儿。” 　　“我叫盛长林。”长林把珍珠项链掏出来，说道：“郡主娘娘应该认识这个吧？” 　　平宁郡主瞳孔一缩，冷声道：“你们盛家想要做什么？” 　　她还以为是盛家觉得心里不舒服，故意派个孩子来恶心她的。 　　吃准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长林淡淡道：“忘了说了，盛家六姑娘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我盛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也是有骨气的，不稀罕跟伱们齐国公府攀什么亲戚，这个东西我们也不需要。” 　　说完狠狠的将珍珠项链摔到地上，链子断裂，珍珠迸射开来。 　　其中一颗，差点砸到平宁郡主脸上。 　　“不好意思，不过珠子都在这，也算还给齐家了，告辞了。”长林说著转身便要走。 　　厅内的下人被惊呆了，此时才回过神来，见长林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让他走！”平宁郡主寒声道。 　　这么多人看著长林进了齐家的门，若是长林出什么事，根本瞒不住。 　　至于抓著长林去盛家兴师问罪，根本没有意义，反而还会暴露齐衡喜欢盛家庶女之事，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得到吩咐，下人自然不敢再做阻拦，让长林扬长而去。 　　“砰！” 　　看著长林离开，平宁郡主再也忍不住了，把手旁的茶碗摔了出去。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特别是长林离开前那讥讽中带著得意的笑容，让她十分愤怒。 　　“你们下去吧。”齐国公挥手道。 　　“是。” 　　丫鬟们被吓坏了，低著头噤若寒蝉，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好了，一个孩子而已，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齐国公安慰道。 　　“一个孩子？” 　　平宁郡主冷声道：“你见过一个孩子独闯国公府面不改色的吗？肯定是盛家人教好的，吃定了我不敢把事情闹大。我就说当初盛家让三个姑娘和衡哥儿一起读书，别有目的。” 　　“好了好了，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不对在先，算了吧。”齐国公说道。 　　“算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平宁郡主冷冷道。 　　…… 　　新媳妇拜见完老太太，老太太送上见面礼，叮嘱两人要夫妻和睦云云，就传饭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女眷这边，老太太坐主位，王大娘子和华兰坐在老太太左右。 　　海氏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到王大娘子身边，说道：“儿媳为母亲布菜。” 　　王大娘子闻言露出一丝笑容，刚准备摆摆婆婆的款，就听老太太说道：“又不是没有下人，需要你布什么菜，坐下吃吧。” 　　“是。” 　　海氏从善如流，应了一声，就在王大娘子身旁坐了下来。 　　王大娘子暗自撇了撇嘴，一般新媳妇过门，前面几天都需要站规矩。 　　大多数姑娘家出嫁前有些娇生惯养，为了让她懂规矩，收收性子，算是给个下马威。 　　晚上婆婆休息前，要一直伺候著，早上婆婆起来前，就要在门外候著。 　　吃饭还要给婆婆布菜，等婆婆吃完了才能吃。 　　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太虽然没有让她早晚伺候，吃饭时布菜还是让的。 　　多年媳妇熬成婆，还没享受一下呢，就被老太太给阻止了。 　　因此王大娘子吃饭的时候，情绪不高，压根没怎么吃。 　　饭后，王大娘子便找借口离开了寿安堂，华兰跟著去安慰母亲了。 　　“行了，柏哥儿，你娘子刚过门，对家里不熟悉，你带她在府里逛逛。其他人也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在这陪我老婆子了，纮儿留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老太太说道。 　　“是。” 　　众人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长柏的婚事已了，我也很满意。大房的长梧也定下了，不日就要下聘，筹划筹划也要成婚了。长房的老太太和我最亲，她常年病著，近来也不太好，信里也惦念著我，我呢，也没多少日子了，便想趁长梧成亲之时，回去看看。也祭奠下盛家的祖庙。”老太太说道。 　　“应该的，维大哥哥和咱家来往最密，之前他长子成婚，儿子因为刚刚升迁，没能去成，这次也应该去看看才是。便陪著母亲一起回去一趟。”盛纮说道。 　　“不行。”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大内现在离不开人，官家要立谁，时时刻刻都有变化，你仕途多年，别在关键时刻落了架，那就万事俱休了。” 　　老太太这话倒也不是让盛纮支持谁，而是等官家定下后，得祝贺一下。 　　局势未稳的时候，做纯臣是明哲保身，局势明朗了还做纯臣，就是傻了。 　　“母亲说的是。”盛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长枫陪母亲一起去吧。” 　　现在这种时刻，他也不想离开汴京，但是为了孝道，老太太想回老家，他自然要表示一下孝心。 　　“他那个性子，被小娘养差了，扶不起的阿斗。我一个人去都比带著他省心。”老太太撇嘴道。 　　盛纮不敢反驳，说道：“那让长柏那孩子去吧，他是嫡长子，名分正好。” 　　“你这做父亲的作怪的很。”老太太训斥道：“长柏昨日才成婚，怎好叫他去？而且年后他就要上任了，这个时候在家陪陪媳妇，为盛家开枝散叶。顺带多结交一些人脉，才是最重要的。我跟你讨明兰吧。” 　　虽说明兰养在她跟前，但是毕竟是大姑娘了，带著出远门，怎么也得跟盛纮说一声。 　　“明兰也好，那丫头聪慧，又和母亲亲厚，路上也好说话，陪母亲解闷。”盛纮说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光是这些，六丫头管家毕竟是个临时的差事，大娘子犯错，罚到今日也够了。长柏的新妇刚进门，也不好叫她看婆婆的笑话。明丫头陪我去了，管家的差事正好顺理成章的交还给大娘子。大家里子面子都好看。” 　　“母亲事事想的周到。”盛纮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答应，那就这么说吧。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明丫头陪了我这么久，如今也及笄了，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也给不了她什么，想把她记在大娘子名下，你跟大娘子说说，若是她不反对，这次回去就一块办了。”老太太说道。 　　这次她打算回宥阳，一来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如以前了，以后怕没有机会回去了。 　　二来想带明兰出去散散心，第三个目的，就是把明兰记在王大娘子名下。 　　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记在正室名下，对外也能说是嫡出。 　　儿子涉及到家产，庶子记在嫡母名下的很少。 　　女子不同，有个嫡出的身份嫁出去也好听些。 　　当然了，这种事情瞒不过外面的人，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但是古人很在乎这个，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要礼法上做周全了，谁也挑不出理来。 　　“这个事好办，儿子一会就去同她说。”盛纮说完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要不把墨兰也记在大娘子名下吧。” 　　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种事情你当同她生母和大娘子去说，只要她们同意就行。” 　　“哎，儿子明白了。”盛纮说道。 　　房妈妈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刚想说什么，看到盛纮在，连忙停住了。 　　老太太说道：“你去吧。” 　　“儿子告退。”盛纮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可是明丫头那边出什么事了？”老太太问道。 　　房妈妈摇了摇头，急声道：“不是六姑娘，是林哥儿。林哥儿之前去看六姑娘，从六姑娘那要走了小公爷送的那串珠子。从暮苍斋离开后，并没有回寿安堂。奴婢让人问了一下，说是一个人从侧门出去了。” 　　“遭了。”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以他的脾气，定会去齐家给明丫头出气。” 　　“不会吧，昨日的事情，奴婢都叮嘱过院里的人不准乱说了，其他院里的人昨天都忙著喜宴，也不清楚这边的事，林哥儿怎么知道的？”房妈妈说道。 　　“哎呀，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快派人去寻人。”老太太说道。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就要去找人。 　　“等等。”老太太叫住了她，说道：“你去把华儿的夫婿喊来。” 　　若是长林已经到齐家了，寻常家丁可没能力从齐家要人。 　　这件事也不好让盛纮知道，只能请袁文绍出面了。 　　…… 　　袁文绍出了寿安堂，就和长梧来到花园的凉亭内闲聊了起来。 　　通过旁敲侧击，袁文绍从长梧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刘磊的事。 　　虽说长梧说的不详细，袁文绍也能估测出刘磊最近正在忙著拉拢五城兵马司的将领。 　　“长梧，你要记住，若是五城兵马司有任何异常，一定要第一时候通知我。”袁文绍叮嘱道。 　　长梧疑惑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我也不知道，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好，我会注意的。”长梧点了点头。 　　“大姑爷。” 　　就在这时，房妈妈匆匆的走了过来。 　　“房妈妈，你怎么来了？”袁文绍问道。 　　房妈妈喘了喘气，说道：“大姑爷，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袁文绍有些疑惑，和长梧说了一声，便跟著房妈妈来到了寿安堂。 　　老太太见到袁文绍也没隐瞒，她知道袁文绍不是多嘴的人，加上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长林才多大啊，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吧？” 　　袁文绍听完，并没有太过吃惊，反而对长林会去齐家闹事十分惊讶。 　　“你不了解长林那孩子，他因为从小没娘，你岳父对他也不管不问。小小年纪不仅十分懂事，心思也特别重。事关明兰，他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意外。”老太太说道。 　　“祖母放心，我现在便去寻他回来。” 　　袁文绍说完，匆匆的出了寿安堂，带著张安和随从，出了盛家。 　　盛家去齐家的路有很多，不过其他人也不认识长林，根本没办法分散寻找，袁文绍只能选了一条最近的路。 　　好在走在半路就找到了正往回走的长林。 　　“长林，你出府也不说一声，祖母都担心坏了。”袁文绍训斥道。 　　“大姐夫，我出来有点事，忘了说了，我这就回去向祖母请罪。” 　　长林对于袁文绍还是十分敬重的。 　　以前明兰就跟他说过，他之所以能留在盛家，没有被送回老家，就是袁文绍帮的忙。 　　对这个他没有印象，不过也不妨碍他心生感激。 　　他最感激的还是上次袁文绍在马球场救了明兰。 　　袁文绍将他抱上马，骑著马往回走，说道：“你没有去齐家？” 　　长林一怔，他知道这件事事关明兰名声，因此并没有说出来，不过袁文绍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隐瞒，说道：“去了。” 　　袁文绍惊讶道：“你真去了？” 　　“不仅去了，还大闹了一场，也算是为姐姐出了一口气。”长林说道。 　　“你去齐国公府大闹了一场，他们能放你离开？”袁文绍疑惑道。 　　“呵呵，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我现在门口闹出动静来，引的不少人看热闹，齐家难不成不要脸面了，为难我一个孩子？”长林笑道。 　　袁文绍 　　这话怎么听著像那些仗著自己未成年而为所欲为的孩子。 　　不过长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著实让他十分惊讶。 　　心中竟然生出一种，金陵岂是池中物的感觉。 　　…… 　　老太太在厅内焦急的走来走去，房妈妈跑了进来，说道：“老太太，大姑爷把林哥儿带回来了。” 　　房妈妈话音刚落，袁文绍就带著长林走了进来。 　　老太太骂道：“你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一个人出门？”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只是齐家如此欺负我姐姐，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长林说道。 　　感谢各位投月票、推荐票和订阅的兄弟。 　　本想著这几天放假，每天更四千字的，可是你们如此支持，我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加更回报你们了。 　　这里解释一下，我每天正常更新是四千，我基本都是一章四千，第二章的四千属于加更，因此那些叫我加更的，就别叫了，我基本天天在加了。 　　别人都要求打赏什么的才加更，我啥都没要求过。 　　知否同人本就小众，看的人不多，打赏就算了，大家多给点票票，我就满足了。 　　老规矩，下一章八点。 第160章 打算（求订阅） 　　老太太脸色一变，喝道：“住口，你给我跪下。” 　　长林虽然绝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过他分的清谁对他是真好，因此也没犹豫，直接跪了下来。 　　房妈妈见状，连忙去门口守著。 　　袁文绍说道：“祖母，人已经带回来了，我就先告退了。” 　　“嗯，辛苦二郎了。”老太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祖母客气了。” 　　袁文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老太太看著地上跪著的长林，冷著脸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长林低著头说道：“不知道，不过过祖母说我错了那肯定是错了，祖母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祖母别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气齐家，我也气，当时就恨不得把平宁郡主骂出去。但是这种事情，闹大了影响最大的还是明丫头。就因为这个，我即便心里再气，也只能忍著。如今倒好，伱去齐家一闹，若是传扬开来，让你姐姐如何做人？”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本就是不公平的。 　　明兰和齐衡算是两情相悦，只不过平宁郡主不愿意罢了。 　　但是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明兰看中了齐衡的家世，魅惑于他。 　　这事对于齐衡娶妻，没有丝毫影响。 　　反倒是明兰，要被恶语中伤，光是风言风语，就能让她没脸活下去。 　　若不是顾及明兰，昨日在平宁郡主提出让齐衡认明兰做妹妹的时候，她就把人撵走了。 　　“祖母放心，孙儿自然不会拿姐姐的名声开玩笑。孙儿早就想好了，虽然在齐国公府门口引得许多人看热闹，但是孙儿什么都没说。进到齐家才给了平宁郡主一个难堪，为姐姐出了口气。只要齐家要脸，就不可能主动往外传。那些看热闹的，只会以为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不会多想。”长林说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去。”老太太说道：“以那平宁郡主的性子，你让她难堪了，她安能不记恨？以后她若是暗中报复你，该如何是好？” 　　“我不怕，只要能给姐姐出口气，我什么都不怕。”长林毫不在意道。 　　“你要想保护明兰，就得好好读书，以后中了举，做了高官，别人自然不敢欺负怠慢她。你现在还小，冲动行事，别人看你是孩子，不计较。等你大了呢？要是还这么冲动，吃了官司，谁来保护你姐姐？”老太太说道。 　　长林虽然算计的很好，但老太太还是看出了隐患。 　　长林沉默了一会，说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也会好好读书。” 　　“嗯，起来吧。早饭还没吃吧？我让人给你做点。”老太太说道。 　　“多谢祖母。” 　　…… 　　“母亲，你早上吃饭的时候，何必摆著一张脸呢？”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不岔道：“我当初嫁过来，她虽然没叫我早晚伺候，吃饭的时候也是让我布菜的。我又没有主动提，是她自己要布菜的。我都还没说话呢，她就先开口了。婚事不和我说就算了，现在做婆婆的权利也要给我剥夺了。我这大娘子当的还有什么劲？” 　　“母亲，我看海氏人不错，你不要老是想著摆婆婆的谱，把她当成自家闺女一样，她自然不敢对你不敬，传出去名声还好听。”华兰劝道。 　　“哪个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我这个大娘子连管家权都没有，若是再不立立威，还不知道她心里怎么笑话我呢。”王大娘子气呼呼道。 　　王大娘子也没什么心思，毕竟长柏是她儿子，她也不想刁难儿媳。 　　她之所以想要给海氏站站规矩，一来是她自己是这么过来的，也想摆摆当婆婆的款。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屠龙者终成恶龙。 　　二来是她这个大娘子没有掌家权，海家门第又比盛家高，她觉著在儿媳妇面前弱了一头，便想通过站规矩，树立婆婆的威严。 　　“母亲，明兰始终都是要嫁人的，到时候管家权还不是您的？你若再这么闹下去，惹的父亲不快，到时候让林小娘捡了便宜，到时候您更没脸面了。”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一想到，若是林小娘得了管家权，她更丢人，神情有些犹豫。 　　华兰还想再劝，刘妈妈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娘子，主君过来了。” 　　她刚说完，盛纮就走了进来。 　　“官人。” 　　“父亲。” 　　王大娘子和华兰连忙起身行礼。 　　“呵呵，坐。” 　　盛纮笑著摆了摆手，来到王大娘子身旁坐了下来。 　　“你们母女俩关著门聊什么呢？” 　　“就是聊一些体己话。”王大娘子笑道。 　　盛纮也就随口一问，也没继续问，说道：“刚刚母亲把我留下，说她准备长梧成亲的时候回趟宥阳老家，一来是去吃喜酒，二来探望探望大伯母。” 　　“母亲没说让我跟著去吧？” 　　按理说，母亲回乡，身为儿媳妇的自然要跟著伺候。 　　不过她可不想去宥阳那种穷乡僻壤，那不是找罪受么。 　　盛纮撇了她一眼，他和老太太一开始就把王大娘子抛除在外了，压根就没有想过让王大娘子回去。 　　以王大娘子的脾气，一惯又瞧不上大房，让她回去不是给大房添堵么。 　　“母亲的意思是让明兰陪著。”盛纮说道。 　　“明兰和老太太亲，让她陪著再好不过了。”王大娘子笑道。 　　反正不让她去就行了，谁爱去谁去。 　　“母亲的意思是，想把明兰记到你名下，以后议亲，说著也好听些。”盛纮说道。 　　“行吧。” 　　王大娘子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想著既然要办，干脆把墨兰一块记到你名下，让母亲一块办了。”盛纮不动声色道。 　　“什么？” 　　华兰一听父亲的话，就知道要糟。 　　她了解自家母亲，只要拿林小娘合买墨兰会占到便宜劝她，她就能冷静下来听进去。 　　凡是林小娘和墨兰会得到好处的，她就会炸了。 　　果不其然，王大娘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明兰没了生母，养在老太太跟前，也算代咱们尽孝了，记在我名下也就算了。墨兰想都别想。” 　　盛纮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当家主母，孩子们的嫡母。姑娘家为了嫁出去好听些，不都是记在嫡母名下的么？” 　　“呵，官人现在知道说这话了？官人怎么不说说，别家庶子庶女都是正头娘子从小管著。官人却说什么骨肉至亲，让他们小娘管教。我本来也懒得管他们，官人让小娘管就管了。现在又想记在我名下，不可能！”王大娘子讥讽道。 　　正常来说，妾室也就比奴婢的身份高一点，生的孩子都没有扶养的资格。 　　而是教给大娘子扶养，就连见小娘一面，也要大娘子点头才行。 　　这也是大娘子拿捏妾室的一个手段。 　　那些妾室为了孩子，也会老实很多。 　　然而盛纮是庶子，他自己就体会过这种骨肉分离之痛，便让小娘自己养孩子。 　　“你就是这般当大娘子的？以后如何给儿媳女儿做榜样？”盛纮恼怒道。 　　也怪盛纮自己立身不正，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王大娘子，只能从道德方面来说了。 　　“爹，娘，你们先别吵。”华兰见两人吵越凶，连忙劝道：“爹，这件事您还是先问过林小娘吧，她未必愿意，母亲这边我再劝劝。” 　　“也好。”盛纮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你胡说什么？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的。”王大娘子脸色难看道。 　　“母亲，你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墨兰嫁的好，咱们盛家也有光彩，对长柏也有裨益。她以后的夫婿拜的还是父亲跟您，总不能绕过你们去拜一个妾室吧？”华兰劝道。 　　哪怕墨兰以后的夫君再宠爱她，也不敢绕过王大娘子，去孝敬一个妾。 　　传出去人家能笑话死。 　　“不行，反正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王大娘子自然知道这些，但是她觉得墨兰嫁的好了，林小娘就该得意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华兰有些无奈，一谈到林小娘，自己母亲就没了理智。 　　…… 　　“要不是林小娘不答应，让父亲十分生气，怕是管家权最终还是落不到母亲手里。” 　　中午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华兰还跟袁文绍说起了此事。 　　盛纮跑去跟林小娘说起把墨兰记在王大娘子名下，本以为林小娘会十分高兴，谁成想林小娘根本不答应。 　　为此盛纮跟王大娘子吵了一架，结果林小娘还不领情，盛纮的心情可想而知。 　　“呵呵，林小娘不愿意也正常。虽说墨兰嫁人后，她未来的夫君也只能孝敬岳父岳母，但是她总归是生母，要不可能不管不顾。而且作为生母，墨兰要是嫁的好，她也能得些体面。若是记在岳母名下，这些和她就没有关系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说道：“官人，平宁郡主的手段真是高名，她诓著小公爷，等来到盛家后，却没有提起亲事。反而让小公爷认明兰做妹妹，彻底断了小公爷的念想。” 　　“他们俩也不合适，这样也好。”袁文绍说道。 　　后世有句魔改的话，叫有情人终成兄妹。 　　在古代认的妹妹，一样是不能娶的。 　　当然了，齐衡认明兰做妹妹，只有两家人在场，只要不说出去，倒也没什么。 　　这才有了，后来嘉成县主死后，平宁郡主想要成全齐衡。 　　“其实长林才让我惊讶。” 　　“长林怎么了？”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把长林为了个给明兰出气，到齐家闹了一通，全身而退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家就这么放他走了？”华兰惊讶道。 　　“不然呢？来盛家算帐？闹大了丢人的还是齐家。”袁文绍说道。 　　“没想到长林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华兰对长林的胆子也有些惊讶。 　　“这可不单单只是胆量，齐家的反应他早就算到了，才会去齐家闹的。可惜了，是你弟弟。”袁文绍摇头道。 　　若是旁人，如此年纪有这胆量和算计，倒是未来女婿的不错人选。 　　“我弟弟怎么了？”华兰不解道。 　　若是她知道袁文绍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 　　哪有这么小就开始物色女婿人选了的。 　　“没什么，对了，你说祖母他们要回宥阳？”袁文绍说道：“要不我们也跟著去看看？” 　　“我们回去做什么？”华兰一愣。 　　“在汴京也没事，正好那时候天气凉爽了，就当出去玩了。还能顺带参加长梧的婚礼。”袁文绍说道。 　　他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个借口离开汴京，却没有想到什么好借口。 　　他倒是可以以回老家祭祖为借口，但是袁家祖籍在关中。 　　宥阳在江南，从开封出发，还能路过禹州附近，他也可以找机会，看看能不能结识赵宗全一家。 　　就算不能结识，也能先出去避避风头。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还以为袁文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要去参加长梧的婚礼呢。 　　袁文绍虽然是盛家女婿，但是和大房那边还拐了一道弯，送一份贺礼就行了。 　　之前长松成婚，是恰巧碰到，现在却是专程赶过去，意义也不同。 　　“官人，你不用为了我专门跑一趟，而且雯姐儿现在还在读书呢。”华兰说道。 　　袁文绍心里苦笑，不过他自然不会傻到很华兰说，他去宥阳只是想找个借口离京。 　　“还是去一趟吧，到时候船上你也可以教雯姐儿读书。”袁文绍说道。 　　“对啊母亲。” 　　雯姐儿上了马车，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要出去玩，瞬间来精神了。 　　“我告诉你，要是你在船上不好好学，我和你爹就带你回来。”华兰吓唬道。 　　雯姐儿哪里会被华兰唬住，她又不傻，都走半路了，哪是说回来就回来的，不过现在还没出发，她也怕惹得母亲生气不去了，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 　　“那我现在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母亲。”华兰说道。 　　“别。”袁文绍连忙拦住了她，说道：“时间还有个把月呢，急什么，下次来再说吧。” 　　这都走到半路了，再回去，估计今晚又要留在盛家了。 第161章 虎口救人（求订阅） 　　既然打算离京，许多事情都要安排。 　　另一边盛家大房也完成了下聘，婚期定在十一月十六。 　　定下亲事，盛维便回宥阳准备去了。 　　十月二十八这日一早，盛纮领著一家老小把老太太送出了门。 　　“母亲，路上若是有什么不适，就停船歇著，千万要注意身体。回去后给替儿子给大伯母代声好。”盛纮叮嘱道。 　　“儿媳实在不孝，这家中一大摊子事，不能伺候在母亲身边。华兰明兰，你们一定要照顾好祖母，知道吗。”王大娘子满面红光的说道。 　　老太太这一走，不仅管家权到了她手里，上面还没人压著她，可把她高兴坏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别耽搁了，出发吧。”老太太说道。 　　“儿子扶母亲上车。” 　　盛纮上前搀著老太太上了车，对袁文绍说道：“二郎，这次去都是女眷，就你一个男丁，路上可得多辛苦点。” 　　“岳父放心，我带了二十个亲兵，都是好手，不会有危险的。”袁文绍说道。 　　“嗯，去吧。”盛纮点了点头。 　　等众人上车后，马车像码头驶去。 　　“官人，你说我那傻妹妹，得了齐家的一串珠子，这些日子天天带著出门参加诗会什么的，逢人就说是齐小公爷认妹妹送的。她怕都不知道认妹妹代表著什么。”华兰说道。 　　袁文绍笑道：“这不挺好的吗，伱看看六妹妹因为这事瘦成什么样了。”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明兰表面看著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整个人却清瘦了很多。 　　“唉。”华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是说这个不好，我那妹妹对小公爷其实也没想法，之前一直往小公爷跟前凑，只不过是和墨兰斗气罢了。我担心的是她这个性子，以后嫁人可怎么好。” 　　“母亲一心想让她高嫁，以后嫁了人少不得要吃苦头。” 　　“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袁文绍笑著摇了摇头。 　　很多人说如兰的性格和后世人很像，其实不然。 　　她就是被父母宠坏的大小姐，放在后世也属于傻白甜。 　　这样的性格也有好处，心大，没有那么多烦恼。 　　“官人说的对，以前我还觉著墨兰是我们姐妹几个中最聪明的。没想到她竟然还对小公爷不死心，竟然让林小娘去求爹，让爹去齐家使使力。”华兰笑道。 　　“那岳父怎么说？”袁文绍好奇道。 　　“还能怎么说，爹当时都气坏了，话都不想跟她说，直接回了葳蕤轩。”华兰说道。 　　这倒是符合盛纮的性子，盛纮这人十分爱面子，有些故作清高。 　　原剧中，顾廷烨为了求娶明兰，先求娶如兰，故意算计带著长柏发现如兰和人私会，乘机改娶明兰。 　　老太太自然不同意，盛纮对于此事也没坚持。 　　在他的想法里，成了，有个顾廷烨这样的官家红人，未来的侯爵作为女婿，是好事。 　　拒绝也能落个不攀附权贵的好名声，左右都是赚的。 　　以他的性格，别说齐家不同意，就算齐家有这个想法，他都不可能主动去齐家。 　　两家门第差距那么大，若是他还主动，别人不知道怎么议论他呢。 　　说话间，车子来到码头。 　　丫鬟下人把东西搬上了船，众人登上了船。 　　扬帆起航后，老太太说道：“好了，你们都各自回房收拾收拾吧。” 　　“是。” 　　袁文绍一家告别老太太回到房间。 　　华兰指挥下人布置了起来，这一路不停，他们也要在船上住将近十天，自然得好好收拾一番。 　　“爹你带我去上面看风景吧。”雯姐儿拉著袁文绍说道。 　　“好。” 　　袁文绍没有拒绝，说道：“娘子一块去吧，屋子让下人收拾就行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外面风大，春花把披风找出来，给他们披上。”华兰说道。 　　“是。”春花把披风找了出来。 　　父女俩披上披风，出了船舱。 　　运河两岸的风景确实不错，不过看久了也有点腻。 　　雯姐儿看了一会便没了兴趣，去找明兰玩了。 　　袁文绍一个人站在甲班上吹风，倒也惬意。 　　其实他们现在走的水路并不算是大运河，而是通洛渠。 　　隋炀帝迁都洛阳后，命人开凿洛阳到清江连结运河的水路，被称为通洛渠。 　　因为许多人将其称为运河，才如此称呼。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出发第二日头就有些晕。 　　而明兰本来是不晕船的，因为这段时间伤心吃的很少，身子虚，也有些晕船。 　　好在袁文绍做足了准备，专门请了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喝点药休息几日便好。 　　“祖母，靠岸停两日，等您和六妹妹好点再出发吧。”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闻言，摇头道：“不了，大夫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么，就是一开始上船有些不适应。” 　　“祖母您不考虑您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六妹妹吧，她身子虚，不养养继续上路，若是有个万一…” 　　袁文绍之所以要停，是因为前面就是许州了，也就是后世的许昌。 　　而许州不远便是禹州，若是能停下来，他正好可以找机会去禹州走一遭。 　　“是啊祖母，反正时间还有，歇几日再走吧。”华兰也劝说道。 　　“那好吧。”老太太闻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主要是不放心明兰，若是继续赶路，小病拖成大病就麻烦了。 　　老太太答应后，袁文绍便吩咐船夫，在许州码头停靠。 　　等船靠岸，袁文绍派人去许州城租了个院子，一行人进了城。 　　第二日一早，袁文绍找了个由头说出门打猎，出了城。 　　禹州距离许州不远，两地有山脉相连。 　　袁文绍说是打猎，自然做足了样子。 　　他不知道这次离京有没有人盯著他，自然要小心。 　　正在山里行走，探路的亲兵回来禀报导：“伯爷，前面不远有十几个人，看样子也是来打猎的，要不要避一避？” 　　“现在距离禹州还有多远？”袁文绍问道。 　　“若是不绕路，一个多时辰就能抵达，绕路的话得多花半个时辰。”亲兵回道。 　　袁文绍看了看天色说道：“那就不绕路了，直接走吧。”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他晚上肯定是要赶回去的，若是绕路，时间就有些不够了。 　　“吼！”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虎啸。 　　“主君，听这叫声，那大虫离这里不远，咱们还是避一避吧。”张安脸色一变说道。 　　“走！” 　　袁文绍可没有做打虎英雄的想法。 　　老虎哪里是那么好大的，这玩意在山林间速度极快，力气又大，很难对付。 　　袁文绍虽然武力不俗，却不想去冒险。 　　就在这时，前边的树林唰唰作响，袁文绍寻声望去，就看到七八个人正慌乱的往这边跑来。 　　他们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声，显然是有人命丧虎口了。 　　“吼！” 　　一声愤怒的虎啸声向这边传来。 　　“靠，这群人到底干啥了，老虎怎么追著他们不放。” 　　袁文绍暗骂一声，招呼著张安和护卫就要跑。 　　一般来说，老虎不是在饿急了，或者人类进入它的领地，很少攻击人类。 　　因为在老虎的视角里，人类比它高大，在它的视角里，不确定人类对它有没有威胁。 　　人类捕猎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还为了利益。 　　动物则不同，只要不是受到威胁或者领地被侵入，动物在吃饱后，并不会一直捕猎。 　　但是现在这个老虎，就算是饿急了攻击人类，在已经捕到猎物的情况下，应该先吃饱才是，没道理一直追。 　　肯定是这群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激怒了老虎。 　　袁文绍刚想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咬了咬牙道：“张安，把弓给我。” 　　这次入山打猎只是幌子，因此弓是由张安背著。 　　“伯爷…” 　　“别废话，快点。”袁文绍喝道。 　　云从龙，风从虎。 　　老虎的速度十分快，说话间袁文绍就看到老虎扑杀了两个想要拦住他的人，那两人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然而在老虎面前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张安不敢多说，连忙把弓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弓，从张安背后抽了一支箭矢，搭弓拉箭，瞄准老虎。 　　“大朗，一会你先走，我带人给你拖延一会。” 　　沈从兴听到身后护卫发出的惨叫，和越来越近的虎啸声，大声的对赵策英说道。 　　“不行，舅舅要拦也是我去拦，若不是我要来打猎，就不会遇到危险。”赵策英一边跑一边说道。 　　没错，这行人，领头的青年正是赵宗全之子赵策英，和赵宗全的小舅子沈从兴。 　　袁文绍之所以停下，便是认出了两人。 　　虽说他并没有见过两人，但是两人和剧中一模一样，他自然认得出。 　　“别废话，再这样咱们两个都跑不了。你若出事，我哪还有脸去见姐姐。”沈从兴喝道。 　　“嗖！”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带著破空声从沈从兴不远飞过。 　　沈从兴回头一看，就看到老虎刚扑杀一个护卫，往前一跃，准备追击的时候，利箭正好射中了老虎的额头。 　　老虎跃起的身体落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策英一直由沈从兴拉著在跑，沈从兴停下，他自然也停下了。 　　看到老虎死了，他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一阵疲倦感袭来，直接瘫倒在地，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沈从兴也差不多，不过他只是坐在地上喘息，同时戒备的看著远处的袁文绍一行人。 　　袁文绍见射杀了老虎，也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喵了好一会，一直没有把握，实在是老虎的速度太快了，跳跃间根本难以瞄准。 　　一直到老虎扑杀人的时候，降下了速度，才被他找到了机会。 　　袁文绍把弓丢给张安，走向前去，在距离两人十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问道：“两位没事吧？” 　　沈从兴扶著旁边的树，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恩公姓名。” 　　“在下袁文绍，恰逢其会罢了。”袁文绍笑道。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原本想著去禹州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和赵宗全混个熟脸。 　　结果半路上竟然救下了赵策英和沈从兴。 　　一个未来的亲王，一个未来的国舅，虽然比不上顾廷烨救赵宗全父子，功劳也不算小了。 　　赵策英被剩下的三个护卫扶了起来，闻言惊讶道：“可是忠勇伯当面？” 　　“正是，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袁文绍问道。 　　虽说看面相他已经即便确认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下禹州厢军指挥使沈从兴，这是我外甥赵策英。”沈从兴介绍道。 　　知道了袁文绍的身份，加上袁文绍刚刚救了他们，沈从兴也放下了戒备之心。 　　袁文绍让人清理一块地方出来，把路上打到的一些猎物找地方清洗了生火烤上，和沈从兴和赵策英坐下聊了起来。 　　从他们口中，也知道为什么老虎追著他们不放了。 　　两人带著护卫进山打猎，前不久射杀了一头半大的老虎，才被这只老虎紧追不放。 　　袁文绍 　　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并不正确，还可以有老虎崽子。 　　很显然他们遇到了虎妈妈带著崽子出来猎食。 　　他们把人家崽子杀了，也难怪那只老虎一直追著他们不放。 　　“对了，袁伯爷怎么会出现在这？”沈从兴奇怪道。 　　“呵呵，我前往金陵，女眷坐船有些不适应，便在许州停下休息几日，我闲著无事，便出来打打猎。”袁文绍笑道。 　　“袁伯爷箭法超群，一箭射杀猛虎，令人佩服。今日若不是伯爷，我和舅舅就要命丧虎口了。伯爷一定要跟我去禹州玩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赵策英起身拱手道。 　　“不要如此客气，恰逢其会，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袁文绍扶起赵策英说道。 　　其实他一开始是准备跑路来著。 　　虽说他也想借此机会去见见赵宗全，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 　　若是去了，一来要耽误不少时间，二来救命之恩，感谢一次，恩情也就淡了许多。 　　现在的赵宗全就一个团练使而已，正六品的小官，还不如等他当了皇帝，那时候的感谢才实在。 　　今天有事耽搁了，晚了点，不好意思。 第162章 再至宥阳（求订阅） 　　赵策英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还以为他在客气，一再邀请。 　　“我现在真的抽不开空，这次离京是去参加婚宴，耽搁不得。”袁文绍说道。 　　“大郎，既然袁伯爷没时间，那就算了，恩情记下便是，以后总有机会报恩的。”沈从兴说道。 　　“就是，以后你们若是到汴京，就来找我。不过可别老是提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不然别怪我不认识你们。”袁文绍笑道。 　　沈从兴和赵策英闻言一笑，心中对袁文绍生出许多好感。 　　现在的沈从兴不过是正五品的指挥使，赵策英不过一团练使之子，虽说是宗室，但是他们出自太祖一脉，并不受待见。 　　袁文绍是伯爵，官也比他们大，不仅救了他们，还十分随和。 　　“主君，虎皮和虎骨已经处理好了。”张安走过来说道。 　　老虎肉味道不好，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吃，除此外，老虎身上最值钱的便是虎皮和虎骨了。 　　虎皮保暖性非常好，说是价值千金有些夸张，毕竟古代老虎还是比较多的，许多地方志，都有老虎泛滥，地方官府组织衙役百姓打虎的事迹。 　　不过一张虎皮，千两银子还是值的。 　　“可惜是一头母虎，若是公虎，虎鞭哪来泡酒，那功效可是非常好。”沈从兴说著给了袁文绍一个你懂的眼神。 　　袁文绍打趣道：“没想到沈兄年纪轻轻，就需要这玩意。以后我若猎得公虎，定送给沈兄。” 　　“我龙精虎猛，哪里要靠这个，只不过虎鞭酒，喝了后更强，伯爷试过就知道了。” 　　男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呵呵，有机会我倒是要试试。” 　　袁文绍也有些好奇，他倒是听过这玩意效果很好，他虽然很强，但是男人哪个会不想时间久一点的。 　　这玩意两辈子他都没试过。 　　“舅舅，我们之前猎的那头，不就是公的吗？尸体应该还在那边，派人取回来，把虎鞭取下，送给伯爷吧。”赵策英说道。 　　“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个忘了。” 　　沈从兴拍了拍额头，连忙吩咐人回去把之前猎杀的老虎尸体取回来。 　　“不行，这太贵重了。”袁文绍摇头道。 　　“一个虎鞭而已，难道还比不伯爷的救命之恩？伯爷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和舅舅。”赵策英说道。 　　“对，伯爷只管收下便是，这玩意想弄到不算难，而且那头老虎还未成年，也不是很珍贵。”沈从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射杀的那头，虎皮我准备送给长辈御寒。虎骨比较多，分伱们一点。”袁文绍说道。 　　虎骨强壮筋骨的效果很好，价值不低，也算是回礼了。 　　见两人想推辞，袁文绍说道：“若是你们不收，那那个虎鞭我也不要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沈从兴笑道。 　　“正该如此。” 　　袁文绍闻到一股肉香，笑道：“不说了，肉烤的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喝点。” 　　“好。” 　　三人坐在火堆前，吃酒和肉，聊了起来。 　　“伯爷…” 　　袁文绍摆了摆手道：“我叫你沈兄，你这张口伯爷闭口伯爷的，难不成瞧不起我？”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袁老弟。”沈从兴也是性情中人，笑道：“你听过汴京白家吗？” 　　“白家？”袁文绍皱眉想了想，说道：“汴京有名的白姓人家没有，我只记得礼部好像有个姓白的官员，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白家了。” 　　沈从他们和赵策英对视一眼，说道：“应该就是这家了，我跟你说，这个白家最不是东西。长兄继母算计次子，弄的次子连父亲葬礼都不能参加，真不是东西。” 　　袁文绍一怔，这故事听著怎么这么耳熟。 　　“你们说的该不会是白烨吧？” 　　若是他没记错，这就是顾廷烨行走江湖的小号来著。 　　“对。伯爷认识？”赵策英问道。 　　“呵呵，算是认识吧，见过几面。”袁文绍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前些年我父亲剿灭了一伙土匪，不成想那伙土匪大当家的儿子逃了出去。前不久我和父亲外出，被其埋伏。当时我们没带几个护卫，差点命丧其手，好在白兄出手相救，我父子二人才得以活命。”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有些感叹，顾廷烨不愧是主角，比原剧中离京的要晚，竟然还是机缘巧合救下了赵宗全父子。 　　“仲怀太可怜了，被长兄嫡母算计不说，还被一个外室给算计了，满世界的找人。”沈从兴摇了摇。 　　“不知白烨现在在何处？”袁文绍问道。 　　“他要去江南寻人，家父便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从军，至于他去没去就不知道了。”赵策英说道。 　　“不说这个了，来喝酒。”袁文绍举起酒袋说道。 　　“来，喝。” 　　因为是在野外，三人并不敢喝醉。 　　喝的五成醉意，袁文绍便叫停了。 　　沈从兴觉得有些不过瘾，还叫著以后有机会，要一醉方休。 　　分别的时候，沈从兴还特意教了张安怎么处理虎鞭。 　　因为袁文绍要去金陵，此时也不方便泡酒，只能将其风乾，等会汴京再泡酒。 　　“沈兄，大郎，保重。”袁文绍拱手道。 　　“保重。” 　　两人拱手回礼，看著袁文绍远去。 　　直到袁文绍消失后，赵策英才收回目光，说道：“舅舅对袁伯爷怎么看？” 　　“袁老弟身为伯爵又没有丝毫架子，很对我脾气。”沈从兴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汴京的情况舅舅应该也知道，从消息来看，官家也该定下了。伯爷此时离京，有些耐人寻味啊。”赵策英睿智道。 　　“不管袁老弟有什么打算，和我们关系不大，你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面对我大姐和姐夫吧。”沈从兴拍了拍赵策英的肩膀说道。 　　赵策英闻言面色一苦，上次遭遇埋伏，父亲母亲就不准他出城。 　　禹州本就是小州，城池也不大，他又在禹州生活多年，自然待的无聊。 　　今日他实在待不住了，便溜出了家，缠著沈从兴一起出来打猎。 　　若是没有遇到危险，回去最多被骂几句，现在护卫都死了好几个，根本瞒不住。 　　…… 　　“官人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担心坏了。”华兰一得到袁文绍回来，连忙迎了出来。 　　“是我不好让娘子担心了。”袁文绍为了防止华兰念叨，认了错便转移话题道：“祖母和六妹妹怎么样？” 　　华兰白了他一眼，也没纠结这个问题，说道：“祖母修养了两天好的差不多了，明兰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祖母的意思是明日一早便出发。” 　　“不急，再待一天，我今天猎了一头老虎，明日找人把虎皮炮制一下，送给祖母。”袁文绍说道。 　　…… 　　紧赶慢赶，在十一月十二这日，终于到了通州码头。 　　刚一上岸，东西还没卸下，长松便带著人前来迎接。 　　“长松拜见二祖母。” 　　老太太连忙上前扶起长松，说道：“我们不是提前派人带信，说要晚几日到吗，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到的？” 　　“回二祖母，祖母吩咐我早早来通州码头等著，我到了后便在附近客栈住著，派人在码头盯著。下人看到船靠岸，便通知了我。祖母她得知您身体不好，急坏了。若不是父亲拦著，她老人家都要亲自来这边等著了。”长松说道。 　　“她的身体难不成比我还强么？就知道折腾孩子。”老太太闻言眼眶微红，一边撇头擦著眼泪，一边说道。 　　“祖母，这里风大，我们还是上车吧，有什么话你到家了找大祖母说去。”华兰笑道。 　　“对，等回去了，我再去找她说道说道。”老太太说道。 　　…… 　　等到了宥阳老家，老太太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迎出来的大老太太，哪里顾得上找她说道，两妯娌手拉著手，激动的哭了起来。 　　“母亲，二婶婶，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屋喝杯热茶吧。”盛维担心两个老太太哭坏了身子，连忙劝道。 　　“对对对，我们进去。”大老太太拉著老太太就要往里走，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被华兰牵著的雯姐儿，说道：“这个就是雯姐儿吧？” 　　“回大祖母正是。” 　　华兰拉著雯姐儿上前，说道：“雯姐儿快给大外祖母行礼。” 　　“拜见大外祖母。”雯姐儿行礼道。 　　“好好好，真怪，快到大外祖母跟前来。”大老太太笑道。 　　雯姐儿不怕生，闻言就走了过去。 　　大老太太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笑道：“上次华兰回来，你还在肚子里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这是大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快拿著。” 　　雯姐儿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点头这才收下，脆声道：“谢过大外祖母。” 　　“真懂事。”大老太太笑道。 　　“你这老东西真会算，现在给我曾外孙女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我一会给淑兰孩子的见面礼要是小气了，还怎么拿的出手。”老太太笑骂道。 　　淑兰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才四个多月，年纪还小，见不得风，在屋里带孩子，没有出来迎接。 　　“哈哈，这可就不怪我咯。”大老太太笑呵呵的拉著雯姐儿往里走。 　　“明兰，几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品兰跟在后面拉著明兰说著悄悄话。 　　“呵呵，你也很漂亮。”明兰笑道。 　　“哪有，我娘老是说我是野丫头。不过你怎么瘦成这样？”品兰有些惊讶道。 　　“我就是晕船，胃口不好，养几天就长肉了。”明兰笑道。 　　这段时间经过老太太开导，她已经走了出来，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 　　她对这次的任性并不后悔，不过她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 第163章 浅谈改革（求订阅） 　　“见过二祖母。” 　　一进前厅，淑兰就迎了上来行礼。 　　“不是让你在里屋待著吗，怎么出来了？”大老太太说道。 　　“祖母，孩子我留在里屋呢，二祖母来了，我怎么能不迎一下。”淑兰说道。 　　“孩子要紧，一家人不要在乎这些虚礼，放心上就好了。”盛老太太说道。 　　“这不是虚礼，是我想二祖母了。”淑兰挽著盛老太太另一只胳膊说道。 　　“瞧瞧这嘴甜的。”盛老太太想道。 　　“母亲，二婶，先坐吧。”盛维笑道。 　　“对对对，都坐。”大老太太笑道。 　　落座后，盛老太太笑道：“快去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瞧瞧。” 　　“二祖母稍等。” 　　淑兰说著到里间把孩子抱了出来。 　　“呦，你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长的和淑兰真像，还对我笑呢。” 　　盛老太太逗弄了一下，让房妈妈把准备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她专程让人给孩子打造了一套长命金锁，还准备了一块上等玉质的观音玉佩。 　　“二祖母，这太贵重了。”淑兰连忙拒绝。 　　金锁是实心的，看著份量就不轻，那个玉佩价值也不便宜。 　　“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盛老太太故作不悦道。 　　淑兰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家祖母，见她点了点头，才收了下来。 　　“淑兰，让我也看看孩子。”华兰笑道。 　　“来了。” 　　淑兰把孩子抱了过去，华兰看著胖嘟嘟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来，这是姨给伱的见面礼。”华兰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上。 　　明兰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几个姑娘围著孩子笑声不断，雯姐儿也围过去凑热闹。 　　“雯姐儿轻点，别把弟弟弄哭了。”华兰见雯姐儿用手戳了戳孩子的脸，连忙说道。 　　雯姐儿吓的缩回了手，问道：“娘，弟弟他怎么不说话？” 　　“呵呵，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会说话。等他大些就会说话了。”盛老太太笑道。 　　盛老太太说完，眼睛余光看的旁边一个二十多岁妇人打扮的女子，正羡慕的看著明兰品兰她们逗弄的孩子。 　　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伤感和不甘。 　　“老嫂子，松哥儿家的怎么回事？我听维哥儿说，怀了两次都没能保住。其中不会有人使坏吧？”盛老太太小声道。 　　之前她看到的妇人，正是长松的娘子文氏。 　　这些年文氏也怀过两次孩子，每次都流产了。 　　这些还是盛维告诉他的，但是盛维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多谈论此事，只说是流了，具体原因却没说。 　　“没有的事。”大老太太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家里定的规矩，松哥儿这些年也没纳妾，成亲前虽然房里有两个人，但也是老实的。我这孙媳妇就是没有那个命。” 　　文氏第一次流产，大老太太也曾怀疑过，还特意查了，没有发现丝毫问题。 　　第二次怀孕，更加小心了，结果还是流产了。 　　“哪有那么多命不命的，这次梧哥儿成亲白石潭贺家老太太也会来喝喜酒，她医术高明，到时候让她给她看看，下一次准能行。”盛老太太说道。 　　盛老太太之所以这般笃定，一来是对贺老太太的医术有信心，二来文氏能两次怀上孩子，也证明她是能生的。 　　“真的？”大老太太惊讶道。 　　“我会拿这个诓你吗？”盛老太太笑道。 　　“松哥儿媳妇，快过来。”大老太太朝文氏喊道。 　　“祖母，二祖母。”文氏走过来行礼道。 　　“靠近点。” 　　大老太太把她叫到跟前，凑到耳旁把盛老太太刚刚说的话说了一遍。 　　文氏闻言眼睛一亮，看向盛老太太说道：“多谢二祖母。” 　　她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盛家完全可以为盛长松纳妾，她和她娘家的人都说不了什么。 　　然而盛家并没有，大老太太和李氏什么都没说过，待她没有丝毫区别。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觉得愧疚。 　　…… 　　“长梧的婚礼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袁文绍边上坐的是盛长松，盛长松面对他有些拘谨，他只能主动找话题了。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姐夫只管好好玩玩，等著喝喜酒就好了。”长松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那个孙秀才怎么样了？” 　　当初他搞臭了孙秀才的名声，孙秀才被革除了功名。 　　对于他后面的事情，还是有些好奇的。 　　“那孙秀才家本就是一个农户之家。以前靠著秀才功名，日子倒也不难过。革除功名后，日子过得十分穷困。不过他潜心苦读，第二年又考了秀才功名。”长松说道。 　　“又考上了？”袁文绍有些惊讶。 　　难不成因为他把孙秀才功名搞掉了，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后来呢？”袁文绍问道。 　　“有了功名他又和以前一样，成为当地乡绅的座上常客。还娶了陈家的姑娘，那陈家在宥阳也是大户人家，给了许多嫁妆。”盛长松说道。 　　“这么说，他过的还不错了？”袁文绍说道。 　　“不错什么啊，大姐夫你是不知道，那孙秀才成亲半年，以陈氏无出为由，一个妾室一个妾室的纳。这才几年啊，妾就纳了十几个了。除此外，还经常出入青楼，听说青楼一个女子怀了他的孩子，他想把那女子给纳入家门，这两天陈家正在跟孙家闹呢。”品兰撇了撇嘴说道。 　　品兰的声音不小，一下子把所有人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种事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议论的？”大老太太板著脸呵斥道。 　　“大祖母，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事的。”袁文绍连忙说道。 　　“二郎，你不必帮她说话。都及笄议亲了，还跟没长大一样，什么该说不该说不知道吗？以后嫁人了，真不知道怎么好。”大老太太说道。 　　“好了好了，这里也没外人，都多大年纪了，还老是动不动发火。”盛老太太说道。 　　大老太太闻言瞪了品兰一眼也没在训斥。 　　…… 　　接下来几天，袁文绍每天就在宥阳四周玩，还去过金陵城玩了一天。 　　金陵不愧是六朝古都，江南重城，十分繁华，虽说比起汴京要差上一些，却也少有能比的。 　　在距离婚礼还有三天的时候，方航也赶了回来。 　　方航之前被诬陷贪污，影响到了升迁，现在还在寿州当县令。 　　身为一方父母官，他也不能离开太久，因此便让淑兰带著孩子先回，自己只能等婚期将近才赶了回来。 　　拜见完大老太太和岳父岳母，方航来到袁文绍身旁躬身一礼，道：“谢过大姐夫。” 　　袁文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起来，方航还是被他牵连的。 　　“若不是大姐夫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方航感激道。 　　“一家人说这些，快坐下。”袁文绍拉著他坐了下来。 　　“你又没贪污，即便我不帮你，你也不会有事的。” 　　方航摇了摇头，说道：“说真的，以前在宥阳，我老是听人说贪官污吏很多，我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不怎么信。等做了官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了。” 　　宥阳是个小镇，属于交通要道，虽然比许多小镇都繁华，但是更多的是南来北往的商队带动起来的。 　　而经商的都会打点关系，看著倒也安静祥和。 　　直到他做了官，接触的多了，知道了许多阴暗的事。 　　袁文绍说道：“咱家出去聊吧。” 　　两人和老太太她们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怎么，被打击到了？”袁文绍笑道。 　　“确实有点，我被诬陷贪污，就是因为我和他们不是一条船上得，还坏了他们不少好事。若不是大姐夫帮忙，我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都难说。”方航苦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李大相公为什么要推行新政了，你不知道，我所在的那个县，过半的土地都在世家乡绅手里，大多数百姓都没什么田地，只能沦为庄户。而那些世家乡绅，又一直拖著税不交，每年的税都收不上来。” 　　袁文绍惊讶道：“那之前的县令是怎么收税的？” 　　“前任县令也没收够，不过那些乡绅会给他点面子，交一部分。县令再报些天灾减产什么的，也能应付过去。”方航说道。 　　袁文绍不用想也知道所谓的给点面子是什么。 　　无非就是县令和他们一伙的，他们交一部分，县令想办法找补一部分，就差不多能交差了。 　　“除此外，我还查了这些年县里的田地情况，发现每年田地登记数量都在减少。他们以修河占田，洪水淹没不适合耕种等等借口，隐没了大量的田地。李大相公当年推行新政，实在是天下已经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了。若是有一天我得权，我也会像李大相公那般推行新政。”方航说道。 　　袁文绍苦笑的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李大相公都失败了，你觉得你能成吗。” 　　“有些事情总归要有人去做，不能因为成不了，就什么都不做。”方航说道。 　　“天下少部分人占著绝大多数的财富和土地。所谓的改革就是把那少部分人手里的财富和土地掏出来，给百姓和朝廷。而恰恰这少部分的人，掌控者大部分的权利。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要反对。当掌握权利的人大多数都反对的情况下，就连官家也只能妥协，这才是改革失败的根本原因。”袁文绍说道。 　　自古以来，朝代更迭，很多人把其归根于皇帝身上。 　　事实上，每个朝代的灭亡，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资源财富流到了少数人手里，当这种现象压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出现改朝换代，进行重新分配。 　　皇帝的昏庸与否，只是会决定天下资源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里的快慢。 　　即便代代皇帝英明神武，土地兼并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这是土地私有化必然的弊端，除非土地国有，百姓没有买卖权利。 　　即便是秦皇汉武这种千古一帝，在位期间一样存在土地兼并的问题。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方航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所谓的改革，你得看清楚事情的本质。若是把天下财富资源比喻成一张大饼，改革就是分饼。盯著现有的饼分，阻力太大，只有把饼做大了，可分的也就多了。那些反对的人，为了获得更多的饼，自然就不会反对了。” 　　“如何把饼做大？”方航眼睛一亮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袁文绍笑道。 　　其实现在土地兼并还没到迫在眉睫的地步，相反冗官、冗兵、冗费等问题十分严重了。 　　朝廷登记在册的官员有三万多，实际上有职位的，只有一万多。 　　有近半的都是拿工资不干活的人。 　　之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太祖定下的规矩，优待文人。 　　自从开国到现在，每次的科举录取的人数都不少，加上荫官，才导致现在的官员这么多。 　　除此外，朝廷常备兵马有一百多万，失去北方天险，只能多养兵马防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些冗官、冗兵也造成了解决冗费问题。 　　加上土地兼并严重，朝廷税收逐年降低，这些问题好像陷入了死循环。 　　要想解决也很简单，科举录取人数减少，并限制荫官，进行裁军，降低开支。 　　但是这样一来，会动摇文武官员的利益，阻力太大。 　　这也是李大相公新政失败的原因。 　　还有个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夺回被辽国和西夏占领的土地。 　　这样地盘大了，需要的官员自然就多了，税收也增加了。 　　然而现在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因此现在说这些没用任何意义。 　　方航闻言叹了一口气，不过虽然阻力重重，他也准备试试，当然了，前提是他能获得更大的权利。 　　“好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就是一个县令，把自己治下管理好就行了。这些暂时不是你能操心的。”袁文绍说道。 第164章 被绿的孙秀才（求订阅） 　　“呵呵，贺家妹妹可把你盼来了。” 　　盛家祖宅大门口，大老太太拉著刚下车的贺老太太笑道。 　　“呵呵，盛家老嫂子太客气了。”贺老太太笑道。 　　“这个就是你那孙子吧？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大老太太笑道。 　　“真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贺老太太谦虚一句，说道：“文哥儿快来给盛家两个祖母见礼。” 　　“见过两位盛家祖母。”贺弘文行礼道。 　　“好好好，不用多礼，到了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有什么直接跟下人说，不要客气。”大老太太说道。 　　“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松哥儿，你们领著贺家弟弟四处逛逛去。”盛老太太说道。 　　“是。”长松连忙应道。 　　老太太见明兰和品兰还跟著，说道：“伱们也跟著一块去玩吧。” 　　“太好了。” 　　品兰高兴的呼了一声，就看到母亲李氏正在瞪著她，连忙低头装起了淑女。 　　等大老太太她们进去，品兰吐了吐舌头，拉著明兰来到一旁小声道：“这个该不就就是二祖母给你挑的夫君吧？” 　　明兰连忙捂住她的嘴，嗔怪道：“胡说什么呢，若是让人听了去，我还怎么做人？”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品兰推开了明兰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看著却是不错，又是二祖母挑的，肯定是个良配。” 　　“你要是喜欢，就把泰生表哥给我，我让祖母和大祖母说说，把你许给他。”明兰笑道。 　　昨天晚上她是和品兰一起睡的，两人聊了许多私密话。 　　她也从品兰口中得知，大老太太有意把品兰嫁给盛芸的长子胡泰生。 　　这件事还是品兰无意中听到祖母和母亲聊天听到的。 　　大老太太觉得以品兰的性子嫁到别家以后肯定要吃亏。 　　胡泰生知根知底，性格憨厚老实，虽然读书一般，却踏实肯干。 　　盛芸又是品兰的姑姑，成了婆婆也不会刁难。 　　明兰还询问过品兰对胡泰生的看法。 　　品兰哪有什么看法，不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时常在一起玩，胡泰生又一直照顾她，她心里也不排斥。 　　“好啊，你竟然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品兰说著就要去挠明兰痒痒。 　　“咳咳咳。”长松连忙咳嗽几声提醒两人注意。 　　“舍妹顽劣，让贺公子见笑了。”长松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倒是觉得她们天真烂漫，挺好的。”贺弘文笑道。 　　“不知道贺公子想去哪里逛逛？”长松问道。 　　“我对这边也不熟，客随主便，还是盛兄安排吧。”贺弘文微笑道。 　　品兰说道：“大哥哥，不如我们进山打猎吧。” 　　“打猎？”长松一愣。 　　“还是算了吧，贺家哥哥平日里学医认药，也不会这个。”明兰说道。 　　“无妨，我虽然不会射箭，但是平日里没少进山采药，陪你们一起还是没问题的。”贺弘文说道。 　　“还是别去了，我们来的路上，我和祖母身体不适，在许州逗留了几日，大姐夫进山打猎，就遇到了老虎。”明兰劝道。 　　“啊？”品兰惊呼道：“大姐夫遇到老虎，后来怎么样？” 　　“我也是从大姐姐那听来的，大姐夫把老虎给射杀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明兰说道。 　　品兰惊讶道：“没想到大姐夫这么厉害，要不我们喊大姐夫一起吧。” 　　“大姐夫现在和堂姐夫两人天天一起闲谈，我们去打扰也不太好，还是算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去镇子里逛逛吧。”明兰说道。 　　“六姑娘说的对，现在是深秋，山里许多动物都进巢冬眠了，好些猛兽缺少食物，确实很危险。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贺弘文说道。 　　贺弘文是客人，他开口了，长松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让人备了马车。 　　几人准备上车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行了过来。 　　“姑姑来了。”品兰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马车停下，一个十七八岁，皮肤微黑的少年从车里走了出来，看到品兰笑道：“品兰妹妹妆安。” 　　这个少年正是胡泰生，因为常年跟父亲走南闯北，皮肤有些粗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庄家汉子。 　　品兰看到胡泰生，刚想打招呼，突然想到了什么，红著脸跑了。 　　胡泰生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跳下了马车。 　　盛芸从马车里出来，笑道：“看样子你们要出去？” 　　“回姑姑，白石潭的贺家祖母今日来了，祖母让我带贺家公子出去转转，我想著带他去宥阳镇里逛逛。”长松说道。 　　其实他知道贺老太太来是给他媳妇看诊的，心里也十分挂念，但是长梧不在家，同龄人就他一个男丁，他必须要招待贺弘文。 　　盛芸笑道：“泰生，你也跟著去吧。” 　　“好的母亲。”胡泰生应道。 　　盛芸叮嘱了几句，便走了进去。 　　几人乘著马车来到宥阳镇，下了马车便逛了起来。 　　“没想到宥阳一个小镇竟然如此热闹。”贺弘文惊讶道。 　　“呵呵，贺公子你不知道，宥阳距离金陵不远，打南方到金陵的商贩都要路过这里，自然热闹。”长松笑道。 　　“哇，那边好多人，肯定有好玩的。”品兰惊呼一声，就跑了过去。 　　“品兰妹妹等等我。”胡泰生追了上去。 　　贺弘文故意放慢脚步，和明兰并行，小声道：“一段时间没见六姑娘，怎么瘦了这么多？” 　　明兰说道：“许久没坐船了，来的时候有些晕船胃口不好，便瘦了些。” 　　“回头我给六姑娘开个方子好好调理调理。”贺弘文说道。 　　“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明兰说道。 　　贺弘文说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这句话也可以用在身体上。大病也不是一日生的，都是平日里没有注意，慢慢积累造成的。我给六姑娘开的调理方子，并不苦，六姑娘喝几天，总归不会有坏处的。” 　　“天下还有不苦的药？你们大夫不是常喜欢说良药苦口吗？”明兰惊讶道。 　　“这话没错，不过我知道六姑娘不喜欢苦的，加入一些别的东西调和一下，味道就只有一点轻微的苦了。就是药效要差一些。”贺弘文说道。 　　“那就谢谢贺家哥哥了。”明兰笑道。 　　不管怎么样都是贺弘文的一番心意。 　　虽说她对贺弘文没有感觉，但若是嫁一个处处为她著想的，好像也不错。 　　…… 　　“大姐夫的话令我茅塞顿开。我觉得以大姐夫的才能，当武将有些可惜了。应该当相执宰，造福百姓。”方航说道。 　　“我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很多事情其实都很好解决，最终还是要看人。”袁文绍说道。 　　自从那日和方航聊过几句后，方航经常来找他聊关于改革的事情。 　　袁文绍被缠的没办法，绞尽脑汁的把他知道不多的一些都跟方航说了。 　　“大姐夫说的没错，我…” 　　方航刚想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吵架一样。 　　“张安你去看看。”袁文绍吩咐道。 　　没多久张安跑了回来，说道：“主君，贺家老太太来了没多久，那个孙秀才的娘子就上门来求贺老太太帮她看看。然后那孙秀才回去了，没一会那孙秀才的母亲便来闹了起来，说贺老太太是庸医。” 　　袁文绍听完，就猜出了个大概。 　　那陈家姑娘嫁给孙秀才算是低家了。 　　然而那孙秀才用她不能生为由纳妾，碍于妇道，她也不能说什么。 　　估计是听过贺老太太的大名，得知贺老太太来了盛家，便登门求医。 　　贺老太太看完，陈家姑娘并没有问题。 　　陈家姑娘得知后，回去自然不肯罢休。 　　陈家姑娘没问题，孙秀才还纳了好几个妾室，这些女子都没能怀上孩子，岂不是说孙秀才有问题。 　　以孙母那泼辣性格，来盛家闹事，也不奇怪。 　　“我们去看看吧，再过两人长梧就是长梧的喜宴了，让她这么闹下去也不好。”袁文绍说道。 　　“嗯，那孙秀才的母亲我也听说过，一点脸皮不要，以岳父的性格，还真拿她没办法。”方航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院子，来到前院，就见院子里围著许多人，孙母正气势汹汹的指著对面的贺老太太骂道：“不知道哪来的招摇撞骗的疯婆子，竟然诓骗到我家头上来了。还说我那儿媳没问题，她要是没问题，怎么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 　　贺老太太温怒道：“你若不信可以找别的大夫看看去。你家情况我也听说过，正室妾室那么多，难道个个都有问题？很显然是你儿子有问题。” 　　贺老太太什么时候被人指著鼻子骂过。 　　本来像这种话她也不该说的，传出去对孙秀才的名声也不好。 　　此时生气之下，也没想给孙家留颜面了。 　　“放屁。”孙氏骂骂咧咧道：“我儿子能有什么问题？定是那陈氏自己不能生，又嫉妒妾室，给她们下了药，才没一个怀上的。不然外面的女子怎么就怀上了。” 　　“呸，一个青楼女子怀了孩子，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家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搞清楚，别把一个不知道谁的野种当成了孙子，到时候孙家祖宗知道，怕是都要被气的从坟堆里爬出来。”大老太太骂道。 　　贺老太太可是她家的客人，还给文氏诊了脉，她哪能看著孙氏在盛家骂贺老太太。 　　“放屁，那女子早就被我儿子赎身了，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的。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 　　孙母说著，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真是泼皮无赖。”大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祖母，你没事吧？”文氏连忙拍著后背给大老太太顺著气。 　　“我以前听了一个故事，一个箭法很不准的猎户，打猎十几年，从未射中过一个猎物。有天他入山打猎，忘记带箭了，便想回去。结果在路上碰到一头猛兽。他下意识的拉著弓弦想要把猛兽吓跑，没成想他放开弓弦后，那头猛兽真的中箭死了。” 　　“猎户附近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便兴高采烈的找人把猛兽运了回来，逢人便说是他射杀的。”袁文绍笑道。 　　方航配合的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这不可能吧，这箭肯定是别人射的。” 　　“是不是别人射的，对于猎户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外人又不知道。某些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袁文绍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地上撒泼的孙母。 　　“哈哈~” 　　大老太太她们，和四周的下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 　　孙母脸色难看的指了指大老太太等人，说道：“你们给我等著。” 　　说完灰溜溜的跑了。 　　“官人，你从哪听来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雯姐儿还在呢。”华兰走过来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袁文绍四处打量，很快在盛老身旁看到了雯姐儿。 　　雯姐儿正好也看了过来，大声问道：“爹爹，那个箭到底是谁放的啊？” 　　“去去去，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曾外祖母带你去跟弟弟玩。”盛老太太瞪了袁文绍一眼，拉著雯姐儿走了。 　　袁文绍一脸尴尬的站在那。 　　却说那孙母从盛家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然而等她来到孙秀才养外室的院子，发现屋子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人却不见了。 　　她开始还以为遭了贼，却在屋里看到一封信。 　　孙母哪里认得这个，回家把信给孙秀才，让他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孙秀才打开一看，脸都绿了。 　　原来这封信是他堂弟留的，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两人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 　　孙母和陈氏吵的时候，她那个堂侄就知道了。 　　察觉到不妙，便带著那个外室，和孙秀才给那个外室的钱财，留下一封信直接跑路了。 　　孙秀才绿著脸去报了官，告他那个外室和堂弟私通，卷走了家产。 　　倒不是孙秀才失去了理智，而是之前那个外室怀了孩子后，老是说没用安全感什么的，陈氏又拦著不让她进门。 　　孙秀才为了稳住她把孩子生下来，把陈氏陪嫁的庄子地契，和一些首饰都偷了出来，放在那个外室那里。 　　孙秀才原本还想著这样他用钱也方便了。 　　结果全被卷跑了，为了钱，他也顾不上脸面了。 第165章 汴京的消息（求订阅） 　　长梧是婚礼前一天的下午回到的宥阳。 　　他回来的时候，是随著接新娘的船一起回来的。 　　只不过新娘暂时要住在客栈，等明日婚礼的时候才能接回来。 　　长梧回到家，先是拜见了长辈，陪著聊了一会，便把袁文绍给叫到了一旁。 　　“大姐夫，我从汴京回来的时候，官家已经封了邕王为开封府尹了。”长梧说道。 　　“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他在汴京留有后手，前两日便收到了消息。 　　虽说官家没有正式下旨册封邕王为太子，但是让邕王担任开封府尹和册封没有什么区别。 　　开封府尹这个位置，除了外姓官员外，也只有储君能够担任。 　　官家让邕王担任开封府尹，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姐夫，现在汴京官员都在向邕王示好，明日我成亲后，你便赶紧回去吧。”长梧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急，五城兵马司有什么异常吗？” 　　“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长梧说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问道：“刘磊最近在忙什么？” 　　“刘指挥使具体忙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告假前几日他就很少来中城兵马司的衙门。我听说刘指挥使经常宴请官员，好像是想活动一下，更近一步。”长梧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别多想，好好做好你的新郎官就行了。” 　　“嗯。”长梧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纠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袁文绍疑惑道。 　　“没…没有。”长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伱都要成亲了，怎么婆婆妈妈的。该不会你在汴京养了外室吧？”袁文绍调侃道。 　　“没没没，我哪敢啊。”长梧吓的连连摇头。 　　“开玩笑的，到底什么事，赶紧说。”袁文绍说道。 　　“大姐夫，我成亲后，按道理娘子应该在家孝敬公婆。我就只有一个月的假，过年肯定回不来了，下次回来估计得等到明年过年才能回来了。我想带著娘子一起回汴京，爹娘那边怕是不会答应，想请大姐夫帮忙说说情。”长梧红著脸道。 　　袁文绍笑著拍了拍长梧的肩膀，笑道：“你是不是见了康家姑娘了？” 　　“嗯。”长梧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是和康家送亲的船一起回来的，但是并不在一艘船上。 　　不过路途这么久，船上又没有什么事，自然免不了出船看看风景。 　　长梧倒是远远的看到康允儿几次。 　　康姨妈虽然人不咋滴，但是生的女儿却长的挺漂亮的，长梧一眼就喜欢上了。 　　然而一想到成亲后，两人就要分居两地，就很是纠结。便想著请袁文绍帮忙说说情。 　　“你该不会对人家姑娘怎么样了吧？我可告诉你啊，那康家姑娘虽然是你未来娘子，可还没过门呢，要是传出去，大伯父怕是要打断你的腿。”袁文绍见长梧害羞，就想著逗逗他。 　　“没…没有，绝对没有。没成亲前我哪里敢乱来。”长梧涨红著脸说道。 　　“好了，不逗你了。”袁文绍笑道：“大伯父回来前，在汴京给你置了个宅子，本来就没打算做那恶人，哪里需要我去说情。” 　　“真的？”长梧惊讶道。 　　“真的。不过大伯母应该要敲打康家姑娘一番，你先别告诉她。”袁文绍叮嘱道。 　　“嗯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姐夫。”长梧连连点头。 　　…… 　　“官人，你怎么了？我看你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华兰卸下头饰，见袁文绍坐在床边发呆，有些疑惑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袁文绍回过神来笑道。 　　“那我们歇下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华兰说道。 　　“嗯。” 　　两人上榻上睡下，丫鬟吹了灯，走了出去。 　　袁文绍一手揽著华兰，一手枕在脑后，瞪著眼睛。 　　官家已经封邕王为开封府尹了，离兖王造反也不远了。 　　眼看著大变将起，袁文绍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他也不知道一切会不会按照原剧情发展，若是稍微出点差错，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华兰动了动，手往他这边摸了过来。 　　“你不是说明日要早起吗？”袁文绍抓著她的手笑道。 　　华兰红著脸小声道：“也不差这一会。” 　　袁文绍直接翻身没好气道：“谁一会了，一会别求饶。” 　　“唔~” 　　华兰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 　　…… 　　次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华兰脸色红红的，看都不敢看袁文绍。 　　袁文绍本想调侃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不让给华兰惹恼了，这种福利以后可就没有了。 　　盛家大房有钱，婚礼自然不会寒酸。 　　祖宅上下装点一新，连家丁丫鬟都换上了新衣服。 　　一大早就锣鼓喧天，前来参加喜宴的人络绎不绝。 　　袁文绍倒是不用在门口迎接，不过宥阳一些有头有脸的客人到来，都要来拜见他一下。 　　一上午时间，他的脸都笑僵了，感觉比自己成亲和长柏成亲的时候都要累的多。 　　将近黄昏的时候，长柏身穿红色喜袍，骑著白色的高头大马，后面跟著喜轿和嫁妆，笑容满面的回来了。 　　“二哥哥也忒没出息了，你看他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品兰拉著明兰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看到满脸笑容的长梧，忍不住说道。 　　“哪有这样说自家哥哥的，今日长梧哥哥成亲，不笑难不成还哭不成。”明兰白了她一眼，让她不要乱说。 　　长梧下了马，背上身穿绿色喜袍，团扇遮面的新娘，被众人拥著走了进去。 　　品兰还想跟著去看热闹，明兰连忙拉住了她，说道：“品兰姐姐，外院都是外客，咱们还是回后厅去吧。” 　　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别说去观礼了，就连前院也不方便去。 　　她们能在门口看热闹，也是悄悄溜过来躲在人群后面看看。 　　若是跟著去了前院，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做姑娘真麻烦，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品兰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那你就叫泰生表哥赶紧把你娶了，这样你就能跟著看热闹了。”明兰打趣道。 　　“好啊盛明兰，你竟然敢打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品兰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明兰。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的走了过来。 　　“姑娘，总算找到你了。”丫鬟行礼道：“大娘子让姑娘去后厅陪老太太和女眷们聊天。” 　　李氏知道品兰的性格，担心她胡来，便派丫鬟四处寻她。 　　“三房的几个小姐都来了？”品兰眉头微皱问道。 　　“都来了，就连邻县的秀兰姑奶奶和月兰姑奶奶也都到了。”丫鬟笑道。 　　“那我不去。”品兰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丫鬟一听急了，说道：“姑娘，那可不行，这是大娘子交代的，姑娘若是不去，大娘子就该责罚奴婢了。” 　　明兰见丫鬟都快急哭了，便道：“你先去吧，我和品兰姐姐一会便去。” 　　丫鬟知道明兰是二房的姑娘，而且和品兰关系好，见她这么说，感谢一声便走了。 　　“你瞎答应什么，我可不去。”品兰瞪著明兰道。 　　明兰笑道：“我失眠没关系，怎么也算半个客，你要是不去，大伯母不放心你，肯定还会派人来催，甚至还可能亲自来逮你过去。无非是敬酒和罚酒的区别。” 　　品兰一想到自己母亲那个性格，有些心灰意冷道：“我是真不想见三房那几个，除了秀兰姐姐还好些，那个慧兰前两日你也是见过的，还有个庶出的月兰姐姐，就更别说了。” 　　明兰拉著品兰往后厅走，问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一直记著？” 　　品兰不岔道：“你一直在汴京住，不知道三房那几个有多讨厌。小时候婶婶说什么家境艰难，姑娘得富养，便把那几个硬送我家来了。秀兰姐姐是个老实的，也就罢了。那个月兰，哼，逢年过节分东西，她总要闹上一闹，不是抢我衣裳就是偷姐姐的头钗首饰。我去告状，她还恬著脸说是我欺负她，每次爹娘都会把我骂一顿。” 　　“她还偷东西？”明兰惊讶道。 　　争东西还没什么，偷就有些过分了。 　　“哪里是偷啊，简直是明抢，姐姐屋里只要没人，她就自己进去乱翻东西，看了好的就拿走，回头还光明正大的戴著。姐姐性子好，不和她计较，她反而愈发放肆，好几次都摸到母亲房里了。母亲作为长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著，说姑娘爱美喜欢首饰很正常，随她去吧。直到有次发现少了几份地契，其中还包括这祖宅的，母亲才急了起来。” 　　“后来呢？地契要回来了吗？”明兰好奇道。 　　提起这个品兰很是兴奋，笑道：“那时候她婚事都定下了，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她仗著快要成亲了，娘家没人敢收拾她。谁知我母亲先是派人去三房把她客客气气的接了过来。然后又派人去那个亲家家里说月兰姐姐染了风寒，婚期推迟半年。便把月兰姐姐关在家里，任凭三房怎么来说，也不松口。” 　　“三房也不敢把事闹大了，担心月兰姐姐被退亲。她足足被关了几十天，才不得不交出地契。原来这事连三房都不知道，她想偷偷藏著，带到夫家去呢。” 　　品兰说的眉飞凤舞，明兰却十分惊讶。 　　她两次回来，李氏都客客气气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手段，她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不少。 　　“好了，马上到了，别说了。”明兰说道。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赶紧把身上值钱的首饰收起来。”品兰说道。 　　“为什么？”明兰疑惑道。 　　“不然一会月兰姐姐看到了，肯定要问你讨要。”品兰说道。 　　“还能这样？”明兰惊讶道。 　　“呵呵，她脸皮厚著呢，当著那么多人的面问你要，你好意思拒绝？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品兰说道。 　　明兰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首饰收起来。 　　她是跟著老太太来的，代表著老太太和盛家二房的脸面，也不能寒酸了。 　　两人来到后厅的时候，之前前去喊她们的丫鬟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看到两人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我的好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刚刚大娘子又派人催了。” 　　“啰嗦什么，这不是来了么。” 　　倾诉完当年的恩怨，品兰心情愉悦了许多，拉著明兰便要往里走。 　　丫鬟连忙上前掀开门帘子。 　　刚一掀开门帘，想要往里走，就听到一个女声传了出来。 　　“二婶，就把明兰许我那娘家侄子吧。” 　　品兰闻言大吃一惊，看向明兰，见她没有丝毫惊慌，提醒道：“说话的那个是三房的婶婶，她那个娘家外甥我也听说过，考了好几次，秀才都没考中。平日里好吃懒做的，都二十一了，还们成婚呢。” 　　“没事，我的亲事祖母做主，祖母是不会答应的。”明兰笑道。 　　两人走进去，就看到屋子里熙熙攘攘的坐了许多女眷。 　　老太太小媳妇大姑娘，或站或立，因为今日是长梧大婚，每个都打扮的很是精致，头上佩戴著各种首饰，满屋子的珠光宝气。 　　明兰看看到到坐在祖母下首的华兰。 　　李氏旁边的一个妇人，看到两人进来，拍腿道：“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正主来了。” 　　明兰恍若未闻，随著品兰给长辈们见了礼，便来到老太太身侧站著。 　　李氏旁边的妇人是三房盛绉的媳妇丁氏。 　　从明兰进来就一直在打量明兰，见明兰站定，才看向盛老太太笑道：“二婶，我一直听说这孩子好，今日见了越看越喜欢，刚刚我说的二婶觉著如何？” 　　丁氏话音落下，屋子安静了下来。 　　一般说亲，为了怕对方拒绝，都不会这么直白的说，而是先拐弯抹角的试探试探。 　　若是对付有这个意思，也会给些回应，事就算成了。 　　现在这里可不止盛家人在，丁氏这么说了，老太太要是拒绝，不仅伤了情分，还让外人看了笑话。 　　昨天写好了被封了，改了几次都没过，只能从新写了，时间来不及了，对不起大家了。 第166章 暗流涌动 　　老太太坐在那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拿著茶碗盖来回拨动茶叶，一眼不发。 　　大老太太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华兰就开口了。 　　“婶婶，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六妹妹的婚事自然由我爹娘做主。现在爹娘都不在，提这个不合适。”华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谁不知道二房的叔子最是孝顺，而且明丫头也是养在婶婶跟前的，婶婶答应了，也就成了。”丁氏笑道。 　　盛芸皱眉道：“三嫂嫂，谁不知道你家那侄儿都二十出头了，明丫头才刚及笄而已。再说了，纮哥哥怎么也是个京官，你那侄儿连个功名都没有，两人也不合适。” 　　“这话说的，男的年纪大些又不影响，至于功名的事就更好解决了，华兰的夫君不是伯爷么，怎么也得提携一下妹夫才是。”丁氏笑道。 　　屋里的女眷闻言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不屑的。 　　丁氏身后的秀兰觉得丢脸，低著头都不敢抬起。 　　但她是庶出，也不敢说什么。 　　“砰！” 　　“够了。” 　　盛老太太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都溅出来不少。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们盛家算不上世家，却也三代有人中了进士。女方提携女婿，这是常事，但也要是个能扶的起的。你那侄儿我也听说过，田庄铺子都没有，难不成也要让二房接济不成？本想著在孩子面前给伱留点脸的，你自己却一点脸面都不要。”盛老太太冷著脸说道。 　　“明丫头是个庶女，又不是嫡出。”丁氏低嘀咕道。 　　然而不知道是屋内太安静，还是她声音大了，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老太太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盛芸连忙说道：“二婶婶这次回来，准备把明兰记在二房大娘子名下，以后就是嫡女了。这话可不能说了。” 　　李氏也打圆场道：“前院已经开席了，咱们也开席吧。” 　　李氏吩咐下人上席面，便招呼众人坐了下来。 　　因为女眷多，如兰品兰和三房的秀兰她们被安排在一个桌子。 　　华兰有诰命在身，则被安排和老太太同席，文氏是大房长媳，也被安排在那桌。 　　品兰拉著明兰坐下，刚想招呼秀兰坐她旁边，一个女子带著笑容，直接坐在了明兰另一边。 　　“她就是月兰，你小心点。”品兰凑过去小声道。 　　月兰坐下很是自来熟的摸了摸明兰的衣裳和鬓发，笑道：“好个标志的妹妹，我见了就喜欢。” 　　明兰在汴京也会过女眷，就算一些瞧不起她是庶女的，表面也十分和气，更没见过这种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她也不好发怒，只能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品兰则是冷著眼瞪了她一眼。 　　月兰也不恼，面带笑容，自顾自的和明兰说著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看著明兰头上一支镶嵌著珍珠的头钗。 　　这支头钗，整体用黄金打造的，花纹十分精美，特别是那颗珍珠，晶莹圆润，看著十分贵重大气。 　　这支头钗是明兰及笄礼的时候华兰送她的，宫廷督造处制造的，前年中秋时，皇后娘娘赏赐的。 　　盛家大房虽然有钱，也买不到这样的东西。 　　盛月兰就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心里十分羡慕，伸手摸了摸珍珠，说道：“姐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呢，二伯父是做官的，这些东西对于妹妹来说应该已经见惯了，不如借给姐姐戴几天，让姐姐在娘家风光风光。” 　　明兰虽然得到品兰提醒，但是真的碰到了，还是让她一愣。 　　平日里如兰和墨兰想从她手里要东西，也会用一些拐弯抹角的手段。 　　月兰如此直白，反而让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拒绝。 　　月兰见明兰不说话，伸手就想把头钗取下。 　　好在品兰早有防备，直接打开她的手说道：“月兰姐姐这是借呢，还是抢呀，明兰妹妹可还没答应呢，你就自己动手了？听说姐夫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是个有钱的，姐姐还眼红妹妹的东西，哪有这般做姐姐的？” 　　月兰脸色一沉，说道：“我都说了是借著戴几天，我见明兰妹妹不说话还以为她答应了。你可还没说亲呢，如此尖酸刻薄，小心嫁不出去。” 　　品兰刚想反击，回过神的明兰拉住了她，说道：“月兰姐姐，这个头钗是我大姐姐送我的及笄礼，若是给你，大姐姐看到了心里怕是会不舒服。月兰姐姐也不想因为这个让妹妹和大姐姐生嫌隙吧？” 　　月兰张了张口，她虽然为了占便宜能拉下脸来，还真不敢得罪华兰。 　　…… 　　晚上睡觉的时候，华兰还给袁文绍说了后厅发生的事。 　　“别提了，我也被三房的祖父拉著，非让我给三房的长梁安排个差事。要不是大伯父帮忙解围，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袁文绍说道。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话一点都不假，酒席那么多客人，三老太爷拉著他，非让他帮长梁安排差事。 　　那么多人看著，他不想答应，也不好拒绝。 　　“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回汴京吧，以三祖父的性格，怕是不会罢休。”华兰说道。 　　盛家曾祖死后，留下的偌大家业，被三个儿子败光了。 　　盛维经商起了家，三老太爷就没少上门闹，说盛家大房能够起家肯定是当初大老太爷藏下了家产，让盛维把他那一份给他。 　　后来还是盛老太太出面把他骂了一顿，才没继续闹。 　　要知道盛家三房可一直都是大房接济过日子，三老太爷都能太太来闹，哪能这么轻易放弃。 　　“我们随祖母一起来的，要回去也要祖母先提，我们提不合适。三老太爷那边，也没必要担忧，今日只是外人多，我不好直接拒绝罢了。后面他也没机会了。”袁文绍说道。 　　碰上这种极品亲戚，也没办法。 　　…… 　　第二天一大早，一大家人都聚在盛家祖宅的正厅，等著新媳妇来敬茶。 　　等长梧领著新媳妇来敬了茶，李氏训话的时候，顾及到大儿媳文氏的心情，也没说什么开枝散叶的话，只说了让她妯娌和睦，孝敬尊长什么的便结束了。 　　然后李氏送上一个翡翠镯子作为见面礼，便让长梧领著她给长辈见礼，认识认识各房的兄弟姐妹。 　　一圈认识下来，收了许多礼物，敬茶算是结束了。 　　一大家子又去祭祖，这次除了把康允儿这个新媳妇记进祖谱，也把明兰记在了王大娘子名下。 　　祭完祖，一大家子才坐下吃饭。 　　因为人太多，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大侄女婿，你长梁弟弟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家种地也不是个事，你看看能不能帮他安排个差事。”三老太爷刚坐下，吃食都没上来，就旧事重提。 　　“三祖父，这不是我不帮忙，我现在得罪了人，都被贬了职，受了罚，现在实在没有这个能力。”袁文绍说道。 　　“这也不让你安排什么官职，随意安排个差事就行了，这大房经商，二房做官，我们三房的种地，不也给你们丢人不是。”三老太爷说道。 　　“好了，二郎现在处境不好，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盛老太太说道。 　　三老太爷谁都不怕，就怕盛老太太，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了。 　　…… 　　汴京 　　自从官家封邕王为开封府尹后，投靠邕王的官员，兴高采烈。 　　许多未站队的官员，见局势明朗，纷纷向邕王示好。 　　邕王来者不拒，邕王府每日宴饮不断。 　　兖王一系都有不少人投靠了邕王，邕王不仅没有拒绝，还专门提拔了几个，这样一来，背叛兖王的人就更多了。 　　兖王好像也知道大势已去，每日闭府不出。 　　“王妃越看越年轻了，气色真好，看著跟三十岁一样。” 　　“呵呵，那是，王妃事事顺心，自然越来越年轻，不像我们，天天要操心家里那一摊子烦心事。” 　　邕王府后院厅内，坐著许多贵妇，对主位的邕王妃恭维不断。 　　“呵呵，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悠闲，我那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亲事还没定下，我也头疼死了。”邕王妃说著看了一眼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坐如针毡，见邕王妃看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呵呵，咱家那个小子倒是对县主十分仰慕，可惜顽劣不堪，哪里配的上县主。要我说啊，整个汴京才学人品，能配上县主的，也就平宁郡主家的小公爷了。对了，郡主娘娘，您家公子亲事也没定吧？”一个贵妇笑道。 　　“是啊，县主人品模样那都是一等一的，齐小公爷的人品才学也有口皆碑，两人若是能结成连理，也是天作之合。”另一个贵妇笑著附和道。 　　平宁郡主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能高攀县主，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得跟家中官人商量一下才行。” 　　现在局势已定，平宁郡主也怕得罪邕王妃，想要答应。 　　但是她让齐衡认明兰做妹妹，齐衡这些日子一直在跟她闹别扭，话都没跟她说过。 　　以齐衡现在的状态，她若是答应了，还不知道齐衡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也不敢贸然答应，不答应最多惹的邕王妃不快，若是答应了，齐衡闹出什么事来，反而把邕王一家给得罪死了。 　　邕王妃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不说这个了，席面已经做好了，今天做菜的厨子都是从樊楼请来的，大家好好尝尝。” 　　…… 　　晚宴结束，客人离开后，邕王妃脸色难看道：“真是不识抬举。” 　　“母亲，事情怎么样了？” 　　嘉成县主得知客人离开，便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问道。 　　“女儿，过来坐。” 　　邕王妃招了招手，等嘉成县主到跟前，拉著她在自己旁边坐下，说道：“女儿啊，你父王要不了多久就是太子了，以后登基就是皇帝，那时候你就是公主了。以你的身份天下男人都任你挑，比那齐衡好的有的是。” 　　之前她想让齐衡当女婿，一来是嘉成县主喜欢。 　　二来是和齐家联姻，对邕王成为储君有帮助。 　　但是现在大局已定，齐家还不识抬举，让她十分恼怒。 　　“不嘛，母亲，我就要齐小公爷。”嘉成县主摇著母亲的手撒娇道。 　　“本王的宝贝女儿想要什么？” 　　邕王妃刚想开口，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邕王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父王。”嘉成县主起身跑了过去，扶著邕王坐下，说道：“女儿喜欢齐小公爷，母亲却不答应。” 　　“你不是不反对的吗？”邕王看向妻子疑惑道。 　　邕王妃没好气道：“我哪里是不同意，是那齐家不识抬举。我几次暗示明示，平宁郡主一直推脱。难不成还要咱家主动去齐家提亲不成？” 　　邕王闻言脸色一沉，说道：“齐家确实有些不识抬举了，现在还有些人对兖王没死心，齐家说不定就打的这个主意，看来本王要好好立立威了。” 　　“父王。”嘉成县主有些不乐意的摇了摇邕王的胳膊。 　　“放心，父王不会对齐家如何的。”邕王拍了拍女儿的手。 　　“官人想拿谁立威？”邕王妃问道。 　　“呵呵，你之前不是说过，那荣妃的妹妹也看上了齐家那小子了么？”邕王冷笑道。 　　邕王妃有些犹豫道：“官人，那可是官家宠妃的妹妹，你若是对她动手，官家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你们都下去吧。”邕王对厅内伺候的下人说道。 　　“是。”丫鬟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邕王小声道：“我收买了给官家看诊的御医，他说官家目前已经油尽灯枯了，最多还能撑一年多。” 　　邕王想对荣飞燕动手，也是经过深思的。 　　以官家现在的状况，即便知道是他做的，也没时间换人了。 　　毕竟只是一个宠妃的妹妹而已。 　　若是人人都知道是他动的手，官家却又没对他怎么样，那些还在犹豫的，和那些支持兖王的人，也就彻底死心了。 　　邕王妃惊喜道：“官人说的可是真的？” 　　她是邕王正妃，若是邕王登基，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自然是真的，不然官家能舍得把皇位交给其他人？官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明白他不可能有子嗣了，才会让我当开封府尹的。”邕王说道。 第167章 突变（求订阅） 　　齐国公看到平宁郡主回来，脸色不太好，问道：“是不是邕王妃又逼你了？” 　　平宁郡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衡儿还是没有出房门吗？” 　　“没有，就在房里读书，不过这几日吃的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齐国公说道。 　　平宁郡主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去看看他。” 　　“你还是别去了，衡儿他还没完全放下，再给他点时间。”齐国公劝道。 　　“已经没时间了。” 　　平宁郡主说完，直接离开了前厅。 　　今日在邕王府，她已经感受到邕王妃已经没耐心了。 　　若是再拖下去，邕王妃定会因为此事恼怒齐家。 　　…… 　　“不为，六妹妹还没回汴京吗？”齐衡问道。 　　“公子，小的一直派人在码头那边盯著，没有收到盛家老太太回来的消息。”不为说道。 　　“哦，我知道了。” 　　齐衡一脸失落的坐了下来。 　　“公子，如今你已经认了六姑娘做妹妹，伱们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要不还是算了吧。”不为劝道。 　　“是我负了她，我想跟她说清楚。”齐衡说道。 　　不为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天已经晚了，该用晚饭了。” 　　“我不饿，不吃了。”齐衡摇了摇头。 　　不为对一旁的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女微微点头，上前行礼道：“公子，今日奴婢叮嘱厨房那边做了些公子爱吃的菜，公子还是吃点吧。” 　　齐衡怔怔的看著侍女，恍然间好像看到了明兰，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奴婢这就去通知厨房送膳来。”侍女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口，迎面碰到走过来的平宁郡主，连忙站到一旁，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 　　“你这是做什么去？”平宁郡主问道。 　　“回郡主娘娘，奴婢去厨房给公子传膳。”侍女说道。 　　平宁郡主见侍女有些眼熟，，说道：“抬起头来。” 　　侍女闻言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 　　平宁郡主看了看，淡淡道：“去吧。” 　　“是。”侍女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平宁郡主看著侍女的背影，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身后的老嬷嬷说道：“这个好像叫昙云，半月前府里添了一些下人，公子院里有些少了，本想给公子安排两个的，可是公子自己过去，把这个昙云要了过来。” 　　“这些日子公子不怎么吃饭，就这个昙云去劝，才有用。” 　　平宁郡主脸色难看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不知郡主娘娘说的是谁？”老嬷嬷问道。 　　“盛家那个小庶女。”平宁郡主冷声道。 　　“老婆子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就见过那盛家六姑娘一次，之前还没觉得，郡主娘娘一说，倒是觉得真有些像。” 　　老嬷嬷仔细回忆了一下盛家六姑娘的模样，发现和刚刚那个侍女，还真有五六成像。 　　平宁郡主冷笑道：“我还以为衡儿饭量增加，是慢慢放下了，现在看来是把这个丫鬟当成盛家六姑娘了。” 　　老嬷嬷知道平宁郡主的性格，想了想，说道：“郡主娘娘，衡哥儿老是不怎么吃饭，身体也受不了，要不先把这个留著？有她在衡哥儿也能多吃几口。”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放下了。” 　　平宁郡主说完，走进了院子。 　　“小的见过郡主娘娘。” 　　不为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看到平宁郡主走进来，连忙行礼。 　　“见过母亲。” 　　齐衡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起身行了一礼，便低著头站在了那里。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消瘦了许多的儿子，既心疼，又生气。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下人都出去后，平宁郡主看著齐衡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孩儿不敢。” 　　“不敢就是有了？” 　　齐衡低著头，没有说话。 　　平宁郡主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你应该知道，嘉成县主喜欢你，邕王是官家定下的储君人选，咱家根本得罪不起。” 　　“呵呵。” 　　齐衡闻言冷笑一声抬起头，说道：“母亲，我后来才明白，你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我娶六妹妹，你看中的不过是门第罢了，以盛家的门第，哪能入您的眼啊。就算没有嘉成县主，您也会挑其他门当户对的人家，就不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了。” 　　“放肆！” 　　平宁郡主闻言脸色铁青道：“你生来就享受富贵，受人尊崇，难道不该为家族兴盛做些什么吗？” 　　“这一切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我可以自己获得。”齐衡说道。 　　“这一切你可以不要，父母你也不要了吗？因为你心里还惦记盛家那个庶女，我一直没敢答应邕王妃。现在邕王妃已经对齐家十分恼怒了，若是还不答应，等邕王登基，咱们齐家就大祸临头了。”平宁郡主厉声道。 　　“我不信，就算邕王登基，也不能因为私事，对一个国公府下手。”齐衡反驳道。 　　“砰！” 　　平宁郡主拍案而起，怒声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邕王要是对齐家动手，自然会找别的借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没学过吗？” 　　齐衡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低著头做无声的抗争。 　　“你自己想清楚，是不是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让全家老小为你的冲动而搭上性命。” 　　平宁郡主说完，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看到门外的昙云，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我说过多少次，府里不准穿鲜艳的衣服，没人跟你说过吗？”平宁郡主淡淡道。 　　昙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禀郡主娘娘，这衣裳是公子赏赐的。” 　　“是吗，看样子你很得公子喜爱啊。不过这个家现在还是我做主，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平宁郡主说完，不顾昙云的求饶，拂袖而去。 　　…… 　　“大嫂子，我准备明日就回去了。”盛老太太笑道。 　　“怎么这般急？眼看著要过年了，不如在老家过了年再走。”大老太太说道。 　　“这次回来，出了参加梧哥儿的婚礼，二来就是看看你，老嫂子身体不错，我就放心了。如今汴京局势混乱，我有些放心不下。”盛老太太说道。 　　大老太太闻言，也不再劝了，说道：“梧哥儿如今也有职位在身，那就让他一同去吧。” 　　“梧哥儿新婚不久，且假期还有些日子，如今储君新定，局势不稳，确实不宜久留。不过毕竟是新婚，分居了两地也不太好，梧哥儿媳妇和我们二房也有亲戚，我帮她讨个恩典，让她随梧哥儿一同去汴京吧。”盛老太太笑道。 　　康允儿闻言先是对盛老太太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又紧张的看向了大老太太，深怕她不答应。 　　大老太太呵呵一笑，说道：“你都开口了，按说我应该答应，不过这家我早就交给维哥儿媳妇了，还是要看她的意思。” 　　李氏闻言看向康允儿说道：“按道理，你该留在老家伺候公婆学学规矩，但是二婶婶都开口了，我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不过你去了汴京，不能仗著长辈不在，就觉得没人约束，肆意乱来，明白吗？” 　　其实李氏压根就没想留康允儿在宥阳。 　　虽说贺老太太给文氏看过了，说调养一些时日，下一胎肯定没问题。 　　但是毕竟文氏还在调养中尚未怀上，她若是把康允儿留在宥阳，还怎么开枝散叶。 　　盛老太太开口，到李氏答应，其实就是演的一场戏，吓吓康允儿罢了。 　　“母亲，儿媳明白。”康允儿连忙应道。 　　“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这时，长松脚步急促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他衣著有些狼狈，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不是在镇上查帐吗？”大老太太问道。 　　这些年，盛维已经慢慢的把生意交到了长松的手里。 　　现在年关将近，底下的各个生意都在盘点帐目。 　　今日一大早，长松便去宥阳镇上的店铺查帐目去了。 　　“我在店里查帐，听到外面十分乱，便打开窗户看了看，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流寇，正在大街上四处杀人劫掠，整个宥阳都乱成了一团。我见机不妙，从后门逃了出来，仗著熟悉地形，好不容易才逃回来。”长松说道。 　　“什么？”众人闻言脸色巨变，慌了神。 　　“宥阳镇上有不少官差衙役，贼寇敢袭击宥阳，定然有恃无恐。若是等他们洗劫了宥阳，定会来我盛家。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到附近山里躲一躲，等官差清剿了贼寇再出来。”盛维说道。 　　“不行！” 　　盛维话音落下，就响起了三道反对的声音。 　　分别出自大老太太、盛老太太和袁文绍。 　　“家中钱财尚且不提，宗祠祖坟可没法带走，若是被人破坏了，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大老太太说道。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现在外面局势不明，留在家中尚有高强大院抵挡，若是在外面遇到贼寇，这么多女眷，如何护的过来？” 　　“两位祖母说的没错，而且我和长梧有官职在身，若是听到有贼寇，便落荒而逃，定会留下污点，以后前途尽毁。”袁文绍说道。 　　“可是家里护院不过二十来人，对付一些地痞流氓没问题，如何能挡得住穷凶极恶的贼寇？” 　　盛维慌乱之下，第一时间想到了跑，但是经过两个老太太和袁文绍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跑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大伯父不用担心，我这次随行的还有二十个亲卫，这些都是军中老卒。盛家祖宅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守住一些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宥阳靠近金陵，四周城池得到消息，必然会派兵来援。那是自然就安全了。”袁文绍说道。 　　盛维闻言，也冷静了下来，说道：“二郎，我们都不懂这个，你带过兵，我让家中护卫都听你安排。” 　　此时也不是推脱的时候，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大伯父，你把家中所有女眷都集中在后院，没有确定安全之前，不准离开后院。我现在就带人去布防。” 　　“好。”盛维点了点头。 　　“大姐夫，我同你一起去。”长梧说道。 　　“走！”袁文绍点了点头。 　　“官人小心。” 　　华兰心里虽然担忧，但也识得大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袁文绍离开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当年西夏崽子都没能伤到我，一些流寇罢了，不会有事的，你记得看好雯姐儿。” 　　袁文绍说完，便带著长梧出去了。 　　“长梧，你去召集府里护卫，张安，你去把人都召集过来。”袁文绍吩咐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来到府门口，可能盛家太老爷在修建这个宅子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个问题，院墙修的十分高大。 　　等张安和长梧带人过来，袁文绍让张安安排布防，把长梧叫到了一边，说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宥阳十分熟悉，我需要你出去打探消息，弄清楚贼寇的动向和人数。” 　　“好，我这就去。”长梧说著就要走。 　　“等等。” 　　袁文绍冲正在忙碌的秦理喊道：“秦理，你带两人同他一起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秦理应了一声，叫了两个好手，跟著长梧打探消息去了。 　　袁文绍安排好防守，又让人去找了些丫鬟过来架锅烧油，油不够就烧水，同时派人去附近山里采石头。 　　另一边，长梧带著秦理他们往宥阳镇上而去，一路上遇到许多逃亡的百姓。 　　长梧拦住一些，想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些消息。 　　然而这些人只知道贼寇十分凶狠，人很多，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不过还是打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贼寇并没有弓箭。 　　得知这个消息，长梧也松了一口气。 　　盛家的护卫加上袁文绍的亲兵，也不过四十多人，盛家虽说院墙高大，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宅院，又不是城池。 　　贼寇若是有弓箭，防守起来就有些难了。 第168章 抠抠索索的（求订阅） 　　来到宥阳镇附近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逃亡的百姓了。 　　宥阳镇没有城墙，长梧对地形熟悉，带著秦理几人，瞧瞧的摸了进去。 　　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尸体，行进途中，还看到一些贼寇从一些大户人家搬运钱财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甚至还看到有贼寇在奸yin女子。 　　长梧听到那些女子的呼救，恨不得冲出去宰了那些畜牲。 　　秦理拉住了他，小声道：“我们就四个人，若是暴露了行踪，别说救人了，我们全都要搭进去。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贼寇有多少人，等官兵抵达，到时候再为她们报仇。” 　　长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那些贼寇觉得大局已定，都在忙著搜刮钱财，十分松懈。 　　长梧小心隐藏，把整个镇子探了一遍，并没有被发现。 　　袁文绍见他们回来，让人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怎么样？贼寇有多少人？有没有弓弩？”袁文绍问道。 　　“贼寇人数大概在三四百人左右，都是普通的刀剑，没有弓弩，不过他们杀了宥阳的官差，得到了十几张弓。”长梧说道。 　　“十几张弓威胁不大，虽然人多了一点，守到援兵到来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从哪冒出来这么多贼寇。”袁文绍有些疑惑。 　　“大姐夫，我听了那些贼寇的口音，不是我们这边的，应该是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长梧说道。 　　“若是流寇，他们劫掠了宥阳镇子，应该不会往盛家来了。”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长梧，还得辛苦你跑一趟，你骑马去金陵把这边的消息告诉金陵的守军，请他们派兵来围剿这些流寇。” 　　宥阳离县城只有十几里，但是县城兵马不多，贼寇几百人，县令未必敢派兵出城。 　　等消息传到金陵，金陵派兵过来，最快都要明天去了。 　　那时候贼寇肯定都跑了。 　　长梧快马去报信，若是金陵的守将重视，立马派兵来，最晚今天半夜就能抵达。 　　“好，我这就去。”长梧应道。 　　虽说夺回了灵州城，朝廷能够从西域获得马匹，但是军中十分缺马，从西域获得的马匹，只能供应军中，民间马匹依然稀缺。 　　盛家能够骑乘的马只有四匹，其余的都是驽马，只能拉拉车耕耕地。 　　袁文绍让秦理陪著长梧前去，一人双马。 　　一直到天黑了，贼寇也没过来，袁文绍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有把握守住，但是肯定会有死伤，现在天黑贼寇没来，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主君，后院那边派人送来了饭菜，让主君去后院用饭。”张安走过来说道。 　　“你让大家轮流吃饭，不要松懈，我过去一趟。”袁文绍叮嘱道。 　　“主君放心，我会看著的。”张安点头道。 　　对于张安他还是很放心的，张安算不上聪明，却十分忠心，对他吩咐的话，执行的很彻底。 　　袁文绍来到后院，看到众人神情有些紧张，笑道：“大家不用紧张，现在天已经黑了，贼寇没来，应该就不会来了。” 　　大老太太说道：“辛苦二郎了，快些坐下吃点东西。” 　　“嗯。” 　　袁文绍确实是饿了，等两个老太太动了筷子，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慢些吃，别急。”华兰给他舀了一碗汤，放在跟前。 　　袁文绍端起喝了几口，放下碗，说道：“虽然贼寇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的小心防备，我要快些吃了，去前面盯著。” 　　“大姐夫，伱是说贼寇还是有可能会来？”品兰惊讶道。 　　“好了，别打扰你大姐夫吃饭，人命关天，再小心都不为过。”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说的对，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小心点好。大家也别太过担心，该睡觉睡觉。”袁文绍笑道。 　　吃完饭，袁文绍便告辞回到了前院。 　　巡视了一番，见没有问题，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休息了起来。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小心戒备。” 　　袁文绍低喝一声，拿著火把顺著梯子爬上了院墙，往外看去。 　　外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 　　“来人报上名来，不然我就让人放箭了。”袁文绍喝道。 　　“大姐夫是我。” 　　“长梧？”袁文绍听到长梧的声音，愣了愣，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梧还没答话，人已经骑著马出现在院墙下。 　　“大姐夫，你看谁来了。”长梧笑道。 　　“顾廷烨？” 　　袁文绍看到长梧身侧有一个身穿盔甲，身材壮硕的男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顾廷烨。 　　“开门！” 　　袁文绍让人把大门打开，从梯子上下去。 　　“仲怀，你怎么在这？”袁文绍惊讶道。 　　“哈哈，我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顾廷烨笑道。 　　“大姐夫，我去金陵报信，半路上就碰到顾二哥带著兵马往宥阳这边赶来，就同他一起回来了。”长梧笑道。 　　“仲怀，你们应该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吧？”袁文绍疑惑道。 　　顾廷烨神情凝重道：“近日我所在的军营附近，经常有陌生人徘徊。我就觉著事情不简单，便来了一招关门打狗。昨晚上千贼寇偷袭军营，被我瓮中捉鳖，从活口的口中了解到，他们分成许多股，袭击军营，就是为了让金陵的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其余的贼寇则洗劫金陵附近的一些重镇。” 　　袁文绍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这还是贼寇吗，简直是在造反啊。” 　　袭击军营，还劫掠城镇，和公然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顾廷烨小声道：“这些贼寇都是大别山十八寨的，抓到的活口只说是上头吩咐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袁文绍问道。 　　顾廷烨刚想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戒备！”袁文绍脸色一变喝道。 　　“别紧张，应该是我的人来了。”顾廷烨说著，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带著一个身材壮硕的士卒走了进来。 　　袁文绍一看，原来是顾廷烨以前的随从石头。 　　“公子，兄弟们已经探查清楚了，宥阳镇的贼寇有三百多人，此时还在镇子上，并没有离开。”石头说道。 　　顾廷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带著兄弟们动手吧，告诉他们，杀完贼寇，我请他们喝酒。” 　　“好勒。”石头应了一声，便去了。 　　“你这个都虞侯不去？”袁文绍疑惑道。 　　“呵呵，三百多个贼寇罢了，我这次带了三百兵马，这点贼寇哪里需要我动手。”顾廷烨自信道。 　　袁文绍笑了笑也没说话，贼寇都是散兵游勇，肯定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走吧，跟我去前厅坐下聊聊。” 　　袁文绍领著顾廷烨来到前厅坐下，问道：“你觉著这些贼寇是何人指使的？” 　　“目前我也没有头绪，不过我猜测肯定是某个宗亲，劫掠应该是为了筹措钱财，招兵买马。”顾廷烨说道。 　　“如此做法，难道就不怕官家震怒吗？如此大的动静，应该不难查到吧。”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微微摇头，说道：“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袁文绍一愣。 　　顾廷烨说道：“官家跟跟百官斗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确定储君人选，现在却让邕王担任开封府尹，很显然已经有了决断。以官家的性子，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定然不会定下储君人选的。” 　　“你是说官家…” 　　袁文绍一脸惊骇，他知道官家是在兖王造反后没多久就死了，只以为是因为兖王造反，受了惊吓导致的。 　　现在看来，很可能在兖王造反之前，官家身体就不行了。 　　加上受到兖王造反刺激，才死的。 　　就算是普通人都想把家业传给自己的儿子，更别说坐拥天下的皇帝了。 　　“不谈这个了。”顾廷烨笑道：“我听长柏提过，盛家祖籍是宥阳的，这才选择带兵过来，没想到你竟然在这。” 　　“我是来参加长梧婚礼的。你不是找你那个外室去了吗，怎么从军了？而且还是个都虞。”袁文绍问道。 　　“那个毒妇太能藏了，根据你的消息，我查到她是从陆路离开汴京的，我一路追查，路过禹州的时候，救下了宗亲禹州团练使赵宗全。他在金陵这边有熟人，给我开了封介绍信。从禹州离开，我查到那个毒妇在许州上了船，便往金陵这边来了。一路追到金陵，却查不到丝毫消息，没有办法便拿著介绍信参军去了。”顾廷烨说道。 　　“蓉姐儿呢？”袁文绍问道。 　　我在军营不远的镇子上租了个院子，给她安置在了那。 　　“仲怀，你寻那女人是为了找回儿子，我也不好再劝。但是蓉姐儿是个姑娘，总不能一直跟著你颠沛流离吧。而且现在世道乱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在金陵也呆了快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她应该不在这边。这次贼寇清理完，我便把蓉姐儿送到汴京，交给常嬷嬷照顾，继续去寻那个毒妇。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衬一二，我担心我那个兄长和继母对她们不利。” 　　“放心，我会帮著照顾的，不过我觉得你那个兄长，应该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袁文绍说道。 　　“你说的对，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我那兄长虽然恨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我的命，他是不会对蓉姐儿下手。我那继母就不一定了。”顾廷烨神情复杂的说道。 　　“你真不打算回顾家了？”袁文绍问道。 　　“顾家肯定要回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找到昌哥儿，就去边境参军要么立下大功风风光光的回去，要么战死沙场。”顾廷烨神情坚定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破晓时分，石头满身是血的回来了。 　　“公子，叛军已经剿灭了。”石头行礼道。 　　顾廷烨闻言，起身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过几日我应该就会动身回汴京，你若是要回去，可以一起。”袁文绍笑道。 　　“好！” 　　顾廷烨点了点头，带著石头离开了。 　　袁文绍打了个哈欠，再次坐了下来。 　　现在天也快亮了，回房肯定会打扰华兰休息。 　　…… 　　天亮后，盛家人得知贼寇被剿灭了，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不断传来附近镇子的消息。 　　这次贼寇一共出动了数千人，虽然大部分被剿灭了，依旧有不少贼寇逃了出去。 　　不过这些和袁文绍他们已经没了关系。 　　他已经让张安去联系船只，准备回京了。 　　“主君，我联系了许多船，那些船都不愿意走。”张安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莫非是嫌钱少了？” 　　“我已经加钱了，还是被拒绝了。听说最近运河上出现一伙水匪，专劫过往船只，已经有不少船被劫了，一个活口都没留。那些船主都害怕了，不敢走水路了。”张安说道。 　　“既然水路走不了，那就走陆路吧，你去准备几辆马车，在车里多垫几床被褥。”袁文绍说道。 　　走水路虽然枯燥无聊，但是人还算舒服。 　　陆路就不同了，这时代路况不好，马车减震也一般，十分颠簸。 　　但是总不能留在这过年吧。 　　“是。”张安应了一声，就要去办。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领著顾廷烨走了进来。 　　“二郎！” 　　“仲怀，你事情处理完了？”袁文绍拉著顾廷烨坐下问道。 　　“呵呵，已经处理完了，准备和你一道回汴京。”顾廷烨笑道。 　　“行。”袁文绍点了点头，对张安吩咐道：“记得给仲怀也准备一辆马车。” 　　“马车？你准备走陆路？”顾廷烨惊讶道。 　　袁文绍苦笑，说道：“我也不想啊，但是现在没船愿意走。” 　　顾廷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那琉璃没少赚钱吧？怎么抠抠索索的，直接把船买下来不就好了。” 　　“船可以买，船夫呢？我那些护卫可没有会掌舵的。”袁文绍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了，船的事情我去办，明天有些赶，后天出发吧。”顾廷烨说道。 第169章 回京（求订阅） 　　顾廷烨展现了什么叫土豪，直接花钱买了两艘大船，重金请了船夫。 　　十一月，二十七日这天，在盛维亲自相送下，袁文绍一行人登船，踏上了归途。 　　顾廷烨站在甲班上看著两岸萧条的景色，有些出神。 　　“要下雪了，我让人温了点酒，进去喝一杯？”袁文绍笑道。 　　“这段时间在军营，已经快忘记了酒的味道了。”顾廷烨回过神来说道。 　　两人走进船舱，长梧已经坐在桌边等著了，见两人进来，提起火炉上的酒壶，给两人倒起了酒。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姐夫，顾二哥，快坐下喝一杯暖暖身子。”长梧招呼道。 　　“来，仲怀，我敬你一杯。”袁文绍端起酒杯笑道。 　　顾廷烨举起酒杯和袁文绍碰了碰，仰头喝了下去。 　　“你不打算找一个了？蓉姐儿大了，有很多事情，父亲也不方便教，还是母亲出面方便。”袁文绍说道。 　　“当初要不是你阻止我，余家大姑娘……” 　　顾廷烨本想说余家大姑娘已经进门了，以余家大姑娘的性子，不说待蓉姐儿视如己出，也不至于苛待。 　　然而他又想到了曼娘，有曼娘在，就算人选没变，最终还是成不了。 　　“余家大姑娘伱就别惦记了，余老太师被你一弄有些怕了，匆匆的把余大姑娘嫁给了一个老友的孙子，余老太师也回老家养老去了。”袁文绍说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对方好像是个瘸子，到底是我害了她。”顾廷烨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你也不用自责，听明兰说，余家大姑娘给她写信了，过的很好。”袁文绍说道。 　　“那就好。”顾廷烨有些释然。 　　“你和余家三姑娘可还有婚约在身呢，这次回汴京打算怎么办？”袁文绍笑道。 　　“你觉得余家还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吗？”顾廷烨自嘲道。 　　“未必，余家大娘子贪财，你又有钱。而且因为余家和顾家有婚约在，虽说你被赶出了顾家，但是对于余三姑娘说亲还是有些影响的，到现在亲事也没定下。”袁文绍说道。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顾廷烨说这些话。 　　“算了，当时我愿意娶她，是因为余家答应能让那毒妇进门。以余三姑娘的性子，娶回来肯定会苛待蓉姐儿的。”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到顾家的，以她的手段也斗不过我那继母。” 　　“你那继母的手段著实了的，在外名声还非常好，汴京人人称赞，许多人家妯娌婆媳闹矛盾，还请她出面调解，你想找个能和她斗的，怕是不容易。”袁文绍笑道。 　　说实话，若是小秦氏见事不可为，在顾廷烨回到顾家后，早早收手。 　　顾廷烨明知道小秦氏心肠歹毒，一直算计他，也对小秦氏没办法。 　　“确实很难，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人能和我那继母斗上一斗。”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问道：“哪家姑娘这么厉害？” 　　“盛家六姑娘。”顾廷烨说道。 　　“呵呵，仲怀说笑了，六妹妹那性子，哪里能斗的过你那继母。”袁文绍说道。 　　对于明兰，他心里十分复杂，明知道两人不可能，但是一想到她要嫁给别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次跟著来宥阳，未必没有不想让明兰和顾廷烨接触的想法。 　　他记得原剧中，就是这次回宥阳的时候，顾廷烨救了明兰，对明兰产生了好感。 　　没想到，两人没了这次接触，顾廷烨还是盯上了明兰。 　　或许原剧中顾廷烨想要娶明兰，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能和小秦氏斗的吧。 　　“你没我了解盛六姑娘，她看似柔柔弱弱的，其实心里最是通透，手段心计各方面都不差。”顾廷烨说道。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六妹妹一样。再说了，你们俩身份也不合适。”袁文绍说道。 　　“我不敢说很了解，但是也接触过不少次。之前在盛家读书的时候，庄学究让我们谈论立长立贤的问题，众人的观点都说服不了大家，结果六姑娘几句话就把大家说的哑口无言。从这就可以看出，六姑娘没有那么简单，心里是个有主意的。” 　　“至于身份不身份的，你也知道，我不在意这个。”顾廷烨说道。 　　“你想娶六妹妹，得过了祖母和我岳父那一关。不聊这个了，来喝酒。”袁文绍说道。 　　…… 　　十二月八日这天，船在汴京码头靠了岸。 　　一下船，就看到等在码头的长柏。 　　“祖母安好。”长柏行礼道。 　　“好好好，家里没出什么事吧？”老太太笑道。 　　“家里都好，母亲正在家中张罗席面，给祖母接风洗尘呢。”长柏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老太太说道。 　　“我扶祖母上车。” 　　长柏扶著老太太上车，回来向袁文绍华兰行了礼，和顾廷烨拥抱了一下。 　　“仲怀，一起去家里吃点？” 　　“不了，你们一家团聚，我去做什么。等你回头忙完，来找我，我请你喝酒。”顾廷烨笑道。 　　“好。”长柏点了点头。 　　“二郎，则城，我先走了。” 　　顾廷烨拱了拱手，带著石头和蓉姐儿走了。 　　雯姐儿有些不舍道：“蓉妹妹，你可要记得来学堂和我一起读书。” 　　回来的途中，两个小姑娘玩疯了，也成了好朋友。 　　雯姐儿还让蓉姐儿也去海家私塾读书，这样两人就能天天一起玩了。 　　“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去。” 　　蓉姐儿冲雯姐儿招了招手，扭过头说道：“爹爹，我能去海家私塾读书吗？” 　　“可以，那个盛叔父是海家女婿，等他来找我喝酒，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顾廷烨笑道。 　　袁文绍在盛家吃了个饭，就带著华兰和雯姐儿回家了。 　　到家后，袁文绍跟华兰说了一声，让人把宁志广喊到书房来。 　　他到书房没多久，宁志光就过来了。 　　“见过伯爷。”宁志广行礼道。 　　“坐吧。” 　　袁文绍招呼宁志广坐下，等侍女送上茶水，便把人打发了下去。 　　“宁先生，给我说说目前的局势。”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拱了拱手说道：“伯爷，您离开没几日，官家就下旨让邕王担任开封府尹。这也代表官家已经决定了储君的人选，许多中立摇摆的官员纷纷向邕王示好，一时间邕王府登门拜访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兖王那边有什么反应？”袁文绍问道。 　　宁志广说道：“兖王没有丝毫反应，官家的圣旨下达后，兖王就称病不出，许多投靠兖王的官员，都转头投靠了邕王。不过据暗卫暗中查探到的消息来看，兖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毫无作为。” 　　“怎么说？” 　　宁志广小声道：“暗卫探查到，那些转投邕王的人中，一些暗地里还和兖王有书信往来，做的十分隐蔽。” 　　“兖王倒是好手段，知道他大势已去，必然有许多人弃他而去，干脆趁机安插一些他的人过去。不过这样的意义好像不大吧？邕王再傻，也不会相信这些两面三刀的人吧？”袁文绍说道。 　　“确实，但是早先投靠邕王的吏部侍郎杨丙章却向邕王提议，应该千金买马骨，从那些背叛兖王的人中提拔一些人，这样才能彻底瓦解兖王的势力。邕王听了赞同了此事，把这件事交给杨丙章去办。然而杨丙章挑选的提拔人选，都是明里投靠邕王，暗地里和兖王有书信来往的人。”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惊讶道：“你是说杨丙章是兖王的人？” 　　杨丙章可是很早就站队支持邕王的人之一。 　　若是兖王埋下的钉子，兖王的手段就有点太高明了。 　　要知道，最开始邕王和兖王中，兖王的呼声最高。 　　吏部侍郎可是除了几个相公和尚书外，最高的几个官职之一了。 　　那时候，一个吏部侍郎的投靠，对于兖王的帮助无疑非常大。 　　在自己占优的情况下，把一个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安插到对手身边做暗子，没有极大的魄力，根本做不出来。 　　不过兖王敢发动兵变，魄力自然不小，若不是运气不好，还真成功了。 　　“这个目前暂时不能确定，暗卫没有调查到丝毫杨丙章和兖王有过接触的痕迹。不过杨丙章所在的杨家，是北方豪族之一。”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沉吟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只能说兖王对杨丙章这个棋子十分在意，做的隐蔽罢了。” 　　能被兖王安插到邕王那边的肯定是他十分信任的心腹，这种人肯定不多。 　　然而杨丙章选出的提拔人选，都是这些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邕王提拔人，官家那边没有反对吗？”袁文绍问道。 　　“官家全都同意了，我觉著官家龙体应该是不行了，所以对于邕王提拔的人，都答应了下来，就是为了给邕王树立威信。”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看来兖王还没有放弃，以目前的情况，兖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们人手有限，别盯著邕王和兖王了，只需盯著汴京城内兵马有没有异常就可以了。” 　　“是。” 　　这段时间局势的发展，证明袁文绍之前的预测十分准确，因此他没有提出丝毫质疑。 　　…… 　　“官人，马上过年了，母亲约我明日一起去三清观上香祈福，你要不要一块去？”华兰问道。 　　“我就不去了，这马上过年了，该走动的要走动，我明日准备去忠勤伯爵府那边同父亲合计合计。”袁文绍说道。 　　“那你到时候和公公婆婆说一声，别忘了把从宥阳带回来的礼物带上。另外明天上香祈福，要在道观吃顿斋饭，中午就不回来了，官人就在公公婆婆那边用膳吧。”华兰叮嘱道。 　　“嗯，我记下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吃了饭，雯姐儿乘坐马车去海家读书，袁文绍和华兰也都离开了家。 　　华兰来到盛家，汇合了祖母和母亲王氏，还有三兰和海氏，一群女眷，乘坐四辆马车，前往了三清观。 　　在道观外，下了马车，刚想进去，就碰到了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 　　“老太太，王大娘子，真是有缘，在这都能碰上。”吴大娘子笑著走了过来，对盛老太太行礼道：“前些日子去盛家送帖子，本想请几个姑娘去参加马球会，才知道老太太回老家参加婚宴去了，老太太这向可好？” 　　老太太领头回了一礼，笑道：“还好，还好。” 　　王大娘子笑道：“这么冷的天吴大娘子还来上香，这真人也能被你的诚心打动了呀，吴大娘子所求，必定能应验。” 　　“哎呀，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小六的婚事。他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有了著落，就剩他高不成低不就的。我也没办法，只能来真人面前多祈祷几回，保佑能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才好啊。” 　　吴大娘子说著，看了盛老太太身侧的明兰一眼。 　　“呵呵，吴大娘子怕是挑花了眼才是，我可是听说汴京有不少人家的姑娘都想嫁入梁家呢。”华兰笑道。 　　“就是啊，我瞧著你家六郎长的风流倜傥，说门亲事，还不容易。”王大娘子笑道。 　　“这婚姻啊，都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没来，也没办法。要我说啊，这儿女都是债。” 　　说到这里，吴大娘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能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郡主娘娘斗气都斗了好几个月了。近来郡主娘娘的脸上，连点笑影都没有，可是吓人呐。听说现在小公爷都还在闹呢，饭都不吃。” 　　“哎呦，郡主就小公爷这么一根独苗，宝贝的紧。小公爷到底为什么不如意，和郡主闹了起来啊？”王大娘子惊讶道。 　　她虽然在汴京，可也没听到这个消息。 　　明兰闻言扶著老太太的手都绷紧了，老太太感受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这个我哪知道啊。不过我可是听说郡主这次可是发了大火，活活的打死了小公爷房里一个伺候的女使，说她狐媚小公爷。”吴大娘子说道。 第170章 我愿意（求订阅） 　　“我也听说齐国公府打死了一个女使，不是说是因为那个女使偷窃府中财物吗？”王大娘子惊讶道。 　　“这种事哪能往外说啊，开封府那边也不好交代。这花一般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唉，真是罪过，罪过啊。”吴大娘子叹气道。 　　下人就算签了卖身契，成了奴籍，也不是说打死就打死的，若没有正当理由，官府也是要过问的。 　　这种事情对齐家名声也不好，对外宣称是偷盗了家中财物。 　　按照律法，偷盗主人财物，主人打死奴仆，只需罚点钱就可以了。 　　“哎呦，这听著怪吓人的。” 　　盛老太太开口道：“大娘子陪著伯爵娘子说说话吧，我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就先失陪了。” 　　“呵呵，你看看我也真是的，一看到老太太和六丫头，高兴什么都忘了，还拉著你们在这说了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上香了，过几日再去府里拜访。”吴大娘子笑道。 　　“那我回去就让人打扫屋子，以待贵客了。”王大娘子笑道。 　　“好好好，老太太慢走啊。” 　　吴大娘子目送著老太太一行人进了道观，喃喃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伱若是一个聪明人，就该知道那齐国公府是个刀火山，还是我永昌伯爵府的门呐更好进一些。” 　　…… 　　老太太一行人进入道观，来到正殿上了香，明兰行礼道：“祖母，大娘子，我想去给我小娘添柱香。”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明丫头，一会添香油钱的时候，我给你小娘也多添些。”王大娘子笑道。 　　“谢大娘子。”明兰行了一礼，带著小桃和丹橘走了。 　　“母亲，咱们去别处逛逛吧。”王大娘子笑道。 　　“不了，我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疲了，我让房妈妈去要了间厢房，去歇会，你们去吧。”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陪你吧。”华兰说道。 　　“不用了，前几日回来，你都没和你们母亲说上几句话，今日就陪你母亲逛逛说说话。”老太太摆手道。 　　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她们分开，来到厢房，进门就对房妈妈说：“一会明丫头给她小娘上完香，就把她叫过来。” 　　“是。”房妈妈应道。 　　明兰带著小桃和丹橘从正殿出来，往供奉牌位的偏殿而去。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明兰停了下来，看向丹橘问道：“齐国公府打死女使是怎么回事？” 　　丹橘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是个新买来的女使，叫昙云，在小公爷房里伺候的。前些日子被平宁郡主给打死了，说是偷了府里财物。” 　　明兰见丹橘的神色，说道：“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前些日子收到姑娘要回来的消息，奴婢出门采买的时候，不为找到了奴婢，从不为那里听说，那个女使长的很像姑娘。选人的时候小公爷一眼就看上了，要了过去，小公爷不肯吃饭，只有这个女使去劝，才有用。后来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郡主，被郡主给打死了。”丹橘说道。 　　明兰听完愣在那里许久。 　　“姑娘，这说明小公爷还是惦记姑娘的。”小桃说道。 　　明兰回过神来，说道：“这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走吧，去给小娘上香。” 　　“是。” 　　明兰给母亲上了柱香，跪在蒲团上，陪了母亲许久，才起身带著小桃和丹橘离开。 　　“房妈妈，你怎么在这？” 　　明兰刚一出来，就看到等在偏殿门口的房妈妈，有些惊讶道。 　　“老太太让六姑娘过去一趟。”房妈妈行礼道。 　　“劳烦房妈妈带路了。”明兰说道。 　　“六姑娘这边请。” 　　房妈妈在前面引路，带著明兰来到老太太所在的厢房。 　　“祖母。”明兰行礼道。 　　老太太招了招手，让明兰在她身边坐下，让房妈妈她们出去，才开口道：“刚刚吴大娘子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后面我仔细想了想，她说那番话，应该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明兰一愣，说道：“祖母，吴大娘子就是闲聊几句，也没说什么啊。”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那吴大娘子不是个乱嚼舌根子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齐国公府的闲话。她应该是知道了你和小公爷的事了。” 　　明兰有些慌乱道：“不可能啊，这件事就我和祖母，还有小桃知道，吴大娘子怎么会知道？”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齐家和盛家非亲非故，长柏成婚之日，平宁郡主却带著小公爷登门，那日过后，小公爷又一直和平宁郡主闹矛盾，吴大娘子很是精明，猜出一些来，不难。”老太太说道。 　　“那她之前说那些话是什么用意？”明兰疑惑道。 　　“她是想告诉你，齐家是个刀山火海，让你死心。”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沉吟了一会说道：“说起来，伯爵府嫡子算是高嫁了，你是怎么想的？” 　　明兰闻言低著头，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那小公爷纵然千好万好，那齐国公府是万万进不得。” 　　“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是觉著你嫁过去，即便平宁郡主刁难，有小公爷护著，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但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小公爷连一个女使都保不住，你若嫁过去，安能护住你啊？” 　　“明儿，你是个聪明的，须知有些事，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呀。”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说了许久，见明兰还是低著头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这些年的教导都算是白废了。你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怕了。既如此，我还白白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祖母，孙女没有忘记，孙女知道我不该去想，也不能想。只是…” 　　明兰在宥阳的时候，就决定忘记齐衡了。 　　可是当知道齐衡竟然选了一个和她长相有些相似的女使，和母亲斗气不吃饭，那个女使去劝就愿意吃饭。 　　她的心再次动摇了。 　　“明儿，你真的铁了心，不后悔吗？”老太太说道。 　　“祖母，孙女本来也没有过妄想，也没有幻想过未来的官人能对我有多好，只想著能对我相敬如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如今小公爷愿意为我一博，他那么一个锦玉堆起来的人，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过一丝的苦，如今却为了我和郡主抗衡，还闹到不饮不食的地步，若是这个时候我退了，怕了。我又怎么对的起他对我的情谊。” 　　明兰拉著祖母的手，说道：“祖母，我知道齐家是龙潭虎穴，郡主性格刚烈，国公位高权重，我人微言轻，嫁过去之后，免不了要受很多刁难。但是小公爷这么待我，我愿意豁出去的，我愿意的祖母。” 　　明兰说完，起身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说道：“祖母，您原谅孙女的不孝，您责罚我吧。” 　　老太太拉起明兰，说道：“那你以后可有无数苦头要吃，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这些都要你自己去面对。” 　　“嗯。”明兰点了点头。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也由你去走，我也不多说了。接下来就看小公爷能不能让平宁郡主回心转意了。” 　　…… 　　“云绮等过了年，我的一个妹妹就要来这里读书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海家私塾，下课后教席离开后，雯姐儿拉著自己在学堂认识好朋友，跟她说著这段时间去宥阳的经过。 　　突然她想起蓉姐儿明年就要来学堂读书，高兴的说道。 　　那个叫云绮的小姑娘，闻言有些怯怯的说道：“那她到时候会不会不喜欢我，不和我玩？” 　　云绮全名叫陆云绮，是东昌伯爵府的嫡出二小姐，因为小时候受过惊吓，性格有些自闭。 　　平常学堂里的同学都没人跟她玩，反倒是雯姐儿对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十分感兴趣，每天下课便凑到她身旁和她说话。 　　一开始陆云绮都是低著头不搭理她，后来被雯姐儿打动了，慢慢的接受雯姐儿这个朋友。 　　“不会的，蓉妹妹性格很好的。”雯姐儿笑道。 　　两人聊的认真，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扮著鬼脸。 　　“啊！” 　　雯姐儿胆子大还没什么，陆云绮胆子小，被吓的脸色发白，发出了惊叫，躲在雯姐儿身后，瑟瑟发抖。 　　“裴红玉你干什么？”雯姐儿见自己朋友被吓成这样，气呼呼的瞪著扮鬼脸的小姑娘。 　　“这么不经吓，真没劲。” 　　裴红玉本来是要吓雯姐儿的，见雯姐儿没被吓到，撇了撇嘴，转身就想走。 　　“站住，你吓到云绮了，给她道歉才能走。”雯姐儿喝道。 　　裴红玉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躲在雯姐儿身后的陆云绮。 　　陆云绮吓的缩著头躲在雯姐儿身后，不敢露头。 　　“让我跟一个小哑巴道歉？不可能。”裴红玉说道。 　　雯姐儿恼怒道：“云绮才不是哑巴。” 　　“不是哑巴？不会说话不是哑巴是什么？你们说对不对？” 　　裴红玉朝那些围观过来的小姑娘说道。 　　“对，她不说话就是哑巴。” 　　有几个和裴红玉关系好的，走到裴红玉身旁，附和道。 　　“云绮会说话，只是不爱说话而已。”雯姐儿大声道。 　　“那还不是一样，我要去玩了，没时间跟你废话。”裴红玉说著就要和几个小伙伴离开。 　　“你不准走！” 　　雯姐儿上前抓著裴红玉的衣服，没想到因为用力太大，裴红玉没有防备，竟然摔倒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雯姐儿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道歉。 　　裴红玉摔倒后有些懵，听到雯姐儿道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说著，爬起来就要去打雯姐儿。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还给你道歉了。” 　　雯姐儿灵活的躲了过去，解释道。 　　裴红玉哪里肯罢休，不依不饶的要打雯姐儿。 　　雯姐儿躲闪中，还是被裴红玉一巴掌打到了胳膊上。 　　现在天气冷，穿的也厚，并不疼。 　　不过雯姐儿被裴红玉弄的有些恼火，直接一巴掌反击了回去。 　　本来就是裴红玉不对，吓唬她们在先，现在竟然还打她。 　　裴红玉丝毫没有防备雯姐儿会还手，加上她有点胖，穿的有多，没有雯姐儿那么灵活，直接被雯姐儿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了脸上。 　　裴红玉先是愣了愣，感觉道脸上的疼痛，眼睛一红，大哭了起来。 　　那些看热闹的姑娘，一看事情不对，有人已经跑出去，找周氏了。 　　雯姐儿只是恼怒中下意识的反击，也没想到裴红玉竟然没躲，也有些懵。 　　听到裴红玉的哭声，她也慌了神，心里委屈，也跟著哭了起来。 　　周氏得到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就看到雯姐儿和裴红玉两人都在那哭，一个比一个大声，好像要比谁的哭声更大一样。 　　“好了，都会自己座位坐好，裴红玉和袁思雯跟我来。”周氏说道。 　　周氏把两人带到办公房，安慰了一会，等两人止住哭声，开始询问起缘由。 　　两人倒是不敢撒谎，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氏听完，大致知道事情的经过了，板著脸说道：“裴红玉，你吓人在先，还侮辱别人，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教席，我知道错了。”裴红玉红著眼低著头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会回去，去给陆云绮道个歉，知道吗？”周氏说道。 　　“知道了。”裴红玉说道。 　　周氏又看向雯姐儿，说道：“裴红玉虽然有错在先，你也不该动手打人。你们都是世家小姐，有矛盾好好硕，岂能和乡野村姑一样动手？” 　　“教席，我让她给云绮道歉，她不仅不道歉还嘲笑云绮是小哑巴。我见她要走，就想拉住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摔倒。我都道歉了，她却要动手打我，我这才还手的。”雯姐儿委屈道。 　　“下次碰到这样的事，你可以来告诉我，我自会处罚她的。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的。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错，回去每人抄两篇女则，明天来学堂的时候给我。谁若是没抄完，就不用来了。”周氏说道。 第171章 又是一年中元节（求订阅） 　　雯姐儿被罚，满心委屈，傍晚散学回来，一见到袁文绍，就委屈的抱著踏哭了起来。 　　“乖女儿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袁文绍连忙抱起女儿安慰了起来。 　　“雯姐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华兰也著急道。 　　见女儿泪眼婆娑，一个劲的哭，也不说话，袁文绍可是心疼坏了，脸色难看的看向夏荷，问道：“怎么回事？” 　　夏荷吓的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回主君，今日姑娘在学堂和祈乡伯爵府的小姐发生了冲突，还动了手。” 　　丫鬟只能在偏屋等候，夏荷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些。 　　回来的途中她向雯姐儿询问，雯姐儿也不说。 　　“什么？”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在雯姐儿身上检查了起来。 　　“雯姐儿，是不是伤到哪了？” 　　“我来看看。” 　　华兰也有些著急，接过女儿检查了起来。 　　雯姐儿也哭累了，抽噎道：“爹爹，娘，女儿没事。” 　　“雯姐儿，你跟爹说，到底怎么回事？”袁文绍连忙问道。 　　“今天在学堂…” 　　雯姐儿抽噎著把事情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恼怒道：“定是那祈乡伯因为上次的事，怀恨在心，现在见邕王成储君已成定局，想要报复。雯姐儿别哭，爹，这就去给伱报仇去。” 　　“官人。” 　　华兰连忙拉住他，说道：“祈乡伯就算要报复，也不会指使一个几岁的姑娘这么做。你官人因为这点事到人家家去闹事，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雯姐儿在学堂读书两个多月了，之前祈乡伯那孙女都没和雯姐儿发生矛盾，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袁文绍心里认定肯定是祈乡伯授意的，之前他当街杀马，虽然被官家罚了，但是祈乡伯也因此事丢尽了脸面。 　　之前被他吓破了胆，不敢报复，现在见邕王成为储君已成定局，恢复了胆气，便让他孙女故意找自己女儿麻烦。 　　“官人，现在你也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孩子发生点冲突罢了。你若是打上门去，以后雯姐儿那些学堂的同学，谁还敢跟雯姐儿一块玩啊？”华兰说道。 　　“这…” 　　华兰见袁文绍有些犹豫了，继续劝道：“而且邕王马上要成为储君了，官人若是和祈乡伯闹的太僵，便把邕王得罪死了，这以后邕王当了官家，该如何是好啊？” 　　这一点才是华兰最担心的，她并不知道袁文绍具体的打算，但是现在汴京大多数人都觉得邕王会是以后的皇帝。袁文绍之前拒绝了邕王拉拢，已经惹得邕王不快了。 　　若是现在再和邕王的人发生冲突，等邕王登基了，就麻烦大了。 　　袁文绍一怔，他倒是不怕邕王以后报复，不过他现在确实应该低调隐忍一点，不然把邕王和兖王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麻烦不小。 　　“主君，不好了，那祈乡伯带著人要闯府，门房都快拦不住了。”一个小厮匆匆走了进来禀报导。 　　袁文绍被华兰劝住，有心想要先息事宁人，然而祈乡伯反倒是不愿意罢休。 　　“好啊，我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倒是找上门来了。娘子，你先带雯姐儿回房，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袁文绍冷声道。 　　“官人，千万不能冲动啊。”华兰担忧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袁文绍说完，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等他来到大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厮正拼命的抵住大门，外面有人把门撞的砰砰作响。 　　“闪开！”袁文绍喝道。 　　小斯闻言，趁著外面没撞的时候，闪到了两边。 　　“砰！” 　　外面的人没有防备，撞开门摔了进来。 　　“主君。” 　　就在这时，张安带著护卫赶了过来。 　　“来的正好，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袁文绍冷声道。 　　“是！” 　　张安应了一声，喝道：“都抓起来。” 　　摔进来的几个人都是祈乡伯的护卫，也有些武艺在身，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张安带人冲了过来，本能的就要反抗。 　　“若是有人反抗，直接杀了。”袁文绍冷冷道。 　　“是！” 　　张安等人齐喝一声，纷纷抽出了武器。 　　祈乡伯的那些护卫都是赤手空拳，见对方都动了武器，哪里还敢反抗。 　　“袁文绍，你要做什么？” 　　祈乡伯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冲袁文绍大喝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祈乡伯，光天化日之下，你带人强闯官家亲封的伯爵府，你是想造反吗？”袁文绍大喝道。 　　祈乡伯脸色一变，喝道：“你放屁，你女儿打了我孙女，我是上门来讨说法的。” 　　“讨说法就能直接破门？你抬头看看，我家大门两边和门头上的牌匾都是官家御笔亲题的，你一个伯爵就敢让人撞门，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官家？或者说，你觉得攀上高枝了，已经不把官家放在眼里了？”袁文绍冷笑道。 　　“你…你…你血口喷人。”祈乡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呵呵。”袁文绍冷笑一声，上前两步。 　　“你要做什么？” 　　祈乡伯见袁文绍靠近，脑子里又想起那日袁文绍当街杀马的场景，害怕的连连后退。 　　“就这点胆量。”袁文绍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道：“祈乡伯有的时候还是不要的意的太早为好。没人告诉你，你的名字不适合赌。” 　　祈乡伯一愣，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你叫裴光，一不小心就裴光了。” 　　袁文绍说完，对张安说道：“把这些人都送去开封府去。” 　　“是。”张安应了一声，说道：“都带走。” 　　“你…你…” 　　裴光看著自己的人都被押走了，气的指著袁文绍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什么我，赶紧滚，不然我让人把你也抓了，一路游街送到开封府衙门去。”袁文绍冷声道。 　　“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裴光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主君，这些人还送去开封府衙门吗？”张安询问道。 　　“送，就说他们强闯勋爵府邸。”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看著张安把人带走，袁文绍转身回了后院。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连忙问道：“官人，事情怎么样了？” 　　“别担心，已经解决了，雯姐儿呢？”袁文绍问道。 　　“哭累了，已经睡著了。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祈乡伯指使的？”华兰问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应该不太像。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给了我一个提醒，现在是多事之秋，雯姐儿不方便再去读书了。先让她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嗯，如今年关将近，学堂也快停课了，等明年再说吧。”华兰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一段时间，袁文绍每天就跟著父亲一起走亲访友，或者接待一些上门拜访送礼的。 　　往年这个时候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今年倒是清闲了下来。 　　许多人都知道他得罪了邕王，现在邕王基本已经确定是储君了，不少人害怕被他牵连，对他敬而远之，他和父亲两人登门，都避而不见。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父子二人一商量，干脆也不去受人白眼了，只拜访了一些亲戚，就在家等待过年了。 　　过年的时候，袁文绍一家在忠勤伯爵府过了年，初二到盛家拜了年，才回到忠勇伯爵府，每天闭门不出。 　　直到正月十五这天晚上，一家人才盛装出行，准备去看花灯。 　　“这人也太多了。”华兰出门，看著门口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忍不住感叹道。 　　“哪年不是如此，走吧，我在樊楼定了位置，距离也近，咱们走过去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我是在担心母亲她们，这般挤，母亲她们不知道能不能进到内城来和我们汇合。”华兰担忧道。 　　“无妨，等张安他们护我们上了樊楼，让他们去接一下。”袁文绍抱著雯姐儿说道。 　　张安领著护卫开路，挤开拥挤的人群，护著袁文绍一家人进了樊楼。 　　“张安，你领著人去接一下我岳母他们。”袁文绍吩咐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领著人去了。 　　袁文绍三人和随行的丫鬟则是在小厮的引领下，上了四楼。 　　“听说今年的鳌山比往年的还要大，可惜不能到跟前看看。”华兰可惜道。 　　引路的小厮笑道：“一大早鳌山那边就围满了人，像大娘子这样的贵人，自然不好去跟那些平民百姓去挤。不过站在樊楼四楼，能够把大半个汴京城收入眼里，也十分壮观。” 　　鳌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用各种花灯堆迭成山，外表很像大鳌，晚上点燃后十分震撼，也被称为鳌山。 　　不过每年上元节之日，一大早鳌山附近就会围满了人，去晚了根本挤不进去。 　　“上元节在樊楼观景确实壮观，不过每年都看也有些腻了。”华兰闻言摇了摇头。 　　“娘子要是想看，回头我让人做一个更大的。”袁文绍笑道。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雯姐儿一脸惊喜道。 　　华兰瞪了袁文绍一眼，没好气道：“乱说什么呢，制作一个那么大的鳌山，得花多少钱？雯姐儿，你爹是说著玩的，可别当真了。” 　　“哦。”雯姐儿闻言一脸失落。 　　“谁说我是说著玩的，等明年上元节咱们就做一个。”袁文绍说道。 　　反正他有钱，一个鳌山而已，撑死了几万两银子就能造出来。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每年的鳌山都是宫里下令制造的，官家和皇后都会在宣武门上观看祈福，你弄个更大的，岂不是和官家抢风头？” 　　“那就造个小一点的，咱们在家里自己欣赏。”袁文绍说道。 　　华兰 　　…… 　　盛家 　　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不愿意去，盛纮则是留在家里陪著母亲，当个孝子。 　　其他人则都随著王大娘子一同出门看花灯去了。 　　马车进了内城，根本没有办法前行，众人只能下车步行。 　　好在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这次出门带了不少家丁护卫。 　　“好热闹。”如兰高兴的四处张望，看到一处围了不少人的摊位，说道：“娘，我去那边看看。” 　　“别乱跑，你大姐和大姐夫还在樊楼等著我们呢。你之前不还惦记看鳌山吗。”王大娘子说道。 　　“没事，时间还早呢，我先逛逛，一会就过去。”如兰说道。 　　“母亲，咱们这么多人，一同走，也不方便，五妹妹要去，就让她去吧。有丫鬟和家丁护卫跟著，不会有事的。”长柏说道。 　　王大娘子想了想，点头道：“今日热闹，你们要去逛就去逛逛吧。不过别忘了子时前赶到樊楼，不让错过了鳌山，只能等明年了。” 　　“知道了母亲。”如兰应了一声，带著丫鬟就去看热闹去了。 　　“这丫头，怎么跟长不大似的。”王大娘子摇了摇头，连忙让两个家丁跟著。 　　明兰行了一礼，说道：“大娘子，我也去逛逛。” 　　“去吧。”王大娘子笑著点了点头，冲长柏说道：“安排两个得力的家丁跟著明丫头，别被人冲撞了。” 　　“多谢大娘子。” 　　明兰谢过后，带著小桃和两个护卫离开了。 　　走了一段，明兰小声道：“这么多人，到哪去找？” 　　“姑娘，不为说了，他会有办法的。”小桃说道。 　　“那就四处逛逛吧。” 　　明兰有些无奈，只能带著小桃漫无目的的随著人群，四处闲逛。 　　突然几个带著傀儡面具的女子拦在明兰前面，表演了起来。 　　明兰没有心思看，让小桃赏了点钱，绕了过去。 　　刚走没几步，一个带著傀儡面具的男子拦住了明兰。 　　“嫌少？”明兰退后了几步问道。 　　戴面具的男子行礼道：“祝姑娘姻缘美满，多福多寿。” 　　说完把钱塞到了小桃手里，转身便往前走。 　　明兰和小桃对视一眼，说道：“前面的花灯不错，咱们去看看。” 　　两人跟在那个面具男子身后，走了一段后，见那个面具男子进了一个巷子。 　　来到巷口，明兰看向小桃。 　　小桃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家丁说道：“六姑娘发髻松了，我进去给姑娘梳头，你们在这里等著。” 　　“是。”两个家丁应道。 　　打错了，应该是上元节，改标题得联系编辑，太麻烦了，就怎么滴吧。 第172章 又是一年中元节（求订阅） 　　雯姐儿被罚，满心委屈，傍晚散学回来，一见到袁文绍，就委屈的抱著踏哭了起来。 　　“乖女儿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袁文绍连忙抱起女儿安慰了起来。 　　“雯姐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华兰也著急道。 　　见女儿泪眼婆娑，一个劲的哭，也不说话，袁文绍可是心疼坏了，脸色难看的看向夏荷，问道：“怎么回事？” 　　夏荷吓的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回主君，今日姑娘在学堂和祈乡伯爵府的小姐发生了冲突，还动了手。” 　　丫鬟只能在偏屋等候，夏荷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些。 　　回来的途中她向雯姐儿询问，雯姐儿也不说。 　　“什么？”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在雯姐儿身上检查了起来。 　　“雯姐儿，是不是伤到哪了？” 　　“我来看看。” 　　华兰也有些著急，接过女儿检查了起来。 　　雯姐儿也哭累了，抽噎道：“爹爹，娘，女儿没事。” 　　“雯姐儿，你跟爹说，到底怎么回事？”袁文绍连忙问道。 　　“今天在学堂…” 　　雯姐儿抽噎著把事情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恼怒道：“定是那祈乡伯因为上次的事，怀恨在心，现在见邕王成储君已成定局，想要报复。雯姐儿别哭，爹，这就去给伱报仇去。” 　　“官人。” 　　华兰连忙拉住他，说道：“祈乡伯就算要报复，也不会指使一个几岁的姑娘这么做。你官人因为这点事到人家家去闹事，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雯姐儿在学堂读书两个多月了，之前祈乡伯那孙女都没和雯姐儿发生矛盾，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袁文绍心里认定肯定是祈乡伯授意的，之前他当街杀马，虽然被官家罚了，但是祈乡伯也因此事丢尽了脸面。 　　之前被他吓破了胆，不敢报复，现在见邕王成为储君已成定局，恢复了胆气，便让他孙女故意找自己女儿麻烦。 　　“官人，现在你也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孩子发生点冲突罢了。你若是打上门去，以后雯姐儿那些学堂的同学，谁还敢跟雯姐儿一块玩啊？”华兰说道。 　　“这…” 　　华兰见袁文绍有些犹豫了，继续劝道：“而且邕王马上要成为储君了，官人若是和祈乡伯闹的太僵，便把邕王得罪死了，这以后邕王当了官家，该如何是好啊？” 　　这一点才是华兰最担心的，她并不知道袁文绍具体的打算，但是现在汴京大多数人都觉得邕王会是以后的皇帝。袁文绍之前拒绝了邕王拉拢，已经惹得邕王不快了。 　　若是现在再和邕王的人发生冲突，等邕王登基了，就麻烦大了。 　　袁文绍一怔，他倒是不怕邕王以后报复，不过他现在确实应该低调隐忍一点，不然把邕王和兖王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麻烦不小。 　　“主君，不好了，那祈乡伯带著人要闯府，门房都快拦不住了。”一个小厮匆匆走了进来禀报导。 　　袁文绍被华兰劝住，有心想要先息事宁人，然而祈乡伯反倒是不愿意罢休。 　　“好啊，我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倒是找上门来了。娘子，你先带雯姐儿回房，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袁文绍冷声道。 　　“官人，千万不能冲动啊。”华兰担忧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袁文绍说完，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等他来到大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厮正拼命的抵住大门，外面有人把门撞的砰砰作响。 　　“闪开！”袁文绍喝道。 　　小斯闻言，趁著外面没撞的时候，闪到了两边。 　　“砰！” 　　外面的人没有防备，撞开门摔了进来。 　　“主君。” 　　就在这时，张安带著护卫赶了过来。 　　“来的正好，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袁文绍冷声道。 　　“是！” 　　张安应了一声，喝道：“都抓起来。” 　　摔进来的几个人都是祈乡伯的护卫，也有些武艺在身，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张安带人冲了过来，本能的就要反抗。 　　“若是有人反抗，直接杀了。”袁文绍冷冷道。 　　“是！” 　　张安等人齐喝一声，纷纷抽出了武器。 　　祈乡伯的那些护卫都是赤手空拳，见对方都动了武器，哪里还敢反抗。 　　“袁文绍，你要做什么？” 　　祈乡伯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冲袁文绍大喝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祈乡伯，光天化日之下，你带人强闯官家亲封的伯爵府，你是想造反吗？”袁文绍大喝道。 　　祈乡伯脸色一变，喝道：“你放屁，你女儿打了我孙女，我是上门来讨说法的。” 　　“讨说法就能直接破门？你抬头看看，我家大门两边和门头上的牌匾都是官家御笔亲题的，你一个伯爵就敢让人撞门，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官家？或者说，你觉得攀上高枝了，已经不把官家放在眼里了？”袁文绍冷笑道。 　　“你…你…你血口喷人。”祈乡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呵呵。”袁文绍冷笑一声，上前两步。 　　“你要做什么？” 　　祈乡伯见袁文绍靠近，脑子里又想起那日袁文绍当街杀马的场景，害怕的连连后退。 　　“就这点胆量。”袁文绍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道：“祈乡伯有的时候还是不要的意的太早为好。没人告诉你，你的名字不适合赌。” 　　祈乡伯一愣，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你叫裴光，一不小心就裴光了。” 　　袁文绍说完，对张安说道：“把这些人都送去开封府去。” 　　“是。”张安应了一声，说道：“都带走。” 　　“你…你…” 　　裴光看著自己的人都被押走了，气的指著袁文绍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什么我，赶紧滚，不然我让人把你也抓了，一路游街送到开封府衙门去。”袁文绍冷声道。 　　“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裴光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主君，这些人还送去开封府衙门吗？”张安询问道。 　　“送，就说他们强闯勋爵府邸。”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看著张安把人带走，袁文绍转身回了后院。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连忙问道：“官人，事情怎么样了？” 　　“别担心，已经解决了，雯姐儿呢？”袁文绍问道。 　　“哭累了，已经睡著了。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祈乡伯指使的？”华兰问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应该不太像。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给了我一个提醒，现在是多事之秋，雯姐儿不方便再去读书了。先让她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嗯，如今年关将近，学堂也快停课了，等明年再说吧。”华兰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一段时间，袁文绍每天就跟著父亲一起走亲访友，或者接待一些上门拜访送礼的。 　　往年这个时候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今年倒是清闲了下来。 　　许多人都知道他得罪了邕王，现在邕王基本已经确定是储君了，不少人害怕被他牵连，对他敬而远之，他和父亲两人登门，都避而不见。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父子二人一商量，干脆也不去受人白眼了，只拜访了一些亲戚，就在家等待过年了。 　　过年的时候，袁文绍一家在忠勤伯爵府过了年，初二到盛家拜了年，才回到忠勇伯爵府，每天闭门不出。 　　直到正月十五这天晚上，一家人才盛装出行，准备去看花灯。 　　“这人也太多了。”华兰出门，看著门口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忍不住感叹道。 　　“哪年不是如此，走吧，我在樊楼定了位置，距离也近，咱们走过去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我是在担心母亲她们，这般挤，母亲她们不知道能不能进到内城来和我们汇合。”华兰担忧道。 　　“无妨，等张安他们护我们上了樊楼，让他们去接一下。”袁文绍抱著雯姐儿说道。 　　张安领著护卫开路，挤开拥挤的人群，护著袁文绍一家人进了樊楼。 　　“张安，你领著人去接一下我岳母他们。”袁文绍吩咐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领著人去了。 　　袁文绍三人和随行的丫鬟则是在小厮的引领下，上了四楼。 　　“听说今年的鳌山比往年的还要大，可惜不能到跟前看看。”华兰可惜道。 　　引路的小厮笑道：“一大早鳌山那边就围满了人，像大娘子这样的贵人，自然不好去跟那些平民百姓去挤。不过站在樊楼四楼，能够把大半个汴京城收入眼里，也十分壮观。” 　　鳌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用各种花灯堆迭成山，外表很像大鳌，晚上点燃后十分震撼，也被称为鳌山。 　　不过每年上元节之日，一大早鳌山附近就会围满了人，去晚了根本挤不进去。 　　“上元节在樊楼观景确实壮观，不过每年都看也有些腻了。”华兰闻言摇了摇头。 　　“娘子要是想看，回头我让人做一个更大的。”袁文绍笑道。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雯姐儿一脸惊喜道。 　　华兰瞪了袁文绍一眼，没好气道：“乱说什么呢，制作一个那么大的鳌山，得花多少钱？雯姐儿，你爹是说著玩的，可别当真了。” 　　“哦。”雯姐儿闻言一脸失落。 　　“谁说我是说著玩的，等明年上元节咱们就做一个。”袁文绍说道。 　　反正他有钱，一个鳌山而已，撑死了几万两银子就能造出来。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每年的鳌山都是宫里下令制造的，官家和皇后都会在宣武门上观看祈福，你弄个更大的，岂不是和官家抢风头？” 　　“那就造个小一点的，咱们在家里自己欣赏。”袁文绍说道。 　　华兰 　　…… 　　盛家 　　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不愿意去，盛纮则是留在家里陪著母亲，当个孝子。 　　其他人则都随著王大娘子一同出门看花灯去了。 　　马车进了内城，根本没有办法前行，众人只能下车步行。 　　好在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这次出门带了不少家丁护卫。 　　“好热闹。”如兰高兴的四处张望，看到一处围了不少人的摊位，说道：“娘，我去那边看看。” 　　“别乱跑，你大姐和大姐夫还在樊楼等著我们呢。你之前不还惦记看鳌山吗。”王大娘子说道。 　　“没事，时间还早呢，我先逛逛，一会就过去。”如兰说道。 　　“母亲，咱们这么多人，一同走，也不方便，五妹妹要去，就让她去吧。有丫鬟和家丁护卫跟著，不会有事的。”长柏说道。 　　王大娘子想了想，点头道：“今日热闹，你们要去逛就去逛逛吧。不过别忘了子时前赶到樊楼，不让错过了鳌山，只能等明年了。” 　　“知道了母亲。”如兰应了一声，带著丫鬟就去看热闹去了。 　　“这丫头，怎么跟长不大似的。”王大娘子摇了摇头，连忙让两个家丁跟著。 　　明兰行了一礼，说道：“大娘子，我也去逛逛。” 　　“去吧。”王大娘子笑著点了点头，冲长柏说道：“安排两个得力的家丁跟著明丫头，别被人冲撞了。” 　　“多谢大娘子。” 　　明兰谢过后，带著小桃和两个护卫离开了。 　　走了一段，明兰小声道：“这么多人，到哪去找？” 　　“姑娘，不为说了，他会有办法的。”小桃说道。 　　“那就四处逛逛吧。” 　　明兰有些无奈，只能带著小桃漫无目的的随著人群，四处闲逛。 　　突然几个带著傀儡面具的女子拦在明兰前面，表演了起来。 　　明兰没有心思看，让小桃赏了点钱，绕了过去。 　　刚走没几步，一个带著傀儡面具的男子拦住了明兰。 　　“嫌少？”明兰退后了几步问道。 　　戴面具的男子行礼道：“祝姑娘姻缘美满，多福多寿。” 　　说完把钱塞到了小桃手里，转身便往前走。 　　明兰和小桃对视一眼，说道：“前面的花灯不错，咱们去看看。” 　　两人跟在那个面具男子身后，走了一段后，见那个面具男子进了一个巷子。 　　来到巷口，明兰看向小桃。 　　小桃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家丁说道：“六姑娘发髻松了，我进去给姑娘梳头，你们在这里等著。” 　　“是。”两个家丁应道。 　　打错了，应该是上元节，改标题得联系编辑，太麻烦了，就怎么滴吧。 第173章 明兰被掳（求订阅） 　　明兰进入巷子，转过一道弯，就看到了刚刚那个面具男子。 　　男子见到明兰过来，行了一礼摘下了面具，正是齐衡的随从不为。 　　“要见六姑娘一面，真是难于登天。” 　　“出什么事了？你为何要哦用这种方式见我？”明兰问道。 　　前几日，不为找到小桃，非要见她一面。 　　但是过年家中每日都有客人，她根本没机会出府，只能约到今日了。 　　“我家公子先是不吃茶饭，一直和公也郡主僵持。到昨日夜里，连水都不喝了。全家上下轮番劝他，谁的话也不听。后来干脆把房门封了，谁也不让进。”不为说道。 　　“是因为那个女使的事吗？”明兰问道。 　　不为摇了摇头，说道：“六姑娘，小的冒险来见你，就是想要你一句话，回去带给公子，让他有个盼头，这才多少日子，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明兰沉默了一会，说道：“伱告诉小公爷，他既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他。” 　　“好，有六姑娘这句话，公子这些日子的苦，总算没有白挨。”不为高兴道。 　　“你回去告诉小公爷，让他一定要保重身体。”明兰说道。 　　“嗯，此地也不方便多说，小的就先走了。”不为说道。 　　“我府上的家丁在外，你还是等我走了再走吧。”明兰说道。 　　“这条巷子我特意选的，不是死胡同，六姑娘，小的走了。” 　　不为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明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带著小桃离开了巷子。 　　“姑娘，你没事吧？” 　　小桃见明兰有些心不在焉，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明兰回过神来，说道：“咱们去樊楼吧。” 　　…… 　　“母亲，你总算来了。”华兰挽著王大娘子的手笑道。 　　“哎呀，别提了。外城还好，一进了内城，街上堵的水泄不通的，马车根本没法走，只能下车步行了。”王大娘子说道。 　　“母亲，怎么只有你和长柏弟妹三人，如兰她们几个呢？”华兰问道。 　　“如兰那丫头贪玩，所幸我让她们几个都去玩了。后来二郎那个长随张安带人去接我们，我便托他带人去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王大娘子说道。 　　“二郎呢？”王大娘子问道。 　　“雯姐儿不愿意下来，官人他在上面看著呢。母亲，咱们快些上去吧。”华兰说道。 　　“对对对，先上去。”王大娘子点头道。 　　一行人来到四楼，进了包厢。 　　袁文绍正抱著女儿在窗前看景色，见王大娘子她们进来，连忙行礼道：“见过岳母。” 　　“不用多礼，亲家母怎么没一同来？”王大娘子笑道。 　　“母亲她不喜欢热闹，就没有出门。”袁文绍说道。 　　“呵呵，亲家母在汴京多年，怕是都看腻了。”王大娘子笑道。 　　袁文绍招呼王大娘子和长柏他们坐下，没有看到三兰和长枫，疑惑道：“长枫和三个妹妹怎么没来？” 　　“他们都去看热闹去了，身边都有家丁跟著，你那个长随也带人去找了，不会有事的。”王大娘子说道。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惊叫声。 　　“怎么回事？”王大娘子有些疑惑。 　　“我去看看。”袁文绍说著来到了窗边。 　　王大娘子他们也坐不住了，纷纷来到了窗边。 　　“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怎么在赶人？”王大娘子站在窗前，看到底下街道上，许多官差正在驱赶百姓，有些疑惑。 　　长柏神情凝重道：“上元节连宵禁都取消了，往年从未发生驱赶百姓之事，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王大娘子闻言瞬间慌了：“这可怎么办，如兰她们还在外头呢。” 　　“娘，你也别急，外面的官差只是赶人，应该没事的。” 　　“是啊岳母，你们不用担心，我下去打听一下。” 　　袁文绍此时已经猜出应该是邕王妃对荣飞燕下手了，不过他也不能表露出来。 　　“大姐夫，我同你一起去。”长柏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安慰了王大娘子和华兰几句，便和长柏下了楼。 　　樊楼大厅内，聚著许多人，正在看著外面的动静。 　　“让一让！” 　　袁文绍和长柏挤出人群，出了门，只见街上到处都是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看不到普通百姓了。 　　“长梧！” 　　就在这时，一队身穿五城兵马司服饰的士卒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长梧。 　　长梧寻声看到袁文绍，跟身后的士卒交代了一声，小跑著走了过来。 　　“大姐夫，长柏哥哥，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到樊楼看花灯，出什么事了，怎么街上到处都在驱赶百姓？”袁文绍问道。 　　“大姐夫，今日花灯肯定是看不成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荣家二小姐，出门看花灯的时候被贼人掳走了，当时荣妃娘娘正陪著官家和皇后娘娘在宣武门的城楼上看花灯，得知这个消息，晕了过去。官家当既大怒，命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驱逐百姓归家，必须要救出荣家二姑娘。一会禁军说不定都要出动了。”长梧神情严肃道。 　　“可是长枫四妹妹五妹妹和六妹妹他们还在外面呢。”长柏急道。 　　“长柏哥哥不用著急，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驱逐百姓归家，长枫他们不会有事的，弄不好现在已经回去了。一会我若是遇到了，就派人互送他们回去。”长梧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有任务在身，先去忙吧。” 　　“嗯！” 　　长梧点了点头，带著人离开了。 　　“大姐夫，现在怎么办？”长柏担忧道。 　　“先别急，说不定长枫他们见起了乱子已经回家了，咱们先上去接上岳母她们，到我府上去。现在外面乱成这样，不适合回去。我一会派人去盛家问问。”袁文绍说道。 　　两人上楼，把得到的消息和王大娘子她们一说，王大娘子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如儿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 　　“岳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街上马上戒严了。你们先跟我回府，我让人去盛家打听打听，没准他们都回家了呢。”袁文绍说道。 　　“对啊娘，你别自己吓自己。”华兰安慰道。 　　“对对对，如儿她肯定已经回去了。”王大娘子自我安慰道。 　　袁文绍把众人带到家，便派人前去盛家，一来告诉盛纮，王大娘子她们现在在忠勇伯爵府，二来询问一下长枫和三兰回去了没有。 　　就在这时，秦理带著人回来了。 　　袁文绍得知消息，连忙从厅里迎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见秦理带著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院子灯光有些暗，袁文绍还没看清那个女子的长相，女子就跑著上前，跪了下来。 　　“大姑爷，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小桃泣不成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六妹妹呢？”袁文绍这才看清跪在地上的竟然是明兰身边的丫鬟小桃，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伯爷，我们听从王大娘子的话去寻人，刚找到六姑娘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还没来得及靠过去，就看到几个贼人把六姑娘掳走了。我们刚想追，但是四处都是被吓的四处逃窜的百姓，根本过不去，等我们过去的时候，贼人已经不见了。张安带人朝贼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让我先回来，禀报伯爷。”秦理说道。 　　“什么？明丫头被掳走了？”王大娘子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还是海氏反应快，连忙扶住了她。 　　“二郎，你可得救救明丫头啊，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王大娘子哭著道。 　　倒不是她对明兰有多在意，明兰是她带著出来的，要是出了事，她怎么对老太太交代。 　　而且明兰若是名声有损，盛家也要跟著丢脸。 　　“岳母你先别急，张安已经追过去了，肯定能找到贼人救回六妹妹的，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袁文绍说完，对华兰说道：“我带人去救六妹妹，家中就交给你了。” 　　“官人放心，我肯定会看好家的。”华兰叮嘱道：“官人要小心点。” 　　“放心吧。” 　　袁文绍点了点头，带著秦理和几个亲兵匆匆出了府门，往明兰出事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经常遇到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盘查，袁文绍出示了腰牌才得以通行。 　　当来到事发的地方，此地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袁文绍问道。 　　“那边。”秦理指了指南边。 　　“走！” 　　袁文绍带著人往南边而去，走了大概一柱香左右，便迎面碰到了张安一行人。 　　“人呢？”袁文绍问道。 　　张安有些羞愧道：“回伯爷，小的跟到前面跟丢了。” 　　袁文绍脸色难看，想了想说道：“现在全城戒严了，他们跑不远，藏身之处就在那附近，快带我过去。” 　　“主君，跟我来。” 　　张安领著袁文绍来到贼人消失的地方，说道：“人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去挨家挨户拍门，不开门，或者家里没人的，应该就是贼人藏身…不行，你们小心点，挨家挨户透过门缝看看，若是没有灯光的，就来告诉我。”袁文绍说道。 　　他本想让张安他们挨家挨户敲门，又怕打草惊蛇，贼人狗急跳墙之下，对明兰下杀手。 　　“是！”张安他们立马四散开来。 　　“伯爷，那边有个宅院里面没有灯光，连牌匾都没挂，看样子应该没人居住。” 　　没一会秦理跑过来禀报导。 　　“在等等。”袁文绍沉吟道。 　　等了一会，其余人都回来了，并没有发现其他有异常的宅院。 　　袁文绍带著人来到那户没挂牌匾的院子前，小声道：“我和张安潜进去探查，其余人分散在四周，若是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就立刻向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求援。” 　　“伯爷，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秦理说道。 　　“这里我和张安身手最好，正是因为危险，只能我们两个去。不然打草惊蛇，谁知道那些贼人会做什么？按我说的做！”袁文绍说道。 　　“是。”秦理应道。 　　“张安，我们一左一右，小心些，别被发现了。”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点了点头。 　　袁文绍从右边墙头翻进了院子，落地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他趴在地上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动静，才站起身来，借著天上微弱的月光，小心的往里面摸去。 　　小心的经过两个院子，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直到来到第三个院子，袁文绍看到角落里的一间屋子，竟然有微弱的灯光。 　　他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便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说话声。 　　袁文绍摸到窗子底下，贴在墙上听了起来。 　　“大哥，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都出动了，应该是别的兄弟成功了，这女人又不是咱们的目标，绑她回来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王妃让我们绑荣家二小姐，就是为了给县主出气。你知道这个女人刚刚见的那人是谁吗？” 　　“应该是她的相好吧。” 　　“哈哈，我听说这些大户人家的妾室，经常被冷落，寂寞难耐，找个相好的也正常。” 　　“刘麻子，这你就说错了，你没看那女人还没盘发吗，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都小声点。去年我曾护卫县主参加马球会，见过那人，他是齐小公爷身边的随从。我听著他们说什么小公爷，没准这女人是那小公爷的相好。王妃之所以让咱们绑荣家二小姐，不就是因为荣家二小姐跟县主抢齐家小公爷么。这次咱们运气不好，荣家二小姐没往咱们这边来，绑了这个小公爷的相好，也能捞些功劳。” 　　“还是大哥聪明，只是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 　　“王妃交代过，若是绑了荣家二小姐，过个几个时辰丢到街上就行了。这个女人到时候也这么办。” 　　“大哥，这女人我瞧著长的不错，看穿著没准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要不咱们…” 　　袁文绍听到这里，已经基本确定是这伙人掳走了明兰，小心的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把窗户纸捅破，凑到洞前，看了起来。 　　只见屋内六个男子围著火盆正在烤火，墙角的地上有个装著什么东西的麻袋。 　　袁文绍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明兰，猜测明兰应该在麻袋里。 第174章 掉入洞中（求订阅） 　　就在袁文绍思考著怎么救明兰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袁文绍连忙隐蔽起来，仔细观察了起来。 　　没一会，袁文绍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朝这边摸了过来。 　　等人靠近后，袁文绍才看清来人正是张安，等张安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袁文绍一把冲出去，捂住了他的嘴。 　　“是我。” 　　张安被吓了一跳，刚要反击，就听到了袁文绍的声音，连忙停了下来。 　　“我听到外面有动静，老钱老伍，你们两个出去看看。” 　　“是！” 　　袁文绍脸色微变，低声道：“走！” 　　“吱呀~” 　　房门被打开，两个汉子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异常，再次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院外的角落里，袁文绍和张安听到关门声松了一口气。 　　“主君，那伙贼人真的藏在这，我这就去叫人来。”张安说道。 　　“不行。”袁文绍连忙拉住了他，说道：“若是喊人过来，对方有所察觉，定然会狗急跳墙，那时候六妹妹就危险了。” 　　“那现在怎么办？”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看了一下，屋里有六个人，六妹妹被他们用麻袋装著，丢在里面的墙角。一会我们在院子里弄点动静，等他们派人出来查探的时候，我们出手偷袭，直接冲进去。” 　　“好，什么时候动手？”张安问道。 　　“刚刚他们派人出来查探，虽说没有发现我们，现在也有些警惕，等一柱香左右再动手。”袁文绍说完，叮嘱道：“这些人都有武器，一会小心点。” 　　“知道了，主君也要小心，只要我们一动手，秦理他们听到动静，必然会赶过来。”张安说道。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你去通知秦理他们一下，让他们听到动静不要去找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直接带人进来就行了。” 　　之前他那么安排，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担心两人潜入被对方察觉陷入危险。 　　现在经过探查，对方只有六个人，还是不要惊动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为好。 　　明兰被掳走的时间也不短，若是被外人知道，她的名声就毁掉了。 　　若是能悄无声息的把人救下，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他和盛家人，还有一些下人，只要处理好，外人也不会知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没入夜色中。 　　没多久，张安再次潜了回来。 　　“主君，已经交代好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潜过去，小心点。” 　　两人再次潜入贼人所在的院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房门两侧。 　　袁文绍把手里的一块石头丢了出去，石头砸到院墙上，落了下来，发出几声声响。 　　“我听到外面又有动静，你们两再去看看。”屋内一个了脸上有些刀疤的男子听到响动，对背对著门坐的两个男子说道。 　　“大哥，这个宅子荒废了七八年了，有些野猫野狗的弄出些动静来，也很正常。” 　　“是啊，我们这里距离那荣家姑娘被绑的地方很远，搜寻的官兵也不会这么快搜到这来。等天明的时候，荣家姑娘被放出去，官兵更不会找到这来了。” 　　“少废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被发现，咱们兄弟几个的命都要丢了，赶紧去。”刀疤男子冷声道。 　　“好好好，这就去。” 　　被指使出来查探的两人，不情不愿的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躲在门两侧的袁文绍和张安突然暴起。 　　在两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袁文绍右手猛的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就断了气。 　　袁文绍用力的将人砸了进去，快步冲了过去。 　　张安没有袁文绍那么大力气，一个肘击，撞在靠近他那边的男子，直接将其撞晕了。 　　“不好，有人潜进来了，快…” 　　刀疤察觉不对，急忙拿起放在身旁地上的刀，刚刚起身，想让手下杀了明兰，就看到一个人肉炮弹砸了过来，来不及多说，连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袁文绍撑著屋内四人慌乱躲避的时候，直接冲了进去，直奔墙角的麻袋。 　　“快杀了他们。” 　　刀疤脸从地上爬起，看到来人只有两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伱们的对手是我。” 　　张安冲进来，直奔刀疤男，另外三人想要来援，刀疤男一边挥刀迎向张安，一边喝道：“这个我来对付，你们去杀了那个小子，把那个女人也杀了。” 　　刀疤男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外面有没有援兵，只想著赶紧解决掉他们逃跑。 　　到时候明兰这个累赘自然也带不了了，干脆一块杀了。 　　袁文绍扶起麻袋，揭开拴著的绳子，看到里面装著的人正是明兰。 　　不过明兰现在昏迷了过去，袁文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一道刀风袭来，连忙抱著明兰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还没爬起来，又一阵刀风袭来，袁文绍脚猛的一踹，挥刀那人，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 　　抱著明兰从地上爬起来，另外两人又攻了过来。 　　袁文绍手里抱著昏迷的明兰，一时间只能躲避。 　　另一边张安和刀疤脸缠斗，虽然他的武艺更高，但是刀疤脸有武器在手，让他有些畏手畏脚。 　　袁文绍一边躲避，看到之前被他踹飞那人的武器掉在地上，躲避时慢慢往那边靠了过去。 　　“张安接刀！” 　　找准时机，袁文绍大喝一声，把刀踢向了张安。 　　袁文绍来不及看张安有没有接住，脚步一踏，往后一跃，躲过了砍过来的刀。 　　“咔嚓！” 　　落地的时候，脚下的地板竟然裂开，露出一个洞口。 　　袁文绍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想要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跌落了下去。 　　“主君！” 　　张安接到袁文绍踢过来的刀，一刀将刀疤男逼退，刚想乘胜追击，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刀疤男了，直接冲向了袁文绍跌落的洞口。 　　“走！” 　　刀疤脸不敢多留，冲两个手下大喝一声，转身便逃。 　　张安也没心思理会他们，蹲在洞口往底下一看，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伯爷！伯爷！” 　　袁文绍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感觉胸口有些疼痛，四处打量一下，只见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顶上有个洞口，有些微弱的光芒。 　　“我没事。” 　　听到张安的喊声，袁文绍刚要大声回应，却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声音也弱了许多。 　　上面的张安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急坏了，连忙跑出去找人去了。 　　袁文绍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加上身上还压著一个人，根本提不起力气。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上的明兰动了动，露出了一丝喜色。 　　“六妹妹，你醒了吗？” 　　明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到袁文绍的声音，彻底恢复了意识。 　　“啊~” 　　想到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加上四周一片黑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六妹妹，你别叫了…咳咳咳~”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不大，明兰这么一叫，他感觉耳膜都快被刺穿了。 　　“大姐夫？”明兰发出一声惊疑，撑著坐了起来。 　　“哼~” 　　可是她撑著的地方，确实袁文绍的胸膛，剧烈的疼痛，让袁文绍发出一声闷哼，差点没晕过去。 　　“大姐夫，你怎么了？”明兰什么都看不见，听到袁文绍发出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急忙问道。 　　袁文绍缓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呀~” 　　明兰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竟然是趴在袁文绍身上，慌忙从袁文绍身上下来。 　　袁文绍感觉明兰从他身上下来，便没了动静，知道她是害羞了，笑道：“看六妹妹如此灵敏，想来是没有受伤。” 　　明兰闻言压下心里的羞涩，询问道：“大姐夫，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和小桃在街上走著，突然有人脖子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你被人…” 　　“伯爷，伯爷？” 　　袁文绍刚要开口，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秦理的喊声。 　　“六妹妹，我现在受了伤，不能大声说话，你告诉他们，我们没事，让他们想办法救我们上去。”袁文绍说道。 　　“好。” 　　明兰应了一声，朝著上面大喊道：“大姐夫他没事，你们快想办法救我们上去。” 　　“张安，都是你没能保护好伯爷，若是我跟伯爷一起，我拼了命也会护著伯爷的。” 　　秦理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扭过头红著眼瞪著一旁泪流满面的张安。 　　“是我没能保护好主君，都怪我，都怪我。要是伯爷…” 　　“闭嘴！” 　　秦理好像听到洞里传来了声音，扭头朝张安大喝一声，爬在洞口听了起来。 　　当听到明兰说袁文绍没事，他大喜过望，激动道：“伯爷怎么样了？” 　　明兰大声道：“大姐夫受了伤，动不了了，你们快想办法救我们上去。” 　　“好好好，我马上想办法。” 　　秦理说完，扭头喝道：“绳子呢？还没找到吗？” 　　“队率，这宅子荒废了许多年，找到的绳子有些朽坏了，根本用不了啊。”一个亲兵说道。 　　“那就把你们的腰带都解下来，先放我下去。伯爷受了伤，耽误不得。”秦理说道。 　　“是！” 　　众人闻言，纷纷揭著腰带。 　　“队率，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正往这里赶来。”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跑进来说道。 　　“来的正好，去把领头的叫过来。”秦理大喜道。 　　没一会，亲兵领著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看到张安和秦理，急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大姐夫呢？” 　　“长梧公子，我家主君得知六姑娘被贼人掳走了，一路追查查到贼人躲在这里，和贼人打斗的时候，地板塌陷，掉了下去。主君他受了伤，你们有没有绳子，我们要放人下去，救主君上来。”张安激动的抓著长梧的的胳膊说道。 　　长梧闻言来不及细问，说道：“我这就让人去拿绳子过来。” 　　秦理闻言，趴在洞口喊道：“六姑娘，你和伯爷赶紧往边上挪挪，我们马上就放人下来。” 　　“好！” 　　明兰回了一声，向袁文绍问道：“大姐夫，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先扶我起来，我们往边上去去。”袁文绍说道。 　　“好。” 　　明兰闻言摸索了一阵，找到袁文绍的脑袋，用力的托著他的脖子，把他托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托著他的两只胳膊，往旁边挪动。 　　袁文绍感觉脑后一阵柔软，没有心思多想，感觉腿上能用点力，尽力蹬著地，减轻明兰的负担。 　　感觉挪动了不少距离，袁文绍说道：“六妹妹可以了。” 　　“呼~” 　　明兰闻言停了下来，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啊！”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背后碰到了什么东西，害怕之下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袁文绍连忙问道。 　　明兰声音颤抖道：“我感觉背后碰到了什么东西。” 　　袁文绍闻言，手往后摸了摸，好像是墙壁，安慰道：“别怕，这后面好像是墙。” 　　明兰闻言小心的摸了摸，放松了下来，背往墙上一考，说道：“吓死我了。” 　　“你告诉上面，我们已经挪开了。让他们下来。”袁文绍说道。 　　明兰闻言点了点头，大声把袁文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我马上下来。”秦理大声道。 　　没多久，洞口亮起了火光，过了一会，袁文绍才看到，原来是秦理举著火把被放了下来。 　　随著秦理下降，洞里被他手上的火把越照越亮。 　　袁文绍这才看清，对面堆放了许多大箱子。 　　扭头一看，他们背后也堆著许多箱子，刚刚摸到的根本不是墙壁，而是箱子。 　　秦理平稳落地后，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举著火把快步来到袁文绍身旁，说道：“伯爷你伤到哪了？” 　　“我没事，你看看四周。”袁文绍说道。 　　“这…” 　　秦理刚刚一心在袁文绍身上，此时才看到四周竟然堆放了许多箱子。 第175章 洞中宝藏（求订阅） 　　“你去打开看看箱子里是什么，记得小声些。”袁文绍说道。 　　“是。” 　　秦理应了一声，来到一个箱子前，见箱子并没有上锁，直接打开了。 　　当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他眼睛瞪的老大。 　　“伯…伯爷，箱…箱子里…里面都是银子。” 　　袁文绍闻言一愣，这两侧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十多个大箱子，若是全装的银子，那该有多少钱。 　　难怪秦理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看其他的箱子。”袁文绍吩咐道。 　　这巨额的银子虽然让人心动，但是袁文绍却不是很在意。 　　靠著琉璃，他已经赚取了花不完的银子。 　　相比起银子，他更好奇一个荒宅为什么有这么一间密室，还藏了这么多银子。 　　“秦理，主君怎么样了？”张安趴在洞口大声道。 　　即便秦理带了一个火把下去，但是上面洞口不大，加上洞口四周很厚，在上面根本看不到多少洞内的情景。 　　“伯爷受了点伤，我研究下怎么绑。” 　　秦理说完，小心的打开了另一口箱子。 　　“伯爷，这箱是银子，这箱也是…这箱是金子…这箱都是一些珠宝首饰，还有个小盒子。” 　　随著一箱一箱打开，秦理从开始的震惊，慢慢有些麻木了。 　　“把那个盒子拿过来。”袁文绍说道。 　　“是。”秦理连忙把盒拿了过来，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著一个正方形巴掌大的盒子，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袁文绍没有管那个正方形的盒子，而是拿起信，打开看了起来。 　　当看到信中的内容，袁文绍眼中露出一丝惊色，连忙把信收了起来，放到怀里。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那个正方形的盒子，只见里面放著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珍珠。 　　袁文绍把珍珠也收入怀里，沉声道：“这件事谁都不要说。” 　　“大姐夫，我谁都不会说的。”明兰连忙说道。 　　“伯爷放心，我死都不会说的。”秦理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伯爷，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人已经知道伯爷落入洞中了，这给财宝怕是瞒不住。” 　　“无妨，这些财宝想要单独取出来太难了，我也没有打算据为己有。关于这颗珍珠和信的事，不要泄露出去就好。”袁文绍叮嘱道。 　　两人连忙点了点头，他们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光是那么大一颗珍珠就价值连城了。 　　“伯爷，那我们现在上去？”秦理问道。 　　“嗯，先让六妹妹上去。”袁文绍说道。 　　“六姑娘，请跟我来。” 　　秦理带著明兰来到绳子处，将绳子绑好，让上面的人把明兰拉了上去。 　　到了袁文绍的时候，有些麻烦，他有伤在身，洞口不大，若是横著，根本出不去。 　　最后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袁文绍弄上去。 　　“主君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主君。”张安红著眼，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好了，哭什么哭，我又不是死了。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袁文绍瞪眼道。 　　“大姐夫，这种事情，你直接通知我就行了，哪能亲自冒险。我已经让人准备马车去了，马上送伱喝了六妹妹回府。”长梧说道。 　　“麻烦你了，这底下是个密室，藏有几十箱的金银财宝，数额惊人，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袁文绍笑道。 　　他说的见面礼，自然不是把这些财宝送给长梧，而是由他报上去。 　　朝廷本就缺钱，这么大一笔财宝，报上去功劳可不小。 　　“大姐夫，这是你发现的，我怎么好贪功。”长梧连忙拒绝道。 　　“好了，这点功劳对我没多大用，倒是对你有很大好处，就别推辞了。张安，让人抬我回去吧。”袁文绍说道。 　　出来这么久没有音讯，华兰该担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说马车已经找到了。 　　长梧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夫，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这里的事，去探望你。” 　　“好。” 　　袁文绍点了点头，被张安他们小心的抬著出了宅子，放在马车上。 　　秦理朝明兰拱手道：“六姑娘，我们都是粗人，还得麻烦你在车里照顾一下伯爷。” 　　明兰自从被救上来，就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在密室没有心思多想。 　　等出来后，她才有时间去想自己被掳走这么久，接下来会吗面对什么。 　　“好。” 　　听到秦理的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袁文绍躺在马车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低著头一眼不发的明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人绑你吗？” 　　明兰抬起头，看了袁文绍一眼，摇了摇头。 　　“你应该不知道，今夜被掳走的除了你，还有荣家二姑娘。”袁文绍说道。 　　明兰本就冰雪聪明，说道：“是邕王府干的？” 　　“没错，敢在上元节之时，当街掳人，掳的还是官家宠妃的妹妹，除了邕王府，没人有这个胆子了。掳你的人，应该是邕王府派出来掳荣飞燕的，你本来不是他们的目标，结果他们撞见你和齐衡的随从见面了，便想著掳走你，向嘉成县主邀功。”袁文绍说道。 　　明兰闻言沉默了，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想著偷偷救你出来，没想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时代，名声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十分重要。 　　若是没有惊动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还能把此事瞒下来。 　　但是现在那么多人看著，根本瞒不住。 　　原剧中，荣飞燕被掳走，放出来后，就因为承受不住流言蜚语选择了自尽。 　　明兰擦了擦眼泪，说道：“大姐夫，这不怪你。” 　　“如今…嘶…” 　　袁文绍刚想说话，马车颠簸了一下，牵动了伤势，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姐夫，你没事吧？”明兰关心道。 　　“没事，就是颠簸时，伤口有些疼。”袁文绍说道。 　　明兰闻言咬了咬牙，来到袁文绍跟前，伸手托著袁文绍的头。 　　“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袁文绍惊讶道。 　　“大姐夫，你有伤在身，受不得颠簸，我扶你起来，靠在我怀里，这样会好受些。”明兰说道。 　　“你疯了，若是被人知道，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袁文绍挣扎道。 　　明兰心如死灰道：“大姐夫觉得，如今我还需要在乎这些吗？等事情传开，我要么自尽，要么削发为尼。” 　　说完不顾袁文绍的反对，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袁文绍微微一叹，安慰道：“结果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坏。” 　　“呵呵，大姐夫不用安慰我了，我不会想不开的，我不想让祖母伤心，也放心不下长林。”明兰说道。 　　“其实你还有第三条路，齐衡若是愿意娶你，以齐家的权势地位，流言很快就会平息下来。”袁文绍说道。 　　明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了。郡主本就看不上我一个庶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更加不会答应了。” 　　有一点明兰没说，齐衡是个孝子，他能为了她和父母抗争。 　　但是却不会为了她不顾浮木的死活。 　　邕王为了让齐衡娶嘉成县主，连官家宠妃的妹妹都敢掳走，若是齐衡再不答应，等邕王登基后，肯定会对付齐家。 　　齐衡肯定能想明白这一点，很可能会选择娶嘉成县主。 　　“伯爷，到家了。”秦理说道。 　　“快放我下来。”袁文绍连忙小声道。 　　明兰倒是没有执拗，把袁文绍放平，掀开车帘，下了车。 　　秦理让人找来一块板子和一床被褥，做了个简易的担架。 　　他和张安进入车内，小心的把袁文绍抬了出来，放在担架上。 　　“小心点，别走太快了。”秦理对两个抬著的亲兵说道。 　　“是！” 　　两个亲兵小心翼翼的抬著袁文绍往里走。 　　刚进大门，得到消息的华兰和王大娘子长柏他们都迎了出来。 　　“官人，你怎么了？” 　　华兰看到袁文绍竟然被人抬著回来，脸色发白，眼泪就流了出来。 　　快步上前，抓著袁文绍的手泪眼婆娑的问道。 　　“姑娘！”小桃则是激动的跑向了明兰，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王大娘子和长柏等人，也围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摔伤了，养几日就好了。”袁文绍说道。 　　“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没事呢。张安，快去请大夫过来。”华兰说道。 　　“夫人，我已经派人拿著伯爷的腰牌去请了。”秦理说道。 　　“那先把官人抬回房，小心一点。”华兰说道。 　　“老天保佑，明丫头你没事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二郎怎么伤成这样？”王大娘子拉著明兰打量了一下，连忙询问了起来。 　　“大姐夫是救我的时候受伤的，我当时昏迷了，后来才醒的，具体的也不太清楚。”明兰说道。 　　王大娘子见从明兰这里问不出什么，又跑去关心袁文绍的伤势了。 　　袁文绍被抬回房间，又被小心的抬到了床上，想到怀里的信和珍珠，袁文绍说道：“岳母，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华兰说。” 　　王大娘子他们闻言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都出去了。 　　等人出去后，袁文绍把怀里的信和珍珠掏出来，说道：“娘子，你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好。” 　　华兰见袁文绍神情严肃，没有多问，连忙把东西接过，藏了起来。 　　“娘子，如兰她们有消息了吗？”袁文绍问道。 　　“她们都没事，见到官差赶人，都回家了。官人你都这样了，就别操心这些了。”华兰红著眼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也别哭，不然我看著心里难受。”袁文绍说道。 　　“我不哭。”华兰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 　　“夫人，大夫来了。”秦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快请大夫进来。”华兰连忙道。 　　秦理推开门，领著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在门外的王大娘子等人，也都跟了进来。 　　“大夫，你快给我官人看看。”华兰行了一礼，让开了位置。 　　“夫人折煞我了。” 　　大夫连忙回了一礼，来到床前，坐下替袁文绍号起了脉。 　　好一会，大夫才松开了手。 　　“大夫，我家官人伤势如何？”华兰连忙询问道。 　　“回夫人，伯爷震伤了内腹，具体如何，我得脱衣看看里面的伤势，还请女眷们回避一下。”大夫说道。 　　“好好，我们这就出去。” 　　王大娘子连忙带著明兰她们出去了，屋内只剩华兰和长柏还有几个丫鬟。 　　华兰亲自动手，解开了袁文绍的衣服。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说道：“伯爷是从高处摔落，震伤了内腹，情况虽然严重…” 　　华兰听到严重两个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好在春花反应快，扶住了她。 　　“娘子…咳咳咳~” 　　袁文绍看到一激动，就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伯爷此时不易乱动。”大夫连忙按住了袁文绍说道。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官人。”华兰流著泪恳求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刚刚还没说完，伯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只要好好修养，按时服药，并无大碍。”大夫说道。 　　华兰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有劳大夫了。” 　　大夫开了个方子，让华兰按方抓药熬药，然后拿出银针为袁文绍针灸。 　　等针灸完，天都快亮了，袁文绍服了药，没多久就睡著了。 　　华兰让人给了大夫五两银子，把大夫送回去，叮嘱丫鬟好生照料，才出了房间，来到正厅。 　　厅内，王大娘子她们正焦急等待著，见华兰过来，连忙问道：“华儿，二郎他怎么样了？” 　　“母亲，官人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大夫说修养些时日，便没有大碍。”华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大娘子松了一口气。 　　华兰看向低著头坐在那的明兰，问道：“六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华儿，我之前已经问了，明丫头被掳走后，就昏迷了过去，后来才醒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六妹妹也受了惊吓，我让人收拾间屋子，你先去休息一会。母亲，你们也一夜未睡，都去睡会吧。” 　　“不了，家中你祖母父亲他们也该急死了，我听说外面的官差都撤了，我们准备现在就回去。”王大娘子说道。 第176章 平宁郡主的冷漠（求订阅） 　　“荣家姑娘找到了？”华兰惊讶的问道。 　　她之前一直在屋里伺候袁文绍，也没心思留意这些。 　　“听说是被贼人给丢在大街上，被巡防营的人找到了。”王大娘子说道。 　　“这伙贼人在上元节之日动手，掳的还是荣妃的妹妹，怎就这么的放人了？”华兰疑惑道。 　　“这人被贼人掳走这么久，谁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现在人找到了，又…” 　　“母亲！” 　　华兰见明兰脸色不好，连忙打断了王大娘子的话，说道：“您不是要回去吗，我这就让人备车马，祖母和父亲定然担心坏了。” 　　“是啊母亲，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海氏也劝道。 　　“对对对，这上了年纪，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华儿，我们先回去了，等家中安定好，再来探望二郎。”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让人备了车马，亲自送了王大娘子他们出了门。 　　…… 　　盛家，寿安堂 　　“老太太，您还是睡一会吧，这六姑娘若是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又该心疼了。”房妈妈劝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虽说忠勇伯府派人说大娘子她们都在那边，但是不看的明丫头，我还是不放心。” 　　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太自然听说了。 　　当得知是荣妃的妹妹被人当街掳走了，老太太震惊过后，就觉得没那么简单。 　　要说掳人是为了求财，那贼人再傻，也知道偷偷下手。 　　在上元节这日，当街掳人，掳走的还是官家宠妃的妹妹，简直是捅破了天。 　　贼人再傻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若说贼人不知道荣飞燕的身份，那更不会在内城动手了。 　　内城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根本没有寻常百姓，掳了人往哪藏？ 　　因此掳人的定然身份不简单，换句话说，对方是故意为之。 　　老太太稍微一想，就觉得邕王府嫌疑最大。 　　而邕王府和荣家无冤无仇，为何对荣家姑娘动手呢？ 　　想来想去，若真是邕王府动的手，唯一的可能就是齐衡了。 　　她之前就听说过，邕王夫妇十分疼爱嘉成县主。 　　若是她猜测为真，这代表著明兰也有危险。 　　“老太太，大姑爷那边不是派人来说了，六姑娘在忠勇伯府暂避吗，等天亮了就该回来了。”房妈妈说道。 　　“前来询问的人何曾说过明兰也在那边？只说大娘子和其他人在那，又没提明兰。不知为何我这眼皮一直跳，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老太太说道。 　　昨夜袁文绍派人来盛家报信，顺带询问长枫等人是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收到明兰被掳走的消息了。 　　他知道老太太年纪大，受不得刺激，便叮嘱过只询问长枫如兰墨兰是否回来，然后告知盛家王大娘子和其他人都在他那。 　　并没有提明兰被掳走之事。 　　然而老太太眼皮直跳，心神不宁，根本睡不著，一定要看到明兰才肯放心。 　　“老太太，大娘子和二公子他们回来了。” 　　房妈妈还想再劝，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禀报导。 　　老太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明丫头呢？” 　　“六姑娘也回来了，正往寿安堂这边走呢。”丫鬟说道。 　　“好好好。” 　　老太太激动的连连点头，坐了下来。 　　“母亲，母亲，娘子和孩儿们都平安的回来了。”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盛纮激动的声音，没一会，盛纮夫妇在前，生后跟著长柏海氏和明兰。 　　“回来就好，回来就…” 　　老太太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突然看到一脸憔悴，眼睛红肿，双眼无神的明兰，心里咯噔一声。 　　“明丫头，你怎么了？” 　　盛纮昨夜听说王大娘子他们因为街上混乱，暂留忠勇伯府，倒也没有多想。 　　王大娘子他们回来后，他便带著王大娘子来给老太太报平安，没来得及询问。 　　现在听到老太太的话，看了一脸明兰，见她气色非常差，安慰道：“母亲别担心，明丫头定是因为昨夜混乱，吓到了。” 　　“你别说话，让她说。”老太太喝道。 　　“祖母！” 　　明兰心里悲苦，听到老太太的话，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跑上前抱著老太太痛哭了起来。 　　老太太听著明兰的哭声，直感觉天都要塌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亲！” 　　“祖母！” 　　盛纮他们连忙围了上去，厅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来人，快去请大夫。伱们也别围著，赶紧把母亲抬到床上去。”盛纮强自镇定道。 　　“母亲醒了。” 　　王大娘子给老太太掐著人中，见老太太睁开了眼，激动道。 　　“母亲，您没事就好，吓死儿子了！”盛纮心有余悸道：“快把母亲扶到床榻上去。” 　　“别动我。”老太太看向明兰，声音嘶哑道：“明丫头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孙女没事，就是吓坏了。您身体要紧，还是赶紧上床歇著，让大夫给您看看。”明兰说道。 　　“别瞒我，说，你是不是也被人掳走了？”老太太喝道。 　　明兰眼神有些闪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一直在大姐夫家。” 　　明兰在她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她对明兰十分了解，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 　　一想到明兰也被人掳走了，老太太脸色发白，再次晕了过去。 　　…… 　　袁文绍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青色纱帐。 　　愣了一会，才恢复意识，扭头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著的华兰。 　　袁文绍不想吵醒华兰，撑著床想要坐起来。 　　胸口还隐隐作痛，却不像刚受伤那会一用力就疼的难以呼吸。 　　袁文绍撑著身体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华兰睁开了眼睛。 　　“官人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伤在身，怎么自己起来了，快些躺好。” 　　华兰一边责怪，一边想扶著袁文绍躺下。 　　“我有些内急。”袁文绍尴尬道。 　　“那你喊我啊，你伤都没好呢，若是加重了伤势怎么办？”华兰红著眼道。 　　“好了你别哭了，我这不是看你睡的正香不忍喊醒你吗。你先别说我了，我都快憋不住要尿床了。”袁文绍连忙说道。 　　“噗嗤。” 　　华兰看著袁文绍窘迫的样子，被逗笑了。 　　“还笑呢，你真想看你官人尿床啊。”袁文绍没好气道。 　　“好好好，你坐好，我去给你拿夜壶。” 　　华兰去把夜壶拿了过来，替他解开衣服，一手扶著，红著脸撇过头去，说道：“好了。”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动静，华兰催促道：“快点啊。” 　　“你放手，我自己来，你这样我哪里能方便的出来。”袁文绍尴尬道。 　　好不容易解决了生理问题，华兰把夜壶拿下去，又替他穿好衣服，扶著他躺了下来。 　　弄好这些，华兰喊丫鬟进来，把夜壶拿出去，又让人给袁文绍打水给袁文绍洗漱。 　　“我睡了多久？” 　　袁文绍看著温柔的给他擦脸的华兰问道。 　　“没多久，现在才刚过中午而已。官人饿了吗，我让人去做吃的了，一会就好。”华兰说道。 　　“昨夜的事情如何了？”袁文绍问道。 　　“天快亮的时候，荣家姑娘被找到了。今早朝廷发布公告，说是南边有人造反，不仅称帝了，还攻下来两州十几个县，叛军正往汴京杀来，官家担心叛军探子混入城中，才驱赶百姓归家进行宵禁的。”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却知道，这应该是官家为了掩盖这件事才这么说的。 　　可惜事情闹的这么大，这么做也只能忽悠忽悠普通百姓。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问道：“盛家那边怎么样了？” 　　“祖母怒急攻心，晕了过去，听说到现在都没醒。我这边要照顾官人，也没时间去看看。”华兰担忧道。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要不你现在去盛家看看祖母吧。”袁文绍说道。 　　“等官人用了饭我就去。”华兰点了点头。 　　她对老太太的感情不比明兰差多少，得知老太太昏迷，心里也十分担心。 　　但是袁文绍没醒，她实在放心不下。 　　“吃饭有下人伺候，你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袁文绍说道。 　　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官人可要多吃些，我去看看就回来。” 　　“嗯，去吧，有什么消息派人通知我。”袁文绍说道。 　　华兰走后没多久，下人就送了饭菜过来。 　　袁文绍吃了饭，让人把张安喊了过来。 　　“主君。”张安走进房内，脸上还带著几分羞愧。 　　袁文绍看他双眼通红，说道：“你该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睡吧？” 　　“我没保护好主君，主君没醒，我实在没脸睡。”张安低著头说道。 　　“放屁，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问题，我交代你一件事，你安排人去办，就滚回去睡觉去。”袁文绍没好气道。 　　“是，请主君吩咐。”张安说道。 　　“你安排暗卫去给我查查，昨天那伙贼人藏身的那个宅子原来的主人是谁，把那个宅子主人的事情查的越详细越好。”袁文绍说道。 　　“是，主君还有别的吩咐吗？”张安问道。 　　“没了，记得滚回去睡觉。若是下次来见我，还是红著一双眼，你以后就不要跟著我了。”袁文绍说道。 　　“是！” 　　张安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袁文绍躺在床上，想著昨也那封信上的内容，沉思了起来。 　　…… 　　曹瑞匆匆走进前厅，对正在出神的江景明行礼道：“主人。” 　　江景明回过神来，问道：“查清楚了吗？那里是怎么发现那里的？” 　　“已经打听清楚了，昨夜荣妃的妹妹荣飞燕在灯会上被人掳走了。除此外，盛家六姑娘也被人掳走了。掳走盛家姑娘的那伙贼人就躲藏在那个宅子里。盛家姑娘是袁文绍夫人的妹妹，袁文绍得知消息后，一路追查到那个宅子。救人打斗中，无意中跌落进了密室。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听到动静赶了过去，知道了那密室里藏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便上报了上去。” 　　“今日一大早，禁军就封锁了那里，想来实在搬运密室里的金银财宝。”曹瑞说道。 　　江景明脸色阴沉，说道：“废物，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还说什么郑士千可能把东XZ在了别的地方。我要你们何用？” 　　“主人饶命。”曹瑞吓的腿一软跪了下来，说道：“小人带人仔细搜寻过，都没有发现，实在是那郑士千藏的太隐蔽了。” 　　江景明冷声道：“无能的人才找借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务必要给我打探到龙珠的下落，只要能把龙珠拿到手，我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向陛下给你请功。若是拿不到，就别怪我了！” 　　“是是是，小的一定会把龙珠拿到。”曹瑞擦了擦冷汗，连连叩头。 　　“去吧！”江景明冷声道。 　　…… 　　荣家二姑娘被掳走，普通百姓并不知道，但是却瞒不住官员勋爵人家。 　　因为官家想要遮掩，加上很多人都猜测这件事是邕王做的，因此暂时还没人敢议论此事。 　　齐家 　　平宁郡主面无表情的站在正厅门口。 　　不一会，不为被人带了过来，跪伏在地，行礼道：“拜见郡主娘娘。” 　　平宁郡主淡淡道：“不为，你进府多少年了，跟衡儿身边几年了？” 　　“小的六岁就进了府，七岁就有幸成为了公子的长随，算起来已经有十年了。”不为说道。 　　“十年了。”平宁郡主点了点头，说道：“难怪瞒著我帮著衡儿给那盛家姑娘传信，做那牵线搭桥的活。” 　　不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小的没有。” 　　“没有？你觉得这家里的事能瞒的过我的眼睛吗？昨日你出府是不是又是替衡儿给盛家那个小庶女传信去了？还会收买门房，真是好大的胆子！”平宁郡主冷冷道。 　　不为知道遮瞒不过去了，说道：“郡主娘娘，昨日小的确实去见了盛家六姑娘，但不是公子叫我去的。我看著公子消瘦成这样，心疼之下，才自作主张去见了盛家六姑娘。” 　　“既然是你自作主张就好办了。来人，把不为拖下去打死，丢到乱葬岗喂狗！” 　　平宁郡主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厅内。 　　“郡主娘娘饶命啊~” 第177章 齐衡的抉择（求订阅） 　　平宁郡主没有理会不为的求饶，在正厅坐了下来。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不为的哀嚎声。 　　齐衡得知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不为被打的衣服都渗血了，连忙挡住了行刑的人。 　　“住手！” 　　行刑的人爬伤到齐衡，只能停了下来，苦这脸行礼道：“小公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说完对旁边的家丁说道：“快把啸公爷请到旁边去。” 　　“是。”两个家丁，上前就准备把齐衡拉开。 　　齐衡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这件事只有他母亲松口才能救下不为，踉跄著跑进了厅内，跪了下来。 　　“母亲，我求你饶了不为吧。” 　　见平宁郡主不为所动，齐衡连连磕头。 　　“母亲，我求你！” 　　平宁郡主起身指著齐衡，怒声道：“伱当我死了还是瞎了，在邕王一家子眼皮底下变戏法，若是让王妃知道了，那还得了？今日不打死他，明日府里的下人们，就有样学样，帮著你忤逆父母，那还不翻天了！” 　　“呵呵…呵呵…” 　　齐衡疯了一般，发出一阵笑声，说道：“咱家又没有答应和邕王府联姻，就算邕王登基当了皇帝，难不成就因为这点事会报复齐国公府？明明是母亲想攀龙附凤，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放肆！” 　　平宁郡主气的脸色发白，身躯乱颤，指著齐衡说道：“你知道什么！昨天上元节，晚上看花灯的时候，那么多人，荣家二姑娘被人当街掳走了，你知道吗？” 　　齐衡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邕王做的？” 　　“除了邕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掳官家宠妃的妹妹。”平宁郡主冷声道。 　　“不可能，不可能。”齐衡失魂落魄道：“邕王难道就不怕官家吗？” 　　“邕王是官家定下的储君，现在官家身体不行了，即便知道，宥能如何？之前储君迟迟不定，朝堂风波不断。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了，你觉得官家会为了一个宠妃的妹妹，就冒著动摇国本的风险，更换储君人选吗？” 　　“那邕王还没成皇帝，就敢对官家宠妃动手，你觉得他登基后，会不会因为此事对咱家动手？” 　　“这话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难道真要全家老小因为你的一时任性，丢了性命，你才能醒悟吗？”平宁郡主声泪俱下道。 　　她也被昨夜的事情搞怕了，之前她虽然说的严重，其实心里也不觉得邕王会因为这时对齐家怎么样，最多无非是疏远不用。 　　“我不信邕王能够一手遮天，我要去敲登闻鼓，找官家说理去。” 　　齐衡说著爬起身来，就要往外跑。 　　“快给我拦住他。”平宁郡主慌乱道。 　　门口的下人连忙拦住了齐衡。 　　“让开，我就不相信，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啪！” 　　平宁郡主气的狠狠的抽了齐衡一巴掌，怒声道：“你是想害死全家人吗？你无凭无据，拿什么去告发邕王？”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平宁郡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平宁郡主听完冷笑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昨夜被掳走的不仅有荣家二姑娘，还有盛家那个小庶女。” 　　“什么！”齐衡闻言一愣，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官家死谏，我就不信我撞死在御阶前，官家还能做到视而不见，我倒要看看官家如何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逆子，你真是要气死我，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平宁郡主差点没气晕过去。 　　齐衡却心如死灰，他只以为明兰被掳走，生死不知，只想著为明兰报仇。 　　“郡主，这是不是逼的太狠了？”老嬷嬷见齐衡跟疯了似的，忍不住提醒道。 　　平宁郡主眉头紧皱，想了想，说道：“盛家那个小庶女没事，她被忠勇伯救回来了。” 　　正在挣扎的齐衡，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露出惊喜之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别高兴的太早，邕王既然知道你和她的事，你以为邕王会放过她？除非你能够答应娶嘉成县主。”平宁郡主冷声道。 　　齐衡闻言呆立当场，他脑子里回想著昨夜不为告诉他明兰说，他若不负明兰，明兰也不负他。 　　若是娶嘉成县主，就要辜负明兰，若是不娶，不仅齐家有危险，明兰也有危险。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心如刀绞。 　　“若是你答应，我可以绕过不为，你自己考虑吧。不过不为还能撑多久，我也不清楚。”平宁郡主说道。 　　齐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答…应。” 　　“真的？” 　　平宁郡主愣了愣，露出狂喜之色，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之前她拿全家老小的安危劝说，齐衡都不松口，现在为了明兰，竟然答应了。 　　这让她有些高兴不起来。 　　难不成在齐衡的心里，齐家一家人，在齐衡心里都比不上明兰吗？ 　　“母亲，可以让人停手了吗？”齐衡声音嘶哑道。 　　平宁郡主回过神来，对身后的老嬷嬷点了点头。 　　老嬷嬷走了出去，说道：“停手吧。” 　　齐衡看都没有看平宁郡主一眼，走了出去，看著被打的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不为，脸色狰狞道：“快去请大夫！” 　　…… 　　老太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还有些迷糊。 　　边上侍立的丫鬟见老太太醒了过来，激动道：“老太太醒了。” 　　床边伺候的明兰惊喜道：“祖母，你终于醒了！” 　　“母亲！” 　　外间等候的盛纮王大娘子等人，闻声走了进来，脸上都带著喜色。 　　来到床边关心询问了起来。 　　他们担心老太太倒是情真意切，当然了，盛纮是担心老太太万一有个好歹，他就要丁忧三年。 　　现在储君新定，官家身体不好，能不能撑过三年都难说。 　　若是他丁忧三年，到时候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整个屋子，除了几个下人，只有明兰和长柏是真正担心老太太的。 　　老太太听到嘈杂的声音，意识总算彻底清醒了，扭头看了看众人，视线停留在明兰身上，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明丫头说说话。” 　　“母亲，你这刚醒，还是别想这些，还是先安心修养修养吧。”盛纮说道。 　　“出去！”老太太喝道。 　　“好好好，母亲别生气，我们这就出去。” 　　盛纮担心老太太受刺激，对著众人说道：“都走，都出去。” 　　等屋里就剩下老太太和明兰的时候，老太太拉著明兰的手，说道：“我的明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祖母，您别哭了，您这一哭，孙女难受也想跟著哭。”明兰强忍著泪水说道。 　　她记得大夫说过，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尽管她心里难受，担心老太太悲伤过度，也只能忍著。 　　“你正直青春年华，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可…” 　　老太太说到这里哽咽难言。 　　“祖母，没事的，我被掳走没多久，就被大姐夫救了，我和大姐夫掉入了一个密室。大姐夫的意思是向外说他一直尾随贼人，贼人没时间对我怎么样。这样虽然还是会有些风言风语，但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孙女可以挺住的，即便不成孙女大不了出家当个尼姑，祖母多来看看我便是。”明兰挤出一丝笑容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便外人都信了，你和你大姐夫孤男寡女，落入洞中，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呢。”老太太说道。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孙女不在乎的。”明兰说道。 　　“你不在乎，但是别人在乎，以后谁愿意娶你？”老太太痛心疾首道。 　　“那正好，孙女可以留在家中陪陪祖母，想来父亲也不会把我赶出去。等祖母百年之后，孙女就削发为尼，为您和小娘祈福。”明兰故作轻松道。 　　“你说什么胡话！”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说道：“事到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若是小公爷愿意娶你，想来也没人敢编排。” 　　“另一条路呢？”明兰想都不想问道。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说道：“给你大姐夫为妾。” 　　“你跟你大姐夫独处一室，若是给你大姐夫为妾，自然没有什么好编排的了。” 　　老太太自然不愿意明兰给人作妾，而且华兰也是她的心头肉，若是让明兰给袁文绍做妾，可就不是贵妾那么简单了。 　　华兰肯定心有芥蒂。 　　但是她更不想让明兰削发为尼与青灯为伴。 　　“我不做妾，我死都不会做妾的。”明兰连连摇头。 　　她小娘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发过誓，这一辈子哪怕嫁个寻常百姓，也不会给人做妾。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了，或许人家都谈论荣家二小姐，没人议论你呢？等两年风声过了，祖母再给你寻个好人家。或者小公爷能说服郡主娘娘，娶你过门，也是好的。咱们不要这么悲观。你看你都糟蹋成什么样了，赶紧去洗洗，睡一觉。”老太太说道。 　　“嗯，祖母你也好好歇著。”明兰点了点头。 　　明兰走后，老太太把房妈妈叫了过来，叮嘱道：“一定要派人看好了明兰，她身边寸步不能离人，哪怕是睡著了，也得有人看著。交代下去，谁若是敢懈怠，直接打死，绝不轻饶。”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说道：“刚刚大姑娘回来了，正在偏厅候著呢。” 　　“你让华兰过来吧。”老太太说道。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祖母，您没事吧？” 　　没一会，华兰走了进来。 　　“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受了点惊吓。听说二郎救明兰的时候受了伤，怎么样了？”老太太问道。 　　“官人看过大夫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华兰说道。 　　“那就好，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还是早些回去照顾二郎吧。”老太太说道。 　　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祖母，六妹妹她…” 　　“唉，她从小就命苦，以后如何，还得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官家在封锁此时，想来应该没人敢乱嚼舌根。”华兰说道。 　　“希望如此吧。” 　　老太太却没有那么乐观，就算官家能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能堵住多久？ 　　以后官家不在了呢？ 　　…… 　　“臣恭迎荣妃娘娘。” 　　荣家府门口，荣显看著停下来的马车，恭声行礼。 　　荣妃从马车上下来，面带悲切，问道：“飞燕呢？” 　　“妹妹被送回来后，就待在屋里一直哭，跟她说话也不理。”荣显悲痛道。 　　“带我去看看她。”荣妃说道。 　　“娘娘这边请。” 　　荣显领著荣妃一路来到荣飞燕的院子，进入屋内。 　　指了指被床帘遮住的床榻说道：“妹妹在床上。” 　　荣妃来到床前，掀开床帘，就看到荣飞燕双手抱膝，坐在里面的角落里，抱著头埋在腿上。 　　荣妃坐在床上，柔声道：“飞燕，姐姐来看你了。” 　　荣飞燕抬起头，看到荣飞，扑到荣妃怀里痛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告诉姐姐，那些贼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荣妃一边拍著她的后背一边问道。 　　荣飞燕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说。 　　荣妃见此，也没再问，只是不断的拍著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著。 　　荣飞燕哭声越来越小，慢慢的停了下来。 　　荣妃一看，原来是睡著了。 　　她拒绝了下人帮忙，小心的把荣飞燕放了下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记住，一定要寸步不离的看著她。”荣妃小声道。 　　“我知道，我已经叮嘱过她们了。”荣显说道。 　　“你跟我来！” 　　荣妃说著，走了出去。 　　荣显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来到了正厅。 　　荣妃在门口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在外候著。” 　　“是。”宫女太监应了一声停了下来。 　　“姐姐，官家怎么说？” 　　荣显把厅内的下人也打法了下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官家说，没有证据，他会派人严查，同时会派人封锁这件事。”荣妃冷哼道。 　　“这还要查？这不明显是邕王做的吗？”荣显气愤道。 第178章 各方心思（求订阅） 　　荣妃冷著脸道：“你以为官家不知道？可是现在官家身体不行了，加上江南贼寇四起，这个时候，官家根本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换掉邕王。”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妹妹她…”荣显一脸憋屈。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等邕王登基，我一个先皇的妃子，在他面前还有几分面子？你这个殿前司副指挥使还能不能干下去还难说。为了荣家，这件事只能忍下来。我这次向官家求了个恩典出宫，一来是来看看飞燕，二来是怕你冲动，把荣家带入万劫不复。”荣妃说道。 　　她也很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说到底她也就一个嫔妃而已，换在一般人家，也就是个妾罢了。 　　能有如今的体面，也是因为受官家宠爱罢了。 　　现在官家明显不想追究此事，她也奈何不了邕王。 　　“我…唉！” 　　荣显十分憋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妹妹那边怎么办？” 　　“伱看好她，别让她做什么啥事，等过段时间此事平息了，给她挑个远点的寻常人家，嫁了吧。到时候多给她点嫁妆，也能让她富贵一生。”荣妃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知道了。”荣显尽管心里恨不得杀了邕王一家，现在也只能忍著了。 　　…… 　　兖王府，正厅 　　兖王看著儿子，有些自嘲道：“哈哈，邕王这个蠢货，官家都还没册封他为太子，他就敢对官家宠妃的妹妹下手，为父输给这么一个蠢货，真是可笑。” 　　“父王，此一时，彼一时。邕王对荣飞燕下手，官家或许会重新考虑储君的人选。”兖王世子赵无极说道。 　　“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不太可能。”兖王摇了摇头说道。 　　“为何？邕王对荣飞燕下手，完全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官家能忍？”赵无极疑惑道。 　　“邕王若是对皇后娘娘的亲族动手，官家肯定忍不了。荣妃不过一个宠妃罢了，官家不可能为她大动干戈的。现在支持邕王的人太多，即便官家有这个意思，那些人怕我秋后算帐，也不会答应的。官家没多少时日了，不会冒著动摇江山社稷的风险，更换储君人选的。”兖王淡淡道。 　　“那咱们真的要发动兵变？”赵无极对于发动兵变，还是有些担心。 　　“呵呵，我和邕王虽然是亲兄弟，但是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若登基，必然会对我们这一脉赶尽杀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如此了。不过邕王那个蠢货，动了荣飞燕，给了我们拉拢荣显的机会。荣显掌握著禁军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我们拉拢到的禁军将领，一旦拉拢到荣显，大半的禁军都在我们手里。加上五城兵马司基本都被我们掌控，成功的可能性极大，有什么好怕的。”兖王淡淡道。 　　“可是西郊大营还有四十万兵马呢。”赵无极神色凝重道。 　　“哈哈，不得不说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非常好。西郊大营的兵马，没有圣旨谁都调动不了。只要我们快速掌控了皇宫，把官家控制在手。没有圣旨，西郊大营一兵一卒都出不来。”兖王笑道。 　　对于西郊大营的武将来说，就算他们知道汴京城内出了问题，也不敢无诏带兵出营。 　　因为即便他们救驾成功，谁知道官家会不会因此怪罪他们。 　　相反，他们不救，哪怕兖王没有成功，官家也没有理由怪他们。 　　若是兖王成功了，那就更简单了，兖王为了安抚他们，不仅不会动他们，还会厚赏他们。 　　因此兖王根本不担心西郊大营的兵马。 　　“父王，那我们是否现在就派人接触荣显？”赵无极问道。 　　“呵呵。”兖王笑著摆了摆手，说道：“暂时不急，造反可是死罪，荣飞燕虽说名声有损，但是毕竟没死。荣显未必会因为这个，就选择和我们合作。” 　　“官家想遮掩此事，目前没有人敢议论。等过个几天，多找一些说书的，把荣飞燕北路掳走之事，编个话本，短时间内让此事传遍汴京。我就不信，那荣飞燕还能有脸活下去。”兖王冷笑道。 　　赵无极眼睛一亮，笑道：“还是父王深谋远虑。那荣家姐弟三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若是荣飞燕死了，荣显为了替他报仇必然会答应和我们合作。” 　　“汴京这边为父其实并不担心。目前来看，不敢说有十分把握能够成功，七八成还是有的。我更担心的是距离汴京不远的那些宗室。那些宗室子弟，对于皇位不可能没有想法，原本他们都没有机会，但是我们发动兵变就给了他们机会。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打著平叛的名义带兵前来。那时候我们尚未完全掌控局势，若是被群起而攻之，才是大麻烦。”兖王神情凝重道。 　　“父王的意思是？”赵无极问道。 　　“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著我们，不方便做什么。你派人传封秘信给你外祖父，让他派人监视汴京附近的宗室，等我们动手之前，把这些人全部都给解决了。”兖王狠辣道。 　　“是。”赵无极应道。 　　…… 　　“主君，张安在外求见。”春花禀报导。 　　“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准进来。”袁文绍说道。 　　“是。” 　　春花行了一礼，领著屋内的丫鬟退了出去。 　　没一会，张安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主君，关于那个宅子主人的信息，已经查探清楚了。” 　　“说。”袁文绍说道。 　　“那个宅子的主人是郑士千。” 　　“是那个号称北方第一商贾的郑士千？”袁文绍惊讶道。 　　郑士千是个大富商，号称北方第一商贾，名气非常大。 　　甚至有人传言他富可敌国，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大概在八九年前，乘船回汴京的途中，船漏水沉没，死于河中。 　　郑士千的死，有很多疑点。 　　他当时乘坐的船十分高大，像这种船根本不会轻易漏水。 　　而且船底有两层，即便漏水，也不会很快沉没，水手们一边往外舀水，一边开船靠岸完全是来的及的。 　　毕竟运河虽然宽，但也不是大海，靠岸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船漏水严重来不及靠岸，但是随行的护卫和水手那么多，总有办法护著他逃生的。 　　然而不仅郑士千没能幸免，满船的水手随从，也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就好像毫无预兆的沉船了，船上的人来不及反应一样。 　　但是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因此当时关于郑士千之死，传了很多版本。 　　有人说是因为郑家人谋夺财产，买通了人下了迷药，凿穿了船，做出沉船的假象。 　　也有人说是遇到了水匪，被水匪害死的。 　　更有人说是因为郑士求为富不仁，遭到了报应。 　　反正当时郑士秋沉船的时候没人看到，过了半个多月尸体浮出来，才被人发现。 　　而那时候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仵作也没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什么问题，好像就是淹死的一样。 　　官府查了许久，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定为船舱漏水，船上人来不及逃脱，被淹死的，以此结了案。 　　“没错，就是他。”张安点头道。 　　“不对啊，我以前听说过，郑士千死后，家产都被宗亲给瓜分了。他以前的宅子也不是昨天那个宅子啊。”袁文绍疑惑道。 　　的宅子占地十分广，郑士千没有儿子。他死后，郑家人争夺财产，最后宅子被他的一个堂兄给继承了。 　　前几年他那个堂兄欠了许多赌债，最后还把那套宅子卖了还债。 　　这些袁文绍都听说过一些。 　　昨夜贼人藏身的宅子，虽然也不小，但是比起郑士千那套宅子还是要小很多，而且位置也不对。 　　“那套宅子是郑士千安置外室的宅子，鲜为人知。还是郑士千死后，他那个外室带著孩子想继承郑士千的家业，外人才知道郑士千竟然有个私生子。” 　　“然而没多久，郑士千的那个儿子就离奇死了。当时门窗都是从里面关著的，屋顶也没有丝毫痕迹，人就这么死了。” 　　“郑士千的儿子死后，那个外室第二天竟然也死了，官府当时记录的是自杀。” 　　“从那以后，那个宅子就开始闹鬼，后来继承那个宅子的郑家人本想把宅子买了，但是宅子闹鬼之事许多人都知道，根本没人买。那个郑家人干脆就自己搬进去住，想以此来证明那个宅子根本没有什么鬼。结果他也死了。从那以后，那个宅子就荒了下来。” 　　张安详细的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眉头微皱。 　　郑士千没有儿子，因此在私生子所在的宅子挖密室藏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倒也正常。 　　但是所谓的闹鬼，袁文绍根本不信。 　　虽说他是个穿越者，但是依旧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神。 　　从总总迹象来看，所谓的鬼，只是不想让人住在那个宅子。 　　而目的很可能就是郑士千藏起来的那批金银珠宝，或者说是那颗被称为龙珠的金珍珠。 　　之前他在密室得到的那封信，上面些的就是关于那颗珍珠的信息。 　　这颗珍珠是大周建国之前，群雄割据之时后唐的皇帝无意中得到的。 　　这时候的人哪里见过孩童拳头大的珍珠，而且还是金色的。 　　后唐的皇帝把这颗金珍珠当成了龙珠，视若珍宝的收藏了起来。 　　担心泄露出去，引起别国觊觎，一直不曾泄露。 　　而郑家的祖先是后唐皇帝的禁军统领，无意中得知了龙珠的存在，在后唐灭亡的时候，趁著大乱，偷走了龙珠。 　　信中还说，龙珠可以蕴养龙气什么的。 　　袁文绍留下龙珠和信，倒不是信了龙珠可以蕴养龙气的说法。 　　只是当时觉著事情有些不简单，下意识的做法。 　　听完张安调查到的信息，袁文绍怀疑，郑士千的死，很可能是有别的人知道了龙珠之事。 　　袁文绍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留下龙珠和信件的事情了。 　　弄不好背后之人还未放弃，一直在寻找龙珠的下落。 　　现在郑士千藏起来的金银珠宝被发现，幕后之日肯定会打听其中有没有龙珠。 　　若是对方查到那批宝藏里面并没有龙珠，说不定就会怀疑自己这个第一发现密室的人。 　　袁文绍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要是被人惦记上了，谁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然而现在把龙珠交出去也不现实。 　　他不信龙珠可以蕴养龙气的鬼话，谁知道官家信不信？ 　　若是交出去，没准官家还以为他故意藏下龙珠，就是想当皇帝什么的，反而更麻烦。 　　“主君，还要继续调查吗？”张安问道。 　　“不用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打听和郑士千有关的任何信息。”袁文绍说道。 　　若是幕后之人还没放弃寻找龙珠，他派人调查郑士千的消息，等于是告诉对方龙珠在他手里。 　　“对了，把暗卫派往禹州，若是禹州团练使赵宗全家眷遇到危险，不惜代价，务必救下他们。”袁文绍说道。 　　现在邕王已经对荣飞燕动手了，距离兖王造反也就快了。 　　袁文绍不知道兖王具体什么时候会对赵宗全家眷动手，只能先派人去了。 　　“主君，要不我亲自带人去吧？”张安提议道。 　　袁文绍受伤让他很是自责，觉得都是自己没能保护好袁文绍。 　　张安便想著将功折罪，于是向袁文绍主动请缨。 　　“不行。”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你若离京，弄不好会被人注意到。” 　　“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坏了主君的大计。”张安羞愧道。 　　“好了，我知道你在为我受伤自责，我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你别多想了。把我交代的事办好就行了。”袁文绍摆手道。 　　“是！主君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告退了。”张安说道。 　　“去吧。”袁文绍点了点头。 　　张安离开没多久，华兰就带著雯姐儿回来了。 　　“爹爹，你怎么样了？”雯姐儿一进屋就跑到床前，关心的询问道。 　　“哈哈，爹爹没事，过两天就能陪你玩了。”袁文绍笑道。 　　“雯姐儿乖，你先回自己院子玩，娘和你爹爹说些事。”华兰笑道。 　　“那好吧。”雯姐儿有些不太乐意，却也没有耍小性子。 第179章 荣飞燕之死（求订阅） 　　“娘子，祖母那边没什么事吧？”袁文绍问道。 　　“没事，我去的时候祖母已经醒了。就是担忧明兰气色不太好。”华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仔细想过，如今官家在遮盖此事，短时间应该没人会说什么。过段时间肯定免不了要议论，而谈论更多的应该是荣飞燕，六妹妹应该没人会谈论。”袁文绍说道。 　　八卦也是看人的，相比较起来，荣飞燕的身份更加尊贵，盛家名气一般，明兰还是个庶女，和荣飞燕根本没得比。 　　而且他知道荣飞燕会自杀，到时候谈论的人就更多了。 　　等到兖王造反，谁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事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也是一个污点，肯定瞒不住。六妹妹要想嫁个好人家就有些难了。”华兰叹气道。 　　“或许有人不在乎这些呢。”袁文绍说道。 　　他觉得以顾廷烨的性格，应该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希望吧。” 　　华兰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官人，你之前给我的那封信和金珠子是什么东西？” 　　“这件事你别多问，我暂时也不太清楚，你去把那封信给烧了。那颗珠子好生藏起来，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袁文绍说道。 　　现在知道珠子的就只有他和秦理还有明兰华兰。 　　秦理对他十分忠心，袁文绍也干不出为了保密就杀人灭口的事。 　　而明兰和华兰他还是挺相信的，两人都不是藏不住事的人。 　　“好。” 　　华兰见袁文绍说的如此严重，干脆问也不问，去把信拿出来，看也不看，当著袁文绍的面给烧掉了。 　　…… 　　接下来几天，汴京表面一片风平浪静，也没有人议论上元节那晚的事情。 　　加上江南出现了叛军，叛军的首领更是称了帝，官家大怒派兵前去剿灭叛军。 　　这件事成为了汴京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一件事。 　　就在上元节过去第五天的时候，一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汴京城。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的独子齐衡，和邕王的爱女嘉成县主定了亲，择日完婚。 　　…… 　　盛家 　　明兰这几日基本都在房中很少出门，人也清瘦了许多。 　　当得知齐衡和嘉成县主定亲的消息，尽管早有所料，依旧十分难受。 　　“姑娘伱没事吧？” 　　小桃见明兰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哭也不闹，有些担心道。 　　见明兰没有回应，小桃骂道：“枉姑娘为了小公爷，都忤逆了老太太，他倒好，转头就答应娶嘉成县主，真不是个东西。” 　　“小桃你别说了，让我静静行吗？”明兰声音嘶哑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卫姨妈找到了我，她说让姑娘想办法去一趟三清观。”小桃说道。 　　“我知道了。” 　　明兰闻言，沉寂的心，有了一丝光彩。 　　因为那日被掳之事，加上得知齐衡要娶嘉成县主，她的心已经死了，已经打算削发为尼了。 　　听到小桃的话，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母亲报仇呢。 　　想到这里，明兰强打起精神，想著怎么才能出门。 　　自从上元节那日的事情发生后，盛纮就严令不准她们出门。 　　明兰脑子空白，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说道：“小桃，你去告诉姨妈，我这几日一定想办法出门和她一见，让她耐心等候。去的时候记得给姨妈带些银两过去。” 　　“是。”小桃应道。 　　…… 　　为齐衡神伤的可不止明兰一人。 　　荣飞燕经过这几天，人也恢复了一些。 　　不像一开始那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姑娘，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花园晒晒太阳吧。这一直在房间闷著可不行。” 　　荣飞燕的贴身侍女鸳鸯劝道。 　　荣飞燕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们快来伺候姑娘打扮。” 　　鸳鸯也是这么一说，没想到荣飞燕竟然真的答应了。连忙招呼丫鬟来给荣飞燕打扮。 　　等荣飞燕打扮好，鸳鸯选了一件荣飞燕最喜欢的桃粉色外衫给她穿上，扶起她，笑道：“姑娘咱们走吧。” 　　鸳鸯扶著荣飞燕来到花园，在花园逛了起来。 　　“姑娘，这边都是去年您让种的花。要不了多久这些花就会慢慢开放，到时候肯定很好看。”鸳鸯笑道。 　　荣飞燕闻言，脑海里浮现出百花盛开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姑娘，你这些日子没怎么进食，身子弱，咱们去那边凉亭歇会吧。”鸳鸯说道。 　　荣飞燕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鸳鸯扶著荣飞燕往亭子走，路过假山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听说了吗，齐家小公爷要娶嘉成县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官家可是叮嘱过，不准议论此事，若是被抓住就麻烦了。” 　　“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怕什么。官家不让说，也是怕被姑娘听到。姑娘好些天没出门了，怕什么。” 　　荣飞燕听到齐衡要娶嘉成县主，本就苍白的脸，变的更白了。身体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她之所以被掳，就是因为齐衡，不过这件事和齐衡无关，她并不怪齐衡。 　　但是她却很恨嘉成县主，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要娶她最恨的人，荣飞燕本就脆弱的神经，有些绷不住了。 　　鸳鸯松开荣飞燕，快步绕过假山，冲假山另一边正在干活的两个粗使老妈子喝道：“腌臜婆子，胡言乱语什么？等会我告诉管家，让他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两个老妈子被吓了一跳，当看见是荣飞燕身边的女使鸳鸯，连忙恳求道：“鸳鸯姑娘，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乱说了，求你不要告诉管家。” 　　“是啊，管家若是知道了定会打死我们的。鸳鸯姑娘心善，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我…” 　　“啊！” 　　鸳鸯刚想说话，就听到了荣飞燕的尖叫声，顾不上搭理两个老妈子，连忙转身去找荣飞燕。 　　刚一转身就看到荣飞燕疯了一样，往来的方向跑去。 　　“姑娘你等等奴婢。” 　　鸳鸯一边叫著一边追了过去，一路追著荣飞燕回到了院子。 　　荣飞燕跑进了房间，爬上了床，缩在墙角，哭了起来。 　　“姑娘，那些腌臜婆子胡言乱语的，你别当真。”鸳鸯说道。 　　荣飞燕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哭。 　　鸳鸯没有办法，只能让让人去通知荣显。 　　荣显昨夜当值正在休息，被人吵醒后，刚想发怒，听到事情经过后，怒喝道：“把那两人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喂狗！” 　　说完，他胡乱的穿上衣服，匆匆来到了荣飞燕的院子。 　　“谁让你带姑娘出门的？” 　　荣显安慰了荣飞燕几句，见她根本听不进去，扭头朝鸳鸯怒喝道。 　　“主君，您不是说这样一直待著屋里不好，让奴婢等姑娘心情好点，劝姑娘出来走走吗。”鸳鸯委屈道。 　　“我…” 　　荣显有些语塞，这话确实是他说过的。 　　“妹妹，你别哭了，那个齐衡有什么好的。我可是听说，他和盛家一个庶女有些不清不楚的。哥哥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荣显安慰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荣飞燕的哭声停了下来。 　　“妹妹？” 　　荣显见荣飞燕没了动静，伸手推了推她，才发现荣飞燕睡著了。 　　“快，把她放平，小心点，别吵醒了。”荣显小声道。 　　“是！” 　　鸳鸯应了一声，和一个丫鬟一起，小心的把荣飞燕放平，盖上了被子。 　　荣显看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锁的妹妹，双拳紧握，脸色有些狰狞。 　　“齐衡，我妹妹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竟然转头娶了害她的人。” 　　这一刻的荣显把齐国公一家都给恨上了。 　　…… 　　半夜 　　荣飞燕醒了过来，鸳鸯听到动静，惊喜道：“姑娘你醒了？” 　　“我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荣飞燕的声音虚弱中带著沙哑。 　　“好的姑娘，我这就叫人给你去做。”鸳鸯说道。 　　“别，这么晚了，别吵醒她们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随便弄些过来就好。”荣飞燕说道。 　　“好，奴婢这就去。”鸳鸯也没多想，高兴的去了。 　　荣飞燕听著鸳鸯的脚步声消失，下了床，在柜里翻找了起来。 　　很快她从柜子里找出半匹白纱，来到房梁底下，用力的把一头朝房梁丢了过去。 　　因为身体虚弱，丢了三次，才成功的穿过房梁。 　　荣飞燕踩在凳子上，笔画了一下，系了一个死结。 　　“姐姐，哥哥，对不起了。飞燕给荣家丢人了，实在没脸活下去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瞪开了凳子。 　　鸳鸯来到厨房，把厨子叫醒了，让厨子给荣飞燕做了一碗粥。 　　等粥好了，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鸳鸯端著粥来到门口，一边推门一边说道：“姑娘，我去厨房的时候，没找著什么吃的。就把厨子叫醒了，厨子说您好些天没进食了，不宜…啊~” 　　鸳鸯绕过屏风，就看到荣飞燕吊在半空中，闭著眼睛，一动不动。 　　鸳鸯发出一声惊呼，手上的托盘掉到了地上。 　　装粥的碗，摔碎后，热腾腾的粥四溅开来。 　　不少溅到身上，被粥一烫，鸳鸯回过神来，大喊道：“姑娘没了。” 　　…… 　　“你说什么，荣家二姑娘死了？” 　　第二天早上，华兰正在喂袁文绍喝粥，听到张安说的这个消息，手一哆嗦，粥直接撒在了袁文绍的身上。 　　“官人，你没烫到吧？” 　　华兰连忙把粥放到一边，用手帕在袁文绍身上擦了起来。 　　“我没事。”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张安，你仔细说说。” 　　“主君，我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昨夜荣家二姑娘上吊自杀了。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荣显一大早便派人去宫里向荣妃报丧，同时派人把开封府衙、大理寺和刑部的门口给堵了，让他们给个说法。”张安说道。 　　“他这是想把事情给闹大啊。”袁文绍喃喃道。 　　之前荣显不闹，一来是怕闹大了对荣飞燕的名声不好，二来是荣飞燕虽然名声有损，人却没事。 　　现在荣飞燕死了，以他们的兄妹感情，荣显这么做倒也正常。 　　“官人，现在出了人命，事情也被闹大了，官家会管吗？”华兰问道。 　　邕王把人掳走，坏了荣飞燕的名声，现在荣飞燕更是选择了自尽。 　　身为女人，华兰自然同情荣飞燕。 　　“不可能，官家若是想查，肯定能查到现索，要是想处置邕王，早就处置了。官家之所以不管，说明官家的身体不容乐观。现在更不会管了。”袁文绍摇了摇头道。 　　“那荣家姑娘就这么白死了？”华兰心有戚戚的说道。 　　“这个事情也不是咱们能管的，现在乱象丛生，通知下去，家里除了必要采买的，一律不得出门。”袁文绍说道。 　　“官人，之前顾家老侯爷亡故，各家设棚路祭，顾家现在腾出空来，说要办个答谢宴，帖子都送来了。因为宁远侯体弱多病，待不了客，秦大娘子一个女眷也不好招待男客，这次只宴请女客。到时候我要去吗？”华兰问道。 　　袁文绍沉吟道：“还是去一下吧。” 　　现在距离兖王造反还有些时间，也不能完全闭门不出。 　　…… 　　“父王，孩儿安排好了人，准备明日就开始让人四处宣扬荣家二姑娘被掳之事，话本都找人写了十几个。没想到还没开始呢，这荣家姑娘就自尽了，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赵无极笑道。 　　“呵呵，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说明我们这次肯定能成。”兖王笑道。 　　“爹，那我现在派人去和荣显接触？”赵无极兴奋道。 　　兖王就他一个儿子，一旦事成，他就是太子了。 　　“不急。”兖王训斥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住气。荣显派人堵住开封府衙、刑部和大理寺衙门的大门，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指望官家给他做主吗？等他绝望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没准还能把荣妃也给拉拢过来。” 　　“若是能得荣妃帮助，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 第180章 试探（求订阅） 　　“祖母。”明兰欠身行礼。 　　“明儿，来到祖母跟前说话。” 　　老太太看著消瘦了许多的明兰，十分心疼。 　　之前因为平宁郡主让齐衡认明兰做妹妹，明兰伤心了好些日子，人也瘦了很多。 　　好不容易养回来些，又碰上这么一遭事。 　　等明兰来到身边，老太太拉著明兰在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按理说死者为大，本不该多说，但是先有官家遮掩，现在荣家姑娘又自尽了，对你来说是好事。我让人打听过了，外面根本没有人议论你的事。” 　　“如今齐衡已经和嘉成县主定亲，万没有更改的余地了。那梁家肯定知道你被掳之事，以那勋爵人家的做派，加上梁家人口多，情况也比较复杂。即便伱嫁了过去，难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 　　“贺家老太太我很是了解，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以她的医术，也能看出你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而且贺家人员简单，我听贺老太太的意思，她年纪大了，等贺弘文成亲后，就会回白石潭老家颐养天年，教导贺弘文医术。你若嫁他，也能远离汴京这个是非之地，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老太太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看著明兰道：“你觉著呢？” 　　“祖母，孙女以前任性，辜负了祖母的苦心。孙女知道祖母都是为孙女好，婚姻之事祖母做主便可，孙女没有意见。不过孙女有件事想求祖母。”明兰说道。 　　“说来听听。”老太太说道。 　　“这两日，孙女时常梦见小娘，孙女想请人给我小娘做个法事。”明兰说道。 　　老太太沉吟道：“这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如今你不适合出门，让长林去吧，你若是不放心，就让翠微陪著。翠微那丫头做事稳重，这种事情交给她，定然没有问题。” 　　明兰摇了摇头道：“祖母，孙女不是不相信翠微，只是长林还小，加上因为过继之事，他对父亲多有怨怼，小娘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让他参与，我想亲自去一趟。” 　　“行吧，晚点你爹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不过你去的时候，可得多带些家丁护卫。”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多谢祖母，那孙女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兰说道。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明兰起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老太太，这个时候六姑娘出门，万一…”房妈妈有些担忧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那邕王已经达成所愿了，若是他在不知收敛，就算官家不管，朝堂诸公也该有意见了。此时他应该不会在对明兰下手了。” 　　“明儿多么豁达开朗的一个人，现在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让她去她母亲灵位前倾诉一下，也是好的。我真担心她憋久了，给憋坏了。” 　　房妈妈见老太太有了主意，也没多说，而是说道：“那顾家要办答谢宴，只宴请女眷，给家里送了帖子，邀请大娘子和三个姑娘前去。刚刚大娘子差人来问，六姑娘到时候去不去？” 　　“明儿就不去了，虽说这件事目前没人议论，但是汴京世家勋爵都知道一些，到时候难免有人会故意冷嘲热讽几句，去了不是给她添堵吗？你让人回大娘子，就说明儿身体不适，到时候让她带墨兰如兰去就行了。”老太太说道。 　　“是。”房妈妈应道。 　　…… 　　傍晚时分，盛纮和长柏二人一同乘坐马车回到家。 　　进门后，盛纮说道：“翰林院不仅清贵，平时也比较清闲，你当值的时候，可以多看看以前的公文，不过也不要光顾著看这些，平日里和同僚们多多走动走动。” 　　“是，孩儿记下了。”长柏应道。 　　“在官场，不管官职高低，也不管喜恶，不必刻意奉迎，也不要刻意疏远。”盛纮给儿子传著自己的为官之道。 　　长柏虽然不是很赞同，却也都点头应下，没有反驳。 　　父子俩一路说著话，刚过角门的时候，一个丫鬟迎了上来。 　　丫鬟欠身行了礼，说道：“老太太请主君去寿安堂。” 　　“行，我知道了，你回母亲，我换身衣裳就去给她请安。”盛纮说道。 　　“是。”丫鬟应道。 　　“行了，你不是说娘子这两日身子不太舒服，你快些回去看看吧。若是真不舒服，该请大夫请大夫，可不能拖著。”盛纮说道。 　　“多谢父亲关心，娘子她只是没什么食欲，身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加上现在多事之秋，她也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才没请大夫的。”长柏说道。 　　“该请还是要请的，你先去看看，若是好了就罢了。若是还是那样，赶紧请大夫。许多病都是小病拖成大病的，你得重视，不能马虎了。”盛纮叮嘱道。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了。”长柏应道。 　　盛纮点了点头，一路来到葳蕤轩。 　　“官人回来了！柏儿呢？”王大娘子得到消息，迎到了门口。 　　“我让柏儿去看他娘子去了。快些替我换身衣裳，母亲那边找我过去呢。”盛纮说道。 　　“快，伺候官人更衣。”王大娘子吩咐道。 　　丫鬟们连忙找来衣服，伺候盛纮褪下官服，换上了常服。 　　王大娘子亲自为盛纮理著衣服，笑道：“如今官人和柏儿同殿为官，传出去也算是一个佳话了。” 　　“柏儿仕途可比我当年顺畅多了，我当年中了举，就被外放了，在地方上干了十几年，才成了京官。柏儿在翰林干上几年，外放到地方几年，再进入六部干几年，未来未必没有执宰成为相公的一天。”盛纮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愣住了，好一会才惊喜道：“官人的意思是柏儿能成为相公？” 　　她爹别看被称为太师，那也是死后追封的，实际上最高的时候，距离相公也还差了一步。 　　然而这一步却是最难的，王老太师一直到死都没能跃过去。 　　“我只是说有可能，你别出去乱说。而且柏儿能不能按照我想的去走，还得靠他岳家扶持，你平日里别总是给儿媳摆脸色。”盛纮说道。 　　“我什么时候给她摆脸色了？”王大娘子不乐意道。 　　对于这个儿媳妇，王大娘子还没见到人的时候就不喜欢，因为这种心理，即便海氏进门后挑不出毛病来，她依然喜欢不起来。 　　老太太去宥阳的时候，她还想著找找海氏的麻烦，摆摆婆婆的架子。 　　结果海氏做什么都滴水不漏，让她一点发作的由头都找不到。 　　当然了，王大娘子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长柏教她的。 　　长柏对母亲的性格十分了解，早就交代叮嘱过海氏。 　　因此海氏才能不让王大娘子找到发作的借口。 　　不过王大娘子虽然有些小肚鸡肠，但是性子耿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找不到发作的由头，她也没有难为海氏。 　　不过这个让她心里更家郁闷了。 　　“你还没摆脸色？儿媳妇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关心过看过吗？你这个做婆婆的不去，难不成让我这个公爹去？”盛纮没好气道。 　　“她要是真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夫？我看她就是找借口不来请安。哪有做媳妇的不来给公婆请安，还得婆婆去看她的道理。”王大娘子不岔道。 　　“不管她是真的还是装的，你这个婆婆总该去看一下。别忘了，长柏的前途还得靠海家呢，你自己好好想想。” 　　盛纮说完，拂袖而去。 　　…… 　　盛纮一路来到寿安堂，走进前厅，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坐吧。” 　　盛纮在老太太下首坐下，问道：“不知母亲找儿子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如今已经做公公的人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是当祖父的人了。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多说，可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太太冷著脸说道。 　　盛纮一愣，疑惑道：“儿子惶恐，实在不知道因何惹母亲生气了。” 　　“你还记得孔嬷嬷当初那番话吗？对待子女要一碗水端平，明儿遭逢大难，好些天过去了，你去看过她没有？”老太太质问道。 　　“母亲冤枉儿子了，儿子这几日公务繁忙，实在是腾不出空。儿子一会就去看看明丫头。”盛纮连忙说道。 　　老太太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母子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性子也十分了解。你也别拿什么公务繁忙来搪塞我。你是觉著明丫头被掳，给盛家丢人了，对吧？” 　　盛纮闻言连忙摇头道：“母亲冤枉儿子了，儿子岂会这么想！” 　　其实这正是盛纮心里的想法，若不是有老太太在，为了盛家的名声，他都想把明兰送到尼姑观子出家了。 　　在盛纮的眼里，盛家的名声重于一切。 　　或者说是他的名声。 　　“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我还没死，只要你还认我这个母亲，明丫头被掳这事，家中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议论，不管是谁，要是敢拿这件事给明丫头添堵，我老婆子可就翻脸不认人了。”老太太冷声道。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交代过了，家中绝对无人敢提这件事。”盛纮连忙保证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我叫你过来想跟你讨个恩典，明丫头这几日经常梦到她小娘，想去三清观请人给她小娘做场法事。” 　　“母亲，这种小时您同意就行了，不需要问我。”盛纮说道。 　　老太太微微摇头，说道：“到底你才是家中主君，现在外面世道乱了，你不准家中哥儿姐儿出门，并没有错。不管怎么样，肯定要征询你的意见才行。” 　　“明丫头想给她小娘做法事，也是孝心，儿子自然不会反对。”盛纮说道。 　　“那行，你忙了一天也辛苦了，回去歇著吧。”老太太说道。 　　“那儿子就告退了。” 　　盛纮起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出了寿安堂，盛纮想了想，前往了暮苍斋。 　　暮苍斋和寿安堂相连，本来是因为明兰管家，住寿安堂不方便，才搬到了这里。 　　虽然后来明兰交出了管家权，却并没有搬回寿安堂。 　　明兰听到下人说盛纮来了，匆匆的迎了出来。 　　刚从厅里出来，就看到了盛纮。 　　“女儿见过父亲。”明兰行礼道。 　　“不用多礼，这几日为父公务繁忙，一直没有顾得上来看你，刚刚去给你祖母请安，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你。”盛纮说道。 　　“多谢父亲挂念，父亲里面请。” 　　明兰把盛纮请进了厅内坐下，吩咐丫鬟上茶，等丫鬟送上茶，她亲自端著放在盛纮边上的案几上。 　　“你也坐，陪为父说说话。”盛纮说道。 　　明兰欠身一礼，在下首坐了下来。 　　“听你祖母说，你这几日梦到了你小娘，想给她做场法事？” 　　盛纮端著茶碗，一手拿著茶盖拨弄著茶叶，一边说道。 　　明兰点了点头，道：“女儿这几日时常梦到小娘，她说一个人孤独，我便想给小娘坐场法事。” 　　盛纮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说道：“你这也是孝心，我准了。我会让大娘子给你送些银子过来，既然要做，就好好做一场。” 　　“多谢父亲，女儿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做场法事还是够的。”明兰说道。 　　“嗯，若是不够，就跟大娘子说。”盛纮说道。 　　一时间父女二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陷入了安静。 　　盛纮觉得气氛有些冷，端起茶喝了起来。 　　“父亲。” 　　“嗯？”盛纮疑惑道：“怎么了？” 　　明兰犹豫了一下，问道：“爹，您还记得我小娘的样子吗？她那时候死的多惨啊，我现在心里想想就难受。爹，您说您有这么多儿女，怎么就偏偏我小娘遭遇难产呢。您说这究竟是命不好呢，还是另有缘由呢？” 　　按照她和卫姨妈的约定，若是没有找到证据，卫姨妈不可能来汴京的。 　　她这么说就是想试探试探盛纮的态度。 　　若是盛纮心里但凡对她小娘有一丝感情，愿意为她小娘报仇，她见了卫姨妈，拿到证据，就会直接交给盛纮。 　　若是盛纮并不想为她小娘报仇，她就只能自己来了。 　　盛纮脸色一僵，说道：“这妇人产子啊，本来就是一道鬼门关。你小娘她也是命中无福。好在长林顺利的活下来了，你小娘临死前，定然感到欣慰。这也是一桩伤心事，你以后就不要多想了。” 　　“可是女儿梦见小娘的时候，她拉著我好像要说什么。您说她的死会不会没有那么简单。或许她并不是难产而死？” 　　说到最后，明兰紧紧的盯著盛纮的眼睛。 　　盛纮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镇定了下来，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小娘是被人害死的吗？” 　　今天有事，就这么多了。领导检查，上班是写不了了。一般领导检查，晚上就要加班开会，弄到很晚。 第181章 真相（求订阅） 　　“爹，女儿也找人打听过，一般妇人产子，最危险的是头胎。小娘她是二胎，按理说不会就算难产，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明兰说道。 　　“住口！”盛纮脸色难看的看著明兰，喝道：“你把咱们家说成什么地方了？虽说二胎风险不比头胎，难产死的也不在少数，你小娘就是难产死的。你这些日子遭逢大变，有些胡思乱想也正常，不过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有些胡言乱语了。”明兰有些心冷的低下了头。 　　从盛纮的表情来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他的态度很显然不想管这件事，就算她得到确凿的证据，把证据摆在盛纮面前，盛纮也未必会管。 　　“好了，伱好生歇著，不要想那么多，为父还有事，就先走了。”盛纮起身道。 　　“女儿恭送爹爹。” 　　明兰起身欠身行礼，送著盛纮出了门，怔怔的看著盛纮走出了院子。 　　“姑娘，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屋吧。”小桃提醒道。 　　明兰回过神来，说道：“翠微，你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去三清观。” 　　“是。”翠微应道。 　　…… 　　荣家前厅，此时已经布置成了灵堂。 　　荣飞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按理说不应该在前厅设灵堂。 　　然而荣显不在乎这些，命人在前厅给荣飞燕设了灵堂。 　　不过因为荣飞燕是自尽的，加上之前的事也不光彩，荣显谢绝了所有人吊唁。 　　荣显坐在灵堂前，木纳的往火盆里添著钱纸。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的走了进来，先是对著荣飞燕的棺木行了一礼，来到荣显跟前，躬身道：“主君，咱们派去刑部大理寺和开封府衙的人都被抓起来了，理由是咱们的人冲击公堂，扰乱衙门办公。” 　　“外面对此事如何议论？”荣显头也没抬的问道。 　　“没人敢议论。”管家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荣显说道。 　　管家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荣显把手里的钱纸烧完，起身把棺材盖子推开，看著躺在棺材里，死相狰狞难看的荣飞燕，脸色狰狞道：“妹妹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报仇，让那嘉成县主死的比你更惨。” 　　说完，他把棺材重新盖上，让人备马前往了皇宫。 　　…… 　　“咳咳咳~” 　　官家捧著书坐在窗前，半天都没有翻页。 　　突然窗外吹进了一阵清风，官家哆嗦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陛下，现在天气凉，您见不得风，还是让老奴把窗子关上吧。”边上的老太监连忙上前，一边替官家顺著后背，一边说道。 　　官家咳了一阵，感觉好了一些，摆手道：“荣妃怎么样了？” 　　“回官家，御医已经看过了，荣妃娘娘是悲伤过度才晕过去的，并无大碍。”老太监说道。 　　“唉，是朕对不起她啊。”官家叹气道。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老奴也觉著邕王殿下的做法有些过了。” 　　官家闻言，扭头看向了老太监。 　　“陛下，老奴知错了，不该胡言乱语。”老太监连忙跪下，掌起了嘴。 　　“好了，起来吧。”官家说道。 　　“谢陛下。” 　　“唉。”官家叹了一口气，说道：“朕还没死呢，邕王就敢如此胡作非为，朕又何尝不气？可是朕得为祖宗基业考虑，兖王是很强干，但是正是因为他太强干了，朕才不愿意选他。” 　　“朕以岁币换取和平，朕知道天下很多人心里都在骂朕，然后国库空虚，若是打下去，就有亡国之危。如今虽然十余年没有战事，国力也为恢复，实在经不起战争了。” 　　“以兖王的脾性，若是选他为储君，将来登基了，难免要动刀兵。而且朕之前定下邕王，朝中多数大臣都以向邕王示好，此时若是换人，朝堂必然动荡。如今西夏国主已经亲政对我大周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很可能把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若是朕还能活个几年，倒是问题不大，可是如今朕这个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或许是憋的太久了，官家忍不住向老太监倾诉了起来。 　　“官家乃是天子，有上天庇佑，定然不会有事的。”老太监连忙说道。 　　“呵呵。”官家轻笑一声，平淡道：“别说这些好听的了，什么天子其实也是人。朕对这些早就看开了，只恨没能实现心中抱负。” 　　他亲政以后也曾满怀雄心壮志，想趁著西夏内乱，解决掉西夏，可惜不仅损兵折将，还丢了灵州城，断绝了通往西域之路。 　　那次战败后，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一方面派人出使北辽，许以重金，和想要趁机出兵的北辽达成和议。 　　对内则实行改革，想要增强国力。 　　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加上后面每个子嗣都夭折了，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现如今他只想保持朝堂稳定，不敢再冒风险了。 　　老太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官家，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过来，行礼道：“陛下，殿前司副指挥使荣显请求面见荣妃娘娘。” 　　官家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准。” 　　…… 　　荣显来到皇宫，就向内侍省递交了面见荣妃的申请。 　　内侍省上报官家得到批准后，一个太监领著荣显来到了荣妃的寝宫。 　　伺候的太监进去禀报了一声，便领著荣显进入了宫殿。 　　荣显一路被带到荣妃卧房门口的屏风前，停了下来。 　　“荣指挥使，娘娘身子不便，正卧床修养，你只能在这说话了。”领路的太监说道。 　　“荣妃娘娘怎么了？”荣显闻言著急道。 　　“荣妃娘娘得知荣姑娘自尽，悲伤过度晕了过去，醒来后又到官家那求见官家，被官家拒绝后在殿门口跪了半天，又昏了过去。”太监说道。 　　荣显闻言心里一沉，他来宫里就是想让姐姐去求官家为荣家做主，没想到官家连他姐姐的面都不愿意见。 　　“是荣显来了吗？”屋内的荣妃听到荣显的声音，声音微弱的询问道。 　　“臣荣显拜见荣妃娘娘。”荣显隔著屏风拱手道。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回去吧，没有用的。妹妹她喜欢排场，丧事排场办大些。明日我身子好些了，就回去看看她。”荣妃说道。 　　荣显闻言牙都要咬碎了，可是他知道姐姐的不容易，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愤怒，说道：“臣明白，荣妃娘娘一定要注意身体，臣先告退了。” 　　说完，荣显转身便走。 　　回到家后，他来到灵堂，挥退了所有下人，在荣飞燕的棺木前站了许久。 　　“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报仇的，现在官家不愿意管，我没有办法，不过你别急，等那嘉成县主出嫁离了王府，我便会找机会给你报仇，肯定让她比你凄惨无数倍。” 　　…… 　　次日一早，明兰乘车，来到了三清观。 　　添了香油钱后，她提出要给小娘做场法事。 　　三清观本来就有这种业务，立马便准备了起来。 　　明兰借口昨夜没有睡好，要了一间厢房，让翠微带人盯著，身边只留小桃一人伺候。 　　来到厢房，等领路的离开，明兰便派小桃出去探路，等了一会小桃回来说道：“姑娘，奴婢已经找到卫姨妈的住处了，现在尚早，奴婢路上也没遇到旁人。” 　　“走，我们现在过去。” 　　两人来到卫姨妈住的房们外，敲了敲门。 　　卫姨妈听到敲门声，来到门口，隔著门有些紧张道：“谁？” 　　“姨妈，我是明兰。”明兰小声道。 　　卫姨妈听到明兰的声音，连忙开了门，拉著明兰道：“快进来。” 　　等明兰和小桃进去后，卫姨妈四处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 　　“明兰，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卫姨妈看到明兰和上次见面比起来瘦了一圈，气愤道：“是不是盛家亏待你了？” 　　“姨妈，祖母她对我很好，哪里会亏待我，是我觉著有些胖了，近日在节食。”明兰说道。 　　卫姨妈不知道她被掳走的事，她也不打算对卫姨妈说。 　　“你是不是傻了？哪有节食把自己瘦成这样的？”卫姨妈心疼道。 　　“姨妈，不说这个了，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明兰问道。 　　“没错，我已经找到当年给你娘看诊的大夫了。”卫姨妈说道。 　　“真的？确定没找错人？”明兰激动道。 　　“不会有错的，我好不容易打探到当年给你母亲看诊的大夫回了老家，千辛万苦打探到他老家的地址，带著小蝶一起去的。小蝶当初可是见过那个大夫，不可能错的。”卫姨妈说道。 　　“那我小娘的死，有没有问题？”明兰追问道。 　　卫姨妈恨声道：“你母亲就是被人害死的，那个大夫我已经带来了，你等一会，我去把人喊来。” 　　“嗯。”明兰点了点头。 　　没一会，卫姨妈便领著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回来了。 　　“明兰，这位就是当初给你娘怀孕的时候给你娘看诊的刘大夫。” 　　“刘大夫，你把当初的事情再说一遍。”卫姨妈说道。 　　“这位娘子姑娘，先说好，当年的事我可以说，但是你们不得报官追究我的责任。若是你们报官我是不会承认的。”刘大夫说道。 　　“刘大夫你放心，我们不会报官的。”明兰保证道。 　　她本来也没想报官，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而且盛纮的态度很显然不想揭开当年的事情，报官的意义不大。 　　她只想确认小娘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至于报仇，她有自己的方法。 　　“当年在扬州的时候，盛通判家只要有人身体不舒服都是由我看的。那个小娘的喜脉就是我诊断出来的。后来又有个小娘找我，让我说有身孕的那个小娘身子虚，要多多进补。”刘大夫说道。 　　明兰听完脸色阴沉道：“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医者仁心，她让你做你就做了？” 　　即便她尚未出阁，也听说过女子怀著身孕的时候不能补过了，不然很容易导致胎儿过大难产。 　　“那个小娘听说是府里当家的，她说若是我不照做，便会换个合作的大夫，加上她给我塞了一些银子，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不过我也没想到那个小娘会死，毕竟孕妇不能大补乃是常识，我听说那个小娘有过一个孩子，应该知道的。稍微补一点，问题也不大。”刘大夫说道。 　　“那你为何要跑？”明兰冷著脸问道。 　　“我后来听说那个小娘死了，心里害怕，就带著家人回到了老家。”刘大夫说道：“姑娘，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哪里知道那个小娘竟然不懂这个，我真没想害人啊。咱们可是说好了不报官的，就算你们报官，我也不会出面作证。” 　　若不是卫小娘找到他老家，还威胁说他不说就报官，他也不想把这些说出来。 　　虽说当年的事没有什么证据，但是闹大了，对他的名声有不小的影响，他还得靠这门手艺吃饭呢。 　　明兰有些虚脱的摆了摆手，说道：“你走吧。” 　　“多谢姑娘。”刘大夫感激一声，看向卫姨妈说道：“这位娘子，你答应的路费该给我了吧？” 　　“赶紧滚，没有把你拉去见官就不错了，还想要路费？”卫姨妈喝道。 　　“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来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要给我回去路费的。”刘大夫不乐意道。 　　明兰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若不怕事情闹大，就继续闹好了。” 　　“你…”刘大夫脸色一阵变幻，说道：“算我倒霉！” 　　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明兰，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老太太，让她为你做主，处置了那个林小娘，为你娘报仇。”卫姨妈说道。 　　明兰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道：“没用的，那个刘大夫不愿意作证，若是强拉他过去，他若是改口，反倒是给林小娘送把柄。林小娘是宠妾，还有一子一女，祖母虽然相信我的话，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动她。”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忘了你娘死的有多惨了？”卫姨妈说道。 　　明兰咬了咬牙，说道：“姨妈，我没有忘记，这些年我经常会梦到小娘，时刻都不敢忘。但是报仇之事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 第182章 劝说（求订阅） 　　“依我看直接绑著那个刘大夫去开封府告状，板子打下来，我不信他不招。”卫姨妈说道。 　　“姨妈，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刘大夫招了，口说无凭，林小娘要是咬死了不承认，还是动不了她。”明兰说道。 　　还有一点明兰没说，若是把事情闹大，动不动的了林小娘她不知道，对于盛家的名声影响肯定非常大。 　　虽然她对盛纮失望透顶，和如兰墨兰感情也没多少姐妹之情，但是对于把她养大的老太太，还有一直待她如亲妹妹般的长柏还是让她割舍不下。 　　她做不到为了报仇，完全不顾盛家声誉。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报不了仇了？我看你是在盛家享受了富贵已经把伱母亲给忘记了。你顾虑这顾虑那的，我没有那么多顾虑，你带我回盛家，我揣把刀，找个机会直接把她解决了。”卫姨妈恨声道。 　　“姨妈，不能冲动，杀了她你怎么办？小娘的仇我没忘，也忘不了，我肯定会帮小娘报仇的，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明兰哀求道。 　　卫姨妈看到明兰苦苦哀求，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就等著看你给你小娘报仇，若是你嫁人前还不能为你小娘报仇，就按照我说的来。” 　　“好，姨妈你这几日就回去，等我为小娘报了仇，就写信通知你。”明兰说道。 　　“不，我不回去。”卫姨妈说道：“什么时候你为你母亲报仇了，我才回去。” 　　“姨妈，你不回去，家中姨夫和表弟该怎么办？”明兰说道。 　　“你表弟也不小了，家中有你姨夫，不会有事的。”卫姨妈说道。 　　“那我回头让小桃给你送点银子过来，姨妈点找个落脚的地方安置下来。”明兰见卫姨妈铁了心要留在汴京，也没有再劝。 　　“不用了，我带的有银子，你在盛家也不容易，不用挂念我，我会找个活干，饿不死的。”卫姨妈说道。 　　…… 　　“你怎么有闲心来我这？”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说道：“我听说你差点摔死了，就过来看看。” 　　“我这伤都快好利索了你才来，也太没诚意了。说吧，这次过来到底什么目的？”袁文绍问道。 　　“我想娶盛家六姑娘。”顾廷烨说道。 　　“你想娶六妹妹，应该去盛家提亲才是，找我有什么用？而且我没记错，你还在孝期吧？”袁文绍说道。 　　按照礼制，父母死后，子女需要守孝三年。 　　虽说普通百姓并不会守孝这么久，但是像顾家这种侯爵人家，肯定要守孝三年的。 　　顾廷烨虽说被赶出了顾家，但是名字还在族谱上，并没有除名。 　　顾偃开死了还不到一年，顾廷烨肯定是不能成亲的。 　　“我知道，原本我是想等混出头了，再去盛家提亲。可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担心盛家为了名声会找个远点的地方匆匆的把六姑娘给嫁了，想请你帮帮忙。”顾廷烨说道。 　　“这种事我怎么开口？不过六妹妹本是个庶女，前些天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真的不介意？”袁文绍问道。 　　“我又不是那种庸俗之人，六姑娘被掳走，也不是她愿意的，再说了，不也没发生什么吗？”顾廷烨毫不在意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这种事我不好开口，不过祖母她最是疼爱六妹妹，六妹妹的婚事也只有她能做主，她是不会为了名声，就不管明兰幸福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现在孝期还有两年多，这么久，指不定六妹妹已经嫁人了。”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盛家老太太在意六姑娘，那就好办了。”顾廷烨笑道。 　　袁文绍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你回汴京的时间也不断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袁文绍问道。 　　“我准备去北方参军，以邕王的性子来看，他若登基，定然会对兖王岳家下手。到时候北方边境将领必然会重新洗牌，到时候会有很多空缺。”顾廷烨说道。 　　“你看好邕王能够登基？”袁文绍惊讶道。 　　“不然呢？”顾廷烨耸了耸肩，说道：“邕王动荣飞燕，官家都没追究，可见官家是不打算更改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确实，邕王动荣飞燕，官家不追剧这件事，也让大多数人都认定邕王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怕是所有人都没想过兖王会造反。 　　毕竟朝廷对武将防范都这么严，对宗室防范就更严了。 　　“既然你有了打算我也不多说了，战场凶险，保重！”袁文绍沉声道。 　　顾廷烨轻松道：“你说我比你和则诚都大，等以后娶了六姑娘，却和你成了连襟，成了则诚妹夫，真是造化弄人。” 　　袁文绍无语道：“等你娶了再说吧。” 　　“哈哈，只要盛家不为了名声，匆匆把六姑娘嫁出去，你就等著我叫你大姐夫吧！”顾廷烨笑道。 　　袁文绍 　　…… 　　“姑娘，姑娘。”翠微喊道。 　　“嗯，到了吗？”明兰回过神问道。 　　“还没呢，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翠微关心道。 　　“我没事，就是给小娘做法的时候，想起小娘心里有些难受。”明兰摇头道。 　　“那一会回去我给姑娘熬碗安神汤，姑娘喝了睡一觉吧。”翠微说道。 　　“嗯，辛苦你了翠微。”明兰点了点头。 　　回到家，明兰到老太太那问安，陪著说了会话，就告退回暮苍斋了。 　　“你有没有察觉到明丫头有些不对劲？”老太太看著明兰离去的身影问道。 　　房妈妈说道：“六姑娘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做法的时候哭过。”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之前眼里没有丝毫光彩，现在却恢复了一丝灵气。”老太太说道。 　　“呵呵，这是好事啊。六姑娘一向豁达，或许是给卫小娘做法的时候，心里想通了不少。”房妈妈笑道。 　　“希望吧。”老太太喃喃道。 　　…… 　　明兰回到暮苍斋，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屋内只留下小桃伺候著。 　　思考该怎么给母亲报仇。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一转头就看到小桃正在吃著点心，白了她一眼。 　　“天天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我出出主意。” 　　小桃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说道：“姑娘，你知道我的，动脑子的事你还是别问我了。你若有什么吩咐，可以交给我，奴婢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小桃你说林小娘她最在意的是什么？”明兰问道。 　　小桃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主君吧。” 　　“不。”明兰摇了摇头，道：“对于林小娘来说，爹就相当于东家，而她是做事的伙计。为了过的舒畅，获得东家赏识，她自然要讨好东家。以前她或许在意的是爹，但是来到汴京后，爹为了有个好官声，对她也不像在扬州那样千依百顺了。而王家进京后，爹顾虑王家，去她那里也不像以前那么勤快了。” 　　小桃有些迷惑的看著明兰，这些话她听得懂，但是意思却弄不明白。 　　“小桃，我交给你个任务。” 　　明兰凑在小桃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记下了吗？” 　　小桃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主君，殿前司副指挥使丁仪前来吊唁。”下人禀报导。 　　荣显闻言眉头微皱，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但凡来吊唁的一律谢绝。” 　　禁军除了一个指挥使外，还有三个副指挥使。 　　三个副指挥使轮流负责值守，为了防止官家猜忌，他们三人也没什么来往。 　　“主君，丁副指挥使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主君面谈。”下人说道。 　　荣显犹豫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下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没一会领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走了进来。 　　丁仪先是给荣飞燕上了一柱香，然后来到荣显面前，说道：“节哀。” 　　“多谢丁兄能够前来吊唁，丁兄跟下人说有大事要和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事？”荣显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单独谈谈？”丁仪说道。 　　“我们俩的身份好像不适合单独谈吧？”荣显淡淡道。 　　“呵呵。”丁仪笑了笑，低声道：“难道你不想为你妹妹报仇吗？” 　　荣显目光一凝，看著面带微笑的丁仪，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厅内的下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荣显冷冷道。 　　“呵呵，你对我不必有如此大的敌意。咱们虽说为了不让官家猜忌，没什么来往，但是也没什么仇怨吧？好歹也请我坐下聊吧。”丁仪说道。 　　荣显冷声道：“你若是不愿意说，那我只能送客了。” 　　“行，我说。” 　　丁仪低声道：“官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知你是想就这么忍下来，还是想为你妹妹报仇。” 　　“我妹妹是自尽的，我向谁报仇？”荣显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你妹妹的事究竟如何，汴京世家勋爵谁家不清楚？只不过官家有意遮掩，加上没人敢得罪邕王，因此没人议论罢了。”丁仪说道。 　　“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荣显冷声道。 　　“你看你，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说实话，邕王如此嚣张跋扈，我也很看不惯。”丁仪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荣显皱眉道。 　　“我有办法能让你亲自报仇，不知道你敢不敢？”丁仪说道。 　　“你是兖王的人，想让我刺杀邕王？”荣显冷冷道。 　　荣显虽然能力一般，但也不是傻子，以邕王的权势，丁仪若没有靠山，没有胆子说这种话。 　　想来想去，能成为丁仪靠山的，也只有兖王了。 　　他猜测，应该是兖王想利用他的仇恨，想让他去刺杀邕王。 　　荣显虽然恨不得杀了邕王一家，但是也不觉得他能杀的了邕王。 　　邕王出行身边的护卫可不少。 　　“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兖王的人。”丁仪笑道。 　　“猜对了一半？” 　　荣显瞳孔一缩，惊呼道：“你们想造反？” 　　“嘘！” 　　丁仪低声喝道：“小声点！” 　　荣显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你就不怕我去官家那里告发你们？” 　　“呵呵。”丁仪笑道：“告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邕王动了官家宠妃的妹妹，官家都没对他怎么样。若是没了兖王，官家更不会对邕王怎么样。难不成你觉得你揭发兖王想要谋反，官家就会处置邕王了？别天真了。而且你口说无凭，官家会信吗？” 　　荣显闻言沉默了，丁仪说的这些他也知道。 　　丁仪劝道：“以邕王的脾气，若是他登基，你觉得他会放过荣家吗？只要你助兖王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不仅可享荣华富贵，还能为你妹妹报仇。如何决断，你自己思量。” 　　荣显眼中闪过一丝意动，沉默了一会，摇头道：“兖王不可能成功的，城外西郊大营可还有四十万大军，城内勋爵人家的亲兵加起来也不少，一旦他们集合起来勤王救驾，很难掌控汴京，一旦调兵的圣旨传了出去，咱们都是瓮中之鳖，死路一条。” 　　丁仪见荣显明显松动了，笑道：“咱们两人联手掌控了三分之二的禁军，动手的时候只要解决掉李指挥使和蒋宁这个副指挥使，便能将禁军全部掌控。不怕告诉你，五城兵马司基本都已经投靠了兖王，巡防营也有大半将领投靠了兖王。一旦起事很快就能掌控汴京，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只要逼官家写下传位诏书，一道圣旨，西郊大营的兵马根本动不了。” 　　“你还犹豫什么？一旦邕王登基，你一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不说，你和荣妃娘娘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 　　荣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好，我干了！” 　　“哈哈，好！”丁仪高兴道：“你刚刚说的城内的勋爵和官员确实是个麻烦，这事还得荣妃帮忙才行。” 　　荣显眉头微皱：“我姐姐只是贵妃，又身在宫中，能做什么？” 　　“只要荣妃娘娘能够找个由头，把勋爵官员的女眷召入宫中，我们掌控了这些人，那些勋爵官员必然投鼠忌器。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说服荣妃娘娘。”丁仪说道。 　　荣显咬了咬牙，说道：“这件事交给我，不过你告诉兖王，事成之后，我不要什么官职爵位，但是邕王一家必须交给我处置。” 　　“兖王不可能留下邕王一家，给你处置自然没问题。”丁仪笑道。 第183章 林小娘的主意（求订阅） 　　荣显送走丁仪后，心中很是不安。 　　毕竟这可是造反，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过来。 　　“主君不好了。” 　　荣显脸色难看的喝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难不成天塌下来了？” 　　“主君，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姑娘…说姑娘…”管家说道这里有些犹豫。 　　荣显瞪眼道：“说什么？” 　　“说姑娘是因为被人掳走，坏了清白，才自尽的。”管家说完，连忙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 　　荣显听完，脸色狰狞，怒喝道：“谁传的？” 　　虽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汴京有点能量的都知道。 　　但是之前并没有人议论，普通百姓也不知道内情。 　　都说死者为大，荣显本以为妹妹自尽后，无人会议论此事。 　　然而现在荣飞燕都已经自尽了，这件事还是被传扬开了，这是让他妹妹死了都不安生，荣显自然万分愤怒。 　　“谁干的？”荣显咬牙道。 　　他第一反应是邕王府的人干的，毕竟荣飞燕就是邕王府派人掳走的。 　　但是他心里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兖王对他不放心，故意这么做，来激起他对邕王的恨意。 　　“老奴也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个，好像是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汴京一样。”管家说道。 　　“那还不去查！”荣显喝道。 　　“老奴这就安排人去查。”管家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匆匆而去。 　　…… 　　“父王，荣显已经答应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万一被他察觉了，岂不麻烦？” 　　兖王府内，赵无极有些疑惑的向父亲询问道。 　　没错，荣飞燕的事传开，正是兖王让人做的。 　　原本他之前就打算令人四处传播，以此来逼死荣飞燕，达到拉拢荣显的地步。 　　就在他安排的人准备行动的时候，荣飞燕就自尽了。 　　这样一来他的准备就有些多余了。 　　不过兖王在收到荣显答应支持他发动兵变，还是让人把荣飞燕的事宣扬了出去。 　　“呵呵，造反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荣显虽然答应了，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事后后悔？这么做，可以增加他对邕王一家的恨意。无极，这种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有任何不确定因素都要提前扼杀。”兖王淡淡道。 　　“可是荣显肯定会追查此事，若是发现是我们做的，岂不是对我们更不利？”赵无极说道。 　　兖王冷笑道：“他查不到的，我安排的人散布了消息，就立即悄悄溜走，然后远离了汴京，他能查到什么？相反，邕王一系的官员，吃多了酒的时候没少谈论此事，这件事本来就在小范围的传播了。这事能传播这么快，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荣显只能查到邕王一系的官员谈论过此事，你说他会不会觉得那些官员都是邕王指使的？”兖王笑道。 　　赵无极眼睛一亮，笑道：“父亲此计妙啊。荣显认为那些官员都是邕王指使的，定然会觉得消息能传播这么快，也是邕王派人干的。这样一来，他对邕王的恨意更深，必然会死心塌地的帮我们，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报仇。” 　　“没错，别人都是因为利益才投靠我们，而荣显却是因为对邕王的恨，只要他对邕王的恨意越深，才越可靠。”兖王笑道。 　　“孩儿受教了。”赵无极躬身道。 　　兖王摆了摆手道：“袁文绍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他前些日子为了救盛家那个庶女受了伤，正在家中养伤呢。”赵无极说道。 　　兖王沉吟道：“务必派人盯住他，他那边若是有什么异常，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赵无极有些不以为然道：“父王，你也太高看他了吧？他现在挂著闲职，手里又没有兵，何必在意。” 　　“不能大意。”兖王摇了摇头说道：“此人我有些看不透，身为武将，他担心引起官家猜忌，拒绝我和邕王的拉拢，并没有问题。但是邕王被封开封府尹后，朝中之前中立的人都向邕王示好，只有他闭门不出，完全没有向邕王示好的意思。” 　　“若是官家身体好，还没什么，但是现在官家身体不好并不是什么秘密。这种情况下，换成是我，在早先得罪过邕王的情况下，定会想方设法讨好邕王，以免邕王登基后，追剧当初的事。” 　　“或许他并不看好邕王？”赵无极猜测道。 　　“他若不看好邕王，那也该帮本王才是，但是你两次亲自前去拉拢，他都拒绝了。”兖王摇了摇头。 　　“或许是他看不清形势呢？”赵无极说道。 　　“上次祈乡伯为了讨好邕王，当街挑衅袁文绍，袁文绍直接把祈乡伯的马杀了，将其震慑住。很多人说他是个莽夫一时冲动才这么做。但是本王却不觉得，当时他若是退让了，无数想要讨好邕王的人，都会踩他一脚，来讨好邕王。” 　　“他那么做看似冲动鲁莽，实则不仅震慑了祈乡伯，也震慑了许多想要踩他讨好邕王的人。即便现在邕王成为储君已成定局，也没人为了讨好邕王去找他麻烦。他没伱想的那么简单。”兖王沉声道。 　　“那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赵无极疑惑道。 　　“本王也猜不出来。”兖王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猜不出来，才要重视。而且此人当初训练过禁军，谁知道他和禁军中的人有没有联系，我能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是说不得就被他察觉到了。因此必须要慎重。” 　　“父亲，我明白了，我会派人盯著他的一举一动。”赵无极说道。 　　…… 　　“娘不好了。” 　　墨兰一脸急色的走进了林栖阁。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两身衣服，你试了没有？”林小娘笑著问道。 　　“娘，你现在还有心思问衣服的事，那明兰都要嫁入永昌伯爵府了。”墨兰焦急道。 　　“什么？” 　　林小娘吃惊的站了起来，说道：“不可能，那吴大娘子是什么人，对她家那六郎宝贵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被人掳走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人进门。” 　　“云载今日碰到明兰身边的那个小桃，挤兑了她几句，她亲口说出来的。那小桃又傻又笨，岂会说假话？”墨兰说道。 　　“别急，你先坐下，跟我说说，那小桃是怎么说的。”林小娘拉著墨兰坐下说道。 　　“那小桃说，明兰去求了老太太，让老太太亲自出面去帮她说这门婚事。”墨兰说道。 　　“即便老太太亲自去，那吴大娘子又岂能让一个不乾不净的女子进门？”林小娘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若是贺家老太太出面证实明兰还是清白之身，加上老太太的面子，弄不好吴大娘子真的会同意。” 　　那吴大娘子本就中意明兰，加上吴大娘子性格与常人不同，换了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只要名声有瑕，就不可能答应。 　　但是吴大娘子就未必了，毕竟她那么大年纪了，都还当著汴京勋贵人家的面下场和人打马球，可见她根本不在乎一些闲言碎语。 　　“娘，现在可怎么办啊？”墨兰著急道。 　　虽说她之前瞧不上梁六郎，但是现在齐衡已经确定要娶嘉成县主了，她自然不想再失了梁六郎这个备胎。 　　而且她在林小娘的教导下，性格十分争强好胜，若是明兰嫁的比她好，比杀了她还难受。 　　“别急，让我好好想想。”林小娘说道。 　　“娘，你可得想想办法，凭什么明兰一个庶女，还被人掳走过坏了名声，凭什么她能嫁入伯爵府？”墨兰催促道。 　　“别急，让我想…”林小娘说道这里，突然眼睛一亮，看著墨兰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让娘赶紧想想办法。” 　　“不是这一句，是后面那一句。” 　　“后面那一句？”墨兰想了想说道：“她被人掳走过坏了名声？” 　　“没错！”林小娘笑道：“明兰被掳走过的事，并没有传开。你说若是传开了，弄得人尽皆知，吴大娘子还能让她进门吗？甚至她到时候未必有脸活下去，说不得和那荣家姑娘一样…” 　　墨兰闻言吃惊道：“娘你是想…不行，爹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议论这事，若是被爹知道了，麻烦就大了。” 　　“怕什么，那荣飞燕的事不是已经弄的人尽皆知了吗？只要做的隐蔽些，谁能发现？”林小娘满不在乎道。 　　“可是，万一吴大娘子不在乎这些呢？”墨兰有些担忧道。 　　“呵呵，吴大娘子不在乎，那梁家六郎也不在乎吗？你不是说那梁家六郎对你有意吗？”林小娘说道。 　　墨兰笑道：“这是自然，上次明兰和祖母回宥阳的时候，大娘子带著我和如兰去参加马球会，那梁家六郎一直往女儿跟前凑呢。” 　　“谁让我家墨儿如此优秀呢？那梁家六郎已经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只要你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让他回去和吴大娘子闹一闹，说不愿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不就成了？虽说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但是明兰被掳的事情传开，梁六郎不愿意，难不成吴大娘子还能逼著他娶不成。”林小娘笑道。 　　墨兰越听眼睛越亮，说道：“还是娘聪明。” 　　“那是，你娘一个妾室，过的比一些人家的正头娘子都体面，靠的都是手段，你要学的还多著呢。”林小娘略带得意道。 　　“女儿以后一定好好跟娘学，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墨兰问道。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就安心准备前去顾家参加答谢宴，你若能受到那些贵妇的称赞，也能让那吴大娘子对你的印象更好些。”林小娘说道。 　　“那女儿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估计啊，就算我得了皇后娘娘的夸赞，那吴大娘子也不会喜欢我。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喜欢明兰那种马球打的好的。真不知道她是讨儿媳妇呢，还是收徒弟呢。”墨兰撇了撇嘴道。 　　“这话你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在吴大娘子面前该有的礼数一定要周到。那梁家完全是由吴大娘子做主，你以后嫁过去，还得看她脸色呢。而且梁家家底很厚，你好生讨好她，以后也能多分些家产。”林小娘叮嘱道。 　　“娘放心吧，女儿知道的。”墨兰点了点头。 　　…… 　　暮苍斋 　　明兰见小桃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姑娘放心，你交代的那些话，奴婢都已经当著云载的面说出去了。她听完就匆匆的走了，奴婢躲在四姑娘院子外，没一会就看到四姑娘往林栖阁去了。”小桃说道。 　　明兰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你给我留意林栖阁和四姐姐那边的动静，若是四姐姐出门，一定要告诉我。” 　　她让小桃当著云载说那些话，就是想给林小娘一种紧迫感。 　　明兰仔细想过，林小娘母亲最想的应该就是让墨兰嫁个好人家。 　　而之前她看过墨兰和梁六郎接触，相谈甚欢的样子，便猜测梁六郎应该是林小娘看中的人。 　　一旦让林小娘知道她想嫁入梁家，还请了老太太出面去说，林小娘必然会有所行动。 　　林小娘只是一个妾室，墨兰的婚事她也出不了面。 　　最多只能求盛纮，而盛纮这个人十分要面子，怎么可能去找梁家说这种事情。 　　以林小娘的性格，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盯紧林小娘和墨兰，一旦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以盛纮那爱面子的性格，必然不会轻饶。 　　这边是明兰想出来对付林小娘的办法。 　　然而明兰低估了林小娘的狠，林小娘得知后确实急了，但是她并没有去求盛纮，也没有让墨兰去找梁六郎，而是想直接除掉明兰。 　　墨兰走后，林小娘便喊来雪娘，让雪娘的男人迟五去做这件事。 　　迟五得到吩咐，拿著林小娘给的银子，找了借口出了盛家。 　　按照林小娘的吩咐，找了一些泼皮赌鬼，给了一些银子，让他们四处传播这件事。 第184章 盛纮的冷血（求订阅） 　　“主君。” 　　管家刚一行礼，想要开口，荣显就摆了摆手，说道：“去偏厅再说。” 　　他不想在妹妹的灵堂谈论这些事。 　　两人来到偏厅，荣显坐下后，说道：“说吧，查到了什么？” 　　“主君，目前还没查到究竟是谁让传播的，不过派出去的人打听到一个消息，这几日有一些官员在青楼吃酒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关于姑娘的事，而这些人都是早早就投靠了邕王的人。”管家说道。 　　“砰！” 　　荣显拍案而起，怒不可揭的把面前的香炉踹倒，愤怒的四处砸起了东西。 　　布置精致的厅内，没一会便一片狼藉。 　　荣显喘著粗气，脸色狰狞道：“邕王，你欺人太甚，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管家见荣显冷静了不少，说道：“主君，姑娘被掳那日，工部郎中盛纮的一个女儿也被人掳了。现在外面也有不少人谈论盛家姑娘的事，谈论姑娘的人倒是少了不少。” 　　荣显闻言冷声道：“同样被掳，我妹妹死了，她还活著！派人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议论她去。” 　　“是！”管家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有了荣显安排的人推波助澜，短短半天，整个汴京都在议论盛家刘姑娘被掳之事，关于荣飞燕的事，倒是很少有人议论了。 　　自古以来都有死者为大的说法。 　　而且荣飞燕被掳走后选择了自尽，还是很乱令人钦佩的。 　　之前多有谈论，是因为这算是汴京最大的八卦了。 　　然而随著明兰的事情传开，大多数人都议论起了明兰。 　　在百姓看来，明兰被掳肯定被贼人坏了清白，应该也和荣飞燕一样自尽才是。 　　…… 　　皇城，工部衙门 　　盛纮只是工部郎中，自然没有资格拥有单独的办公房。 　　而是和几个官员在一间屋子办公。 　　盛纮为人圆滑，同僚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很不错。 　　只是今日让他有些奇怪的事，有些官员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甚至还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一开始盛纮还以为自己衣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然而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小吏走了进来，来到盛纮身边行礼道：“盛大人，您的长随有急事找您。” 　　“好，麻烦你了。”盛纮笑著点了点头。 　　等小吏走后，盛纮起身离开办公房，出了工部衙门。 　　一出来就看到一脸急色的冬荣。 　　“出什么事了？”盛纮问道。 　　“主君，不好了，外面现在都在传六姑娘被贼人掳走之事。老夫人得知后，直接被气晕了过去。大娘子不知如何是好，让小的来找主君回去。”冬荣说道。 　　“什么！”盛纮一个踉跄，说道：“快走！” 　　“等等。” 　　盛纮刚准备走，想到还未告假，让冬荣在门口等著，回去告了个假，匆匆的走了出来。 　　上了马车，盛纮脸色难看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天不是一直没人议论过吗？” 　　“小的也不知道，昨天市井中就在传荣家姑娘的事，今天又开始传六姑娘的事。”冬荣说道。 　　“母亲她没事吧？”盛纮问道。 　　“小的出门的时候，大娘子已经让人请大夫去了，小的也不清楚。”冬荣摇头道。 　　盛纮见从冬荣口里问不出来什么，也没再说话，而是心里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以他的性格，为了保住盛家的颜面，他自然希望明兰能和荣飞燕一样自杀。 　　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对盛家名声有影响，没准还能受人称赞。 　　然而明兰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若是明兰自尽了，老太太悲伤过度，万一有个好歹，他这个官也做不了了。 　　…… 　　“官人，出事了。” 　　袁文绍坐在躺椅上，眯著眼睛晒著太阳。 　　听到华兰的声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著面带急色走过来的华兰，问道：“出什么事了，把伱急成这样？”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汴京都在谈论明兰被掳的事情，说的十分难听。祖母知道后被气晕了过去。”华兰说道。 　　“怎么可能？”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 　　外面在传荣飞燕的事，他也听说了，怎么突然又传起了明兰的事，而且还一夜之间传遍了汴京。 　　他感觉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官人，我要回去看看。”华兰说道。 　　“我同你一起去。”袁文绍起身道。 　　“你的身体？”华兰有些担忧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祖母前些日子才受了刺激，还没缓过来又被气晕了，一个不好恐有性命之危，我让张安拿著我的名帖去请御医，咱们先过去看看。”袁文绍说道。 　　华兰心里著急，也没再说什么，叮嘱下人好生照看雯姐儿，夫妻二人就匆匆的出了门。 　　他们刚到盛家的时候，正好碰到赶回来的盛纮，来不及多说，匆匆的进了门，一路来到了寿安堂。 　　“母亲怎么样了？” 　　盛纮刚到门口，就急忙询问了起来。 　　“官人，你可算回来了。”王大娘子见盛纮回来，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母亲呢？如何了？”盛纮急道。 　　“大夫刚到不久，还在诊脉。”王大娘子说道。 　　一行人来到老太太床前，就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一个老者正坐在床前替老太太号脉。 　　明兰则站在床前，留著泪看著老太太。 　　众人都没有说话，紧张的看著大夫号脉。 　　还一会大夫号完脉，站了起来。 　　“大夫，我祖母她怎么样了？” 　　盛纮刚要开口，明兰就问了起来。 　　盛纮看了她一眼，然后紧张的看著大夫。 　　“我们去外面说吧。”大夫说道。 　　“大夫，这边请。”盛纮伸手道。 　　一行人来到外间，盛纮急忙问道：“大夫，家母身体如何？” 　　“老夫人年纪大了，前些日子怒火攻心昏了过去，身子虚弱，如今尚未调养过来，又受了刺激。换了正常人也受不了，更何况老夫人这么大年纪的人。”大夫说道。 　　盛纮一个踉跄，颤声道：“大夫，你是说…是说…” 　　“盛大人勿急，老夫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大夫说道。 　　“多谢大夫。”盛纮听大夫这么说，脸上露出喜色。 　　“我开副安神的药，让老夫人服用几日，安心修养一段时日就没有大碍了。”大夫说道。 　　“多谢大夫。”盛纮再次感激了一声，说道：“冬荣去帐房取五两银子，跟大夫去抓药。” 　　“是。” 　　冬荣应了一声，说道：“大夫您这边请。” 　　大夫离开后，盛纮看向一旁的明兰，说道：“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祖母不能受刺激了，你先回房待著，以免你祖母醒来看到你受了刺激。” 　　明兰闻言跪了下来，哀求道：“爹，女儿知道都是因为女儿的事才气的祖母卧床不起，恳请爹给女儿补救的机会，让女儿照顾祖母。” 　　“哼！” 　　盛纮冷哼一声，说道：“刚刚大夫的话你没听见吗？你祖母待你比几个哥哥姐姐都要好，宠爱有加，你就不能为你祖母多考虑考虑？你若真心疼你祖母，就该回房待著，别在让你祖母受刺激了。” 　　说完，瞪了明兰身后的小桃一眼，喝道：“都是死人啊，还不送她回房！” 　　“是。” 　　小桃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搀扶明兰。 　　明兰起身后，看著盛纮说道：“女儿遵从爹的话回房待著，只求爹在祖母醒来后派人通知女儿一声。” 　　“知道了。”盛纮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袁文绍看到盛纮的态度，加上他刚刚说的那句让明兰多为祖母考虑考虑，眉头微皱。 　　盛纮这是在暗示明兰去死啊，盛纮作为一个父亲，真是够冷血的。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插手，还得老太太醒来说话才管用。 　　“岳父也不用著急，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御医医术高明，祖母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袁文绍说道。 　　“麻烦二郎了。”盛纮说道。 　　“岳父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未醒，众人在外间坐著，都没说话。 　　华兰和王大娘子则是进去照顾老太太去了。 　　等了大概一柱香左右，张安把御医请了过来。 　　御医诊脉后，和之前的大夫说的情况基本差不多。 　　不过御医给老太太做了次针灸，针灸过后，老太太的呼吸平稳有力了许多。 　　一直到傍晚十分，老太太才醒了过来。 　　得知消息后，袁文绍他们连忙来到了里间。 　　“明儿呢，我要见明儿。” 　　一进门就听到老太太带著怒气的声音。 　　“祖母您别激动，我这就让人去叫明兰来。”华兰一边拍著老太太的后背给老太太顺著气，一边安慰道。 　　“母亲，您可算是醒了，儿子都担心坏了。”盛纮脸带惊喜之色来到了床榻边，看著坐在床上的老太太说道。 　　“是吗，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吧？”老太太冷著脸说道。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哪敢有这种想法。”盛纮连忙摇头道。 　　“是吗？那你跟我说说，明儿为什么不在？”老太太质问道。 　　“母亲，大夫说您受不得气，儿子担心您看到明兰生气，这才让她回去的。”盛纮解释道。 　　“你…你是…是要气死我啊。”老太太脸色难看，手哆嗦著指著盛纮。 　　“母亲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人去喊她过来。”盛纮真担心老太太有个好歹，连忙说道。 　　“祖母您消消气，明兰马上就来了。”华兰劝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留华兰在这照顾就成了，等明兰来了，让她直接进来。” 　　“是。” 　　众人也不敢忤逆老太太，闻言连忙应道。 　　“祖母，娘子她已经怀了身孕，您可是说过要替我带孩子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长柏说道。 　　“什么！” 　　老太太和盛纮夫妇都震惊的看向长柏。 　　“柏哥儿，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而当她看到盛纮夫妇也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觉得是长柏为了哄她开心，故意这么说的。 　　“孙儿岂敢欺瞒祖母，刚刚大姐夫请了御医给祖母看诊，孙儿想著娘子她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就请御医帮忙看了看，诊断出了喜脉。”长柏说道。 　　“你这孩子，这种事情刚刚怎么不说呢？” 　　王大娘子想到之前长柏确实是叫御医去给海氏看了看，不过当时众人都担心老太太，海氏是在另一间屋子让御医诊脉的，回来他们也没有问。 　　王大娘子气的在长柏后背拍了一巴掌。 　　老太太看王大娘子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又看了一眼正红著脸低著头的海氏，责怪道：“我一直觉著你很稳重，没想到竟然也有不知轻重的时候。媳妇有了身孕，就赶紧送她回房歇著，哪能让她在这站著。” 　　“祖母，孙媳没事的，您不用挂念。”海氏说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一般怀了身孕前几个月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长柏赶紧带她回去歇著。我现在心中还有挂念，阎王爷也不会收我的，死不了。” 　　“呸呸呸~，母亲您定能长命百岁，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王大娘子说道。 　　“好了，你们都去吧，留华兰陪我说说话就行了。”老太太说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出去。 　　“华儿，明丫头没事吧？”老太太问道。 　　“祖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又晕倒了，明兰肯定著急了。”华兰说道。 　　老太太拍了拍腿，恨声道：“你这个父亲真的是心狠，他这是让明丫头死啊。” 　　“不…不会吧？”华兰失声道。 　　“外面谣言满天飞，若是明儿在我跟前，心里挂念我，也没心思想那些。然而你那父亲却让明兰回屋，她又岂能不想那些？”老太太咬牙道。 　　“那六妹妹她…”华兰不敢往下想。 　　“放心吧，那丫头我了解，没有看到我醒来，就算想不开，也不会做傻事的，不过后面可就说不定了。”老太太叹气道。 　　“祖母，那怎么办啊？”华兰有些著急道。 第185章 明兰的抉择（求订阅） 　　“唉，为今之计，只能把她嫁的远远的，让她离开汴京这个是非之地。”老太太叹气道。 　　“祖母！” 　　明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激动的看著老太太。 　　“好了，别哭了，祖母说过要看著你出嫁，你没出嫁前，祖母是不会死的。”盛老太太伸手替明兰擦了擦眼泪。 　　“祖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华兰说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 　　盛老太太看向明兰说道：“如今事情传开，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我卖著老脸找贺老太太说说，把伱和贺弘文的婚事尽快办了，然后你跟著贺家回白石潭吧。白石潭人口不多，消息闭塞，应该听不到这些风言风语。” 　　“不！祖母，我不想离开您。”明兰连忙摇头道。 　　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然而她若和贺家定下亲事，林小娘也就不会有别的动作。 　　而且她远离汴京，还怎么给她小娘报仇。 　　“祖母也舍不得你，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盛老太太神色黯然道。 　　“祖母，您若是非要我远离汴京，那我宁愿死。”明兰神色坚定道。 　　“你…你…”盛老太太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祖母，您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华兰一边给老太太顺著气，一边给明兰使了个眼色。 　　明兰看到后低头不语，心里十分内疚。 　　她知道这样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番苦心，但是她现在一心只想给小娘报仇。 　　好一会老太太才缓过劲来，说道：“你真想气死我不成？” 　　“祖母，孙女不是想气您，但是孙女有不得不留在汴京的理由。”明兰说道。 　　“汴京现在对你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你为何一心想要留在这里？”老太太问道。 　　明兰低著头没有说话，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让华兰知道。 　　盛老太太见明兰不说话，说道：“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以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祖母，我…” 　　“你别说话，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太太摆手道。 　　“明兰，你先回去吧，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华兰劝道。 　　明兰闻言，犹豫了一下，起身行礼道：“祖母，您保重身体，孙女先告退了。” 　　…… 　　“明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留在汴京。” 　　傍晚十分，夫妻两人回去的路上，华兰跟袁文绍聊起了此事。 　　“你也不必多想，六妹妹性格坚强，应该不会做傻事的。”袁文绍说道。 　　“可是现在她的名声已经毁了，以后怎么嫁人？”华兰叹气道。 　　袁文绍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顾廷烨跟我提过，他想娶六妹妹。” 　　“你说什么？”华兰惊讶道：“顾二郎真的这么说？他就不在乎明兰的名声？” 　　别看顾廷烨比明兰大不少，而且因为气死了父亲，还有庶子庶女，名声很不好。 　　但是他毕竟是侯府嫡子，出身高贵，而且古代说到底就是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对男人可比女人宽容多了。 　　即便是盛家嫡女，嫁给顾廷烨都是高攀了，更别说明兰一个庶女了。 　　即便之前明兰名声没损的时候，都配不上顾廷烨，更别说现在了。 　　“你觉得顾廷烨是在乎这些的人么？”袁文绍说道。 　　“就算顾二郎愿意，他现在被赶出了顾家，这顾老夫人，又岂能愿意上盛家提亲？”华兰说道。 　　“顾廷烨的孝期还有两年，此事也不急。”袁文绍说道。 　　“祖母因为明兰的事都气坏了，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很高兴。”华兰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先别告诉祖母，毕竟顾廷烨只是那么一说，还在孝期。” 　　“嗯。”华兰闻言点了点头。 　　“对了，这件事有些不正常，我准备派人调查一下。”袁文绍说道。 　　“不正常？”华兰有些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说道：“明兰被掳并不是什么秘密，传开也正常，但是你不觉得传的太快了吗？” 　　“官人的意思是这其中有人搞鬼？”华兰惊讶道。 　　“我也只是猜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暂时也不敢确定。”袁文绍说道。 　　“官人，你觉得若真有人在背后搞鬼，那这个人是谁？盛家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华兰问道。 　　“未必是得罪了人，若说嫌疑，荣飞燕的哥哥荣显嫌疑最大。之前汴京都在传荣飞燕的消息，结果明兰的事情传开后，议论荣飞燕的反而变少了。我猜很可能是荣显为了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指使人做的。”袁文绍说道。 　　“就因为她妹妹被人议论，他就让人毁了明兰的名声？”华兰气愤道。 　　“荣家姐弟三人，感情很好，他能这么做不奇怪，不过目前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袁文绍说道。 　　…… 　　让袁文绍想不到的是，消息还没调查到，关于明兰的议论又有了新的版本。 　　而他也被牵扯进去了。 　　竟然有人传，明兰被掳的时候，他也一起被掳了，贼人把两人关在地窖，关了一夜，才被人救出。 　　相比较一个官宦小姐被贼人掳走，显然姐夫和小姨子被关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具有话题性。 　　慢慢的整个汴京都在谈论明兰和袁文绍两人被关了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两人被关在地窖，因为天气太冷，抱在一起取暖，情不自禁之下发生了男女之事。 　　也有人说，袁文绍坐怀不乱云云。 　　更有人说什么两人早有私情，两人就是在私会的时候被贼人给抓了的。 　　当袁文绍听到这些，都有些无语了。 　　人们八卦的爱好，真的是不分古今。 　　这种事情对袁文绍的名声影响也不小。 　　古代原配死了，娶原配的妹妹很正常。 　　毕竟世家的婚姻多是联姻，联姻的纽带死了，自然需要一根新的纽带。 　　而且续弦原配的吗妹妹，也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子女。 　　但是在原配还在的时候，就和原配的妹妹勾搭在一起，可就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事情袁文绍根本没办法解释。 　　袁文绍只能安排暗卫尽快查清楚此事。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 　　盛老太太虽然对明兰不愿意嫁入贺家离开汴京十分生气，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僵持了一夜，她还是放不下明兰。 　　得知明兰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早上让房妈妈吩咐厨房做了一些明兰爱吃的早餐，派人把明兰喊了过来。 　　“孙女见过祖母。”明兰行礼道。 　　老太太看著明兰神色憔悴，双眼红肿，心疼道：“坐下陪我用饭吧。” 　　“是。”明兰应道。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让明兰多吃。 　　明兰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让老太太多吃点，陪著吃了不少。 　　吃完早饭，盛老太太让人把剩下撤下去，把屋内的下人都打发下去，才说道：“明丫头，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性子也了解，你宁死都不肯离开汴京，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说说，为何不愿离开汴京？” 　　“祖母，我…” 　　明兰刚一开口，老太太就挥手打断了她，说道：“我只问一次，你想清楚再回答，别拿什么舍不得我来搪塞我。” 　　明兰沉默了许久，说道：“祖母，我小娘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林小娘害死的。” 　　“什么？”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问道：“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我姨妈找到了当年小娘怀身孕时，替她看诊的大夫。那大夫说，当年他给我小娘看诊后，被林小娘叫了过去，林小娘让他说我小娘身子虚，要多多进补。那时候林小娘当家，以此为借口，给我小娘送了大量的补品。若不是胎儿过大，即便当时我小娘摔倒，动了胎气早产，也不会丢了性命。”明兰恨声道。 　　老太太听完，愣了许久，说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把那大夫带到家中来，我直接就能处置了那恶妇！” 　　“祖母，我试探过父亲，他应该对这件事早就知道，或者猜出了几分。但是他并不愿意揭开这件事，那大夫虽然说出了实情，却不愿作证，以此根本动不了林小娘。”明兰说道。 　　“所以你坚持留在汴京，就是想为你小娘报仇？”老太太问道。 　　“没错！”明丫头点了点头。 　　“你这个傻丫头，难道你就不考虑你的未来了吗？即便没有证据，我若真想收拾林小娘，你那父亲最多心里记恨我，又敢多说什么？”老太太痛心疾首道。 　　“祖母对孙恩情如山，孙女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实在不忍心让祖母载因为我的事和父亲生了嫌隙。”明兰说道。 　　她知道若是老太太知道，肯定会帮她。 　　但是这样一来，老太太和盛纮必然会撕破脸皮。 　　老太太已经够苦了，虽说盛纮对她只是表面尊敬，但若是老太太为她报仇，动了林小娘，以后可能连表面的尊敬都没有了。 　　“傻丫头，那你的未来你考虑过吗？”老太太心疼道。 　　“祖母，孙女的名声已经毁了，哪里还有未来可言。只要能为小娘报仇，孙女什么都不在乎，孙女已经想好了，等为小娘报了仇，就出家为尼。”明兰说道。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当尼姑的？”老太太说道。 　　明兰苦笑道：“祖母，事情已经这样了，以我现在的名声，即便贺家不在意，但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谁能保证贺家哥哥以后不会在意？” 　　“你说的没错，不过如今事情有了转机。”老太太说道。 　　明兰疑惑的看著老太太。 　　“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和你大姐夫在私会的时候被贼人抓走了，关在地窖里。只要让人散布消息说，因为华兰一直无后，盛家早就有意让你给二郎做个贵妾，到时候自然就没人议论了。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你了。”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虽然不愿意明兰做妾，但事到如今她也办法了。 　　而且明兰若是给袁文绍做妾，袁文绍知道当初的事，不会嫌弃她。 　　华兰又是正妻，也不会刁难明兰。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做妾？” 　　这件事老太太上次也提过，但是明兰从未考虑过。 　　她小娘的事，让她打心底不愿意给人做妾。 　　而且她和华兰感情很好，若是她给袁文绍做妾，姐妹俩以后又要如何相处？ 　　但是她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袁文绍两次相救，她在袁文绍怀里感受到的那种心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她只有在祖母身上感受到过。 　　不知为何，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老太太说道。 　　明兰沉默了许久，说道：“大姐夫和大姐姐感情深厚，他们必然不会答应。而且爹和大娘子那边也不会答应的。祖母，孙女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您若如此做，以后不仅大娘子和爹会对您心生怨怼，大姐姐也会恨您。孙女不能为了自己，让祖母受这些委屈。” 　　以盛纮那死要面子的性格，定然不会愿意让她为妾。 　　王大娘子也不想女婿多个贵妾和自己女儿争宠。 　　华兰或许会看著老太太的面子答应，但是心里肯定会记恨老太太。 　　老太太这么做等于是把全家人都给得罪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好的。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替你把林小娘收拾了，你嫁入贺家远离汴京，要么给你大姐夫为妾。你自己考虑清楚。”老太太说道。 　　明兰闻言沉默不语，他无论选择哪种，老太太以后在盛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老太太见明兰不说话，说道：“既然你不选，那我替你选好了。我会把林小娘料理了，然后去找贺家老太太，定下你和贺弘文的亲事，然后你就跟著贺家离开汴京，回白石潭完婚。” 　　虽说给袁文绍做妾，能够挽回明兰的名声，但是若不是万不得已，老太太还是不想让她做妾。 　　“不！”明兰摇了摇头，说道：“祖母，我愿意给大姐夫做妾。” 　　若是她留在汴京，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看看老太太。 　　一旦她离开汴京，怕是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第186章 家贼（求订阅） 　　明兰虽然做出了选择，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盛老太太将她揽在怀里，眼睛湿润道：“其实我更希望你嫁到贺家去。” 　　贺家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了明兰，她著实费了一番心思，还专门派人打听过贺弘文。 　　贺家人员简单，贺弘文品行各方面都不错。 　　虽说以后汴京这边的消息传过去，明兰少不了要受到一些闲言碎语，但只要贺弘文不在意这些，日子总归不会差了的。 　　而且明兰宁愿为妾都要留在汴京，固然有对她的不舍，更大的原因还是对林小娘的恨意。 　　明兰故作轻松道：“祖母，大姐夫可是伯爵，我一个庶女能给他做妾，也是我的福分，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决定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你要为伱小娘报仇，我不拦你。不过你万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管怎么样，长枫和墨兰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当年的事情和他们并无关系，不能牵扯到他们，知道吗？” 　　明兰闻言沉默了下来，她之前算计林小娘，其实就是把墨兰也算计进去了。 　　她知道林小娘想让墨兰嫁入永昌伯爵府，若是知道她要嫁入永昌伯爵府，必然会想方设法阻止。 　　然而老太太不待见她，她也只能去求盛纮。 　　以盛纮的性格，自然不会答应。 　　林小娘当初之所以能够成为盛纮的妾室，就是与盛纮暗通款曲。 　　以林小娘的性格，即便盛纮不答应，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弄不好就会让墨兰如她当年那般。 　　只要她派人盯著林小娘，抓到把柄，以盛纮的性格，肯定不能原谅林小娘。届时她就能够报仇了。 　　不过随著她被掳之事的传开，林小娘也不傻，肯定知道她已经没有希望嫁入永昌伯爵府了。 　　吴大娘子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会让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进门的。 　　而林小娘觉得还有希望，也不会铤而走险。 　　“祖母，我答应您，无论如何不会因此牵连到三哥哥和四姐姐的。不过我想求祖母一件事，我愿意给大姐夫为妾，但是想在家中多陪陪祖母。”明兰说道。 　　老太太知道明兰这是想留在盛家琢磨著报仇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 　　“官人，祖母那边派人前来让我回去一趟，我准备带著雯姐儿一起去。祖母心情不好，雯姐儿去了也能哄得祖母开心开心。”华兰说道。 　　“嗯，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晚些我过去接你们。”袁文绍说道。 　　“天黑前我就回来了，官人伤还没好利索，还是别折腾了。”华兰说道。 　　“那好，库房里不是还有两根老参么，你过去的时候带上，祖母年纪大了，没准能用的上。”袁文绍说道。 　　华兰带著雯姐儿离开后，袁文绍闲著无聊，来到书房，拿著话本看了起来。 　　“主君。”张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袁文绍放下书说道。 　　张安推开门，走了进来，拱手道：“主君，关于传播六姑娘消息的人，已经有眉目了。” 　　“说。” 　　“据暗卫调查，是殿前司副指挥使荣显派人散步的消息。”张安说道。 　　“果然是他。”袁文绍早有预料，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不过暗卫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在荣显安排人散布消息之前，这个消息已经有不少人再传了，因此暗卫又详细的调查一遍。”张安说道。 　　“我就说怎么用了这么久时间，说吧，有什么发现？”袁文绍说道。 　　“据暗卫调查，在那之前，有人买通了一些地痞赌鬼，让他们散布关于六姑娘的消息，暗卫顺藤摸瓜找到了两个，恐吓了一番，两人都交代了，确实有人买通他们散布消息，可是他们并不认识那人。暗卫找画师按照那两人的描述，画了一副买通他们那人的画像。经过调查，那人是盛家的下人，查到这里，暗卫没敢再调查了。”张安说道。 　　“什么？”袁文绍震惊道：“画像拿来我看看。” 　　张安连忙从怀里把画像掏出来，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一看，竟然是迟五。 　　盛家还在扬州的时候，林小娘当家，那时候迟五是外院管事，袁文绍和华兰回门的时候，进出都能碰到，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迟五身为下人，若是没人指使，应该没有这个胆子。 　　而指使的人不用想，肯定是林小娘了。 　　毕竟迟五是她的心腹，也是林小娘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雪娘的男人。 　　袁文绍手指轻敲桌面，沉吟了一会问道：“六妹妹和我的那些事是谁编排传的？” 　　“回主君，这个我也让暗卫调查过了，是那日的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士卒有不少和人说过那日的事，结果传著传著就成这样了，目前并没有查到有人指使的迹象。”张安说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两人还在吧？” 　　“还在，被关在外城的一个院子里，有人看著。”张安说道。 　　“我现在去盛家，你派人去把他们带去盛家。”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袁文绍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乘坐马车前往了盛家。 　　…… 　　华兰带著雯姐儿来到盛家，雯姐儿本就机灵，加上路上华兰特意叮嘱过，见了老太太后，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 　　逗弄了一会，老太太说道：“好了，雯姐儿，你去找你五姨玩去吧。” 　　雯姐儿闻言看向了母亲。 　　老太太笑道：“去吧，曾外祖母有话和你母亲说。” 　　华兰闻言说道：“既然祖母开口，你就去吧，记得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娘。”雯姐儿高兴的应了一声，又对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便跟著老太太派的指路丫鬟走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你没事别老拘著她，让她开开心心的玩。”老太太说道。 　　华兰闻言，笑道：“祖母您真是偏心，当初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在您跟前养著了，您天天不是教我规矩，就是让我练字的。” 　　“你可没有个伯爵的爹，我对你要求肯定要严一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吃起女儿的醋了。”老太太笑骂道。 　　提前这个，华兰神色有些黯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祖母，您说那贺家老太太给我看诊的时候说，让我服药调养一个月，就能怀上，这都快一年了，还没有动静。长柏他成亲才几个月，他媳妇就有了。您说贺老太太是不是在诓我？” 　　“贺老太太的医术高明，她说了的定然不会有假。怀孕这个事情，也讲究缘分，急不得的。”老太太宽慰道。 　　“若是刚成婚那时候，我自然是不急的。可是我和官人成亲都七八年了，如今就雯姐儿一个孩子，还是个姐儿。前几年还好，有官人护著，公婆也没多说什么。可是这两年，公婆也有些急了。官人对我这般好，我没产下子嗣，他也不让妾室怀上，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华兰说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祖母您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华兰连忙道。 　　“明兰的事情你也知道，要嫁给正经人家做个大娘子有些不可能了。我也不忍心她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出家当姑子。我听闻坊间都在传明兰和二郎的事，我就想著让她给二郎做个妾。” 　　“坊间不是都说，明兰和二郎私会的时候，两人一起被贼人掳去了吗。让明兰给二郎做妾，也能保全她的名声。”老太太说道。 　　“这怎么可以？”华兰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有些委屈你，但是祖母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看著明兰出家或者自尽吧？算祖母求你了行吗？祖母向你保证，明兰进门后定不会跟你争宠。”老太太说道。 　　“祖母，孙女心里有些乱。虽说纳妾这种事，我可以做主，但是还得问过官人的意见才行。而且即便孙女答应，爹也不会答应的。”华兰说道。 　　“只要你答应，你爹那边我自然有办法。”老太太说道。 　　华兰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房妈妈在门外说道：“老太太，大姑爷来了。” 　　老太太闻言一怔，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房妈妈应道。 　　老太太看向华兰说道：“二郎来了也好，正好听听他的看法。” 　　“嗯，要是官人答应，我也不会拒绝。”华兰说道。 　　最开始她听到老太太想让明兰给袁文绍做妾，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也未尝不可。 　　她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心里也十分愧疚。 　　虽说她也全劝过袁文绍，可以和妾室生庶子，但是她心里并不放心。 　　虽说家中那两个妾室十分本份，但若是她们生下庶长子，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仗著母凭子贵和她争宠。 　　袁文绍又会不会因为儿子，而偏向妾室，慢慢疏远她。 　　若是换成明兰，她反而放心不少。 　　一来她合买明兰是姐妹，感情不错。二来明兰的性子她也了解，应该不会做争宠的事。 　　没一会，袁文绍走进厅内，行礼道：“祖母。” 　　“二郎不用多礼，快坐吧。”老太太说道。 　　袁文绍起身，来到华兰边上坐了下来，见华兰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华兰一眼。 　　华兰却故意撇过头去，没有说什么，弄得袁文绍一头雾水。 　　“二郎，我这找华兰说说话，你就追了过来，怕我吃了她不成。”老太太笑道。 　　“祖母，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跟您说。”袁文绍正色道。 　　老太太见袁文绍神色认真，收起笑容，问道：“什么事？” 　　“祖母，我觉得六妹妹的事传的太快了，有些不正常，便派人调查了一下。”袁文绍说道。 　　“你是说，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老太太问道。 　　“没错，我派人调查后查到，一共有两波人指使人传播此事，才导致这件事传播的这么快的。其中一方是荣显，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让汴京百姓不再议论荣飞燕。”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闻言脸色难看，不过她知道以荣家的地位，盛家也奈何不了。 　　“另一个是盛家的下人迟五，最早指使人传播这个消息的也是他。”袁文绍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震怒道。 　　她虽然不管事，但是家中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迟五是林小娘的人，还当过外府管事，她自然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号人。 　　“千真万确，我的人找到了被迟五买通的人，威逼利诱下，对方才交代。不过他们并不认识迟五，我的人就找来画师，按照他们的描述，画出了画像。按照画像调查，这个人正是迟五。”袁文绍说道。 　　“好啊，没想到是家里出了内贼了。”老太太气的身体颤抖。 　　“祖母，您先消消气。”华兰连忙上前帮老太太顺著气，安慰道。 　　好一会，老太太才缓和过来，说道：“二郎，那两个人现在在何处？” 　　“我已经让人派人去带过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二郎，让你看笑话了，接下来的事你不适合参与，你和华兰领著雯姐儿先回去吧。” 　　“是。”袁文绍应道。 　　“祖母，您别太激动，一定要保重身体。”华兰说道。 　　“嗯，你去吧，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回去和二郎商量商量。”老太太说道。 　　等袁文绍和华兰离开后，老太太冷著脸说道：“去，把迟五给我带来，另外，让人把好门户，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准踏入寿安堂。”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找了两个家丁，来到侧门。 　　王大娘子当家后，虽然收拾不了林小娘，但是对于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迟五便被王大娘子安排来把手侧门了。 　　房妈妈带人过来，直接让人把迟五给绑了起来。 　　“房妈妈，我犯了什么事，要如此兴师动众？我可是林小娘的人，就算犯了什么错，也该林小娘来罚才是。”迟五倒也不敢反抗，一边询问，一边对另一个和他一起当值的使了一个眼色。 　　“哼！”房妈妈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是盛家，什么时候老太太处罚一个下人还要跟一个小娘请示了？现在林小娘可保不住你了。带走！” 　　等迟五被带走后，另一个门房，连忙跑去林栖阁报信去了。 第187章 林小娘哪来什么忠仆（求订阅） 　　马车上，袁文绍看著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华兰，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官人，祖母说想让六妹妹给你做妾。” 　　“什么？”袁文绍一愣，有点难以置信道：“祖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还不是因为外面那些谣言，祖母说这样可以挽回六妹妹的名声，不然六妹妹只能出家了。”华兰叹气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万万不可，现在祖母在处理林小娘的事，咱们也不方便回去，等明日，我亲自去和祖母说清楚。” 　　要说他心里对明兰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 　　但是他知道两人不可能，并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和华兰夫妻这么多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了。 　　若是他纳明兰为妾，让华兰以后如何自处？ 　　“可是伱若不纳六妹妹，难不成真的让她出家吗？”华兰有些不忍道。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顾廷烨有意娶六妹妹吗？”袁文绍提醒道。 　　“可是顾二郎孝期还有两年，以现在的情况，六妹妹等不了那么久的。而且顾二郎和他那个继母的关系，他继母也不会同意的。”华兰说道。 　　“那就先定亲，算算时间顾老侯爷去世也快一年了，等满一年后，先亲事定下来。”袁文绍说道。 　　古代守孝时规矩甚严，夫妻需要分居，未婚的不娶不聘。 　　不过这是古礼，按照最开始的守孝规矩，子嗣得在父母坟前结庐而居。 　　但是到现在基本上没人这么做了，都是在家中守孝。 　　三年内，有官身的不能嫁娶，而没有官身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一般来说，孝期满一年后，定亲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能大肆操办，下聘礼这种事情都得在孝期过后进行。 　　简单来说，只能口头定下。 　　袁文绍的意思就是让顾廷烨在孝期满一年后，去盛家把亲事定下。 　　“可是他继母那边不答应怎么办？”华兰担忧道。 　　“呵呵，你觉得顾廷烨会在乎这些吗？当初顾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他都敢自己上余家，现在他父亲不在了，那个继母又一直算计他，他更不会在乎那个继母的看法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来办就好了。”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让明兰给袁文绍做妾。 　　而且明兰能够嫁给顾廷烨这个侯府嫡子，可比做妾强多了。 　　…… 　　“小娘，不好了。” 　　雪娘一脸慌张的跑进了林栖阁。 　　林小娘对著镜子端详著自己的容颜，拿起一张唇脂，漫不经心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娘，奴婢的男人被老太太派人带去了寿安堂。”雪娘焦急道。 　　“什么？” 　　林小娘惊的手上的唇脂掉落到桌上，起身道：“可知道因为什么事？” 　　“和迟五一起当值的门房跑过来报的信，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只说是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领著人把他带走了，还说什么小娘你也保不住他。小娘，现在该怎么办？”雪娘急道。 　　“慌什么？” 　　林小娘听完消息，心里也慌的不行，被她这么一催，更加烦躁了。 　　林小娘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不管如何，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老太太突然把迟五带走是为了什么。走，跟我去寿安堂。” 　　迟五帮她办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她也怕迟五害怕之下，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林小娘带著雪娘急匆匆的来到寿安堂，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拦在寿安堂门口。 　　“让开！我要去拜见老太太。”林小娘喝道。 　　“林小娘，你还是请回吧。老太太早就说过不准你踏入寿安堂，更何况老太太刚刚吩咐过，没有她的准许，今天不准任何人进寿安堂。”一个粗使婆子笑道。 　　“我找老太太有急事，你们快让开。” 　　林小娘听到粗使婆子的话，心里更加焦急，想要强闯进去。 　　“林小娘，你可别为难我们，你若是再这样，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几个粗使婆子连忙挡住了林小娘，眼神不善的看著她。 　　“你们敢对我动手？小心等老爷回来了，我禀报老爷，让老爷把你们这些犯上的腌臜婆子全给发卖了。”林小娘脸色难看的说道。 　　“林小娘，你这话吓吓别人就行了，主君是宠著你，但是这里是寿安堂，主君即便要发卖我们，也得老太太点头才行。” 　　几个粗使婆子根本不在意，她们服侍老太太多年，对盛家一些事情也了解，哪里会怕林小娘的威胁。 　　盛纮是一家之主没错，但是老太太院里的人从采买到培训，都是老太太安排人做的，身契也都在老太太手里。 　　“你们…” 　　林小娘见几人油盐不进，冷声道：“走！” 　　说完便带著人走了。 　　“小娘，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迟五怎么办？”雪娘急道。 　　“你慌什么？”林小娘说道：“你现在赶紧派人去把老爷请回来，只要迟五不背叛我，我自然会保他无事。” 　　“小娘你放心，我们夫妻二人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出卖你的。”雪娘连忙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你快些安排人去请老爷回来。”林小娘说道。 　　“是。”雪娘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 　　寿安堂，正厅 　　老太太看著地上跪著的迟五说道：“你不愿意说，是以为林小娘能够救你吧？” 　　“老太太容禀，小的真的没做过啊。”迟五磕头道。 　　“好，好的很。”老太太冷著脸道：“老婆子这些年不管家里的事，你们真把我当菩萨了，觉得我好说话不成？” 　　就在这时，房妈妈走了进来，来到老太太身边，小声道：“老太太，刚刚林小娘来过了，想要强闯进来，被拦住了，现在已经走了。” 　　“哼！看来她是坐不住了啊。” 　　老太太闻言冷哼一声，看向迟五说道：“刚刚林小娘来了，估计是想来救你，被我安排的人给堵回去了。我听说你和雪娘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经成家了，在林小娘名下的一个庄子上当管事，对吧？” 　　迟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老夫人，小的真的没做过啊，还请您明察秋毫。” 　　“好一个明察秋毫，你不过一奴仆而已，签了身契的，生死都由主家，无非是陪点银子罢了。还把自己当成良民了，指望我跟你讲证据是吧？不过我今天就跟你讲讲证据。”老太太冷笑道：“让人把那两人带进来。”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没一会，房妈妈领著几个家丁，压著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的惊慌。 　　一进门就跪下来求饶了起来。 　　“老夫人，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在这之前根本连盛家六姑娘都没听说过。” 　　“放心，我们盛家也是官宦人家，不会知法犯法。你们是良籍，要处置你们也会交给官府，这次请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来认认人。你们且看看，花钱请你们散布消息的人，是不是他？”老太太说道。 　　“迟五，你也看看这两人，你认不认识，也别说我冤枉了你。” 　　那两人连忙爬起来上前，打量了一眼跪伏在地的迟五。 　　迟五听到两人的声音就认出了两人，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来人，让他抬起头看看。”老太太说道。 　　“是。”两个家丁上前，把迟五架了起来，面对著两人。 　　“就是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散布关于盛六姑娘的谣言。” 　　“没错，那些话都是他教给我们，让我们那么说的。” 　　“你们乱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迟五连忙慌乱的反驳道。 　　“你放屁，那天你还请我们吃了酒，那家酒肆的小二都可以作证。”年纪大些的男子骂道。 　　“好了。”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先把他们带下去。” 　　“老夫人您说过只要我们认出了人就放我们走的。” 　　“是啊，我们家里人一直找不见我们，定然会报官的。” 　　“放心，晚些还需要你们作下证，到时自然会放你们走，你们先下去歇著。”老太太说道。 　　等两人被带走后，老太太冷声道：“现在有了人证，你还不承认是吗？” 　　“老夫人，小的是冤枉的啊，那两人我根本不认识。”迟五连忙说道。 　　他知道光凭他替林小娘干的那些事，一旦承认，必死无疑。 　　相反，他咬死了不认，林小娘还有可能救他。 　　“好啊，你莫不是以为我让人跟你对峙，就觉得你不承认，老婆子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还是你以为林小娘能救的了你？” 　　老太太冷声道：“你若把事情都说出来，我最多把你们一家发卖的远远的，好歹能留一条命。若还是不肯说，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儿子女儿带来乱棍打死，然后再把你打死。” 　　“老夫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啊。”迟五还是心存侥幸。 　　“好一个忠仆！”老太太冷笑道：“去，让人把迟五的儿子女儿乱棍打死。” 　　迟五和雪娘都是盛家奴仆，他们的子女属于家生子，一样是盛家下人，打死了也无非是陪点罢了。 　　“求老夫人开恩，小的愿意说。”迟五见老太太真要对他儿子女儿下手，终于绷不住了，急忙道：“是林小娘指使我找人散布关于六姑娘的谣言，银子也都是林小娘给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太太问道。 　　这一点她一直没想明白，虽说林小娘害死了卫小娘，但是这么多年都没对明兰下手，可见她并没有把明兰视作威胁。 　　她让人散布关于明兰的消息，对盛家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影响，对她完全没有好处。 　　“小的也不敢多问，不过我听雪娘说，小娘一直想让四姑娘嫁入永昌伯爵府，前不久，六姑娘身边的丫鬟小桃说，六姑娘想嫁入永昌伯爵府，林小娘这么做是想坏了六姑娘的名声。”迟五说道。 　　老太太一愣，很快就明白，这应该是明兰故意让小桃这么说的。 　　不过林小娘就因为这个，就让人这么做，可见其心思有多歹毒。 　　“初此外，林小娘还让你做过别的事么？”老太太问道。 　　“没…没有了。”迟五连忙摇头。 　　“是吗？我听说一年多以前，你府月余，都干什么去了？凭你刚刚说的那些，林小娘就没了翻身的可能，你还要替她遮掩吗？即便林小娘没事，你觉得你背叛她了，她能放过你么？”老太太淡淡道。 　　迟五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次是林小娘让我去了扬州。” 　　“去扬州做什么？”老太太问道。 　　“当年卫小娘怀孕的时候，林小娘担心卫小娘生下哥儿，威胁到她的地位，便让替卫小娘诊脉的大夫说卫小娘身子虚，要多多进补，想让林小娘胎大难产，孩子生不下来。” 　　“那次卫姨妈过来，林小娘有些怀疑，让我跟踪她，顺带去扬州找到那个大夫，看看当年的事有没有泄露。” 　　“我到了扬州寻找许久，打听到那个大夫在卫小娘死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扬州不知下落，便回来复命了。” 　　迟五倒豆子般，把当初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难看，虽说之前已经从明兰口中知道了这些，再听依旧对林小娘的狠毒愤怒不已。 　　“老太太，主君回来了，带著林小娘在院外求见。”房妈妈说道。 　　老太太闻言冷笑道：“我还想让人去找他回来呢，没想到她倒是派人去喊了。让盛纮进来，林小娘让她在院外等著。” 　　老太太直接叫盛纮的名字，可见她心里有多愤怒。 　　林小娘能如此胆大妄为，还不是仗著盛纮的宠爱。 　　正是盛纮一次一次的纵容，才让林小娘的胆子越来越大。 　　林小娘做出来的事，盛纮也有很大的责任。 　　“把他先带下去。”老太太说道。 　　感谢地雷168连续几次的打赏，万分感谢。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第188章 落井下石（求订阅） 　　“儿子给母亲请安。”盛纮行礼道。 　　“坐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公务不多，儿子就早些回来了，心里挂念母亲身体就过来看看。”盛纮说著坐了下来。 　　“我看是那林小娘把你寻回来的吧？”老太太冷笑道。 　　“母亲误会了，儿子确实是自己回来的，之所以带林小娘过来，是听说她那边一个女使的男人惹的母亲不快，甚至还亲自叫过来处罚，便带她过来给母亲赔罪。”盛纮说道。 　　“你忘了我当初说过，让她永远不准踏入寿安堂一步？”老太太说道。 　　“母亲，林小娘为盛家生了一子一女，也算有功，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盛纮赔笑道。 　　“砰！” 　　老太太重重的把刚端起的茶盏放下，冷声道：“妾室的职责本就是开枝散叶，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纳她做什么？妾室生儿女也算有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是是，母亲说的是。不过她的人惹得母亲生气，总归是错了，让她在院外给母亲磕头赔罪。”盛纮连忙道。 　　“她怕是没有跟伱说我为何让人把迟五拿来吧？” 　　老太太冷声道：“你那个好妾室，让迟五买通人，散布明兰的消息，这是想逼死明兰啊。而且据迟五招供，当初卫小娘难产而死，也是她买通大夫，让大夫诊脉的时候说，卫小娘身子虚，要多多进补。这些你那个妾室没跟你说吧？” 　　盛纮闻言惊讶道：“母亲，林小娘性子柔弱，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定是那下人犯了错，故意污蔑。明兰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有不少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人都看到了，传出去也实属正常。至于卫小娘的死，更和她没关系了，卫小娘之所以难产，是因为受到野猫的惊吓，摔倒了才难产的。母亲可不能信了下人的胡言乱语。” 　　“哼！”老太太冷哼道：“你干脆说我屈打成招就是了。” 　　“儿子不敢。”盛纮连忙摇头。 　　“你不敢？你好歹也在地方上做官多年，你以前办案就是这么办的？连证人都不见一下，便替人开脱？”老太太质问道。 　　“母亲，这种事毕竟是家宅之事，一个下人的胡言乱语，如何能信？若是真因为此事审问林小娘，传扬出去对盛家的名声也有损。”盛纮说道。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不是不信，而是怕林小娘做的恶事传出去，影响盛家的门风，影响你的名声，对吧？”老太太冷笑道。 　　她早就把盛纮看的透透的了，盛纮在官场打滚多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王家的帮助，但是本身的能力也是有的。 　　不然盛纮的王家舅兄，可是王老太师的儿子，为何官职还没有盛纮高。 　　以盛纮的才智，不可能察觉不到林小娘做的一些事情。 　　然而他因为对于林小娘的喜爱，加上怕影响名声，每次想发作的时候，被林小娘一哄，很快就消气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是他的纵容，让林小娘越来越肆无忌惮，才敢谋害卫小娘。 　　现在更是不顾盛家的名声，也不顾明兰的死活，让人散布明兰的消息。 　　“母亲说的哪里话，官府办案，也讲究人证物证俱全。而且下人的话是不被采纳的。”盛纮说道。 　　按照律法，奴仆又替主人容隐的义务，奴告主，不仅不予受理，还要处以绞刑。 　　当然了，造反谋逆不在此例。 　　“没错，但若是良籍指认呢？这件事是二郎发现的，抓到被迟五收买的人，他们承认是迟五花钱让他们做的。”老太太说道。 　　“也有可能是迟五自己对明丫头有什么不满，私自做的，事发后，故意诬陷林小娘，想逃脱责罚。”盛纮说道。 　　“一个下人，他能拿出上百两银子收买人么？盛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揣著明白装糊涂。当初我就不想留下林小娘，偏著你苦苦哀求，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你宠妾胜妻，这些年被闹的是家宅不宁，就连大娘子都因此对我心生怨怼。”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管，今天我就做回恶母亲，人当初是我领回来的，就由我来打发了。” 　　盛老太太当著盛纮的面直呼其名，可见对他有多失望。 　　“来人，林小娘心术不正，暗害妾室在前，算计家中姐儿在后，拿著我的名帖，把她给我送到慎戒司去。”老太太冷著脸道。 　　盛纮闻言脸色一变，说道：“母亲，她到底是为了盛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即便有错，也不至于送到慎戒司啊。而且长枫和墨兰的婚事还没定下，若是林小娘被送到慎戒司，对他们的婚事也有影响啊。” 　　慎戒司位于皇城的一个偏僻角落，最早宫里犯了大错又不达不到死罪的宫女和贵人都关在这里面。 　　后来高官勋爵人家有女眷犯错，向官家求了恩典，把人关了进去。 　　慢慢的慎戒司就成为了勋爵官宦人家，关押犯错女眷的地方。 　　慎戒司也被称之为活死人墓，不论外头曾闹出多大丑闻风浪，所有是非都随著人一道进去，就此掩埋无形，再无可探听。 　　而且慎戒司是宫里人管的，送人进去容易，进去后想见一面难如登天，至今都没有被关进去，还能活著出来的。 　　老太太冷著脸说道：“我之前就是想让你处置，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母亲，儿子也没说不管，孔嬷嬷也说过，是非总得辩上一辩才知道。总得把林小娘叫来当面问问吧？”盛纮连忙说道。 　　他本来想和稀泥，林小娘做的一些事情，他多少猜出一些。若是真把林小娘送到慎戒司，事情就闹大了。 　　汴京的官宦权贵人家，都会知道，他治家不严，宠妾胜妻。 　　现在看老太太认真了，他也知道这件事糊弄不过去了。 　　若是由他来处置，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送到慎戒司，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好，今日你就把我这当成公堂，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办案的。”老太太说道。 　　她也没真想把林小娘送到慎戒司，到底是长枫和墨兰的生母，她也不能不考虑两个孩子。 　　她这么说，只是逼著盛纮自己亲自处理林小娘。 　　“去，把林小娘带进来，把迟五和那两人也带来。”老太太吩咐道。 　　…… 　　王大娘子得知老太太让人把迟五抓去了寿安堂可是乐坏了，连忙吩咐刘妈妈去打听消息。 　　然而寿安堂围的跟铁桶一样，而且寿安堂的下人嘴巴十分严，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只知道林小娘去了寿安堂，结果被赶走了。 　　后来得知盛纮回来，去了寿安堂，王大娘子再傻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再次让刘妈妈前去打听。 　　“大娘子。”刘妈妈一脸喜色的回到了葳蕤轩。 　　“怎么样，可打听到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大娘子连忙问道。 　　“大娘子，寿安堂那边的下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是老太太亲自调教出来的，嘴巴严的很，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刘妈妈说道。 　　“那你高兴什么？”王大娘子没好气道。 　　“大娘子，越是没有消息，越说明这次的事情不小。老太太前脚让人把迟五带走，后脚林小娘就急得把主君请回来了。我刚刚在远处看了一会林小娘，她在寿安堂院门外，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主君进去好长时间，都没出来。”刘妈妈笑道。 　　“你是说那贱人犯了大事了？”王大娘子说道。 　　“大娘子，老太太虽然不待见林小娘，可是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我觉著这次的事情肯定小不了。”刘妈妈说道。 　　“哈哈，这贱人也有今天，我真想去看看她那落魄的样子。”王大娘子高兴道。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说道：“不行，我确实得去看看，那贱人跟妖精似的，惯会魅惑人，没准在官人面前一哭，官人心软就饶过她了。我得去落井下石，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 　　“大娘子，您不能去啊。”刘妈妈连忙劝道：“这次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小娘的。主君就算心软，也不敢忤逆老太太。” 　　在她看来王大娘子哪是落井下石啊，兼职是雪中送炭。 　　王大娘子是正头娘子，本身在对付妾室上，就有天然优势。 　　加上盛纮虽然宠妾，但是却十分在意名声。 　　若是手段得当，收拾了林小娘不难。 　　但是每次抓住林小娘痛脚的时候，王大娘子得意忘形之下，反而给林小娘抓住了把柄。 　　盛纮也有借口各大五十大板，把事情给揭过去。 　　这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林小娘会哄人。 　　林小娘把盛纮哄的开开心心的，而王大娘子却和盛纮斗气。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王大娘子。 　　她觉著这次应该不会善了，若是王大娘子去了，反而会出现变数。 　　王大娘子不知道刘妈妈心里的想法，坚持要去寿安堂。 　　刘妈妈劝不住，只能随著去了，好在门口有老太太安排的人守著，她根本进不去。 　　…… 　　寿安堂 　　林小娘被带来后，看到迟五和两个不认识的男子，加上迟五低著头不敢看她，就有不好感觉。 　　不过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先是向老太太和盛纮行礼。 　　老太太理都不理，看著盛纮说道：“人证和林小娘都在这，你问吧。” 　　“迟五说你指使他买通人散布关于明兰的消息，当初卫小娘难产，也是你买通大夫，可有此事？”盛纮问道。 　　面对盛纮的质问，林小娘心中一慌，强装镇定道：“怎么可能，先不说害明兰对我有什么好处。就说害卫小娘之事，简直可笑。自古以来，有妾室谋害大娘子的，也有大娘子谋害妾室的，谁听过妾室谋害妾室的？” 　　盛纮闻言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冷声道：“你平日里就这么断案的？哪个犯了事的，会你一问就说？” 　　盛纮闻言讪讪一笑，看向林小娘喝道：“这么说是迟五污蔑你了？这两人和迟五素不相识，他们供诉，是收了迟五的银子，才会散布明兰的消息。而迟五也承认了此事，说是受你指使，银子也是你给的。迟五收买人，花了上百两银子，他一个下人如何拿的出？” 　　“或许是那两人认错了人，迟五一时害怕才承认的，毕竟长的像的人也不是没有。老爷，我和明兰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而且明兰名声有损，对盛家和墨儿也有影响，我难不成连自己的女儿也害吗？” 　　林小娘说著说著眼睛一红，哭了起来：“我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我，都是因为我当年和纮郎相互喜欢，做出了错事。但是老夫人您也不能冤枉我啊。我虽说是个妾室，也为盛家开枝散叶，枫哥儿那也是族谱上挂了名的。” 　　“好一张巧嘴，你的意思是我威胁迟五让她诬陷你了？”老太太讥讽一笑，对房妈妈说道：“带人去林栖阁，把林小娘身边的下人全部抓起来单独审问，特别是那个叫雪娘的，她应该知道不少事。若是不说，直接打。” 　　“母亲这是做甚？”盛纮连忙道。 　　“哼！”老太太说道：“她不是说她是冤枉的吗？那就审问她身边的人，看看那些下人说的和迟五说的是不是一样的。若是不一样，那就是我冤枉她了。若是一样，就说明她在撒谎。你若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安排人盯著，看我会不会做假。” 　　“母亲说的哪里话，只是如此兴师动众，必然会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对盛家的名声也不好。”盛纮说道。 　　“名声，名声，你若是顾虑盛家名声就不会把她纵容成这样了。若是再不管，不知道哪天她就会给盛家惹来天大的祸事。”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院里人手不够，我去找大娘子要些人。”房妈妈说著行了一礼，就要往外走。 　　林小娘见老太太动了真格了，心里慌的不行，眼睛一转，使出的装晕大法，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霜儿。”盛纮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 第189章 林小娘的下场（求订阅） 　　“霜儿。” 　　盛纮将林小娘扶起来抱在怀里，急忙道：“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就不用请了，她这个我能治。”老太太淡淡道：“去，让人端盆冷水来，给她泼上去，她自然就醒了。”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就吩咐人去了。 　　“母亲，这…这…这不好吧。”盛纮说道。 　　“她现在是犯错之人，难不成你往日问案的时候，犯人晕过去了，你都是请大夫治的？”老太太质问道。 　　“我…” 　　盛纮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嗯。” 　　林小娘见装不下去了，故作迷茫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著盛纮，哭诉道：“纮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人做过这些。即便这件事真的是迟五做的，也是他自作主张，和我没关系啊。” 　　趴在地上的迟五闻言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著林小娘，说道：“林小娘，这事可都是伱让我做的啊。” 　　他再傻也知道林小娘这是想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如何肯认。 　　“你胡说，你说我吩咐你，那你说说我何时吩咐你了？”林小娘质问道。 　　“雪娘说是你让我做的，银子也是你给她的。”迟五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吩咐过她，或是她自作主张，才让你这么做的。”林小娘说道。 　　“啪啪啪！” 　　老太太忍不住拍了拍手，讥讽道：“推的倒是乾净。” 　　“把人带进来吧。”老太太淡淡道。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没一会，领著雪娘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林小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著雪娘。 　　雪娘之前和她一起在寿安堂外等候，后来老太太让人带她进来，并没有让雪娘跟著进来。 　　房妈妈若是去寿安堂外带她进来，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一想到这里，林小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雪娘恨恨的看了林小娘一眼，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就是林小娘指使奴婢让我男人收买人散布六姑娘的消息。林小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想让司姑娘嫁入永昌伯爵府，而吴大娘子却看上了六姑娘，只有这样…” 　　“你胡说！”林小娘喝道：“你定是因为以前犯错被我处罚过，所以怀恨在心，污蔑我。” 　　“让她闭嘴。”老太太说道。 　　“是。” 　　房妈妈喊来几个粗使丫鬟，强行把林小娘绑住，堵住了她的嘴。 　　“唔~” 　　林小娘养尊处优惯了，即便挣扎也不是经常干粗活的粗使丫鬟的对手，没一会便被捆的严严实实。 　　嘴被堵住，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盛纮。 　　“母亲…” 　　“你继续说。” 　　盛纮刚一开口，老太太就打断了他的话，让雪娘继续说。 　　“林小娘她想把六姑娘的名声搞臭了，这样吴大娘子必然不会让她进门，而四姑娘就有机会了。”雪娘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问道：“之前迟五说，当初是林小娘指使大夫，说卫小娘身子虚弱，要多多进补，害的林小娘难产而死，是真的么？” 　　“这…”雪娘闻言有些犹豫。 　　林小娘虽然心思歹毒，但是对她还是不错的。 　　之前若不是听到林小娘把事情都推到他们夫妻头上，她也不会背叛林小娘。 　　老太太冷声道：“我之前答应过迟五，只要你们都说了，最多把你们一家发卖了，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现在即便你不说，光凭你们干的这些事，打死你们都是轻的，你自己想清楚吧。” 　　雪娘闻言脸色苍白，咬了咬牙道：“没错，卫小娘本就是大娘子买回来和林小娘争宠的。不过她为人淡泊不会哄人，主君很快就冷落了她，加上生了一个姐儿，林小娘觉著没有威胁。可是卫小娘怀二胎的时候，正好林小娘和大娘子斗气惹得主君不快，那段时日，主君经常去卫小娘那。林小娘担心卫小娘生了哥儿，影响她在主君心中的地位，便指使郎中那么做了。” 　　“后来卫小娘好像感觉到了，停止服用补品，那些补品不是赏给下人了，就是倒了。我无意中知道，告诉了林小娘，她便指使我傍晚时分，悄悄的把一只猫放入卫小娘的院子。” 　　“这些都是林小娘让我们做的，还请老夫人和主君饶命。” 　　雪娘说完，不停的磕头，哀求道。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盛纮，说道：“你都听到了吧？你觉得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 　　盛纮回过神来，恨声道：“母亲，这个毒妇做出如此丑事，更是谋害家中小娘和孩子，实该乱棍打死。可是她到底为盛家开枝散叶，长枫和墨兰的亲事尚未定下，不如杖责二十，幽禁在林栖阁，终生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当年他只猜测林小娘是故意不给卫小娘请稳婆大夫，没想到这些竟然是林小娘一手策划的。 　　然而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让她狠不下心来。 　　老太太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若是关在家中，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心软给放出来了。这样把，我在城外有个庄子，送到那关著吧。” 　　林小娘开始听到盛纮的话，眼中露出希望之色。 　　虽说她做的事情暴露了，但是只要还在盛家，等以后盛纮气消了，她还有机会出来。 　　若是被软禁在老太太的庄子里，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林小娘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次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了过去。 　　“母亲，长枫眼看著要议亲了，不如先关在家里，等长枫成婚以后再送到庄子去？”盛纮说道。 　　“你休要和我讨价还价，若不是看著两个孩子的面上，就凭她做的这些事，打死都是轻的。说起长枫，那本是个好孩子，小的时候读书，经常受夫子们称赞。但是你，因为自己的出身，要把庶子交给他们的身母扶养，这本没有问题。但是她既然管不好，你这个做爹的就该早点想办法管教。” 　　“你看看如今，院子里通房一大堆，这样他书如何能读的进去？之前枫哥儿闯下大祸，害你在宫里被关了那么久，险些丢了半条命，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了林小娘的放纵，再给他找个管的住的媳妇，没准还能科举有望。” 　　老太太训完盛纮，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手道：“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是读书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盛老太太对盛纮失望透顶，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岂能一点感情没有。 　　她知道今日过后，盛纮会更加不待见她，只会做好表面的孝道，把她当成菩萨供著。 　　不过老太太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她也不在意，只想最后提点盛纮几句。 　　“是！” 　　盛纮见老太太不同意，只能应了下来。 　　当即让人把林小娘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由老太太安排人送往庄子。 　　至于雪娘和迟五，本来按照盛纮的意思，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传出去对盛家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加上林小娘做的那些事，他们也都参与了，干脆打死算了。 　　然而老太太不愿意多造杀孽，加上之前她答应过两人，并没有答应。 　　不过正如盛纮担心的，两人知道的太多了，不打死发卖出去也不放心，干脆给打发到另一个庄子上去了。 　　这样有著身契在，两人也不敢乱说。 　　长枫和墨兰知道林小娘被带到寿安堂，结果一直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林小娘被送去庄子后，他们才得到消息。 　　两人跑去找盛纮为小娘求情，盛纮本就心情不好，把两人大骂了一顿赶了回去。 　　长枫更是被下了禁足令，在考中科举之前，不准他出门。 　　“哥哥，现在怎么办？”墨兰担忧道。 　　“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知道怎么办？不过小娘以前也不是没被罚过，等爹气消了就没事了。”长枫满不在乎道。 　　“这次不一样，以前最多禁禁足，这次可是被关到庄子去了。而且娘之前被带到了寿安堂，弄不好这次还是祖母亲自处罚的。”墨兰却觉得这次很不寻常。 　　“怕什么，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爹自然会放人的。我先院子了，不然爹知道又要骂我了。”长枫说完转身便走了。 　　不怪长枫不著急，实在是林小娘这些年犯了好些事，最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觉得这次也是这样。 　　“小娘真是白疼你了。”墨兰气的跺了跺脚。 　　墨兰站在原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说往常她小娘犯事，没有被罚过这么重，单单是雪娘也不见了，就让她觉著事情不寻常。 　　想了想，墨兰来到了暮苍斋。 　　“见过四姑娘。”翠微得到消息连忙迎了出来。 　　“六妹妹呢？”墨兰问道。 　　“六姑娘被老太太派人叫了过去，四姑娘若是要寻六姑娘，得去寿安堂了。”翠微说道。 　　“六妹妹去了多久了？”墨兰问道。 　　“快半个时辰了吧。”翠微说道。 　　“那应该快回来了人，我就在这等她吧。” 　　墨兰说著，直接往厅内走去。 　　翠微也不好阻拦，只能陪著进去，让人给墨兰上茶。 　　“翠微，我记著你是祖母派给六妹妹的吧？”墨兰问道。 　　“回四姑娘，奴婢之前是在寿安堂伺候的。”翠微应道。 　　“之前我小娘被去了寿安堂，然后就被关到庄子去了，你可知因为什么？”墨兰问道。 　　“四姑娘，奴婢一个下人，哪里敢打听这些啊。”翠微连忙摇头。 　　“你就没听说什么？”墨兰问道。 　　“奴婢没有。”翠微摇了摇头。 　　墨兰见从翠微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在言语。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墨兰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明兰回来，有些急了。 　　“四姑娘，要不你先回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没准老太太留姑娘在那边用饭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常有。等六姑娘回来，奴婢一定告诉她。”翠微说道。 　　“不行，我找六妹妹有急事，必须等到她回来。”墨兰说道。 　　“不知四姐姐找我什么事？” 　　墨兰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了明兰的声音，没一会，明兰走了进来。 　　此时的明兰眼睛红肿，神色哀伤中带著一丝轻松。 　　老太太处置了林小娘，就派人把明兰喊了过去，把处置结果跟明兰说了一遍。 　　虽然对于没能要了林小娘的命，明兰有些遗憾，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有的时候活著比死了更难受。 　　对于林小娘来说，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想必会非常煎熬。 　　“明兰你终于回来了。”墨兰惊喜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四姐姐想问的可是林小娘为什么被罚？”明兰问道。 　　“没错，六妹妹你肯定知道一些，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墨兰说道。 　　“告诉四姐姐也无妨，林小娘之所以被罚，是因为她当年买通大夫，害死我小娘。包括我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也是她让人干的。凭林小娘做的这些事，是不可能再出来了，做妹妹的劝四姐姐一句，还是不要去父亲面前求情了，不然惹怒了父亲，又没有林小娘帮著说情，父亲发起火来，四姐姐受了罚，可没人帮你了。”明兰淡淡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墨兰难以置信道：“肯定是你诬陷我娘，老太太一向不喜欢我娘，还总是偏著你，定是你们合起伙来害我小娘。不行，我要去开封府告发你们。” 　　“四姐姐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林小娘谋害我小娘之事证据确凿，若是你报官了，没准林小娘还得一命抵一命。你若不怕，尽管去便是。”明兰说道。 　　“我不信，你就给我等著！” 　　墨兰说著，跑了出去。 　　“姑娘，这样不会出事吧？”翠微担心道。 　　“出不了事的，她肯定会去找爹，爹不会让她胡闹的。”明兰摇头道：“不说这个了，你父亲去年就给你定下了亲事，祖母原本想著我出嫁后，你陪嫁过去先帮衬帮衬我，然后再放你身契，回去成亲。” 　　“不过我现在当不了大娘子了，也就不耽误你了，回头我向祖母讨个恩典，放你回去吧。” 　　“姑娘你真的要当妾吗？”翠微有些难以接受。 　　“以我如今的名声，不做妾，要么出家要么死。给小娘报了仇，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不过我到底舍不得祖母和长林。”明兰叹气道。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今天有点事，就一章了。 第190章 林小娘的下场（求订阅） 　　“霜儿。” 　　盛纮将林小娘扶起来抱在怀里，急忙道：“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就不用请了，她这个我能治。”老太太淡淡道：“去，让人端盆冷水来，给她泼上去，她自然就醒了。”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就吩咐人去了。 　　“母亲，这…这…这不好吧。”盛纮说道。 　　“她现在是犯错之人，难不成你往日问案的时候，犯人晕过去了，你都是请大夫治的？”老太太质问道。 　　“我…” 　　盛纮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嗯。” 　　林小娘见装不下去了，故作迷茫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著盛纮，哭诉道：“纮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人做过这些。即便这件事真的是迟五做的，也是他自作主张，和我没关系啊。” 　　趴在地上的迟五闻言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著林小娘，说道：“林小娘，这事可都是伱让我做的啊。” 　　他再傻也知道林小娘这是想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如何肯认。 　　“你胡说，你说我吩咐你，那你说说我何时吩咐你了？”林小娘质问道。 　　“雪娘说是你让我做的，银子也是你给她的。”迟五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吩咐过她，或是她自作主张，才让你这么做的。”林小娘说道。 　　“啪啪啪！” 　　老太太忍不住拍了拍手，讥讽道：“推的倒是乾净。” 　　“把人带进来吧。”老太太淡淡道。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没一会，领著雪娘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林小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著雪娘。 　　雪娘之前和她一起在寿安堂外等候，后来老太太让人带她进来，并没有让雪娘跟著进来。 　　房妈妈若是去寿安堂外带她进来，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一想到这里，林小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雪娘恨恨的看了林小娘一眼，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就是林小娘指使奴婢让我男人收买人散布六姑娘的消息。林小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想让司姑娘嫁入永昌伯爵府，而吴大娘子却看上了六姑娘，只有这样…” 　　“你胡说！”林小娘喝道：“你定是因为以前犯错被我处罚过，所以怀恨在心，污蔑我。” 　　“让她闭嘴。”老太太说道。 　　“是。” 　　房妈妈喊来几个粗使丫鬟，强行把林小娘绑住，堵住了她的嘴。 　　“唔~” 　　林小娘养尊处优惯了，即便挣扎也不是经常干粗活的粗使丫鬟的对手，没一会便被捆的严严实实。 　　嘴被堵住，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盛纮。 　　“母亲…” 　　“你继续说。” 　　盛纮刚一开口，老太太就打断了他的话，让雪娘继续说。 　　“林小娘她想把六姑娘的名声搞臭了，这样吴大娘子必然不会让她进门，而四姑娘就有机会了。”雪娘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问道：“之前迟五说，当初是林小娘指使大夫，说卫小娘身子虚弱，要多多进补，害的林小娘难产而死，是真的么？” 　　“这…”雪娘闻言有些犹豫。 　　林小娘虽然心思歹毒，但是对她还是不错的。 　　之前若不是听到林小娘把事情都推到他们夫妻头上，她也不会背叛林小娘。 　　老太太冷声道：“我之前答应过迟五，只要你们都说了，最多把你们一家发卖了，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现在即便你不说，光凭你们干的这些事，打死你们都是轻的，你自己想清楚吧。” 　　雪娘闻言脸色苍白，咬了咬牙道：“没错，卫小娘本就是大娘子买回来和林小娘争宠的。不过她为人淡泊不会哄人，主君很快就冷落了她，加上生了一个姐儿，林小娘觉著没有威胁。可是卫小娘怀二胎的时候，正好林小娘和大娘子斗气惹得主君不快，那段时日，主君经常去卫小娘那。林小娘担心卫小娘生了哥儿，影响她在主君心中的地位，便指使郎中那么做了。” 　　“后来卫小娘好像感觉到了，停止服用补品，那些补品不是赏给下人了，就是倒了。我无意中知道，告诉了林小娘，她便指使我傍晚时分，悄悄的把一只猫放入卫小娘的院子。” 　　“这些都是林小娘让我们做的，还请老夫人和主君饶命。” 　　雪娘说完，不停的磕头，哀求道。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盛纮，说道：“你都听到了吧？你觉得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 　　盛纮回过神来，恨声道：“母亲，这个毒妇做出如此丑事，更是谋害家中小娘和孩子，实该乱棍打死。可是她到底为盛家开枝散叶，长枫和墨兰的亲事尚未定下，不如杖责二十，幽禁在林栖阁，终生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当年他只猜测林小娘是故意不给卫小娘请稳婆大夫，没想到这些竟然是林小娘一手策划的。 　　然而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让她狠不下心来。 　　老太太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若是关在家中，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心软给放出来了。这样把，我在城外有个庄子，送到那关著吧。” 　　林小娘开始听到盛纮的话，眼中露出希望之色。 　　虽说她做的事情暴露了，但是只要还在盛家，等以后盛纮气消了，她还有机会出来。 　　若是被软禁在老太太的庄子里，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林小娘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次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了过去。 　　“母亲，长枫眼看著要议亲了，不如先关在家里，等长枫成婚以后再送到庄子去？”盛纮说道。 　　“你休要和我讨价还价，若不是看著两个孩子的面上，就凭她做的这些事，打死都是轻的。说起长枫，那本是个好孩子，小的时候读书，经常受夫子们称赞。但是你，因为自己的出身，要把庶子交给他们的身母扶养，这本没有问题。但是她既然管不好，你这个做爹的就该早点想办法管教。” 　　“你看看如今，院子里通房一大堆，这样他书如何能读的进去？之前枫哥儿闯下大祸，害你在宫里被关了那么久，险些丢了半条命，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了林小娘的放纵，再给他找个管的住的媳妇，没准还能科举有望。” 　　老太太训完盛纮，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手道：“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是读书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盛老太太对盛纮失望透顶，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岂能一点感情没有。 　　她知道今日过后，盛纮会更加不待见她，只会做好表面的孝道，把她当成菩萨供著。 　　不过老太太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她也不在意，只想最后提点盛纮几句。 　　“是！” 　　盛纮见老太太不同意，只能应了下来。 　　当即让人把林小娘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由老太太安排人送往庄子。 　　至于雪娘和迟五，本来按照盛纮的意思，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传出去对盛家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加上林小娘做的那些事，他们也都参与了，干脆打死算了。 　　然而老太太不愿意多造杀孽，加上之前她答应过两人，并没有答应。 　　不过正如盛纮担心的，两人知道的太多了，不打死发卖出去也不放心，干脆给打发到另一个庄子上去了。 　　这样有著身契在，两人也不敢乱说。 　　长枫和墨兰知道林小娘被带到寿安堂，结果一直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林小娘被送去庄子后，他们才得到消息。 　　两人跑去找盛纮为小娘求情，盛纮本就心情不好，把两人大骂了一顿赶了回去。 　　长枫更是被下了禁足令，在考中科举之前，不准他出门。 　　“哥哥，现在怎么办？”墨兰担忧道。 　　“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知道怎么办？不过小娘以前也不是没被罚过，等爹气消了就没事了。”长枫满不在乎道。 　　“这次不一样，以前最多禁禁足，这次可是被关到庄子去了。而且娘之前被带到了寿安堂，弄不好这次还是祖母亲自处罚的。”墨兰却觉得这次很不寻常。 　　“怕什么，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爹自然会放人的。我先院子了，不然爹知道又要骂我了。”长枫说完转身便走了。 　　不怪长枫不著急，实在是林小娘这些年犯了好些事，最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觉得这次也是这样。 　　“小娘真是白疼你了。”墨兰气的跺了跺脚。 　　墨兰站在原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说往常她小娘犯事，没有被罚过这么重，单单是雪娘也不见了，就让她觉著事情不寻常。 　　想了想，墨兰来到了暮苍斋。 　　“见过四姑娘。”翠微得到消息连忙迎了出来。 　　“六妹妹呢？”墨兰问道。 　　“六姑娘被老太太派人叫了过去，四姑娘若是要寻六姑娘，得去寿安堂了。”翠微说道。 　　“六妹妹去了多久了？”墨兰问道。 　　“快半个时辰了吧。”翠微说道。 　　“那应该快回来了人，我就在这等她吧。” 　　墨兰说著，直接往厅内走去。 　　翠微也不好阻拦，只能陪著进去，让人给墨兰上茶。 　　“翠微，我记著你是祖母派给六妹妹的吧？”墨兰问道。 　　“回四姑娘，奴婢之前是在寿安堂伺候的。”翠微应道。 　　“之前我小娘被去了寿安堂，然后就被关到庄子去了，你可知因为什么？”墨兰问道。 　　“四姑娘，奴婢一个下人，哪里敢打听这些啊。”翠微连忙摇头。 　　“你就没听说什么？”墨兰问道。 　　“奴婢没有。”翠微摇了摇头。 　　墨兰见从翠微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在言语。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墨兰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明兰回来，有些急了。 　　“四姑娘，要不你先回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没准老太太留姑娘在那边用饭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常有。等六姑娘回来，奴婢一定告诉她。”翠微说道。 　　“不行，我找六妹妹有急事，必须等到她回来。”墨兰说道。 　　“不知四姐姐找我什么事？” 　　墨兰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了明兰的声音，没一会，明兰走了进来。 　　此时的明兰眼睛红肿，神色哀伤中带著一丝轻松。 　　老太太处置了林小娘，就派人把明兰喊了过去，把处置结果跟明兰说了一遍。 　　虽然对于没能要了林小娘的命，明兰有些遗憾，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有的时候活著比死了更难受。 　　对于林小娘来说，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想必会非常煎熬。 　　“明兰你终于回来了。”墨兰惊喜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四姐姐想问的可是林小娘为什么被罚？”明兰问道。 　　“没错，六妹妹你肯定知道一些，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墨兰说道。 　　“告诉四姐姐也无妨，林小娘之所以被罚，是因为她当年买通大夫，害死我小娘。包括我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也是她让人干的。凭林小娘做的这些事，是不可能再出来了，做妹妹的劝四姐姐一句，还是不要去父亲面前求情了，不然惹怒了父亲，又没有林小娘帮著说情，父亲发起火来，四姐姐受了罚，可没人帮你了。”明兰淡淡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墨兰难以置信道：“肯定是你诬陷我娘，老太太一向不喜欢我娘，还总是偏著你，定是你们合起伙来害我小娘。不行，我要去开封府告发你们。” 　　“四姐姐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林小娘谋害我小娘之事证据确凿，若是你报官了，没准林小娘还得一命抵一命。你若不怕，尽管去便是。”明兰说道。 　　“我不信，你就给我等著！” 　　墨兰说著，跑了出去。 　　“姑娘，这样不会出事吧？”翠微担心道。 　　“出不了事的，她肯定会去找爹，爹不会让她胡闹的。”明兰摇头道：“不说这个了，你父亲去年就给你定下了亲事，祖母原本想著我出嫁后，你陪嫁过去先帮衬帮衬我，然后再放你身契，回去成亲。” 　　“不过我现在当不了大娘子了，也就不耽误你了，回头我向祖母讨个恩典，放你回去吧。” 　　“姑娘你真的要当妾吗？”翠微有些难以接受。 　　“以我如今的名声，不做妾，要么出家要么死。给小娘报了仇，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不过我到底舍不得祖母和长林。”明兰叹气道。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今天有点事，就一章了。 第191章 调动异常（求订阅） 　　“主人。”曹瑞走进厅内行礼道。 　　江景明撇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吗？” 　　“主人，小的收买了好几个当时搬运财宝的人都是禁军，据他们说，那批财宝确实有不少稀罕之物，好像是前朝宫廷中的宝物，但是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小的冒了很大风险收买了当时负责监督的内官的一个义子，也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许龙珠根本不在其中。”曹瑞说道。 　　“不可能！”江景明想都没想，说道：“那密室藏了如此之巨的财宝，又如此隐秘，龙珠必然在其中。要么郑士千藏的十分隐蔽，目前还没被发现，要么就是已经到了大周官家手里。” 　　“主人，若是落入大周官家手里，他定能查到那是何物，必然会公之于众，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曹瑞说道。 　　这玩意要是落入普通人手里，担心引来杀身之祸，必然会秘而不宣。 　　若是到了皇帝手里完全就没有必要隐瞒了，相反还会大肆宣传才对。 　　江景明眉头微皱，说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龙珠在袁文绍手里。” 　　袁文绍是第一个发现密室的，还在里面待了一些时间，若是他发现龙珠，将其偷偷藏下，也不是不可能。 　　“主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忠勇伯府探探？”曹瑞说道。 　　江景明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忠勇伯府防范甚严，目前还没确定，不宜打草惊蛇。那个宅子的官兵撤了吗？” 　　“还没有。”曹瑞回道。 　　“密切关注那边，等官兵撤走，派人去仔细搜查一遍。另外宫里的消息也要继续打听。”江景明吩咐道。 　　“是。”曹瑞应道。 　　江景明想了想说道：“再派一些人，盯著袁文绍，看看他有什么动静。” 　　“是。” 　　“韩章那边怎么说？”江景明问道。 　　“韩章那边说他是大相公，不宜和储君接触，与邕王没什么往来，主人若是想和邕王搭上线，只能自己想办法。”曹瑞说道。 　　“哼！”江景明冷笑道：“他真把我当傻子了，他和邕王接触的事情，以为能瞒的过我？” 　　“主人，那韩章如此不识趣，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曹瑞说道。 　　江景明摇了摇头，说道“撕破脸皮对大家都没好处，他也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那个小儿子不是在外地当官么？我听说是个贪财的，想办法多给他送些钱财。” 　　“是。” 　　曹瑞不知道江景明的想法，却也不敢多问。 　　“你下去吧，我吩咐的那些务必办好。”江景明说道。 　　“小的告退！” 　　等曹瑞离开后，江景明露出一丝冷笑。 　　“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 　　“顾二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有来我们樊楼了，真是稀客。” 　　小二看到顾廷烨，热情道。 　　顾廷烨笑道：“我有段时间没在汴京，因此没来。今日是忠勇伯约了我，人到了吗？” 　　“忠勇伯已经到了，在三楼的包厢，顾二公子这边请。” 　　小二领著顾廷烨一路来到三楼的一间包厢外，敲了敲门。 　　不一会张安打开门，看到小二身后的顾廷烨，拱手道：“顾二公子快请进。” 　　顾廷烨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小二把他打发走，走进了包厢。 　　“仲怀来了，快请坐。”袁文绍起身招呼道。 　　“二郎，今日怎么如此有雅兴请我喝酒？” 　　顾廷烨在袁文绍对面坐下，疑惑道：“没喊则诚？” 　　“他家娘子有了身孕，白天要去翰林院当值，下值后要回家陪娘子，哪有时间啊。” 　　袁文绍拿起酒壶给顾廷烨倒了一杯酒，坐了下来。 　　“也是，你们都有家室还有官身，只有我一个闲人，以后想找你们喝酒都难咯。”顾廷烨惆怅的端起救一饮而尽。 　　“呵呵，我如今不是和伱一样？”袁文绍笑道。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以前局势未明，你不站队，是正确的，但也不该把邕王和兖王都得罪了。现在好了，邕王登基大局已定，等他登基，你的日子更难过喽。”顾廷烨说道。 　　“不谈这个，我今日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袁文绍说道。 　　“什么事？”顾廷烨刚端起酒杯，闻言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那娘子的祖母，也就是盛家老太太，有意让六妹妹给我做妾。”袁文绍说道。 　　“什么！”顾廷烨惊呼一声，说道：“二郎，你没开玩笑吧？我也在盛家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可知道那盛家老太太对六姑娘可是十分疼爱的，她怎么会让六姑娘给你做妾？” 　　“还不是外面谣言给闹的，外面都传我和六妹妹有私情，两人私会的时候被贼人掳走。若是让六妹妹给我做妾，多少也能挽回六妹妹的名声。毕竟以六妹妹现在的情况，很难有人愿意娶她。给我做妾，总好过出家做姑子。”袁文绍说道。 　　“我不是说了，我愿意吗？”顾廷烨说道。 　　“你跟我说没用啊，而且六妹妹现在也等不了你那么久了。若是你真有此心，可以去盛家和老太太说明心意，等你父亲丧期满一年了，把亲事给定下。”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却有些犹豫了。 　　虽然之前顾偃开在世的时候，他一直闹著要离开顾家，但是现如今他却很想回到顾家。 　　一来是小秦氏如此算计他，为的就是爵位，他不想让小秦氏得逞。 　　二来，他若是能执掌顾家，也能帮他娘争一个名分。 　　可能有人会奇怪，顾廷烨的母亲不是正妻么，还需要争什么名分。 　　实际上，顾廷烨的母亲只是续弦，虽是妻，但是和顾偃开一同合葬供奉祠堂的，只能是大秦氏。 　　续弦面对原配正妻的牌位，需要执妾礼，死后牌位是没有资格供奉在祠堂的。 　　顾廷烨却想让他母亲入顾家祠堂。 　　看似和他成亲的事情，好像没有关系。 　　实则关系很大，按照顾廷烨的打算，是准备出人头地后，让小秦氏无法阻止他回去，等顾廷煜死后，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到时候自然可以成为宁远侯，掌管顾家。 　　然而不告而娶是大不孝，若是他私自定亲，小秦氏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说他孝道有缺，到时候他未必能继承爵位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袁文绍疑惑道。 　　顾廷烨沉吟了一会，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袁文绍听完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原剧中顾廷烨得势后，是请皇后做媒赐婚。 　　虽然明面上，是为了担心盛家不同意，未必没有小秦氏的原因。 　　小秦氏是他的继母，若是它不同意，在讲究孝道的古代，即便皇帝偏向顾廷烨，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皇帝和皇后赐婚就不一样了。 　　天地君亲师，君可是排在亲前面的。 　　现在的顾廷烨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心有顾忌也很正常。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六妹妹等不了你那么久，你必须早做决断。” 　　这也算是对顾廷烨的一个考验了，顾廷烨最开始娶明兰的目的，肯定是利用大过喜欢的。 　　不能说他不喜欢明兰，但是当时肯定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想找一个能和他那个继母斗一斗的人。 　　他也清楚，他那个继母很难对付，若是娶个手段一般的，真不是对手。 　　顾廷烨脑子很乱，纠结了许久，都做不出决定。 　　“这件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顾廷烨说道。 　　“你可以慢慢想，不过六妹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最多三日，若是你不能做出决断，那我就把六妹妹纳了。”袁文绍说道。 　　“好。”顾廷烨点了点头。 　　…… 　　袁文绍回到家的时候，华兰已经从盛家回来了，向他讲起了林小娘那件事的结果。 　　袁文绍听完，并没有意外，以老太太对明兰的感情，得知林小娘做出那种事，必然会爆发。 　　以盛纮的性子，就算他再喜欢林小娘，也不可能为了林小娘和老太太翻脸。 　　很多人觉得盛纮这个人爱面子，特别在意盛家的名声。 　　其实不然，盛纮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所谓盛家的颜面其实也就是他的脸面。 　　和老太太翻脸，对他的名声影响太大，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对了，我还和祖母说了顾二郎之事。祖母觉著顾二郎名声不好，加上之前他那个外室的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心里有些担忧六妹妹嫁过去受了委屈。不过我帮顾二郎说了一些好话，祖母也愿意等等，只要他能去盛家提要娶六妹妹，祖母就答应这门婚事。”华兰说道。 　　“这事我已经和顾廷烨说了，接下来看他如何决断吧。”袁文绍说道。 　　“怎么，听官人的意思好像出什么问题了？”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把顾廷烨心里的担忧说了一遍。 　　华兰听完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顾二郎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六妹妹名声无损，两家叶门不当户不对的，更何况出了这种事。到时候小秦氏不同意，没人会觉得她做的不对。” 　　门当户对在古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小秦氏本就占据大义，谁也挑不出错来。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得看顾廷烨，看他有没有为了六妹妹不顾一切的勇气了。”袁文绍说道。 　　“若是他没有呢？”华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袁文绍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 　　…… 　　第二天便是顾家举办答谢宴的日子，华兰收拾好，等王大娘子乘车前来汇合后，一同前去了宁远侯府。 　　答谢宴还算热闹，顾家是老牌侯爵，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很受官家重用，人脉不错，大部分勋爵人家都给面子前来了。 　　不过中途出了一件事，让许多人看了笑话。 　　顾廷烨乘著顾家举办答谢宴的时候，偷偷的溜了进去，来到祠堂，给顾偃开上了柱香。 　　走的时候还把供奉在祠堂的红缨枪给拿走了。 　　这杆枪本是顾廷烨八岁时在官家面前舞枪得到官家赞赏，官家赏赐给他的。 　　顾廷烨之所以拿走这杆枪，是因为他没有趁手的兵器，想著马上要去从军了，便把枪给拿了。 　　不想离开的时候，被下人发现了，报给了承袭了爵位的顾廷煜。 　　顾廷煜得知后带人前来阻拦，和顾廷烨发生了争执。 　　顾廷煜身体本就不好，夺枪的时候，被顾廷烨一推，摔到地上，晕了过去。 　　“官人，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官眷都怎么议论顾二郎。顾二郎本就因为之前气死父亲，名声不好，这下名声更臭了。好在宁远侯没有大碍，不然他麻烦就大了。”华兰说道。 　　袁文绍却觉著没有那么简单，顾家好歹是侯府，就算顾廷烨对顾家熟悉，加上顾家那日举办答谢宴，人员比较杂，但是也没道理被人摸到祠堂都没发现。 　　而顾廷烨走的时候，偏偏这么巧，就被顾廷煜给堵住了。 　　指不定小秦氏早就发现了，故意等顾廷烨离开的时候，让人告诉顾廷煜。 　　若是发生争执的时候，顾廷煜有个好歹，那这个爵位肯定会落在小秦氏的儿子手里了。 　　弄不好这个所谓的答谢宴，也是小秦氏知道顾廷烨回了汴京特意准备的。 　　不然顾偃开都下葬半年多了，没道理现在才举办。 　　“主君，长梧公子来了。” 　　张安的声音打断了袁文绍的思绪。 　　“娘子，长梧来找我肯定有事，我先去见见他。”袁文绍说道。 　　“官人去吧，你记得跟他说说，让他娘子无事到府上来玩玩。”华兰给他理了理衣领说道。 　　“嗯，我知道了。” 　　袁文绍来到前厅，长梧起身拱手道：“见过大姐夫。” 　　“坐吧。” 　　袁文绍摆了摆手，来到主位上坐下，说道：“你这个时候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长梧看了看厅内的下人，袁文绍会意，让下人退了出去。 　　“大姐夫，这几日五城兵马司有些不对劲。”长梧小声道。 　　“怎么了？”袁文绍闻言正色道。 　　“这几日五城兵马司各级将官调动有些频繁，有不少人都被调出了五城兵马司，提拔上来不少新人。就连我都升为了都巡检使。”长梧说道。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若是有一些调动，倒是很正常，但是长梧之前只是正九品的武职，现在却被提拔为正七品的都巡检使，实在太不寻常了。 　　“这种事情，只有你们中城兵马司有，还是整个五城兵马司都出现了？”袁文绍问道。 　　“我察觉到不对劲后，便和其他几城的熟人打听过，这种事其他几城也有。”长梧说道。 　　昨天本来帮朋友搬家的，结果我开车进小区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骑自行车速度很快的横著冲出来，撞到我车上摔在地上。 　　报警后，认定责任，说一人一半。 　　他家里晚上把孩子送去医院，检查说是骨裂了，我也是醉了。 　　我一会要去医院看看，今天只能一更了，实在抱歉。 第192章 爹爹，咱们不要弟弟好不好（求 　　订阅） 　　袁文绍知道兖王在准备造反，五城兵马司有异动也很正常，不过长梧也被提拔升了职，让他有些意外。 　　难不成是想把长梧牵扯进去，拖他下水？ 　　毕竟兖王造反，即便成功，谋逆的名头是跑不了了，若想坐稳皇位，也不能大肆杀戮，反而会想办法拉拢群臣支持他。 　　而长梧是他妻族堂弟，若是也牵连进去，对他也有影响。 　　不过不管怎么样，长梧在中城兵马司的职位变高，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袁文绍沉吟许久，说道：“长梧，你继续留意五城兵马司的动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想办法收买拉拢你手下的士卒，务必做到关键时刻，他们都会听命于你，一会我让人给伱准备些银票，不够你再来找我拿。” 　　“大姐夫，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长梧虽然年纪不大，进入军中也不久，但是袁文绍如此安排，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暂时我也不清楚，你照我说的去做，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袁文绍说道。 　　“嗯！” 　　长梧对于袁文绍还是信任的，见他不愿意多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放松些，天塌不下来。走，咱们去吃饭。华兰特意交代，让你留下吃饭，专门下了厨。”袁文绍笑道。 　　“不了，麻烦大姐夫跟大姐姐说一声，我和娘子说过要回去吃饭的。”长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袁文绍板起脸说道：“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你让你娘子，没事到府上来玩玩，陪华兰说说话也好，总是闷在家里做什么。” 　　“大姐夫，我知道二祖母和堂哥堂姐他们都不喜欢我那岳母，就没让她过来。”长梧说道。 　　“康姨妈是康姨妈，和你娘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娘子进了门，就是盛家的人了，你别没事胡思乱想。”袁文绍说道。 　　“是，回头我就让她多多走动走动。”长梧微笑道。 　　“这就对了，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走动走动，说说话。对了，提起你那岳母，她经常去你那边么？”袁文绍问道。 　　以他对康姨妈的了解，找个这么有钱的女婿，不经常上门才是怪事。 　　提起这个，长梧有些不自然道：“也没来几次。” 　　“说实话。”袁文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瞪了他一眼。 　　“大姐夫，我说的就是实话，自从我和娘子回了汴京，岳母总共也就来了三次。不过…不过…” 　　“男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就是她每次上门，都说家里如何困难什么的，从我这要了不少银子，我从宥阳带过来的银子，不剩多少了。”长梧咬了咬牙说道。 　　康允儿虽然是康姨妈生的，但是康姨妈的那些坏毛病一点都没继承。 　　相反为人和善温柔，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伺候长梧也十分周到。 　　套用盛纮的话，就是歹竹里面出好笋。 　　长梧对这个娘子那是非常满意。 　　然而这个丈母娘就让他有些无语了。 　　每次上门聊著聊著就开始哭穷，说的那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长梧也从康允儿口中知道一些康家的事，知道康家日子确实不好过，加上孝敬孝敬岳父岳母也是应该的，第一次就给了一千两银子。 　　结果这一给就出事了，现在才刚刚二月初，满打满算，他们夫妻回汴京也才两个月不到，康姨妈就登门三次，从他手里拿走了五千两银子。 　　要知道，盛家大房可还没有分家呢，这次他们从宥阳回来的时候，盛维知道当官需要打点，迎来送往什么的，就给了长梧六千两银子。 　　六千两已经不少了，然而长梧夫妻俩人只是给新宅子添置了一些东西，买了几个下人，其余的都被康姨妈弄去了。 　　长梧虽然有俸禄，但是他之前只是正九品的官，那点俸禄在消费高的汴京，要养活夫妻二人不说，还有一众下人，哪里能够。 　　现在他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有心想找家里要，又怕家里知道情况后，对康允儿有意见。 　　也不好意思找盛家和袁文绍借钱。 　　他不让康允儿走动，一来知道盛家人除了王大娘子外，没一个喜欢康姨妈的。 　　二来也是因为没钱，走动总得备点礼物吧，太寒酸了不行，太贵了买不起。 　　袁文绍无语道：“你就不知道拒绝么？” 　　后世都说什么扶弟魔，妻子拿钱补贴娘家的。 　　这女婿孝敬岳母把自己搞破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五千两。”长梧说道。 　　袁文绍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愣了好一会，才说道：“一会我让人给你拿一万两银票，你留两千两自己用，其余的拿来拉拢手下士卒，打探消息用。” 　　“大姐夫，这不成，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长梧连忙摇头道。 　　“给你你就拿著，大不了以后你再还我。不过这次你可得留个心眼，别傻乎乎的都给你岳母了。下次你那岳母再登门，她哭穷你别给她银子，大张旗鼓的让人多买些米粮油面瓜果蔬菜的送过去，看她下次还好不好意思登门。”袁文绍说道。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那岳母…你就按我说的做。” 　　袁文绍本想跟长梧说说康姨妈为人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康姨妈是长梧岳母，说的太不堪，长梧脸上也不好看。 　　“哦。”长梧点了点头。 　　袁文绍让张安去帐房拿了一万两银票，给了长梧，把他送出门，回到了内院。 　　“长梧呢？”华兰见他单独回来，有些疑惑道。 　　“回去了。” 　　“怎么回去了？不是让你留他吃饭的么？” 　　“你是不知道你那姨妈，三天两头去长梧那里哭穷，这才多久就从长梧那里要了五千两银子，长梧被她弄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袁文绍说道。 　　“姨妈也太过分了，不行，明个我就回去找母亲说说，让她说说姨妈。”华兰脸色难看道。 　　这门亲事是老太太帮著说的，康家还是二房的亲戚，要是这样搞下去，老太太和二房都没脸见大房的人了。 　　“算了，这种事情岳母也不好说，长梧那边我叮嘱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有些不解气道：“我就说今日顾家答谢宴，她又是新衣服又是新首饰的，弄了半天都是从长梧那里要的银子。” 　　“好了消消气。”袁文绍安慰道。 　　说起来，他的岳父岳母，虽然都有些不著调，但是盛纮那人好面子，担心被人说什么攀附权贵，依靠姑爷，这些年从来没让他办过什么事，连他这边都很少来。 　　王大娘子疼爱女儿，别说要钱了，每次来看华兰的时候，反而会带一堆东西过来。 　　“我…呕…” 　　华兰刚想说话，突然觉著有些恶心，乾呕了起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袁文绍连忙给她顺了顺后背，关心道。 　　华兰缓过来后，有些激动的看著袁文绍，眼睛都红了。 　　“娘子你别哭啊，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请大夫去。”袁文绍急道。 　　“官…官人，你说我是不是有了？”华兰激动的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充满了激动，和一丝怀疑。 　　袁文绍一愣，高兴道：“娘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来人，快通知张安让他尽快请个大夫回来。” 　　“是！”春花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娘子，我扶你回房躺著歇歇。”袁文绍说道。 　　“官人，这还没确定呢，不用如此小心，万一弄错了呢。”华兰见袁文绍如此高兴，担心弄错了，让他白高兴一场。 　　“没事，就算没怀上，以后咱们在多多努力就是了，你现在身子不舒服，也得看大夫不是。” 　　袁文绍小心的扶著华兰回房，让她上床躺著，坐在床沿陪她说著话。 　　虽说有了个女儿，但是袁文绍心里还是想有个儿子的。 　　倒不是说他重男轻女什么的，毕竟古代又不限制生几个，他自然想儿女双全。 　　而且女儿是不可能继承爵位的，他若是没有儿子，死后爵位也不可能由女婿或者外孙继承，而是会被朝廷收回去。 　　有了儿子不仅能继承家业，以后他们不在了，雯姐儿也有人可以依靠。 　　华兰见袁文绍这么兴奋，愈发的担心了。 　　生下雯姐儿后，这么多年她都没能怀上，袁文绍一直表现的很镇定，并没有著急。 　　然而现在看到袁文绍兴奋的样子，她知道袁文绍不是不想要儿子，也不是不急，只是为了考虑她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吧。 　　袁文绍看到华兰神色有些不对，知道是自己太过高兴，给了华兰压力，连忙安慰道：“娘子你别担心，就算没怀上，我们还年轻，也不急。而且你身体一向健康，突然乾呕，大概率是怀上了。” 　　“可是…呕…” 　　华兰刚想说话，又感觉一阵恶心，乾呕了起来。 　　袁文绍给她顺了顺后背，等她缓和下来，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你看你现在的情况和当初怀雯姐儿时是不是一模一样。” 　　华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担忧道：“可是万一还是女儿呢？” 　　“女儿好啊，我就喜欢女儿。你看雯姐儿多乖啊。”袁文绍笑道。 　　华兰 　　她真不知道雯姐儿哪里乖了，被袁文绍宠的都快无法无天了。 　　“对了，官人不说我差点把雯姐儿搞忘了。秋月，你去喊雯姐儿过来用饭。”华兰说道。 　　“是。”秋月应了一声便去雯姐儿院里喊人了。 　　“官人，一会雯姐儿来了，你先去同她吃饭。”华兰说道。 　　“要不先吃饭吧，等吃完大夫也差不多到了。”袁文绍说道。 　　“我现在没胃口，你和雯姐儿先吃吧。”华兰摇了摇头。 　　没有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实在吃不下。 　　“你不吃我也不吃，让下人伺候雯姐儿先吃吧。”袁文绍说道。 　　华兰心里感动的同时，忍不住白了袁文绍一眼，撑著身子就要起来，说道：“那就先用饭吧。” 　　“你慢点。”袁文绍连忙上前扶她。 　　“官人，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娇贵。”华兰说道。 　　“那不成，你现在可得万分小心才行。”袁文绍说道。 　　华兰无奈，只能由袁文绍扶著，来到了正厅。 　　“爹娘！” 　　两人刚坐下，雯姐儿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姑娘家家的跑什么跑？平常规矩怎么学的？”华兰训斥道。 　　雯姐儿委屈的看向袁文绍，平常她被母亲说，袁文绍都会帮她说话。 　　“雯姐儿，今日你娘身体有些不适，你可别惹她生气了。”袁文绍说道。 　　都说怀孕时的女人脾气大，他可不敢帮雯姐儿说话。 　　“娘，你是不是身病了？” 　　雯姐儿闻言，小跑著来到华兰跟前，关切的看著她。 　　华兰看著女儿那关切的小眼神，气瞬间就消了，柔声道：“娘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一会就好了。” 　　“哈哈，雯姐儿，你娘是怀弟弟了，你马上就要当姐姐了。”袁文绍笑道。 　　“弟弟？”雯姐儿一愣，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哭了起来：“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 　　袁文绍 　　他还想著雯姐儿听到要有弟弟了，会十分开心，说什么会照顾弟弟云云。 　　没成想，雯姐儿竟然哭了起来。 　　袁文绍把雯姐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问道：“雯姐儿不哭，你告诉爹爹，为什么不要弟弟？” 　　雯姐儿委屈的靠在父亲的怀里，抽噎道：“云绮就有个弟弟，云绮说有了弟弟，她爹爹就只喜欢她弟弟，不喜欢她了。而且她弟弟老坏了，老是欺负她。爹爹，咱们不要弟弟好不好。” 　　说完，雯姐儿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著袁文绍。 　　“这个云绮是谁啊？”袁文绍问道。 　　“是我在书院的好朋友。” 　　说起云绮，雯姐儿有些想自己的小姐妹了，问道：“爹爹，我什么时候能回学堂读书啊？” 第193章 有了（求订阅） 　　“快了快了，还有一段时间就能去读书了。”袁文绍安慰道。 　　“云绮是东昌伯爵府的嫡出二姑娘，上次雯姐儿跟人动手，就是因为祈乡伯家的姑娘欺负了她。东昌伯原配妻子生了两个姑娘，生云绮的时候难产而死，东昌伯又续了弦，生了个哥儿。”华兰说道。 　　袁文绍只知道上次雯姐儿打人，是有人欺负她朋友了，并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听华兰说了知道。 　　他低著头，看著眼睛微红，有些湿润的女儿，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不哭了。就算有了弟弟，爹爹也不会不喜欢你的。而且你弟弟生下来才这么大，你都这么大了，他又打不过伱，若是他不听话，你就揍他。” 　　袁文绍说著，比划了一下刚出生孩子的大小。 　　华兰没好气道：“哪有你这么教女儿的？雯姐儿别听你爹瞎说，你是姐姐，不能打弟弟，要保护弟弟，这样弟弟也会喜欢姐姐，不会欺负你的，你知道吗？你看你大舅舅，就是娘的弟弟，他不也没欺负我吗？” 　　雯姐儿根本没有听华兰的话，反而好奇的跟袁文绍比划道：“弟弟真的只有这么大吗？” 　　“嗯，可能还会小点。”袁文绍笑道。 　　雯姐儿闻言也不哭了，高兴道：“那我要弟弟，他不听话我就揍他。” 　　说著还扬了扬小拳头，有些得意。 　　华兰 　　说笑间，华兰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等下人送上饭菜，她也吃了不少。 　　残羹剩饭还没撤下去，张安就把大夫请了过来。 　　…… 　　袁文绍看著大夫号脉，心里紧张，却不敢出声打扰。 　　等大夫号完脉，连忙问道：“大夫，我家娘子怎么样了？” 　　华兰也紧张的看著大夫。 　　大夫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恭喜伯爷，令夫人她是喜脉。” 　　“哈哈。”袁文绍闻言大喜，说道：“有劳大夫了，不知我娘子身体情况如何？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令夫人身体健康，只需平日里注意饮食休息即可。”大夫说道。 　　“多想大夫，张安，取十两银子给大夫，送大夫回去。”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冲大夫说道：“大夫，这边请。” 　　大夫拱手一礼，跟著张安走了。 　　“来人，派人去忠勤伯爵府和盛家报喜。这个月府里下人，每人赏三月例钱。”袁文绍说道。 　　“谢主君赏！”屋内伺候的下人高兴道。 　　“官人，这才刚刚怀上，身子还没稳呢，不用通知公婆和我爹娘吧？”华兰说道。 　　“娘子，通知肯定是要通知的，不然长辈们怪罪起来可不好。”袁文绍说道。 　　“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让公婆他们跑一趟多不好，要不明天再去报喜吧。”华兰说道。 　　袁文绍拍了拍额头，说道：“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现在通知确实不好，那就明日再通知。” 　　…… 　　袁文绍这边正高兴的时候，樊楼的一个包厢内，顾廷烨和齐衡正在喝著闷酒。 　　齐衡和嘉成县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八月初十，中秋之前完婚。 　　这段时间，齐衡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还是因为今天顾廷烨在顾家大闹一通，消息传开了，他才知道顾廷烨回来。 　　于是便让人约著顾廷烨来樊楼喝酒。 　　“我说二叔，我心情烦闷，叫你出来陪我喝酒，你怎么喝的比我还多。”齐衡眼神中带著一丝醉意，看著一碗接一碗喝酒的顾廷烨。 　　“世上烦闷的又何止你一个，你那点事又不算什么！”顾廷烨说完，拿起酒坛倒了一碗，端起一饮而尽。 　　“二叔，你这就说错了，你那事才不算什么。老夫人她只是一时气你，等她气消了，自然会让你回去。我就不一样了，只能被逼著娶一个不爱的人。”齐衡说道。 　　顾廷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解释，小秦氏这些年特意营造出来的名声太好了，齐衡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小秦氏赶他出来，只是因为一时生气而已。 　　“你若真的不愿，我可以帮你！”顾廷烨说道。 　　“帮我？”齐衡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问道：“二叔有办法帮我？” 　　“若是你能舍弃一切，我就豁出去把你和盛六姑娘送出城，到时候天大地大，你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日子，谁能找到？”顾廷烨说道。 　　顾廷烨虽然对明兰动了心思，但是明兰和齐衡两人两情相悦，加上不忍看齐衡这么颓废，便想著帮帮他。 　　袁文绍之前给了他一个选择，他心里十分纠结，没有做出决断。 　　现在他也给齐衡一个选择，若是齐衡能够为了美明兰舍弃一切，他就成全两人。 　　这样明兰不需要留在汴京遭受流言蜚语，齐衡也不用伤心难过。 　　而他也就不用纠结了。 　　顾廷烨决定，若是齐衡不愿意，那他就去盛家把亲事定下，至于以后能不能回顾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齐衡一听顾廷烨让他和明兰私奔，连连摇头，说道：“这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了，你是舍不得小公爷这个身份，还是怕私奔受到唾弃？若是如此，你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顾廷烨说道。 　　“我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可是我若是和六妹妹私奔，我爹娘怎么办？邕王肯定会找他们麻烦的。”齐衡说道。 　　顾廷烨撇了撇嘴说道：“邕王做的事本就不地道，你被逼的都和人私奔了，齐国公和平宁郡主不去找他要人就不错了，他还敢为难齐国公府不成？那样天下人又如何服他？” 　　“二叔，慎言！”齐衡连忙提醒道。 　　“别慎言不慎言的了，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顾廷烨说道。 　　“我…我…”齐衡纠结许久，摇头道：“我不能丢下爹娘不管不顾，自己一个人离开。” 　　“那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安心的娶嘉成县主吧，人家以后可就是公主了，你可是赚大了。”顾廷烨说道。 　　机会他已经给了，齐衡既然顾虑重重，也就怪不了他了。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就派人前往忠勤伯爵府和盛家报信。 　　袁维昌和袁夫人住的近，得到消息最先赶了过来。 　　袁文绍夫妻俩得到消息，连忙迎了出来，在前院迎到了两人。 　　“见过父亲母亲。”两人躬身行礼道。 　　“哎呦喂，快起来，你有身子在身，行礼做什么。”袁夫人连忙上前，把华兰扶起来，看向袁文绍责怪道：“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我和你爹又不是外人，儿媳妇有身孕，非得让她出来迎接？” 　　“婆婆，官人让我不要来，是儿媳坚持要来的，不怪他。”华兰说道。 　　“你别替他说话，咱们赶紧进去，这有身子前几个月最要小心，可不能站久了累著。”袁夫人说道。 　　“是。” 　　华兰应了一声，搀扶著袁夫人笑道：“公爹，婆婆，快里面请。” 　　“雯姐儿呢，怎么没看到？”袁夫人问道。 　　“雯姐儿还没起呢，我们也没想到公爹和婆婆竟然来的这么快，没来得及喊她，我这就让人去喊她起来。”华兰说道。 　　“别。”袁夫人摇了摇头道：“她还小，就得多睡觉，别让人去喊她，让她睡。” 　　袁文绍和父亲走在后面，有些疑惑道：“爹，文缨怎么没来？” 　　“那丫头也还没起呢，今年就要嫁人了，还这么懒，以后嫁出去，有罪给她受了。”袁维昌嫌弃的摇了摇头。 　　“呵呵，姑姑是她未来婆婆，不会难为她的。”袁文绍说道。 　　“那也不能肆意妄为，不然你姑姑在夫家也很难做。我跟你娘说，让她现在好好管束一二，她非不听。”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撇了撇嘴，你自己也宠女儿好吧。 　　不然袁维昌坚持要管，袁夫人根本阻拦不住。 　　其实从袁文缨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袁维昌也十分宠女儿。 　　按照规矩，男女不同辈。 　　像盛家，长柏他们这一代，男丁都是长字辈，后一个字甚至还规定了必须要用木子旁的字可谓十分严格。 　　但是姑娘用的都是兰，而兰还是最后一个字，根本不是辈分。 　　而袁文绍他这一代是文字辈，按道理姑娘是不能叫袁文什么的。 　　但是袁维昌偏偏准许袁文缨名字里带辈分。 　　就算袁夫人疼爱女儿，袁维昌若是不同意，族老那一关都过不去。 　　袁文绍也是一样，他的孩子这一辈是‘思’，当时起名的时候，袁文绍就坚持要给雯姐儿加上辈分，最后才取名袁思雯。 　　说话间，来到了前厅，袁夫人没有在正堂坐下，而是拉著华兰在左侧坐下，说起了育儿经，叮嘱她要注意什么云云。 　　袁维昌听这些有些尴尬，冲袁文绍说道：“让她们婆媳聊吧，咱们去你书房说说话。”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和母亲打了个招呼，领著袁维昌来到了书房。 　　袁文绍知道袁维昌应该有什么话要说，等下人送上茶水，就把人打发走了。 　　袁维昌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了下来，说道：“二郎，如今局势明朗，你之前拒绝邕王拉拢，邕王怕是有些不快，等嘉成县主成亲之日，你记得备一份重礼送过去。” 　　“爹，我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反正到时候送什么过去，他爹也不知道。 　　“唉，邕王尚未立为储君，就敢对官家的宠妃的妹妹下手，必然不像当今官家这么宽仁，以后你可得谨慎点。”袁维昌叮嘱道。 　　当今官家待人十分宽仁，深受爱戴。 　　像袁家在先帝时期被夺了爵，官家完全可以不理会，结果官家还是给袁家复了爵位。 　　虽说袁维昌没有得到重用，心里还是对官家感激万分。 　　“爹，这官家封邕王为开封府尹，已经有些日子了，怎么迟迟没有册封太子的风声？”袁文绍奇怪道。 　　“邕王动了官家宠妃的妹妹，完全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你以为官家不气？官家虽然因为局势考虑，没有换储君的想法，但是敲打一番总是免不了的，暂时不会封邕王为太子，不过等官家准备册封的时候，也就意味著官家的身体不行了。”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他觉得一旦官家定下册封时间，兖王也就快要动手了。 　　不然官家真册封邕王为太子，昭告天下，他再造反，即便官家写下传位诏书给他，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主君，盛老太太和盛家大娘子到了。”张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亲家老夫人到了，得去迎接一下。”袁维昌说道。 　　若是王大娘子来了，让袁夫人出面就行了，但是盛家老太太来了，他就要出面了。 　　父子二人出了书房，往前门走去。 　　等他们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盛家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停下了，王大娘子正搀扶著盛老太太下车。 　　“老太太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海涵。”袁维昌拱手道。 　　“呵呵，亲家公多礼了。”盛老太太连忙还礼。 　　“老太太，亲家母，快里面请。”袁维昌侧身笑道。 　　袁文绍连忙上前，和王大娘子一左一右搀扶著老太太。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小娘这个心腹大患没了，还是听闻华兰怀孕了，王大娘子满面红光，十分高兴。 　　“我也劝母亲不要来，等华兰身子稳了，到时候回去让母亲看看就成，可是母亲就是不同意，非要过来。”王大娘子笑呵呵道。 　　“我啊，年纪大了，不趁著还能走的动，多出来走走，以后怕是没机会咯。”老太太笑道。 　　一行人说笑间走进府内，刚绕过影壁，迎面就碰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华兰和袁夫人，远远的还能听到袁夫人劝华兰慢点。 　　“祖母，母亲。”华兰激动的行礼。 　　老太太不悦道：“这身子还没稳呢，乱跑什么？” 　　“老太太，你是不知道，她一听到你来了，非得出来迎接，劝都劝不住。”袁夫人说道。 　　“祖母，你要训她，也得先进去不是。”袁文绍解围道。 　　“对对对，老太太快里面请。”袁夫人招呼道。 第194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盛老太太，加上他母亲和岳母，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甚至还说让两人先分房睡，把袁文绍和华兰说的都有些尴尬。 　　直到中午吃了饭，他们离开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官人，之前怀雯姐儿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要注意这么多？”华兰叹气道。 　　袁文绍到底是男子，袁夫人和王大娘子也不好和他多说，华兰就成了两人主力输出对象。 　　从走路到吃饭，再到睡觉，要注意什么，两人都叮嘱了。 　　“呵呵，她们这不是关心你么。”袁文绍笑道。 　　“可要是生下来的不是儿子怎么办？”华兰担忧道。 　　袁夫人越重视，给她的压力反而越大。 　　“我不是说了么，女儿我一样喜欢。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有了身子，想这么多对孩子不好。我扶你回房，睡个午觉。”袁文绍说道。 　　“官人不睡吗？”华兰问道。 　　“伱没听母亲和岳母说吗，前两个月让我们分房睡。”袁文绍说道。 　　她们让两人分房睡，一来是怕两人情不自禁，二来是担心袁文绍睡觉的时候万一压到了华兰。 　　“官人，那你要在旁边陪著我。”华兰撒娇道。 　　以华兰的性格，平常很少冲他撒娇。 　　现在怀孕了，加上心里想的太多很没安全感。 　　“好好好，我在边上坐著，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袁文绍觉得华兰有些孕期焦虑症，琢磨著得想想办法开解开解，不让这样下去，非得抑郁不可。 　　等华兰上床躺下，袁文绍就坐在床边陪她说话，直到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袁文绍叮嘱春花小心看著，才离开房间。 　　“哈~” 　　袁文绍打了个哈欠，刚准备去找个房间睡一会，下人就前来禀报，顾廷烨来了。 　　袁文绍来到前厅，笑道：“仲怀，你这次来，看来是有了决断了。” 　　“没错，我准备前往盛家，言明心意，等我父亲丧期满一年，便把亲事先定下。”顾廷烨说道。 　　昨夜他和齐衡喝酒，就暗中做了决定，若是齐衡愿意为明兰舍弃一切，他就帮著两人私奔。 　　若是齐衡不愿意，他就去盛家把亲事定下。 　　顾廷烨一旦做了决定，也不在纠结，今日酒醒后，洗了个澡，便来到找袁文绍来了。 　　“那以后你可得叫我大姐夫了。”袁文绍调笑道：“先叫一声听听。” 　　顾廷烨有些尴尬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就算要叫，也得等成了亲不是。” 　　“行，那我就等你成亲后改口。”袁文绍笑了笑，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盛家？” 　　“要是方便，明日就去，我也怕迟则生变。”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早点说清楚也好，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 　　“你说我明日去，要不要准备些礼物？”顾廷烨问道。 　　“礼肯定要准备一些，不过明日去只是探探口风，简单一点就好。”袁文绍说道。 　　“行，那我就回去准备了。”顾廷烨说著起身就要走。 　　“等等。” 　　袁文绍叫住了他，说道：“你急什么？” 　　“怎么了？”顾廷烨疑惑道。 　　“明早记得收拾乾净一点，胡子给刮了，也显得年轻些。”袁文绍说道。 　　“我很老幺？”顾廷烨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今年二十四，虽说比明兰大了不少，但是在古代老夫少妻都很正常。 　　他们这点差距真不算什么。 　　“你年纪倒是不老，但是这近一年，你一直在外风餐露宿，糟蹋的不成样子，乍一看跟三十多了似的。”袁文绍说道。 　　“行，我知道了，明天肯定好好收拾收拾。”顾廷烨说道。 　　…… 　　墨兰得知老太太和大娘子去了忠勇伯爵府，恰好今日盛纮休沐在家，便让厨房做了一些盛纮爱吃的点心，端著来到了盛纮的书房外。 　　冬荣进去通报后，走了出来，拱手道：“四姑娘，主君说他有公务需要处理，让四姑娘先回去。” 　　墨兰闻言把点心交给了身后的云载，然后在院子里跪了下来，大声道：“爹现在连见女儿一面都不肯了吗？若是今日爹不愿意见女儿，女儿就跪死在这，省的活著惹爹烦心。” 　　书房内，盛纮听到墨兰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到底他对林小娘还是有真感情的，也狠不下心让墨兰一直在外跪著。 　　墨兰闻言露出喜色，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从云载手里接过点心，端著走了进去。 　　盛纮看到墨兰神情憔悴，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找我什么事？” 　　墨兰把手上托盘放在桌上，把上面的点心端出来放在盛纮的面前，说道：“爹，这都是您爱吃的，小娘之前经常给您做，女儿不会，就让厨房做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爹的胃口。” 　　盛纮看著点心，有些出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说道：“若你是为你小娘求情来的，可以回去了。你小娘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能留她一命已经是老太太开恩了。” 　　墨兰眼睛一红，说道：“爹，小娘纵然有千般过错，她到底是我小娘啊。女儿听说小娘被带去庄子的时候，还挨了板子，女儿实在放心不下，只求爹能让女儿去探望探望。” 　　盛纮看到墨兰哭的伤心，心中一软，说道：“罢了，我让冬荣带你去，不过你只能在外和她说说话，不能进去，知道吗？” 　　“谢谢爹。”墨兰见盛纮松口，激动道。 　　…… 　　和墨兰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明兰。 　　在墨兰求得盛纮同意的时候，明兰已经乘坐马车来到了庄子。 　　庄子的管事是老太太身边周妈妈的男人刘大牛。 　　刘大牛得知明兰来了，连忙带著人等在庄子旁的路口。 　　“恭迎六姑娘。” 　　见到明兰从马车上下来，刘大牛连忙行礼道。 　　“刘管事不用多礼，说起来周妈妈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你不用如此客气。我这次来是得到祖母准许，来见见林小娘。”明兰说道。 　　刘大牛知道明兰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不疑有他，说道：“六姑娘，这边请。” 　　明兰在刘大牛的引领下，进入了庄子，一边走一边问道：“林小娘送来以后，没闹吧？” 　　“怎么可能不闹，不过她挨了板子现在还下不得床，老奴交代过进去送饭的人，不准同她说话，闹了一阵倒也老实了下来。”刘大牛说道。 　　明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刘大牛带著明兰来到一个小院子，说道：“林小娘就被关在这间屋内。” 　　“开门吧。”明兰说道。 　　“这…”刘大牛为难道：“六姑娘，这林小娘刚送来的时候，天天骂老太太和你，你若是进去，我怕她发起疯来伤著你。” 　　“无妨，我身边带著丫鬟呢，她有伤在身，还能越过丫鬟伤到我不成？”明兰笑道。 　　刘大牛想想觉著也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叮嘱明兰要保持距离，才掏出钥匙开了门。 　　“刘管事，我有些话要同她说，你带著让到院外等著吧。”明兰说道。 　　“是！”刘大牛行了一礼，带著人出了院子。 　　“丹橘，你在外守著。翠微和小桃随我进去。”明兰说道。 　　“是！” 　　三人应了一声，小桃上前，推开了门。 　　“吱呀~” 　　门有些老旧，推开时发出一阵吱呀声，吸引力正趴在床上发呆的林小娘。 　　林小娘扭头看过来，当看到进来的竟然是明兰，她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明兰笑道。 　　“看我？”林小娘嘲讽道：“你有那么好心？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不过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老爷迟早会放我回去的。” 　　“是吗？” 　　明兰讥笑道：“要是早几年或许会，但是现在你已经人老珠黄了，爹或许会念你一些时日，但是这次是祖母罚的，爹段时间根本不会放你出去。过些时日，爹纳个几房妾室，比你年轻貌美，你觉著爹还能想起你么？林小娘平日里不是喜欢和爹讨论诗词歌赋么，难道连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的道理都不懂么？” 　　“你…” 　　林小娘脸色青红不定，这一点正是她所担心的。 　　这些年她已经能够感受到盛纮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了。 　　这也是她想让墨兰高嫁的原因之一。 　　“看来林小娘也知道这一点。”明兰笑道。 　　“哼！”林小娘冷哼道：“若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害死我小娘，只是看你的笑话怎么够？”明兰冷声道。 　　“你想做什么？”林小娘脸色一变。 　　“不怕告诉你，我想求祖母出面，让我嫁入永昌伯爵府这个消息，是我让小桃故意透露的。”明兰说道。 　　林小娘闻言一愣，很快明白自己是被明兰算计的，难以置信的看著明兰：“你隐藏的好深啊。” 　　“若不是我藏拙，你能让我活到现在么？”明兰冷冷道。 　　林小娘说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小娘被你害死，可你还活著，你觉得我要怎么样？”明兰反问道。 　　“哈哈…”林小娘疯狂笑道：“对，你小娘是我害死的，你来为她报仇啊，杀了我啊。” 　　“你不用激我，我没那么傻。”明兰冷笑道：“不过没了你这个小娘，长枫和墨兰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林小娘脸色聚变，扑过去想要抓明兰，被小桃和翠微拦住了。 　　“你要做什么？你小娘是我害死的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可是你的哥哥姐姐啊。”林小娘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她知道自己儿子女儿的性格，长枫烂泥扶不上墙，就一纨绔公子，毫无心机。 　　墨兰虽然要强一点，但是明兰隐藏的这么深，她不觉得墨兰能是明兰的对手。 　　“哥哥姐姐？你现在知道让我顾念兄弟姐妹之情了？你害我小娘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而且长林克母克父的谣言，也是你让人传的吧？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你连她都不放过，现在还有脸跟我谈什么兄弟姐妹之情？”明兰冷声道。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他们没关系，你要报复就冲我来。”林小娘说道。 　　“呵呵。”明兰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小桃和翠微松开林小娘，跟了上去。 　　“你回来啊！” 　　林小娘扒著床沿叫喊著，想要明兰回来，一不注意从床上掉了下来。 　　明兰站在门口，冲在地上拖著身子往外爬的林小娘露出一丝冷笑。 　　“你回来啊！” 　　林小娘状若疯狂的叫喊著，一边忍著臀部的疼痛往外爬。 　　“关门！” 　　小桃和翠微闻言，把门关上了。 　　“姑娘，你…” 　　“回去再说。” 　　明兰打断了翠微的话。 　　出了院子，等在院外的刘大牛，行礼道：“六姑娘，人见完了？” 　　“嗯，不过我刚刚见林小娘，精神有些不对，老是说我要害三哥哥和四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刘管事还是请个大夫给她看看，若是真疯了，好及时告知爹爹。”明兰说道。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找大夫。”刘大牛连忙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刘管事了，先回去了。”明兰说道。 　　“老奴送送六姑娘。” 　　“不用了，你还是早些请大夫给林小娘看看吧。” 　　…… 　　“姑娘，你真的要对付长枫公子和四姑娘吗？”翠微问道。 　　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骗她的，就算我不顾兄弟姐妹之情，也得考虑祖母，若是我报复他们，祖母该多伤心啊。” 　　“那姑娘刚刚…” 　　“你是说我刚刚为什么要和林小娘说那些是吧？”明兰笑道。 　　“嗯。”翠微点了点头。 　　“以我爹的性格，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她放出来了，这一点我决不允许。爹那个人好面子，是不可能让一个疯子回去的。”明兰说道。 　　“可是林小娘也没疯啊。”翠微说道。 　　“呵呵，刘管事是祖母陪嫁过来的老人了，精明著呢，我刚刚的话他肯定明白，林小娘关在这里，消息不灵，以为我要害三哥哥和四姐姐，必然天天叫喊，到时候真疯还是假疯谁又能知道？等爹知道她疯了，必然会打消了接她回去的念头。” 　　“我那三哥哥胆子小，爹发一次火，他以后都不敢当爹面前提林小娘了。等四姐姐出嫁，家里也就没人会提林小娘了。时间一久，怕是爹他自己都不记得林小娘了。” 　　说到后面，明兰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 　　“那老夫人那边呢？”翠微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过老太太。 　　“祖母那边，回去后，我自会去请罪的。”明兰说道。 　　有些卡文了，脑子太乱了，今天就一更了。 第195章 明兰的用意（求订阅） 　　“六姑娘，刚刚过去的马车，是四姑娘的马车。”就在这时车外的丹橘说道。 　　明兰闻言连忙掀开窗帘，伸头看去，只看到了马车的车尾。 　　明兰放下车帘，说道：“看到了吧，这才几日爹就准许四姐姐来探望，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没准人就给放出来了。” 　　林小娘害死了她母亲，若是这次还让她翻身了，以后再想对付她就难了。 　　翠微担忧道：“可是四姑娘现在去，林小娘若是把姑娘那番话告诉了四姑娘，四姑娘回去告诉主君可怎么办？姑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把事情告诉老夫人吧。” 　　明兰摇了摇头，说道：“林小娘是个聪明人，这次她有如此下场，就是因为她害我和我小娘，她若是让四姐姐回去告诉父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反而显的她在污蔑我，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 　　刘大牛刚让人把林小娘抬回床榻上，安排人去请大夫，就得知墨兰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见过四姑娘。” 　　墨兰摆了摆手，说道：“我要去看看我小娘。” 　　“四姑娘，老太太吩咐过，没有她和主君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林小娘。”刘大牛为难道。 　　冬荣走上前道：“刘管事，四姑娘前来探望就是主君允许的，也是主君吩咐我陪四姑娘一同来的。” 　　刘大牛自然认得冬荣，知道他是盛纮身边的长随，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因此他也不好阻拦。 　　“四姑娘请。” 　　“云载，把食盒拿著。”墨兰吩咐道。 　　“是。”云载应了一声，从马车上把食盒拿了出来，提著跟在墨兰身侧。 　　“你们快告诉主君，明兰那个贱丫头要害三公子和四姑娘，只要你们告诉主君，主君肯定会重赏你们的。” 　　“小娘！” 　　刚到院外，墨兰便听到了林小娘凄惨嘶哑的叫声，看向刘大牛质问道：“刚刚明兰过来，是不是对我小娘做了什么？” 　　明兰的丫鬟认出了她的马车，她的丫鬟自然也认出了明兰的。 　　墨兰得知后，第一想法是拦下明兰问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她担心两人吵起来，耽误她见林小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明兰拦下。 　　而现在听到林小娘的喊声，她第一反应就是明兰刚刚过来对林小娘做了什么。 　　“回四姑娘，六姑娘过来确实见了林小娘，不过六姑娘并没有对林小娘做什么。”刘大牛连忙说道。 　　“刘管事，若是她没对我小娘做什么，我小娘为何这般喊叫？我小娘虽说被罚关在这，但到底是爹的妾室，即便刘管事是祖母的人，等我回去禀报爹，问罪下来，祖母也不好替伱说话。”墨兰威胁道。 　　“四姑娘，六姑娘真的没做什么。这林小娘被送来的时候，就成天大骂老夫人和四姑娘，有的时候连主君都骂，庄子好些人都是听见了的。我们都怀疑林小娘她…她…”刘大牛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我们都怀疑林小娘是不是疯了。” 　　“不可能，这才几日，我小娘怎么会疯。” 　　墨兰闻言也顾不上质问刘大牛了，提著裙摆就往里面跑。 　　“娘，娘！” 　　“你们快去告诉主君，明兰要害…” 　　林小娘趴在床榻上，不断的喊著，只希望有下人为了讨赏，把她的话告诉盛纮。 　　因为喊的声音太大，她此时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墨兰的声音，停了下来。 　　仔细听了听，确实是墨兰的声音，激动道：“墨儿，是你吗？” 　　“娘，是我。” 　　墨兰回了一句，看著门上的锁，扭头道：“还不开门？” 　　“四姑娘，你别为难老奴了，老夫人交代过，没有她的准许，即便是主君来了，也不得开门。”刘大牛说道。 　　盛老太太为了给盛纮留面子，并没有说什么没有她的允许，不得任何人探望。 　　不过她知道盛纮的性格，也怕盛纮心软，会把林小娘接回去，因此单独把刘大牛叫过去叮嘱过，没有她的允许，即便盛纮亲自来了，也不能开门。 　　之前明兰来，他知道老太太疼爱明兰，倒是给开了门。 　　现在墨兰要开门，他自然不答应了。 　　“你…”墨兰怒视著刘大牛说道：“我爹的话也不管用了？” 　　“四姑娘你就别为难老奴了，这都是老夫人吩咐的。”刘大牛说道。 　　“可是我作为女儿的，给小娘送些吃食都不成吗？”墨兰说道。 　　刘大牛指了指门边不远的一个小洞，说道：“可以从这里递进去，不过林小娘现在有伤在身，下不得床，四姑娘不如先把东西交给老奴，等你离开后，老奴会让人送进去的。” 　　“你…” 　　墨兰怒视刘大牛，见他不为所动，恨声道：“那刘管事就先下去吧，让我和小娘单独说说话，总可以了吧？” 　　“是，老奴告退。”刘大牛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云载，你去外面看著，别让人靠近。”墨兰吩咐道。 　　“是。”云载应了一声，到院门口守著去了。 　　“墨儿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了？”林小娘急道。 　　“娘，我在呢。”墨兰回道。 　　林小娘惊喜道：“墨儿，是不是你爹让你来的？他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墨兰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娘，爹暂时没说，这次女儿能来，也是求了爹爹好久。不过娘放心，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呵呵呵…哈哈…盛纮…你好狠的心啊。” 　　林小娘闻言疯狂的笑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墨兰急道。 　　林小娘擦了擦眼泪，语气平淡道：“墨儿，娘没事，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的，我让云载在外守著呢。”墨兰说道。 　　“你别急，先听我说，这件事都是明兰那贱丫头算计的，她的目的就是想给她小娘报仇。我落入如今境地，她还不满足，还想对你和长枫下手。”林小娘说道。 　　“什么？”墨兰闻言愤怒道：“娘，等我回去就把这些告诉爹，让她好看。” 　　“你别急，先听娘说。” 　　林小娘说道：“现在没有证据，你说了也没用。这些年我们都小看了那个丫头了，加上有那个老不死的护著，即便说了你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件事你回去不准提，也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找她麻烦反而会给她送把柄。这件事也不要告诉枫儿，他性子冲动没有城府，更不是明兰的对手。” 　　“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女儿要给小娘报仇，还要把小娘救出去。”墨兰摇头道。 　　“你要想救娘，就要按照娘说的去做。只有你嫁入永昌伯爵府，才能救娘。”林小娘说道。 　　“可是女儿的婚事都是大娘子做主，娘你不在，爹现在对女儿也不像以前那般喜爱了，大娘子是不会让我嫁入永昌伯爵府的。”墨兰哭著道。 　　“这事你不用担心，娘有办法。你知道周雪娘现在的下落吗？”林小娘问道。 　　“好像被罚到了庄子上，具体的女儿也不清楚。” 　　“那就好，这次你回去后，想办法去你爹那求情，就说我被关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求他把雪娘罚到这个庄子来，平常也能来陪我说说话。”林小娘说道。 　　“嗯。”墨兰点了点头，说道：“娘，你放心，女儿会去求爹的。” 　　“我跟你说的那些一定要记牢了，不得去找明兰麻烦，就算她找你麻烦，也只能退让，别和她发生冲突知道吗？”林小娘叮嘱道。 　　“娘，那明兰不过是仗著祖母宠爱罢了，何必那么怕她，女儿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墨兰恨恨道。 　　“住口，你若不想我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林小娘喝道。 　　她自问聪明过人，然而这么多年都没能发现明兰竟然在藏拙。 　　可见明兰隐藏的多深，她不觉得墨兰能是明兰的对手。 　　而且明兰现在名声毁了，谁知道她发起疯来会做什么。 　　不过只要长枫和墨兰忍让，不给明兰抓到把柄，明兰也拿他们没办法。 　　“娘，女儿听你的便是。”墨兰见林小娘生气，连忙说道。 　　林小娘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牢了，回去一定要求你爹，让雪娘过来。” 　　…… 　　“华儿总算怀上了，这下我也能放心了。” 　　王大娘子一边搀扶著老太太下车，一脸高兴道。 　　“华兰有了身子固然可喜，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婆婆，海氏现在也有了身子，你这个婆婆也得经常去看看，关心关心。”老太太说道。 　　“母亲说的儿媳都知道。”王大娘子笑道。 　　“知道你昨天还让海氏站规矩？”老太太没好气道：“你也是女人，知道女人刚有身子前几个月最要小心。你还让海氏站规矩，万一有个好歹，长柏能不恨你？将心比心，若是亲家母在华兰有身子的时候，让她去站规矩，你这个做娘的能乐意？” 　　“我…” 　　提起这个，王大娘子就有些心虚。 　　她虽然对海氏不喜欢，但是对于孙子还是很重视的。 　　之所以海氏有身孕还让她站规矩，是因为海氏这段时间孕期反应有些重。 　　晚上经常醒，早上就起迟了，不能去给王大娘子请安。 　　王大娘子却觉著，海氏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想仗著有了孩子，不给她请安。 　　为了树立婆婆的威严，昨天便把海氏叫过去站了规矩。 　　“你现在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多的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亲家母那边上门闹起来，传了出去别人都会说你这个婆婆不对，到时候你脸上有光？我身子乏了，先回去了。” 　　老太太说完，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寿安堂而去。 　　“老太太，您可算回来了。” 　　房妈妈得知老太太回来，迎到了院门口，让搀扶老太太的丫鬟下去，自己扶著老太太往里走，在老太太耳边小声道：“六姑娘和四姑娘今日前后脚的去了关林小娘的庄子，看了林小娘。”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变，问道：“人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房妈妈说道。 　　“让人把她叫过来。”老太太努力压制著心里的怒火。 　　墨兰去见林小娘她能理解，毕竟是她生母，可是明兰却不能去。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对身后的一个丫鬟吩咐了一声。 　　“祖母。” 　　老太太刚到厅内坐下，外面就传来了明兰的声音。 　　“呵呵，看来六姑娘都不用喊。”房妈妈笑道。 　　“她现在大了，就喜欢做一些先斩后奏的事，这次可不能轻饶了她！”老太太沉声道。 　　不一会，明兰走了进来，行礼道：“祖母，怎么样，大姐姐怀上了吗？” 　　“这些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问的？”老太太瞪眼道。 　　“孙女这不是关心大姐姐嘛。”明兰笑道。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房妈妈。 　　房妈妈会意，领著丫鬟退了出去。 　　“我听说你今日打著我的旗号去看了林小娘？”老太太沉声道。 　　“祖母，孙女就是来向你认罪的。”明兰说道：“孙女自作主张，祖母罚我吧。” 　　老太太历声道：“那林小娘如今这个下场，你也算是报仇了，非要去耀武扬威一番么？” 　　“孙女不是这个意思。”明兰摇了摇头道：“孙女只是不想看到她有一天能够回来。” 　　“只要我还活著，她就不可能回来，难道你连祖母都信不过吗？”老太太说道。 　　“信，祖母是孙女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了。但是祖母为孙女已经做的够多了，孙女不想因为这事祖母和父亲再闹矛盾，那时候孙女肯定不在家中了，祖母若是再跟父亲因为这事生了嫌隙，孙女良心难安。”明兰说道。 　　她知道即便以后盛纮心软，想把林小娘放出来，老太太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那样一来，老太太和盛纮之间必然要生嫌隙。 　　那时候她不在盛家，老太太孤苦无依，和盛纮闹矛盾，日子必然更加难过。 第196章 分析（求订阅） 　　“唉。”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那个性子，他即便心里对我再不满，该有的礼数还是会做到的，不敢薄待我的。” 　　“我知道，但是孙女就是不想让祖母为我付出这么多。”明兰红著眼说道。 　　因为处罚林小娘的事，盛纮和老太太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了。 　　若是再和盛纮生嫌隙，盛纮对老太太也只会做好表面的礼数了。 　　尽管她知道盛纮平日里嘘寒问暖，也都是做样子，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去的，伱去的时候墨兰也去了，她必然知道林小娘如今的下场和你有关，她和长枫都会恨上你，以后你们兄弟姐妹又该如何相处？”老太太说道。 　　明兰自嘲道：“反正他们也从没有把我当妹妹，以后孙女做了妾室，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恨就恨吧。” 　　“唉。”老太太叹气道：“起来吧。” 　　…… 　　“这就是你准备的薄礼？”袁文绍看著那一大车东西，有些无语道。 　　“这不多啊。”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没好气道：“今天只是拜访老太太把你的心思说明，你这么一大车礼品，招摇过市的到时候整个汴京都知道了。” 　　“那我去掉一些？” 　　顾廷烨闻言觉得袁文绍说的有道理，连忙吩咐石头搬下来一些。 　　“别搬了，你就挑几样提著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这样也太寒酸了点吧？”顾廷烨有些担心道。 　　“拜托，我们是去拜访老太太，顾家和盛家没亲没故的，这样才正常好吧？现在老太太还没答应呢，你别把自己当盛家女婿一样。”袁文绍没好气道。 　　“行，听你的。” 　　顾廷烨点了点头，说道：“石头，把那支百年人参和灵芝找出来，其他的都不带了。对了，还有那套黄金头面也带著。” 　　“是，公子。”石头应了一声就翻找了起来。 　　“你带头面做什么？你一外人给老太太送这玩意也不合适。”袁文绍疑惑道。 　　“呵呵，这个不是给老太太的，若是老太太答应，我没给六姑娘准备个礼物啥的，多不好？”顾廷烨笑道。 　　袁文绍 　　他也懒得管了，直接回到了马车上。 　　顾廷烨等石头找好东西，自己亲自提著上了袁文绍的马车。 　　“等会我只能帮你起个头，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了。”袁文绍说道。 　　“你不帮我说几句好话啊？”顾廷烨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我说你当初跑余家提亲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去了，现在怎么胆子还变小了？这种事，我能方便多说么？”袁文绍没好气道。 　　“那哪能一样，当初我知道余家大娘子对那余大姑娘不喜欢，又十分贪财，心里有把握。这盛家老太太可是把六姑娘放在心尖上的，我心里实在没底。”顾廷烨说道。 　　“以你的名声，要是换作平时，祖母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不过现在明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到时候表现的情真意切点，祖母很大可能会答应的。”袁文绍说道。 　　“我觉得玄啊，以我现在的情况，嫁给我不比给你做妾强，最起码你还知根知底。一会老太太要是不愿意，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顾廷烨说道。 　　“行行行，为了听你叫我一声大姐夫，我一定帮你。”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若是盛老太太答应，我打算等我父亲丧期满一年，把亲事定下，就去参军。等我父亲三年丧期满了，无论我是否混出头，我都会回来娶她过门。”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二郎，你对如今的局势怎么看？” 　　“如今的局势？”顾廷烨一愣，说道：“邕王继承皇位已成定局，虽说今日早朝，百官上走官家，让官家挑选良辰吉日举行过继册封，官家并没有答应，但也是迟早的事罢了。” 　　“你不觉得兖王那边太过于平静了吗？”袁文绍说道。 　　“大局已定，他还能做…”顾廷烨说著说著感觉到了不对，惊骇的看著袁文绍，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兖王要造反？”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兖王见大局已定，闭门不出，看似很正常。毕竟自古以来，争夺皇位失败的，都没有好下场。兖王为了保全性命，这么做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是以兖王的才智，应该不可能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邕王会看在兄弟之情而心慈手软。之前的局势，让他只能认命，他没有什么动作，还情有可原。可是邕王对荣妃的妹妹动手，完全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这件事对于兖王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万一官家因为此时萌生换储君的想法呢？” 　　“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合理吗？”袁文绍缓缓说道。 　　他之所以跟顾廷烨说这些，是他记得赵宗全被兖王派去的人刺杀，顾廷烨拼死保护，才救下他。 　　经过一番分析得出是邕王或者兖王一方派的刺客。 　　赵宗全得知这个可能后，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逃的远远的。 　　后来还是顾廷烨劝他，若是新帝登基，一样不会放过他，天下之大又能逃倒哪去。 　　只有向朝廷揭发此事，让官家严查凶手，才能活命。 　　结果赵宗全来到汴京城外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带著血诏的明兰。 　　可以说赵宗全能够成为皇帝，顾廷烨功不可没。 　　但凡当时赵宗全逃了，明兰能把血诏送出去，也很难到赵宗全手里。 　　就算最终送到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也足够兖王掌控局势了。 　　袁文绍听到顾廷烨要去参军，担心出现变故，犹豫后决定跟顾廷烨透露一点。 　　不过他自然不会告诉顾廷烨自己早就在做准备了，只说是通过最近的一些事情分析出来的。 　　“确实不合理，那可是皇位，但凡有丁点可能，就不可能放弃，更何况失败的下场还是死。”顾廷烨神情凝重道。 　　“不错，既然兖王连那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这说明他心里有更大图谋。”袁文绍说道。 　　“可是他怎么敢的？城内禁军加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共有十万兵马，这三方互不统属，但凡出一点差错，都没办法短时间内掌控汴京城。一旦官家的圣旨传出去，顷刻间西郊大营的四十万兵马就会入城。”顾廷烨摇了摇头。 　　他觉得兖王成功的机率不大。 　　“若是兖王掌控了官家呢？”袁文绍说道。 　　“不可能，宫里有数万禁军，这些禁军都只听命于官家，兖王……”顾廷烨说到这里，惊呼道：“荣显！” 　　“小声点！”袁文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没错，荣显现在对邕王恨之入骨，官家又不管此事，若是等邕王登基，他不仅没有机会报仇，邕王也不一定能容的下他。若是兖王拉拢他，他很可能投靠兖王。他可是殿前司副指挥使之一，若是在他值守的时候，配合兖王，完全有能力把官家控制起来。届时官家的旨意根本出不了宫，没有官家的旨意，谁能调动西郊大营的军队？” 　　顾廷烨神情凝重道：“若是兖王逼迫官家写下传位诏书，接管西郊大营，到时候乾坤颠倒，谁都奈何不了他了。” 　　“没错。”袁文绍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把此事上报官家才是。”顾廷烨急道。 　　“哪有那么简单，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贸然去官家面前告一个王爷谋反，弄不好咱们小命都要搭进去。”袁文绍摇头道。 　　“难不成就这么坐视不管？” 　　顾廷烨从小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即便官家让他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他知道兖王有可能造反，第一想法还是禀报官家。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兖王即便造反，在没有拿到传位诏书前，也不会动官家。相反，最危险的是邕王。兖王一旦动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邕王。” 　　“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告诉邕王？”顾廷烨惊讶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邕王非是明君之选。” 　　“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廷烨也不是蠢人，最开始他还以为袁文绍是察觉到兖王有可能造反，才跟他说这些，听到袁文绍这句话，才知道他的用意并没有那么简单。 　　袁文绍微微一笑，说道：“一旦兖王造反，必杀邕王。邕王一死，官家只能号召宗室带兵勤王。而其余宗室距离汴京都比较远，相反，太祖一脉的禹州团练使赵宗全距离汴京最近。你说官家会不会令他带兵勤王？” 　　顾廷烨惊骇的看著袁文绍说道：“你是想扶持赵宗全上位？” 　　袁文绍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这种可能性最大，顺水推舟罢了。” 　　“那为何不选邕王？邕王本就是官家选定的储君，更名正言顺。你虽之前得罪过邕王，但若是提醒他兖王要造反，邕王必然会不计前嫌的重用你。”顾廷烨疑惑道。 　　“我之前就说过，邕王非明君。他性格暴敛，只因嘉成县主喜欢齐衡，就派人掳走荣飞燕，害得荣飞燕自尽。若是他坐了皇位，于天下是祸非福。”袁文绍说道。 第197章 犹豫（求订阅） 　　顾廷烨眉头紧皱，深深的看著袁文绍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仲怀，若是兖王造反，邕王又死了，官家必然会号召天下宗亲勤王，而禹州的赵宗全距离汴京最近，若是他接旨平定叛乱，官家很可能封他为储君。”袁文绍说道。 　　“这不可能。”顾廷烨闻言反驳道：“禹州团练使虽然是宗室，却是太祖一脉，官家怎么可能让他做储君。” 　　“为何不可能？官家没有子嗣，只要是宗室继承皇位，谁继承对官家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袁文绍反问道。 　　“即便如此，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顾廷烨说道。 　　“不，最不会反对的恰恰是文武百官。赵宗全因为是太祖一脉，现如今只是一个团练使，妻族也不强，若是赵宗全登基，必定要拉拢重用他们。这一点也是文武百官希望看到的。”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沉默了起来，不得不说，袁文绍说的很有道理。 　　“你和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顾廷烨沉默许久开口道。 　　“以兖王的手段，必然会防备宗亲带兵勤王，很可能会对宗亲动手。我觉得你去参军，不如去保护赵宗全。若是真的如我猜测这般，这对我们来说，可是泼天的富贵。”袁文绍说道。 　　从龙之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比开国之功还大。 　　开国功臣，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但是从龙之功可就不同了。 　　新君登基，必然会重用心腹来掌权，这样才能安心。 　　“若是事情并没有照伱所预想的发展呢？”顾廷烨问道。 　　“那也没关系，无非是耽误点时间罢了。” 　　袁文绍说完，见顾廷烨不说话，说道：“仲怀，即便你参军后立了功，也很难洗刷掉气死父亲的骂名。甚至因为这个污点，即便你立了功，也不会受到重赏，而若是有了从龙之功可就不同了。” 　　顾廷烨闻言有些意动，说道：“这件事你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呵呵，这么大的事，你确实要仔细考虑清楚，我等你答复。”袁文绍说道。 　　接下来袁文绍也没再说什么，顾廷烨脑子里则在想著袁文绍刚刚说的那翻话。 　　“主君，盛家到了。”张安说道。 　　“咱们下车吧。” 　　袁文绍说著，下了马车。 　　“大姑爷，您来了，小的这就让人去禀报大娘子。”门房迎上来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来看望老太太的，就不用通报了。” 　　“是。”门房应道。 　　袁文绍带著提著东西的顾廷烨，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寿安堂，经过下人通报后，被带到了正厅。 　　“孙婿见过祖母。” 　　“顾廷烨见过盛老太太。” 　　“呵呵，二郎，顾二公子不必多礼，快请坐。”老太太对于顾廷烨跟著袁文绍一起前来，十分疑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谢祖母。” 　　“谢老太太。” 　　两人坐下后，袁文绍说道：“祖母，这次前来，是有件事想单独和祖母谈谈。”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房妈妈行了一礼，领著丫鬟退了出去。 　　“祖母，华兰跟我说了，您想让六妹妹给我做妾。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答应，这么做一来对华兰不公平，二来也委屈了六妹妹。仲怀他对六妹妹心生爱慕，只因还在孝期，不便前来提亲。他得知此事后，便想著上门来跟祖母说明心意。”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等袁文绍说完，起身拱手道：“盛老太太，我真心想聘六姑娘为期，只是现在家父新丧不久，无法上门提亲，求老太太给我个机会。” 　　老太太惊疑的看著顾廷烨，说道：“明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你真愿娶明儿为正妻？” 　　“愿意！”顾廷烨沉声道。 　　老太太看著顾廷烨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沉默了起来。 　　若是以前，以顾廷烨的名声，即便他出身侯门，她也不会答应。 　　但是现在不同，明兰嫁给顾廷烨做正妻本就是高攀，更何况顾廷烨还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 　　“令堂那边的意思，你问过了吗？”盛老太太问道。 　　顾廷烨闻言苦笑道：“老太太应该也知道我家里的一些事情，自从我父亲去世，我就被赶出了顾家，我的事情她是不会过问的。” 　　“可是你毕竟没有被族谱除名，还是顾家人，若是定亲，继母长辈不出面，于理不合。”老太太摇头道。 　　“老太太放心，这件事在我孝期结束前，我都会解决，只求老太太能给我个机会，不要让六姑娘太早嫁人。”顾廷烨说完，冲袁文绍使了一个眼色。 　　“祖母，仲怀他早年名声确实不好，不过这其中都是有内情的。而且最近七八年他一直在用功读书，并没有去那些勾栏瓦舍。”袁文绍说道。 　　“那你那个外室和庶子庶女呢？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在寻找你那个外室。”老太太问道。 　　当初曼娘的事闹得汴京人尽皆知，老太太自然知道。 　　而且她也听说，顾廷烨一直在寻找那个外室。 　　顾廷烨求娶余家姑娘为的就是给那个妾室一个名分，若是明兰嫁过去，那个外室又找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顾廷烨闻言咬牙道：“我当时鬼迷心窍，才受她蒙蔽。她害死了我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她的，找她只是因为她把孩子带走了。无论如何，孩子是没有错的，也是我的骨血，我肯定是要寻回来的。不过老太太放心，嫡庶有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对于顾廷烨的回答她还算满意。 　　若是顾廷烨说要把庶子庶女赶出去什么的，她反而要考虑考虑了。 　　“这件事我要和她父亲商量商量，才能给你答复。”老太太说道。 　　“这都是应该的，老太太明鉴，我如今还在孝期，不能定亲。不过可以先定下口头婚约，等我孝期一过，定然到盛家提亲。”顾廷烨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和她父亲商量好，让二郎通知你。” 　　“那我就先告辞了。”顾廷烨拱手道：“这是我的一些心意，还望老太太不要推辞。” 　　“那我就收下了，二郎替我送送顾二公子。”老太太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倒也没有拒绝。 　　“是，祖母。” 　　袁文绍点了点头，将顾廷烨送了出去。 　　“你说老太太会答应吗？”顾廷烨有些紧张道。 　　“祖母现在还有些犹豫，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你先回去，我去帮你说说好话。”袁文绍说道。 　　“二郎，那就拜托了。”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力，我路上跟你说的事，你也好好想想。” 　　袁文绍把顾廷烨送出了盛家，又回到了寿安堂。 　　“人送走了？” 　　“祖母，已经送走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沉吟道：“你觉得顾二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祖母，仲怀他以前确实做过一些混帐事，不过那都是少不更事，和他父亲斗气。而且这其中也有不少根本不是他做的，而是顾家四房五房的堂兄弟加在他头上的。仲怀的品行还是没问题的，不然长柏也不可能和他成为好朋友。”袁文绍说道。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二郎，之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没了办法，才想著让明兰给你做妾的。” 　　“祖母，我明白的，我并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让六妹妹做妾，不仅对盛家的名声有损，也委屈了六妹妹。”袁文绍说道。 　　“那就好，以明兰如今的情况，顾家二公子愿意娶她做正妻，自然是好的。可是我这心里也有些顾虑，以顾二公子和他那个继母的关系，若是她反对该如何是好？明兰可是经不起打击了。”老太太说道。 　　若是她这边答应，到时候小秦氏不答应，再说一些难听的话出来，那时候明兰可就真没脸活下去了。 　　“祖母，我倒是觉得，现在外面谣言还未平息，六妹妹也不适合嫁人。反正六妹妹及笄不久，多在祖母身边留两年也是好的。等到那时，顾廷烨若是能说服他继母来盛家提亲，就答应。若是说服不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时候给六妹妹说亲，也不迟。”袁文绍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顾二公子那边你替我转告他一声。”老太太说道。 　　“祖母放心，我会跟他说的。若是祖母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袁文绍起身道。 　　“来都来了，中午留下陪我用个饭吧。”老太太说道。 　　“祖母，华兰现在有了身子，老是胡思乱想，我不好离开太久。”袁文绍说道。 　　“呵呵，刚有身子都这样，你多担待一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老太太说道。 　　等袁文绍走后，房妈妈走了进来，说道：“老太太，主君那边让人把雪娘送到了关押林小娘的那个庄子，说让她平日里给林小娘送饭，也能陪林小娘聊聊天，这件事您是不是得阻止一下？” 　　“他怎么突然让人把雪娘送了过去？”老太太眉头微皱。 　　“听说是四姑娘昨日回来，找主君哭诉，说她小娘在那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主君一心软就答应了下来。”房妈妈说道。 　　“那雪娘背叛了林小娘，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这件事就由他吧，也不好逼的太紧了。”老太太也没在意，说道：“你去把明兰给我叫来。”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不一会，明兰走了进来，行礼道：“见过祖母。” 　　“过来，坐下说。” 　　老太太招了招手，等明兰上前，拉著她在身边坐下，说道：“你没事也多出门走走，别老是闷在院里，好好的人都闷坏了。” 　　“祖母，我这不是在给嫂嫂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嘛，而且大姐姐现在也怀上了，我接下来有的忙了。”明兰笑道。 　　“怀胎十月，时间还早著呢，小孩子的衣服又费不了多少时间，没事多出来走走。”老太太瞪眼道。 　　“好好好，孙女知道了。”明兰笑道。 　　老太太见明兰笑容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勉强，沉默了一会，说道：“刚刚你大姐夫和顾廷烨来了。” 　　明兰一怔，疑惑道：“大姐夫过来倒也正常，那顾二叔过来做什么？” 　　“我们盛家和顾家无亲无故的，你现在还叫他二叔做什么？”老太太说道。 　　明兰脸色一僵，说道：“之前跟著四姐姐五姐姐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老太太也没揭穿她，说道：“那顾家二公子说想娶你为妻。” 　　“娶我？”明兰一愣：“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说？” 　　“不是…他怎么会突然想著娶我呢？”明兰的脑子有些乱。 　　她和顾廷烨交集不多，她实在想不明白顾廷烨怎么会突然想著娶她。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态度诚恳，倒也真心实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太太问道。 　　“我…”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哪里有什么想法。 　　“此事倒也不急，顾二公子那边还在孝期，你有时间慢慢考虑。”老太太说道。 　　“祖母，您之前不是说让我给大姐夫做妾么？”明兰说道。 　　“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想你给人做妾，即便你大姐夫为人不错，不会薄待你，但是妾就是妾。而且你大姐夫也没有纳妾的意思。”老太太说道。 　　明兰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孙女听祖母的，我任性过一次，就已经够了。”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拉著明兰的手说道：“那顾廷烨虽说名声有些不好，但嫁给他也是正妻。而且你大姐夫和长柏和他关系都不错，想来人品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顾家情况复杂，他又是被赶了出来，他那继母会不会答应，还不好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即便顾家不行，过上两年，风声过去，祖母再给你寻个好人家。”老太太说道。 第198章 夫妻闲聊（求订阅） 　　吱呀~ 　　林小娘趴在床上，听到开门声看都没看一眼。 　　雪娘端著饭菜，一瘸一拐的来到桌子前，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吃饭了。” 　　林小娘闻言一愣，扭过头惊喜道：“雪娘！” 　　雪娘淡淡道：“小娘，时间有限你赶紧吃饭吧，等时间到了，我就得把饭菜端走了。” 　　“雪娘，我那时候把事情往迟五和你的身上推，是想著回头可以向老爷求情救你们。并不是想让伱们背锅的。”林小娘解释道。 　　雪娘闻言冷笑道：“小娘，我伺候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性格么？咱们如今都这样了，你也没必要再装了。就凭我们做的那些事，被打死都是轻的，若是我和迟五不说实话，就算你去找主君求情，主君也会打死我们的。” 　　林小娘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你真以为那死老太婆是好心留了你们一命？她之所以不打死你们，一来因为这里是汴京，若是打死奴仆被谏官参上一本，影响老爷的前途。二来传扬出去对盛家名声也不好。” 　　“那又如何，至少我们还活著。咱们主仆一场，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赶紧吃饭吧，现在你可不是那个受宠的林小娘了，回头饿了也只能等晚上了。”雪娘说道。 　　“没错，你是活著，但是如今被打发到庄子上来了，你的儿女受你牵连，以后也只能做一些最脏最累的活。而且盛家担心你们出去乱说，根本不可能还你们身契，你和迟五，还有你们的孩子，只能世代为奴了。”林小娘冷笑道。 　　“那也比丢了命强。”雪娘脸色难看道。 　　她以前替林小娘做那么多事，为的不就是脱离奴籍么。 　　然而她知道的越多，林小娘就越不可能把他们一家的身契还给他们。 　　雪娘也知道这些，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希望林小娘某天会大发慈悲，看在自己替她做了这么多事的情况下，把身契还给她。 　　“雪娘，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说那些也没有意义。你一家人想脱籍，我不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只要你愿意帮我，等我脱困，就把你们一家的身契都还给你。”林小娘说道。 　　雪娘说道：“林小娘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被罚到这里来后，主君已经把给你的那些田庄铺子，都收了回去，就连我们的身契也都到了主君手里。再说了，这个庄子可是老太太的，我可没有能力把你偷偷放出去。” 　　“我不是让你放我出去，只要墨儿能够嫁入永昌伯爵府，老爷也要重视她，到时候墨儿帮我求情，老爷肯定会放我出去。届时我就能把你一家的身契都给你。”林小娘说道。 　　“家中现在可是大娘子做主，以大娘子的脾气，你觉得她会让四姑娘嫁入伯爵府吗？”雪娘反问道。 　　“她肯定不会，所以我才说需要你帮我。”林小娘说道。 　　雪娘迟疑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间到了，赶紧收拾东西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斯喊道。 　　“你先出去，等下次送饭进来我们再说。”林小娘说道。 　　雪娘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馒头塞到林小娘手里，说道：“我先出去了。” 　　…… 　　袁文绍回到府上，得知华兰在花园散步，便来到了花园。 　　“官人回来了，祖母那边怎么说？”华兰问道。 　　袁文绍让春花退下，自己扶著华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看祖母的意思问题应该不大，前提是顾廷烨那继母得同意才行。” 　　华兰担忧道：“以他家的情况，看样子很难啊。” 　　袁文绍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怕小秦氏不答应，六妹妹嫁不出去，到时候给我做妾啊？当时你不是挺愿意的吗？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 　　“官人要是喜欢六妹妹，纳就是了，我自然没意见。”华兰白了他一眼。 　　之前她想让袁文绍纳明兰进门，一来是老太太开口，她不好拒绝，二来是她一直怀不上，便想著让袁文绍纳明兰进门。 　　现在她有了身子，自然也不想让袁文绍纳明兰做妾了。 　　“好了，开玩笑的，以后事情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或许那时候小秦氏就答应了呢？你现在有了身子，别动不动生气，对孩子不好。”袁文绍说道。 　　“还不是你惹我生气的。”华兰说道。 　　“好好好我的错，我给娘子赔罪。”华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想吃樊楼的烤乳鸽了。”华兰有些不好意思道。 　　“行，一会我去给你买，不过你现在有身子，烤的不能多吃，要不要我让人买些鸽子回来炖著给你吃？”袁文绍说道。 　　“别，鸽子我就喜欢吃烤的，而且你要买活的回来，雯姐儿知道，怕是又要留著养。”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露出一丝笑意，前两年的时候，雯姐儿玩耍的时候跑到了厨房，看到厨子在杀鸡，哭喊著不让杀。 　　厨子看大小姐都哭了哪里敢杀，还给她弄了根绳子，拴著脚，让她牵著玩。 　　当时雯姐儿对那鸡可宝贝了，晚上睡觉都要把鸡带进屋子。 　　袁文绍劝了好久，才让她答应把鸡栓在院子里。 　　那只鸡是只公鸡，或许因为死里逃生，它想证明自己的价值，第二天天刚亮就开始打鸣。 　　它这一招对雯姐儿不好使，若是它不乱叫，雯姐儿怎么也得玩几天才会失去兴趣，它也能多活几天。 　　然而它这么一叫，把雯姐儿吵醒了，雯姐儿一听大公鸡天天早上都会叫，瞬间就不喜欢这个宠物了。 　　袁文绍趁机提出把大公鸡给送人。 　　雯姐儿倒是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那只鸡中午就成了他们家的一盘菜，雯姐儿根本没有察觉，还胃口很好的啃了两个鸡腿。 　　不过鸽子倒是可以养一些，到时候给装上鸽子哨，倒也不错。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在想什么，说道：“文缨还有几个月就要嫁人了，我们做哥哥嫂嫂的也要给她添些嫁妆。” 　　“这事你看著来吧，多给添一些。”袁文绍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就是怕添多了，嫂子他们脸上不好看。”华兰担心道。 　　毕竟袁文纯是长兄，袁文绍要是添的太多，袁文纯添的少了，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呵呵，你担心的有些多了，大哥和大嫂巴不得我添的越多越好，这样爹娘给的陪嫁也少一些。毕竟那些以后可都是他们的。”袁文绍笑道。 　　虽说这几年他那个大哥大嫂没有再针对他，但是本性却没有变。 　　袁文绍虽然没有分家却也分府别居了，以后忠勤伯府那边的家产，大概率是不会分给他了。 　　嫁女儿可是亏本买卖，越是门第越高的人家，陪嫁越多，远超男方给的聘礼。 　　当然了，也有像康姨妈那样，收的聘礼多，给的陪嫁却很少。 　　而袁文缨嫁的是姑姑家，又十分受袁夫人喜爱，袁维昌夫妇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忠勤伯爵府那边家底不厚，若是袁文绍不给添一些，家底都能掏光。 　　因此他添的比袁文纯多，袁文纯也不会觉得脸上无光，反而会更高兴。 　　“只要嫂嫂他们没意见就好。” 　　华兰也不是小气的人，听到袁文绍这么说，心里也就有底了。 　　“咱们去那边亭子歇歇。” 　　袁文绍感觉走的差不多了，扶著华兰来到湖中的凉亭，坐下歇息。 　　说是湖，其实就是个人工池塘罢了。 　　汴京水系发达，甚至有几条河穿城而过，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清明上河图》上所画的汴河。 　　一些公侯府邸，都是引活水入人工湖，可比他家这小池塘气派多了。 　　不过若是能辅佐赵宗全登基，到时候没准就能换个大宅子了。 　　“官人，我现在有身子不能服侍你，你晚上可以去小环小翠她们哪里歇著，她们跟了你这么久，也该有个儿女傍身了。”华兰说道。 　　“我知道。”袁文绍点了点头。 　　他以前不让小环小翠怀孩子，虽然有嫡长子还没出生的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小环小翠年纪小，生产危险大。 　　现在华兰也怀上了，虽说是男是女还不确定，但是小环小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要是还难产，也是命了。 　　“你别光答应，你都不知道那些官眷背后都怎么说我呢。”华兰说道。 　　“怎么了？有人乱嚼舌根了？”袁文绍问道。 　　“没人会当面说，背地里肯定少不了，毕竟官人都二十好几了，才一个孩子。我听说不少人背后议论我，说我自己不能生，还不让妾室生。”华兰委屈道。 　　“那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说？”袁文绍脸色有些难看。 　　“别人都是背地里说的，而且这种事也不好去找人对峙。官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不是善妒之人，就算妾室生下庶长子，我也会做好一个嫡母的本分。”华兰说道。 　　她倒是没有说什么会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不过能做好嫡母的本分，已经很难得了。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袁文绍拉著华兰的手说道。 　　“嗯。”华兰开心的点了点头。 第199章 试探（求订阅） 　　时间进入三月，关于荣飞燕的死也慢慢平息了下来，很少有人议论。 　　汴京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汴京城外码头，袁文绍看著顾廷烨乘坐的船远去，才回过神来。 　　顾廷烨最终还是在他的劝说下，前往了禹州。 　　袁文绍虽然派了一队暗卫在禹州，但即便暗卫能够救下赵宗全，也没办法影响到赵宗全的想法。 　　而顾廷烨不同，他救过赵宗全父子的性命，颇受赵宗全信任。 　　只有他能影响赵宗全的想法，才能让赵宗全遭遇刺杀后，选择来汴京，而不是想著逃。 　　“主君，看这天色，马上要下雨了。”张安提醒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暗，布满乌云的天空，道：“走吧！” 　　结果刚进城的时候，雨就落了下来，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虽然车上带著伞，等他进入正厅，衣服还是被打湿了不少。 　　华兰看著袁文绍衣服湿了不少，连忙上前帮他把外衣脱了。 　　“春花，赶紧去吩咐厨房熬点姜汤，跟主君出去的护卫每人也送上一碗。” 　　“是。”春花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去了厨房。 　　“官人，快些回房换身衣服，别著凉了。”华兰说道。 　　“没事，就外面衣服湿了一点。”袁文绍不在意道。 　　“那也不行，万一染上了风寒怎么办？”华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换。”袁文绍连忙道。 　　自从怀孕后，一点小事，华兰都能念叨半天，袁文绍实在有些怕了。 　　见华兰要跟著，袁文绍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这雨太大了，游廊都被吹入了不少雨水，地上滑，你还是别跟著了。” 　　“那好吧，一会姜汤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可一定要喝啊。”华兰知道袁文绍不爱喝姜汤，特意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了。” 　　袁文绍说完，回到了后院。 　　在冬雪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服，就有丫鬟前来禀报，有客人来了。 　　“谁来了？” 　　袁文绍闻言一愣，谁这么大的雨还登门拜访的。 　　“客人递上拜帖，送到了大娘子手里，大娘子看完就让奴婢前来通报主君，请主君过去，并未说客人的身份。”报信的丫鬟说道。 　　袁文绍闻言，立即前往了正厅。 　　“娘子，谁递了拜帖？”袁文绍走进正厅，询问道。 　　“官人，你看看吧。”华兰把拜帖递了过来。 　　袁文绍接过一看，目光微闪，递拜帖的竟然是江景明。 　　他之前让人调查过江景明，发现他和西夏有很深的关系。 　　他虽然有些怀疑江景明是不是西夏安排的探子，却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毕竟三国之间互不通市，但是大周有很多东西，西夏和辽国非常需要，而两国也有不少东西是大周需要的。 　　因此三国之间的商人相互走私，是很寻常的事。 　　不过能做这门生意的，都有一定的背景，毕竟他们不是小打小闹，若是没有背景，大宗的货物，根本运送不出去。 　　像江景明这样的人，袁文绍并不愿意与之多接触。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江景明冒著大雨前来的目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见上一见。 　　袁文绍吩咐人把江景明请到前厅，和华兰说了一声，去往了前厅。 　　他刚到前厅坐下没多久，江景明就被人领了进来。 　　江景明看到袁文绍端坐上首，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在意，拱手道：“见过袁伯爷，冒昧前来，备了一些薄礼，还望伯爷勿怪。” 　　“江员外客气了，请坐吧。”袁文绍招呼江景明坐下，吩咐道：“看茶。” 　　“谢伯爷。”江景明感谢一声，坐了下来。 　　“江员外冒著大雨而来，不知所谓何事？”袁文绍问道。 　　江景明微微一笑，说道：“伯爷，我这次前来，还是为了琉璃一事。” 　　袁文绍淡淡道：“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琉璃的产量太低，没有办法供应给伱。” 　　江景明微笑道：“伯爷，琉璃说到底只是死物，那西夏的贵族奢靡成风，若是卖往西夏，不仅能赚取大量银子，还能削弱西夏的实力，不管是于国还是于己都有利，伯爷又何必拒绝呢。” 　　“你说的我也明白，奈何琉璃产量有限，我实在无能为力。”袁文绍摇头道。 　　若是可以袁文绍自然也想赚西夏的银子，然而他很不放心江景明这个人。 　　江景明一脸可惜道：“西夏本是蛮夷，虽然见过自立，却十分粗鄙，西夏的贵族对我大周的绸缎珍宝十分喜爱。我听说前朝曾有一个龙珠，乃是稀世珍宝，持有者可孕养龙气，经过我多方打听，就在和我合作的西夏一个权贵手里。他并不认得此物，不过却视若珍宝。我进过多次努力，他才松口，说若是我能弄到大量琉璃给他，他就愿意把此宝送给我。” 　　江景明一边说著，一边注意袁文绍的神色。 　　袁文绍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惊讶道：“天下竟有如此宝物？我怎么从未听过？” 　　江景明笑道：“这是前朝皇帝无意中得到的，当时已经天下大乱，一直秘而不宣。我也是无意中在一本流落民间的古籍上看到的。若是伯爷愿意给我提供琉璃，等龙珠换回来，我便将龙珠赠予伯爷。” 　　袁文绍连忙摇头，说道：“此物可孕养龙气，不管真假，我都不敢要，这件事我真帮不了你。” 　　“伯爷糊涂，我听说伯爷之前得罪过邕王，现在邕王在储君争夺中获胜，等以后登基就是皇帝了。即便邕王到时候不问罪伯爷，伯爷也会被冷落。若是伯爷能把龙珠这等宝物献给邕王，邕王不仅会重用伯爷，还会重赏伯爷，没准到时候我就该喊侯爷了。”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意动之色，好一会才说道：“你若是把此物献给邕王，岂不是好处更大？你会这么好心把这种机会让给我？” 　　“伯爷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伯爷，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上次并没有告知伯爷实情。然而伯爷并没有答应，那个权贵又非要琉璃才肯交换，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伯爷摊牌。只求伯爷发达了不要忘了在下。”江景明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袁文绍犹豫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这是自然，不过那个权贵已经没有耐心了，伯爷还是早做决断才是。”江景明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了决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静候伯爷佳音。”江景明起身拱手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张安，替我送送江员外。” 　　“是。”张安应了一声，说道：“江员外，请！” 　　江景明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袁文绍看著江景明的身影消失，脸色阴沉了下来。 　　江景明说的看似好像非常合理，实则破绽百出。 　　别的不说，若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就因为他拒绝了两次，就把龙珠的事情告诉他。 　　龙珠不说有没有那么神奇，单单是得到献给官家或者以后的新君，就能获得巨大的好处。 　　即便被他拒绝，江景明也会想别的办法，而不是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更重要的是，那颗龙珠现在在袁文绍的手里。 　　这么大的珍珠只有深海才能孕养出来，以现在的技术，能得到一颗，已经十分难得了。 　　这也是皇帝相信这是龙珠的原因。 　　基本很难有第二颗了。 　　而郑士千的信里说过，他家祖上是前朝宫廷侍卫将领，确实有机会能够趁乱把龙珠带出来。 　　江景明所说的在西夏权贵手里，要么是被那个西夏权贵给骗了，要么他就是暗害郑士千的人。 　　为的就是得到郑士千手里的龙珠。 　　结果他一直没能找到，后来自己无意中发现了郑士千的藏宝密室，江景明怀疑龙珠被他得到了，故意前来试探的。 　　袁文绍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他之前让人查了那个院子的主人，担心暗害郑士千的人还没死心，立刻就终止了调查，就是怕被人盯上。 　　没想到现在还是被盯上了。 　　不过江景明应该也不敢确认，才会上门试探，就是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露出破绽。 　　袁文绍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发现并没有什么破绽，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景明既然怀疑他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打消。 　　袁文绍甚至想著要不要安排人把江景明给处理掉。 　　不过他仔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景明平常就待在城外的宅子很少出门，那宅子守卫森严，很难快速攻破。 　　而且袁文绍不确定江景明背后还有没有人，若是他背后还有人，即便杀了江景明，也等于承认龙珠在自己手里。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自己刚刚的表现能够骗过江景明。 　　不过他接下来，还要考虑该怎么回复江景明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另一边，江景明上了马车后，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正如袁文绍所说，江景明这次前来就是试探他的。 　　经过这么久的调查，他基本可以确认，禁军搬走的财宝里并没有龙珠。 　　这样一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龙珠并没有和这些财宝藏在一起，而是被郑士千藏到了别的地方。 　　另一种可能就是龙珠在袁文绍手里，或者是搬运财宝的禁军士卒中，有人给私藏了。 　　禁军私藏的可能性非常小，江景明最怀疑的还是袁文绍，于是便有了这次试探。 　　“主人，试探出来了吗？”曹瑞小声道。 　　江景明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他的神色语气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总觉著有些不对劲。” 　　“主人，您觉得哪里不对劲？”曹瑞问道。 　　江景明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沉吟了许久，眼睛一亮，说道：“他太冷静了。” 　　“正常人听到龙珠这种珍宝，即便不想著据为己有，也会想著把它献给皇帝，换取富贵。袁文绍听我谈起龙珠，虽然有些惊讶，但实际上非常冷静，这很不正常。而且据我们调查，琉璃并没有那么珍贵，哪怕是试试，他也该当场答应才是，他却说要考虑考虑。”江景明分析道。 　　“主人，那要不要我安排人潜入忠勇伯爵府探查一番？”曹瑞说道。 　　“不可。”江景明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试探，已经有些打草惊蛇了，那袁文绍也不是傻子，必然有所警觉，定然会加强防范。若是此时派人潜入，找到龙珠的可能微乎其微，要是弄巧成拙，他把龙珠给转移了，反而更麻烦。” 　　“可是袁文绍得罪了邕王，若是他怕邕王登基后问罪于他，把龙珠献给了邕王怎么办？”曹瑞问道。 　　江景明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龙珠这等稀世珍宝，谁愿意交出去？即便他舍得，他藏了这么久又该如何解释？” 　　“可是就算他不献出去，我们也不好对他下手。这样还是很难把龙珠弄到手啊。”曹瑞说道。 　　“他不是得罪了邕王吗？只要我们能和邕王搭上线，完全可以借邕王之手对付他。”江景明冷笑道。 　　袁文绍还不知道江景明已经认定龙珠在他手上了，思考许久还是答应给江景明提供一批琉璃。 　　一来若是还拒绝，很容易引起江景明的怀疑。 　　二来他也想看看能不能趁机查出江景明的身份和他背后的人。 　　不过他也没有急著回复，而是准备拖一些时间。 　　若是答应的太痛快，反而会引起江景明的怀疑，也不利于他趁机提出一些要求。 　　接下来几日，袁文绍一直在家陪华兰，同时也等著江景明上门。 　　他原以为他一直没有回应，江景明过个两三日就会上门催问，没成想直到十日后江景明才再次上门。 　　“袁伯爷，不知上次我的提议，您考虑的如何了？”江景明见到袁文绍，等他把下人打发下去，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江员外，上次你说的事情我确实非常心动，但是我仔细考虑后，还是有些顾虑。”袁文绍说道。 　　“伯爷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江景明说道。 　　“江员外，若是我给你提供琉璃，你换到龙珠后却不给我，自己拿去献给了邕王，到时你有邕王做靠山，我也奈何不了你，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袁文绍说道。 　　“伯爷有所顾虑也正常，不知如何才能让伯爷放心？”江景明问道。 　　袁文绍沉吟道：“除非你同意我派人参与交易，龙珠也必须直接交到我的人手里。” 　　感谢各位兄弟的月票推荐票和订阅，今天我过生日，女朋友约了下班去吃饭看电影，只能一更了，抱歉了哈。 第200章 天妒英才（求订阅） 　　袁文绍本以为他这么说，江景明肯定会找借口推脱。 　　没想到江景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袁文绍一怔，莫非自己想多了？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多想，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会安排人准备琉璃，等准备好了，让人通知你。”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江景明拱手道。 　　送走江景明，袁文绍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江景明的用意，摇了摇头，也不在多想。 　　就在这时，张安前来通报，宁远侯登门拜访。 　　“顾廷煜来做什么？” 　　袁文绍眉头微皱，不过还是到门口去迎接了一下。 　　他来到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顾廷煜负手而立，努力的把佝偻的背挺直，站在门口打量著两侧的牌匾。 　　“宁远侯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赎罪。”袁文绍拱手道。 　　“忠勇…咳咳…忠勇伯就别埋汰我了，我贸然登门，你不把我当恶客拒之门外，我就很感激了。”顾廷煜说道。 　　“顾侯说的哪里话，快里面请。”袁文绍侧身道。 　　他能够感受到顾廷煜的身体比上次见面又差了很多，上次顾廷煜虽然也面色枯黄，精神却不错。 　　然而现在的顾廷煜看著面色都有些发黑了，看著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顾廷煜点了点头，拒绝了随从的搀扶，自己抬步走了进去。 　　袁文绍将他请进前厅，落座后吩咐下人上了茶，就端著茶品了起来，等顾廷煜开口。 　　顾廷煜脸上带著一丝微笑，说道：“忠勇伯可有闲情，听我说一个故事？” 　　“呵呵，在下洗耳恭听。”袁文绍笑了笑说道。 　　顾廷煜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说道：“一个人，他从小出生侯府，却体弱多病。然而他那时候尚小，并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父亲也告诉他只要按时吃药，以后就会好起来的。他从记事开始，就听著祖辈们的光辉事迹，立志要做一个像祖辈们一样的将军，为国征战，光宗耀祖。” 　　“然而随著他年龄增长，也慢慢的懂事了，发现了自己和同龄人的不同。别人怎么跑都没事，他却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气好久。更别说练武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依旧苦读兵书，想著自己即便身体有缺，一样可以成为一个儒将。” 　　“他读了无数兵书，自觉兵法韬略过人，不逊一些青史留名的武将，可是造化弄人，随著年龄增长，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当一个儒将，都是一种奢望。” 　　袁文绍一听，就知道顾廷煜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按理说顾廷煜的语气中应该充满了不甘才是，但是他就像在说别人一样，语气中充满了平淡。 　　顾廷煜说完，微笑道：“忠勇伯应该听出来了，我是在说自己吧？呵呵，刚刚在门口看到忠勇伯那句诗，有感而发，忠勇伯别嫌我烦就好。”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顾侯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心里对顾侯也十分佩服。” 　　顾廷煜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听说二郎离京了？不知去了哪里？” 　　袁文绍一怔，说道：“仲怀他准备去参军博个前程，至于去哪里了，我也不清楚。” 　　顾廷煜沉默了一会，说道：“若是可以，麻烦忠勇伯给二郎带句话，让他回来吧。” 　　袁文绍一愣，顾廷煜不是非常恨顾廷烨么，怎么现在有想让顾廷烨回去？ 　　好似看出了袁文绍心里的疑惑，顾廷煜说道：“二郎在汴京虽然有不少朋友，但是据我所知，忠勇伯和盛家大公子，应该是他最好的朋友。二郎应该跟你们说过一些顾家的事，在伱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我是恨二郎，不过我们两个到底是亲兄弟，我实在狠不下心害他，只想把他赶出顾家。”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一些年，现在看来我高估了自己。顾家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交到他手里，我才有脸见父亲和顾家先祖。” 　　他以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直以为小秦氏帮他是为了给他娘报仇。 　　等顾廷烨被敢出顾家后，过年的夙愿达成，顾廷煜才清醒了过来。 　　小秦氏帮他，或许更大的原因，是为了爵位。 　　他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女儿，顾廷烨被赶出了顾家，等他死后，爵位就只能落在顾廷炜手里。 　　以顾廷煜对顾廷炜的了解，若是顾家交到他手里，必然会没落，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为了顾家的未来，他愿意放下仇恨，让顾廷烨回去。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一会，问道：“既然如此，仲怀在汴京的时候，你为何不同他说？” 　　顾廷煜苦笑道：“前些日子我去见过他，可是他不愿见我。” 　　袁文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会事，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只能帮忙转告，至于仲怀会不会答应，我也不敢保证。” 　　“麻烦忠勇伯了。”顾廷煜起身行礼道。 　　“顾侯你这是做什么？”袁文绍连忙躲了过去。 　　顾廷煜直起身子，说道：“忠勇伯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有一句忠告想要送给忠勇伯。”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顾侯但说无妨。” 　　顾廷煜说道：“有的时候看似大局以定，然而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充满了变数，忠勇伯不妨再等等。告辞！” 　　说完，顾廷煜转身往外走去。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顾廷煜跟他说这些，难道他察觉到兖王想要造反了？ 　　若是如此，顾廷煜的心智就有些太可怕了。 　　要知道兖王造反，差一点可就成功了，若不是出现赵宗全这个变数，弄不好就真成功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兖王竟然会造反。 　　毕竟朝廷对武将防范甚严，而对宗室防范比武将还要严格几分。 　　这也是没人想到兖王会造反的原因。 　　顾廷煜身体不好，继承爵位后，也只是挂个闲职在身，平日里一直在家修养，门都不出。 　　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还能看出兖王会造反，简直是智近乎妖了。 　　袁文绍看著顾廷煜消失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天妒英才啊。” 　　…… 　　接下来几个月，汴京一直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官家的身体好像也好了起来，每次早朝都不曾缺席。 　　百官多次上奏让官家举行过继之礼，册封太子，官家却一直找借口拖延。 　　这也让邕王的心里有些不安，他本以为官家身体不行了，他要不了多久就能继位了。 　　可是看官家现在的状况，像是还能再活一二十年的样子。 　　虽说官家五十来岁了，再有子嗣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拖的太久变数也就大了。 　　而且他也四十多了，若是官家再活个一二十年年的，没准他还死在官家前面去了。 　　然而他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那些支持他的官员不断上奏，请求官家册封太子。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再过几日，就是嘉成县主和齐衡成亲的日子了。 　　这一日，袁文绍正在陪著身怀六甲的华兰在花园散步，下人来报，刘磊前来拜访。 　　袁文绍闻言眉头紧皱，刘磊怎么突然来了，自从那次在广云台拒绝兖王世子后，刘磊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了。 　　难道兖王还没死心，又派刘磊来拉拢他了？ 　　华兰见袁文绍不说话，说道：“官人，你和刘指挥使也好久没见了，人家登门或许有什么事找你，不好让人久等了，你快去吧，我正好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歇。” 　　袁文绍回过神来，吩咐丫鬟送华兰回房，然后来到了前厅。 　　“哈哈，一会二郎看到你，肯定十分惊讶。” 　　刚到前厅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刘磊的说话声，让袁文绍有些疑惑。 　　来不及多想，袁文绍走进了前厅。 　　厅内除了刘磊还有一个男子，当袁文绍看清他的长相，愣住了。 　　那男子刚想说话，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到愣在那里的袁文绍，笑道：“怎么，几年不见，你莫非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 　　“哈哈，我就说二郎看到你定然会惊讶。”刘磊笑道。 　　“孙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袁文绍回过神来，惊讶的走上前去。 　　没错，另一个男子正是定国公孙琦的小儿子孙旭。 　　“哈哈，昨天傍晚到的汴京，今日一早便去寻了刘磊，来找你了。”孙旭笑道。 　　袁文绍锤了他一拳，笑骂道：“好说我忘了朋友，我看是你把我们忘了吧，回来竟然都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给你接风洗尘。” 　　“哈哈，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孙旭笑道。 　　“几年过去，你看著虽然成熟了一点，性子却一点没变。看来你家那河东狮没有把你调教好啊。”袁文绍揶揄道。 　　“去你的，我家娘子那叫一个温柔，哪里是河东狮。”孙旭没好气道。 　　“是么？”袁文绍笑道：“也不知道谁当年听说定国公给他定了柳家女，脸都绿了，等见了你娘子，到时候我可得给她好好描述一下你当时的脸色。” 　　“你要是敢在我娘子面前乱说，我就跟你拼命。”孙旭没好气道。 　　“哈哈，你不是说你家娘子温柔么，那你怕什么。”袁文绍笑道。 　　“我家娘子当然温柔了，不过你说的那些会影响我在她面前的光辉形象。”孙旭嘴硬道。 　　“好了，我们先坐下来聊吧。”刘磊说道。 　　“对对对，快坐。”袁文绍回过神来招呼道。 　　落座后，袁文绍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夫人身体没有大碍吧？” 　　“没事，都已经好了。本来打算是过了年再回汴京的，这不是嘉成县主和齐衡的亲事将近么，我家和齐家有点来往，我爹走不开，就让我早些回来，顺带参加一下婚宴。”孙旭说道。 　　袁文绍却猜测，应该是定国公见局势稳定了，就让孙旭回来了。 　　毕竟他这种边军手握大军的将领，不留个质子在汴京，也怕引起官家猜忌。 　　之前让孙旭离开汴京，也是因为当时邕王和兖王正在争夺储君之位，怕孙旭留在汴京被牵扯进去。 　　现在局势稳定，让孙旭回汴京，一来可以让官家放心，二来参加嘉成县主的婚宴，也能向邕王卖个好。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明说，袁文绍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娘子呢？怎么没带过来？” 　　“我们昨天才到，家里一摊子事需要她打理呢。”孙旭说道。 　　“我家娘子身怀六甲，不便出门，你回头可得带你娘子多来我家玩玩，顺便还能陪我娘子说说话。”袁文绍说道。 　　“放心，我以后肯定会经常来打扰，只要你不嫌烦就行了。”孙旭笑道。 　　“二郎，来的路上破虏可还说想跟你做亲家呢。”刘磊笑道。 　　“滚蛋，他儿子比我女儿小两三岁呢。”袁文绍没好气道。 　　“民间有句俗语，女大三抱金砖，小两三岁不是刚好。就凭咱们两家的关系，你女儿以后嫁给我儿子，我肯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孙旭笑道。 　　“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俗语？”袁文绍问道。 　　“什么俗语？”孙旭疑惑道。 　　“女大三十送江山。”袁文绍说道。 　　孙旭 　　“哈哈。”刘磊哈哈一笑，说道：“咱们好久没聚了，去樊楼喝几杯？” 　　“樊楼天天去，没意思，好些日子没去广云台了，咱们去广云台吧。”袁文绍笑道。 　　孙旭闻言脸都绿了，弱弱道：“我们现在都是成家了，去那种地方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刚来汴京，不就经常吵著要去广云台。我记著好像你在广云台还有个相好的，叫什么来著？” 　　袁文绍记得孙旭那时候在广云台看中一个女子，还说要给人家赎身来著。 　　当然了，那只是醉话，孙家可是国公府，青楼女子哪怕是做丫鬟都不够格。 　　“我记得好像是叫如意来著。”刘磊笑道。 　　“二位哥哥，你们别再说了，今天这顿我请，只求你们以后千万别提这茬了。”孙旭苦著脸道。 　　“哈哈哈~” 　　袁文绍和刘磊看到孙旭的脸色都青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谁说他不怕他家娘子来著。”袁文绍笑道。 　　“我是不怕，我那是爱。”孙旭嘴硬道。 第201章 柳氏的手段（求订阅）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磊打了一个颤，一脸嫌弃道。 　　孙旭白了两人一眼，说道：“酒还喝不喝了？” 　　“哈哈，别打趣他了，咱们走吧。”袁文绍笑道。 　　三人出了前厅，袁文绍跟丫鬟交代了一声，让她告诉华兰一声，还被两人嘲笑了两句。 　　出了府门，三人骑著马，向樊楼而去。 　　来到樊楼要了一个包间，点好酒菜，三人坐下闲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袁文绍问道：“破虏，现在西北局势如何？” 　　“局势紧张了不少，西夏往边境增添了不少兵马，虽然并没有发兵，不过一些小摩擦比之前频繁了许多，我爹说一两年内必有大战。”孙旭说道。 　　“也不知道官家怎么想的，北辽和西夏蠢蠢欲动，必然会趁新军继位时，我朝内部不稳而发兵，兖王强干，母族又是北方大族，只有兖王才能应付这种复杂的局势，可是官家偏偏属意邕王。”刘磊说道。 　　“三郎慎言！” 　　袁文绍连忙说道：“这种事也是能胡乱议论的？” 　　孙旭也小声道：“没错，现在大局已定，我们做臣子的遵从便可，岂能私底下议论。” 　　“可是兖王很显然比邕王更适合成为储君，官家做错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不该进言，提醒官家么？”刘磊反驳道。 　　“够了！”袁文绍喝了一声，说道：“你醉了。” 　　“我还没喝呢，醉什么。”刘磊说道。 　　“好了好了。”孙旭打原场道：“即便进言，也是谏官和诸位相公的事，自古以来，武将参与这些都是大忌，更何况我们人微言轻，还是少操心这些为好。今天是给我接风洗尘，给我点面子，只叙旧，不谈这些。” 　　“是我一时冲动，胡言乱语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刘磊端起茶，一饮而尽。 　　“哈哈，以茶代酒怎么能行，等一会酒菜上来，你自罚三杯。”孙旭笑道。 　　接下来三人没人再提朝中之事，只是闲聊叙旧。 　　不过因为刚刚那件事，气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融洽了。 　　等酒菜送上来，刘磊自罚了三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刘磊一个劲的灌酒。 　　孙旭劝道：“三郎，你别这么喝啊，咱们一边喝一边聊，时间还早著呢。” 　　“呵呵，今天开心，喝！” 　　刘磊端起酒，向两人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孙旭看向袁文绍，他再傻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他刚回汴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袁文绍冲他微微摇头，举杯回应了一下，喝了下去。 　　他猜测兖王可能已经准备动手了，刘磊的心里压力有些大，才会这样。 　　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和孙旭说。 　　孙旭也不在多问，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刘磊已经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袁文绍和孙旭也没少喝，眼神有些迷离。 　　不过袁文绍还保留了几分清醒，说道：“破虏，今天就到这吧，改天再聚。” 　　“好。”孙旭点了点头，说道：“二郎，我喝的有些多，三郎也醉了，我顺便送他回去，明天我带我娘子，再去伱家找你叙旧。” 　　“好。”袁文绍应道。 　　袁文绍吩咐人回去准备了一辆马车，等马车来了，让他们各自的随从把两人扶下了楼。 　　看著两人乘坐马车离去，袁文绍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往家里走。 　　张安牵著马跟在他身后。 　　八月的天气还有些热，加上又是大中午的，正是一天天气最最热的时候。 　　走了几部，汗就流了下来。 　　不过这也让袁文绍清醒了许多。 　　“唉~”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一旦兖王动手，刘磊也走向了不归路。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看著朋友走向一条死路，他心里还是十分难受。 　　“主君，家已经到了。” 　　张安见袁文绍到了家门口，还继续往前走，连忙提醒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竟然已经走过了家门口，苦笑著摇了摇头，掉头往回走。 　　出了一些汗，加上满身酒气，有些难受，袁文绍回到家里，直接前往了后院，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到主厅门口，华兰就挺著个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迎到了门口。 　　“娘子，你怎么没去午睡？”袁文绍说著就要上去扶华兰，突然想到自己一身酒味，止住了动作，说道：“我身上酒味大，别熏著你。你快些午睡去吧，我沐浴一下，过来陪你。” 　　“官人，时间还早，我现在也睡不著。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喝不少酒，让人给你煮了醒酒汤。” 　　华兰说完，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汤。 　　“娘子你真好。”袁文绍笑道。 　　“少贫了，赶紧进屋坐著。”华兰没好气道。 　　“遵命！” 　　袁文绍呵呵一笑，进入厅内坐了下来。 　　华兰等丫鬟把醒酒汤送上，看著袁文绍喝完，又吩咐人去给他准备洗澡水。 　　等下人都退下后，华兰柔声道：“官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袁文绍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华兰起身，来到袁文绍跟前，伸手放在他眉间，想要将他微皱的眉头抚平，说道：“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每当你有心事的时候，就眉头紧锁。” 　　袁文绍伸手拉著华兰的手，让她在旁边坐下，说道：“娘子，你说若是你明知道自己很好的一个朋友，走上了绝路，却没有办法救他，你会怎么做？” 　　华兰柔声道：“官人，我虽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也知道有些事情尽力就好，只要问心无愧，无需纠结这么多。” 　　“是啊，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袁文绍喃喃道。 　　…… 　　第二天上午，孙旭果然带著他娘子前来拜访，还带了不少西北的特产。 　　孙旭的娘子乃是河东柳氏嫡女，袁文绍以前也有耳闻，听说人长的很美，但就那个脾气十分火爆。 　　袁文绍本以为孙旭娘子应该充满了英飒之气，等见到真人了，却发现和他想的差距很大。 　　柳氏长相清秀，气质温婉，乍一看，有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气质。 　　袁文绍觉得外界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 　　“呦，小家伙真可爱，小脸粉嘟嘟的。” 　　寒暄了一阵，宾主落座。 　　华兰或许因为有著身孕，对小孩子十分喜欢，看到孙旭的儿子可爱，还上前逗弄了一番，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家伙才三岁多，有些怕生的抱著他娘的腿，把头埋了起来。 　　“呵呵，还害羞了呢。”华兰笑道。 　　“大娘子，我家全哥儿刚到汴京有些怕生，之前在西北的时候，那叫一个皮。”柳氏笑道。 　　“呵呵，男孩还是皮实一点好。”华兰笑道。 　　袁文绍看向孙旭惊讶道：“你儿子叫孙权？” 　　“是孙全，安全的全，不是权利的权。”孙旭一听袁文绍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意思，连忙纠正道。 　　孙权可是做过皇帝的人，和他同名总归不太好。 　　“我还以为是孙权呢。”袁文绍笑道。 　　孙旭懒得搭理他，扭头看向站在袁文绍跟前，悄悄打量他儿子的雯姐儿，说道：“雯姐儿，你去带弟弟玩好不好？” 　　“靠，你不会真的打我女儿主意吧？”袁文绍没好气道。 　　“我就是让你女儿带我儿子玩，你别想多了。”孙旭说道。 　　“那就好，不过我女儿脾气不好，之前在学堂还跟人打架来著，还是别让她跟你儿子玩，一会把你儿子揍了，你又该心疼了。” 　　虽然孙旭这么说，袁文绍还是觉得他居心不良，得防著点。 　　“你胡说什么呢！” 　　华兰闻言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对雯姐儿招了招手，说道：“雯姐儿过来。” 　　等雯姐儿走过去，她拉著雯姐儿，指了指全哥儿，笑道：“你带弟弟玩好不好？” 　　雯姐儿眨了眨眼睛，看著抱著柳氏不露头的全哥儿，说道：“娘，他好像不愿意和我玩。” 　　“怎么会呢。” 　　柳氏把儿子抱起来，让他面对著雯姐儿，说道：“全哥儿，你去跟姐姐玩好不好？” 　　全哥儿看了看雯姐儿，点了点头。 　　“你看，弟弟愿意跟你玩呢。”柳氏笑著把儿子放了下来。 　　雯姐儿倒是不怕生，上前拉著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玩滑滑梯。” 　　袁文绍看到女儿拉著全哥儿的手，嘴角一抽，差点没大喊一声：“妖孽，放开我女儿。” 　　“滑滑梯是什么？”孙旭疑惑道。 　　“那都是我家官人捣鼓出来给雯姐儿玩的。”华兰笑道。 　　“娘子，全哥儿还小，你带著柳大娘子陪孩子一块去吧。”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看向柳氏笑道：“柳大娘子，咱们一起去花园走走吧。” 　　柳氏也有些不放心儿子，点了点头，便跟华兰去了。 　　等两个女人带著孩子离开，袁文绍笑道：“你家娘子看著挺温柔贤淑的，你怎么那么怕她？” 　　“我哪里怕她了？” 　　事关男人的颜面，孙旭哪里会承认。 　　“别嘴硬了，你要是不怕，会连广云台都不敢去？”袁文绍说道。 　　孙旭闻言脸色一苦，说道：“二郎，我心里苦啊。你别看我娘子看著很温柔的样子，发起脾气来，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咋了，她难不成还动手打你了？”袁文绍惊讶道。 　　“那倒没有，不过比这还狠。”孙旭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娘子到底做啥了？”袁文绍闻言，瞬间起了八卦之心。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被媳妇打还狠的。 　　“我说出来，你不准笑话我！” 　　“放心，我保准不笑话你。” 　　“也不准告诉别人。” 　　“肯定不告诉。” 　　或许因为憋在心里太久了，孙旭得了袁文绍的保证，便说道：“当初我成亲之前，也听过一些我娘子的事，心里十分排斥。” 　　“没想到成亲后，见到我娘子后，才发现她和我之前想的很不一样。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装出来的，相处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我娘子是真的十分温柔，平常伺候我也十分周到。” 　　说到这里，孙旭的脸上还露出了幸福之色。 　　“这不是挺好的么？”袁文绍疑惑道。 　　“你听我接著说。” 　　孙旭对袁文绍打断他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也觉得我娘子非常不错，对她十分满意。可是有一天我朋友约我喝花酒，晚上没有回去。第二天我一开门，我娘子就在房外面守著。” 　　袁文绍 　　这个时代去青楼是合法的，一般大娘子也不会管。 　　像盛家因为吃了青楼女子的亏，也只是定下不准青楼女子进门，盛家女不与青楼女子同一屋檐的规矩。 　　说白了就是，可以逢场作戏，但是不能纳进门。 　　因此去青楼被娘子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自己妻子在门外，大多数人都能被吓一跳。 　　被吓萎了都有可能。 　　“然后呢？”袁文绍好奇道。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把她骂了一顿。结果她说，她是怕青楼人太多，打扰了我，直接带人清场。又在门外守了一夜，等我起床伺候我洗漱。”孙旭说道。 　　袁文绍脸颊抽了抽，脸色都憋的涨红了。 　　“因为这事，我的脸都被丢光了，门都不敢出。等了一个月出门，都还感觉外人看我的眼神很怪。”孙旭的脸色跟苦瓜一样。 　　“噗嗤。” 　　袁文绍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二郎，不是说好不笑的么？”孙旭瞪眼道。 　　“哈哈…我…哈哈哈…我…实在…实在憋不住了。”袁文绍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若是他碰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笑吧笑吧，笑死你得了。”孙旭没好气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 　　袁文绍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问道：“然后呢？” 　　“她说都是为了我，我能拿她怎么样？而且我爹娘还护著她，说以后若是我再去青楼，就让她这么干。你说若是我去广云台，她再来这么一下，我还有脸在汴京待吗？”孙旭没好气道。 　　“你这个娘子还真是…还真是个奇女子。” 　　袁文绍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柳氏，最后只能用奇女子来形容了。 　　若是她真的带人去大闹青楼，传出去也会落个善妒的名声。 　　然而人家带人去了，直接清人，还不打扰你办事，守在门口等著伺候你起床，还真挑不出来理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刘磊是怎么回事。昨天喝酒的时候，我就觉著他有些不对劲。”孙旭问道。 第202章 柳氏的手段（求订阅）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磊打了一个颤，一脸嫌弃道。 　　孙旭白了两人一眼，说道：“酒还喝不喝了？” 　　“哈哈，别打趣他了，咱们走吧。”袁文绍笑道。 　　三人出了前厅，袁文绍跟丫鬟交代了一声，让她告诉华兰一声，还被两人嘲笑了两句。 　　出了府门，三人骑著马，向樊楼而去。 　　来到樊楼要了一个包间，点好酒菜，三人坐下闲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袁文绍问道：“破虏，现在西北局势如何？” 　　“局势紧张了不少，西夏往边境增添了不少兵马，虽然并没有发兵，不过一些小摩擦比之前频繁了许多，我爹说一两年内必有大战。”孙旭说道。 　　“也不知道官家怎么想的，北辽和西夏蠢蠢欲动，必然会趁新军继位时，我朝内部不稳而发兵，兖王强干，母族又是北方大族，只有兖王才能应付这种复杂的局势，可是官家偏偏属意邕王。”刘磊说道。 　　“三郎慎言！” 　　袁文绍连忙说道：“这种事也是能胡乱议论的？” 　　孙旭也小声道：“没错，现在大局已定，我们做臣子的遵从便可，岂能私底下议论。” 　　“可是兖王很显然比邕王更适合成为储君，官家做错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不该进言，提醒官家么？”刘磊反驳道。 　　“够了！”袁文绍喝了一声，说道：“你醉了。” 　　“我还没喝呢，醉什么。”刘磊说道。 　　“好了好了。”孙旭打原场道：“即便进言，也是谏官和诸位相公的事，自古以来，武将参与这些都是大忌，更何况我们人微言轻，还是少操心这些为好。今天是给我接风洗尘，给我点面子，只叙旧，不谈这些。” 　　“是我一时冲动，胡言乱语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刘磊端起茶，一饮而尽。 　　“哈哈，以茶代酒怎么能行，等一会酒菜上来，你自罚三杯。”孙旭笑道。 　　接下来三人没人再提朝中之事，只是闲聊叙旧。 　　不过因为刚刚那件事，气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融洽了。 　　等酒菜送上来，刘磊自罚了三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刘磊一个劲的灌酒。 　　孙旭劝道：“三郎，你别这么喝啊，咱们一边喝一边聊，时间还早著呢。” 　　“呵呵，今天开心，喝！” 　　刘磊端起酒，向两人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孙旭看向袁文绍，他再傻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他刚回汴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袁文绍冲他微微摇头，举杯回应了一下，喝了下去。 　　他猜测兖王可能已经准备动手了，刘磊的心里压力有些大，才会这样。 　　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和孙旭说。 　　孙旭也不在多问，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刘磊已经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袁文绍和孙旭也没少喝，眼神有些迷离。 　　不过袁文绍还保留了几分清醒，说道：“破虏，今天就到这吧，改天再聚。” 　　“好。”孙旭点了点头，说道：“二郎，我喝的有些多，三郎也醉了，我顺便送他回去，明天我带我娘子，再去伱家找你叙旧。” 　　“好。”袁文绍应道。 　　袁文绍吩咐人回去准备了一辆马车，等马车来了，让他们各自的随从把两人扶下了楼。 　　看著两人乘坐马车离去，袁文绍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往家里走。 　　张安牵著马跟在他身后。 　　八月的天气还有些热，加上又是大中午的，正是一天天气最最热的时候。 　　走了几部，汗就流了下来。 　　不过这也让袁文绍清醒了许多。 　　“唉~”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一旦兖王动手，刘磊也走向了不归路。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看著朋友走向一条死路，他心里还是十分难受。 　　“主君，家已经到了。” 　　张安见袁文绍到了家门口，还继续往前走，连忙提醒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竟然已经走过了家门口，苦笑著摇了摇头，掉头往回走。 　　出了一些汗，加上满身酒气，有些难受，袁文绍回到家里，直接前往了后院，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到主厅门口，华兰就挺著个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迎到了门口。 　　“娘子，你怎么没去午睡？”袁文绍说著就要上去扶华兰，突然想到自己一身酒味，止住了动作，说道：“我身上酒味大，别熏著你。你快些午睡去吧，我沐浴一下，过来陪你。” 　　“官人，时间还早，我现在也睡不著。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喝不少酒，让人给你煮了醒酒汤。” 　　华兰说完，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汤。 　　“娘子你真好。”袁文绍笑道。 　　“少贫了，赶紧进屋坐著。”华兰没好气道。 　　“遵命！” 　　袁文绍呵呵一笑，进入厅内坐了下来。 　　华兰等丫鬟把醒酒汤送上，看著袁文绍喝完，又吩咐人去给他准备洗澡水。 　　等下人都退下后，华兰柔声道：“官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袁文绍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华兰起身，来到袁文绍跟前，伸手放在他眉间，想要将他微皱的眉头抚平，说道：“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每当你有心事的时候，就眉头紧锁。” 　　袁文绍伸手拉著华兰的手，让她在旁边坐下，说道：“娘子，你说若是你明知道自己很好的一个朋友，走上了绝路，却没有办法救他，你会怎么做？” 　　华兰柔声道：“官人，我虽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也知道有些事情尽力就好，只要问心无愧，无需纠结这么多。” 　　“是啊，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袁文绍喃喃道。 　　…… 　　第二天上午，孙旭果然带著他娘子前来拜访，还带了不少西北的特产。 　　孙旭的娘子乃是河东柳氏嫡女，袁文绍以前也有耳闻，听说人长的很美，但就那个脾气十分火爆。 　　袁文绍本以为孙旭娘子应该充满了英飒之气，等见到真人了，却发现和他想的差距很大。 　　柳氏长相清秀，气质温婉，乍一看，有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气质。 　　袁文绍觉得外界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 　　“呦，小家伙真可爱，小脸粉嘟嘟的。” 　　寒暄了一阵，宾主落座。 　　华兰或许因为有著身孕，对小孩子十分喜欢，看到孙旭的儿子可爱，还上前逗弄了一番，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家伙才三岁多，有些怕生的抱著他娘的腿，把头埋了起来。 　　“呵呵，还害羞了呢。”华兰笑道。 　　“大娘子，我家全哥儿刚到汴京有些怕生，之前在西北的时候，那叫一个皮。”柳氏笑道。 　　“呵呵，男孩还是皮实一点好。”华兰笑道。 　　袁文绍看向孙旭惊讶道：“你儿子叫孙权？” 　　“是孙全，安全的全，不是权利的权。”孙旭一听袁文绍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意思，连忙纠正道。 　　孙权可是做过皇帝的人，和他同名总归不太好。 　　“我还以为是孙权呢。”袁文绍笑道。 　　孙旭懒得搭理他，扭头看向站在袁文绍跟前，悄悄打量他儿子的雯姐儿，说道：“雯姐儿，你去带弟弟玩好不好？” 　　“靠，你不会真的打我女儿主意吧？”袁文绍没好气道。 　　“我就是让你女儿带我儿子玩，你别想多了。”孙旭说道。 　　“那就好，不过我女儿脾气不好，之前在学堂还跟人打架来著，还是别让她跟你儿子玩，一会把你儿子揍了，你又该心疼了。” 　　虽然孙旭这么说，袁文绍还是觉得他居心不良，得防著点。 　　“你胡说什么呢！” 　　华兰闻言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对雯姐儿招了招手，说道：“雯姐儿过来。” 　　等雯姐儿走过去，她拉著雯姐儿，指了指全哥儿，笑道：“你带弟弟玩好不好？” 　　雯姐儿眨了眨眼睛，看著抱著柳氏不露头的全哥儿，说道：“娘，他好像不愿意和我玩。” 　　“怎么会呢。” 　　柳氏把儿子抱起来，让他面对著雯姐儿，说道：“全哥儿，你去跟姐姐玩好不好？” 　　全哥儿看了看雯姐儿，点了点头。 　　“你看，弟弟愿意跟你玩呢。”柳氏笑著把儿子放了下来。 　　雯姐儿倒是不怕生，上前拉著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玩滑滑梯。” 　　袁文绍看到女儿拉著全哥儿的手，嘴角一抽，差点没大喊一声：“妖孽，放开我女儿。” 　　“滑滑梯是什么？”孙旭疑惑道。 　　“那都是我家官人捣鼓出来给雯姐儿玩的。”华兰笑道。 　　“娘子，全哥儿还小，你带著柳大娘子陪孩子一块去吧。”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看向柳氏笑道：“柳大娘子，咱们一起去花园走走吧。” 　　柳氏也有些不放心儿子，点了点头，便跟华兰去了。 　　等两个女人带著孩子离开，袁文绍笑道：“你家娘子看著挺温柔贤淑的，你怎么那么怕她？” 　　“我哪里怕她了？” 　　事关男人的颜面，孙旭哪里会承认。 　　“别嘴硬了，你要是不怕，会连广云台都不敢去？”袁文绍说道。 　　孙旭闻言脸色一苦，说道：“二郎，我心里苦啊。你别看我娘子看著很温柔的样子，发起脾气来，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咋了，她难不成还动手打你了？”袁文绍惊讶道。 　　“那倒没有，不过比这还狠。”孙旭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娘子到底做啥了？”袁文绍闻言，瞬间起了八卦之心。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被媳妇打还狠的。 　　“我说出来，你不准笑话我！” 　　“放心，我保准不笑话你。” 　　“也不准告诉别人。” 　　“肯定不告诉。” 　　或许因为憋在心里太久了，孙旭得了袁文绍的保证，便说道：“当初我成亲之前，也听过一些我娘子的事，心里十分排斥。” 　　“没想到成亲后，见到我娘子后，才发现她和我之前想的很不一样。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装出来的，相处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我娘子是真的十分温柔，平常伺候我也十分周到。” 　　说到这里，孙旭的脸上还露出了幸福之色。 　　“这不是挺好的么？”袁文绍疑惑道。 　　“你听我接著说。” 　　孙旭对袁文绍打断他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也觉得我娘子非常不错，对她十分满意。可是有一天我朋友约我喝花酒，晚上没有回去。第二天我一开门，我娘子就在房外面守著。” 　　袁文绍 　　这个时代去青楼是合法的，一般大娘子也不会管。 　　像盛家因为吃了青楼女子的亏，也只是定下不准青楼女子进门，盛家女不与青楼女子同一屋檐的规矩。 　　说白了就是，可以逢场作戏，但是不能纳进门。 　　因此去青楼被娘子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自己妻子在门外，大多数人都能被吓一跳。 　　被吓萎了都有可能。 　　“然后呢？”袁文绍好奇道。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把她骂了一顿。结果她说，她是怕青楼人太多，打扰了我，直接带人清场。又在门外守了一夜，等我起床伺候我洗漱。”孙旭说道。 　　袁文绍脸颊抽了抽，脸色都憋的涨红了。 　　“因为这事，我的脸都被丢光了，门都不敢出。等了一个月出门，都还感觉外人看我的眼神很怪。”孙旭的脸色跟苦瓜一样。 　　“噗嗤。” 　　袁文绍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二郎，不是说好不笑的么？”孙旭瞪眼道。 　　“哈哈…我…哈哈哈…我…实在…实在憋不住了。”袁文绍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若是他碰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笑吧笑吧，笑死你得了。”孙旭没好气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 　　袁文绍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问道：“然后呢？” 　　“她说都是为了我，我能拿她怎么样？而且我爹娘还护著她，说以后若是我再去青楼，就让她这么干。你说若是我去广云台，她再来这么一下，我还有脸在汴京待吗？”孙旭没好气道。 　　“你这个娘子还真是…还真是个奇女子。” 　　袁文绍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柳氏，最后只能用奇女子来形容了。 　　若是她真的带人去大闹青楼，传出去也会落个善妒的名声。 　　然而人家带人去了，直接清人，还不打扰你办事，守在门口等著伺候你起床，还真挑不出来理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刘磊是怎么回事。昨天喝酒的时候，我就觉著他有些不对劲。”孙旭问道。 第203章 教女儿练武（求订阅）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我觉得刘磊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孙旭看著袁文绍，正色道：“二郎，虽然我有段时间不在汴京，但是以我对刘磊的了解，若是没事，他昨天不可能那样，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吧？”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刘磊曾经约我去广云台喝酒，中途兖王世子出现了。” 　　“他糊涂啊，这种事情也是能胡乱掺合的？”孙旭急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劝过，可是并没有用。” 　　孙旭沉吟了一会，说道：“这应该是忠靖侯指使的，忠靖侯本是北方一系的将领，后来才被调到西北的。忠靖侯虽然调到西北，和北方的大族来往依旧很密，支持兖王倒也正常。” 　　“邕王继位，忠靖侯府必然会受到冷落，刘磊心情烦闷倒也正常，以后咱们多安慰安慰他吧。” 　　“嗯。” 　　袁文绍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兖王会造反。 　　若是兖王不造反，支持他的勋爵最多也只会受到冷落，毕竟邕王就算再傻，也不敢对那么多勋爵下手。 　　然而一旦造反就不同了，只要失败了，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轻绕谋逆之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回来，不打算回西北了？”袁文绍问道。 　　“短时间是不会回去了。”孙旭说道。 　　他本就是作为质子来汴京的，之前汴京局势混乱，他爹担心他牵扯进立储之争中，才想办法让他离开了汴京。 　　现在局势稳定，他自然要回到汴京继续当他的质子。 　　“那我们以后倒是可以经常聚聚了。”袁文绍笑道。 　　“聚聚没问题，但是青楼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孙旭说道。 　　“哈哈哈哈~” 　　袁文绍闻言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 　　孙旭夫妻在他家用了午饭才离开。 　　送走他们后，袁文绍还把柳氏青楼寻夫的事迹说给了华兰听。 　　华兰听完后，难以置信道：“不会吧，那柳大娘子，性子温柔，举止有礼，一看就教养极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哈哈，那你觉得孙旭能给自己编一个这么丢人的事出来么？”袁文绍笑道。 　　“我本来见柳大娘子教养极好，还想著请她教教雯姐儿规矩呢。”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一愣，赞同道：“娘子，我觉得伱这个提议甚好，回头我来和孙旭说说。” 　　袁文绍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雯姐儿嫁人后，未来夫君去青楼，她带著人杀到青楼的画面了。 　　不过像柳氏那样在门外守一夜可不行，最好教她些武艺，到时候直接提著大宝剑去。 　　想到这里，袁文绍觉著教导女儿武艺，也该提上日程了。 　　华兰一看袁文绍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白了他一眼，说道：“官人，我刚刚跟柳大娘子闲聊，谈到了嘉成县主和齐家的婚事。现在距离婚期没几天了，咱家贺礼还没准备呢。” 　　袁文绍闻言沉吟道：“你看著让人准备，就按照寻常公侯人家娶媳妇准备，不用太重。” 　　“这样会不会太轻了，齐家娶的毕竟是县主，以后说不定就是公主了。”华兰迟疑道。 　　“没事，就按我说的准备，我心里自有计较。”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见袁文绍这么说，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扶你回房睡午觉去。”袁文绍说道。 　　…… 　　袁文绍睡了个午觉起来，并没有忘记教导女儿武艺的想法，吩咐张安找人打造了一大一小两柄木剑。 　　傍晚的时候，张安就把两柄精致的木剑送了过来。 　　袁文绍怕被华兰发现阻止，特意把剑藏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袁文绍就来到了女儿的房外，吩咐丫鬟把它叫了起来。 　　没办法，自从雯姐儿五岁后，华兰就禁止他在雯姐儿睡觉洗澡的时候进入她的房间。 　　“我不要起来，我要睡觉。” 　　袁文绍起的时候才天微微亮，大概也就五点多钟。 　　雯姐儿哪里起过这么早，被丫鬟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起床气。 　　“雯姐儿，你之前不是说要跟爹习武么？快起来，爹教你练武，爹还专门让人给你做了一把木剑，可漂亮了，你不想要么？”袁文绍在门外说道。 　　雯姐儿闻言总算没有再闹，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就跑了出来。 　　“爹，剑呢？” 　　“剑被爹放起来了，你先去洗漱，然后来练武场找爹。”袁文绍说道。 　　“哦。”雯姐儿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袁文绍吩咐丫鬟给雯姐儿换上他之前专门让人做的练功服，便回去拿著两把木剑来到了练武场。 　　他把木剑放在一旁，自己先开始了日程锻链。 　　过了大约一盏茶左右，雯姐儿来到了练武场，远远的就喊道：“爹，我的剑呢？” 　　袁文绍停下锻链，拿起木剑笑道：“在这呢。” 　　雯姐儿跑著上前，接过木剑，一脸欣喜的打量了起来。 　　“喜欢么？”袁文绍问道。 　　“嗯！”雯姐儿开心的点了点头。 　　“爹先耍一段给你看看。” 　　袁文绍说著，提著木剑退后几步。 　　他先是持剑而立，屏气凝神后，开始动了起来。 　　袁文绍虽然是练枪的，但是剑法也有练过。 　　一套剑法行云流水的打完，袁文绍又开始快速的腕起了剑花。 　　直把雯姐儿看的眼睛圆瞪，惊讶的嘴巴都忘记合上了。 　　许久，袁文绍收剑而立，笑道：“怎么样，想学么？” 　　“爹好厉害。”雯姐儿回过神来，夸赞道。 　　“那你想不想学？”袁文绍诱惑道。 　　学武非常辛苦，虽然他并没有想把女儿教导的多厉害，只是想她有点武艺防身，顺便也能强身健体。 　　但是他也怕女儿受不了这个苦，坚持不下去。 　　因此他特意先炫了个技，引起女儿的兴趣。 　　袁文绍的苦心没有白费，雯姐儿果然被他刚刚那炫酷的技艺吸引了，闻言叫道：“我要学，爹你快教我。” 　　“要学得一步一步来，今日爹先教你弓步端剑。” 　　袁文绍说著，做出一个弓步的姿势，手握长剑，笔直的刺向前方。 　　雯姐儿学著他的样子，做了起来。 　　“腿再下去一点，后腿绷直，脚不能踮起来。” 　　进入教学，袁文绍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雯姐儿带著几分玩耍心思，脸上还带著笑容，不过见袁文绍严肃了起来，也绷著小脸，按照他说的调整著姿势。 　　“不错，就是这样，保持这个姿势站好，手不能抖。”袁文绍说道。 　　雯姐儿到底才六岁多，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个苦，她突然感觉没那么好玩了，有些委屈道：“爹，可以了吗？我的腿和手都酸了。” 　　“不行，得站五分钟。”袁文绍说道。 　　“五分钟是多久啊？”雯姐儿问道。 　　“呃…” 　　袁文绍说道：“就是半盏茶。” 　　雯姐儿对时间根本没有概念，听到半盏茶时间，还以为一会就好了呢。 　　结果她站了一分钟左右，手就开始打摆子，腿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爹，还没到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快了，雯姐儿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好了。”袁文绍鼓励道。 　　让袁文绍有些欣慰的是，雯姐儿虽然已经左右摇摆了，却始终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了下来。 　　袁文绍虽然说让她站五分钟，但是心里的底线也只想著她能站两分钟就可以了。 　　他心里一直数著秒，没想到雯姐儿一直坚持到了三分钟左右，竟然还没放弃。 　　不过袁文绍到底心疼女儿，到了三分钟就喊停了。 　　结束以后，袁文绍又教了她正确的握剑姿势，便让她自己在一旁一边练一边完，自己继续锻链了起来。 　　等雯姐儿休息了一会，他又让雯姐儿站弓步。 　　就这样，站几分钟休息一会，袁文绍让她站了三次弓步，加一起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才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好了，今天咱们就练到这里，该去吃饭了。”袁文绍笑道。 　　“嗯，我早就饿了。”雯姐儿高兴道。 　　…… 　　孕妇比较嗜睡，不过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黑了就上床睡觉了，加上每天都会午睡，华兰每天早上起的并不是很晚。 　　她起来洗漱完，约莫著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下人上早饭，然后让人去喊雯姐儿了。 　　等早饭送过来，去喊雯姐儿的丫鬟也回来了。 　　“大娘子，伺候雯姐儿的人说，雯姐儿一大早便被主君叫起来练武去了。”丫鬟说道。 　　“什么？” 　　华兰闻言一愣，之前袁文绍是说过要教雯姐儿练武，她一直以为袁文绍只是说笑的。 　　没成想袁文绍竟然正的要教雯姐儿武艺。 　　她都不知道袁文绍到底咋想的。 　　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学些琴棋书画、女红、插花、焚香什么的。 　　即便是那些将门都不会教导女儿学武艺的。 　　一想到女儿被袁文绍练的五大三粗的样子，华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扶我去练武场。”华兰急道。 　　“娘子，我们回来了，不用去找了。” 　　就在这时，袁文绍背著雯姐儿走了进来。 　　小丫头到底是第一次锻链，虽说只是练了十分钟左右的弓步，还是分成三次，等练完后，腿还是有些酸。 　　袁文绍只能背著她回来了。 　　华兰看到袁文绍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冷著脸说道：“官人，你满汴京打听打听，谁家教导姑娘武艺的？要是传出去，以后谁敢娶她？” 　　这还是两人成婚后，华兰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袁文绍也被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娘子，你别生气，我这不也是想著教女儿练武，能够让女儿身体好些，不容易生病么。” 　　“那也不能让她练武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练成粗壮的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华兰说道。 　　“娘子你放心，我又不是把女儿当成男人练，只是教她一些简单的，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袁文绍连忙说道。 　　华兰见袁文绍心里还有点数，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那也不行，从今以后不准再练了。” 　　“不，娘，我要练。我要想爹那么厉害。” 　　雯姐儿说著还挥舞著手，学著袁文绍腕剑花的姿势。 　　袁文绍闻言有些欣慰，他本以为雯姐儿会嫌太累了，明天就不愿意去了呢，没想到雯姐儿竟然没有放弃的想法。 　　华兰一头黑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练什么练？一会我就找人教导你女红，我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绣一些简单的图案了，你到现在连针都不会穿。”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娘子，女红什么的就没必要学了吧，你从小学了，不也用不上么。” 　　家中有绣娘，哪里需要亲自动手。 　　“宁可学著了不用，也不能不会。谁家姑娘不学女红啊。”华兰说道。 　　袁文绍见华兰情绪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娘子，你看这样行不行，雯姐儿每天早上跟我学半个时辰的武，你让她学啥，我也不干涉，如何？” 　　“好。” 　　华兰闻言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袁文绍十分宠女儿，但是女儿已经六岁多了，该学的也要学了，她也担心到时候袁文绍心疼女儿给她捣乱。 　　“行了，行了，咱们快吃饭吧。”袁文绍说道。 　　…… 　　接下来几天，袁文绍每天早上都会教导女儿练武。 　　雯姐儿也展现出惊人的韧性，虽然学的时候没少叫苦，但是从没有说过要放弃。 　　华兰也让家中的绣娘开始教导雯姐儿女红。 　　雯姐儿对待女红就没有那么大热情了，被针扎了几下手，死活不愿意学。 　　华兰干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散步的时间外，都去盯著她，让她苦不堪言，没少找袁文绍抱怨。 　　袁文绍虽然心疼女儿，但是他答应了华兰，加上华兰现在有身孕，袁文绍也不敢惹她生气。 　　不知不觉，就到了嘉成县主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汴京但凡有点身份的基本都去了。 　　而邕王府的排场也非常大，听说光是送假装的队伍就绵延十余里。 　　即便兜了一个大圈子，这头进了齐家，那一头才刚刚离开邕王府。 　　前来参加喜宴的人，送的礼物十分丰厚，毕竟这可是邕王的爱女，以后说不定就是公主了。 　　而袁文绍只是送了一份寻常的贺礼，吃了喜宴，便离开了。 　　其实他的贺礼也不寒酸，完全是照著正常礼数准备的。 　　然而所有人都准备的贺礼都远超往常，他的贺礼就显的有些寒酸了。 第204章 劝说 　　嘉成县主和齐衡成亲的排场，成为了汴京百姓议论的话题。 　　然而汴京城的百官和权贵，却没有人有闲心议论此时，因为这日早朝，官家竟然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齐衡成亲没几日，就是中秋了。 　　往年官家都会举办宴会，于百官同庆，然而今年却没有。 　　要知道，自官家登基开始，除了前两年皇子夭折，官家没有举办宴会外，这些年无一次缺席。 　　很多人都猜测官家身体是不是不行了，一时间暗流涌动。 　　邕王一系的官员，纷纷上奏官家，恳请官家立储。 　　这次官家没有拒绝，召见了几个朝中重臣，没几日就传出了圣旨，让司天监，择吉日举行过继、册封之礼。 　　圣旨虽然没有说储君人选，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个人必然是邕王了。 　　圣旨一出，汴京看似平静，暗里却波涛汹涌。 　　袁文绍得到消息后，知道距离兖王造反已经不远了。 　　他一边派人通知长梧，让他注意城内兵马调动异常，一边把汴京所剩不多的暗卫全都派了出去。 　　十月初，司天监算出了良辰吉日，报于官家。 　　官家下圣旨，命礼部和司天监共同准备过继册封大典，于十一月初九，过继邕王为子，册封为储君。 　　按理说册封储君这等大事，不会如此仓促。 　　许多人都猜测官家应该身体拖不下去了，才会如此急促。 　　一时间甚至就连坊间都有许多谣言传出。 　　有的说官家身体不行了，才急于立储，离谱一点的，甚至说官家已经昏迷月余了，所谓的立储圣旨，都是皇后和朝中相公定下来的，根本不是官家的意思。 　　好似为了应对这些谣言，安定人心，官家下旨，为庆祝皇后五十大寿，在宫中设宴，在汴京的诰命夫人和三品以上的官眷入宫在大寿之日入宫，为皇后贺寿。 　　今年十月十九是皇后四十九岁的寿辰，古人讲究过九不过十，因此过的是五十岁大寿。 　　正常来说，早早就该准备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准备。 　　许多人都觉得现在官家突然要为皇后举办寿宴，是为了应对外面的谣言。 　　然而袁文绍却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皇后大寿京命妇和三品以上大臣的女眷都要入宫贺寿，若是此时兖王动手，就能把这些人都给一网打尽了。 　　他感觉兖王很可能会选在这日动手。 　　然而不管是长梧那里，还是他派出去的暗卫，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好似兖王根本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 　　袁文绍为了以防万一，以华兰即将临盆身体不便，提前给她告了假。 　　华兰是二月初检查出坏了身孕，那时候已经怀孕个把月了，到现在已经有了九个多月了，即便兖王不造反，袁文绍也不可能让她进宫。 　　…… 　　禹州 　　今天是禹州知州老母亲的寿辰，禹州大小官员全都到了，十分热闹，赵宗全自然也在其中。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赵宗全被儿子赵策英和小舅子沈从兴给搀扶著出来。 　　等候在外的随从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一起把赵宗全给扶上了马车。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驶，突然两边的巷子里冲出二十多个黑衣人。 　　“有刺客，保护姐夫！” 　　随行的护卫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抽出武器迎了上去。 　　沈从兴和赵策英听到动静，连忙掀开车帘查看了起来。 　　这次因为是在城里，带的护卫并不多，只有十几人。 　　然而贼人不仅有二十多人，还十分精锐，随行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仅一个照面，就死了两个，好几个受了伤。 　　沈从兴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酒量不错，还有理智，说道：“策英，你赶紧叫醒你爹，然后带他走，我先去挡住刺客。” 　　说完便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爹，不好了，有刺客，您快醒醒。” 　　“来，喝！” 　　赵宗全迷迷糊糊的被摇醒，记忆还停留在知府府上喝酒的时候，手做举杯状。 　　“爹，快醒醒，有刺客。”赵策英大喝道。 　　赵宗全被赵策英这么一吼，清醒了不少，意识归附，听到外面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和惨叫声，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英儿，外面怎么了？”赵宗全慌乱道。 　　“爹，突然出现一伙刺客，舅舅已经带人拖住了，不过刺客来势汹汹，我们人手不足，拖不了多久了，咱们赶快逃吧。”赵策英说道。 　　“哦…好好…”赵宗全闻言连连点头。 　　赵策英搀扶著父亲下了马车，赵宗全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酒喝多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爹，你没事吧？” 　　赵策英扶住了父亲，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咱们赶紧走。”赵宗全看到沈从兴和护卫已经险象环生，拖不了多久了，连忙说道。 　　“可是舅舅他…” 　　“别可是了，咱们去搬救兵，这样才能救伱舅舅。” 　　赵策英有些担心沈从兴，想要上去帮忙，刚一开口，就被赵宗全打断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受了不少伤的沈从兴，咬了咬牙，扶著父亲，转身便走。 　　“老丁，你带人拖住他们，我去追！” 　　领头的刺客看到赵宗全父子要逃，大喝一声，令人挡住沈从兴，带著几个人追了上去。 　　沈从兴虽然武艺不错，但是刺客人多，加上他喝了不少酒，反应有些慢，受了不少伤。 　　“姐夫，策英，你们快跑！” 　　此时看到刺客竟然分兵去追赵宗全父子，有心想要阻拦，却被刺客拼死给拖住了。只能大喝一声提醒两人。 　　赵宗全父子闻言心里著急，拼命的往前跑，根本没时间回头。 　　然而身后的脚步神却越来越近。 　　“唰唰唰！” 　　就在这时，侧边的屋顶上飞来几只利箭，正在追击的刺客丝毫没有防备，直接被射杀了三人。 　　领头的刺客扭头一看，就看到屋顶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持弓而立。 　　男子从背后又抽出三支箭矢，弯弓搭箭，略一瞄准就松开了弓弦。 　　然后看也不看，直接把弓一丢，把背后背著的长枪取下，纵身跳了下了。 　　“大郎，你快带团练使走！”男子喝道。 　　“仲怀，你小心点！” 　　来人正是顾廷烨，从汴京离开后，顾廷烨就来到了禹州。 　　当然了，赵宗全他们只知道顾廷烨叫白烨，并不知道他是顾廷烨。 　　今日赵宗全去知州家赴宴，顾廷烨怕被人认出，并没有跟著。 　　还是沈氏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让顾廷烨前来看看。 　　不让赵宗全父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另一边，赵策英扶著父亲跑了一段，就碰到了援兵。 　　毕竟这里是禹州城，刺客当街行凶，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察觉不到。 　　赵策英留下一部分人保护赵宗全，亲自带著剩下的人前去支持沈从兴和顾廷烨。 　　刺客见到援兵到来，知道大势已去，在头领的带领下，直接逃走了。 　　赵策英派人去追刺客，来到了沈从兴跟前，扶住了他：“舅舅，你没事吧？”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你和姐夫没事吧？”沈从兴问道。 　　“好在仲怀来的及时，我和爹都没事。”赵策英说道。 　　“那就好，你放心，如今城门关闭，这些刺客一个都跑不了，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都找出来的。”沈从兴咬牙道。 　　“舅舅，先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让大夫给你看看吧。”赵策英说道。 　　“我没事，都说了只是皮外伤。”沈从兴不在意道。 　　“仲怀，你在看什么？” 　　赵策英一回头，就看到顾廷烨拿著刺客的武器正在打量，有些疑惑道。 　　顾廷烨神情凝重道：“先回去再说。” 　　赵策英见顾廷烨神情不对劲，知道他应该发现了什么，不过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点了点头，扶著沈从兴汇合了赵宗全，一行人回到了府里。 　　沈氏得知他们回来，连忙迎了出来，见到弟弟伤成这样，哭著吩咐人去请大夫。 　　等大夫给沈从兴包扎好，已经快天亮了。 　　沈氏又吩咐人去给众人准备吃食。 　　“仲怀，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赵策英突然想起顾廷烨之前拿刺客的武器一直在看，询问了起来。 　　顾廷烨看了看屋内的侍女，赵策英会意，连忙把人都打发了下去。 　　“仲怀，你快说说，你是不是真的了刺客的身份？”赵策英催问道。 　　就连在塌上躺著的沈从兴和惊魂未定的赵宗全都看了过来。 　　顾廷烨说道：“我刚刚看了刺客使用的武器，刀剑柄上的花纹，和辽国那边的有些类似。” 　　赵策英一愣，说道：“你是说是刺客是辽国派来的？” 　　“我和辽国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何派刺客刺杀我？”赵宗全不解道。 　　辽国无缘无故怎么会派人刺杀他一个小小团练使。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说像，并没有说是辽国派的刺客。据我所知，北方的铁匠在打造武器的时候，武器上的花纹，就融合了两国的风格。” 　　“你的意思刺客是从北方来的？可是我爹平常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在北方就更没有仇人了。会不会是北方的武器卖到了禹州这边来？”赵策英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北方铁匠之所以会打造这种花纹的武器，是因为北方靠近辽国，受其影响，有不少人喜欢，但是中原和南方人并不喜欢这种风格。虽说会有一些流入过来，但是那些刺客使用的全是这种武器，看样子都是新的，就有些不正常了。”顾廷烨说道。 　　“可是我北方也没有仇家啊，谁会派这么多刺客来刺杀我？”赵宗全说道。 　　“团练使，前不久传来消息，官家就要立储了，算算日子，也没几日了。”顾廷烨说道。 　　赵宗全一愣，说道：“官家立储和我有什么干系？” 　　他出自太祖一脉，就连官家当初在宗室子弟中挑选继子人选，他都没生过幻想。 　　“那团练使应该知道兖王母族是西北大族吧？”顾廷烨说道。 　　“你是说刺客是兖王派来的？不可能，官家已经定下了立邕王，兖王就算要刺杀，也刺杀邕王，杀我一个不受待见的宗室子弟做什么。”赵宗全摇了摇道。 　　“邕王若是成了太子，以后登基，兖王安能有命在？兖王若是为了保住命，选择造反也不是不可能。为了防止宗室子弟进京勤王，兖王对你动手，也不是不可能。”顾廷烨说道。 　　“胡说八道，即便兖王造反，他还能把所有宗室都杀了不成？”赵宗全反驳道。 　　“不需要全都杀了，只需要把离汴京近一点的几个杀掉就行了，远一点的即便想勤王，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兖王已经掌控住局势了。”顾廷烨说道。 　　“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一点依据都没有。”赵宗全说道。 　　“没错，这些确实只是猜测，但是以那些刺客的精锐程度，加上他们使用的武器，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现在他们没有成功，必然不会放弃，下次再行动，肯定会更加周密了。”顾廷烨说道。 　　“姐夫，我觉得仲怀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应对才是啊。”沈从兴说道。 　　他和那些刺客交过手，对于刺客的能力更有体会。 　　他觉得顾廷烨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的刺客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派的出来的。 　　“好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我累了，先回去睡了。”赵宗全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爹…爹…” 　　赵策英叫了几次，都没能叫住赵宗全，看向顾廷烨说道：“仲怀，现在该如何是好？” 　　“大郎，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事实上，这也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团练使不信也正常。”顾廷烨说道。 　　“可是，万一呢？”赵策英急道。 　　“没有万一，若只是寻常刺客，这次失败，短时间不会再动手了。若真是兖王派来的，距离册封之日已经不远了，刺客近日肯定还会动手。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到时候自有结论。”顾廷烨说道。 　　“这样我爹岂不是危险了？”赵策英急道。 　　“哈哈，大郎，你这是关心这则乱啊，既然猜到刺客可能会来，咱们暗中加强护卫不就行了，到时候必让刺客有来无回。”沈从兴笑道。 第205章 生了 　　“不错，我们只需暗中加强护卫即可，这样还能把暗中的刺客引出来一并解决掉，不然敌暗我明，太危险了。”顾廷烨说道。 　　“仲怀，如今舅舅有伤在身，家父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拜托了！”赵策英说著起身就要向顾廷烨行礼。 　　他虽然不想父亲冒险，一时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大郎你这是做什么？” 　　顾廷烨连忙扶住赵策英，说道：“团练使待我不薄，只要我不死，必然会护他周全。” 　　“仲怀，你多次救我父子于危难之中，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赵策英认真道。 　　…… 　　赵宗全虽然不太相信是兖王派人前来刺杀他，但是他十分怕死，接下来几天一直待在家中，门都不敢出。 　　过了七八日，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他觉得现在禹州戒严，刺客定然早就逃离了禹州。 　　团练使一职，用后世的说法，就是一民兵团的团长。 　　不过赵宗全也不好一直不去军营。 　　这一日一大早，赵宗全便带著几十个护卫，出了城，前往城外的军营。 　　然而在距离军营还有几里远的时候，两边的山林中，射出了许多箭矢，直奔骑在马上的赵宗全。 　　好在赵宗全命大，第一支箭矢射到了马的身上，马吃痛之下，把他掀飞了出去。 　　“主君，您没事吧？” 　　护卫门连忙上前，把赵宗全围了起来。 　　“啊~” 　　赵宗全被人扶起，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看了一眼被射成了马蜂窝一样，倒在地上的马，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刚若不是马把他掀飞，可能他都已经死了。 　　赵宗全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两侧的山林中冲出许多刺客，慌乱道：“快，挡住他们！” 　　赵宗全让护卫迎敌，自己却带著两个保护在跟前的护卫趁机往军营的方向跑去。 　　他虽然带了几十个护卫，但是刺客人数也不少，而且战斗力更强。 　　若是他不跑，护卫们拼死抵挡，还能撑上一会。 　　然而他丢下护卫逃跑的举动，让那些护卫有些心寒，没一会便背杀散了。 　　“快！” 　　赵宗全回头看到刺客已经杀散护卫追了上了，吓得脸色苍白。 　　“噗通~” 　　慌不择路之下，赵宗全踩到一个土坑，被绊倒了。 　　赵宗全顾不上疼痛，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刺客已经快到近前了。 　　“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唰唰唰~” 　　赵宗全看到已经快到他跟前的一个刺客，胸口被箭头穿破，箭头上鲜红的血缓缓滴落，十分刺眼。 　　“呃~” 　　那刺客看了一眼胸口的箭，又看了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赵宗全，不甘的倒了下去。 　　“啊~” 　　赵宗全看著倒在他跟前，瞪著眼睛的刺客，吓的往旁边缩了缩。 　　“团练使莫慌！” 　　顾廷烨大喝一声，催马上前，手中长枪舞动，刺死几个刺客，来到赵宗全跟前，翻身下马。 　　“仲怀，伱来的太好了！”赵宗全惊魂未定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 　　“团练使，你没事吧？”顾廷烨询问道。 　　“我没事。” 　　赵宗全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还坐在地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顾廷烨上前搀扶，扶起赵宗全后说道：“团练使，我带了援兵来，那些刺客一个都跑不了。” 　　“好好好！这些刺客实在是太可恶了，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赵宗全说道。 　　“是，团练使稍歇，我去杀敌。”顾廷烨说著，提枪就准备加入战场。 　　“别！” 　　赵宗全已经被吓坏了，见顾廷烨要走，连忙拉住了他，说道：“你走了，若是暗中还藏有刺客可怎么办？” 　　顾廷烨闻言只得留在赵宗全身边保护他。 　　大概一柱香左右，刺客全被解决了。 　　赵策英也闻讯带人赶了过来。 　　“爹，您没事吧？” 　　赵策英一下马，便跑到赵宗全跟前打量了起来。 　　“我没事，先回去再说。”赵宗全说道。 　　“是！” 　　留下一部分人善后，赵策英和顾廷烨两人，带著人护送赵宗全回了府。 　　…… 　　“爹，事到如今，证明仲怀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些刺客十有八九是兖王派来的。”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虽然有些怂，但是也不是傻子，此时他也知道顾廷烨猜的很可能是真的。 　　“都说这兖王强干，我看就是草包一个。他就算要造反，杀我一个不受待见的宗室有何用？”赵宗全气的破口大骂。 　　“团练使，现在不是骂兖王的时候，刺杀失败，兖王必然不会放弃，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下次刺杀的人可能更多了。”顾廷烨说道。 　　赵宗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那兖王就算造反，也必然不会成功，我先逃离禹州，等他失败后再回来。对，离开禹州，大郎，你快去让你娘收拾行礼，咱们现在就走。” 　　“团练使，先不说兖王若是万一成功了，就算兖王失败了，您是宗室，若是离开禹州，可是大罪。以后不管谁当了皇帝，问起罪来，您都承担不起。”顾廷烨说道。 　　“是啊，爹，咱们若是逃了，到时候问罪起来，还是一死。”赵策英说道。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们说要我怎么办？”赵宗全吼道。 　　“姐夫，你别急，仲怀脑子好使，咱们先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沈从兴说道。 　　“对对对。”赵宗全看向顾廷烨问道：“仲怀，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团练使，事到如今逃是没有用的。只有去汴京向官家告发兖王，才有生路。”顾廷烨说道。 　　“可是现在都说官家已经昏迷不醒了，就算我去了汴京，也未必能见到官家。而且兖王若是知道我去汴京，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刺客来，这岂不是自投罗网？”赵宗全说道。 　　“爹，去汴京的路那么多，兖王又岂能知道我们走哪条路？而且去了汴京，即便见不到官家，兖王难不成敢在汴京对我们动手不成？”赵策英说道。 　　“大朗说的不错，只有去汴京才是唯一的生路。”顾廷烨说道。 　　赵宗全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那我们就去汴京。既然兖王断我活路，我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赵宗全还是有些魄力的，一旦决定了，也没再犹豫，商量该怎么才能安全的抵达汴京。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派人分几路前往汴京，而他们则乔装一番，从小路前往汴京。 　　…… 　　很快就到了皇后娘娘五十寿诞的日子。 　　这天上午，命妇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女眷都入了宫。 　　中午时分，五城兵马司的巡防突然严密了起来。 　　虽然没有出现驱赶百姓的情况，但是内外城之间的盘查变的十分严格。 　　袁文绍一直派暗卫在调查，很快得知了消息，他知道兖王很可能已经动手了。 　　一直到傍晚，袁文绍接到长梧派人送来的书信，连忙打开看了起来。 　　长梧在信中说，昨日他白天当值，下值后，刘磊就召集所有中城兵马司的将校开会。 　　刘磊以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不能出现乱子为由，让他们所有人都在衙门待命。 　　而且还不让他们和家里联系。 　　而今日中午，突然有殿前司的人前来接手内城城防，刘磊命中城兵马司的人协助防守。 　　长梧奉命配合殿前司的人防守内城西城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袁文绍。 　　看完信，袁文绍把信点燃，喃喃道：“顾廷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接下来就要看顾廷烨能不能劝赵宗全进京了。 　　一直到傍晚，进宫参加寿宴的命妇和官眷都没回来，就连在皇城办公的官员也没一个回来的。 　　许多人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派人出去打听，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天一黑就开始驱赶百姓归家，实行了宵禁，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第二天一早，百姓照常出门，并没有受到阻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然而各家派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直接被赶走了，没有打听到丝毫消息。 　　一些昨天没有当值的官员，想要进宫打听消息，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下稍微有些见识的，都察觉到恐怕要变天了，纷纷闭门不出。 　　袁文绍把所有暗卫都派去了皇宫四周。 　　无论如何，官家若是传出血诏，他一定要拿到手。 　　“主君，盛家大娘子来了。”张安在书房外说道。 　　袁文绍闻言走出书房，问道：“人现在在何处？” 　　“已经请去前厅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往前厅走去。 　　王大娘子过来的原因，他不用猜也知道。 　　盛纮和长柏昨日也当值，到现在都没回来，王大娘子过来，无非是想打探消息。 　　“不好了，大娘子要生了。” 　　袁文绍刚到前院，就听到王大娘子的哭声。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官人和儿子一夜未归，他们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啊。” 　　“娘，上次爹两天未归，不也是虚惊一场么。”华兰安慰道。 　　“这次不一样，进宫贺寿的命妇官眷都没回来，这样的情况亘古未有，你祖母说…说…” 　　“岳母，你别担心，就算有人谋逆，也不会对官员动手的。而且岳父又没有掺和立储之争，不会有事的。”袁文绍说道。 　　“二郎，你可算来了，你岳父和长柏一夜未归，我都担心坏了，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消息？”王大娘子看到袁文绍进来，连忙起身问道。 　　袁文绍刚想拒绝，毕竟现在宫里被守的密不透风，根本打听不到消息不说，若是过去简直自投罗网。 　　然而他刚张口，就看到华兰紧张的看著他，只能说道：“岳母，你别急，我这就去打听打听。” 　　“娘子，你现在有身子，不能著急。我现在就去打听消息，你放心吧，岳父和长柏肯定不会有事的。”袁文绍说道。 　　“官人你别去…” 　　华兰连忙起身拉住了袁文绍，他虽然担心父亲弟弟，却也不想让袁文绍冒险。 　　“放心吧，外面此时一切如常，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 　　袁文绍安慰好华兰，便带著张安出了府。 　　走在大街上，明显可以看到街上人流比往常少了许多。 　　袁文绍没有傻到去宫里打探消息，而是直接来到了樊楼，要了四楼朝著皇宫方向的一个包间。 　　把小二打发下去，袁文绍打开窗户，看向了皇宫。 　　虽然只能看到宫墙，但是通过宫墙的护卫，就能看到宫内的禁军增加了很多。 　　就在这时，他看到禁闭的宫门被打开了，几个禁军押著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走了出来。 　　那个妇人嘴里乱喊著什么，四处乱跑，那几个禁军并没有阻止，反而跟在后面，不时的指指点点。 　　袁文绍心头一动，这个妇人莫非是平宁郡主？ 　　不过因为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带著张安离开了樊楼，往皇宫方向而去。 　　“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披头散发的妇人，长著双手，看著天空，好像真的下雪了一样。 　　街上的人群看到，纷纷躲开，指指点点的。 　　甚至有人拿烂菜叶砸她，她也不闪不躲。 　　那几个跟著的禁军不仅没有阻止，还在一旁看热闹。 　　张安小声道：“主君，这平宁郡主真的疯了？” 　　“是不是真的还重要吗？”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 　　“主君，那我们现在？”张安问道。 　　“先回去吧。”袁文绍说道。 　　出来溜一圈做做样子就行了，反正他知道盛纮和长柏不会有事的。 　　一路回到家里，进府后，袁文绍问道：“还没赵宗全的消息吗？” 　　“没有，禹州那边的暗卫只传来消息说顾廷烨已经护送赵宗全父子前往汴京了，具体在哪还没消息。”张安说道。 　　“继续查，务必找到他们的下落，另外，皇宫附近也给我盯紧了，特别是狗洞什么的，一旦有人从中逃出来，务必要把人保住。”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伯爷，不好了，大娘子刚刚感觉肚子疼痛，稳婆说要生了。”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过来说道。 　　“什么？”袁文绍一愣，回过神来就往后院跑去。 　　“啊~” 　　还没进后院，袁文绍就听到华兰的喊叫声。 第206章 血诏到手 　　王大娘子焦急的在屋门口走来走去，看到袁文绍进来，惊喜道：“二郎你可回来了。” 　　“岳母，华兰进去多久了？”袁文绍问道。 　　“有一会了，你走后没多久，华儿突感腹痛，稳婆说是要生了。”王大娘子说道。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袁文绍闻言心中担心，就要推门进去。 　　“二郎，你不能进去，不吉利。”王大娘子连忙拉住了袁文绍。 　　“我…” 　　袁文绍想说自己不在乎，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出过门，又没有消毒啥的，担心进去了反而把细菌带进去了，只能作罢。 　　听著屋里面传来华兰的惨叫声，袁文绍烦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哇~”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王大娘子喜道。 　　“这个兔崽子，终于出来了。” 　　袁文绍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多久，房门打开，一个稳婆走了出来。 　　“恭喜伯爷，大娘子产下一个小公子。”稳婆笑道。 　　“大娘子没事吧？”袁文绍问道。 　　“大娘子母子平安，就是有些虚脱，睡了过去。”稳婆说道。 　　“呼~” 　　袁文绍闻言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高兴道：“参与接生的，每人赏十两银子，府上其余人，每人赏五两。” 　　“多谢伯爷！” 　　“多谢主君。” 　　稳婆和下人们，纷纷高兴的行礼。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么？” 　　“老婆子是出来给伯爷报喜的，里面还没收拾好暂时还不能进去。”稳婆说道。 　　“二郎莫急，等一会就行了，现在得赶紧让人准备参汤送进去。”王大娘子提醒道。 　　“对对对，春花参汤准备了吗？”袁文绍问道。 　　“回主君，早就让人准备了，应该快好了。奴婢去厨房催催。”春花说道。 　　妇人产子，最怕力气耗尽，毕竟古代都是顺产。 　　有条件的人家，在妇人生产的时候就会准备参汤，在妇人力气快耗光的时候让妇人喝一些补补气。 　　然而事发突然，加上华兰生的有些快，参汤还没好，孩子就生出来了。 　　春花还没走出院子，一个丫鬟就端著参汤匆匆走了过来。 　　袁文绍连忙让开位置，让丫鬟进去。 　　“二郎，伱刚刚出去打听消息，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华兰产子，王大娘子很是高兴，突然想起丈夫和儿子还生死未卜，冲散了心中的喜悦之情。 　　“岳母，现在皇宫那边防守十分严密，丝毫消息都打听不到。”袁文绍摇头道。 　　王大娘子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袁文绍连忙扶住了她，说道：“岳母你别担心，岳父和长柏都是文官，即便有人发动兵变，也不会对文官下手的。”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一点消息没有，我实在放心不下啊。”王大娘子哭哭啼啼道。 　　“岳母你别急，我在禁军中有些相熟的，我已经拖他们打听了。”袁文绍为了安抚住王大娘子，只能撒谎了。 　　就在这时，张安匆匆走了过来，凑到袁文绍耳边，小声道：“主君，顾二公子来了。” 　　袁文绍眼睛一眯，说道：“岳母，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华兰这边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 　　王大娘子还以为袁文绍要去打听消息，连忙说道：“你快去吧，这么我会照顾的。对了，你还没通知亲家公他们吧？别忘了派人去通知一下。” 　　“岳母要是不提醒我，我差点忘了，我这就安排人去通知。”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带著张安出了院子，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人在书房。”张安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通知刘全和秦理，务必守好门户，没有我的准许，府上下人一律不得出去。” 　　“是。”张安应道。 　　“你亲自跑一趟，去忠勤伯府通知一下我爹娘，就说大娘子生了。”袁文绍说道。 　　“是。” 　　张安应了一声，见袁文绍没有别的吩咐，行了一礼走了。 　　袁文绍来到书房，推开门，就看到顾廷烨正著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二郎，你可算来了，汴京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兖王动手了？”顾廷烨问道。 　　“没错，赵宗全呢？”袁文绍问道。 　　“赵团练使就藏在城外的一个庄子，我们本想直接进城的，但是看到城门口增加了不少兵马，进出检查也十分严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让他们在城外躲著，进城来打探消息。”顾廷烨说完，问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昨天是皇后娘娘五十大寿，城中命妇和三品以上官眷都入宫祝寿去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出来，在宫城当值办公的官员，也都没有出来。宫门禁军比往常多了几倍，兖王已经掌控了整个皇宫。”袁文绍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若是兖王逼迫官家写下传位诏书，我们可就没有丝毫办法了。”顾廷烨急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问道：“仲怀，你爹当年担任过西郊大营副帅，若是你去西郊大营找那些和你父亲交好的将领，能否劝他们出兵勤王？” 　　原剧中是明兰从宫里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携带血诏的宫女。 　　但是明兰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好久没出门了，并没有去皇城给盛纮他们送饭。 　　袁文绍也不确定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导致那个宫女没能把血诏带出宫来。 　　或者那个宫女逃出宫后，还没有被他的人发现，就已经被禁军给追到了。 　　因此袁文绍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不可能！” 　　顾廷烨闻言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没有官家诏书，即便我爹还活著，亲自去找他们都没用。” 　　袁文绍闻言有些失望，他记得原剧中，顾廷煜曾经跟顾廷烨说过，他之所以能调动西郊大营的兵马，完全是因为顾家这些年在军中的威望。 　　他本以为靠著顾家的威望能说动西郊大营的一些将领带兵勤王。 　　现在看来必须要拿到血诏才行了。 　　不过想想也是，反正官家没有子嗣，不管未来谁当皇帝，那些武将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 　　有血诏的情况下，西郊大营的将领或许有一些人会愿意博一下。 　　没有血诏，光凭顾家的威望，自然没有人会愿意冒险。 　　“仲怀，你先出城，一定要想办法稳住赵宗全。官家必然不会愿意让兖王一个反王坐上皇位，肯定会想办法传出诏书，令天下宗室领兵勤王。虽说现在兖王掌控了皇宫，但是官家仁厚，又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宫中自然有许多忠义之人，愿意替陛下传递诏书。我会派人留意皇宫的动向，若是拿到诏书，就去找你汇合。”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胆子小，得知兖王派人刺杀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袁文绍真担心他得知兖王已经发动了兵变，直接吓跑了。 　　“好，不过你也得快一点，不然兖王一旦拿到诏书，麻烦就大了。”顾廷烨说道。 　　“我知道，你出城的时候小心些。”袁文绍说道。 　　…… 　　顾廷烨前脚刚走，袁维昌和袁夫人就赶了过来。 　　两人见到袁文绍，就把他骂了一顿。 　　袁文绍只能陪著笑，带著两人来到了后院。 　　当著王大娘子的面，两人又数落了袁文绍一顿，王大娘子帮忙说了几句好话，才让两人停止了数落。 　　“亲家母，我刚刚看了孩子，长的和二郎简直一模一样。你快进去看看。”王大娘子笑著招呼著袁夫人进了屋内。 　　袁维昌作为公公，儿媳坐月子呢，他也不好进去。 　　孩子还小，见不得风，也不能抱出来，只能等一些日子才能看了。 　　“爹，你先去正厅喝茶，我进去看看。” 　　袁文绍到现在还没见过孩子呢。 　　“嗯，去吧。”袁维昌点了点头。 　　袁文绍行了一礼，走了进去。 　　“呦，你看这眼睛，和二郎小的时候真像。” 　　“你看这孩子正冲我笑呢。” 　　袁文绍一进屋，就看到袁夫人和王大娘子正在逗弄孩子。 　　他没去看孩子，而是来到了床边。 　　此时华兰已经醒了，面色红润，看著气色很不错。 　　“官人。” 　　华兰看到袁文绍，露出一丝笑容。 　　袁文绍在床边坐下，拉著华兰的手，说道：“娘子，辛苦你了。” 　　“为夫君生儿育女，是我的本分。官人，你快去看看儿子，娘她们都说和你长的像呢。”华兰笑道。 　　“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一想到他把你折腾的不轻，我就恨不得揍他一顿。”袁文绍说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他才多大，能懂什么啊。” 　　“那就先记著，等以后他大些了，要是不听话再打。”袁文绍笑道。 　　“哇~” 　　正在被王大娘子和袁夫人逗弄的孩子，好像感受到了父亲的恶意，扯起嗓子哭了起来。 　　“乖乖乖，不哭哈。是不是饿了？”袁夫人连忙抱著哄了起来。 　　“不是饿了，刚刚奶妈才喂过，吃的可多了。看看是不是拉了。” 　　两人检查了一下，尿布还是乾净的，结果孩子就是哄不好一直哭，有些手忙脚乱的。 　　最后还是奶妈委婉的提醒，说孩子可能是困了。 　　可不是嘛，刚出生的孩子，基本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她们两个逮著孩子一阵嘀咕，人家不哭就怪了。 　　“二郎，你让开，孩子困了，让他在他母亲旁边睡觉。”袁夫人说道。 　　袁文绍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 　　袁夫人把孩子放在华兰边上。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华兰跟前，哭声立马就停止了，吧唧吧唧嘴，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好了，我们先出去，让孩子和华兰睡一会吧。”王大娘子小声道。 　　袁文绍看了一眼邹巴巴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华兰。 　　华兰微笑著点了点头。 　　三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袁文绍一出来，就看到张安满脸急色的等在门外。 　　“娘，岳母，你们先去正厅坐一会，我一会就去。”袁文绍说道。 　　“嗯。” 　　王大娘子和袁夫人看出袁文绍有事，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便走了。 　　“主君，暗卫救下一个被禁军追杀的宫女。”张安小声道。 　　袁文绍闻言，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问道：“人呢？” 　　“人已经死了，不过暗卫在那个宫女身上找到了这个。” 　　张安从怀里掏出一块带血的丝绸。 　　袁文绍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官家亲笔的血诏。 　　上面的内容正是立禹州团练使赵宗全为储君，令他带兵勤王。 　　官家写这封血诏，根本没想赵宗全能够救下他，毕竟禹州距离汴京有几百里的路程。 　　即便赵宗全能够收到血诏，等他带兵进京，兖王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 　　他之所以写这封血诏，是希望在兖王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有人能够带兵平叛。 　　因此才会选择距离汴京最近的赵宗全，而不是别的宗室。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张安，我现在要出城去，家里就拜托你了，城里的暗卫都归你调遣，若是情况不对，保护夫人和雯姐儿他们找地方躲起来。” 　　“伯爷放心，小的就算豁出命，也会保护好夫人和小姐还有小公子的。”张安神色坚定道。 　　袁文绍拍了拍张安的肩膀，说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人要保护好，你也得活著。” 　　兖王也不知道血诏落到了他的手里，有了血诏，只要送到赵宗全手里，马上就能带兵平叛，兖王自顾不暇，也不可能对他动手。 　　不过以防万一，袁文绍还是把张安留了下来。 　　时间紧急，兖王知道逃出宫的那个宫女带著血诏，必然会下令封城。 　　袁文绍顾不上去和袁维昌说一声，叮嘱张安几句，乔装打扮一下，就匆匆的出了门。 　　为了不暴露身份，袁文绍并没有骑乌骓，而是换了一匹普通的马。 　　目前兖王虽然没有封城，但是汴京各个城门都增添了不少兵马，进出城盘查异常严格。 　　袁文绍纵马来到南门，并不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 　　“快，拦下他！” 　　城门口的守军发现了袁文绍，连忙驱赶城门口的百姓，另一边已经有士卒去抬放在一边的拒马了。 　　袁文绍在拒马还未合拢之前，纵马冲了过去，手中长枪舞动，将挡路的士卒扫飞，冲出了城，一路绝尘而去。 第207章 平叛 　　袁文绍冲出城后，把守城门的校尉一边安排人追杀，一边派人将此事上报了上去。 　　把守城门的都是步卒，等他们找来马匹追出去的时候，袁文绍早就没有影子了。 　　袁文绍按著顾廷烨之前留下的地址，前往了赵宗全藏身的庄子。 　　但是当他距离庄子不远的时候，地上突然出现了绊马索，措不及防之下，马腿被绊，扑倒了出去。 　　好在袁文绍反应快，顺势一滚，并没有受伤。 　　袁文绍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侧边传来一阵破空声，本能的一个横扫，将来人逼退，然后快速起身。 　　袁文绍看清偷袭之人，刚想开口，对方持枪再次猛攻了过来。 　　袁文绍来不及说话，只能迎了上去。 　　斗了几个回合，袁文绍将对方逼退，在对方再次杀来的时候，连忙低喝道：“沈兄，是我！” 　　没错，偷袭之人正是沈从兴。 　　此时隐藏在四周的护卫也杀了出来。 　　沈从兴闻言一愣，令护卫停下，看向袁文绍疑惑道：“你是谁？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袁文绍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伪装，说道：“我是袁文绍啊。” 　　“忠勇伯？” 　　沈从兴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露出喜色，收枪上前，疑惑道：“忠勇伯，你怎么在这？” 　　袁文绍没有功夫解释，问道：“赵团练使呢，快带我去见他。” 　　沈从兴脸色一变，神情凝重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夫在这？” 　　“我和仲怀是好友，他之前进城打探消息找过我。现在没时间多说了，兖王造反，官家传了血诏，立赵团练使为储君，令他从西郊大营调兵平叛。”袁文绍说道。 　　“什么？” 　　沈从兴闻言先是一愣，很快露出狂喜之色，说道：“走，我带伱去见姐夫。” 　　若是赵宗全成了储君，以后登基了，那他姐姐就是皇后了，他就是国舅爷了。 　　一想到这里，沈从兴就激动不已。 　　沈从兴带著袁文绍来到庄子东头的一个宅子，一进门就大喊道：“姐夫，姐夫！” 　　两人刚进院子，听到喊声的赵宗全就带著儿子和顾廷烨几人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在庄子四周布防么？你回来做什么，还大呼小叫的，要是暴露行踪引来刺客怎么办？”赵宗全喝道。 　　虽然他们来汴京的时候，布了几路疑兵，路上还是被刺客找到了行踪，好在他随行带了几十个最精锐的护卫，还有沈从兴和顾廷烨这样的高手保护，才能够活著来到汴京城外。 　　“姐夫，这位是忠勇伯袁文绍，他带来了官家的血诏，官家封你为太子，令你带兵平叛呢。”沈从兴激动道。 　　袁文绍闻言，从怀里掏出血诏，双手捧著，躬身道：“殿下，官家血诏在此，请殿下速速带兵平叛。” 　　赵宗全连忙闪过，慌乱道：“你乱喊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殿下，谁知道你这所谓的血诏是真是假。” 　　赵策英上前从袁文绍手里接过血诏，展开看了起来。 　　“爹，这血诏是手指所写，但是看笔迹确实是官家亲手所写，而且这布料一看就是从官家御袍上撕下来的，这血诏是真的。” 　　赵策英说完，单膝跪下，说道：“官家写下血诏，必然情况十分危机，咱们赶紧奉诏进京救驾吧。” 　　赵宗全闻言脸色一变，喝道：“胡闹！就凭我们几人，那什么去救驾？” 　　赵宗全之前对于皇位确实没有一点想法，因为他知道即便官家无子，需要在宗室挑选过继人选，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他。 　　然而诏书摆在他面前，要说他一点都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相比较皇位，他更怕死。 　　官家都到了写血诏的地步了，可见兖王已经完全掌控了皇宫。 　　兖王既然敢造反，必然做了万全准备，他现在手里就几十护卫，去平叛不是找死么？ 　　顾廷烨来到赵策英身后跪下，说道：“殿下，有血诏在手，直接去西郊大营调兵即可。” 　　“你说调兵就调兵？我一个团练使，仅凭一封血诏，就能调动西郊大营的兵马了？”赵宗全冷著脸说道。 　　“爹，有了血诏您就是太子了，官家血诏中也说了让您调西郊大营的兵马平叛，谁敢不服？”赵策英反驳道。 　　袁文绍也跪了下来，急道：“殿下，现在情况紧急，若是再耽搁下去，官家就危险了。” 　　赵宗全平叛后能够坐上皇位，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官家还活著。 　　若是官家死了，即便他有血诏，文武百官也不一定会同意他当皇帝。 　　毕竟邕王一家虽然都被兖王杀了，但是还有个幼子活了下来。 　　对于百官来说，拥护一个半大的孩子上位，肯定比赵宗全这样一个成年人上位更有利。 　　虽说赵宗全有血诏，但若是官家和皇后都死了，也没人能证明血诏的真实性。 　　而邕王虽然没有被立为太子，但是官家已经让礼部和司天监在准备册立大典了。 　　百官扶持邕王幼子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 　　因此官家绝对不能死，最起码在官家没有写下正式的传位诏书之前不能死。 　　赵宗全闻言激动道：“我一不受重视的宗室子弟，在这样危急关头上位，必然祸患无穷。” 　　赵宗全的脑子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觉得官家之所以要立他为储君，是因为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若是领兵平叛，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便成功了，就算救下官家，到时候官家也未必真会把皇位传给他。 　　要是失败了，一家老小，都会丢了性命。 　　这才是他不愿意答应的原因。 　　赵宗全身后几人，也纷纷上前跪下，其中一个说道：“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是祸患呢？官家无后，有了这封诏书，您就是太子，加上勤王救驾之功，谁敢不服？” 　　“殿什么下？我说了我不当这个储君。”赵宗全喝道。 　　他觉得这些人把事情想的都太简单了。 　　或者说这些人一心想著从龙之功，根本没有去想后果。 　　“殿下，兖王已经掌控了皇宫，是一个宫女从狗洞钻出来，才把这封血诏带了出来。那个宫女已经死在禁军的追杀之下了。这说明兖王已经知道了这封血诏了。不管是兖王成功，还是邕王绝处逢生，又或者其他宗室平定叛乱。因为这封血诏的存在，将来无论谁继承皇位，都不会放过殿下的。”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一再推辞，是因为他觉得希望不大，不愿意冒险。 　　而袁文绍这话就是让他明白，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赵宗全闻言脸色一变，眼中尽是惶恐。 　　“爹，孩儿的女儿可刚出生不久，还有弟弟才几岁啊，您就忍心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任人宰割么？”赵策英激动道。 　　“殿下，您若不奉诏，等将来新君继位，就算您带著全家老小逃到天涯海角，新君也不会放过您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自古以来有多少血淋淋的教训啊！”顾廷烨劝道。 　　“爹，忠勇伯和仲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还请三思啊。”赵策英说道。 　　“大人三思啊。”众人齐呼。 　　赵宗全沉思良久，背过身去，说道：“不是都叫殿下了么？”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狂喜之色，当即以参拜储君之礼，向赵宗全行礼道：“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随我进厅内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赵宗全说道。 　　“是！” 　　众人随赵宗全进入厅内商议了许久。 　　最终决定由顾廷烨陪袁文绍一起拿著血诏去西郊大营调兵。 　　之所以让袁文绍去，是因为袁文绍曾在西郊大营当过差，和西郊大营的一些将领都熟悉。 　　让顾廷烨跟著，是因为赵宗全现在对袁文绍并没有完全信任。 　　袁文绍和顾廷烨领命后，就带著血诏前往了西郊大营。 　　西郊大营一行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开始有不少将领质疑血诏的真实性，但是神策营的将军宋朝中乃是顾偃开的老部下，一眼认出了顾廷烨，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愿意奉诏。 　　有了宋朝中带头，当即又有几个将领站出来愿意奉诏。 　　与其说他们开始是怀疑血诏的真实性，不如说他们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兖王从昨天开始就掌控了皇宫，西郊大营的将领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现在有了血诏，又有人带头，自然不缺想要立功之人。 　　经过一番商议，调集了三个营，共六万兵马，带上攻城器械，出了西郊大营。 　　和赵宗全汇合后，三营的主将领著一众将校以储君之礼参拜了赵宗全。 　　赵宗全没想到调兵竟然这么顺利，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这些兵马能够听他号令，完全是因为宋朝中几人愿意封诏，并不是忠心于他。 　　现在他已经接受了众人的臣子之礼，若是平叛后，官家反悔，不立他为太子，他必死无疑。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 　　一番商议，决定直接进攻最近的西城门。 　　毕竟他们是平叛不是造反，城内的士卒都是听命行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兖王造反之事。 　　只要攻进城，直取皇宫救下官家即可。 　　…… 　　兖王得知有人纵马冲出城，加上禁军找到那个宫女的时候，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血诏，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边下令关闭汴京所有城门，一边加快了对官家的逼迫。 　　等赵宗全率兵来到西城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城门禁闭。 　　城上的守军看到城外来了几万大军，连忙派人禀报上去。 　　“城下何人？竟敢带兵攻城，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守将大喝道。 　　“我乃西郊大营神策营指挥使宋朝中，奉陛下圣旨入城，速速打开城门。”宋朝中纵马上前喝道。 　　“我并没有收到通知，无法放将军入城，将军说是奉官家圣旨，可否将圣旨给我看看，若是真的，我立刻打开城门。”守将说道。 　　守将是知道兖王造反的，不然兖王也不会让他来把守城门。 　　他想的是先拖住城外的大军，等兖王派援兵过来。 　　宋朝中自然没有圣旨，虽然有一封血诏，但是这玩意可不能交出去。 　　宋朝中退了回去，询问了赵宗全后，直接挥军攻城。 　　汴京从开国到现在都没经历过战事了，城头的守军连战场都没上过，加上城头守城器械不足，仅仅半个时辰，城门就被攻破了。 　　大军进入城中，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抵挡，直接往内城杀去。 　　内城城墙虽然比外城要矮上不少，但是兖王调集了一部分禁军前来防守。 　　禁军可不是外城那些没有见过血的士卒，相反，前几年官家让禁军分批去西郊大营接受袁文绍的训练，这些年也一直按照袁文绍的训练方法训练。 　　加上禁军本就十分精锐，现在战斗力更加强了，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内城的城们突然被打开了。 　　“兄弟们，外面可是西郊大营的兵马，只有陛下才能调遣的动，刘指挥使不仅让我们提前关闭城门，还拦著不让他们进来，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兄弟们都有父母妻儿，千万不要自误。” 　　长梧一边带著手下护住城门，抵挡著想要夺回城门的士卒，一边大喝道。 　　袁文绍听到长梧的喊声露出喜色，上前道：“殿下，刚刚那喊话的声音是我妻子的娘家堂弟，必然是他开了城门，咱们快些杀进去吧。” 　　赵宗全开始也被城门突然打开弄的有点懵，担心有诈，闻言连忙喝道：“随我杀，救出陛下！” 　　禁军都在城头上，城内的多是五城兵马司的，战斗力本就不强，见到大军杀进来，许多人直接丢了武器选择投降。 　　赵宗全没有理会这些投降的士卒，直接带兵杀向了皇宫。 　　到了皇宫，防守的全部都是禁军了，一时间陷入了苦战。 　　赵策英见久攻不下，灵机一动，让人大喊兖王造反，软禁了官家，他们是奉命平叛的。 　　禁军只是受上司蛊惑，只要愿意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禁军选拔十分严格，都是家世清白之人。 　　这两日宫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许多人都能察觉出来，现在赵策英让人这么一喊，许多人心里都信了七八分，顿时士气降低了几分。 　　赵宗全看到禁军士气低落，连忙吩咐袁文绍、顾廷烨和沈从兴等人带兵猛攻。 　　没多久，便在宫墙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随著登上城头的士卒越来越多，禁军抵抗力也越来越弱，甚至有不少禁军临阵倒戈。 　　袁文绍身先士卒，杀到了城下，打开了宫门。 第208章 谁都不能慢待顾袁两家 　　宫门大开，大军杀入宫内，短短半个时辰，就基本掌握了大局。 　　赵宗全此时也露出了笑容，不过他也知道官家的生死对他很重要。 　　虽说官家活著，说不定得救后，会改变主意。 　　但若是官家死了，他仅凭一封没有加盖玉玺的血诏，很难继承皇位。 　　赵宗全吩咐人，询问官家下落，很快从一个太监口中得知官家被兖王软禁在福宁殿，连忙带著兵马杀了过去。 　　等赵宗全带兵杀到福宁殿的时候，遭遇到了强烈的抵抗。 　　能被兖王调来看守官家的，都是他的心腹。 　　这些人知道即便投降，他们也活不下去，因此抵抗异常激烈。 　　不过终究是寡不敌众，在袁文绍和顾廷烨身先士卒之下，很快杀到了福宁殿外的广场上。 　　“我有天子在手，谁敢妄动！” 　　就在这时，福宁殿大门打开，兖王挟持著官家走了出来。 　　赵宗全连忙喝退了士卒，脸色难看的看著兖王和被挟持的官家。 　　若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令人强攻，导致官家被兖王杀害，他也就成了害死官家的元凶之一了。 　　一旦背上这个名声，皇位就彻底和他无缘了。 　　兖王看著投鼠忌器的赵宗全，得意道：“你们现在退兵，本王不仅既往不咎，还会重赏你们。你们勤王救驾，不就是为了立功获赏么，这些本王一样可以满足伱们。” 　　“不用管朕，杀了这个逆贼，迎邕王继承皇位！”官家大喝道。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些兵马是赵宗全拿著血诏从西郊大营调集来的。 　　毕竟禹州距离汴京有几百里路程，就算血诏送出去，也没有这么快。 　　官家还以为是有武将察觉到兖王造反，带兵勤王。 　　“闭嘴！” 　　兖王脸色狰狞的喝道：“邕王那个废物一家老小都被我杀了，你是想把皇位传给鬼么？我哪一点比不上邕王？你若是把皇位传给我，能有今日之事么？” 　　“唰~” 　　兖王从福宁殿挟持官家出来的时候，担心有人放冷箭，一直躲在官家身后。 　　此时因为激动，身子从官家身后露了出来。 　　顾廷烨见状，眼睛一亮，从身旁的士卒手里夺过弓箭，拉弓瞄准。 　　然而有人比他动作还要快，一道箭矢从他不远飞出，直接从兖王的胸口穿过。 　　“呃” 　　兖王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血洞，便失去了意识，瞪大著眼睛，充满了不甘，倒了下去。 　　“陛下！” 　　赵宗全一愣，惊呼一声冲向了官家。 　　顾廷烨侧过头，看著收弓的袁文绍，笑道：“二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嘿嘿，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袁文绍有些不好意思道。 　　若是一切按照原来的发展，兖王是死在顾廷烨手里的。 　　现在死在他手里，也算是抢了他的功劳了。 　　不过顾廷烨多次救过赵宗全父子，加上他家里还有爵位等他继承，有没有这个功劳，对他来说影响都不大。 　　这么一想，袁文绍心里的愧疚就消散了许多。 　　兖王死了，残余的心腹没有了主心骨，斗志全无，有的想趁乱逃跑，有的干脆丢了武器投降，很快就平定了下来。 　　赵宗全和赵策英扶著官家，在袁文绍和顾廷烨等人的保护下，进入了大殿。 　　“陛下~” 　　皇后看到官家完好无损的回来，激动的迎了上来。 　　赵宗全和赵策英把官家交给皇后，退后几步，下拜道：“臣禹州团练使赵宗全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袁文绍等人也连忙跪了下来。 　　“赵宗全？” 　　官家一愣，他写那封血诏，并没有想到赵宗全能这么快赶来，更多的是想给兖王添堵，让世人知道兖王得位不正，群起而攻之。 　　不成想赵宗全竟然这么快赶来了。 　　官家愣了愣，问道：“禹州距汴京几百里路程，血诏送出才不到一天，你为何来的如此之快？” 　　宗室无诏不得入京，赵宗全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官家必然猜疑，连忙把兖王派人刺杀他，他准备进京告发兖王。结果碰到了携带血诏的袁文绍，然后奉诏平叛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官家听完，一脸唏嘘道：“天意啊，兖王若是不派人刺杀你，即便血诏送出，等你收到血诏入京平叛之时，说不定朕和皇后已经命丧九泉了，那时说不定真让他成功了。”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赵宗全说道。 　　官家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赵宗全。 　　大周对宗室防范十分严格，而对太祖一脉的监视就更严格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赵宗全，但是对于赵宗全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他心里赵宗全并不适合当皇帝。 　　之前那封血诏也是逼不得已，若是不说立赵宗全为太子，赵宗全一个团练使根本没有能力调兵勤王。 　　要是封其他宗室，距离太远，说不定诏书还未收到，兖王已经掌控了大局。 　　他封赵宗全的目的，是想让赵宗全带兵勤王，拖延时间罢了。 　　即便知道是赵宗全救驾，他当时都没想真把皇位传给赵宗全。 　　然而当赵宗全说完他来京的经过，官家又改变了想法，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 　　官家把视线从赵宗全身上收回，看向了他身后的几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袁文绍身上。 　　“朕当初因为一些小事，撤了你的职，你可曾怨朕？”官家问道。 　　“臣不敢。”袁文绍连忙说道。 　　“呵呵，当初你立下大功，朕却让你去西郊大营任职，你肯定心里十分疑惑不满吧？”官家说道。 　　“陛下腹有乾坤，如此做自然有深意，臣没有不满。”袁文绍恭声道。 　　“朕当时是觉得你还年轻，放在西郊大营打磨几年，以后好辅佐朕的儿子，可惜朕的儿子福薄，早早的夭折了。朕当时撤你的职，是因为你得罪了邕王，这么做也是想保护你。”官家说道。 　　“陛下良苦用心，臣万分感激。”袁文绍沉声道。 　　他当时心里确实有些不满，现在听到官家的话，也释然了。 　　那时候他得罪了邕王，将来邕王登基，确实不会放过他。 　　但是官家撤了他的职，就不一样了。 　　没有职位，空有一个流爵，他就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邕王登基后，未必会对他怎么样。 　　官家说道：“以后你要好生辅佐新君。” 　　“臣遵命！”袁文绍应道。 　　官家点了点头，看向了顾廷烨，说道：“你八岁那年入宫，在朕面前耍了一套枪，耍完之后，还问朕讨赏。呵呵，朕还没见过哪个娃娃这么大胆，一高兴就把那杆枪赏赐给你了。” 　　“进宫？什么进宫？” 　　赵宗全夫子一愣，他们一直以为顾廷烨叫白烨，是一个小官之子。 　　然而现在听官家的意思，顾廷烨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宗全甚至怀疑顾廷烨是不是官家派去监督他的。 　　官家闻言解释道：“他是宁远侯府顾家二郎，以前经常进宫。” 　　“陛下过目不忘，臣佩服。” 　　顾廷烨察觉到赵宗全的神色有些不对，恭维了一声，解释道：“家母姓白，我被家里驱赶后，就以母姓，并不是有意欺瞒殿下的，还望殿下勿怪。” 　　顾廷烨此话一来是解释，后面的那句殿下，也是在告诉赵宗全，自己是忠于他的，同时也在提醒官家。 　　果然，赵宗全听完后，神色缓和了下来。 　　官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赵宗全对顾廷烨心生芥蒂，转移话题道：“我看你身上有不少血迹，没受伤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身上的血迹都是敌人的，并没有受伤。”顾廷烨说道。 　　“好，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年你父亲坐镇西南多年，平定西南叛乱，功勋卓著。你没有给你爹丢脸。”官家说道。 　　“陛下谬赞了。”顾廷烨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官家，有些欲言又止。 　　官家笑道：“朕记得你当年胆子可是大的很，都敢找朕要赏赐，为何如今反而不似以前那般大胆了？有什么话直说便可，朕恕你无罪。” 　　顾廷烨闻言拱手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就恕臣斗胆了。臣听闻当初御花园的宫女忘了准备茶水，陛下不忍宫女受罚，忍著到了皇后娘娘宫中喝水。陛下对一个宫女都如此宽仁，为何因为一句话，便断了臣的科举之路？”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好久了，现在问起，一方面是想弄清楚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打消赵宗全的猜疑。 　　“休得胡言！” 　　果然，赵宗全听完后，心里剩下的一点疑虑也彻底消失了，他担心顾廷烨惹恼了官家，喝斥了一声，拱手道：“白…顾二郎他胡言乱语，还请陛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官家挥手打断了赵宗全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朕做的不对。朕一向以仁君自居，可是却因一句戏言毁了杨无端仕途，从此便不愿意听到有人谈论杨无端。朕听说你为杨无端鸣不平，便一气之下，让你和杨无端一样，五十岁才能来考。如今你不计前嫌前来救驾，朕应该向你陪个不是。” 　　“臣不敢！”顾廷烨连忙说道。 　　他哪里敢让官家给他陪不是，而且官家刚刚的一番话，也让他心里的怨气彻底消散了。 　　“你那文章朕也看了，你想效仿李大相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辅佐赵宗全。”官家说道。 　　赵宗全闻言眼里露出压制不住的狂喜。 　　虽说他有血诏，但是官家迟迟没说要立他为太子，他心里很没底。 　　官家刚刚话里的意思，已经准备立他为太子了，他如何不喜。 　　“臣即便粉身碎骨，也不忘陛下今日之话。”顾廷烨说道。 　　“好…咳咳咳~” 　　官家刚一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兖王造反后，他忧心如焚，一直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陛下，先歇歇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皇后一边拍著官家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劝道。 　　官家咳了一会，感觉好受了一些，冲皇后摆了摆手，看向赵宗全说道：“袁二郎和顾二郎都是好孩子，你能有今日，也多亏了他们，今后你可得善待他们。虽说本朝重文轻武，但是谁也不能慢待了顾袁两家。” 　　“陛下放心，臣一定谨记。” 　　赵宗全连忙应了下来，说道：“陛下，您当心身子，还是先歇歇，让御医来看看吧。” 　　官家摆了摆手，说道：“不急，召诸位相公和各部尚书过来，朕要立下传位诏书，才能安心。” 　　别说官家不安心，就连赵宗全也不安心。 　　官家的身体一看就不行了，若是不立下传位诏书，就一命呜呼了，那变数就大了。 　　赵宗全闻言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狂喜，安排人去找人了。 　　朝中相公和六部尚书，出了投靠兖王的，其余人都被软禁在宫中。 　　兖王造反后，也没对这些人动手，没一会便都被带了过来。 　　到了以后，这些人痛斥兖王大逆不道，然而官家并没有心思听这些，直接说出了要立赵宗全为太子，命韩章来写传位诏书。 　　等韩章写好诏书，官家看完后，亲自加盖了玉玺。 　　盖完玉玺后，官家终于挺不住了，昏了过去。 　　官家本就病入膏肓了，若是没有兖王造反一事，他也撑不了几个月了，这也是官家要册封邕王为太子的原因。 　　兖王这次造反，把官家最后一点心力也给耗光了。 　　官家心力交瘁之下，又说了那么多话，召集诸位相公大臣立下诏书，托付了后事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就撑不住了。 　　“陛下！” 　　众人乱成了一锅粥，殿外等候的御医进来诊脉后，直言官家已经时日不多了。 　　诸位相公闻言，向赵宗全提出应当尽快完成过继之礼。 　　赵宗全却以需要在病床前服侍为由，给拒绝了。吩咐诸位相公暂时先处理国事，便让众人退下了。 　　袁文绍从福宁殿出来，便去找沈从兴打探盛纮和长柏的下落了。 　　至于赏赐什么的，怎么也得等新君继位后才能论功行赏。 　　不过袁文绍觉得短时间怕是赏赐不了了。 　　毕竟官家驾崩就是国丧，此时也不宜赏赐。 　　沈从兴已经暂时担任殿前司指挥使一职，接管了宫内的兵权。 　　袁文绍从他口中得知，被软禁在宫内的官员和女眷已经全部让人送了回去，便告辞离开了皇宫。 　　推荐朋友一本书，也是写知否的，已经签约了，若是喜欢看知否同人的可以去看看，收藏一下。 　　书名：知否笑长歌 第209章 归家 　　此时已经深夜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卒。 　　袁文绍一路上经过多次排查，才到了家，拍了拍门。 　　“谁？” 　　里面响起张安谨慎的声音。 　　“是我！”袁文绍说道。 　　张安听到袁文绍的声音，惊呼道：“是主君回来了，快开门！” 　　很快，大门打开，张安惊喜的看著袁文绍，见袁文绍身上有很多血迹，脸色一变，问道：“主君，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袁文绍心情很好，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主君走后，我按照主君的吩咐关门闭户，伯爷和夫人还有王大娘子都没有走，伯爷还找我询问了几次，我只告诉伯爷主君有事出去了。不过傍晚时分外面响起了喊杀声，伯爷让我出去打听情况，我告诉伯爷您走的时候交代过不管外面出什么事，都不准出门，也不要打听。伯爷好像猜出了什么，并没有多问。”张安说道。 　　之前还在忠勤伯爵府的时候，张安就一直称呼袁维昌伯爷，后来袁文绍成亲搬出来后，为了区分，他便称呼袁文绍为主君。 　　袁文绍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大娘子那边呢？” 　　“大娘子那边差人来问过两次就没有再问过了。”张安说道。 　　“今晚还得辛苦你一下，带人把守好院墙，千万别让人摸了进来。”袁文绍说道。 　　城里还有不少溃兵和兖王余孽，袁文绍也担心有人为了躲避追捕，摸了进来。 　　“是！”张安应了一声，见袁文绍没有别的吩咐，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袁文绍刚进前院，袁维昌和袁夫人闻讯迎了出来。 　　“二郎，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伤到哪里了？” 　　袁夫人靠近后看到袁文绍衣服上有许多血迹，脸色一变。 　　“娘，我没事。”袁文绍笑道。 　　袁夫人不放心，围著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 　　袁维昌看到袁文绍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没开口，就被袁夫人抢先了，现在见袁文绍没事，也放下心来，问道：“外面喊杀声不断，又乱了这么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爹，咱们先进屋说。”袁文绍说道。 　　进了前厅，袁文绍把下人打发下去，然后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并没说他早早安排人在宫外，只说他派出去打探盛纮消息的人，无意中救下了那个宫女，得到了血诏。 　　袁夫人听完，惊喜道：“二郎，那伱岂不是立了救驾之功和从龙之功？” 　　“嗯，不过现在官家昏迷不醒，新君还未登基，赏赐估计得等一段时间了。”袁文绍说道。 　　“那你这次能封侯么？”袁夫人一脸期待的看著袁文绍。 　　“妇道人家胡说什么，作为臣子，救驾平叛乃是本分，岂能惦记赏赐？”袁维昌喝道。 　　倒不是他觉悟高，而是他了解自家妻子。 　　担心她四处炫耀，到时候传到新君耳朵里，没准新君还以为这是在逼赏。 　　“本分归本分，但是二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总不能不赏吧？”袁夫人反驳道。 　　“闭嘴！赏赐不赏赐，官家自有决定，再这之前，你别出去跟人胡言乱语。”袁维昌喝道。 　　“爹，娘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不会出去乱说的。”袁文绍连忙劝道。 　　“就是，我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么？”袁夫人嘟囔道。 　　袁维昌没有搭理她，看向袁文绍说道：“你快去看看你娘子吧，外面那么大动静，肯定瞒不过她，她估计也担心坏了。别的事，等明天再说。”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爹娘，外面现在乱的很，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卒，你们今晚就在这住一晚吧。” 　　“你就别操心我们了，华兰早就让下人给我们收拾了个院子。你去看华兰的时候，记得沐浴一下，换身衣服。”袁夫人说道。 　　…… 　　后宅主院的卧房内，王大娘子看著靠在床头，神情憔悴的女儿，十分心疼，埋怨道：“这二郎也是，出去也不打个招呼，现在外面乱成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你这刚生了孩子，还要替他担心。” 　　“母亲，官人出去肯定有他的打算，他不和我说，也是怕我担心。”华兰替袁文绍辩解道。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你岂不是更担心？”王大娘子说道。 　　“大娘子，主君回来了。” 　　就在这时，春花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高兴的说道。 　　“官人人在哪？有没有受伤？”华兰撑著身子坐了起来。 　　“华儿，你别急，你刚生了孩子身子虚，可别乱动。”王大娘子连忙起身，想要扶她躺下。 　　“回大娘子，主君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人，现在沐浴去了，让人过来说，一会过来看望大娘子。”春花说道。 　　华兰悬著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任由王大娘子扶著她躺了下来。 　　“这外面乱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爹和长柏怎么样了。” 　　王大娘子之前心思一直在华兰身上，现在又开始担心起盛纮和长柏了。 　　这么久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外面又乱成这样，一想到这里，王大娘子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母亲，官人既然回来了，一会问问官人就知道了。爹和长柏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华兰安慰道。 　　“二郎之前都没有打探到消息，现在外面乱成这样，他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王大娘子抽泣道。 　　华兰让屋内的下人退下，说道：“母亲，你怎么想不明白呢？你说爹和长柏这次为什么被扣在宫中？” 　　王大娘子闻言顾不上哭了，小声道：“听你祖母的意思，好像是兖王造反了。” 　　“母亲既然知道，那外面从傍晚就传来了喊杀声，前不久刚刚停歇下来，现在官人也回来了，母亲还不明白么？”华兰说道。 　　“明白什么？”王大娘子疑惑的看著华兰。 　　华兰小声道：“之前外面乱起来，很显然有人出兵平叛了，官人既然现在回来了，就意味著叛乱已经平定了。” 　　“你是说，二郎是去平叛去了？”王大娘子惊呼道。 　　“哇…啊…” 　　因为王大娘子的声音太大，把一旁睡觉的孩子给吵醒了。 　　华兰听到孩子的哭声，挣扎著就要起来。 　　“你别动，我来。” 　　王大娘子把孩子抱起，哄了起来。 　　孩子哭闹一会，慢慢停了下来，又睡了过去。 　　王大娘子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放在摇床里，满脸担忧道：“若真如此，这宫里兵荒马乱的，你爹和长柏万一有个好歹…” 　　“不会的，兖王造反，也不会杀文官，爹他们最多被软禁了起来，平叛的军队，也不会对那些官员动手的。说不定爹和长柏，现在已经回去了。”华兰冷静的说道。 　　“真的？”王大娘子惊喜道。 　　“大娘子，主君来了。” 　　华兰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没一会外间的门被推开，接著响起关门声，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往里间走来。 　　袁文绍绕过屏风，先是冲华兰微微一笑，然后向王大娘子拱手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岳母陪著华兰，辛苦岳母了。” 　　王大娘子起身道：“二郎，有你岳父和长柏的消息吗？” 　　“岳母不必担心，岳父和长柏已经被送回家了，人也没什么事。”袁文绍说道。 　　“真的？”王大娘子惊喜道。 　　“这种事我怎么敢骗岳母，岳父和长柏真的已经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那太好了，我现在回去看看。”王大娘子喜道。 　　“岳母，现在已经半夜了，而且外面全是巡逻的士卒，您今晚还是先在这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亲自送您回去，顺便去探望探望岳父。”袁文绍说道。 　　“是啊母亲，现在太晚了，房间我都让人给您准备好了，您今天担心一天了，先去休息吧。”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也知道现在不方便回去，本来还想询问询问袁文绍外面的事，想著华兰和袁文绍有话要说，便说道：“那我先去睡了。” 　　“嗯，娘您慢点，春花，你送我娘去房间休息，就在那边伺候吧。”华兰吩咐道。 　　“是。”春花应道。 　　“不用了，你这边也需要人伺候，我带了丫鬟来的。”王大娘子说道。 　　“母亲，您带来的丫鬟对府里不熟悉，就让春花过去伺候吧，我这边也不缺人伺候。”华兰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也不在坚持，拒绝了袁文绍的相送，在春花的引路下回房休息去了。 　　“娘子…” 　　王大娘子走后，袁文绍刚一开口，就看到华兰的泪水顺著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袁文绍连忙来到床边坐下，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华兰一把扑到袁文绍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说道：“官人，以后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袁文绍闻言一怔，轻拍著华兰的后背，说道：“这次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以后我有什么事，肯定跟你说。” 　　他不告诉华兰是怕她担心，却忘了平叛的时候那么大动静根本瞒不过华兰。 　　她什么都不知道，胡思乱想起来，反而会更担心。 　　“我知道官人胸有大志，我也没想过阻止官人，只希望官人不要瞒著我，这样我心里也有个底。”华兰说道。 　　“嗯，我保证，以后有事绝不瞒著你。”袁文绍说道。 　　“哇…哇…” 　　袁文绍那刚出生一天都不到，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儿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哭了起来。 　　袁文绍松开华兰，来到摇床边，小心的将孩子抱了起来，没好气道：“臭小子，就没你姐姐乖，你姐姐刚出生那会可是乖的很。” 　　华兰笑道：“他可能是饿了，官人你抱过来，我喂他。” 　　“要不我叫奶妈进来吧。”袁文绍说道。 　　华兰脸色微红小声道：“还是我来喂吧，有些涨的厉害。” 　　袁文绍 　　听到华兰这么说，他也没再说什么，把孩子递了过去。 　　华兰接过孩子，然后解开了衣服。 　　果然，有了吃，立马停止了哭声，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华兰看著儿子吃的正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官人，儿子名字还没起呢。” 　　“不是起过了么？” 　　之前怀著孩子的时候，夫妻二人就商量过孩子名字，男孩叫思贤，女儿叫思怡。 　　“我说的是乳名。”华兰白了他一眼。 　　“乳名叫贤哥儿不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觉得袁文绍有些太敷衍了，不过她也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询问袁文绍平叛的经过。 　　袁文绍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笑道：“娘子，没准等赏赐下来，你就是侯爵夫人了，到时候说不定你的诰命还能升一级。” 　　他觉得以他的功劳封个流爵的侯爷还是没问题的。 　　若是赵宗全大方，给他把他的爵位变成世袭的伯爵应该也有可能。 　　至于世袭的侯爵，他估摸著不太可能。 　　华兰听了并没有多高兴，柔声道：“官人，我不在乎这些，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哪怕是没有诰命我也心甘情愿。” 　　袁文绍闻言十分感动，说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冒险了。” 　　官家跟赵宗全说，不可慢待顾袁两家。 　　虽然只是口头那么一说，但是那么多人听著，和圣旨没有什么区别。 　　加上这次他立了不小的功劳，只要以后不作死，赵宗全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加上赵宗全根基浅薄，为了稳固权利，光靠禹州那些心腹肯定不够，到时候也会重用于他。 　　他还救过赵策英，可以说接下来的两代皇帝，他在朝堂都能有一席之地。 　　根本没有必要冒险了。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吃了早饭，就让人准备马车，亲自送归心似箭的王大娘子回盛家。 　　即便过了一夜，百姓依旧躲在家中，没有人敢出来。 　　街道上昨天战争留下的痕迹尚没有完全清理掉，盘查依旧非常严格。 　　不过出了内城以后，在街道上已经能够看到百姓了，只不过人数比往常少了许多。 　　等来到盛家的时候，只见盛家大门紧闭。 　　张安上前敲门，里面的家丁都没开门，最后还是王大娘子下车，亲自去叫门，才把门给叫开。 　　王大娘子进门就向下人询问起了盛纮和长柏，得知二人完好的回来，只是受了点惊吓，才放下心来。 　　不过两人昨夜回来，在寿安堂跟老太太聊了许久，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 　　袁文绍本想去见见盛纮，表达一下关心，得知盛纮刚刚睡下也没打扰，叮嘱王大娘子这几天尽量不要让人出门，便回去了。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 　　书名：知否笑长歌。 　　也是写知否同人的，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点个收藏支持一下。 第210章 求情 　　进入内城，袁文绍看到好几户人家被官兵包围，正在抓人。 　　女眷们哭哭啼啼，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派体面。 　　袁文绍没有去可怜这些人，或许这其中肯定有很多是无辜的。 　　但若是兖王造反成功，她们家里的男人自然会加官进爵，她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不过看到这些人的下场，袁文绍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 　　若是哪一天他走错一步，下场可能比这些人更惨。 　　回到家里，门房就禀报说孙旭来了。 　　袁文绍一听，就知道孙旭应该是为了刘磊之事来的。 　　等他来到前厅，袁维昌正陪著孙旭在说著话。 　　孙旭心中有事情绪不高，见到袁文绍进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二郎你回来了，刘磊他…” 　　孙旭刚一开口，想到袁维昌还在，停了下来。 　　袁维昌笑道：“二郎，你回来正好，孙小公爷等你许久了，伱们聊。我和你娘昨夜一夜没回去，你大哥也担心坏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爹，我送送您。”袁文绍说道。 　　“不用，你陪著孙小公爷就行了。”袁维昌说完，冲孙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前厅。 　　“二郎，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去刘磊家中抄家，我得知消息赶过去，抄家的官差说刘磊参与造反，别的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刘磊妻儿都被抓紧刑部大牢了。” 　　袁维昌一走，孙旭就焦急的说道。 　　“你先别急，坐下说。”袁文绍说道。 　　“我怎么能不急，刘磊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参与造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孙旭问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他真的参与了。” 　　“什么？” 　　孙旭身体一震，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上次他请我去广云台，就是帮兖王世子做掮客的，那天兖王世子也在。”袁文绍说道。 　　“怎么会这样？” 　　孙旭愣了好一会，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二郎，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我听人说你参与了平叛，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袁文绍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觉得我能有办法么？” 　　孙旭苦笑道：“是啊，这种罪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刘磊他是疯了么，他家已经是侯爵了，即便帮著兖王造反成功，也不可能升国共，他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么？” 　　“我之前问过他，好像是他父亲那边的意思，他本人并不是很愿意。”袁文绍说道。 　　“忠靖侯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孙旭有些难以置信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说道：“你别急，刘磊肯定救不了了，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保住他妻儿吧。” 　　“你有办法？”孙旭激动道。 　　“我也没把握，尽人事听天命吧。”袁文绍说道。 　　“二郎，这件事只能多靠你了，我在汴京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孙旭说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进宫试试，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的。” 　　孙旭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叮嘱袁文绍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就走了。 　　袁文绍送走孙旭，刚回到前院，就看到等在那的袁维昌。 　　“二郎，孙小公爷来，是因为忠靖侯家的三郎之事吧？”袁维昌问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袁维昌神情凝重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能管，那可是谋逆的大罪，你这次虽说立下了大功，但是未来的新君到底什么脾气还不知道，若因为给他求情，让新君不喜，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爹，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刘磊和我关系不错，我若在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别人怎么看我？”袁文绍说道。 　　“可是若是有人趁机攻讦你，说你和反贼相交莫逆，该如何是好？”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笑道：“爹，别人攻讦我并不可怕，只要新君不信，奈何不了我的。我只是去求求情，不管成与不成，对我都没什么影响的。” 　　替刘磊求情，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和刘磊关系不错，赵宗全以后肯定能知道。 　　帮好友求情，是人之常情，赵宗全即便不同意，也不会怪罪他。 　　若是他什么都不做，难免会留下凉薄之名。 　　赵宗全知道了，弄不好也会对他不喜。 　　毕竟忠不仅和孝挂边，和义也挂著边呢。 　　一个不义的人，你能指望他忠心么？ 　　当然了，袁文绍替刘磊求情，也不是想向赵宗全表现自己是个忠义之人。 　　两人毕竟是不错的朋友，若是什么都不做，他良心难安。 　　袁维昌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劝了，不过我希望你凡事记得三思而后行。”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袁文绍恭声道。 　　…… 　　送走袁维昌和袁夫人，袁文绍回到后院陪华兰说了会话，逗弄了会儿子，便出了门，前往了皇宫。 　　来到宫城，和守门的士卒说明来意，士卒便进去通报了。 　　袁文绍等了一会，顾廷烨走了出来。 　　袁文绍见顾廷烨满眼血丝，惊讶道：“你一夜没睡？” 　　顾廷烨苦笑道：“宫内有不少漏网之鱼，殿下又不相信别人，我哪里睡的了。” 　　赵宗全虽然暂时掌控了皇宫，但是兵马都是西郊大营调来的，他没有安全感也正常。 　　“这说明殿下信任你，等这件事过去，你就能风风光光的回顾家了。”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来宫里做什么？” 　　袁文绍把自己的来意跟顾廷烨说了一遍。 　　顾廷烨沉吟道：“现在官家昏迷不醒，殿下一直在旁伺候，怕是没时间见你。我觉得这件事你去找世子说一说，请世子帮忙说情或许会好些。” 　　顾廷烨口中的世子是赵策英，赵宗全虽然被封了太子，但是并没有举办册立大典，也没昭告天下。 　　不过他们再称呼赵策英大朗也不合适，只能先称呼世子了。 　　袁文绍闻言说道：“多谢仲怀提醒。” 　　现在赵宗全没时间见他，找赵策英帮忙说情是最好的选择了。 　　“走吧，我带你进去。”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跟著顾廷烨进了宫，小声道：“仲怀，官家的身体怎么样了？” 　　顾廷烨小声道：“昨天昏迷后，到现在都未醒，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当今官家虽然有一些做法受人诟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算的上是一位明君。 　　顾廷烨领著袁文绍来到福宁殿外，让他在外等著，进入了大殿。 　　没一会便和赵策英走了出来。 　　“见过世子！”袁文绍连忙行礼。 　　赵策英摆了摆手，微笑道：“忠勇伯不必如此客气，我听仲怀说，你找我有事？” 　　“臣确实有一事想请世子帮忙。”袁文绍说道。 　　“说吧，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把刘磊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策英听完，为难道：“不是我不帮这个忙，而是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谋逆乃是不赦之罪，这次参与的勋爵不少，哪家没有几个关系好的？若是都来求情，国法何存？” 　　“世子说的这些臣也知道，臣并没有想为刘磊求情的意思，不过刘磊的儿子年纪尚小，臣恳请留他一命。”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住，等回头我在父亲面前帮你说说。不过短时间怕是不方便，你也别担心，父亲他现在也没时间理会这些。” 　　“多谢世子，另外臣想讨个恩典，去探望探望刘磊。”袁文绍说道。 　　“这是小事，我准了。”赵策英说道：“一会刑部尚书应该会过来，我会跟他说一声，明日一早，你直接去刑部就行了。” 　　“多谢世子。”袁文绍躬身道。 　　“都说了不用客气，我现在走不开，等我有时间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喝一杯。”赵策英笑道。 　　…… 　　齐家 　　丫鬟正在给平宁郡主喂药，突然发现平宁郡主眼皮抖动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 　　丫鬟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便惊喜的喊道：“郡主娘娘醒了。” 　　平宁郡主看著屋内有些熟悉的装饰，愣了愣，意识恢复后，慌乱的爬了起来，大喊道：“下雪了，好冷啊~” 　　“郡主，您怎么了？” 　　丫鬟被平宁郡主的样子吓坏了，壮著胆子靠过去，却被平宁郡主给抓了一下。 　　“娘子！” 　　就在这时，齐国公和齐衡得到消息走了进来。 　　“母亲，你到底怎么了？”齐衡急道。 　　平宁郡主看著靠近的齐衡，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齐衡发出一声痛呼，却不敢挣扎，生怕伤了平宁郡主。 　　“快，帮忙！” 　　齐国公连忙招呼著丫鬟上去拉开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被拉开，抓著一个丫鬟咬了起来。 　　“啊~” 　　丫鬟疼的脸色苍白，等平宁郡主被拉开的时候，被咬的地方已经在流血了。 　　“快去请大夫过来。”齐国公急道。 　　平宁郡主挣开拉住她的人，锁在床角，不停的说著下雪了，脸色还不时的露出傻笑。 　　“衡儿，你没事吧？”齐国公关心道。 　　“爹，我没事，母亲她该不会…”齐衡担忧的看著母亲。 　　齐国公看了一眼齐衡手腕上被平宁郡主咬过的地方，发现并没有破皮，他又看了看那个还在流血的丫鬟若有所思。 　　“你们都下去吧。”齐国公摆了摆手说道。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齐国公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爹，您小心。”齐衡连忙提醒道。 　　齐国公摆了摆手，看向平宁郡主，说道：“娘子，你没疯对吧？” 　　平宁郡主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傻笑。 　　“娘子，你不用装了，兖王已经死了。”齐国公说道：“官家传出血诏，禹州团练使奉旨平叛，邕王挟持官家，已经被杀了。” 　　平宁郡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抱著被子蒙著脸，痛哭了起来。 　　荣妃和荣显不仅恨邕王一家，也把平宁郡主给恨上了。 　　他们觉得要是平宁郡主早点答应让齐衡娶荣飞燕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荣飞燕也不会死。 　　而且邕王妃之所以会指使人掳走荣飞燕也是因为齐衡。 　　那日发动宫变后，荣妃就当著平宁郡主的面，让人把邕王妃和嘉成县主给杀了，还把头给割下来，说是要拿去祭奠荣飞燕。 　　荣妃本来也没打算放过平宁郡主的，还是平宁郡主装疯才躲过一劫。 　　其实荣妃也知道平宁郡主在装疯，因此故意让人把平宁郡主丢到宫外，命人跟著。 　　平宁郡主不是高傲么，不是想装疯么，她就是要让平宁郡主丢尽脸面，然后再杀她。 　　平宁郡主为了活命，知道有人跟著，顾不上脸面，只能当著满大街的人装疯，丑态百出。 　　她看到邕王妃和嘉成县主被杀，本就受了很大的惊吓，加上天气寒冷，最后晕了过去。 　　齐国公得知消息后，连忙带人去找平宁郡主。 　　恰巧那时候兖王派人驱赶百姓封城，街上乱成一团，跟随后面的几个禁军被百姓冲散了，平宁郡主就这么被救回来了。 　　平宁郡主醒来后，虽然发现回到了家里，但是她担心荣妃不放过她，只能继续装疯。 　　现在得知邕王造反失败，已经死了，她想到这两天的遭遇，和刚刚的丑态，感觉没脸面对齐国公和儿子，只能用被子捂著脸痛哭了起来。 　　“娘子，你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逼的你不得不装疯？”齐国公问道。 　　他和齐衡并没有入宫，只知道邕王造反，并不知道宫内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还以为平宁郡主是真的疯了，还是见齐衡被咬后没有破皮，才反应过来平宁郡主是装疯的。 　　平宁郡主哭了一会，情绪稳定了不少，抽噎著说道：“荣妃她…她令人…令人当著我的面把…把邕王妃和嘉成县主给杀了。” 　　“什么？” 　　齐国公闻言满脸愤怒，齐衡却是一个踉跄。 　　邕王夫妻逼迫他娶嘉成县主，他对邕王一家都十分厌恶。 　　但是他和嘉成县主到底是拜过堂，同过房的夫妻。 　　听到嘉成县主死了，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感谢各位兄弟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书名：知否笑长歌 　　也是写知否同人的，喜欢的可以去看看，点个收藏支持一下。 第211章 官家驾崩 　　齐国公见齐衡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说道：“衡儿，你昨夜一夜没睡，回去歇著吧。” 　　“嗯。”齐衡点了点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平宁郡主抬起头，看了齐衡离去的背影，担忧道：“衡儿没事吧？” 　　“他现在心里肯定有些难受，过些日子就好了。”齐国公说道。 　　平宁郡主眼中露出一丝自责和悔恨，说道：“早知道当初就让衡儿娶盛家六姑娘了，也不至于有今日之事。” 　　齐国公很想说一句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对于齐衡娶盛家六姑娘其实并不反对的，然而平宁郡主强势惯了，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不过想到妻子现在的状况，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还不晚，盛家六姑娘名声有亏，一直没有定下人家，我亲自上门赔罪，盛家肯定会答应的。”平宁郡主说道。 　　她家到底是国公府，即便是续弦，想来盛家也不会拒绝。 　　“你真的愿意去？”齐国公惊讶道。 　　平宁郡主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去盛家赔罪。 　　“当初我逼著衡儿娶嘉成县主，他心里对我怕是有不小的怨气了，现在我也看开了，就成全他吧。”平宁郡主说道。 　　“衡儿和你到底是亲母子，岂能因为这个恨伱。不过你能答应，想来他知道后，肯定很高兴。”齐国公宽慰道。 　　“你让人伺候我起来，我去和他说。”平宁郡主说道。 　　…… 　　袁文绍从皇宫里出来，去了一趟孙旭家，告诉他明天一早去刑部大牢探望刘磊，然后就回到了家里。 　　“娘，弟弟怎么这么丑啊？”雯姐儿好奇的打量著弟弟，见弟弟小脸皱巴巴的，忍不住问道。 　　“瞎说什么，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你那时候比你弟弟还丑呢。”华兰笑道。 　　“才没有呢，娘你瞎说。”雯姐儿不满的瞪著母亲。 　　“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弟弟，不然他又要哭了。”华兰连忙说道。 　　“弟弟一点都不好玩，不是睡觉就是哭。”雯姐儿有些嫌弃道。 　　华兰 　　袁文绍一进屋，就听到母女俩这段对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笑道：“你弟弟还小，等大一些就能陪你玩了。” 　　“爹爹！” 　　雯姐儿看到袁文绍，惊呼一声，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哇…哇…” 　　睡的正香的贤哥儿，被姐姐这么一吓，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哇哇的哭了起来。 　　“都说让你小声一点了。”华兰瞪了雯姐儿一眼，然后接过奶妈抱过来的贤哥儿哄了起来。 　　“爹爹，明明是弟弟不乖，老是哭，娘还怪我。”雯姐儿委屈道。 　　袁文绍弯腰把女儿抱起来，笑道：“弟弟还小不懂事，哭很正常。雯姐儿是姐姐不能这么说弟弟，知道吗？” 　　“哇…” 　　听到袁文绍也在怪她，雯姐儿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也哭了起来。 　　雯姐儿的哭声把正在哭的贤哥儿都搞懵了，忘了哭了。 　　袁文绍一头雾水，看向正在哄著儿子的华兰，问道：“你是不是骂她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不重啊，雯姐儿怎么突然就哭了。 　　“你宝贝女儿是吃醋了，昨天你不在家，我又刚生了孩子，公公婆婆怕她吵著我，不让她进来。心里委屈著呢。”华兰说道。 　　“雯姐儿怪，不哭了，你看你弟弟都在看著你呢。”袁文绍哄道。 　　雯姐儿闻言立马止住了哭声，她仔细一听，弟弟确实没哭了，也不好意思哭了。 　　而且她觉著有些丢脸，把头埋在袁文绍怀里，不愿意起来。 　　袁文绍柔声道：“爹这两天有事，弟弟还小要多多睡觉，才不让你过来的，不是爹娘不喜欢你，知道吗？” 　　“嗯。” 　　雯姐儿闻言感觉心里的委屈消散了许多。不过她还是没有抬头。 　　“爹今天没什么事了，陪你玩好不好？”袁文绍笑道。 　　“真的？” 　　雯姐儿闻言从袁文绍怀里抬起头，惊喜的看著他。 　　“你看你都成小花猫了。”袁文绍笑著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爹爹讨厌。” 　　雯姐儿不满的动了动屁股。 　　“那爹爹给你赔罪，带你去玩滑梯怎么样？”袁文绍笑道。 　　“我还要玩秋千，爹爹推我。”雯姐儿说道。 　　“好，你要玩什么都行。” 　　袁文绍陪著雯姐儿玩了半天，雯姐儿再次变得开朗了起来。 　　也不说弟弟讨厌了，华兰喂奶的时候，她还在旁边看著。 　　等弟弟喝饱了，雯姐儿开口道：“娘，能不能让我也喝点？” 　　“你都多大了还喝奶？”华兰有些苦笑不得。 　　“其实我也想喝。”袁文绍说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还在还在呢，你胡说什么？” 　　雯姐儿不满的撅了撅嘴：“娘你偏心，给爹喝都不给我喝。” 　　“我什么时候给你爹喝了？”华兰说著还狠狠的瞪了袁文绍一眼。 　　“你刚刚都说我在这让爹不要乱说，不就是想等我走了再给爹喝么？” 　　华兰 　　她被雯姐儿的理解能力搞得有些无语了，见袁文绍在一旁偷笑，瞪了一眼，然后拉著雯姐儿小声叮嘱了起来。 　　要是哪天家里来人了，雯姐儿说出这个话，她就没脸见人了。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汇合孙旭后，前往了刑部。 　　赵宗全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官家时日无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赵策英是赵宗全的嫡长子，一旦赵宗全登基，他很可能就是太子了。 　　他开口了，刑部尚书还是得给面子的。 　　袁文绍来到刑部，刑部尚书便安排了一个小吏带袁文绍去见刘磊。 　　此时的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小吏带袁文绍他们来到大牢的一个班房，让人去把刘磊给带了过来。 　　没多久，刘磊被带了过来。 　　此时的刘磊带著手链脚链，神情憔悴，双目无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三郎！”孙旭看到刘磊，激动的站了起来。 　　刘磊无神的双眼有了一丝神采，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苦涩道：“你们不该来的。” 　　他犯的是谋逆大罪，两人过来探望他，若是被人抓住这点弹劾，麻烦可不小。 　　“放屁，我们可是朋友，你落难了若是连看都不来看你，还是人么？”孙旭骂道。 　　袁文绍看向带路的小吏说道：“能给他解开么？” 　　小吏闻言苦笑道：“伯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袁文绍知道这样不合适，吩咐张安把带来的酒菜摆上，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伯爷，那我先去外面候著，不过伯爷还是快一点。”小吏提醒一声，带著人退了出去。 　　“坐吧。” 　　袁文绍招呼刘磊坐下，给他倒了一碗酒。 　　刘磊拖著链子坐了下来，端起酒大口的喝了起来。 　　袁文绍又给他添了一碗，说道：“慢点喝，咱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谋逆乃是不赦之罪，你们别忙活了，我也不想连累你们。”刘磊说道。 　　“刘三郎啊刘三郎，你既然知道谋逆是不赦之罪，为何还要参与谋反？”孙旭痛心疾首的说道。 　　刘磊苦涩一笑，说道：“我知道又如何？父命难违，我总不能去告发我爹吧？”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三郎，谋逆大罪我们救不了你，不过你幼子尚小，若是你能立功，我在殿下面前替你求求情，或许能保下你的幼子。”袁文绍说道。 　　刘磊肯定是保不住的，不过刘磊有两个儿子，长子七八岁了，也很难保住，幼子才三岁，或许还有机会保下来。 　　“真的？”刘磊闻言紧紧的抓住袁文绍的胳膊。 　　“我不敢保证，你早早的就投靠了兖王，若是知道什么隐秘的消息，我可以帮你去求情。”袁文绍说道。 　　“谢谢，谢谢。”刘磊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哽咽道：“这辈子我无法报答你们了，下辈子我…” 　　“别说废话了，能不能保下你儿子，还得看你自己。你若是能说出有用的消息，才有机会。不然即便我帮你去殿下面前求情，也没用。”袁文绍说道。 　　刘磊闻言擦了擦眼泪，说道：“兖王担心他造反的消息传出去后，宗室有人会号召各地兵马勤王。因此联系了他母族那边派人刺杀宗室。” 　　“这些殿下已经知道了。”袁文绍摇了摇头。 　　若不是兖王派人刺杀赵宗全，赵宗全也不可能来汴京。 　　就算官家传出血诏，以赵宗全的胆量未必会奉诏。 　　毕竟赵宗全人都到了汴京，接到血诏，都还想著跑呢。 　　若是没有刺杀之事，他接到血诏估计根本不会做什么。 　　“你别急，听我说完。” 　　刘磊说道：“兖王担心刺杀不能全部成功，还做了一手准备。天下兵马除了西郊大营，其余的大多是都集中在北方和西北边境。邕王觉得西郊大营的兵马等他拿到传位诏书，就可以掌控，而他母族是北方大族，也不担心有宗室能调动北方兵马。唯一让兖王担心的就是西北的兵马了，因此他在动手之前，就派人向西夏散布了大周内乱的消息。” 　　袁文绍闻言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兖王想引西夏犯边，以此来拖住西北兵马？” 　　“没错。”刘磊点头道。 　　“这件事你有什么证据么？”袁文绍问道。 　　刘磊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证据，这件事还是兖王世子喝醉了说漏嘴了。” 　　兖王这么做，算得上是引狼入室了，自然不会告诉手下人。 　　要不是兖王世子喝醉了说了出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袁文绍神情凝重道：“这件事非常紧急，我现在要立即进宫禀报殿下。” 　　“铛~” 　　就在这时，皇城方向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三人闻声脸色一遍，皇城的钟，一般只有过年和上元节才会响。 　　除此外，只有太上皇、太后、皇帝、皇后和太子去世，才会鸣钟。 　　现在鸣钟不可能是过节，而先皇和太后早就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官家驾崩了。 　　钟声一连响了二十七声，才停了下来。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古代国丧二十七天，鸣钟二十七声，也代表著官家驾崩了。 　　袁文绍并不是为官家死了而伤心，按照礼仪，国丧期间不得主动兴兵。 　　即便他现在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宗全，此时也不能往西北增兵，只能等西夏进攻的消息传来，才能调兵前去增援。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哪怕现在不能增兵，也要派人通知西北边军，万一西夏还没动手，也能让他们有所准备。 　　袁文绍不敢耽搁，让孙旭陪刘磊说话，匆匆的前往了皇宫。 　　从刑部大牢出来，袁文绍听到汴京许多寺庙道馆都在敲钟。 　　按照礼仪，皇帝驾崩，寺庙道观需鸣钟三万下，为皇帝诵经祈福。 　　等袁文绍来到皇宫前，宫门口已经聚满了闻讯赶来的官员。 　　礼部官员正领著太监在给百官发放丧服。 　　袁文绍心里即便著急，也只能老实的排队等候。 　　等官员都穿上丧服后，才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入宫内。 　　一路来到福宁殿的广场上，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朝福宁殿行三跪九叩之礼。 　　礼毕后，才分批进入殿内，祭拜官家。 　　袁文绍进去的时候，看到顾廷烨守在大殿门口，等他进入大殿参拜完出来，拉著顾廷烨到一边，把刘磊说的事情跟顾廷烨说了一遍。 　　顾廷烨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殿下说的。”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 　　第二天一早，百官祭拜后，由礼部尚书宣读了官家遗诏。 　　由赵宗全继承皇位，并且交代了丧事一切从简，不用任何人陪葬。 　　一般按照规矩，皇帝死后，后宫嫔妃出了皇后外，没有子嗣的嫔妃都要陪葬。 　　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也要陪葬。 　　官家一生宽仁，颇受百官爱戴，等诏书宣读完，百官痛哭了起来。 　　有不少人甚至哭晕了过去。 　　祭拜完，袁文绍要走的时候，顾廷烨找到了他。 　　“二郎，世子有请。” 　　“世子找我有什么事么？”袁文绍问道。 　　“国丧过后殿下就要登基了，但是夫人她们还在禹州。殿下不信别人，想让你去禹州接夫人她们来汴京。”顾廷烨说道。 　　“什么？”袁文绍闻言一愣。 第212章 封侯 　　袁文绍之前派过一批暗卫去禹州，准备若是不能在赵宗全平叛的时候立下功劳，就让暗卫在赵宗全妻子她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下她们。 　　不过后来说服顾廷烨，和他达成合作后，袁文绍在顾廷烨成功劝说赵宗全前往汴京后，就把暗卫撤回来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需要这个功劳了，而且若是暗卫出手，不太好解释。 　　现在赵策英竟然准备让他去接未来的沈皇后，若是他去的时候，大皱氏已经死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怪到他头上。 　　袁文绍并不是很想接这个差事，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赵策英肯定是决定不了的，应该是赵宗全同意了的，他也没办法拒绝。 　　“想什么呢，快走吧，世子还等著呢。”顾廷烨催道。 　　“哦。” 　　袁文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一处偏殿，见到了正等在那的赵策英。 　　“臣见过世子。”袁文绍行礼道。 　　“呵呵，忠勇伯不用多礼。” 　　赵策英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下，说道：“忠勇伯，如今官家驾崩，等丧期一过家父便要登基，而家母现在还在禹州，需要派人去接一下。我舅舅和仲怀他们一时又走不开，派别人父亲和我都不放心，想来想去只能辛苦你跑一趟了。” 　　袁文绍闻言躬身道：“承蒙殿下和世子信任，臣遵命！” 　　虽说官家驾崩之前，已经留下了传位诏书，但是赵宗全毕竟还没登基，不能名正言顺的册封自己的心腹，来执掌西郊大营。 　　因此他现在需要沈从兴和顾廷烨这些心腹护卫左右才能放心。 　　袁文绍在赵宗全心里，信任度比不上沈从兴他们，却比最近向他表忠心的一些人值得信任，于是赵宗全便安排了他去禹州接人。 　　袁文绍也知道这点，所以这个差事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 　　“时间紧急，一会让二郎给你点齐一千兵马，你就出发吧。”赵策英说道。 　　“是。”袁文绍应道。 　　…… 　　从偏殿出来，袁文绍让顾廷烨先去点兵，自己赶回了家里，把去禹州接人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官人有正事，只管去便是，家里我会照看好的。”华兰说道。 　　“伱现在还在坐月子出不了门，我的意思是请岳母过来小住几日，也能照顾照顾你。”袁文绍说道。 　　“不用了，有翠蝉帮我，不会有什么事的。现在国丧期间，也没人会登门拜访，官人不必担心。”华兰说道。 　　袁文绍想想也是，不过还是说道：“等我走后你就请五妹妹过来陪你吧，有个人陪你说说话解闷也是好的。” 　　“行了，我知道了，官人就别惦记了，差事要紧，赶紧准备准备出发吧。”华兰说道。 　　“嗯，那我先去换衣服了。”袁文绍说道。 　　因为是去接人，也不是打仗，袁文绍没穿盔甲，换了一身素色劲装。 　　这次他依旧把张安留在了家，只让秦理带著一小队亲卫跟随。 　　来到皇城，汇合顾廷烨点齐的兵马，袁文绍便带著兵马出了城。 　　在袁文绍离京的时候，宫里的一个偏殿内，赵宗全正在召见朝中文武重臣。 　　武将领头的是英国公，文臣则是大相公韩章。 　　之前兖王造反时，就把英国公给囚禁了起来，不然凭英国公的威望，完全可以调动西郊大营的兵马入京平叛。 　　弄不好赵宗全还未到汴京的时候，叛乱都已经平定了。 　　赵宗全这次召集众人，商议的是关于北方的问题。 　　兖王造反，虽说目前还没有证据兖王的母族参与了，但是兖王母族在北方权势极大，若是发动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英国公老成持重，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是让英国公携带圣旨接管北方兵权，定无人敢乱动。”韩章说道。 　　韩章知道赵宗全若是继位后，必然想掌控西郊大营。 　　而英国公威望极高，又是西郊大营的统帅，赵宗全登基后，也不敢轻易动英国公。 　　他提议让英国公去北方坐镇，就是在提前替赵宗全扫清障碍。 　　韩章如此做，是为了向赵宗全卖好。 　　他之前虽然没有明确站队，但是门下学生有不少已经投靠了邕王。若是没有他的指示，他那些学生根本不会站队邕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虽说邕王已经死了，但是毕竟是之前的储君人选，还有个幼子在世。 　　韩章担心赵宗全因此猜忌他，不得不向赵宗保全示好。 　　赵宗全听完，看向韩章的眼神中透露一丝赞许，故作为难道：“可是英国公年事已高，此去北方路途遥远，而且北方天气寒冷，老国公如何受的了？” 　　英国公闻言躬身道：“殿下，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老臣愿意去北方走一遭。” 　　赵宗全起身上前扶起英国公，说道：“皇考之前多向我夸赞老国公乃国之柱石，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老国公了。” 　　“殿下折煞臣了，臣世受皇恩，逆王造反，未能救君于为难之中，已经无颜面对官家了，如今不过尽臣子之本分而已。”英国公说道。 　　赵宗全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母后那里求一封圣旨，老国公先回去准备一下。” 　　现在他还没有登基，玉玺掌握在曹皇后手里。 　　…… 　　袁文绍带著兵马，一路急行军，于第二日下午，才赶到禹州。 　　为了不让禹州守军产生误会，快到禹州的时候，袁文绍就派人提前去禹州报信了。 　　等他带著兵马来到禹州城下，禹州知州已经领著禹州大小官员在城门口等候了。 　　“见过忠勇伯。”禹州知州戴修章行礼道。 　　按照品级，他的官职实际上比袁文绍还高。 　　现在的知州和很多人理解的知州不同，知州的全称叫知某州军州事，顾名思义，一州的军事政务都要上报给知州，知州觉得不妥可以向朝廷上奏，却没有直接的管辖权。 　　简单来说知州是皇帝为了加强对地方的掌控专门设置的，和长期坐镇的钦差差不多。 　　因此知州的品级非常高，像戴修章就是从三品。 　　袁文绍现在没有职位在身，只有一个爵位，伯爵才正四品而已，他根本无需向袁文绍行礼。 　　不过赵宗全被立为储君的消息已经传到禹州了，袁文绍奉命来接人，也算是钦差了，因此他才会对袁文绍如此客气。 　　“呵呵，戴大人不必多礼，在下奉命前来接人，不知殿下家眷可还好？”袁文绍问道。 　　“这…”戴修章闻言脸色一僵。 　　袁文绍连忙问道：“可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赵宗全虽说是储君，但是他毕竟并没有正式被册封太子，也没登基。 　　沈氏自然也得不到册封，只能称夫人了。 　　戴修章说道：“忠勇伯别急，殿下离开禹州后，刺客曾到府上行刺，全赖沈指挥使的夫人邹大娘子舍命相救，夫人才有惊无险，不过邹大娘子就…” 　　袁文绍脸色难看道：“为何不早点上报？” 　　袁文绍面上虽然著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大邹氏是赵宗全他们走后被人刺杀的，现在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和他就没关系了。 　　“我也想上报啊，但是夫人不让。”戴修章说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赵宗全才刚走，他自然不会重视。 　　等赵宗全成为储君的消息传回来，他立即就安排人把赵宗全的家眷都保护了起来。 　　还准备把这件事报上去，可是沈大娘子却不让他上报。 　　袁文绍闻言对沈从英的用意已经猜出了几分。 　　沈从英不让说，是知道汴京局势紧张，担心赵宗全他们得知此事受到影响。 　　“麻烦戴大人带我去见夫人。”袁文绍说道。 　　戴修章领著袁文绍来到了赵宗全之前的府邸。 　　只见府邸四周，都是巡逻的士卒，防守十分森严。 　　戴修章上前敲了敲门，等院门打开，对门房说道：“麻烦进去通禀一下，殿下派来迎接夫人的人已经到了。” 　　门房看了一眼后面的袁文绍等人，说了一声稍等，就关上了门。 　　没多久府门大开，一个长相一般，气质温婉，看著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 　　“下官见过夫人。”戴修章行礼道。 　　“臣袁文绍见过夫人。”袁文绍连忙行礼道。 　　沈从英微笑道：“辛苦忠勇伯了，家中东西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启程吧，忠勇伯进来坐会吧。”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跟在沈从英身后，走了进去。 　　沈从英将袁文绍引进前厅，落座后询问起了平叛的详细情况。 　　袁文绍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虽然袁文绍说的好似没有什么危险一样，沈从英还是能想像的到其中的凶险。 　　第二日一早，袁文绍便护著沈从英一行，从禹州出发，往汴京而去。 　　因为有女眷和孩童，也不好急行军，用了两日半才到达汴京。 　　到汴京城外的时候，赵策英带人亲自出来迎接，袁文绍护送到皇城，交了差，便回家了。 　　等回到家，袁文绍从门房口中得知，王大娘子陪同盛老太太今日前来看望华兰和孩子，中午留在家中吃饭，现在还没走。 　　“瞅瞅，这眉角眼睛，长的跟华兰小时候一模一样。” 　　“祖母，我娘说像大姐夫，您说像大姐姐，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像了？”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你又记不得你大姐姐小时候长啥样，能看出来就怪了。” 　　袁文绍刚到后院，就听到老太太她们逗弄孩子的声音。 　　阻止了丫鬟进去通报，袁文绍抬步走了进去。 　　正在和如兰逗弄孩子的明兰，看到袁文绍进来，说道：“大姐夫回来了。” 　　正在和老太太她们闲聊的华兰，扭头看到进来的袁文绍，惊喜道：“官人，你回来了。”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行礼道：“见过祖母、岳母。” 　　“二郎办差辛苦了，赶紧坐下歇歇。”老太太笑道。 　　“官人，你用饭了么？”华兰问道。 　　“我吃过了。” 　　袁文绍坐了下来，说道：“这几日我不在家，辛苦祖母和岳母两头跑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长柏家的已经出了月子了，没什么好操心的。”王大娘子笑道。 　　海氏在华兰前面一个月也生下了一个儿子。 　　因为袁文绍回来，王大娘子她们也没多留，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不过老太太走的时候，单独把袁文绍叫到一边，明里暗里向他询问了关于顾廷烨的事。 　　袁文绍一听，就知道老太太在担心什么。 　　之前顾廷烨说愿意娶明兰，那时候他还背著气死父亲之名，被赶出了家门。 　　然而现在顾廷烨可是新君面前的红人，老太太自然担心顾廷烨变卦。 　　袁文绍虽然知道顾廷烨应该不会改变心意，不过也没说出来，而是说回头会找机会问问顾廷烨。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去宫里祭拜完官家，刚回到家里和华兰说著话，下人匆匆前来说，有圣旨来了。 　　袁文绍闻言一愣，官家驾崩，新君还没继位哪来的圣旨。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玉玺在曹皇后手里，这封圣旨应该是曹皇后下的。 　　袁文绍眉头微皱，虽然还不知道圣旨内容是什么，但是现在赵宗全还未登基，曹皇后下的圣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这样还会引起赵宗全的猜忌，他实在想不通，曹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香案。 　　香案刚准备好，宫里传旨的内官就来了。 　　按照规矩，接旨的时候，全家老小都要在场，即便华兰刚生产不久不能见风，也得在场。 　　为此袁文绍早早的就让人给华兰披上厚厚的披风。 　　等内官到了后，他带著华兰和雯姐儿一起跪在香案后，等待内官宣读圣旨。 　　圣旨前面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然而袁文绍听到内容后，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些话都是夸赞他的，一般圣旨前面出现这样的能容，都是赏赐的圣旨。 　　当听到后面的内容，袁文绍心中一沉，他最担心的发生了。 　　这确实是一封册封的圣旨，册封他为忠勇侯世袭罔替，食邑一千户。 　　就连华兰和他母亲袁夫人都被封了三品淑人。 第213章 战起 　　然而袁文绍并没有丝毫的喜意，这一刻他切身的体会到什么叫封侯非我意了。 　　内官宣读完圣旨，见袁文绍愣在那里没有动作，笑道：“袁伯爷…不对，应该叫侯爷才是。袁侯快些接旨谢恩吧。” 　　袁文绍回过神来，恭声道：“臣…领旨！” 　　按道理他应该说一些感激加表忠忠心的话。 　　然而这一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向谁谢恩。 　　若说谢陛下吧，官家驾崩了，新皇还未登基。 　　说谢皇后吧，也不合适，虽然这封圣旨是曹皇后下的，但毕竟是以官家名义下的。 　　“臣妇领旨。”华兰学著袁文绍的口吻磕头谢恩。 　　内官也没在意，笑著把圣旨交到袁文绍手里，说道：“皇后娘娘对侯爷很是欣赏，还说让侯爷夫人多多进宫走动走动呢。” 　　袁文绍扶著华兰起身，闻言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劳烦公公回禀皇后娘娘，贱内刚刚产子，出不得门，等出了月子便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 　　他封了侯爵，华兰诰命升了一品，按道理应该进宫谢恩的。 　　不过现在是国丧期间，官家都没了，这一步自然也就免了。 　　“呵呵，皇后娘娘听说了此事，还特意让老奴从内库带了一些补品过来。” 　　内官回身招了招手，随行的太监抱著一个个盒子走了上来。 　　“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的贡品，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享用呢。”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袁文绍躬身一礼，让下人接过东西。 　　“老奴还要回宫复命，就不打扰侯爷了。”内官笑道。 　　“我送公公。” 　　袁文绍将内官送到门口，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侯爷不必如此。”内官连忙推辞道。 　　“公公，这是喜钱，也不多。”袁文绍笑道。 　　“呵呵，那我就沾沾侯爷的喜气了。” 　　内官笑著接过银票，上了马车。 　　袁文绍看著马车离去，脸上慢慢消失，脸色阴沉的走了进去。 　　路上碰到的下人本想恭喜一下，见袁文绍脸色阴沉，都没敢开口。 　　袁文绍回到前院，见华兰还站在那，连忙上前扶著她，责怪道：“你还没出月子呢，赶紧进屋。” 　　华兰任由袁文绍搀扶著往里走，侧头看著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官人，咋家这就成侯府了？我也成了三品诰命夫人了？” 　　“圣旨就在这呢，你不信可以再看看。” 　　袁文绍扶著华兰进了屋子，让她坐了下来。 　　华兰察觉袁文绍情绪有些不对，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疑惑道：“官人你不开心？” 　　袁文绍把下人打发出去，在华兰身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新君还没继位呢，皇后娘娘却给我封侯，礼法上也说不过去。” 　　华兰一愣，惊呼道：“官人是说新君继位后，不会认这封圣旨？” 　　若是新君不认，那她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新君继位后肯定会认。” 　　虽说并没有举行过继之礼，但是官家留下的诏书是立赵宗全为太子，并不是直接传位给赵宗全。 　　赵宗全若想皇位合法，就必须认下官家和曹皇后这对父母。 　　虽说曹皇后下的圣旨不符合礼法，但是赵宗全刚刚继位，肯定不想被人抓住不孝的把柄，所以这封圣旨他肯定会认。 　　“那官人还担心什么？”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苦笑道：“娘子伱觉得我的功劳能封这世袭罔替的侯爵么？而且皇后娘娘若真想给我封爵，完全可以等新君继位以后和新君说一声，新君必然也不会反对。皇后娘娘偏偏要在新君继位之前，给我封爵，虽说新君会认下此时，但心里必然会有芥蒂的。” 　　“官人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想和新君争权？”华兰惊呼道。 　　袁文绍的话，让她联想到自家祖母和父亲的关系上。 　　自己父亲和祖母虽说不是亲母子，但是好歹父亲是祖父的儿子。 　　即便如此，老太太在盛纮成家后，也很少插手家中事务。 　　而皇后娘娘和未来的新君不仅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新君还不是官家的儿子。 　　经过袁文绍的提醒，华兰觉得皇后娘娘这么做，是想和新君争权。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争权倒是不至于，不过皇后娘娘这么做很可能是想给新君一个下马威，可是皇后娘娘这么做，等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虽说他把血诏送到赵宗全手里，平叛的时候更是亲手射杀了兖王，但是赵宗全并不是很信任他。 　　曹皇后这封圣旨一出，赵宗全更加不会信任他了。 　　“官人，那现在怎么办？”华兰闻言急道。 　　袁文绍见华兰著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安慰道：“你别急，这些都是我猜的，而且新君睿智，必然不会因此对我怎么样的。” 　　这话只是安慰华兰的，虽然他和赵宗全接触不多，但也感觉到赵宗全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 　　…… 　　袁文绍封爵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汴京。 　　不过因为国丧期间，不得宴饮，也没人敢在此时上门道喜。 　　有一些精明的人已经察觉到袁文绍封爵的背后，是曹皇后在给官家下马威，不少人都在等著看袁文绍的笑话。 　　等新君继位后，若是和曹皇后不和，到时候最先倒霉的就是袁文绍。 　　官家驾崩，天下并没有什么波澜。 　　然而这一天傍晚，一队从西北而来的信使，打破了宁静。 　　西夏发兵二十万，同时偷袭西北边境数座重城。 　　西北边军疏忽之下，丢了两座重城，一时间西北放线出现了破绽。 　　即便定国公反应迅速，也只能暂时拖住了西夏进攻的步伐。 　　赵宗全收到定国公的求援信后，立马著急了文武百官商议应对方案。 　　袁文绍这个新晋侯爵，自然也在其中。 　　赵宗全坐在上首，看著底下的一众大臣，说道：“西夏来势汹汹，众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殿下，西夏不宣而战，臣认为应当派遣使者怒斥西夏的行为令其退兵。” 　　“刘大人说的轻巧，西夏二十万大军已经攻破了西北数座重镇，你说让他们退兵就退兵了么？殿下，臣认为应当增派兵马与之一战，之前西夏国主亲政后，先帝就下令往西北调集了大量粮草和器械，此时西北粮草器械充足，只需增派兵马，定可给西夏来个迎头痛击。” 　　“荒谬，如今可是国丧期间，岂能妄动刀兵？臣觉得应当与其议和。” 　　一时间文武争论不休，武将觉得应该主战，文官却主张议和。 　　“韩大相公怎么看？” 　　赵宗全显然不想议和，他眼看著就要登基了，这个时候议和，对他名声影响很大，而且他也需要一场大胜，来树立威望。 　　韩章对赵宗全的心思也猜出来不少，闻言沉吟了一会，说道：“殿下，逆王造反之事传开，怕是北辽也会乘机而入。” 　　韩章不赞成打，但是他看出赵宗全想打，因此并没有说和还是战，而是说北边的辽国也有可能会出兵。 　　赵宗全闻言，脸色阴沉，若是辽国也乘机进攻，两线作战，就很难抵挡了。 　　他本就没有丝毫根基，若是还没登基之前，就丢城失地，弄不好皇位都坐不稳。 　　赵宗全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臣认为先如今内忧外患，殿下应当先登基，这样才能安天下臣民之心。西夏这次出兵也是因为收到了逆王造反的消息，若是殿下登基，天下安定，西夏说不定就退兵了。”韩章说道。 　　“不行！如今皇考尚未下葬，我急忙登基，天下人如何看我？”赵宗全闻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他不想登基么？ 　　他比谁都想！ 　　然而官家还未下葬，他若急忙忙的登基，必然会留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殿下…” 　　“好了，这件事不用再说了，今天只议西北战事。”赵宗全直接挥手打断了韩章的话。 　　“殿下，韩大相公的话臣不敢苟同。臣觉得应当与之一战，若是和西夏议和，辽国定会觉得大周现在无力应战，反而更有可能犯边。相反，一旦出兵，辽国反而会静观其变，先看看大周和西夏之战的结果。只要能大胜，必然可以震慑北辽。”顾廷烨出列说道。 　　“顾副指挥使说的这一切，都是创建在能胜的情况下，若是败了呢？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顾副指挥使只考虑胜，而没有考虑失败的后果，这可是兵家大忌啊。”一个文官站出来反驳道。 　　顾廷烨讥讽道：“这位大人既然读过兵书，就应该知道，若是议和只会比战败的后果更可怕。而且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考虑失败后的局面，提前做好应对方案。而不是有一点失败的可能就不打了。更何况仗还没打，又岂能预料到胜负？若是这位大人有把握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西夏退兵，归还攻占的城池，那这一战倒是可以不打。” 　　“你…强词夺理。”说话的文官被顾廷烨挤兑的脸色铁青。 　　“够了！”赵宗全喝止了两人说道：“我意已决，出兵和西夏一战！沈从兴、顾廷烨听令！” 　　“臣在！” 　　顾廷烨和沈从兴两人出列道。 　　“沈从兴为主，顾廷烨为副，命你们二人从西郊大营点齐十万兵马，驰援西北，听定国公调遣！”赵宗全说道。 　　“臣领命！”沈从兴和顾廷烨激动道。 　　袁文绍闻言心中一沉，沈从兴和顾廷烨都是赵宗全的心腹，正常来说赵宗全应该留下一人在身边。 　　他本以为赵宗全会派他去，结果赵宗全看都没有看他。 　　袁文绍倒不是想著立功，有个侯爵在身，他巴不得在家养老。 　　他在意的是赵宗全的态度，若是赵宗全因为曹皇后封爵之事猜忌于他，以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 　　议事结束，赵宗全挥退众人后，揉了揉眉头。 　　“父亲，为何不让忠勇侯随舅舅去？”赵策英疑惑道。 　　赵宗全闻言撇了他一眼，说道：“为何要让他去？” 　　“忠勇侯当初在西北从军，立下不少功劳，有过和西夏交战的经历，派他随舅舅去，比仲怀更加合适。”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闻言冷声道：“我还没登基呢，他就已经受封成了侯爵，若是再立下功劳，如何赏他？” 　　“父亲，封侯那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他又如何拒绝？父亲能得血诏入京，忠勇侯多有功劳，儿子觉得忠勇侯可以信任的。”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摇了摇头，说道：“先帝之前说没人可以慢待顾袁两家，如今皇后又封了他世袭罔替的侯爵，他这个忠勇侯究竟忠于谁，可不好说了。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决断，如今我虽然成了储君，但是根基浅薄，每日都如履薄冰。你舅舅和仲怀没有军功，若是贸然提拔，也难以服众，这次正好让他们立些功劳。” 　　“是，那儿子告退了。”赵策英躬身道。 　　自从成了储君后，赵策英感觉父亲性情变化了很多，因此也不敢多言。 　　“去吧。”赵宗全摆了摆手。 　　赵策英走后，赵宗全又在大殿坐了一会，才前往灵堂为官家守孝。 　　刚到殿门口，一个内官迎了上来，躬身道：“皇后娘娘请殿下过去一趟。” 　　赵宗全闻言一怔，点了点头：“带路。” 　　“殿下这边请。” 　　内官引著赵宗全一路来到慈宁宫，在曹皇后的寝殿外停了下来。 　　“殿下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一下。”说著行了一礼进了寝殿。 　　不一会，内官走了出来，说道：“殿下请。” 　　赵宗全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曹皇后的床塌前的屏风前，停了下来。 　　“儿臣拜见母后。”赵宗全行礼道。 　　“咳咳咳…不用多礼。” 　　曹皇后让宫女扶她坐了起来，隔著屏风说道：“我听闻西夏犯边，你召集诸位臣工商议应对办法，最后决定出兵迎战？” 　　“回母后，正是。”赵宗全说道。 　　曹皇后问道：“韩大相公也同意了？” 　　“韩大相公并未反对。”赵宗全说道。 　　没有说同意，说没有反对，曹皇后自然听的出其中的潜意思。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说道：“先帝不惜背负骂名，每年向北辽交纳岁币，换来和平，你知道为什么么？” 　　感谢各位投月票的兄弟，谢谢大家的支持。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也是写知否同人的。 　　书名：知否笑长歌。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点个收藏支持一下。 第214章 赵宗全登基 　　赵宗全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不知。” 　　曹皇后目光微垂，神色复杂道：“官家也曾想秉承祖宗遗志收复燕云十六州，亲政后便想著各种办法增强国力，为收复燕云十六州做准备。可是当年西夏自立，官家不得不出兵讨伐，和西夏交战数年，输多胜少，而北辽却趁机出兵，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应对西夏和北辽，官家只能屈辱的向北辽增加岁币，才使得北辽退兵。” 　　“那次的事情也让官家明白过来，若是没有一举灭掉西夏和北辽的实力，发动战争只会不断的被消耗，面对北辽和西夏愈发艰难。于是官家对外采取守势，对内则想通过变法来解决内部积弊。” 　　“虽说官家变法失败了，但是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国库尚算充盈，天下安稳。” 　　“我知道你即将登基，急于树立威望。然而你一直待在禹州那个小地方，对时局不是很清楚。你登基后，应该做的是萧规曹随，一切照旧便可，不可毁了官家这么多年的心血。” 　　赵宗全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十分不悦了。 　　他原本猜测曹皇后找他，是要问他为何不用袁文绍。 　　却没想曹皇后竟然是想让他和西夏议和。 　　此时西夏来势汹汹，岂能那么容易议和。 　　要想让西夏议和，无疑会花费很大的代价。 　　一旦天下士子百姓反应激烈，弄不好他还没登基呢，曹皇后就要废掉他来平息民怨了。 　　赵宗全沉吟了一会说道：“母后说的是，但是儿臣觉得即便要议和，也得打一打让西夏知道我大周的态度。如果此时议和，西夏必然会狮子大开口。” 　　他这么说，并不是想要议和，只是为了拖住曹皇后。 　　若是能快速把西夏击退，自然就不需要和谈了。 　　曹皇后闻言心里有些不悦，不过她也知道给赵宗全留面子，并没有发火，而是问道：“如果北辽趁机出兵该如何是好？当初北辽就曾经这么做过，官家不得不增加岁币才让北辽退兵。若是这次北辽再出兵，难不成还增加岁币不成？” 　　岁币其实是上一任皇帝，也就是官家的父亲和北辽签订的。 　　不过当时为了名声上好听，是以赠送的名义。 　　后来北辽趁大周和西夏交战，逼迫大周增加岁币不说，还把赠送改为了纳。 　　虽说之前说的赠送，明眼人都知道是纳贡，但好歹有块遮羞布不是。 　　结果这块遮羞布被北辽狠狠的扯了下来。 　　当时的局势，官家也只能接受。 　　曹皇后担心，若是再来一次，北辽的要求会更加过分。 　　“母后放心，英国公已经前往北方坐镇了，有英国公在即便北辽出兵，也能抵挡一段时间。那时若不能打退西夏，儿臣便派人和西夏议和。”赵宗全说道。 　　曹皇后深深的看了赵宗全一眼，说道：“伱是太祖一脉，和官家血脉疏远，你继承皇位，宗室那些太宗一脉的必然不服你。若是因为你的决断，动摇国本，后果你可得想清楚了。” 　　“儿臣已经想清楚了。”赵宗全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躬身道。 　　曹皇后的话里的潜意思是，宗室有很多宗室子弟，比他更有资格做皇帝。 　　因为官家立他为储君，他才能当上皇帝，但是他这皇帝若是当的不合格，曹皇后完全有能力废掉他。 　　赵宗全自然能够听出曹皇后话里的意思，而且他也知道曹皇后有这个能力。 　　毕竟他刚到汴京不久，真心忠于他的人并不多。 　　他是官家立的，曹皇后无缘无故确实不好废掉他，但是曹皇后手握玉玺，若是让曹皇后抓到把柄，废掉他确实不难。 　　这一点正是赵宗全愤怒的地方，任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愿意头上有个太上皇存在。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也不多说了，你去给官家守灵吧。”曹皇后说道。 　　“是，儿臣告退。”赵宗全躬身道。 　　“朱内官，替我送送太子。”曹皇后说道。 　　“殿下请！”朱内官躬身道。 　　朱内官将赵宗全送到殿外，回到了寝殿，佝偻著身子站在床边。 　　“唉，这个太子啊，在小地方待久了，考虑事情不够周全。”曹皇后叹气道。 　　“所以才要皇后娘娘帮忙盯著点。”朱内官说道。 　　“呵…那也得他愿意听才是。”曹皇后说道。 　　朱内官没有接这个话茬，曹皇后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有些委屈袁文绍了，他得到官家的血诏，不顾危险强闯出城前去送诏，平叛的时候身先士卒，更是在逆王手下救下了官家。现在我却利用他，导致他被新君猜忌。” 　　在曹皇后眼里，袁文绍是忠于官家的。 　　之所以冒死闯出城送血诏，都是出于对官家的忠心。 　　其实不止曹皇后这么想，赵宗全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觉得袁文绍给他送血诏，劝他接受诏书，带兵平叛，都是因为血诏的存在，并不是忠心于他。 　　这也是他不是很信任袁文绍的原因。 　　而曹皇后在他没有继位前，封赏袁文绍，更加让他不信任袁文绍了。 　　这也是这次他不用袁文绍的原因。 　　“娘娘封他侯爵，忠勇侯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委屈。”朱内官笑道。 　　曹皇后摇了摇头，说道：“那不一样，权利终归要交还给新君的，而且我年纪大了，又能护他多久。” 　　曹皇后和官家夫妻这么多年，从未干政，本身就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 　　她并没有想过要一直掌控著玉玺，只不过对赵宗全有些不放心，担心他不能当好这个皇帝。 　　…… 　　袁文绍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从宫里离开后，就回到了家。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有些紧张道：“官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袁文绍看华兰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是要打仗了，不过和我没关系。” 　　“是因为封侯的事么？”华兰问道。 　　她本以为袁文绍要随军出征，因此有些担心。 　　然而袁文绍不去，她反而更担心了。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和那个没关系，殿下登基后必然要重用沈从兴，这次让他作为主将带兵，我若去了到时候谁主谁副？” 　　他这就是瞎扯的，毕竟带兵前去支持到了西北还是要归定国公调遣。 　　不过华兰也懂这些，听到袁文绍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 　　…… 　　古代守孝三年其实并不是三十六个月，实际上是二十五个月，不过因为有闰月，一般都是二十七个月。 　　天子驾崩，以天易月，因此天子驾崩后的二十七天是国丧。 　　不过正常皇帝死了，葬礼持续一两年都很正常，毕竟下葬也要选择黄道吉日，而且还要给皇子官员预留回来祭拜的时间。 　　官家一生节俭，临死前交代了丧事从简，因为他没有子女，也不需等子女回来祭拜，国丧期满便直接入葬。 　　国丧期满，赵宗全亲自扶棺，百官跟随，一路护送官家棺椁前往宋陵。 　　经过百官的商议，为官家拟订谥号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庙号仁宗。 　　仁宗皇帝入葬的第二天，边上司天监挑选的登基吉日。 　　这一日吉不吉不知道，但是许多人心里都觉得赵宗全太过心急了。 　　之前仁宗皇帝没死前，赵宗全衣不解带的床前侍奉，死后每天守灵，为他赢得了很好的名声，也因为他匆忙登基，受到了不少影响。 　　不过也不怪赵宗全心急，毕竟他之前虽然名义上是太子，代行天子之权。 　　但实际上他那个太子没有得到册封，代行天子之权，也有名无实。 　　只有举行了登基大典，他才是天下之主，才是天下万民的官家。 　　因为登基大典准备匆忙，加上仁宗皇帝国丧之期刚刚过去，登基大典并不是非常隆重。 　　这一日，赵宗全在文武百官和勋贵的注视下，登上祭坛祭祀天地，然后和沈从英一起祭拜了宗庙。 　　完成这些礼仪后，进入大殿接受百官的参拜。 　　“跪！” 　　百官在礼部司礼官员悠扬的喊声中，跪了下来。 　　“拜！” 　　“臣等拜见陛下！” 　　“起！” 　　“再跪！” 　　“拜！” 　　“臣等拜见陛下！” 　　…… 　　连续三次，最后一次下拜齐呼后，赵宗全有些激动的挥手道：“众卿平身！” 　　大周不兴跪拜之礼，只有官家登基之时，才需要跪拜。 　　等文武百官起身后，太监捧著圣旨上前，宣读了起来。 　　这封圣旨是册封沈从英为皇后的圣旨。 　　圣旨宣读完，几个太监抬著凤坐摆放在官家御坐侧边。 　　没一会，身著凤袍的沈从英在一众宫女太监的跟随下走进了大殿，一路走到凤坐前，转过身来。 　　“臣的拜见皇后娘娘。”百官躬身行礼。 　　“众卿免礼。” 　　沈皇后挥了衣袖，坐了下来。 　　也就在今日她才能在早朝大殿接受百官参拜，以后除非她成为太后垂帘听政，不然再也进不了这个大殿了。 　　接下来太监又宣读了册封皇子和其他嫔妃的圣旨。 　　耐人寻味的是，赵宗全并没有册封赵策英为太子，而是封他为桓王。 　　按道理来说，赵策英是嫡长子，理应正位东宫的。 　　袁文绍偷偷打量了一眼站在文官最前列的赵策英，见他脸色如常好似早就知道一样。 　　对于赵宗全不封太子，袁文绍倒是有几分猜测。 　　赵宗全登基后必然有许多大臣想要向他表忠心，然而他居住深宫之中，官员还真不好接触。 　　若是册封太子，弄不好这些官员会向赵策英靠拢。 　　赵宗全本身根基不稳，显然不想让太子坐大。 　　而且他的一众心腹，和赵策英也熟悉，沈从兴更是赵策英的舅舅。 　　而他不册封赵策英为太子，百官肯定有所猜疑，反而不敢和赵策英走的太近。 　　袁文绍微微摇头，刚刚登基就开始防著儿子，难怪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接下来就是赏赐功臣了，平叛的功臣并不多，除了赵宗全父子，剩下的就是沈从兴和顾廷烨、袁文绍、耿介川、段成泳几人。 　　沈从兴被封为威北侯世袭三代，顾廷烨并没有封爵，只封了一个殿前司副指挥使，另外赏赐了一些田庄和一座宅子。 　　袁文绍虽然被太后封过爵位了，不过圣旨中依旧重新念了一遍，此外还赏赐了他一套宅子和一些田庄。 　　耿介川、段成泳则是都封了伯爵，其余人的赏赐还没有资格在大殿上读。 　　“臣等谢陛下恩典。”得到赏赐的喜笑颜开，行礼谢恩。 　　袁文绍笑容有些僵硬，赵宗全给沈从兴封爵，却不是世袭罔替，这是把他架在火上考啊。 　　按照赏赐来看，他无疑是最厚的。 　　这样让禹州那些潜邸出身的人怎么想？ 　　他可是知道赵宗全非常信任这些人，接下来也会重用这些人。 　　赵宗全这么做，让他很难融入禹州潜邸心腹的圈子里去。 　　赵宗全不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等众人谢恩后，他让太监继续宣读圣旨。 　　兖王造反牵扯到不少人，自然空出许多位置。 　　这些位置自然需要人补上，赵宗全的心腹都是武人，只能从朝中提拔了。 　　等官员认命完，赵宗全宣布来年大赦天下，加开恩科，登基大典也就结束了。 　　正常来说，还有赐宴，仁宗皇帝的丧期虽然过去了，但是按照规矩，皇帝驾崩，四十九天不得宰杀牲畜，百日内不得婚嫁宴请，因此赐宴的环节也就取消了。 　　在百官的恭送下，赵宗全夫妻携手离开了大殿。 　　回到福宁殿，赵宗全让人服侍他换上了常服。 　　“还是这衣服舒服。”赵宗全舒了一口气。 　　“陛下，臣妾这个衣服穿著比你那累多了。”沈从英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也就这一天，以后就好了。”赵宗全在妻子身边坐了下来。 　　沈从英侧头看了一眼赵宗全，疑惑道：“陛下，有心事？” 　　赵宗全挥退了殿内的宫女太监，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现在虽然登基了，但是并不能高枕无忧，这满朝文武，能有几个真的忠心朕的？” 　　“陛下别急，只要陛下施恩于他们，自然会慢慢归心。”沈皇后安慰道。 　　“朕等不了那么久。”赵宗全摇了摇头，那天太后的话，让他很没安全感。 　　“陛下想怎么做？”沈皇后问道。 　　“联姻！”赵宗全说道：“英国公威望甚高，有一女儿尚未婚配，从兴没个大娘子也不行，朕想为他们赐婚。” 第215章 赵策英 　　沈皇后闻言眉头微皱，说道：“陛下，从兴和邹氏感情甚笃，这皱氏刚刚去世，让他续弦，他心里怕是不情愿。而且之前我也问过他，从兴的意思是想娶邹氏的妹妹进门。” 　　赵宗全摆了摆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从兴如今可是国舅爷，堂堂侯爵，那邹家小门小户的哪里配的上他？从兴若是抬举邹家，让她做个偏房便是。” 　　“可是邹氏毕竟是为了救我而死，而且我也听闻英国公对这个小女儿宝贝的紧，若是让她给从兴续弦，英国公心里也不痛快。陛下若是想联姻，不如让英儿娶吧。”沈皇后说道。 　　邹家虽然门第不高，但是邹氏平行样貌皆不输一些名门闺秀。 　　不仅和沈从兴夫妻和睦，她和这个弟媳妇感情也非常好。 　　邹氏为了救她而死，临死前心心念念的就是两个儿子。 　　沈皇后觉得沈从兴续弦娶邹娘子的妹妹不仅对两个孩子好，也回报了邹家的恩情。 　　当然了，她也知道赵宗全让沈从兴和英国公府联姻的目的。 　　于是便提出让赵策英娶英国公的女儿。 　　在她看来赵策英比沈从英更合适，毕竟赵策英是嫡长子，以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若是赵策英娶了英国公的女儿，英国公必然死心塌地的忠于他们一家。 　　“不行！”赵宗全闻言想都没想，脸色有些难看的反对道。 　　赵策英娶英国公之女，确实比沈从兴合适，但是以英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若是在加上赵策英的身份，两人若是成了翁婿，他就要睡不著了。 　　虽说沈从兴是赵策英的舅舅，沈从兴娶和赵策英娶看似没有什么区别。 　　可实际上区别很大。 　　沈从兴娶英国公之女，若是赵策英想要造反，沈从兴很可能会帮忙，但是英国公却不会掺和。 　　若是让赵策英娶，一旦他想造反，沈从兴和英国公都会帮助他。 　　赵宗全虽然觉得赵策英不会造反，但是他自己现在正年轻，才三十多岁，他觉得自己再当几十年皇帝完全没问题。 　　赵策英能甘心当几十年太子么？ 　　这也是他登基后，不立赵策英为太子的原因。 　　“为什么？”沈皇后质问道。 　　她虽然出身低，没什么权谋心计，但是赵宗全反应这么大，还是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对。 　　之前赵宗全私底下和她说过，不立太子是因为赵策英年轻气盛，想打磨他几年。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宗全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太激动了，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朕现在相信的人不多，耿介川、段成泳那两个能力平庸，不堪大用。能够信赖的也只有从兴和顾廷烨了。朕需要他们两个来帮朕收拢兵权，顾廷烨是宁远侯府顾家的人，他那个兄长虽说继承了爵位，但是体弱多病，只有一个女儿，眼看著活不了多久了。” 　　“朕没有封他爵位，就是想让他继承宁远侯的爵位，以顾家在军中的威望，朕提拔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不服。但是从兴就不一样了，他之前不过一个厢军指挥使，骤登高位难以服众，他娶了英国公之女，这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沈皇后闻言打消了心里的猜测，忧心道：“可是从兴那边怕是不会答应。” 　　赵宗全说道：“他那边你好好跟他说说，他也不是不顾大局之人。” 　　“等他回来，臣妾劝劝他吧。”沈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赵宗全点了点头，说道：“你那妹妹朕想把他许配给忠敬侯的弟弟，你觉得如何？” 　　忠敬侯郑家，是勋贵中少数从开国一直兴盛到现在的人家。 　　郑家世代忠良家风极严，每代都有子弟在军中效力，上一代忠敬侯刚刚二十出头，就在十几年前和西夏的战争中战死了，留下两个幼子。 　　前几年长子成年，承袭了爵位，虽然官职不高，但是郑家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英国公，和坐镇西北的定国公孙家，都不逞多让。 　　沈皇后闻言一愣，说道：“陛下，我之前不是和伱提过，想把玉珍嫁给仲怀么？” 　　顾廷烨几次救赵宗全父子，在赵家也住了一段时间。 　　几次接触下来，沈皇后也有意把妹妹嫁给顾廷烨。 　　当时顾廷烨隐姓埋名，谎称是汴京小世家的子弟，不过那时候赵宗全也不过是一团练使，沈从兴是厢军指挥使，官职都不高，倒叶门当户对。 　　虽说现在知道顾廷烨是侯府嫡子，但是他们家也一跃成为了皇族。 　　说起来两人依旧般配。 　　而且郑家家风极严，以她妹妹的性格嫁过去肯定要吃苦头。 　　但是顾家就不一样了，顾廷烨上面只有一个继母，关系还不好，加上有她这个皇后姐姐撑腰，日子必然不会难过。 　　更何况顾廷烨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嫁过去以后就是侯府大娘子了，而郑家的爵位被长子继承了，次子即便娶了她妹妹，最多被重用罢了，爵位短时间肯定没希望，就算以后立了功，最多也一伯爵罢了。 　　“这件事朕也仔细想过，那顾廷烨之前和英儿兄弟相称，让他娶你妹妹，以后英儿如何面对他？”赵宗全说道。 　　要是别人，嫁给顾廷烨确实合适。 　　但是沈皇后的妹妹不成，他还想让沈从兴和顾廷烨来执掌兵权，若是顾廷烨成了沈从兴的妹夫，两人关系就过于亲密了。 　　“陛下，你之前可是都答应的。”沈皇后说道。 　　之前还在禹州的时候她就和赵宗全提过，那时候赵宗全说顾廷烨还在丧期，不合适提，等顾廷烨丧期过了再提。 　　“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咱们现在根基浅薄，如履薄冰，凡事都得多做考虑。”赵宗全说道。 　　沈皇后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陛下看著办吧。” 　　她知道他们一家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了，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利益得失。 　　…… 　　“二郎等等我。” 　　袁文绍一回头，看著跑过来的赵策英，连忙躬身行礼：“见过桓王殿下！” 　　“欸~二郎这就生分了。”赵策英不悦道。 　　“殿下，礼不可废，若是臣不讲礼数，怕是那些谏官都要弹劾臣了。”袁文绍笑道。 　　“唉。”赵策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对，现在身份变了，是得注意些，倒是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总要学著适应的。”袁文绍笑道。 　　“哈哈，说的对。咱们边走边说。”赵策英笑道。 　　“是。”袁文绍应了一声，落后赵策英半个身位。 　　“你啊你，走快些，本王有话问你。”赵策英说道。 　　“殿下请说。”袁文绍拱手道。 　　赵策英和袁文绍并肩而行，小声道：“你对这次和西夏的战事怎么看？”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必然凯旋而归。” 　　赵策英瞪了他一眼，说道：“本王想听的是真话，你别说一些好听的糊弄我。” 　　“殿下，臣说的就是真话。”袁文绍说道。 　　“哦？”赵策英惊讶道：“愿闻其详！” 　　袁文绍斟酌了一下，说道：“殿下，虽说西夏国主亲政有一年时间了，但是之前西夏太后亲族乱政这么多年，西夏国主亲政后，光是肃清内部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西夏这次偷袭，完全是因为得知逆王造反，以为我大周内部不稳” 　　“之所以能够攻破数座重城，是因为西夏发兵太过突然，加上兵力过多，边军没有防备。即便如此，定国公都能止住西夏的攻势，由此可见西夏完全是仓促动兵，准备不足。” 　　赵策英闻言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而我大周不同，新皇登基，边境将士必然想在新皇面前立功，万众一心之下，必然能够打退西夏来犯之敌。”袁文绍说道。 　　仁宗皇帝宽仁，对于军中武将来说，即便打了败仗，也不一定有多大事。 　　但是现在换了新老板了，他们摸不清楚新老板的性格，生怕成了新老板立威的那只鸡。 　　而且将士们都知道，这是新老板继位后的第一仗，打赢了新老板必然会重赏。 　　打起仗来，必然会拼命，加上西夏准备不足，打退并不难。 　　更何况赵宗全并有临阵换帅，派去的援兵依旧归定国公调遣。 　　“听你一席话，本王倒是松了一口气。”赵策英笑道。 　　这一仗不仅赵宗全担心，他这个做儿子的也非常担心。 　　“殿下谬赞了，臣不过纸上谈兵罢了，结果如何，臣也不敢保证。”袁文绍拱手道。 　　他只记得赵宗全平叛后，确实打过仗，具体和西夏还是北辽打他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知道结果，确实是打赢了。 　　因此他才敢这么自信。 　　“呵呵，二郎太谦虚了。”赵策英笑了笑，问道：“二郎，若是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袁文绍闻言一愣，没想到赵策英竟然会问他这个。 　　沉吟许久，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大周并不具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实力。” 　　“仔细说说。”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抿了抿嘴，说道：“从太祖开始，除了先帝外，每代帝王都试图收回燕云十六州，都以失败告终。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北辽在这么多年的防守中，已经适应了守城，加上北辽有大量的汉人，在器械上并不比大周落后多少，另外还有西夏牵制，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非常难。” 　　汉人和游牧民族之间各有优势，游牧民族的优势就是全民皆兵，而且还全是骑兵。 　　加上游牧民族生存环境恶劣，好勇斗狠。 　　不过游牧民族不擅长守城和攻城。 　　而中原王朝恰恰相反，单兵上确实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却善于制作各种先进器械，利用城池。 　　但是北辽占据燕云十六州，早已适应了守城，加上北辽重视汉家技艺，善待那些工匠。 　　汉人讲究什么士农工商，但是在北辽，工匠的地位反而是汉人中最高的。 　　而且北辽还把汉人那套以夷制夷学的很是通透，划分南院北院，用汉人管理汉人。 　　认真说起来北辽是一国两制的开创者。 　　可以说历代君王没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并不单单是重文轻武的原因。 　　若只是重文轻武的原因，那太祖皇帝能够一统天下，作为开国皇帝，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却数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未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二郎的意思是，若想收复燕云十六州，要先解决掉西夏？”赵策英惊讶道。 　　“没错！”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能够保持三足鼎立的局势，算起来也要多亏西夏。若是不先灭掉西夏，想收复燕云十六州，难于登天。” 　　西夏在北辽占据优势的时候，会帮助大周。 　　等大周占据优势的时候，却又反过头帮北辽。 　　而历代皇帝对于燕云十六州过于执著，也不吸取教训，每次都是打北辽。 　　反而让西夏一步一步坐大，最后独立建国了。 　　赵策英眉头微皱，说道：“可是若对西夏动兵，北辽一样不会坐视不管。” 　　这一点以前也不是没人想到，只不过打西夏，北辽一样会出兵，相比较起来北辽的威胁更大。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打西夏，北辽并不会第一时间出兵，会等到西夏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出兵，想著坐收渔翁之利。因此若是想对付西夏，必须速战速决。” 　　“这不可能，西夏数十万兵马，不可能在短时间灭掉西夏。”赵策英说道。 　　“所以臣说大周目前并不具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实力。若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就得先快速灭掉西夏，只能先提升国力了。”袁文绍说道。 　　其实在他看来，现在不管是对付西夏和北辽哪一方都不太现实。 　　更重要的反而是解决内部的积弊。 　　目前三冗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这个问题不解决，朝廷根本没有充足的钱粮，说什么都是空谈。 　　“如何提升国力？”赵策英追问道。 　　袁文绍转移话题道：“殿下，西夏这些年一直在经略西域和吐蕃，特别是吐蕃，许多部落都已经被西夏吞并了，之前西夏内部动荡，暂缓了对吐蕃的吞并，此战过后，西夏必然会继续吞并吐蕃，若是让其把吐蕃所有部落吞并，到时候蜀地也要面对西夏的兵锋了。” 　　若是想提升国力，必然要谈到变法，袁文绍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自古以来，主张变法的有几个好下场？ 第216章 新宅 　　“这件事我会跟父皇说的。”赵策英闻言神情凝重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见已经出了皇宫，拱手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先告辞了。” 　　赵策英微微颔首，意有所指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二郎的才能，父皇必然会重用你的。” 　　袁文绍闻言一怔，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殿下，如今陛下登基，不日就会处置逆王一党，刘磊那边…” 　　赵策英微笑道：“父皇登基要大赦天下，虽说谋逆是不赦之罪，不过父皇想著先帝驾崩不久，不愿多造杀孽，逆王一党直系全诛，九族十岁以下的孩童流放三千里。刘磊揭发有功，幼子免一死，流放三千里。” 　　对于赵宗全来说，一些孩童而已，在宗族被诛，流放三千里的情况下很难活下来，这么做还能还能落下个仁慈的名声。 　　而刘磊的幼子本来也在株连范围内，不过在赵策英的劝说下，赵宗全还是留了他一命。 　　“陛下仁慈，多谢殿下！”袁文绍感激道。 　　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赵策英的功劳。 　　虽说刘磊揭发兖王想引西夏出兵拖住西北兵马，但是消息还没传递到西北的时候，西夏已经出兵了。 　　算起来，他这个消息并没有实际意义。 　　赵策英站在原地，目视著袁文绍离去。 　　从父亲不愿意用袁文绍，他就看出父亲对袁文绍不放心。 　　虽然他一直觉得袁文绍才能不错，但是他察觉到父亲登基后，对他并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了，他也不好帮袁文绍说话。 　　…… 　　袁文绍坐在马车上，思考著刚刚和赵策英闲聊时说的话，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虽然一直没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和游牧民族习惯了守城，会制作使用守城器械有关，不能完全算在重文轻武上。 　　但是重文轻武确实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才一直收复不了燕云十六州，导致北方五险可守。 　　即便内部能够变法成功，国力强盛，若是不改变这一点，依旧很难。 　　历史上岳飞就是个很好的典型，很多人觉得岳飞是秦桧害死的，也有人说岳飞死是因为他喊著要迎回二圣。 　　更有人说，岳飞死是因为他参与了立储之争。 　　袁文绍却觉得，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打破了重文轻武的规则。 　　当时的岳飞手里掌握大量兵马，民间还将其称之为岳家军，即便换成秦皇汉武来了，也难免会猜忌。 　　历史上那些不杀功臣的皇帝，并不是他们多宽容，而是他们一手平衡玩的好，自信那些功臣威胁不到他，更重要的是那些功臣会做人，知道藏拙。 　　岳飞打仗确实厉害，政治方面就差远了。 　　手握兵权，又不懂得自污让高宗放心，这才是岳飞死的根本原因。 　　后人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自然觉得岳飞不会反，但是身为当局者的高宗却很难看明白。 　　袁文绍敢隐晦的暗示变法，却丝毫不敢触碰重文轻武这个禁忌话题。 　　“唉。”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生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人能轻易改变的。 　　…… 　　袁文绍回到家，还没到前厅，华兰就迎了出来。 　　华兰知道今日官家登基，必然会封赏群臣，而袁文绍之前被太后封赏过，今日这种场合，就显得很尴尬了。 　　袁文绍知道华兰的担忧，笑道：“娘子，官家赏赐我一个宅子，咱们下午去看看去？” 　　“哪里的宅子？” 　　华兰闻言松了口气，既然官家赏赐了宅子，就说明官家并不在意这件事。 　　“在公侯街上，是原本的泾阳侯府。” 　　袁文绍一边拉著华兰往里走，一边说道。 　　“官家把泾阳侯府赏赐给咱家了？”华兰惊讶道。 　　泾阳侯可是开国侯爵，当年颇受太祖看重，即便太宗继位后，地位也没受到多少影响。 　　可惜后代子孙不争气，没落了下来，这次更是支持兖王，落了个抄家的下场。 　　作为老牌侯爵，泾阳侯府不仅占地极广，而且还在公侯街上，距离皇城近在咫尺。 　　“嗯，听说泾阳侯府没落，连修缮宅子的钱都没有，宅子已经多年未曾修缮了，下午咱们去看看，好安排人修缮一下。”袁文绍说道。 　　“嗯，是得去看看。”华兰高兴道。 　　她倒不是在乎宅子，官家赏赐这么好的宅子给他家，证明官家对袁文绍的看重，这才是让她高兴的。 　　“对了，岳父也升了一级，不过现在国丧刚刚过去，咱们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岳家恭贺，回头你备份礼物送过去。”袁文绍说道。 　　宫变那日，工部尚书卢老大人正在工部衙门办公，得知邕王造反，封锁了皇宫，他没向一些官员那样不顾死活的闯出去表忠心。 　　而是召集工部官员把工部的典籍文书，小心的封存了下来。 　　赵宗全平叛时，宫城大乱，许多衙门的典籍文书都受到了损毁，只有工部的保存完好。 　　今日登基后，卢老尚书擢升为内阁次辅，成了相公，就连盛纮也跟著沾光，从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升成了从四品的谏议大夫。 　　谏议大夫隶属门下省，职责是给皇帝提供意见，规劝君过的。 　　虽然看著没有什么权利，却可以直达天听。 　　一般的清流最喜欢这样的官职，只要逮到皇帝犯什么错，来个死谏什么的，就能青史留名了。 　　不过袁文绍觉著赵宗全让盛纮当谏议大夫真是难为他了。 　　当谏议大夫的要么是那种性格纯直没有死心的，要么是为了名声不要命的。 　　只有这样的人，在会逮著皇帝的错处死命上书。 　　盛纮那么圆滑，真有什么事估计屁都不敢放。 　　然而别人都上书，你不跟著上，别人怎么看伱？ 　　袁文绍已经可以想像到盛纮左右为难的样子了。 　　“嗯，这事是得备份贺礼恭喜一下。”华兰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心里很为父亲开心。 　　夫妻俩正说著话呢，下人来报长梧领著康允儿前来拜访。 　　袁文绍闻言和华兰前往门口迎接。 　　“大姐夫，宫里刚刚来了圣旨，封我为中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了。” 　　一见到袁文绍，盛长梧就激动道。 　　“先进去说。”袁文绍说道。 　　把人领进了府，袁文绍让华兰带康允儿去后院说话，他则和盛长梧进了前厅。 　　等下人送上茶水后，袁文绍把下人打发下去，才说道：“官家封你为中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你打开城门立了功，谢我做什么。” 　　“大姐夫，要不是你…” 　　盛长梧本想说要不是袁文绍给他钱让他收买手下的人，又让他在有兵马攻城的时候开城门，他根本不会那么做，也不敢那么做。 　　毕竟那时候内城城门口防范甚严，凭他一个人别说开城门了，稍微有点动作命都没了。 　　然而他刚一开口，就看到了袁文绍严厉的眼神，连忙停了下来。 　　“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你开城门是因为你察觉到不对劲，加上平叛的大军有血诏，你只是奉诏，明白吗？”袁文绍说道。 　　现在尘埃落定，袁文绍已经在清理当初他留下后手的痕迹了。 　　不然若是被人发现他早有察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毕竟就算他有所察觉，却没有上报官家。 　　而且赵宗全知道了，也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至于盛长梧收买手下的人会不会被查出来，袁文绍并不担心。 　　盛长梧从九品官被一下提拔成了七品官，担心手下人不服，为了笼络人心，给点好处很正常。 　　只要盛长梧不说，也没人会想到这些是袁文绍安排的。 　　“大姐夫，我明白了。”盛长梧连忙点头应道。 　　“你刚提拔为七品，现在又升了从五品，肯定有人嫉妒，平常多和同僚走动走动，把关系处好了。”袁文绍说道。 　　他现在看似封了侯爵，风头一时无两，其实是被赵宗全和太后架在了火上，若是长梧有什么事，他也帮不上忙。 　　“嗯，大姐夫你放心，我知道的。”长梧说道。 　　“银子还够用么？平常交际都需要花钱，要是不够用我再给你拿一些。”袁文绍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写信把升官的消息送回了宥阳，等爹收到信肯定会送银子过来的。”长梧说道。 　　长梧和康允儿吃了饭便离开了，袁文绍和华兰睡了个午觉，便带著雯姐儿去看赏赐的府邸去了。 　　“爹，咱们不带弟弟么？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雯姐儿担心道。 　　“那臭小子吃饱喝足了，睡的正香，咱们回来都未必会醒，而且有奶妈看著，有什么好担心的。”袁文绍没好气道。 　　他本来睡得正香，被儿子吵醒了。 　　问题是还尿床了，把他衣服都沾染上了。 　　华兰闻言掩嘴轻笑：“本来让他跟奶妈睡的，你不让他睡摇床就算了，还非得带著睡，怪的了谁。” 　　“别笑了。”袁文绍郁闷道。 　　其实孩子尿床，都很正常，即便沾到他衣服了也不至于让他这么郁闷。 　　主要是儿子哭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那时候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感觉被窝有些湿湿的，用手一摸，还放在鼻间闻了闻。 　　雯姐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有些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华兰倒也知道在女儿面前给袁文绍留面子，什么都没说。 　　“伯爷，到地方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先下了马车，把雯姐儿抱下来，又把华兰扶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贴著封条的大门。 　　“爹爹，这就是咱们新家么？怎么这么破。”雯姐儿有些嫌弃道。 　　泾阳侯府大门比袁文绍现在的府邸宽敞高大许多，门口立著的两个石狮子也大上一号，十分威武。 　　只不过大门的漆都褪色了，有些斑驳，看著显得有些破旧。 　　雯姐儿不明白门第高大的差别，却能看出新旧。 　　袁文绍笑道：“回头让人修缮一下就好了。” 　　泾阳侯府竟然连大门这种门面都舍不得修缮，可见日子过的有多难。 　　难怪会早早的站队，支持兖王。 　　张安让人把大门打开，袁文绍领著华兰和雯姐儿走了进去。 　　虽说府邸有些破旧，但是一直有人居住，底子保存的倒是不错。 　　而且这座宅院占地六十多亩，比他现在的宅院大了一倍。 　　花园有个战地十余亩的湖泊，连结著汴河，乃是活水，不像他家那个死水塘。 　　湖泊中不仅建有凉亭，还建了一栋楼。 　　袁文绍最满意的就是这个湖泊了，闲暇无事倒是可以钓钓鱼什么的。 　　春冬景色好的时候还可以到湖中的楼里小住。 　　湖泊一圈都种植著柳树，等春天柳枝长出来后，肯定十分漂亮。 　　不过因为疏于打理，不少柳树都已经枯死了。 　　等一圈逛下来，都已经傍晚十分了，这还是他们没有细逛的原因。 　　“这宅子是不错，就是修缮起来怕是得花不少钱。”华兰说道。 　　袁文绍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咱家又不缺钱，相比较这个宅子本身，这都不算什么。” 　　“这倒是。”华兰点了点头。 　　“我让张安联系人修缮，家具也需要重新打造，你要是有什么要改动的，就跟张安说。”袁文绍说道。 　　…… 　　国丧结束，新君登基，汴京城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虽然不少官员勋贵受兖王牵连，被抄家灭族，但是对于剩余的勋爵官员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这种事情基本每次新皇继位的时候都要发生，无非是这次因为兖王是造反，牵扯的人有些多罢了。 　　年关将近，因为官家宣布来年加开恩科，汴京涌入了许多文人士子。 　　因为国丧期间不得婚嫁，那些原本准备成亲的人家都被耽误了，国丧一过，许多人家便开始重新选定日子。 　　那些家里有儿女到了适婚年龄的，也开始为子女挑选了起来。 　　汴京街上的一辆马车里，梁晗一脸不情愿道：“母亲，那盛家六姑娘当初被人掳走，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是娶了她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吴大娘子闻言脸色一沉，说道：“你和那贱女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笑话？你要是再敢废话，我现在就回去让人把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我看很多兄弟说我每天只更新一章。 　　我之前就解释过，每天一章是保底，我一章四千字以上，完全可以分为两章发，只不过合为一章了而已。 　　那些每天更新两章的作者，其实也是四千字，字数相同，一章和两章有什么区别? 　　我之前每天两章，另一章是加更，别的作者加更要求什么打赏月票什么的，我知道自己写的一般，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每天加更，从来没求过什么。 　　不过现在双十一工作忙，实在挤不出时间加更。 　　说这些不是卖惨什么的，只是有很多兄弟一直支持我，我非常感谢，特意解释一下。 第217章 我永远不会认命 　　梁晗闻言脸色一变，急道：“娘，孩儿听您的便是，春珂坏的可是您的孙子啊。” 　　“哼！” 　　吴大娘子冷哼一声，说道：“这个孙子我可不想要。” 　　春珂是梁家庶长子妻子的娘家表妹，几次到梁家来，和梁晗勾搭到了一起。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春珂本是良家女子，若是闹大了，对梁家和梁晗的名声都不好。 　　即便知道春珂是庶长子夫妻俩用来算计梁晗的，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了，让梁晗纳为妾室。 　　不过这也让她生出给梁晗找个厉害点的娘子，一来可以管的住梁晗，二来能够应付庶长子夫妻的算计和春珂这个妾室。 　　选来选去，吴大娘子看中了被盛老太太养大的明兰。 　　几番接触下来，她对明兰愈发喜欢，后来得知明兰和齐衡的事，她还特意装成偶遇，把齐家的事情跟明兰说了，为的就是让明兰认清现实。 　　后面明兰被人掳走，还传扬了开来。 　　为了梁家的名声，她也只能打消让梁晗娶明兰的想法，替梁晗重新物色妻子人选。 　　谁成想春珂竟然怀孕了，吴大娘子早就防备春珂怀孩子，特意叮嘱人每天在春珂的饭食里下了药，这种情况下春珂还是怀孕了，很显然是察觉到了她让人下药了。 　　吴大娘子知道后，当时就想让春珂把孩子打了。 　　要知道未婚纳妾都是小事，一般大户人家哥儿没成亲前，有几个房里人都很常见，但是有了庶长子就不一样了。 　　然而她还没动手的时候，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春珂更是以死相逼。 　　若是消息没有传出去，吴大娘子巴不得她死，根本不在乎。 　　现在消息传出去了，要是再逼死春珂，谁还愿意把女儿嫁到梁家来？ 　　她看中的一户人家本来谈的差不多了，也因为妾室怀孕的消息给弄黄了。 　　就在吴大娘子重新物色人选的时候，兖王造反了，后面官家驾崩，国丧期间不能谈婚论嫁，便搁置了下来。 　　等国丧结束，吴大娘子又开始帮梁晗挑选媳妇，选来选去，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明兰身上。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初的事也没人谈论了。 　　最重要的是袁文绍这次帮助新君平叛，被封了世袭罔替的侯爵。 　　若是娶了明兰，就和袁文绍成了连襟，有这层关系在，加上明兰的手段，她也不用担心庶长子算计梁晗了。 　　因为吴大娘子出门前就派人来送了拜帖，等马车在盛长门口停下，母子俩下了车，等候在府门口的王大娘子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吴大娘子，好久不见啊，快里面请。” 　　吴大娘子打量了王大娘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笑著夸赞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大娘子看著比以前还要年轻了不少啊。” 　　以前她在王大娘子面前还有些优越感，虽说盛老太太是侯府嫡女，却早就没有来往了。 　　盛家有个伯爵女婿，但是女婿毕竟是女婿。 　　但是现在不同，女婿封了世袭罔替的侯爵不说，夫君儿子侄子都升了官，一片兴盛景象。 　　“呵呵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老了老了。”王大娘子笑道。 　　寒暄了几句，王大娘子把吴大娘子迎了进去。 　　吴大娘子提出要去拜访盛老太太，王大娘子便领著她去了寿安堂。 　　…… 　　“姑娘，吴大娘子去了寿安堂。”云载匆匆的跑进了屋子说道。 　　“什么？”墨兰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看道：“难道吴大娘子还想让她家六郎娶明兰不成？” 　　自从齐衡成亲后，她心中对齐衡唯一的一点幻想也熄灭了。 　　虽说她不怎么看的上梁晗，但是梁晗好歹是伯爵府嫡子。 　　她几次和梁晗接触下来，梁晗也答应回去跟吴大娘子说，娶她过门。 　　今天得知吴大娘子上门，她本以为是来说她和梁晗的亲事的，没想到吴大娘子一进门竟然去了寿安堂。 　　“姑娘，吴大娘子上门，拜访一下老夫人也是正常的，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云载说道。 　　“对对对。” 　　墨兰闻言说道：“云载你去盯著，看她们什么时候离开寿安堂，另外打听一下，大娘子有没有派人去请爹回来。” 　　若是商议婚事，盛纮作为一家之主肯定是要回来的。 　　“奴婢这就去。”云载应了一声，行了一礼，便小跑著去打听了。 　　墨兰焦急的等待消息，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云载才回来。 　　见云载回来，不等她行礼，墨兰便快步上前，拉著她问道：“怎么样？” 　　“姑娘，吴大娘子一直在寿安堂那边，不曾离去。我找人打听了，大娘子也没派人去请主君回来。”云载说道。 　　“怎么会…” 　　墨兰失魂落魄的松开了云载。 　　“姑娘，奴婢觉得吴大娘子今日应该只是来试探口风，提亲毕竟是大事，怎么也得选个良辰吉日吧。”云载安慰道。 　　“不可能，我跟梁六郎说过，大娘子不喜欢我，不愿意让我高嫁，若是他能说服吴大娘子，直接上门提亲便可。”墨兰摇头道。 　　这一点还是林小娘教她的，林小娘知道若是吴大娘子上门试探口风，以王大娘子的性子，肯定不会答应。 　　直接上门提亲，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盛纮。 　　庶女能嫁入伯爵府当正头娘子，对于盛纮来说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盛纮若是知道王大娘子拒绝肯定会发怒。 　　墨兰也是按照林小娘说的去做的，如过吴大娘子是来提亲的，肯定会大张旗鼓的过来。 　　然而吴大娘子这次过来，连提亲的礼物和媒人都没带。 　　“姑娘，奴婢都知道若是没有试探口风，直接上门提亲于理不合，那吴大娘子怎么会做这种失礼的事。”云载说道。 　　墨兰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对。云载，伱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吴大娘子在寿安堂和祖母还有大娘子都聊了什么。” 　　墨兰说完，跑进里屋拿了一些银票出来，塞给了云载。 　　“祖母院里的不好收买，记得找大娘子那边的问。” 　　“是。”云载应了一声，把银票收好，便去了。 　　有银子开路，没多久云载便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吴大娘子到了寿安堂，先是和老太太闲聊了一阵，然后把明兰一阵猛夸，后面又说起了梁晗。 　　再后面的消息，云载收买的那个丫鬟被吩咐去喊如兰了，就没听到。 　　墨兰听完这个消息，气的咬牙切齿。 　　吴大娘子很显然是来试探口风的，不然大娘子不会喊如兰过去。 　　然而大娘子却没让人喊她，明显把她排除在外了。 　　墨兰虽然气，却无可奈何。 　　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去盛纮面前挑明。 　　墨兰想了许久都没办法，准备等盛纮回来，向他请示一下去探望林小娘，让小娘帮她出出主意。 　　傍晚时分，盛纮归家，墨兰得知消息后，收拾了一下，去见了盛纮。 　　盛纮刚升官不久，红光满面心情正好。 　　当听到墨兰提到林小娘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段时间，他都有些忘记林小娘了，听到墨兰提起，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有段日子没去看过你小娘了，确实该去看看。不过明日不成，为父收了一个学生，明日要举行拜师礼，后天去吧。” 　　“是，女儿多谢父亲。”墨兰行礼道。 　　“去吧，早些休息。回头我让帐房给你多支些银子，马上过年了，你去看你小娘的时候，多给她买些东西。”盛纮说道。 　　“女儿代小娘谢谢爹，女儿告退。”墨兰行礼退了出去。 　　…… 　　科举制度的实行，到印刷术的出现，打破了世家对官员知识的垄断，让世家慢慢没落了。 　　不过世家大族为了长盛不衰，便想到了收弟子。 　　天地君亲师。 　　师徒在古代是很牢固的一种关系。 　　文官在每年科举之前，都会收一些有名的士子做学生。 　　一旦考中进了官场，有了师生这层关系，以后自家没落了，也会得到学生们的照顾。 　　而对于那些学子来说，能够拜一个有地位的官员为师，进入官场也能得到照拂。 　　说起来也是互惠互利的事。 　　盛纮收的弟子叫文炎敬，是一个平民子弟。 　　之前参加科举的时候因为生病，而落了榜。 　　盛纮看过他的文章，写的十分不错。 　　这次加开恩科，文炎敬得到消息就早早的赶到汴京，提前适应这边的天气。 　　盛纮见过几次，觉得文采不凡，便起了收徒的心思。 　　因为国丧刚过，不得宴饮，拜师礼盛纮只喊了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做个见证。 　　傍晚文炎敬离开后，盛纮回到葳蕤轩用饭，王大娘子抱怨道：“官人要收学生，好歹也找个寒门子弟什么的，一个平民子弟不知道考多久才能考的上。” 　　王大娘子专门找人打听过，文炎敬去年参加科举的时候，名次才一千多名。 　　觉得文炎敬短期内根本考不上。 　　还不如收几个寒门子弟，好歹人家也有点底蕴，怎么也比一平民子弟靠谱。 　　盛纮闻言没好气道：“有名气的寒门子弟，能轮的到我？文炎敬上次成绩不佳，是因为生了病，我看过他以前的文章，写的非常不错。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他学识扎实，这次很大可能会考中。” 　　“反正官人收都收了。”王大娘子撇嘴道。 　　即便文炎敬学识好能考中，她也不在意。 　　文炎敬看著都二十好几了，又是平民子弟，考中了又能怎么样。 　　除非能考中一甲，不然充其量到地方上当个县令，这辈子估计连京官都没指望。 　　“你平常注意点态度，我准备等这次科举后，他若是中了，便把墨兰许给他。”盛纮说道。 　　“官人说的是真的？”王大娘子闻言惊喜道。 　　虽然盛纮说的是文炎敬中了才会把墨兰许配给他。 　　但是王大娘子依旧很开心，文炎敬没有依仗，中了也成就有限，把墨兰嫁给文炎敬这种穷书生，她再高兴不过了。 　　她甚至决定回头拜神的时候多给文炎敬祈祷祈祷，盼他高中。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帮如兰张罗著亲事，根本没有管过墨兰。墨兰可比如兰年长，你就这么当嫡母的？”盛纮训斥道。 　　“官人这说的什么话，那林小娘在的时候，可是一直想让墨兰嫁高门，我要是给她挑的低了，她到时候去官人面前哭诉，说我这做嫡母的没给她找好人家，我倒里外不是人了。我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现在人是官人选的，她闹也怪不到我头上。”王大娘子撇嘴道。 　　“你若是能一碗水端平，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盛纮说道。 　　“官人说的好像自己端平了一样。”王大娘子嘲讽道。 　　夫妻俩争吵起来，自然是不欢而散。 　　盛纮气的饭都不吃了，直接离开了葳蕤轩。 　　出了院门，被冷风一吹，他突然有些想林小娘了。 　　…… 　　墨兰一直让人盯著葳蕤轩的动静，没多久便收到了消息。 　　一听到盛纮要把她嫁给文炎敬，想到文炎敬的样子，她就脸色惨白。 　　文炎敬二十多岁了，加上出身低位，十分显老，猛一看说三十多都有人信。 　　想到自己要嫁给这种人，墨兰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墨兰神色哀愁，乘坐马车来到了关押林小娘的庄子。 　　管事把他带到院里就走了。 　　“娘，娘！”墨兰带著哭声喊道。 　　“墨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王若弗那贱人为难你了？”林小娘听到女儿的声音不对劲，连忙跑到了门口急道。 　　“娘，没事，女儿就是想你了。”墨兰擦了擦眼泪说道。 　　这件事即便告诉母亲又能如何，只会让她著急。 　　“墨儿，你肯定有事瞒著我，说，到底怎么了？” 　　林小娘却不信墨兰的话，自从她关在这后，墨兰也来看过她几次，早就接受了现实，若不是受了委屈，根本不会哭。 　　墨兰见母亲一再询问，加上心里委屈，便把事情说了出来。 　　林小娘听完，咬牙切齿道：“盛纮你好狠的心。” 　　她原本还对盛纮抱有希望，以为盛纮会放她出去。 　　结果这么久了，盛纮别说放她出去了，就连看都没来看她一次。 　　现在更是要把墨兰嫁给一个穷书生。 　　“娘，女儿已经认命了，就是怕以后没机会来看你了。”墨兰哭诉道。 　　“认什么命？我永远不会认命，墨儿，你听娘说，事情没到最后，肯定还有机会。”林小娘说道。 第218章 截胡 　　“可这是爹做的决定，怎么可能改变的了。”墨兰摇头道。 　　如果是王大娘子的主意，去求盛纮还有更改的余地，可这是盛纮的意思，整个盛家也只有老太太能让盛纮改变主意。 　　“墨儿，你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林小娘安慰了女儿一句，脑子里快速思考著应对办法。 　　“小娘，你别为女儿操心了，以后女儿若是不能时长来看你，伱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墨兰说道。 　　“别说这种丧气话，娘有办法了。”林小娘呵斥一声，说道：“你边上没有其他人吧？” 　　“没有，只有云载在我身边。”墨兰说道。 　　“让云载去外面守著，娘有话跟你说。”林小娘说道。 　　墨兰闻言让云载去院外守著，说道：“娘，云载已经出去了。” 　　林小娘贴著门，小声的把自己的打算跟墨兰说了一遍。 　　其实她的办法很简单，就和当初她留在盛家一样，让墨兰和梁晗生米煮成熟饭。 　　墨兰听完愣了愣，连连摇头道：“不成，女儿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让她在梁晗面前装模作样，魅惑梁晗她能够做到，但是让她和梁晗苟合，她有些接受不了。 　　“墨儿，你听著，你若是不想嫁给一个穷书生，过苦日子，让如兰那丫头压你一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林小娘低喝道。 　　“不行，这么做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墨兰哭著抬头道。 　　“你这个傻丫头，你爹知道了肯定生气，但是为了盛家的名声，就必须让你嫁入梁家。王若弗不是有个海家的媳妇，还有个侯爵女婿么？那个老不死的不是把明兰当成宝么？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如兰明兰一个都别想嫁人，即便已经嫁出去的华兰也要受到影响。呵呵呵，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会著急的。”林小娘冷笑道。 　　“不行…” 　　虽然林小娘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么多年受到的礼教规矩，让她很难接受这种行为。 　　“墨儿，你若是不这么做，只能嫁给一个穷书生，永远被如兰压一头，没有翻身之日。而且娘也会被囚禁在这一直到死，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到现在都没来看过娘一次，天天沉迷女色，他是指望不上了。你难道想看到娘死在这么？”林小娘厉声道。 　　“不…” 　　墨兰掩脸哭泣，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她此时的心非常乱，一方面难以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一方面又不甘心被如兰压一头，也放不下林小娘。 　　林小娘声音柔和了几分，说道：“娘以前教你的你都忘记了么？凡事都得靠自己争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墨兰闻言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嘶哑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门都有丫鬟下人跟随，根本没有机会。” 　　林小娘闻言一喜，知道墨兰已经被她说动了，激动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娘都会安排的，你回去后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该做什么做什么。等娘安排好，会让雪娘想办法联系你的。” 　　…… 　　“见过伯…侯爷！”王点行礼道。 　　袁文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说道：“此行辛苦你们了，坐下给我说说此行的过程。” 　　“谢侯爷！” 　　王点等袁文绍落座后，才坐了下来，说道：“侯爷，我们跟随商队前往西北，商队到了西北边境，十分正常，每天出售货物，收购一些当地的货物。小的几次找商队的头领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进入西夏，那个头领一直推脱别急，让我耐心等候。等了半个月时间，一天晚上半夜了，临时通知我出发。” 　　“商队的人和小的带去的人，一共只有十几个人，背著琉璃，翻山越岭潜入了西夏。”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问道：“东西拿到了么？” 　　“已经拿到了。” 　　王点说著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著一颗跟那颗金珍珠差不多大小的金色珠子。 　　看到这颗珠子，袁文绍一愣，拿了出来。 　　“果然是假的。” 　　入手后，袁文绍露出一丝冷笑。 　　“侯爷，你的意思是小的被骗了？”王点惊呼道。 　　袁文绍笑著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我早就猜到了，和你无关。我让你留意的你都留意了么？” 　　“回侯爷，小的都留意了，潜入西夏和回来的时候，都没有经过任何关卡，全都是走的深山老林。不过他们带我去见的那个人，小的回来后让画师画下来了。” 　　王点说著拿出一张卷起的画像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过看了看，笑道：“辛苦你了，你们进入西夏后，没有受到刁难吧？” 　　他和江景明达成交易，本就没想过交换会龙珠。 　　只是想通过交易，摸清楚江景明的底细。 　　江景明倒也谨慎，没有带他的人直接通过关卡，这样倒是让他摸不清西北边境那些地方的守军和江景明有关系。 　　不过有这张画像在，只要仔细查查，应该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袁文绍知道，以江景明的谨慎，不可能带王点他们去见真正的主事人。 　　这个画像上的人，很可能是找人冒充的。 　　不过就算是冒充的，也不可能是个无名小卒，多少是有点地位的心腹什么的，这样的人只要想查，应该能查出来。 　　“回侯爷，那些人有西夏的通关文书，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丝毫盘查。”王点说道。 　　袁文绍闻言露出一丝冷笑，光凭这一点，就能证明江景明跟西夏的关系不简单。 　　若只是一个走私商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一次辛苦你们了，同去的人每人赏百两银子，不过你记得交代他们，这次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透露出去。”袁文绍说道。 　　“小的明白，多谢侯爷赏。”王点激动道。 　　“嗯，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袁文绍说道。 　　“小的告退。”王点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袁文绍看了一眼那颗金子打造的珠子，盖上盒子，刚想收起来的时候，脸色一变。 　　“不好，被算计了！” 　　袁文绍之前一直以为，江景明说龙珠在西夏一个权贵手里，需要用琉璃才能换回来，是为了试探他。 　　为了不让江景明怀疑，便答应了下来。 　　袁文绍也想著借这次机会摸摸江景明的底。 　　按道理来说，江景明明知道龙珠不在西夏，还答应让他的人跟去交易，最终这些人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难道他就不怕此行暴露他的一些秘密么？ 　　刚刚他看著那颗金珠子，脑中灵光一闪，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江景明给算计了。 　　现在这颗‘龙珠’在他手里，若是江景明过来要求一观，自己拿这颗给他看，他定会说是假的，要求看真的。 　　袁文绍若是不拿出真的来，他肯定会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江景明一旦把他和西夏权贵交易龙珠的消息散播出去，袁文绍的麻烦就大了。 　　毕竟他拿到了龙珠却没有上交而是私藏了起来。 　　即便他把真龙珠交出去，也会被官家给猜忌。 　　袁文绍若是想避免这种情况，就只能拿出真龙珠给江景明看。 　　然而一旦证实真龙珠在他手里，可以想像到以后他的麻烦都不会断。 　　想明白江景明的算计，袁文绍冷笑道：“差点著了你的道了。”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袁文绍沉吟了一会，到后院找华兰把那颗金珍珠拿上，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从后门带著真假两颗龙珠，直接来到了桓王府。 　　到了桓王府，袁文绍掏出自己的拜帖说自己奉命有要事求见桓王。 　　下人看到拜帖，进去通报了一下，不一会便出来把袁文绍领了进去。 　　“忠勇侯让你…” 　　赵策英在前厅端坐，看到人被带进来，刚开口询问，当看清楚长相，眉头微皱道：“忠勇侯，你怎么穿成这样子来见本王？” 　　赵宗全登基后对他这个儿子就有所防备，袁文绍还穿成这样隐瞒身份来见他，若是传到他父皇那，弄不好就该多想了。 　　“殿下，臣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报殿下。”袁文绍躬身道。 　　“你们都下去吧。” 　　赵策英挥退下人，问道：“二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这般打扮？” 　　“殿下…” 　　袁文绍原原本本的把他当初救明兰掉入郑士千的藏宝密室，到后来江景明找他提出要从西夏权贵手里换回龙珠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不会傻乎乎的说自己知道从郑士千藏宝密室带回来的东西是龙珠，只说自己当初并不知道是什么，觉得好看才带回来的。 　　后来发现江景明的身份不简单，存心试探，便答应了他的提议，和他合作交换回龙珠。 　　等他拿到龙珠后，发现就是一颗金珠子，却和他之前得到的那颗金珍珠很像，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说，你怀疑你之前得到的那颗金珍珠就是龙珠，江景明接触你，就是想试探龙珠在不在你手里？”赵策英听完后问道。 　　“没错，臣也是后面才想明白的。” 　　袁文绍说著把两颗珠子都拿了出来。 　　赵策英拿起那颗金珍珠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莫非这真是龙珠？” 　　珍珠他见过，赵宗全登基后，他也跟著赵宗全去参观过皇宫的宝库，各种奇珍异宝没少见。 　　但是这么大的珍珠他也是第一次见。 　　看材质确实是珍珠，然而这么大的，他也有些怀疑是龙珠了。 　　“殿下，臣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那江景明很可能是西夏安插在大周的探子，臣想去禀报陛下，又担心他安排人监视臣，只能来找殿下帮忙了。”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眉头微皱，说道：“那江景明我也听说过，这次西夏犯边，此人还想朝廷捐献了钱粮，若是没有证据，怕是很难办啊。” 　　“殿下，若是他是西夏的探子，必然会拿此事威胁臣，让臣交出龙珠，是与不是到时候自见分晓。”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先带你进宫，看看父皇怎么说。” 　　…… 　　赵宗全听完袁文绍的说辞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金珍珠，仔细端详了起来，眼中带著痴迷之色。 　　“父皇，若是那江景明是西夏的探子，暗中必然打探到很多我大周的情报，务必要尽快查明才行。”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回过神来，把珠子放回盒子，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忠勇侯去办吧。不过那江景明乃是义商，没有确凿证据，不可乱来。” 　　“是，儿臣遵命。” 　　“臣遵命。” 　　赵策英和袁文绍躬身道。 　　“好了，退下吧。”赵宗全淡淡道。 　　“儿臣（臣）告退！” 　　两人出了大殿，赵策英问道：“二郎，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凑到赵策英耳旁，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赵策英听完，想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为了防止江景明派人在皇宫附近监视，袁文绍进出皇宫都是扮作赵策英的随从。 　　回到桓王府，袁文绍换回之前的衣服，离开了桓王府。 　　到家后依然从后门进入，一路来到后院。 　　“大娘子呢？” 　　袁文绍回到后院没有见到华兰，向丫鬟问道。 　　“回主君，盛夫人来了，大娘子正在主厅陪著说话呢。”丫鬟回道。 　　袁文绍听到王大娘子来了，便换了一身衣服去了主厅。 　　“之前可是我那嫂子来求我，让我把如兰嫁过去。我想著亲上加亲，而且如兰嫁过去，也不会受苦才答应。母亲倒好，竟然让我那外甥娶大姐姐家的女儿。” 　　袁文绍刚到厅外就听到了王大娘子的满含怒气的声音。 　　听到王大娘子的话，袁文绍就知道应该王大娘子想把如兰嫁给娘家外甥，结果被康姨妈截胡了。 　　“母亲，你别生气了，会不会是弄错了？你去问过外祖母了么？”华兰安慰道。 　　华兰知道如兰的性格，以如兰的性格，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难免要受一些罪。 　　最好的选择就是低嫁，然而她知道母亲的性格，肯定不愿意。 　　而王家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到时候外祖母变祖母，舅舅舅妈变公婆，也不至于会为难她。 　　“怎么没去？我还和你外祖母吵了一家，若不是看王家现在没落，我会答应让如兰嫁到王家？母亲她不领情就算了，都说好的事竟然还反悔。”王大娘子气道。 第219章 演戏 　　王家老太太有个诰命夫人的身份，王老太师配享太庙，看著光荣，认真算起来，连盛家都比不过。 　　若不是娘家嫂子找王大娘子说这事，王大娘子都没想过要把如兰嫁入王家。 　　在她看来，以盛家现在的地位，不说侯府，嫁个伯爵府，完全没问题。 　　她是顾念王家是她母族才答应的，为此还专门和盛纮说了。 　　盛纮对于王家其实也很看不上眼，但是他能有今日，王家也没少出力，也不好不答应。 　　结果，王家那边却反悔了，把盛纮给气坏了。 　　为此盛纮把王大娘子给骂了一顿。 　　王大娘子心里那个委屈，气势汹汹的跑回王家质问，才得知是王老太太的意思。 　　王大娘子跟母亲大吵了一架，从王家离开后，便来找华兰诉苦来了。 　　“母亲，你…” 　　华兰刚一开口，见到袁文绍走了进来，起身行礼道：“官人，你回来了？” 　　“二郎回来了。” 　　王大娘子擦了擦眼角，站了起来。 　　袁文绍冲华兰微微点头，向王大娘子行礼道：“见过岳母。” 　　“让二郎看笑话了。”王大娘子不好意思道。 　　“岳母说的哪里话，快请坐。”袁文绍招呼道。 　　等王大娘子和华兰坐下，袁文绍在对面坐下，说道：“岳母，这种事情我本不该多嘴的，不过既然王家不答应，岳母也不必太过在意。以盛家如今的权势地位，不需要依靠联姻，选个门第低点的，五妹妹也不会受到欺负。” 　　原剧情如兰因为习惯性的想和墨兰争抢，特意去接触文炎敬，最后喜欢上了文炎敬。 　　不过她能和文炎敬在一起，也是因为顾廷烨想要娶明兰故意算计的。 　　王大娘子其实是看不上文炎敬的，但是因为顾廷烨这个外人撞见了如兰和文炎敬私会，为了保全女儿名声，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现在顾廷烨和明兰的亲事，只要顾廷烨不反悔，基本不会出现变故。 　　顾廷烨也不会因为想去明兰，故意带盛长柏去撞破如兰和文炎敬私会。 　　以王大娘子的性格，若是不被外人知道的情况下，她未必会答应让如兰嫁给文炎敬。 　　虽然袁文绍觉得文炎敬此人心思有些重。 　　正常来说，他已经知道盛家是要把墨兰嫁给他，就该和如兰保持距离，更不应该做出和如兰私会的事来。 　　弄不好如兰都是被他给骗了，毕竟娶墨兰一个庶女，哪有娶如兰一个嫡女好处大。 　　但是在古代，婚姻本就充满了利益，如兰沉浸在文炎敬编制的美梦中，文炎敬想要依靠盛家在官场上走的更远，必然不敢薄待如兰。 　　说起来结局还是好的。 　　袁文绍这么说，也是想劝劝王大娘子别一心想让如兰嫁高门，至于王大娘子听不听的进去，如兰和文炎敬的结果如何，他就管不了了。 　　“二郎说的对，康家那种情况，以后有我母亲后悔的。我家如儿又不愁嫁。”王大娘子说道。 　　袁文绍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只能说王大娘子的理解能力太强了。 　　王大娘子中午用了饭，就回盛家了。 　　满心念念的要给如兰寻个高门女婿，到时候好回娘家显摆。 　　华兰看著母亲乘坐马车离去，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官人，母亲完全没有理会咱们的意思。” 　　袁文绍安慰道：“算了，这种事咱们也不好多说。” 　　…… 　　袁文绍本以为江景明要不了几天就会急不可耐的找上门来，结果一直到过年都没动静。 　　今年过年比往年要冷清许多，但是袁家却异常热闹。 　　袁家许多同族长辈和族兄弟，听闻袁文绍封了爵位，都从老家赶了过来。 　　一方面是来恭喜，另一方面想求袁文绍给谋个差事。 　　袁文绍自己都空有个侯爵，连个差事都没有，哪里能给他们安排。 　　而且赵宗全本就对他有所猜忌，若是他再安排同族人进入军中，谁知道赵宗全会怎么想。 　　好在袁维昌知道袁文绍现在处境不好，把这些人都给打发走了。 　　新年第一天的大朝会上，赵宗全当众宣布改元彰武。 　　古代皇帝定年号，要么是用一些祥瑞事件来定年号，要么皇帝根基自己的志向来定。 　　像仁宗皇帝之前改元天佑，就是因为老来得子，觉得是老天保佑。 　　而赵宗全改元彰武，顾名思义就是彰显无力。 　　当时垂帘听政的太后，听到这个年号，就出声提醒赵宗全，年号要慎重。 　　赵宗全坚持要改，太后虽然垂帘听政，也不好当面驳斥他。 　　不过听说因为这事，太后回宫后大发雷霆。 　　第二日赵宗全带著皇后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见都没见，把两人晾在外面。 　　朝中文武大臣，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恐怕将来不久，要出现皇帝和太后争权的局面。 　　就算太后是赵宗全生母，作为皇帝也不想头上有个人压著。 　　更别说太后跟赵宗全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不过目前赵宗全刚登基不久，还需要太后来稳定局势，暂时不会爆发。 　　年初八，西北传来捷报，大军在定国公的率领下，打退了西夏，夺回了失地。 　　赵宗全闻言大喜，召集群臣商议后，命令威北侯和顾廷烨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大周出兵支持西北的时候，倍辽也趁机大军压境。 　　好在北辽只是为了牵制北方的兵马，加上有英国公坐镇，并没有爆发战争。 　　西夏被打退后，北辽也退兵了。 　　赵宗全让沈从兴他看班师回朝，也下令让英国公回京。 　　他已经准备趁著边境暂时安稳，来对西郊大营的兵马进行改制，彻底掌控西郊大营的兵马。 　　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若是想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必须有英国公的支持才能成功。 　　袁文绍从宫里回到家，刚换完衣服，下人就前来禀报，江景明前来求见。 　　“总算来了。” 　　袁文绍冷笑一声，吩咐人把江景明请去前厅，然后找来张安，让他从后门出府，去请赵策英。 　　忙完这些他故意等了一会，才往前厅走去。 　　“见过伯…不对，应该叫侯爷才是。这次在下前来，备了一份厚礼，前来恭贺侯爷。”江景明见到袁文绍前来，微笑著行礼。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袁文绍走到主位坐下，说道：“江先生坐吧。” 　　“谢侯爷。” 　　江景明落座后，说道：“在下这次前来，除了恭贺侯爷外，还有点事想和侯爷单独谈谈。”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袁文绍说道。 　　“是！” 　　厅内的下人行礼，退了出去。 　　“不知道江先生想和我谈什么？”袁文绍淡淡道。 　　“呵呵，在下听闻龙珠十分神奇，是想一堵龙珠真容。”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不岔道：“江先生在我面前把龙珠夸的神乎其神，但是我拿到手却发现不过是一颗金子打造的珠子罢了，我甚至有些怀疑，伱是不是在诓骗我。” 　　“这不可能！龙珠的下落是我暗查多年才找到的线索，绝不可能有假。” 　　江景明摇了摇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侯爷的意思了，侯爷放心，在下只是一个商人，知道龙珠这等宝物也不是我能觊觎拥有的。我还要依赖侯爷提供琉璃，从西夏赚钱呢，绝对不会泄露半分。只求侯爷能够让在下看一眼龙珠。” 　　袁文绍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冷笑道：“别说给你看了，送你都成。” 　　江景明皱眉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袁文绍拍案而起，冷声道：“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你跟我说是什么龙珠，我还想著拿到手献给官家，结果不过是一颗金子做的珠子，你是在耍我么？” 　　江景明见袁文绍发怒不仅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笑道：“侯爷，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就算侯爷想据为己有，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想看一看，即便侯爷不答应，也不该诬陷我吧？” 　　袁文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著江景明说道：“你在算计我？” 　　江景明轻笑道：“既然侯爷知道了，那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郑士千密室里的那颗龙珠，应该在侯爷手里吧？侯爷藏了这么久，你说若是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官家会怎么想？我听说侯爷虽然给官家送去血诏，又护著官家平叛，但是官家好像并不信任你吧。” 　　袁文绍脸色一变，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江景明自信满满道：“我本以为这么简单的计谋，侯爷不会上当才是，不成想侯爷还是上当了。若是我让人散播侯爷从西夏权贵手里交换回龙珠，却私藏没有上交，侯爷觉得会有什么下场？我可是听说侯爷府上刚刚添了丁。” 　　袁文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留下来？” 　　“呵呵，虽说我只是一个商人，却也有些人脉的。今日我过来，许多人都看到了，我的随从还在府外面等著，侯爷敢动手么？”江景明冷笑道。 　　“你就这么笃定，我没有把龙珠交给官家？”袁文绍反问道。 　　“不可能！”江景明闻言摇头道：“龙珠在你手上这么久都没有交出去，即便你现在交出去了，也不能打消官家对你的猜测，侯爷你是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而我我一直让人盯著侯爷和皇宫附近，侯爷的人回来后，并没有去过宫里。而且侯爷若是真把龙珠献出去，官家必然会有所赏赐，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因此我敢笃定侯爷没有把龙珠交出去。” 　　袁文绍闻言冷笑道：“真是好算计，你等这么久才上门，是为了坐实我私藏龙珠之事吧？” 　　“没错，若是我在侯爷拿到假龙珠那一刻，就急匆匆的过来，侯爷逼不得已之下，必然会把龙珠交出去。然而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侯爷即便交出去，也解释不清了。”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闻言，一脸颓废的坐了下来，沉默许久才开口道：“龙珠我可以给你看。” 　　“呵呵，侯爷误会了，你不会以为我费这么大功夫，只为了看一眼龙珠吧？”江景明冷笑道。 　　“你想要龙珠？”袁文绍惊愕道：“我明白了，你是西夏的探子，想要龙珠是为了带到西夏去！” 　　“侯爷想多了，我要龙珠只是想献给官家，官家刚刚登基，根基不稳，若是有龙珠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到了官家手里，对官家的威望有很大的提升。到时候官家必然会赏我个世袭罔替的伯爵。”江景明笑道。 　　即便是他拿住了袁文绍的把柄，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了，这次事情过后，他肯定不能留在大周了，但若是暴露身份，袁文绍未必愿意交出龙珠。 　　“啪啪啪~” 　　袁文绍微笑著鼓掌道：“真是好算计。” 　　江景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冷声道：“侯爷什么意思？你已经是侯爵了，若是献出龙珠，不仅会引起官家猜忌，最多也不过增加一点食邑而已，侯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袁文绍理都没有理他，冲着屏风拱手道：“殿下，话已经套的差不多了。” 　　“哈哈，二郎的演技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赵策英笑著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桓王！” 　　江景明看著走出来的赵策英，惊呼一声，脸色巨变。 　　袁文绍闻言笑道：“江先生，我有些好奇，按说你应该没见过殿下才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景明脸色僵硬的行礼道：“小民见过桓王殿下。” 　　赵策英看著江景明淡笑道：“本王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本王的。” 　　一些电视剧中经常可以看到皇帝皇子微服出宫被刺杀的情节。 　　其实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很少出现。 　　一般皇帝皇子的样子除了亲近之人，根本见不到，怎么刺杀？ 　　赵宗全父子原本只是普通宗室，并不像那些一直生活在宫中的皇帝皇子一样没什么人见过样子。 　　但是他们一直生活在禹州，就连汴京的一些官员现在可能都不知道两人长什么样子，更别说江景明一个商人了。 　　江景明脸色为变，强装镇定道：“回殿下，小民经商多年，多少认识一些官员，殿下的模样也是听人说的。” 第220章 交易 　　“呵，光听描述，就能一眼认出殿下，真是够厉害的。” 　　袁文绍冷笑一声，冲赵策英拱手道：“殿下，此人是西夏探子无疑，该如何处置？” 　　“侯爷别血口喷人，我不过是想借献龙珠之功，捞个爵位，怎么就成了西夏蛮子的探子了？倒是侯爷，得到龙珠后私藏这么久，怕是早有不臣之心啊。” 　　江景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此时他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袁文绍算计了。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他之前一直说的是得到龙珠后是为了先给官家，只要不暴露西夏探子的身份，以他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必然不会有什么事。 　　“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郑士千一家是你害死的吧？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龙珠的下落。我知道你想说伱找龙珠是为了献给官家，但是是这颗假龙珠可是从西夏换来的，你的人一进入西夏就能弄到西夏的通关文书，在西夏畅通无阻，你又如何解释？”袁文绍冷笑道。 　　江景明狡辩道：“我不过是和西夏商人合作做生意罢了，虽然犯了走私之罪，但是我贩卖到西夏的都是粮食和食盐，换回来的却是战马和兽筋。” 　　“这…” 　　赵策英闻言有些为难了，这段时间他也慢慢的了解了不少隐秘。 　　三国之间互不通市，辽国和西夏不少东西大周十分稀缺，别的不说，战马和兽筋是战略物资，军队根本不够用。 　　因此商人只要不走私武器那些，朝廷其实对这种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景明是个很出名的商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动了他，那些走私的商人都会人人自危，不敢走私了。 　　这样一来，对于缺少战马和兽筋的大周来说，并不是好事。 　　袁文绍自然知道这些，见赵策英有些犹豫，小声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赵策英点了点头，跟著袁文绍走出了厅堂。 　　江景明看著离去的两人，脸色阴晴不定，虽然没有人看著他，但是他却不敢跑。 　　先不说袁文绍敢放任他一人在这，肯定有什么后手。 　　就算没有，他即便逃出了府，外面还有内城和外城呢。 　　一旦逃跑，就坐实了他是西夏探子，到时候城都出不去就会被抓回来。 　　“二郎，虽然我觉得此人确实有问题，但是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不好动啊。”赵策英说道。 　　“殿下，此人在大周潜伏这么过年，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抓到证据，早就暴露了。不过臣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有证据。”袁文绍说道。 　　“什么地方？”赵策英闻言一愣。 　　“据臣调查，他平常基本都在城外的宅子居住，且防范甚严。此时跟他进府的随从都被控制住了，外面的随从还不清楚情况。只要臣带人去抄了他城外的宅子，必然可以找到证据。”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沉吟了一会，说道：“若是找不到呢？” 　　江景明毕竟不是寻常商人，且有不少的人脉。 　　一旦找不到证据，有人弹劾起来，他也很麻烦。 　　“臣甘愿受罚。”袁文绍咬牙道。 　　现在他已经把江景明得罪死了，虽说龙珠他已经交了出去，但是江景明肯定恨上他了。 　　若是不能把江景明直接解决掉，后面还不知道江景明会怎么报复他。 　　赵策英沉默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说道：“若是调动兵马，需要得到父皇的准许，父皇应该不会答应。这是我的令牌，你拿著去我府上可以调动我的亲卫。” 　　袁文绍一愣，连忙摇头道：“殿下，臣有亲兵，人手应该够用了。” 　　赵策英乃是亲王，调动亲兵做这种事情，若是能找到证据还好说，若是找不到，赵策英也会被问罪。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赵策英摆了摆手道。 　　袁文绍闻言接过令牌躬身道：“殿下放心，臣必然会找到证据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赵策英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笑道。 　　“殿下，那臣先带人将江景明控制起来。”袁文绍说道。 　　“去吧。”赵策英点了点头。 　　袁文绍早就在前厅附近布置了许多亲兵，闻言叫了两个跟他一起进入了前厅。 　　“殿下呢？”江景明见到袁文绍带著两个亲兵进来，并没有看到赵策英，脸色一变问道。 　　袁文绍懒的跟他废话，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亲兵冲了过去，直接将江景明给按住了。 　　“殿下，我要见殿下！” 　　江景明一边挣扎著，一边大喊道。 　　“聒噪！”袁文绍冷哼一声，说道：“把他嘴堵上，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亲卫应了一声，见江景明还在大喊大叫，一个肘击撞到他脸上，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粗暴的塞到江景明嘴里。 　　“呜呜~” 　　看著江景明被拖走，袁文绍前去和赵策英说了一声，便带著张安和一队亲兵从后门离开。 　　出了门后，袁文绍对张安小声吩咐了几句，张安便带著一个亲卫离开了。 　　袁文绍一路来到桓王府，出示令牌后，调集了三百亲卫往城外而去。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张安赶过来和袁文绍汇合了。 　　袁文绍见张安冲他点了点头，心里有底了。 　　来到了江景明的宅子，看著大门紧闭的大门，袁文绍示意张安上去敲门。 　　没一会，大门被打开，门房看到外面出现这么吐司卒，脸色一变就要关门。 　　“砰！” 　　张安见状，猛的一踹，直接把门踹开了。 　　“反抗者杀无赦！”袁文绍冷声道。 　　袁文绍身后的士卒闻言从袁文绍两旁绕过，冲了进去。 　　士卒刚一冲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袁文绍提著长枪，走了进去。 　　“主君，这座宅子好似一个瓮城一样，外院和中院直接只有一个小门，十分利于防守。”张安脸色凝重道。 　　袁文绍看了一眼，说道：“外面我留了一些在监视，你带著人从后门攻一攻试试。” 　　“是！” 　　袁文绍看著院里的情况，眉头紧皱。 　　那些护卫虽然不像亲卫有盔甲护身，却有院墙的优势。 　　赵策英的亲卫只是亲卫而已，并没有攻城器械，并不能把院墙撞破，就连弓箭都有限。 　　袁文绍心知不能拖延太久，这边这么大动静根本瞒不住人，江景明经营多年，不知道收买了多少官员。 　　这些官员一旦得到消息，必然会想办法阻止。 　　所以他必须在那些人得到消息之前，找到证据。 　　想到这里，袁文绍提著长枪加入了战场。 　　…… 　　皇城，政事堂。 　　韩章揉了揉酸涩的脖子，喝了口茶，继续处理起公文。 　　就在这时，办公房的门直接被推开了。 　　韩章眉头微皱，看著面带急色的薛齐，不悦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薛齐之前是开封府尹，仁宗皇帝让邕王担任开封府尹的时候，就把他调到了中书省，担任中书省侍郎一职。 　　薛齐关上门，小声道：“大相公，我刚刚收到消息，那袁文绍领著桓王殿下的亲卫出了城，往城南去了。” 　　韩章疑惑道：“这些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大相公，那江景明今日一早去了袁文绍府上，到现在还没出来，袁文绍却带著人去了城南，那江景明的家可就在那边。”薛齐急道。 　　“这些和…你是不是和他暗中还有联系？”韩章突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难看道。 　　他知道江景明身份有问题，之前和江景明合作，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那时候他做的很小心，自问没有在江景明那留下什么把柄。 　　他也早就叮嘱过薛齐少和江景明联系，但是看薛齐急成这样，很显然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薛齐讪讪道：“没有，大相公说了后，我就和他断了联系，我这不是怕他那里万一留著关于咱们的把柄么。” 　　“哼！”韩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薛齐没有说实话，冷哼道：“若是如此，你担心什么？” 　　薛齐闻言冷汗直流，说道：“大相公救命啊，还不是下官的那个逆子，跟人赌钱欠了许多钱，下官实在还不起，只能收了江景明的一些好处。” 　　“你是不是疯了？我提醒过你多少次，江景明很可能是西夏的人，他的钱是那么好收的么？说，你到底帮他做过什么？”韩章脸色难看道。 　　薛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大相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被袁文绍找到证据下官就麻烦了。下官可是大相公提拔的，那江景明也是通过大相公认识的，大相公可不能不管下官啊。” 　　“你…” 　　韩章哪里听不出薛齐话里的威胁，他恨不得掐死薛齐。 　　“呼~” 　　韩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冷冷道：“仅此一次。” 　　薛齐闻言激动道：“多谢大相公，下官以后定以大相公之话唯命是从。” 　　“哼！” 　　韩章冷哼一声，起身出了办公房。 　　…… 　　赵宗全看著手上的龙珠，目眩神迷。 　　他一个小小的团练使竟然当了皇帝，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也导致他疑心变的非常重，加上他并没有完全掌权，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以前并没有听过关于龙珠的传说，袁文绍把龙珠献给他后，他就专门让人查了关于龙珠的消息。 　　若是之前的赵宗全，肯定不会信这些，但是现在龙珠的出现，让缺乏安全感的赵宗全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子，不然龙珠这等神物消失这么多年，他刚登基不久，却出现了。 　　“官家。”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行礼道：“韩大相公在殿外求见。” 　　赵宗全闻言收起龙珠，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领著韩章走了进来。 　　“臣拜见陛下。”韩章行礼道。 　　赵宗全摆了摆手，微笑道：“大相公不必多礼，赐坐！” 　　“多谢陛下，臣这次来，是有件急事要禀报陛下。”韩章说道。 　　“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大相公如此著急？”赵宗全问道。 　　“陛下，臣刚刚收到消息，忠勇侯调动桓王亲卫出城。不管是勋爵还是宗室亲王的亲卫，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而已，岂可私自调动，请陛下追究桓王和忠勇侯之罪。”韩章说道。 　　赵宗全淡淡道：“这件事朕知道，是朕让他们这么做的。” 　　袁文绍调动赵策英的护卫出城，他就收到了消息。 　　虽然有些恼怒，却并没有阻止。 　　韩章闻言脸色一变，说道：“陛下，此事于理不和，无论什么事，都没有派亲王的亲兵去处理的道理。” 　　赵宗全看向韩章的目光，闪过一丝异色。 　　这么做确实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韩章一个大相公，却因为这种小事来找他，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赵宗全稍微一想，微笑道：“朕想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大相公觉得如何？” 　　韩章闻言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说道：“之前逆王造反，在有先帝的血诏的情况下，附诏的寥寥无几，西郊大营确实有不小的问题，臣支持改制。” 　　赵宗全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笑道：“桓王和忠勇侯的做法确实于理不合，朕会训斥他们的，大相公先回去吧。” 　　“臣告退！” 　　韩章行了一礼，退后几步，转身出了大殿。 　　“唉！” 　　出了大殿，韩章叹了一口气，他此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小看赵宗全了。 　　他一直觉得赵宗全一直待在禹州那种小地方，能力欠缺。 　　但是他因为著急，让赵宗全察觉到了不对劲，趁机提出了条件。 　　赵宗全询问他对西郊大营改制的看法，其实就是在暗示他，只要他支持西郊大营改制，赵宗全就会压下这件事。 　　韩章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赵宗全的怀疑了，若是不答应，赵宗全必然会严查这件事。 　　到时候一旦查出什么，他就麻烦了。 　　韩章无奈，只能答应了。 　　…… 　　“主君找到密室了！”张安激动道。 　　“在哪？” 　　袁文绍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在张安的前后夹击下，很快攻破了江景明的宅子。 　　然而搜了许久，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袁文绍让人对那些活捉的护卫下人进行严刑拷打，也没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无奈之下，袁文绍只能让人仔细搜查了。 　　他不相信江景明这个宅子防守这么严，会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 第221章 帐册 　　“主君，我从一个下人那得知江景明经常会去一个小妾的院里，却从不在那过夜，觉得有些不正常，就让人仔细搜了搜，结果在那个小妾的卧房里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张安说道。 　　“呵呵，竟然把密室入口放在小妾的房里，倒也别出心裁，那个小妾呢？”袁文绍问道。 　　一般来说，正常人肯定会把密室设在自己最放心的地方，江景明既然把密室入口放在那个小妾的屋里，必然对那个小妾十分信任。 　　那个小妾肯定知道江景明的不少秘密。 　　“已经拿下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去看看密室。” 　　来到密室入口所在的屋子，袁文绍看到屋子里的一个摆放物品的架子被移开了，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 　　边上放著一块石板，应该是洞口的盖子。 　　洞口有往下的梯子，一片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主君，找到密室入口我就去通知你了，还没有下去过，要不我先下去探探路吧？” 　　张安见袁文绍要下去，连忙说道。 　　袁文绍觉得江景明把密室入口藏的这么隐秘，应该不至于布置机关陷阱，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派人下去探探为好。 　　“安排其他人去吧。”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叫来两个士卒，让他们下去探路。 　　两个士卒举著火把，一前一后的顺著梯子往下走。 　　洞口不大，两人下去的时候都要弯著腰，袁文绍也看不到下面是什么情况。 　　“侯爷，下面没有危险！” 　　等了一会，下面传来了呼喊声。 　　袁文绍闻言和张安走了下去。 　　下了密室，只见密室的墙角堆了不少箱子。 　　这些箱子看著都不大，一人就能抱起。 　　另一边是几个架子，上面摆放著许多奇珍异宝。 　　“把那些箱子打开看看。”袁文绍吩咐道。 　　“是！” 　　两个士卒应了一声，上去想要抱下来一个箱子。 　　结果根本抱不动，只能两人合力抬了。 　　即便如此，依旧十分吃力，张安见壮便上去帮忙了。 　　箱子并没有上锁，等箱子抬下来后，张安直接把箱子打开了。 　　“嘶~” 　　当箱子打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两个士卒眼神火热。 　　袁文绍看到箱子里满满的金条，并没有多意外，说道：“把那些箱子都打开。” 　　“是！” 　　张安应了一声，招呼士卒把堆著的箱子都抬了下来。 　　墙角一共堆积了三十多个箱子，等箱子全都弄下来后，张安依次把箱子都给打开了。 　　“侯爷，全是金条，估计在六万两左右。”张安说道。 　　“先别管金条，找找看有没有信件帐本。” 　　袁文绍说完，自己也动手在边上的架子上找了起来。 　　“难道还有别的密室？” 　　袁文绍几人在密室里找了几遍都没有丝毫发现，这个密室好像只是用来藏宝的，只有那些金子和架子上的那些奇珍异宝。 　　六万两黄金，不过六十万两白银罢了，虽然惊人，但是江景明作为汴京最大的商人，密室里有这么多钱很正常，相反袁文绍觉著还有些少了。 　　袁文绍猜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密室。 　　“把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然后把架子搬开。”袁文绍说道。 　　“是！” 　　张安和两个士卒小心的把几个架子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然后把架子抬了出来。 　　“主君，这里有一个暗门。”张安惊呼道。 　　袁文绍拿著火把上前，只见架子后面的墙体上有个一米左右的洞口，用火把照了照，便看到洞口四周都用铁板固定了，深邃黑暗，不知道通向哪里。 　　“张安，你带个人从这条密道出去，看看通向哪里，小心一些。”袁文绍说道。 　　“是！” 　　张安应了一声，带著一个士卒钻进了密道。 　　袁文绍看著密道眉头紧皱，他怀疑这条密道是用来逃生的，若是如此，江景明要么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密室，要么在密道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密室。 　　想到这里，袁文绍再次打量起了那几个架子。 　　“咦~” 　　袁文绍看著看著，突然发现架子很不协调，仔细一看才发现有几块木板比其他的要厚一些。 　　袁文绍上前仔细查看了起来，很快他在木板下面，发现了很淡的缝隙。 　　其他几块厚一些的木板下面都有同样的缝隙，若不是他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袁文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顺著缝隙撬了起来。 　　“啪嗒~” 　　随著他的撬动，掉下来一块很薄的木板，和一本帐册。 　　袁文绍脸色一喜，翻开一看，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交易帐目，好像只是寻常的帐册。 　　他自然知道这些不可能是寻常帐册，不然江景明也没必要藏的这么严实，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仔细看，把其他几处都撬开了。 　　最后一共得到六本帐册，袁文绍挨个翻看，其中五本是帐册，而有一本，却是江景明给官员送礼的记录。 　　上面记的很详细，时间地点，送了多少钱都有记载。 　　袁文绍翻看了一下，看到了不少朝廷三品大员的名字，当看到韩章的名字时，他目光一凝。 　　韩章可是大相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和西夏探子有所勾结，实在是骇人听闻。 　　上面记载第一次给韩章送礼的日期，就在韩章复相没多久的时候。 　　不过很快袁文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上面记载的日期，总共只有几年，每年也只有一两次，且金额也不多。 　　其中最大的一笔也只有千两黄金罢了。 　　总共也不到万两黄金，这些钱看著多，但是用来收买一个大相公，却显得有些少了。 　　而且送礼的地方都在韩章的家里。 　　除此外，袁文绍还看到不少军中将领的名字，这些人中有汴京的也有西北的。 　　粗略的看了一下，袁文绍就拿起其他的帐本看了起来。 　　那个送礼的记录，只能说明江景明贿赂官员，虽说金额大了一点，但是这样的事，天下商人都做过，并不能证明江景明和西夏有关。 　　看了一会，袁文绍眉头微皱，这些帐本上面记载的都是江景明和西夏交易的记录。 　　按照上面记载，江景明从大周走私去西夏的东西，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其中敏感一点的也只有粮食和食盐，而他从西夏交易回来的除了一些西夏特产，还有战马和兽筋这些军用物资。 　　好像没有丝毫问题。 　　“不对，肯定有问题，要是没问题，这样的帐本没必要藏的这么严实。” 　　想到这里，袁文绍再次仔细的看了起来，很快袁文绍露出了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之前去探路的张安从密道回来了。 　　“主君，这条密道是的出口在距离不远的那个废弃的道观里。”张安说道。 　　袁文绍合起帐本微笑道：“留一些人运送金银财宝，咱们先回去！” 　　“是！” 　　张安闻言也不多问，上去安排了。 　　袁文绍带著帐本密室出来，交代了一下，便带著张安和一队亲兵，骑马往汴京而去。 　　…… 　　“二郎怎么样找到证据了么？”赵策英见袁文绍回来，有些紧张道。 　　之前他暗示袁文绍一定要找到证据，其实就是暗示袁文绍若是找不到证据，就炮制证据，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件事坐实了。 　　袁文绍向他保证一定会找到证据，也是告诉赵策英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他拿著赵策英的令牌，去桓王府调动亲卫的时候，让张安去办的事，就是准备那些去了。 　　毕竟这次赵策英连亲卫都调动了，一旦不能坐实，被人抓到把柄就麻烦了。 　　但是栽赃是逼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到底是假的，有被发现的风险。 　　他自然希望能找到真的证据。 　　“殿下，证据已经找到了，这些帐本都是我在江景明宅子中的密室找到的，其中还有他收买官员的记录。”袁文绍笑道。 　　“快给本王看看。”赵策英激动道。 　　袁文绍闻言，连忙把帐本都递了过去。 　　赵策英粗略的看了看，皱眉道：“这些只是寻常的帐本，即便有他收买官员的记录，也不能确定他是西夏的探子吧？” 　　袁文绍微笑道：“殿下别急，等把江景明带过来，臣跟他对峙，殿下就明白了。” 　　赵策英见袁文绍这么说，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让人把他带过来吧。” 　　“是！”袁文绍应了一声，派人去把江景明带了过来。 　　“呜呜~” 　　江景明剧烈的挣扎，可是手脚被捆住了，嘴也被堵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把他嘴里的布取了。”袁文绍吩咐道。 　　“是！” 　　押著江景明的亲兵，把他口中的布给拽了出来。 　　“殿下即便是皇子，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把我抓起来吧？我虽然只是一个商人，却也在朝廷需要的时候，捐赠了钱粮，殿下如此做，不怕寒了天下人的爱国之心么？”江景明质问道。 　　赵策英没有说话，看向了袁文绍。 　　“啪啪啪~” 　　袁文绍笑著鼓掌，说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依旧没有慌乱，难怪能在大周潜伏这么多年。” 　　“我不知道侯爷再说什么。”江景明说道。 　　“呵呵。” 　　袁文绍冷笑一声，拿起那些帐本，说道：“这些伱应该认识吧？” 　　江景明看到这些帐本，并没有多惊讶，他被关起来这么久，早就猜到了这些。 　　“这不过是平常的帐本罢了。” 　　“那这个呢？”袁文绍拿起那本收买官员的记录。 　　“天下哪个商人不给官员送礼？我无权无势，为了不被刁难，找些靠山不是很正常？”江景明淡淡道。 　　“呵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袁文绍拿起一本帐册，翻了翻，停了下来，念道：“天佑二年十月初八，徐州收粮两万石，每石三百文，共享银六千两。” 　　“天佑二年十一月十九，徐州收粮…” 　　袁文绍念完，冷笑道：“你这些帐册上历年来在徐州收粮累计下来多达百万石，你倒是真偏爱徐州啊。” 　　“我在徐州有熟人，徐州产粮高，价格便宜，我在徐州收粮有什么问题？”江景明反驳道。 　　袁文绍微微一笑：“按你说的确实没有问题，但是你就没有想想我为什么只念了天佑二年的么？” 　　江景明闻言瞳孔一缩，脸色一变。 　　赵策英听到袁文绍的话，也在思索，突然眼睛一亮，惊呼道：“本王想起来了，天佑二年徐州大旱，粮食收成只有往年的十之二三，那年先帝还免了徐州的赋税。” 　　“没错，徐州大旱，粮食必然会涨价，先不说能不能收到这么多粮食，光是这个价格就有很大的问题。”袁文绍淡淡道。 　　见江景明不说话，袁文绍继续说道：“而且往年在徐州收粮的记录也有很大的问题。粮价每年都有波动，但是他收粮的价格一直是三百文一石，殿下觉得正常么？” 　　“是不正常，难道他收买了徐州的官员？” 　　赵策英不是在深宫大院长大的，对民间的一些情况也很了解。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买通徐州官员，收粮的价格应该更便宜才是，他买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铁。” 　　赵策英闻言一愣，说道：“你是说利国监？”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徐州利国监是大周产铁最大的地方。” 　　“这不过是侯爷的猜测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景明强辩道。 　　袁文绍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说道：“殿下，除此外，帐册上，在江南收购布匹那些记录，也都有问题，价格太过便宜了，一匹布才两百多文，臣觉得，那些布匹记录才是粮食。” 　　赵策英闻言，连忙接过帐册看了起来，有了袁文绍的提醒，他发现帐册上记录的价格，许多都有问题。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赵策英看著江景明说道。 　　“殿下，我…” 　　江景明刚一开口，就猛地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快拦住他！” 　　袁文绍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砰！” 　　然而还是晚了，江景明狠狠的撞到了柱子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文绍把他扶起，见他头都撞破了，正在流血，伸手在他鼻间探了探。 　　“怎么样？人没死吧？”赵策英问道。 　　袁文绍微笑道：“点下放心，因为距离近，冲撞力不够，只是昏了过去。” 　　“那就好！二郎这次你立了大功了，人我现在要带走，等我禀报父皇后，为你请赏。”赵策英松了一口气道。 第222章 求醉 　　“总算解决了这个麻烦。” 　　袁文绍站在门口，看著赵策英乘坐马车离去。 　　知道了帐册的问题，只要查下去，肯定能找到实证。 　　铁证如山下，无论江景明怎么否认都没用。 　　江景明收买了那么多官员，可想而知，接下来又是一场大地震。 　　…… 　　赵策英带著人押送著江景明来到刑部大牢，找了大夫给江景明医治，得知江景明确实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 　　江景明虽然在昏迷之中，但是袁文绍从他府上抓到许多活口，赵宗策英亲自审问了这些人。 　　这些人虽然多是下人和护卫，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倒是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在赵策英审问之时，许多官员都得知了江景明被抓的消息。 　　和江景明没有联系的，并不在意，但是那些收过江景明好处的官员，都惶惶不可终日。 　　许多人都去求见赵宗全，为江景明求情。 　　赵宗全知道这些官员为江景明求情，肯定和江景明有利益往来，不过他并没有发怒，而是温和的安抚了这些人，将他们打发了回去。 　　刚打发走这些官员，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行礼道：“官家，桓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赵宗全说道。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没一会领著赵策英和一个抱著帐册口供的太监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赵策英行礼道。 　　赵宗全摆了摆手，说道：“英儿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父皇，已经找到了江景明乃是西夏探子的确凿证据，请父皇过目。”赵策英躬身道。 　　“呈上来！”赵宗全说道。 　　赵策英身后捧著帐册口供的太监闻言躬著身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御前伺候的太监。 　　那个太监把这些送到了赵宗全的御案上。 　　赵宗全拿起慢慢的看了起来，即便看到江景明收买官员的那些记录，面色依旧十分平静。 　　许久，赵宗全停了下来，说道：“朕看了一下，这些口供多语焉不详，并不能算是实证。” 　　“父皇，其中一本帐册上记载的都是他收买官员的记录，另外他那些帐册都有问题。” 　　赵策英把袁文绍的分析说了一遍，说道：“父皇，这些儿臣已经派人去查证了，想来用不了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 　　赵宗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查清了再来禀报朕吧。” 　　“父皇，江景明收买大批官员，儿臣担心这些人得知江景明被抓，会狗急跳墙。儿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把这些官员全部都抓捕起来。”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闻言冲殿内的宫女太监说道：“全都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宫女太监们闻言，行礼退了出去。 　　赵宗全起身走到赵策英跟前，轻声道：“这些人现在不能动。” 　　赵策英闻言惊愕道：“父皇这些人和西夏探子勾结，江景明能够把大批粮食精铁运到西夏，至今没有被人发觉，没有这些人的帮助，根本做不到。这些人都是国之蛀虫，岂能不除？” 　　赵宗全叹了一口气，说道：“治国和管家掌军不同，别的不说，这其中有许多都是重臣，甚至连大相公都牵连其中，若是全抓了，必然会振动朝野，人心惶惶。” 　　“父皇，正是因为有许多朝中重臣牵连其中，才不能放任不管。朝中重臣甚至连百官之首的大相公都和西夏勾连，这实在太可怕了。”赵策英反驳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朕以前也觉得皇帝是天下之主，一言九鼎。可是等朕登基后，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你当初不是替李大相公鸣不平么，觉得先帝既然选择了改革，就该力挺李大相公，不应该罢免改革一党，像守旧派妥协。朕登基后才能体会到先帝当时的心情，有的时候为了大局，不得不妥协。”赵宗全叹了一口气说道。 　　“父皇，这两件事岂能相提并论？当时只是政见不和，如今可是勾连外敌，父皇完全可以借著这件事肃清朝堂。”赵策英说道。 　　那时候他还年幼，对李大相公很是尊崇，后来李大相公被贬，为李大相公鸣过不平，为此还被赵宗全给打了一顿，不让他谈论这种敏感的话题。 　　但是随著年龄增长，他也慢慢明白改革失败没有那么简单。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反对，固然有很多人利益被触动的原因，也和当时改革过于仓促，有很大的关系。 　　一些人反对改革并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当时改革的弊端有不少，滋生了许多乱象，才反对的。 　　但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那些人可是勾结外敌。 　　“若真如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朕现在虽然是皇帝，上面却有手持玉玺垂帘听政的太后。朕若是动他们，太后必然会觉得朕想提拔心腹来掌控朝堂，岂能答应？”赵宗全摇头道。 　　“父皇，儿臣觉得太后是明事理之人，若是把事情跟她说明，她必然会支持的。”赵策英说道。 　　“太后是明事理，但是她想要的皇帝是那种萧规曹随，按照先帝的方式去治理天下，她对朕并不满意。现在朕根基不稳，若是和太后发生争执，天下都会动荡。”赵宗全摇头道。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赵策英不甘心道。 　　“事情没有伱想的那么坏，他们收了江景明的好处，也未必就是投靠了西夏，为的不过是钱财罢了。如今他们有把柄在朕手里，朕不追究，他们接下来必然会支持朕，等朕掌控了大局，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赵宗全冷笑道。 　　赵策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突然明白赵宗全为什么不答应对那些官员动手了。 　　赵宗全说什么不想和太后发生冲突，是因为他没有和太后争权的实力。 　　而他一旦压下这件事，等于掌控了这些官员的把柄，这些官员为了活命，以后也会支持赵宗全。 　　这些官员就是赵宗全和太后争权的资本。 　　想明白这些，赵策英低下了头，拱手道：“父皇，儿臣明白了。” 　　赵宗全点了点头，说道：“再有几日你舅舅他们就要到京了，到时候你代朕出城迎接一下。” 　　“是，若父皇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告退了。”赵策英行礼道。 　　“去吧。”赵宗全摆了摆手。 　　…… 　　袁文绍本以为江景明被抓，接下来会有场大地震。 　　然而除了江景明被抓的那天有许多官员进宫替江景明求情外，接下来很是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袁文绍本以为是因为暂时证据不足，结果一连几天过去，都没见到有什么动作。 　　这天袁文绍正在家中逗弄儿子，赵策英派人前来通知他，明日一早随他出城去迎接凯旋大军。 　　…… 　　第二天一大早，袁文绍便骑著马前去西城门和赵策英汇合。 　　这次迎接凯旋大军，除了赵策英外，还有一些礼部的官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出了城，赵策英降低了马速，等袁文绍靠过来后，小声道：“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没有对那些官员动手？” 　　“臣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殿下还没有找到证据？”袁文绍问道。 　　按理说，那个帐本上记录了送钱的金额，时间和地点，要想查很容易能查清才是。 　　赵策英摇了摇头，小声道：“出了韩大相公外，汴京收了江景明好处的官员，证据基本都已经收集齐了。前不久逆贼造反，许多官员受到株连，朝中此时已经经不起动荡了。”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不过赵策英既然这么说，肯定请示过赵宗全了，他一个武将，在这种事上，也不好多言。 　　出城十里左右，就停了下来，等了十来分钟左右，远远的看到灰尘漫天。 　　“奏乐！”赵策英沉声道。 　　随著赵策英的吩咐，庄重的鼓声和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大军在两里外停下，一身甲胄披著猩红色披风的沈从兴带著顾廷烨和军中将校，骑马上前，在几百步外下马，步行而来。 　　到了近前，沈从兴左手扶剑，右手一扬披风，单膝下跪，拱手道：“臣奉命率兵驰援西北，在定国公的率领下以将西夏打退，收复失地，如今奉命班师回朝！” 　　“万胜！” 　　“万胜！” 　　“万胜！” 　　沈从兴话音落下，后面的大军齐声欢呼，震慑云霄。 　　等大军慢慢安静后，赵策英挥了挥手，礼部官员上前宣读圣旨。 　　这封圣旨是令大军归营，犒赏三军，至于沈从兴等人的赏赐，要进宫后当众宣布。 　　等圣旨念完，沈从兴等人行礼后，赵策英上前把沈从兴扶了起来，笑道：“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了，舅舅和诸位将军岁我进宫。” 　　大军回营，自有人安排，沈从兴等人随著赵策英往汴京而去。 　　到了宫里，赵宗全领著功臣和百官祭祀了太庙，然后宣读了对众人的赏赐。 　　沈从兴有爵位在身，这次只赏赐了一些庄子银钱，耐人寻味的是，官家并没有封赏官职。 　　顾廷烨倒是被封了一个殿前司副指挥使。 　　其余人也各有封赏，赏赐宣读完，赵宗全在大殿设了宴。 　　等宴会结束，文武百官都有些微醉。 　　袁文绍也没少喝，回到家睡到傍晚时分，起来时，酒劲已经过去了。 　　“大娘子呢？”袁文绍把毛巾递给春花问道。 　　春花接过毛巾说道：“回主君，大娘子带著雯姐儿和贤哥儿在花园晒太阳。” 　　袁文绍点了点头，出了房间往花园而去。 　　华兰躺在摇椅上，看到雯姐儿又在伸手摸贤哥儿的脸，没好气道：“贤哥儿睡觉呢，你别动他，一会弄醒了，又该哭了。” 　　雯姐儿刚碰到弟弟的脸，被母亲一说，连忙收了回来，奇怪道：“娘，弟弟之前都皱巴巴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脸比我的还滑。” 　　“那是他还小。” 　　袁文绍走过来，听到雯姐儿的话笑道。 　　“官人小声点，贤哥儿下午都没怎么睡，要是吵醒了又该哭了。”华兰说道。 　　“你早不让他睡，现在让他睡饱了，晚上又要折腾人了。” 　　虽然这么说，袁文绍还是放低了声音。 　　看著睡的正香的儿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怎么跟雯姐儿一样，老是喜欢捏他脸。”华兰没好气的打开了他的手。 　　袁文绍讪讪一笑，说道：“这不是看他肉嘟嘟的可爱嘛。” 　　“爹爹，你说过年后，就让我去读书，这都过完年了，我什么时候能去读书啊。”雯姐儿抱著他的腿问道。 　　袁文绍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在家陪你娘和弟弟不好么。” 　　雯姐儿歪著头躲开了父亲的手，说道：“不好，娘要照顾弟弟，弟弟老是哭，烦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再有两天就上元节了，海家私塾都是上元节后才开学，到时候就送你去。”袁文绍笑道。 　　“真的？”雯姐儿闻言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袁文绍笑著揉了揉雯姐儿的头。 　　“爹爹讨厌。”雯姐儿推开父亲的手，气呼呼的跑开了。 　　袁文绍正陪著华兰聊著天，张安走了过来，行礼道：“主君，威北侯和顾指挥使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袁文绍闻言一愣，问道：“人现在在哪？” 　　“已经领到前厅了。”张安说道。 　　“娘子，天色不早了，你先带贤哥儿回房吧，我过去看看。”袁文绍说道。 　　“嗯，官人快去吧，你看看要不要留他们吃饭，让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安排人准备。”华兰说道。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带著张安去了前厅。 　　“哈哈，威北侯和仲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袁文绍笑著走进前厅。 　　顾廷烨起身道：“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樊楼吃酒的，威北侯得知你家在这边，想叫著你一起。” 　　袁文绍看道沈从兴神色不对，疑惑道：“威北侯这是怎么了？” 　　顾廷烨对袁文绍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他心情不好，咱们陪他去喝点酒，醉一场就好了。” 　　袁文绍闻言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要不在我家喝吧，我让人送些酒菜过来。” 　　“在哪喝都行，只要有酒就行。”沈从兴说道。 　　“那我叫人安排。” 　　袁文绍叫来张安吩咐了一声。 第223章 韩章献计 　　袁文绍看了一眼一直喝闷酒的沈从兴微微摇头，看向顾廷烨问道：“对了，六妹妹那边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取了，祖母那边上次还问我来著。” 　　“娶，肯定要娶，我这不是忙嘛，自从平叛到现在，我连官家赏赐的宅子都没时间去看一眼。过几日我就托人去盛家下聘。”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提醒道：“官家把橙园赏赐给你，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赵宗全没有赏赐顾廷烨爵位，把和宁远侯府一墙之隔的橙园赏赐给顾廷烨，就是喜欢顾廷烨能够重回顾家，以后承袭宁远侯这个爵位。 　　这么做一来可以省下一个爵位，二来只有顾廷烨继承宁远侯的爵位，才能完全继承顾家在军中的关系。 　　但是顾廷烨背著气死父亲的名声被赶出顾家，即便赵宗全是皇帝也不好插手这样的私事。 　　他把橙园赏赐给顾廷烨，就是向顾廷烨和顾家表示他希望两边重修于好的态度。 　　若是顾廷烨娶明兰，不经过小秦氏的同意，想回顾家就更难了。 　　顾廷烨闻言眉头微皱，他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其实并不想回顾家。 　　以他现在的权势地位，加上又受官家看重，顾家那个爵位他也不是很在意。 　　而且以明兰的身份，加上之前的事，小秦氏肯定不会答应让他娶明兰。 　　然而袁文绍说的他又不得不考虑，毕竟这是赵宗全的意思。 　　“我说伱们能不能不聊成亲这个事？我一听就烦！”沈从兴拍著桌子说道。 　　顾廷烨冲袁文绍微微摇头，端起酒笑道：“好，不说，来喝酒！” 　　袁文绍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端起酒陪著喝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别看我现在是什么国舅爷，侯爷，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要，还没有我在禹州当团练使来的痛快呢。”沈从兴醉眼蒙胧的说道。 　　“威北侯，你醉了！”顾廷烨脸色一变，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醉，现在是富贵了，但是我娘子却死了，我想抬举邹家，娶她妹妹怎么了？啊~”沈从兴脸色通红的瞪著眼说道。 　　“对对对，国舅说的对，来咱们喝酒。”袁文绍连忙劝道。 　　沈从兴明显是喝多了，然而他说的这些涉及到官家皇后，太过敏感。袁文绍也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便想把他给灌醉了。 　　顾廷烨也反应了过来，劝起了酒来。 　　沈从兴本就心里憋屈烦闷，加上喝的半醉了，都不用两人怎么劝，就自己大口灌了起来，没一会便醉倒在桌子上。 　　“威北侯。” 　　顾廷烨推了推沈从兴，见他没有反应，苦笑道：“今天宴席后，皇后娘娘把威北侯召了过去，说让威北侯娶英国公之女做续弦。皇后娘娘担心威北侯不同意，把我也叫去做说客了。” 　　袁文绍之前见沈从兴神情不对，其实就已经猜了出来，点了点头道：“官家根基浅薄，想著用联姻来稳定人心也正常。” 　　赵宗全毕竟是禹州来的，若想让汴京文武归心，联姻是最好的方法。 　　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非常常见，像刘备入徐州为了在徐州站稳脚跟就娶了糜夫人，吕布偷袭徐州后娶了徐州大族曹豹的女儿。 　　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当地，进行的争执联姻。 　　按理来说，赵宗全亲自纳妃效果最好，然而仁宗皇帝去世没多久，虽然他只是嗣子又是皇帝，不需要守孝三年什么的，但是这个时候大肆选妃也不合适。 　　而沈从兴作为国舅，反倒是个很好的人选。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人选，那就是赵策英，不过赵宗全连太子都没封，更不可能给赵策英找个这么强大的岳家。 　　“邹家嫂嫂那么好的人，竟然…唉。”顾廷烨神色黯然道。 　　他在禹州也和邹氏有过接触，很好的一个人，若是活著，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先送他回去，盛六姑娘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刚刚想了一下，准备明日去请官家赐婚。”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袁文绍点了点头。 　　袁文绍帮著顾廷烨把沈从兴扶起来，顾廷烨把外面候著的随从叫进来，架著沈从兴出了府。 　　袁文绍看著马车离去，才转身进府。 　　闻了闻身上满身酒气，袁文绍回到后院让下人准备热水，洗了个澡，才进到卧房。 　　进入卧房的时候，他见屋里只留了几只蜡烛没熄，还以为华兰睡著了，宽衣上床，示意春花熄灯。 　　结果灯刚刚熄灭，华兰就动了动，靠在他怀里。 　　袁文绍搂住华兰，小声道：“还没睡呢？” 　　“你没回来，我有些睡不著。”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手不老实了起来，笑道：“你该不会是想了吧？” 　　“说什么呢？”华兰娇嗔著掐了他一把。 　　两人都老夫老妻了，华兰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掐他的时候也没用什么力，袁文绍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 　　之前华兰生了孩子，不能同房，出了月子，国丧也过了，孩子又天天闹腾，算起来两人已经半年没有那啥了。 　　袁文绍低头吻住了华兰，善解人衣的手，也忙碌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袁文绍教导女儿练完舞回到房间，华兰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官人，昨天我见威北侯面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华兰问道。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袁文绍直接告诉了华兰。 　　华兰听闻有些感性道：“威北侯真是深情，也不枉邹氏舍弃性命保护皇后娘娘。” 　　“唉，正因为这样才麻烦。”袁文绍叹气道。 　　“官人的意思是威北侯不答应？”华兰惊讶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威北侯昨日一心求醉，显然是已经答应了，不过他心里不痛快，必然会冷落英国公之女。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昨日顾廷烨说要去求官家为他和六妹妹赐婚。” 　　“真的？”华兰惊喜道：“祖母这些日子可一直在担心这事。上次母亲过来还说，那吴大娘子有意为她家六郎求娶六妹妹呢，祖母不知道顾廷烨那边是什么意思，一直没有答应。” 　　“听你的意思是祖母有意答应？”袁文绍惊讶道。 　　“那梁六郎虽然有些纨绔，好歹是永昌伯爵府的嫡子，若是以前祖母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六妹妹之前出了那么一回事，梁家愿意让梁六郎娶六妹妹做正妻，加上吴大娘子非常喜欢六妹妹，日子应该不会难过。听母亲的意思，若是顾廷烨不娶六妹妹，祖母就准备答应了。现在总算等到好消息了，我准备回去一趟，看看母亲，正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母。”华兰说道。 　　“我陪你一块去吧。”袁文绍想了想说道。 　　华兰闻言说道：“官人要是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无官一身轻。”袁文绍笑道。 　　本来按照他的谋划，有送血诏之功，加上平叛的功劳，应该能获得赵宗全的重用。 　　毕竟赵宗全之前只是一个团练使，即便他更相信禹州潜邸心腹，手下可用之人，真的不多。 　　结果被太后那一封圣旨给弄的，赵宗全根本不信任他。 　　不过这么久过去，袁文绍也慢慢想开了。 　　…… 　　皇宫 　　赵宗全看完看完枢密院呈报上来对这次有功之臣的赏赐，眉头微皱。 　　他之前担任团练使，对于军中的赏罚制度和抚恤制度自然十分清楚。 　　然而枢密院这次拟订的赏赐不仅比往常还低，就连抚恤也比往常要低。 　　这是赵宗全登基后第一次打仗，还是胜仗，赵宗全特地交代了要重赏有功之臣，为的就是收拢军心。 　　结果枢密院不仅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还把赏赐的标准给降低了，就连抚恤金都少了，可想而知一旦照这个标准执行，他这个官家必然威望大减。 　　赵宗全看到最下面的批复和玉玺印章，脸色铁青。 　　正常来说，奏章都是由同平章事和中书门下协商后进行批示，皇帝看完后进行批复，加盖玉玺。 　　然而现在玉玺在太后手里，门下中书处理完的奏章，都会送到太后那里批示加盖玉玺。 　　最后送到他这个皇帝这里，给他看看。 　　而这封奏章上中书门下的意思是赞同如此赏赐，太后那边的批复也是。 　　赵宗全脸色难看道：“去把大相公喊来。” 　　“是！” 　　边上侍立的太监，连忙去派人传召了。 　　韩章办公的地方距离皇宫非常近，不一会就来到了大殿。 　　路上韩章其实就已经猜到赵宗全为什么找他了，因此见到赵宗全脸色不对，并没有害怕，十分平静的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你这个大相公连这样的奏章都能通过？” 　　赵宗全直接把奏章砸了过去。 　　韩章的官职就是同平章事，就是他负责沟通中书门下来处理奏章的。 　　若是平时，就算韩章那里通过，最终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现在他这个皇帝有名无实，太后那边已经同意了，也就是说已经生效了。 　　韩章捡起奏章，看也没看，躬身道：“陛下说的可是关于这次赏赐之事？” 　　“呵！”赵宗全冷笑道：“看来大相公心里清楚的很，那朕倒是要问问你，这样的奏章你是怎么通过的？” 　　“朕交代过要重赏有功将士，你们不仅没有照做，反而降低了赏赐，更可恶的连抚恤都降低了，你们就不怕寒了天下将士之心么？” 　　韩章苦笑道：“陛下误会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国库没钱了。” 　　赵宗全闻言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怒声道：“每年赋税近万贯，天下承平这么多年，打了一场仗，你就告诉朕国库没钱了？你把朕当傻子不成？” 　　“臣岂敢期满陛下，若是国库有钱，臣自然不会答应，太后也不会答应。之所以这次降低标准，实在是因为没钱啊。若是足数发放，国库剩下的钱，根本支撑不到来年收税之时。”韩章说道。 　　“那国库的钱呢？”赵宗全质问道。 　　韩章苦笑道：“陛下，二十多年前和西夏交战损失惨重，那一战已经把国库打空了。这些年税收应付正常开支外，略有剩余，却也不多。前不久逆王谋反，陛下赏赐有功的将士，加上抚恤，就已经花了不少。如今国库除了要应付正常开支的钱财，余下的已经不足以正常发放赏赐和抚恤了，只能出此下策了。” 　　“放屁！官员俸禄如此丰厚，怎么没有减少官员的俸禄？” 　　赵宗全气的粗话都出来了，可见有多愤怒。 　　这件事一个不好，弄不好会酿成兵变出来。 　　“陛下，若是想如此做，臣自然没有意见，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臣愿意节衣缩食，只领一半俸禄，但是其他官员未必肯，到时候天下都会发生动荡，而且太后那边也不会答应的。”韩章说道。 　　“呼~”赵宗全深呼了一口气。 　　赵宗全根本不信韩章说的鬼话，以大周官员的俸禄水平，即便发一半，官员的日子也依旧过的很滋润。 　　而且那些官员，哪家没有几个商铺，哪个官员私底下没有收一些孝敬？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根基不稳，若是真克扣官员俸禄，后果更严重。 　　“朕不管，这件事你必须拿个章程出来，不能寒了将士之心。”赵宗全压下心里的怒火说道。 　　韩章一脸为难道：“陛下，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又没有范蠡之能，如何能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赵宗全问道。 　　“臣听闻忠勇侯，有一烧制琉璃之法，赚取了大量金银，若是能得此法烧制琉璃，销往海外，应该能赚取大量钱财。”韩章小声道。 　　赵宗全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朕身为天子，岂能强占臣子的东西，传出去天下人如何看朕？” 　　袁文绍靠琉璃赚了很多银子，他自然知道，对于韩章的提议他也十分心动。 　　但是他一个皇帝，若是索要琉璃烧制之法，名声可就臭了。 　　韩章闻言听出了赵宗全话里的意思，笑道：“陛下作为天子，自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臣听闻桓王和忠勇伯关系不错，可让桓王和忠勇伯说一说，忠勇伯深明大义，必然会献出来的。即便忠勇伯不愿意，也没什么损失。” 　　赵宗全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即便有制作琉璃之法，短时间也不能变为钱财。” 第224章 事发 　　华兰想回盛家一趟，不仅是要把袁文绍告诉她的好消息告诉祖母。 　　也是想回去看看王大娘子，因为王康两家年前就已经正式定亲了，过几日就要下聘了。 　　前两天请柬都已经送过来了，华兰担心母亲想不开，便想著回去看看。 　　袁文绍和华兰一家四口来到盛家，刚下马车，得到消息等在门口的王大娘子就迎了上来。 　　“孩子这么小，天气还冷，你说你带他出来做什么。” 　　王大娘子一边从华兰手里接过贤哥儿，一边责怪道。 　　“二郎你也不知道说说她。” 　　“岳母，华兰已经将近半年没出过门了，老是待家里，也怕她闷坏了。”袁文绍笑道。 　　“伱就宠著她吧。” 　　王大娘子这话看似在责怪，脸上的笑容却说明她非常开心。 　　袁文绍这个女婿，她可是十分满意，不仅家世好，人也有本事，现在都已经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了。 　　最重要的是袁文绍对华兰一直很好，夫妻十分和睦，即便华兰之前几年没有生下儿子，袁文绍也没有丝毫改变。 　　这种情况可谓是非常少见了，一般人家别说几年了，就算是头胎不是儿子，父母就开始张罗纳妾。 　　像华兰这样成亲好几年只有一个女儿的，正常来说在夫家的日子非常难过。 　　然而那几年，袁文绍一直护著华兰不说，在华兰著急的时候，还一直安慰华兰。 　　华兰私底下跟她说过，她几次想帮袁文绍纳妾，都被袁文绍拒绝了。 　　正是因为种种原因，王大娘子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不说比儿子还亲，却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快进去吧，别冻著我宝贝外孙。”王大娘子抱著孩子招呼两人进去。 　　“娘，如兰呢？”华兰有些疑惑道。 　　如兰是她嫡亲妹妹，得知她回来，怎么也要来迎接一下才是。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一直有些不对劲。”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担忧道：“娘，不会是因为得知王康两家定亲，她心里不好受吧？” 　　“我估摸著也是，所以就没让人叫她。”王大娘子叹气道。 　　“没事，晚点我去看看她。”华兰说道。 　　“对了，听说官家赏赐的侯府正在修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王大娘子问道。 　　“我之前问了一下，修缮好还要个把月吧，到时候肯定要办宴席的，我准备三四月的时候再搬过去，到时候天气暖和了点，办宴席也方便。”华兰说道。 　　他们家生子满月和封侯都该举办宴席的，可是因为那时候先帝驾崩，不能宴请，就没有办。 　　这次搬新家肯定是要办的，直接全部放在一起办了。 　　“嗯，到时候你提前说，我去帮你张罗张罗。”王大娘子笑道。 　　说话间，来到了寿安堂。 　　“见过祖母。” 　　走进正厅，袁文绍和华兰给老太太行了礼。 　　“做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看向王大娘子笑道：“快，把孩子报过来我瞧瞧。” 　　“母亲，你看看这孩子胖嘟嘟的多可爱，比咱家全哥儿还要胖呢。”王大娘子笑著抱著孩子来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小心的接过孩子，笑道：“确实，比全哥儿还要重，而且他还不认生，瞧，还对我笑呢。” 　　“娘，我那侄儿呢？我这次来还给他带了礼物呢。”华兰问道。 　　海氏比她早个把月生孩子，不过她那时候也已经临近生产了，并没有过来。 　　过年的时候，因为贤哥儿还小，她不放心，连娘家都没回，还是袁文绍一个人去送的礼。 　　因此她到现在连长柏和海氏的孩子都还没见过。 　　“之前我让人去问了，说是再睡觉，我现在让人去看看醒了没有。” 　　王大娘子喊来一个丫鬟，吩咐她去海氏的院子问问，若是孩子醒了，让海氏抱过来。 　　丫鬟刚走，明兰就走了进来。 　　先是向几人行了礼，然后来到老太太跟前，笑著轻轻捏了捏贤哥儿的脸，说道：“贤哥儿，叫六姨。” 　　“去！” 　　老太太笑著拍开明兰的手，说道：“你那手凉冰冰的，也不怕冻著他。他才多大啊，哪里会叫人。” 　　“祖母，我刚刚还拿著汤婆子呢，手热乎著呢。”明兰说道。 　　华兰本想把顾廷烨去求官家赐婚的事告诉祖母，结果明兰来了，她也不太好开口。 　　闲聊著说了一会话，海氏抱著孩子来了。 　　“弟妹，快让我抱抱。”华兰见到海氏，连忙上前接过了孩子。 　　孩子一到华兰手里，瘪嘴就想哭，或许是闻到了和母亲身上类似的味道，停了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华兰。 　　“大姐姐，看来这孩子喜欢你呢，平常除了我和奶娘，谁抱都哭，可把我折腾怀了。”海氏见儿子没哭，有些惊讶道。 　　“呵呵，长柏小时候就是我带的。你看这孩子，和长柏小时候一模一样。” 　　华兰笑著抱著孩子来到袁文绍跟前坐下，从身上摸出一个玉佩，小心的给挂在了脖子上。 　　“大姐姐。” 　　就在这时，如兰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王大娘子伴著脸道：“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如兰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娘，大姐姐来了，你都不让人通知我。” 　　“你还怪起我来了，这几天我让人叫你来陪我用饭，你都不过来，弄的我还以为你病了呢。”王大娘子没好气道。 　　如兰脸色一红，说道：“这不是天气冷，我不想动嘛。” 　　她得知墨兰要嫁给一个穷书生可是高兴坏了。 　　文炎敬时常来盛家借书请教，有次她手帕被风吹跑了，正好被文炎敬给见到了。 　　一来二去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文炎敬了，眼见著科举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开始了，她想到以前二哥哥科举的时候明兰送给二哥哥一副护膝。 　　二哥哥回来后对明兰一顿夸赞，说护膝十分好用。 　　如兰便萌生做一副护膝送给文炎敬。 　　护膝做起来并不难，但是对如兰来说可谓非常难。 　　以前王氏让她做女红，她要么应付了事，要么让明兰帮她做。 　　现在做给文炎敬的，她自然不好让明兰帮忙，可是自己做的又不是很满意，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屋里学习针线活呢。 　　王大娘子也没多想，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看看你懒成什么样了，以后嫁人有你苦头吃。” 　　“娘~”如兰不乐意的娇嗔了一声，跑去逗贤哥儿去了。 　　王大娘子还想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刘妈妈一脸慌张的走了进来。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了，急匆匆的走到了王大娘子身边，凑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 　　王大娘子听完，蹭的一下占了起来。 　　“哇~” 　　因为王大娘子声音太大，直接把两个孩子吓的哭了起来。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老太太不悦的说道，然后哄起了怀里的孩子。 　　“母亲，出大事了。墨兰她…”王大娘子满脸慌张，刚一开口，想到袁文绍还在这里，而且屋内还有好些下人，连忙又止住了。 　　老太太见王大娘子慌成这样，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房妈妈，你带所有退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老太太说道。 　　“是。”房妈妈应道。 　　“祖母，岳母，我有些坐累了，出去走走。”袁文绍说道。 　　“嗯，去吧，我让人喊长枫陪你转转。”老太太说道。 　　“不用了祖母，这边我经常来都熟悉，自己转转就好了。”袁文绍说完，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从刚刚王大娘子的神情，加上她提到了墨兰，袁文绍就猜测，是不是墨兰和梁晗的事依旧发生了。 　　然而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墨兰之所以和梁晗苟合，说到底都是林小娘教唆的。 　　如今林小娘早早的就被罚去了庄子，没有林小娘教唆安排，墨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袁文绍走后，老太太沉声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母亲，墨兰怀了身孕。”王大娘子脸色难看道。 　　“什么？” 　　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都惊的手一抖。 　　若不是明兰反应快伸手扶了一下，贤哥儿都要摔落了出去。 　　然而就连华兰这个母亲，都没心思顾孩子了，被这个消息惊的脑袋一片空白。 　　若是一个已婚的女子，怀孕可是天大的喜事，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怀孕，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一旦传扬出去，盛家名声扫地，如兰和明兰嫁不出去不说，就连雯姐儿都要受到影响。 　　老太太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弄错了？” 　　“刘妈妈你来说。” 　　王大娘子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于是便让报信的刘妈妈来说。 　　“四姑娘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请了大夫，大夫号脉后竟然是喜脉。四姑娘还想瞒下此事，让身边的丫鬟云载给了大夫一笔银子，让大夫不要乱说。云载送大夫走的时候，还一直叮嘱大夫不要乱说，被我无意中听到了。我知道此事不能走漏了消息，让人把大夫抓了起来，就来禀报大娘子了。”刘妈妈说道。 　　老太太听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祖母！” 　　“母亲！” 　　众人连忙围过去。 　　好在之前明兰就把贤哥儿从老太太怀里接了过来。 　　好一会老太太才醒了过来，看著担忧的众人，挣扎著坐了起来。 　　“母亲，你没事吧，要不找人去请大夫来看看。”王大娘子关心道。 　　老太太摇头道：“刘妈妈，你去吩咐下去，家中任何人不得出宅，违者直接打死。派人去把主君和长柏请回来。” 　　“是！”刘妈妈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老太太看著一脸担忧的明兰，说道：“你和如兰把雯姐儿全哥儿和贤哥儿带下去照看，若是饿了，让全哥儿奶娘辛苦一下，喂养一下。” 　　两人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情不适合多听。 　　“是！”明兰和如兰应了一声，抱著孩子下去了。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华兰，祖母有件事求你帮忙。” 　　“祖母，您有什么吩咐就行了，说什么求不求的。”华兰连忙说道。 　　“你去找二郎说一下，让他出面叮嘱一下那个大夫，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泄露出去。”老太太说道。 　　大夫来盛家替人看病，肯定有人知道，盛家也不可能把大夫关太久，不然一旦大夫的家人找上门来，事情就闹大了。 　　然而一旦放了大夫，他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盛家女眷的名声就全完了。 　　盛家人去威胁，大夫未必怕，袁文绍是勋爵，由他来做，反而效果更好。 　　“我这就去。” 　　华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去寻袁文绍了。 　　盛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把房妈妈喊了进来，让她带人去把墨兰和她身边的丫鬟全部带了过来。 　　墨兰见云载送大夫这么久没回来，见房妈妈过来，就已经知道，消息已经泄露了。 　　她没有哭闹，没有挣扎，面如死灰的跟著房妈妈，来到了寿安堂。 　　老太太让房妈妈她们退下后，看著墨兰，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本性是好的，只是被林小娘给教怀了。没了林小娘，你就会变好。你可知你这么做，一旦传扬出去，不仅盛家名声毁了，你的名声也毁。” 　　墨兰低头不语，神情麻木。 　　“以你的性子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说，是不是林小娘教唆你的？孩子是谁的？”老太太喝道。 　　墨兰知道事情泄露后，已经萌生死志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麻木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波澜，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和我小娘无关，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犯下大错，败坏了盛家门风，愿意以死谢罪。”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掩瞒，若不是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打听到梁六郎的行踪，如何能有这么大胆子？”老太太喝道。 　　老太太虽然不管事，但是家中的一些事情她基本都知道。 　　两个月前，墨兰去看过林小娘，回来后没几天就去求盛纮，说她小娘害死卫小娘，她想每个月十五去三清观上香为卫小娘祈福。 　　盛纮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老太太之前知道这事，也没多想，还以为林小娘故意安排墨兰这么做，就是想让盛纮消气，回到盛家。 　　得知墨兰怀孕的事情后，她把这些串联起来，很快就想明白了。 　　就连墨兰苟合的人，她都猜到了。 第225章 老太太的决断 　　吴大娘子每个月十五会带梁六郎去三清观上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之前也听说墨兰在马球会诗会上和梁六郎多有接触。 　　这种事情，就算是墨兰主动勾引，那些世家公子都知道轻重，不敢乱来。 　　而且梁六郎浪荡公子是出了名的，能做出这种事倒也正常。 　　“不是，这件事和我小娘无关，都是我自己想嫁入高门，才这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丢了盛家脸面。”墨兰连忙说道。 　　墨兰知道若是说出这件事是她小娘指使的，她小娘肯定就活不成了。 　　她按照林小娘的安排，和梁六郎有了夫妻之实，几次催促梁六郎说服吴大娘子上门提亲，可每次梁六郎都含糊其辞。 　　现在又有了身孕还被家里知道了，她已经萌生了死志，只想保住小娘。 　　老太太一开始也不太确定，只是猜测那个人很可能是梁六郎，但是听到墨兰为林小娘辩解，却没有否定那个人是梁六郎，她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林小娘遮掩。” 　　老太太气的直拍大腿，痛心道：“这天下哪有这般做母亲的？那吴大娘子是什么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以为这么做，她能让你进门？即便伱真嫁过去了，用这样的手段，你觉得吴大娘子会让你好过？” 　　“呵呵。” 　　墨兰好似疯了一般，笑了笑说道：“祖母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您不也有意把六妹妹嫁过去么？我小娘被罚去了庄子，大娘子恨我入骨，你又一心在六妹妹身上，父亲想把我嫁给一个穷书生，你们谁考虑过我？我想嫁的好一点有什么错！” 　　墨兰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盛纮和王大娘子还有老太太造成的。 　　若不是盛纮想把她嫁给一个穷书生，若是老太太能对她的婚事像对明兰那样操心，她又怎么会这么做。 　　“你说什么胡话！” 　　王大娘子闻言激动道：“这些日子，你的吃穿用度我何曾苛待你半点？你那婚事，也是官人帮你选的，你一个庶女妄想嫁入高门，还怪到我们身上来了？” 　　说实话，王大娘子真的觉得十分冤枉。 　　在她眼里，最恨的人一直都是林小娘。 　　以前针对墨兰和长枫只不过是恨屋及屋罢了。 　　自从林小娘被罚去庄子后，她虽然没有尽到嫡母的义务，对于两人有多关心，但也特意去针对两人。 　　毕竟没了林小娘，她又是嫡母，两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她不敬，她也根本没把两人放在心上。 　　不然若是以前的王大娘子，墨兰出门她都会派人偷偷跟著，那样墨兰和梁六郎私会，她早就发现了。 　　“母亲！” 　　海氏连忙拉了拉王大娘子，让她不要再多说。 　　刚刚前面还没什么，后面非得说什么庶女，也就盛纮不在，不然又要发飙了。 　　“你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著墨兰，说道：“那梁家你以为是好相与的？那吴大娘子为什么急忙忙的帮梁六郎张罗婚事？是因为他房里的宠妾有了身孕。我确实动过心思想把明丫头嫁过去，那是明丫头之前出过那档子事，不好选人家。加上吴大娘子喜欢她，她若嫁过去，有吴大娘子撑腰，尚且还能撑腰。” 　　“你若是用这种手段嫁进梁家，上有公婆刁难，下有宠妾争宠，你觉得日子会好过么？” 　　“那也比一个穷书生强。” 　　墨兰此时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都不打算活了，也毫无顾忌了，只想发泄出心中的不满。 　　“穷书生？” 　　老太太闻言冷笑道：“你爹那个人是有很多问题，但是他看人的眼光确实非常准的，这一点我都很佩服他。那文炎敬能得他看重，收为学生，还想把你嫁过去，说明此人才学不凡，这次恩科十有八九能够中榜。” 　　“大周有很多清流官员，何曾有清贫的文官？再贫寒的出身，只要能金榜题名，那都是一步登天。你若嫁过去，有你父兄和侯爵的姐夫撑腰，他岂敢慢待你？这种打著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很多人把清流和清贫混为一谈，实际上清流是只那些不结党，一心奉公，德高望重之人。 　　大周优待文官，即便是个八九品官，光是俸禄，大富大贵不敢说，养活一家老小，纳个几房妾室，绰绰有余。 　　当然了，前提是能考中。 　　但是老太太了解盛纮，盛纮看人十分准，若是没有八九成把握文炎敬能够考中，根本不会收他做学生，更别说把女儿嫁过去了。 　　墨兰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听到老太太这么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求我死后，能够把我小娘给放出来。” 　　“那你怎么不去死！” 　　就在这时，盛纮一脸贴钱的走了进来。 　　“我打死你这个丢人显眼的东西。” 　　盛纮一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一脚把跪在地上的墨兰给踹倒了。 　　“快，把他拉开。”老太太急道。 　　房妈妈带著人进来，把怒气冲冲的盛纮给拉开了。 　　即便如此，盛纮还不解气的踹了一脚。 　　他这些日子正春风得意，新君继位后，海氏的父亲被提拔为了相公，女婿成了世袭的侯爵，他自己也高升成了谏议大夫。 　　这下别说三品荣休了，盛纮觉得他荣休前都有机会升到三品，到时候他荣休就是二品荣休了。 　　然而墨兰却做出这种败坏门风之事。 　　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他就成为汴京的笑话了，哪有脸出去见人。 　　盛纮被拉开，踹了口粗气，对老太太行礼道：“母亲何必和她多费口舌，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直接打死算了。” 　　“胡说什么！好好的一个姑娘没了，你当汴京的都是傻子么？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说道。 　　海氏趁著盛纮和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上前把墨兰扶了起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么？”老太太厉声道。 　　盛老太太想的很简单，一定要弄清楚是墨兰主动勾引梁晗，还是梁晗主动，墨兰只是顺从的。 　　若是梁晗主动，传出去对梁家名声也不好听，梁家作为理亏的一方，到时候让梁家主动来提亲，把墨兰嫁过去，倒也能把这件事给遮过去。 　　墨兰只是低著头哭，什么都不说。 　　“你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我就打死你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盛纮喝道。 　　“去！把云载带过来！”老太太说道。 　　云载是墨兰的贴身丫鬟，之前还想让大夫瞒下墨兰怀孕之事，肯定知道不少。 　　没一会，云载被带了过来，面对逼问，云载不敢有丝毫隐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一个多月前，墨兰去三清观上完香后说想在三清观逛逛散心，偶遇了梁六郎。 　　两人闲聊的时候，墨兰不小心掉到了湖里，被梁六郎给救了上来。 　　当时天寒地冻，身边又只有云载一个丫鬟，墨兰让云载去三清观外面的马车上拿衣服，让梁六郎送她去厢房。 　　等云载急忙忙的拿著衣服来到厢房，正好碰到梁六郎衣衫不整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进了屋子，发现墨兰衣服都没穿，也不敢多问，事后还在墨兰的威胁下，帮墨兰隐瞒。 　　那次过后，年前两人又私会了一次。 　　这次云载是知情的，还替两人把了门。 　　“我盛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这是让盛家祖上蒙羞，整个盛家的女眷都跟著你丢脸！”盛纮听完怒不可揭的踹了墨兰一脚。 　　“住手，你就算要打死她，也得把事情弄清楚。” 　　老太太喝止了盛纮，问道：“可是那梁六郎强迫与你？”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她撑著身子坐了起来，却一言不发。 　　“你说啊，再不说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盛纮喝道。 　　“主君，老太太，大娘子不好了。” 　　就在这时，刘妈妈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王大娘子问道。 　　“外面都在传，说看到梁六郎在三清观，抱著衣冠不整的四姑娘。”刘妈妈说道。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盛纮一个踉跄，脸色狰狞的看著墨兰，喝道：“来人，去拿家法过来，我今天要打死这个败坏门风，让祖宗蒙羞的东西。”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你打死她有什么用？”老太太喝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母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著这个孽障干什么。她做出这种丑事，整个盛家女眷都要被她影响，打死她还能挽回点盛家脸面。”盛纮说道。 　　“你这个扫把星，让我的如儿怎么办啊。”王大娘子回过神来，痛哭了起来。 　　这样的事传扬开来，盛家几房所有女眷都有影响。 　　嫁出去的还好，最多受点白眼刁难，对未出嫁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对女子来说，名声大于天，一旦名声毁了根本没有人愿意娶。 　　“哭什么？现在又不是传两人私通。这件事很不对劲，若是有人看到，这么久了，怎么会现在才传开？肯定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老太太说完，沉吟了一下，惊呼道：“林小娘，这件事肯定是林小娘安排的，以墨兰的性子，若没人指使，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这个消息肯定也是林小娘让人传出去的。” 　　最开始老太太就怀疑是林小娘唆使墨兰这么做的。 　　但是经过云载那么一说，老太太又觉得是巧合。 　　墨兰去三清观和梁六郎接触，只是想嫁入梁家罢了。 　　后来掉入水中，被梁六郎给救了，梁六郎送她去厢房的时候，见色起意，强迫了墨兰。 　　然而现在消息传开的太巧合了，这边刚一发现，消息就传开了。 　　老太太再次怀疑起了林小娘。 　　不，应该说她笃定这件事肯定是林小娘做的。 　　盛纮闻言一愣，说道：“母亲，林小娘她被关在庄子里，那庄子都是您的人，她又怎么能做这些？”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袒护她。没错她是被关起来了，庄子也都是我的人，但是你忘记雪娘了？她在家中经营这么多年，收买几个人并不难。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个消息如今才传出来？”老太太喝道。 　　“我…”盛纮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这些和我小娘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想要嫁入梁家，才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墨兰慌乱摇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她隐瞒。你可知她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你有什么下场？” 　　“若是之前消息没有传开，还能想办法把这件事瞒下来。最不济把孩子打掉，让大房那边给你找个殷实人家，还是能活下去的。可是如今消息传开，要么梁家愿意娶你，要么你只能死了。你那个狠心的小娘完全是没考虑过你的死活。”老太太恨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是小娘让人传的。”墨兰闻言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老太太却没功夫搭理她，看向盛纮说道：“如今消息已经传开，瞒是瞒不住了，不过外面只是传梁六郎抱著衣衫不整的墨兰，只要梁家愿意娶墨兰，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现在去梁家，这件事梁家也有责任，真要闹开，对梁家也有影响，没道理我们在这著急，梁家什么都不管。” 　　“好，儿子这就去。” 　　盛纮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闻言连忙应道。 　　“对了，带华兰夫君一起去。”老太太说道。 　　这种事情对男方虽然有影响，却没有女方这么大。 　　说到底男权至上的社会，很多事情对男人都非常宽容。 　　梁六郎做出这种事，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但是那些门第低的，还是有很多愿意的。 　　虽说墨兰有了梁六郎的孩子，但是未出阁的女子和人苟合，即便是那个男人是梁六郎，梁家也看不上墨兰。 　　若是盛纮一个人去，梁家真不见得会给面子，说不定还要说是墨兰勾引梁六郎。 　　而袁文绍是侯爵，新君登基他立了不小的功劳，还和桓王和国舅沈从兴交好，梁家不敢不给面子。 　　“是，儿子这就去。”盛纮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老太太看著失魂落魄，无声哭泣的墨兰，叹了一口气，眼神一冷，说道：“去，把林小娘和雪娘带回来。” 第226章 聘为娶，奔为妾 　　袁文绍从华兰口中得知墨兰怀孕的时候，惊讶了半天。 　　他还以为林小娘和原来不同早早的被罚去庄子了，应该不会出现墨兰和梁六郎私会的事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袁文绍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得知老太太让他去想办法让那个大夫不乱说，也不敢耽搁，立马前去见了那个被关起来的大夫。 　　袁文绍去的时候那个大夫还一直在那大喊大叫。 　　大夫也不傻，墨兰头发都没盘，显然还未出阁，然而却诊出了喜脉。 　　这样的事放在普通人家都是丑闻，更别说像盛家这种官宦人家了。 　　被人关起来后，他第一想法就是盛家要杀人灭口，自然怕的要死了。 　　华兰让门口看守的下人打开门让袁文绍进去。 　　袁文绍进去先是安抚了一下那个大夫，等他冷静下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说道：“一会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另外还有一百两的诊金。不过有些事，我不希望听到半点风声，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乱说的。”大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连连点头。 　　“嗯。” 　　袁文绍满意的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对华兰说道：“让人送他出去吧，另外给他一百两诊金。” 　　“好。” 　　华兰闻言点了点头，安排人照袁文绍说的去做。 　　那大夫走之前，还对袁文绍连连保证不会乱说。 　　“官人，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华兰问道。 　　袁文绍笑道：“也没怎么说，就是告诉了他我的身份，然后让他不要乱说。” 　　“这样就行了？万一他说出去怎么办？”华兰担忧道。 　　“不会的，他不敢乱说的。不过以防万一，我会让张安派人盯著他的。”袁文绍说道。 　　他不相信大夫知道他的身份还回来乱说。 　　毕竟他可是武将，之前在西北立功，加上上次平叛，汴京有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其中就有不少说他杀了多少人云云。 　　大夫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敢乱说。 　　华兰闻言也放下心来，说道：“那我去寿安堂那边去看看，墨兰真是疯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嗯，伱去吧。”袁文绍点头道。 　　这事涉及到墨兰，他一个做姐夫的也不好去。 　　“大小姐，大姑爷，主君请大姑爷去下前厅。” 　　华兰刚准备走的时候，冬荣匆匆跑了过来。 　　“娘子，你去寿安堂吧，岳父找我，我先去看看。”袁文绍说道。 　　“嗯。” 　　华兰点了点头往寿安堂而去，袁文绍则跟著冬荣来到了前厅。 　　“见过岳父。” 　　“二郎，你来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盛纮说道。 　　“岳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袁文绍说道。 　　盛纮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墨兰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他都不好意思在袁文绍面前提。 　　然而若是让梁家娶墨兰，还得袁文绍帮忙才行，他有些尴尬的把老太太的办法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岳父，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好，我现在叫人备车。”盛纮说道。 　　“不用了，我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坐我的去吧。”袁文绍说道。 　　…… 　　梁六郎抱著衣衫不整的盛家四姑娘，这个消息好似一下就传遍了汴京，加上这种花边新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吃瓜群众的最爱，成了汴京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吴大娘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得知这个消息后，她脸色铁青的让人把梁六郎喊了过来。 　　梁六郎昨夜跟几个朋友在光云台玩到半夜才回来，睡的正香被人喊了起来。 　　得知是吴大娘子要见他，也不敢耽搁，甚至连原因都没问，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来到了吴大娘子的院里。 　　“娘，这大清早的你找我做什么？” 　　梁六郎打著哈欠进了厅堂，没有留意到吴大娘子的脸色不对，问了一句，就往椅子上一坐。 　　“砰！” 　　吴大娘子看到梁六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拍著桌子，脸色阴沉道：“给我站起来！” 　　梁六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见母亲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道：“娘，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这马上都中午了，你还说什么一大早？昨天晚上是不是又跟人鬼混去了？”吴大娘子喝道。 　　“娘，我哪有鬼混，这不是爹替我求了个荫封的官，我想著请以后的同僚们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嘛。”梁六郎委屈道。 　　之前他也有荫封的官，不过只是个九品的虚职。 　　兖王造反武城兵马司许多人参与了进去，平叛后五城兵马司职位空缺比较多。 　　永昌伯爵府虽然早就在军中没了人脉，但是梁家有个会赚钱的吴大娘子，在汴京众多伯爵府中，也没有几个比梁家还富裕的了。 　　永昌伯用钱开路，帮梁六郎弄了一个八品的武职，上元节后就要上任了。 　　吴大娘子也没心思在这件事上多和他废话，问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三清观抱著衣衫不整的盛家四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梁六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娘，那是去年十一月十五的时候，我不是陪你去三清观上香么，我闲著无聊，就在三清观逛了逛，看到盛四姑娘在池塘边赏景，便想著打个招呼，不成想她太过入神，受了惊喜掉了下去。好在水不深，不过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我就上去帮忙给她拉了上来。” 　　“不对！” 　　吴大娘子锐利的眼神看著梁六郎，说道：“若真是如此，早就该传开了才是，为何都过去将近两个月了才传开？” 　　对这个儿子她十分了解，从梁六郎的脸色中，她就察觉到他并没有说实话。 　　梁六郎此时也镇定的下来，闻言道：“可能当时有人看到，知道我们两家的身份没敢乱说吧。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 　　吴大娘子从儿子脸上没有发现异常，说道：“以后不准和那个盛四姑娘多接触，那姑娘心思多的很，你别著了她的道了。” 　　她怀疑所谓的落水，都是墨兰故意这么做的，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就让她儿子碰到了。 　　甚至这个消息都有可能是墨兰派人散布的。 　　“娘，孩儿倒是觉著盛四姑娘挺好的。那盛六姑娘不也是个庶女，没那盛四姑娘长的好看不说，就连才学上也差远了。”梁六郎说道。 　　他和墨兰发生了关系，也答应要娶墨兰过门，见母亲说到墨兰，便想著趁机试探试探母亲的态度。 　　吴大娘子闻言冷声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正头娘子要的是能够打理好家宅内务，长的好看不好看，有没有才学有什么打紧？你见过哪家大娘子是以才学论贤惠的？女子又不是男子，需要考科举，读书明理就行了，整日吟诗弄墨的，和秦楼楚馆的那些花魁姑娘有什么区别？” 　　梁六郎见母亲反应这么大，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大娘子，忠勇侯和谏议大夫盛大人在外求见。”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导。 　　吴大娘子闻言一愣，说道：“你去回他们，就说伯爷不在，让他们下次再来。” 　　男客上门自然有永昌伯接待，她一个女子也不方便单独会见男客。 　　“大娘子，门房那边说已经说过了，可是那忠勇侯说他们有急事，见夫人也是一样的。”下人说道。 　　吴大娘子眉头微皱，心中已经猜测袁文绍和盛纮两人很可能是因为外面的传言来的，犹豫了一下说道：“六郎，跟我去门口迎接一下。” 　　“是。”梁六郎根本不知道他和墨兰的事情已经泄露了，闻言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吴大娘子带著梁六郎一路来到府门口，看到等在门口的袁文绍和盛纮，微笑道：“我就说今天一大早喜鹊一直在枝头叫，原来是有贵客前来。盛大人，袁侯爷，快里面请。” 　　“冒昧前来，叨扰吴大娘子了。”盛纮拱手道。 　　“呵呵，我和王大娘子平常都是姐妹相称，盛大人这话就生分了。快里面请。” 　　吴大娘子笑著把翁婿二人招呼进了门，一路来到前厅。 　　宾主落座后，下人奉上茶水。 　　吴大娘子笑道：“今日不巧，我家官人有事出门去了，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盛纮看了一眼梁六郎，梁六郎见盛纮往来，还回应了一个微笑。 　　盛纮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还是忍了下来，看了看厅内侍立的丫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袁文绍见盛纮不开口，主动说道：“吴大娘子应该听说了外面的传言吧？” 　　“呵呵，忠勇侯说的是外面关于我家六郎和盛四姑娘的那些谣言吧？我问过我家六郎，他都说了，是见盛四姑娘落水，上前搭了一把手，没想到就被传成了这样。不过谣言终归是谣言，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下来的。” 　　吴大娘子得知两人前来，就猜测两人很可能是为这件事来的。 　　这种事对女儿家的名声影响非常大，她猜测袁文绍和盛纮是想把墨兰嫁给她家六郎。 　　然而她并不想让儿子娶墨兰，于是袁文绍一开口，她就拿话来堵住了袁文绍接下来的话。 　　虽说她不在乎什么嫡庶之分，盛家如今也非比寻常，但是对她来说，儿子可以娶庶女，前提是这个庶女能力很强。 　　若是跟盛家联姻，她第一目标就是明兰。 　　即便娶不到明兰，娶如兰也不错。 　　毕竟如兰是嫡女，还是王老太师的外孙女，姐夫是侯爵，嫂子是海家嫡女。 　　虽说能力不行，但是有这层关系在，对她儿子的前途很有帮助。 　　墨兰虽然也是盛家姑娘，但毕竟是庶出，关系差了一层不说，能力也不行，她根本看不上眼。 　　袁文绍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梁六郎，说道：“看样子梁六郎没有跟吴大娘子说实话啊。” 　　梁六郎闻言神情有些慌乱道：“忠勇侯这是何意？” 　　吴大娘子看了一眼梁六郎和袁文绍，若有所思。 　　她从两人的反应看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 　　不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梁六郎敢跟墨兰苟合，她只以为两人相遇不是偶然，很可能是约好的。 　　就算这样又如何，她也不可能让梁六郎娶墨兰。 　　相反，她对墨兰更家反感了。 　　袁文绍没有理会梁六郎，而是说道：“吴大娘子，不知可否让屋内的丫鬟先下去。” 　　吴大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行礼退了下去。 　　“忠勇侯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吴大娘子淡淡道。 　　“我家娘子的四妹妹，经过大夫诊断，已经有了身孕了。”袁文绍淡淡道。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什么？” 　　吴大娘子闻言惊立而起，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袁文绍跟她说这个，不可能是讲笑话给她听。 　　想到这里吴大娘子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儿子，已经大概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大娘子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怒，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孩子也未必就是我家六郎的。” 　　“吴大娘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六郎做出这等事，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过分了么？”盛纮脸色难看道。 　　吴大娘子这话简直再说墨兰是水性杨花之人。 　　墨兰做出这等事，他还登门来梁家，盛纮已经觉得丢尽了脸面了。 　　现在吴大娘子还说这种话，盛纮再也忍不住了。 　　吴大娘子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说道：“盛大人不必动怒。这件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若是换成是你，你会让这样的女子进门么？正所谓聘为妻，奔为妾。这件事我家六郎确实有错，不过想让我家六郎娶四姑娘过门，不可能。若是盛大人不介意，我可以答应纳她过门做个妾室。” 　　“不可能！” 　　盛纮恼怒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宁愿打死她，也不可能让她做妾。” 　　盛纮自诩清流，若是让墨兰做妾，到时候肯定会落一个攀高门的名声。 　　这一点盛纮根本不可能接受。 　　吴大娘子闻言，也不说话，她之前就看不上墨兰，现在墨兰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就更看不上了。 　　“二郎，我们走！”盛纮见吴大娘子不说话，冲袁文绍说道。 　　“岳父，别急。”袁文绍拦住了盛纮。 第227章 林小娘的疯狂 　　袁文绍拦住盛纮，看向吴大娘子淡淡道：“吴大娘子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事已至此，谈论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这样的事，说到底都是女方吃亏，若是梁家不娶四妹妹，就是和盛家还有我结为死仇了，吴大娘子可要考虑清楚了。” 　　吴大娘子闻言脸色一冷，说道：“忠勇侯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至于吴大娘子怎么想，是吴大娘子自己的事。我和岳父就不打扰了，告辞！” 　　袁文绍说完，给了盛纮一个眼色，起身就走。 　　“告辞！” 　　盛纮愣了愣，拱手一礼，连忙跟上。 　　“哗啦~” 　　吴大娘子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气的直接把桌子上的茶盏扫落地上。 　　“母亲，那忠勇侯实在太过分了，咱家…” 　　“闭嘴！给我跪下！” 　　梁六郎缩了缩脖子，老实的跪了下来。 　　吴大娘子脸色铁青道：“当初你和春珂勾搭在一起，我就跟你说了，你去青楼玩玩没事，不准勾搭良家女子，伱这个逆子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连盛家的姑娘都敢勾搭。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逆子！来人，取家法来！” 　　“不，娘，你听我说，都是那盛家四姑娘勾引孩儿的。”梁六郎急忙道。 　　…… 　　盛纮坐在马车上，看著一言不发的袁文绍，犹豫了一下问道：“贤婿，你最后那么说，会不会激怒吴大娘子？” 　　他之前虽然说要走，但并不是就这么放弃了，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说到底他们今天上门就是表明态度，并没有准备一次谈成，怎么也要给梁家一些思考的时间。 　　但是袁文绍把话说的那么死，万一激怒了吴大娘子，后面可能就没得谈了。 　　袁文绍闻言笑道：“岳父，吴大娘子是聪明人，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是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她也知道这一点，会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威胁她做什么？”盛纮疑惑道。 　　“这件事说到底对盛家的影响更大，若不如此，我怕吴大娘子狮子大开口。”袁文绍说道。 　　剧中吴大娘子就答应了娶墨兰进门，但是在王大娘子登门的时候，却被她给一口回绝了。 　　最后还是盛老太太亲自出面，她才答应的。 　　在吴大娘子看来，就算要答应婚事，这个面子也是卖给老太太才合适。 　　但是让盛老太太登门，对一生要强的老太太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华兰是老太太带大的感情深厚，也会跟著难受。 　　袁文绍自然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直接开口威胁。 　　别看梁家在吴大娘子的经营下，结交了不少人脉，但是能靠的住的并不多。 　　现在的梁家还真惹不起袁文绍。 　　…… 　　寿安堂 　　老太太坐在上手，左右两边，一边是王大娘子，一边是海氏和华兰。 　　厅内十分安静，跪在地上的墨兰无声的哭泣著，身体不时的抽动一下。 　　这样的安静不止持续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房妈妈走了进来。 　　“老太太，林小娘带来了。” 　　“带进来吧。”老太太说道。 　　“是！” 　　房妈妈退了出去，不一会几个粗使婆子，押著林小娘和雪娘走了进来。 　　“跪下！” 　　雪娘非常害怕，进了寿安堂腿就软了，听到押著她的粗使婆子说跪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林小娘却动也不动，眼中带著恨色在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她们身上看了一圈，最后停在墨兰身上，喝道：“你跪在那做什么，给我起来！” 　　“放肆！给她按下去！”房妈妈冷著脸说道。 　　粗使婆子闻言，用力按著林小娘让她跪下。 　　林小娘剧烈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最终还是被按在地上跪了下来。 　　“好了，放开她，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摆了摆手道。 　　林小娘被松开后，也不起身，直接坐在了地上，看著老太太冷笑道：“怎么，老太太你不是天天在寿安堂吃在念佛么，现在也坐不住了？” 　　“看你的样子，是没打算装了？”老太太淡淡道。 　　“呵。”林小娘不屑道：“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好装的。现在该头疼的是你们。” 　　林小娘说完，看向王大娘子，脸上带著笑容，语气中充满著得意道：“王若弗，你女儿嫁入伯爵府…不对，现在是侯府了。儿子娶的是海相公的女儿，是不是很得意？” 　　“还有你。” 　　林小娘指著老太太说道：“明兰那贱丫头被你当成宝一样，我的墨儿如此优秀，你却视而不见。” 　　“现在知道上心了？盛家、海家，包括袁家，你们都要想著法让我的墨儿嫁入永昌伯爵府。等我墨儿嫁入伯爵府，看你们谁还敢瞧不起我们母女。哈哈哈…” 　　说到这里，林小娘疯狂的笑了起来。 　　“林檎霜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王大娘子约听约怒，冲上去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母亲！” 　　“娘！” 　　海氏和华兰连忙上去把王大娘子拉开。 　　“放开我，我的如儿被她给害惨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她拼命！” 　　“住手！” 　　老太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摔了出去，喝道：“都把我当死人不成？” 　　“母亲，她…” 　　“你闭嘴！” 　　老太太瞪了一眼添乱的王大娘子，看向林小娘说道：“墨兰是你生的，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万一梁家不答应娶她过门，她的下场可只有死了。” 　　“不可能！” 　　林小娘一脸狼狈，撑著身子坐了起来，冷笑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盛家声誉全都要毁于一旦。不仅是如兰和明兰嫁不出去，大房三房没有出嫁的姑娘，一个都别想嫁出去。就连那些嫁出去的都没脸见人。为了盛家的声誉，你们都要想尽办法让我的墨儿嫁入梁家。” 　　老太太冷冷道：“所以你就让人散播墨兰和梁六郎的事？” 　　“哼，那梁六郎胆小如鼠，若是我不让人散播，他什么时候才敢告诉吴大娘子？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我早就待够了。”林小娘冷笑道。 　　她被带过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根本隐瞒不了，她也懒得去装了。 　　一想到盛纮，老太太，王大娘子这些人明明恨她要死，却不得不想办法让墨兰嫁入梁家，她就感觉十分畅快。 　　海氏微微摇头，她知道林小娘是已经疯了。 　　即便墨兰嫁过去，林小娘做出这种事，显然是活不了了。 　　而墨兰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在梁家无论受了什么委屈，盛家都不会管的。 　　老太太说道：“纮儿宠著你，你在家中时，过的比一些正头娘子还体面，你这么做就没考虑过他么？” 　　“别跟我提他，就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把我关在庄子上，甚至连看都不去看我一眼，他何曾顾虑过半点情分？”林小娘冷笑道。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聘为妻，奔为妾，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没有三书六礼，墨兰就失去了贞洁，就算梁家愿意要，最多也不过纳她为妾罢了。” 　　“哈哈哈，你们会么？”林小娘反问道。 　　“自然不会。”老太太说道。 　　“我就…” 　　林小娘闻言露出得意之色，刚想说话，就听到老太太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盛家自然不会让家中姑娘给人做妾，但事到如今，如果梁家坚持不娶，为了保全盛家名声，也只能答应了。毕竟给人做妾虽然有些丢脸，却没有盛家所有女眷的声誉来的重要。” 　　林小娘闻言脸色一变，历声道：“不行，我的墨儿不能为妾。华兰的夫君不是侯爵么？还给当今官家送了血诏，和桓王交好，有他出面，梁家肯定会答应娶墨儿的。” 　　老太太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墨兰说道：“你都听到了吧，你的这个小娘已经疯了，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死活。” 　　“祖母我错了，我愿意以死保全盛家声誉，只求您能绕我小娘一命。”墨兰说著，对老太太不停的磕著头，不一会额头都红了。 　　“墨儿你做什么？不用求她们，她们不敢的。”林小娘爬了过去，用力的想要把墨兰扶起来。 　　“小娘，你赶紧认错吧。”墨兰抱著林小娘痛哭道。 　　之前她鬼迷心窍，加上林小娘蛊惑，才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小娘确实疯了。 　　她不知道老太太她们会怎么做，却能想到林小娘的下场。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来人，把林小娘和雪娘带下去关起来，等主君回来处置。” 　　“是！” 　　门外候著的房妈妈闻言叫来几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饶命啊，这些都是林小娘让奴婢做的。全都是她安排的，和奴婢没关系啊。”雪娘求饶道。 　　“带下去！”老太太冷著脸道。 　　墨兰连忙推开林小娘，对著老太太不停磕头，说道：“求祖母绕我小娘一命吧。” 　　“墨儿，不要求她们，等你嫁入永昌伯爵府，我就是梁六郎的岳母了，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林小娘叫道。 　　“呸！就算墨兰嫁出去，岳母也是我这个大娘子，谁会认你一个小娘做岳母。”王大娘子冷笑道。 　　“带走！”老太太喝道。 　　粗使婆子连忙拉著林小娘和雪娘出去。 　　两人用力挣扎，那些粗使婆子可没有丝毫留手，在她们要害部位用力一掐，两人反抗力度锐减，被拖了出去。 　　“把四姑娘送会房好生看著，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门，也别让她做傻事。”老太太说道。 　　…… 　　“官人，你说林小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车上，华兰抱著贤哥儿，轻声问道。 　　袁文绍怀里抱著玩累了睡著的雯姐儿，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要是认真说起来，林小娘也是为四妹妹好。” 　　“这也算是为四妹妹好？”华兰惊讶道。 　　“有的时候，做父母的一厢情愿，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子女，四妹妹也是在她的影响下，才会变成这样的。”袁文绍叹气道。 　　都说养不教是父母之过，但是林小娘确实教了墨兰。 　　可惜她自己心术不正，尽教了一些下作手段。 　　说到底这件事盛纮也有责任，一般人家庶子庶女都由大娘子管教。 　　盛纮却因为自己是庶子，觉得骨肉分离，太过残忍，要把庶子庶女交给生母亲自扶养。 　　认真说起来，盛纮这么做也不算错。 　　然而换在封建社会，就是大错特错了。 　　别的不说，能成为妾室的，许多都是寻常女子，学识见识都不高。 　　对于妾室来说，讨好男人是她们的生产手段，她们能教子女什么？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也有像卫姨娘那种人间清醒，安分守己的。 　　但是在后宅争斗中，这样的人往往活不久。 　　能够活下来，并且得势的，反而都是有心计手段的。 　　她们因为自己的心计手段获了利，觉得自己的手段好，自然会教给自己的子女。 　　林小娘想害墨兰么？ 　　并没有。 　　她的思想心理已经扭曲了，在她看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墨兰好。 　　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能有人说难道交给大娘子扶养就能教好了么？ 　　其实也不然，不过嫡母的刁难针对，会养成庶子庶女谨小慎微的性子。 　　总比墨兰这样的强。 　　袁文绍叹气，倒不是为墨兰可惜。 　　他不愿意多纳妾，和这个也有些原因。 　　三妻四妾是许多男人的梦想，袁文绍也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更何况还是在合法三妻四妾的古代。 　　但他毕竟是现代人，虽说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多年了，却没有完全被同化。 　　若是妾室有了孩子，他也不一定能狠下心来让他们母子分离。 　　虽说他不会像盛纮那么糊涂，盲目的宠爱妾室。 　　但是私底下妾室会教一些什么，他也未必能发现。 　　“那你说梁家那边会答应么？”华兰问道。 　　这件事关系到盛家声誉，对她也有不小的影响，所说被林小娘算计有些不爽，但墨兰嫁入梁家，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会的。”袁文绍轻声道：“梁六郎之前因为那个妾室的事，闹得亲事本就不好找，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要闹开，更难说亲了。” 　　虽说这种事对男方的影响要小很多，梁六郎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娶不到妻子。 　　但也只能娶一些低门第的，相比较起来，墨兰虽然不得吴大娘子喜欢，盛家门第还是不错的。 　　吴大娘子又不傻，不可能放著盛家这样的亲家不要，娶个对梁六郎毫无帮助的女子回来。 第228章 袁家家训 　　夫妻二人一路说著话，回到了家。 　　刚要进门的时候，门房禀报导：“主君，桓王殿下令人送来了请帖，请主君晚上前去桓王府赴宴。” 　　袁文绍接过了请帖，也没多想，扶著华兰走进了府。 　　“桓王殿下突然宴请官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华兰问道。 　　“我估计还是沈国舅的事，应该是官家和皇后娘娘觉得沈国舅不太情愿，让桓王殿下劝说劝说，桓王殿下喊我去做个陪。”袁文绍猜测道。 　　“唉，沈国舅倒也痴情。”华兰叹了一口气。 　　…… 　　傍晚时分，袁文绍乘坐马车来到了桓王府。 　　袁文绍刚下马车，看到不远处有辆马车，迎了上去。 　　“仲怀，我就知道殿下肯定也请了你。”袁文绍等马车停下后笑道。 　　石头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顾廷烨随后而出。 　　“倒是巧了。”顾廷烨拱手一礼。 　　“殿下宴请我们，是不是因为沈国舅之事？”袁文绍问道。 　　顾廷烨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今天我进宫向官家请旨赐婚，官家已经答应了。我去的时候桓王就在，后来和桓王一起出的宫。听他的意思，今晚宴请的主客是你。” 　　“我？” 　　袁文绍一愣，问道：“你知道因为什么么？”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没说，我也不便多问，反正伱心里要有个准备，我觉得不是什么小事。” 　　“我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两人把请帖递给门口小厮，小厮便热情的领著两人进了王府。 　　刚进前院，就看到等在前厅门口的赵策英和沈从兴。 　　以赵策英的身份，在前厅门口迎接已经是很看重两人了。 　　“臣拜见桓王殿下！” 　　袁文绍和顾廷烨行礼道。 　　“不用多礼，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一起聚聚，快里面请。”赵策英笑道。 　　进入前厅，宾主落坐后，赵策英笑道：“上次忠勇侯救了本王，一直想和忠勇侯一起喝几杯，却被耽搁了。今日可得好好喝几杯才行。” 　　“几杯怎么够，得一醉方休才行。大郎快让人上酒吧。”沈从兴催促道。 　　“舅舅，我可是听说你这几日天天醉醺醺的，这样可不行。”赵策英说道。 　　赵策英知道沈从兴对父母后给他安排婚事很不满，这几日一直借酒消愁。 　　他这次宴请几人，一来是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二来也是奉了母后的命令，想劝劝沈从兴。 　　袁文绍和顾廷烨没来前，他就已经劝说了好一会了，然而沈从兴根本听不进去。 　　沈从兴听到赵策英的话，敷衍道：“我知道了。” 　　赵策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下人上酒菜。 　　“文绍，上次你提的那个观点，本王仔细思考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整理了一下，上了一道奏折给父皇，父皇看完，夸你有大才呢。”赵策应笑道。 　　“呵呵，陛下他谬赞了，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袁文绍摇头道。 　　“哦？”顾廷烨来了兴趣，问道：“什么观点？” 　　“文绍觉得，要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就得先解决西夏。而要想解决西夏，河湟二地至关重要。”赵策英说道。 　　顾廷烨出身将门，从小就立志收复燕云十六州，边疆的地图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闻言思索了许久，眼睛一亮，说道：“收复河湟，招抚羌族，便能使西夏腹背受敌！” 　　在西北边境的河湟生活著吐蕃、羌族等许多部落。 　　这些部落实力虽然都不强，但是若团结一起，却不容小觑。 　　然而这些部落各自为政，有的支持西夏有的支持大周，更多的是在两国之间摇摆不定。 　　因为太过分散，部落之间也经常交战，对于大周和西夏都没有什么威胁，两国也不是很重视那边。 　　然而若是发动灭国之战，河湟之地的那些部落就不得不防。 　　若是大周能够收复河湟之地，招揽那些部落，就能使西夏腹背受敌。 　　沈从兴激动道：“大郎，姐夫…陛下是不是要对河湟动兵？你跟陛下说说，让我领兵吧！” 　　他不想娶英国公之女，若是能领兵出征，又能拖上许久。 　　赵策英哪能不知道沈从兴的想法，摇了摇头道：“这个计策是不错，父皇也很是赞赏，但是短时间是不可能出兵的。” 　　“为什么？”沈从兴疑惑道。 　　正在这时，一群丫鬟端著精致的菜肴走了进来。 　　菜肴摆放好后，每个人身边跪坐下一个丫鬟，提著酒壶倒酒。 　　赵策英举起酒杯道：“来，先喝一个，慢慢聊。” 　　“臣敬殿下！” 　　袁文绍和顾廷烨举起酒杯道。 　　四人喝下杯中的酒，赵策英放下酒杯，苦笑道：“之所以无法动兵，是因为国库根本没钱。就连这次赏赐抚恤将士的钱，现在都拿不出来。” 　　“怎么可能！”沈从兴难以置信道：“去年秋税才收上来多久？去年各地风调雨顺，并没有出现大的天灾，国库怎么可能没钱。” 　　“钱自然是有的，但是每年的税收，基本只够正常开支，除此外剩余不了多少。一旦足额发放赏赐，后面可能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朝堂诸公的意思是减少将士的赏赐和抚恤。”赵策英说道。 　　“这怎么行？”沈从兴激动道：“将士浴血奋战，若是减少赏赐和抚恤，以后打仗将士必然不会用命。” 　　“是啊，朝堂诸公怎么会如此目光短浅，出这样的昏招？”顾廷烨眉头微皱道。 　　袁文绍闻言也十分惊讶，军中最重要的就是赏罚分明。 　　打了胜仗不厚赏就算了，还要减少赏赐和抚恤，若真如此做，必然会造成大乱。 　　这一点赵宗全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袁文绍并没有急著开口，而是想到了顾廷烨之前说的赵策英这次宴请，主要没目的是他。 　　袁文绍觉得赵策英提起这个话题，肯定是有意为之。 　　不过他一时间猜不透赵策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想让他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赵策英苦笑道：“父皇为此大发雷霆，然而朝中诸公对此也没办法。” 　　说完，赵策英看向袁文绍说道：“说起来抓到江景明得到不少钱财，也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本王审问江景明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一个消息，西夏和辽国的贵族都十分喜欢琉璃，不知文绍你的琉璃作坊，能不能大量烧制琉璃？” 　　袁文绍一怔，突然明白过来，赵策英这次宴请的目的就是琉璃的配方。 　　说实话，对此他心里谈不上恼怒。 　　他一直限制琉璃的数量，没有大规模制造，并不单单是怕琉璃泛滥，而是不敢赚太多的钱。 　　他是勋爵武将，若是再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换了任何一个皇帝来，怕是都会猜忌他。 　　大周那么多世家官员，周边还有许多国家，海外也能销售，若是他真放开量，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泛滥。 　　可以说琉璃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袁文绍不是怕金矿枯竭，而是不敢挖太多，怕引来觊觎。 　　“殿下，琉璃可以大量制作。”袁文绍说道。 　　“那就太好了！不知元绍可否令人大量制作，本王找人卖到别国换取金银。”赵策英说道。 　　“殿下，臣身受皇恩，愿将琉璃制作之法献与陛下！”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不傻，他不相信赵策英提起这个只是想当一个二道贩子，而且他本身就被赵宗全猜忌，若是不交出去，谁知道赵宗全会怎么想。 　　相反，若是交出去能够消除赵宗全的猜忌，对他来说很划算。 　　“元绍深明大义，本王很是欣慰，不过这毕竟是你的私产，传出去天下怎么看待皇室？你能把琉璃交给本王来卖就可以了。”赵策英摇头道。 　　“殿下仁慈，臣明白了。”袁文绍说道。 　　“呵呵，这件事回头咱们再说。今日请你们来本想喝酒叙旧的，聊著聊著就聊到国事上了，本王自罚三杯！”赵策英笑道。 　　“殿下这是馋酒了吧！”顾廷烨打趣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赵策英笑道：“父皇可是答应给你赐婚了，等你成亲的时候，看本王怎么捉弄你。” 　　“仲怀要成亲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沈从兴惊讶道。 　　“呵呵，是谏议大夫盛家的六姑娘。”顾廷烨笑道。 　　“盛家？”沈从兴一愣，惊讶道：“那你岂不是和元绍成了连襟？” 　　“没错，到时候他可得叫我一声大姐夫呢。”袁文绍笑道。 　　沈从兴勉强的挤一丝笑容，举杯道：“恭喜！” 　　说实话他真有点嫉妒顾廷烨了，他可是知道赵宗全不给顾廷烨封爵，是想让他继承宁远侯这个绝味。 　　以盛家的门第说起来也是高攀了，更何况盛家六姑娘还是个庶女。 　　顾廷烨想娶谁就娶谁，而他却不成。 　　想到这里，沈从兴闷声的喝起了酒来。 　　几人见沈从兴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都猜出了几分，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 　　“主君您慢点。” 　　张安搀扶著醉醺醺的袁文绍，一路来到内院。 　　“怎么喝了这么多？” 　　华兰得到消息，带人迎了出来，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快扶官人进去。” 　　“是！” 　　张安把袁文绍扶进了屋子放在床上，便退了下去。 　　华兰让下人打来热水给袁文绍擦了擦身子、洗脚，忙活了半天。 　　“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华兰说道。 　　“是。” 　　丫鬟们应了一声，端著盆退了出去。 　　“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子。” 　　华兰埋怨一声，给袁文绍提了提被子。 　　“谁说我不知道爱惜身子了。”袁文绍睁开眼笑道。 　　“官人你没醉？”华兰惊讶道。 　　“嗯，沈国舅太能喝了，要是不装醉，还不知道得喝到什么时候去呢。我有些口渴了，让人给我弄点水喝。”袁文绍说道。 　　“你躺著，我去。” 　　屋内的火炉上温的有热水，华兰给袁文绍倒了一碗，端了过来。 　　袁文绍接过喝完，舒了一口气。 　　“还要么？” 　　“不要了。” 　　华兰把碗放下，说道：“时间不早了，官人明日还要上朝，早点睡吧。”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等华兰上床躺下后，搂著她说道：“今天桓王请我去…” 　　袁文绍把桓王请他过去的目的，和他打算把琉璃制作方法交出去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赵策英说琉璃制作方法是他的私产，不能要。 　　但是袁文绍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古人很喜欢干又做又立的事。 　　皇帝登基，喜欢来个三请三让什么的。 　　若是他私底下把琉璃制作方法交给赵策英，赵宗全和赵策英都不会要。 　　袁文绍也明白这一点，当时也没再提，准备明日早朝当众献出去。 　　“官人这么做肯定有官人的打算，我没意见。”华兰说道。 　　袁文绍惊讶道：“琉璃有多赚钱你是知道的，你真舍得？” 　　他原本以为华兰不会愿意，还想著劝劝呢。 　　没想到华兰竟然没有丝毫不舍。 　　“咱家已经是侯爵了，家里也有几百万两的银子，钱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华兰说道。 　　“你就不想给儿子多留点家业？”袁文绍笑道。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官人，都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是我在汴京这些年，也听过许多人家后代子孙不争气，败光了家业的，也听说过不少后代子孙争气光宗耀祖的。看到这些，我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子孙若是争气，哪怕没有诺大的家业给他继承，他自己也能挣下。要是不争气的，留再多也会被败光。” 　　袁文绍惊讶的看著华兰，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林则徐曾经说过：“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 　　华兰刚刚那番话，和林则徐的话何其相似。 　　“官人，你怎么这么看著我？”华兰疑惑道。 　　袁文绍在华兰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没想到娘子竟然如此贤惠，你刚刚那番话，我准备立做家训，警醒后代子孙。” 　　“啊？” 　　华兰惊讶的眨了眨眼，说道：“家训不都是一家之主立的吗？” 　　“谁说一家之主才能立？我觉得你刚刚那段话就很好，我不仅要立为家训，还要注明是你说的。”袁文绍笑道。 　　“这…传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华兰担忧道。 　　“不会，到时候汴京人人都会夸赞娘子贤惠。”袁文绍笑道。 第229章 太后召见 　　“陛下，距离恩科开考还有两个多月，如今主考官人选尚未定下，请陛下早做决断。”韩章出列说道。 　　赵宗全闻言侧头对坐在他身后，垂帘听政的太后问道：“不知母后对此事怎么看？” 　　太后闻言淡淡道：“这次是官家登基加开的恩科，主考人选，官家自己定夺即可。” 　　赵宗全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韩章说道：“不知大相公觉得谁来担任这个主考官合适？” 　　“回陛下，臣觉得礼部左侍郎何邦元可以胜任。”韩章说道。 　　赵宗全闻言深深的看了韩章一眼，倒不是说他推荐的人有问题。 　　科举的主考官基本都是礼部左右侍郎其中一人担任，何邦元作为礼部左侍郎，确实有资格担任主考官。 　　但是何邦元是韩章一系，赵宗全并不想让他来担任主考官。 　　科举考试中考中进士的人，称主考官为“座主”、“座师”或“恩门”，并自称为主考官的“门生”，这样，就和主考官之间创建起了一种特殊的师生关系，科举考试就成了主考官结党营私，培养和拉拢自己势力的一种渠道。 　　主考官不仅仅是监考那么简单，不仅其中的策论题是由主考官来出，最后批卷定下哪些人中榜，也是由主考官来定。 　　学子们在写文章的时候，就会考虑主考官的政治倾向，来进行答题。 　　可以说，谁担任主考官，那一届科举录取的进士，不仅和主考官天然亲近，政治倾向也十分相同。 　　后来的皇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增加了殿试。 　　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作为主考官，成了所有进士的“恩门”，所有的新进士都成了“天子门生”，取士大权就转移到了皇帝手中，借此来杜绝官员通过科举考试结党营私的情况。 　　然而这种情况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毕竟所有学子都是天子门生，刚中进士的，除了前三名，很难赢的官家重视。 　　每次科举录取那么多人，展现能力费时不说，官家还不一定能看的到。 　　但是主考官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看中能力，更看中的还是谁跟他一条心。 　　何邦元是韩章的人，若是由他来担任主考官，新录取的士子，都会成为韩章一系。 　　虽说赵宗全利用江景明之事，已经得到了韩章的支持，但是他对韩章更多的还是利用，谈不上信任。 　　韩章察觉到赵宗全的目光，心中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 　　然而这么大的好处摆在他面前，他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大相公推荐的人倒是不错，但是这毕竟是朕登基后第一次科举，还是恩科，为了体现朕的重视，主考官的身份还是高一点的好。” 　　赵宗全说完，在底下大臣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海文远身上。 　　“就由中书令海相公担任这次的主考官吧。”赵宗全淡淡道。 　　韩章闻言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躬身道：“陛下圣明！” 　　以海文远的身份和在士林中的地位，担任科举主考，算是顶配了，谁也挑不出毛病。 　　韩章即便不甘心，也找不到借口反对。 　　“陛下圣明！”百官齐呼道。 　　海文远出列道：“臣遵旨！” 　　赵宗全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是上元节，晚上诸卿随朕一起登城楼，赏花灯。若是没有别的事上奏，就退朝吧！”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揍！”袁文绍出列道。 　　“哦？”赵宗全微笑道：“不知道忠勇侯有何事要奏？” 　　“陛下，臣之前无意中捣鼓出了一种琉璃的制作方法，本想利用琉璃赚些钱财补贴家用。可是琉璃作坊被人觊觎，多次遇袭。甚至还有西夏和辽国的探子，臣被弄的不厌其烦，又担心琉璃制作之法被西夏或辽国窃去，想将此法献于陛下。”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话音落下，大殿为之一静。 　　袁文绍靠著琉璃赚了大量的财富，汴京勋贵官员，哪个不眼红。 　　没想到袁文绍竟然就这么献出来了。 　　许多人都觉得袁文绍是个傻子，这样的金矿都能交出来。 　　也有聪明的已经察觉到，袁文绍之所以愿意交，怕是不得不交。 　　帘子后面的太后脸色阴沉，她岂能不知道降低将士赏赐和抚恤会有什么后果。 　　她之所以同意，就是想借此打压赵宗全的威望，让他知道，打仗没有那么简单，不要轻动刀兵。 　　她不想看到先帝殚精竭虑形成的局面被赵宗全毁了。 　　没想到袁文绍竟然会提出把琉璃制作之法给献了出来。 　　琉璃有多赚钱她也有耳闻，这还是只在大周境内贩卖，若是卖到别国去，利益更大。 　　有了琉璃，缺钱之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对著她的赵宗全。 　　她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赵宗全有关。 　　赵宗全闻言不悦道：“这是袁卿私产，朕若是受了，天下人如何看朕？不妥不妥！开封府少尹何在？” 　　“臣在！”开封府少尹苏前辉出列道。 　　之前开封府尹是由邕王担任，兖王造反时把邕王一家杀害，赵宗全平叛后，开封府尹一职一直空著，公务全由少尹处理。 　　赵宗全不悦道：“汴京乃天子脚下，大周国都，竟然有西夏和辽国的探子在此兴风作浪，你身为开封府尹难逃其咎，罚俸半年，以儆效尤。若是再出现类似的事，从严处置！” 　　“多谢陛下宽恕。” 　　苏前辉心里暗骂，这些事跟他有屁关系啊，之前他头上可是有府尹的，就算问罪也怪不到他头上。 　　然而他根本不敢说出来，只能苦著脸认了。 　　“陛下，琉璃利润太大，西夏和辽国必然不会放弃。若是被辽国和西夏窃取，后果不堪设想，恳请陛下收下。”袁文绍沉声道。 　　说实话，袁文绍心里真的腻歪了，你想要，我就给，还非得让我当众献出来。 　　我当众献出来，还得陪你在这作秀。 　　“陛下，臣觉得忠勇侯说的有道理，若是被辽国和西夏窃取，必然能为辽国和西夏带来大量财富。届时边疆危矣！”韩章说道。 　　有了韩章带头，许多官员出列请赵宗全收下。 　　赵宗全故作为难的犹豫了还一会，叹气道：“也罢，朕也不能辜负忠勇侯的拳拳爱国之心，不过忠勇伯进献琉璃制作之法有功，不能不赏，朕就把飞云庄赏赐给伱了。” 　　“臣多谢陛下！”袁文绍谢恩道。 　　飞云庄在汴京城北二十多礼外，带有温泉，本是一座皇家别院，之前被仁宗皇帝赏赐给了兖王。 　　袁文绍没想到赵宗全竟然会把这个庄子赏赐给他。 　　这么一看，他反而是赚了。 　　当然了，这个庄子的价值和琉璃的制作方法比起来，肯定差的远。 　　但是琉璃的制作方法对他来说是个烫手山芋，能换个带温泉的庄子，还是十分划算的。 　　“散朝吧！”赵宗全淡淡道。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太后！” 　　百官躬身齐呼，等太后和赵宗全离开，才直起身子，离开了大殿。 　　“二郎！” 　　顾廷烨快步追上袁文绍笑道：“我准备今日搬家，中午请了沈国舅他们，你到时候也过来，一起喝一杯。” 　　“行，我一会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那橙园占地一百多亩，光是后面的林子就有近百亩，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袁文绍笑道。 　　橙园一直在皇帝手里，只会赐给一些心腹重臣养老所用，即便如此也是暂住。 　　若不是赵宗全想让顾廷烨和顾家缓和关系，继承宁远侯的爵位根本不会赏赐给他。 　　若是以后并府，算上宁远侯府，比起一些王府的面积都不差什么了。 　　“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飞云庄可是皇家别院，官家都赏赐给你了。”顾廷烨说道。 　　虽说飞云庄赏赐给了袁文绍，那座皇家别院里一些违制的东西要拆除，但是房子却不会拆除的。 　　这样的别院花再多钱也建造不了，因为是逾矩的，但是这是皇帝赏的，袁文绍自然能住。 　　“你也不想…” 　　袁文绍刚要说话，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行礼道：“见过忠勇侯，太后娘娘召见。” 　　“仲怀，太后娘娘召见，我就先过去了。要是回来的早，我就过去赴宴。”袁文绍说道。 　　“嗯，快去吧。”顾廷烨点了点头。 　　“劳烦公公带路。”袁文绍微笑道。 　　“忠勇侯这边请！”小太监说道。 　　袁文绍跟著太监往后宫而去，心里却在盘算一会见了太后该如何应对。 　　太后召见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因为他把琉璃制作方法献给了赵宗全。 　　就是不知道太后召见他究竟会说些什么。 　　一路跟著太监来到了延福宫，进入了主殿。 　　“禀太后娘娘，忠勇侯带到。”小太监说道。 　　袁文绍躬身行礼道：“臣袁文绍，参见太后！” 　　侧躺在罗汉床上，揉著眉星的太后，在太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领路的太监退下，看向袁文绍微笑道：“平身吧，赐坐！” 　　“谢太后！”袁文绍感谢一声，直起了身子。 　　两个太监抬著一个椅子放在袁文绍身后。 　　袁文绍躬身一礼，坐了下来。 　　太后看向身旁的朱内官，朱内官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殿内的太监宫女，闻言行礼退了出去，大殿只剩下袁文绍和太后还有朱内官三人。 　　“忠勇侯，哀家想听一句实话，你献出琉璃制作方法，可是官家逼迫与你？”太后问道。 　　“回太后，并没有人逼迫，是臣自愿的。”袁文绍拱手道。 　　“唉~”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垂帘听政是因为谈恋权势？” 　　“臣不敢！”袁文绍心里苦笑一声，说道：“陛下之前一直在禹州，没有处理国家大事的经验。太后垂帘听政，一来可以稳定朝纲，二来可以让陛下积累经验。” 　　“要是人人都这么想就好喽。”太后叹气道。 　　袁文绍没有接话，这些敏感话题，他根本不适合多嘴。 　　太后看向袁文绍说道：“以你的功劳，即便有夺回灵州城之功，也不足以封爵，你可知先帝为何要封你爵位？” 　　“臣不知。”袁文绍摇了摇头。 　　说实话，当初封爵他确实有些没有想到。 　　一般来说开国后爵位十分难封，而他当时的功劳确实不足以封爵。 　　而且仁宗皇帝一直不赞同打仗，即便他打了胜仗，仁宗皇帝也不该封他爵位才是。 　　但偏偏就是封了。 　　事后袁文绍听说，是因为那时候恰巧官家有子，心里高兴才封的。 　　但是这都是谣传，也不适合说出来。 　　“很多人觉得官家不愿意打仗，一心求和。其实这些人都误解官家了，官家亲政后，也曾雄心万丈，想著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祖宗未竟之志。若是官家不想打仗，当年也就不会对西夏动兵了。官家之所以不愿意打仗，是因为朝堂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来打仗了。” 　　“不管是灭西夏，还是收复燕云十六州，都不是一日之功。官家知道这些，便想著解决内部的积弊，可惜变法最终还是失败了。”太后叹气道。 　　袁文绍闻言说道：“先帝腹有乾坤，相信新君一定能完成他的遗志。” 　　太后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人都说，先帝封你爵位是因为当时有了子嗣心里高兴。其实先帝私底下跟哀家说过，之所以封你爵位，是因为灵州城十分重要。辽国西夏封锁马匹，丢了灵州城后，大周获得马匹的渠道只有茶马古道了。然而茶马古道交易的马匹不仅数量少，比起西夏辽国的战马也差距很大。你夺回灵州城，让大周能够通过西域获得战马，功在社稷，这才是先帝封你爵位的原因。” 　　“如今的官家，有雄心壮志乃是好事，哀家并不是反对用兵。可是他打仗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如今才打一仗，朝廷就连赏赐抚恤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若是再打下去，先帝呕心沥血才形成的稳定局面，就要被他毁掉了。” 　　“哀家本想借这次的事情，让他明白战争不可轻启，没想到你却把琉璃之法献给他了。”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是这次是西夏主动入侵，大周也只是反击而已。” 第230章 头发长见识短 　　“哀家虽然是女子，也听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如今打了胜仗，却没有丝毫好处。与其打仗，不如给那些蛮夷一些银子，让其退兵。相比如今的赏赐和抚恤，根本不值一提。”太后说道。 　　袁文绍闻言难以置信的看著太后，他没想到太后竟然是这种想法。 　　对于给辽国增加岁币之事，袁文绍并觉得仁宗皇帝做错了。 　　说实话，当初的情况，确实支撑不起和辽国打仗了。 　　但是袁文绍也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虽说那点岁币比起打仗的花费简直不值一提，但是一旦靠增加岁币来换得和平，后来的皇帝官员都可以有样学样，而且辽国尝到甜头后，以后找到机会也会继续逼迫大周增加岁币。 　　不过碍于当时的局势，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事。 　　但是现在和当时可不同，那时候辽国只是大军压境，给大周施加压力。 　　而西夏可是偷袭之下，攻占了大周几座边境重城。 　　这种情况下，先不说去跟西夏和谈，西夏会不会退兵，即便西夏答应，也会狮子大开口。 　　而且一旦这么做，西夏辽国都知道大周软弱可欺，动不动给你来个大军压境，问你要钱要粮怎么办？ 　　太后看到袁文绍的眼神不对，皱眉道：“哀家说的不对吗？哀家也不是说一直退让，而是想徐徐图之，先稳住西夏和北辽，等清除内部积弊，国力强盛了，再讨伐西夏和辽国不迟。那越王勾践若不卧薪尝胆隐忍多年，岂能等到灭吴之机？” 　　袁文绍闻言都无语了，这能相提并论么？ 　　人家越王那时候都要被打的灭国了，不得不委屈求全，苟著发育。 　　大周养著百万兵马，别人打上门来了，都还苟著忍让，那就是真的苟了。 　　太后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但是见识太过浅薄了。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问道：“太后的意思是让陛下推行变法？” 　　“没错，当年先帝就曾经实行过变法，虽然因为阻力太大，变法不得不中止，但是先帝并没有放弃。先帝这些年一直再打压守旧派，提拔能臣。更是恢复了韩相公的相位，还提拔他为大相公，如今时机成熟，官家应该把心思放在变法上，只有清楚积弊，才有能力对付西夏和辽国，而不是一门心思惦记著打仗，这样除了能提高他的威势，空耗钱粮外，于国何益？”太后说道。 　　袁文绍真想说一句头发长见识短。 　　变法之所以失败确实是反对派势力太大。 　　但是根本的原因还是在重文轻武上面。 　　变法要触动许多人的利益，而这其中对文官的体系触动最大。 　　虽说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但是在利益方面却是相同的。 　　历朝历代，都是文武相互制衡，即便武将地位低下，皇帝也会设立别的机构来进行平衡。 　　像历史上那些外戚专权，宦官乱政，其实最开始都是皇帝用来平衡的。 　　然而本朝却十分奇葩，打压武官不说，却没有对文官进行任何制衡。 　　文官虽然有各种党争，但是当他们的共同利益受到影响的时候，他们就会抱起团来反对。 　　这种反对，并不是说打压一部分人就能改变的。 　　支持变法的，并不意味著他们真心为国，才支持的。 　　更多的还是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只不过是为了赢得皇帝的好感，获得更大的权利。 　　而反对的却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影响，才团结在一起反对的。 　　一边是一盘散沙各怀鬼胎，一边却是团结一心，变法能成功就怪了。 　　太后说什么仁宗皇帝打压了旧党，提拔了许多能臣，变法时机成熟，就更加可笑了。 　　那些提拔上来的官员，就是既得利益者，你指望他们能支持变法？ 　　赵宗全刚刚登基，都还没亲政，若是他敢提出变法，分分钟就要被赶下去。 　　袁文绍本以为像太后这样母仪天下多年，多少有一点政治眼光，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天真。 　　“太后娘娘，臣只是一个勋爵而已，变法与否，臣人微言轻，也佐佑不了官家。”袁文绍说道。 　　他本想著太后和赵宗全的矛盾，是因为两人是半路母子，互相提防不了解造成的。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已经懒得跟太后多说了。 　　“伱说的哀家也知道，哀家找你来，自然不是想让你跟官家提变法。先帝对你十分看重，调你到西郊大营，也是想把你留给以后的新君，你不能看著官家一错再错。若是琉璃制作之法到了官家手里，官家有了钱财，必然会再启战端。哀家找你来，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把琉璃制作之法交给哀家。至于官家那边，哀家会去说的，他也不会怪罪你。而且有官家临终遗言，他也不敢怪罪你。”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问题是臣已经把琉璃制作之法献给官家了。”袁文绍故作为难道。 　　他又不傻，之前太后给他封爵，就让赵宗全对他十分不信任了。 　　若是再把琉璃制作之法给了太后，赵宗全会怎么想？ 　　至于太后说什么有先帝遗言，赵宗全不敢对他怎么样，这种话听听就行了。 　　赵宗全要想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那些开国勋爵，都有丹书铁券，可以免死，不还是有好多被抄家灭族了。 　　丹书铁券说的是除造反谋逆等大罪外，可以免死。 　　皇帝要想弄死你之前给你安个造反的罪名还不是轻轻松松。 　　“忠勇侯可知欺骗哀家可是死罪！哀家在朝堂上看了，你当时并没有献上，早朝结束后，你也没去见官家。”太后淡淡道。 　　袁文绍连忙起身行礼道：“臣不敢期满太后，说实话臣也是一个俗人，琉璃制作方法如此赚钱，臣自然舍不得送出去。可是桓王昨日宴请臣，话语中暗示官家想要，臣自然不敢不给，当时就已经交给了桓王。今日早朝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确实还没有交出去，但是却也不敢给太后，只能这么说了。 　　反正太后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找赵宗全对峙。 　　“什么？” 　　太后闻言脸色难看道：“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竟然向臣子索要东西，真是岂有此理。你放心，哀家会训斥官家的，太不像话了。” 　　“太后仁德，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告退了。”袁文绍说道。 　　“去吧，朱内官替哀家送送忠勇侯。”太后说道。 　　“忠勇伯请。”朱内官微笑道。 　　朱内官看著六七十岁的样子，佝偻著腰，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笑起来十分瘆人。 　　袁文绍看的心里发毛，强自镇定的向太后行了一礼，跟著朱内官出了大殿。 　　“朱内官留步，太后那边还需要人服侍，找个人给我引路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呵呵，太后娘娘吩咐的，老奴自然要给侯爷送出福延宫才行。”朱内官笑道。 　　“那就有劳了。” 　　袁文绍见推辞不过，又被他的笑容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加快了脚步。 　　“侯爷别往心里去，太后和先帝感情甚笃，不忍心先帝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才会这么做的。先帝在世时对侯爷十分欣赏，太后娘娘才会封侯爷侯爵的。”朱内官笑道。 　　“太后大恩，臣自然铭记于心。”袁文绍说道。 　　他自然听出朱内官是在点他，告诉他自己这个侯爵可是太后封的。 　　若是换成这个时代的人可能会因此对太后忠心耿耿什么的。 　　但是袁文绍不会，太后封他侯爵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而且他也没有受到封建思想影响，哪里会因为一些小恩小惠给人卖命。 　　“呵呵，老奴就送侯爷到这里了。”朱内官把袁文绍送到福延宫门口停了下来。 　　“劳烦朱内官了。” 　　袁文绍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朱内官看著袁文绍远去，才转身回到宫殿。 　　“人送走了？” 　　太后正在沉思，见朱内官回来，出声问道。 　　“回太后娘娘，已经送走了。”朱内官说道。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他和哀家并不是一条心啊。” 　　她岂能听不出袁文绍之前的推脱之词，然而这种事她又不能去找赵宗全对峙。 　　“老奴观官家是个谨慎的性子，最信任的还是禹州那些人，等以后忠勇伯侯自然知道站哪一边了。”朱内官说道。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啊，哀家现在只是暂时垂帘听政罢了，迟早要还政给官家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些，一个个的看著对哀家十分尊敬，实则都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摇头道。 　　面对这样的话题，朱内官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只能沉默了下来。 　　太后自语道：“哀家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只是不忍他把先帝打下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朝中文武百官，哪个没有受过先帝恩惠，先帝才去世多久，这些人就把先帝给忘了，个个上赶著去巴结新君去了，这就是人心呐。原本想著封他侯爵，可以让官家对他起疑，拉拢一个可用之人，现在他把琉璃制作之法献给官家，官家怕是要重用他了。” 　　“太后，老奴有个主意。”朱内官说道。 　　“哦？说来听听。”太后说道。 　　“老奴听说忠勇侯如今只有一妻二妾，一子一女。不如太后从身边伺候的宫女中挑选几个赐给忠勇侯为妾。”朱内官说道。 　　太后闻言眼睛一亮，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么做一来可以让赵宗全猜忌袁文绍，二来她身边这些宫女都对她十分忠心。 　　宫里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特别是贵人身边伺候的，许多都是秀女落选的。 　　那些民间选拔的普通女子，即便进了宫，也只能是普通宫女。 　　能够成为秀女，个个都才貌俱佳，若是给袁文绍为妾，到时候吹吹枕头风，也不错。 　　太后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说道：“明日你传哀家懿旨，把忠勇侯夫人召进宫来。” 　　“是！”朱内官应道。 　　…… 　　袁文绍并不知道太后已经在琢磨给他送妾室了。 　　回到家换了衣服，便把琉璃制作方法写了下来，然后前往了橙园。 　　宫里遍布太后的眼线，他跟太后说过琉璃制作之法已经给了桓王了，此时若是进宫，太后肯定知道。 　　不过顾廷烨搬家，桓王肯定会来，到时候直接给桓王就行了。 　　顾廷烨知道官家的意思，这次搬家并没有大摆宴席，只请了几个关系近的。 　　然而在汴京做官的哪个不是人精，顾廷烨是官家眼前的红人，之前他们没有正当理由送礼，现在逮著机会了自然不会放弃。 　　袁文绍来的时候，橙园门口车水马龙，热闹如市。 　　顾廷烨正在门口应付前来送礼的人。 　　见到袁文绍来了，他和那些人说了一声，让石头负责招待，迎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快进去，桓王和沈国舅都到了，”就等你呢。”顾廷烨笑道。 　　“可以啊，我看不少人好像是媒人吧，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和顾指挥使的喜酒了。”袁文绍笑道。 　　“哎呀，我都烦死了，你就别说这些了，快跟我进去。” 　　顾廷烨拉著袁文绍就往里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声道：“各位都请回吧，我这又不是开府，不摆宴席，也不收礼。” 　　说完吩咐石头关门，拉著袁文绍进了府。 　　“这宅子不错啊。” 　　袁文绍进了宅子四处打量了一眼赞赏道。 　　橙园和传统住宅不一样，更像是一个度假的地方，因此屋子院子并不多。 　　虽然许久没有打理，景色却十分不错。 　　“等你去飞云庄子看过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袁文绍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去飞云庄看看了。我决定了，明天就带著娘子去飞云庄住上几日，泡泡温泉。”袁文绍笑道。 　　“我正好没事，要不把我也带上，到时候把盛家几个姑娘也带上？”顾廷烨搓了搓手道。 　　袁文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亲都没提，还想见六妹妹。” 　　“反正是迟早的事，长柏也来了，一会我跟他说去。”顾廷烨说道。 　　“别想了，你觉得长柏的性子能答应？”袁文绍说道。 　　他正不知道两人一个少年老成，一个性子跳脱，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 第231章 林小娘的下场 　　说笑间顾廷烨带著袁文绍来到一处庭院。 　　只见院子里搭建了一个戏台，一个戏班子正在上面唱戏。 　　桓王和一众人正在看戏闲聊。 　　“元绍，你来的这么晚，一会可得多罚几杯啊。”桓王笑道。 　　“殿下，臣这不是没办法么，一会我给大家赔罪。”袁文绍苦笑道。 　　桓王知道袁文绍被太后召见的事，此事人多口杂，也不便多问，笑道：“好了，坐下一起看戏吧。你别说，这戏唱的挺好的。”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在顾廷烨的指引下坐了下来。 　　戏曲有很多种类，不过在场的基本都是勋爵武将，台上唱的自然是武戏。 　　这段戏袁文绍也有耳闻，说起来戏里的主角还是第一代英国公。 　　说的是英国公随太祖皇帝，攻打燕云十六州时，阵斩辽国一个很有名的大将的故事。 　　不得不说顾廷烨挑的戏，很有深意。 　　赵宗全父子是太祖一脉，虽说如今过继到仁宗皇帝名下，名义上算是太宗一脉了。 　　但若是唱一段太宗以后的戏，谁知道赵策英会怎么想。 　　而且借此也能让沈从兴知道英国公一脉的辉煌，和作用性。 　　一段戏唱完，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戏班子的人下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戏。 　　“若不是太祖皇帝当初龙体欠安，说不定早就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哪能让辽国崽子如此猖狂！”耿介川说道。 　　段成泳附和道：“不错，当初太祖皇帝都已经收复数州了，打的辽国人惶惶不可终日，我听说那时候辽国都准备派人求和了。可惜太祖皇帝生了病，不得不退兵，给了辽国喘息之机。” 　　“当今官家胸有大志，将来燕云十六州定能被我们给夺回来。没准咱们也能封狼居胥呢！”顾廷烨笑道。 　　“仲怀说的好。”耿介川大笑道：“到时候咱老耿就请命为先锋！” 　　段成泳见袁文绍没有说话，笑道：“听闻袁侯少年英雄，袁侯不说话，莫不以为咱们夺不会燕云十六州？” 　　对于袁文绍封爵，他其实很不服气的。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禹州老臣才是官家心腹，即便是顾廷烨也只能算半个。 　　袁文绍算什么东西，只是运气好得到了血诏罢了。竟然还封了世袭的侯爵。 　　沈从兴即是外戚，又是官家心腹，也才封了个侯爵，还不是世袭的。 　　弄的好像在平叛中，袁文绍才是头功一样。 　　虽说他知道这个爵位是太后封的，但就是看袁文绍不爽。 　　袁文绍闻言眉头不著痕迹的皱了皱，说道：“燕云十六州自然要收回，不过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耿介川闻言不悦道：“袁侯是觉得我们在空谈不成？那伱说说该如何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策英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道：“好了，今日是仲怀搬新家的日子，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段成泳和耿介川虽然心里不爽，却不敢不给赵策英面子。 　　袁文绍也懒得搭理他们，说实话，就这些人剧中的表现，根本没多少才能。 　　能得重用是因为他们是赵宗全的心腹罢了。 　　即便如此，袁文绍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对赵宗全这样的人来说，能力是其次，信任才是最关键的。 　　“仲怀，你这搬新家，隔壁没点动静？”赵策英转移话题道。 　　“呵呵，臣那个嫡母兄长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如今我得势了，他们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呢，怎么会派人来。”顾廷烨略带嘲讽道。 　　当初他被敢出家门，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就连送葬都不敢露面，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 　　他心里对小秦氏和顾廷烨的恨更深。 　　赵策英皱眉道：“到底是一家人，有些事情说开就行了。别忘了父皇虽说答应为你赐婚，但是你若是成婚还是得秦老夫人帮你张罗才行。” 　　“殿下，臣明白，臣打算明日就回去一趟。”顾廷烨说道。 　　“那就好，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你们离的近，多走动走动。”赵策英说道。 　　“是！”顾廷烨应了一声，见戏班子回来，笑道：“咱们接著听戏！” 　　新戏开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看起了戏。 　　袁文绍小声和身边的盛长柏聊了起来，询问盛家这两天的情况。 　　从盛长柏口中得知，那日他和华兰离开盛家后，盛纮直接把雪娘给打死了，对林小娘也没有丝毫留情，被大的半死，让人送回了庄子。 　　并且不准人为她请大夫，以林小娘的情况基本是活不成了。 　　倒是梁家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他爹急坏了，想再次去梁家一趟，却被盛老太太给阻止了。 　　对于林小娘的下场，袁文绍并没有多少意外。 　　从盛纮对林小娘的宠爱来看，他肯定是爱著林小娘的。 　　但是对于生了来说，盛家脸面高于一切，或者说他个人的脸面高于一切。 　　他可以在内宅之中对林小娘千依百顺，但是一旦涉及到脸面问题，他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林小娘即便让墨兰和人私通，盛纮也未必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但是林小娘千不该万不该，让人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消息泄露，害的盛纮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去梁家，丢尽了脸面。 　　而且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盛家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 　　他自诩清流，结果女儿却做出这种事来，一旦传出去，他都没脸出去见人。 　　在这种情况下，盛纮能对林小娘留情就怪了。 　　“你回去告诉岳父，现在看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千万不能急。等仲怀上门去提亲，那梁家肯定坐不住了。”袁文绍说道。 　　梁家肯定会答应的，但是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失去了主动，梁家就是在等待盛家先开口。 　　不过等顾廷烨上盛家提亲，梁家人自然就稳不住了。 　　毕竟袁文绍虽然是侯爵，但是汴京勋贵都知道他是太后封的。 　　若是太后和官家是亲母子，自然没什么。 　　但恰恰太后和官家并不是亲母子。 　　自古以来，皇帝为了亲政和亲生母亲都有可能爆发矛盾，更别说半路母子了。 　　因此袁文绍虽然是侯爵，梁家也不会真的怕他。 　　但是顾廷烨可就不同了，随著赵宗全登基，禹州的不少事都被汴京熟知了。 　　顾廷烨不仅多次救了官家父子，在平叛中也立了大功。 　　虽说没有爵位，但是从他的官职就能看出他有多受官家信任了。 　　顾廷烨要是报复梁家，梁家根本承受不住。 　　“我知道，祖母也是这么劝说父亲的。”盛长柏说道。 　　“嗯，你先坐著，我去找桓王说点事。” 　　袁文绍说完，起身从后面绕到了赵策英跟前，小声道：“殿下，臣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说说。” 　　赵策英微微点头，起身说道：“我有点事和元绍聊聊，你们继续看戏吧。” 　　说完就领著袁文绍离开了院子。 　　出了院子，桓王阻止了下人跟随，领著袁文绍来到了花园，一边走一边说道：“段成泳和耿介川都是粗人，没什么见识，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殿下放心，臣并没有在意。”袁文绍说道。 　　“如此就好。”赵策英点了点头。 　　袁文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迭起来的纸，说道：“殿下，这就是琉璃的烧制方法，臣之前火窑的工匠，对烧制琉璃已经十分熟练了，这些人殿下都可以带走。” 　　“你为…” 　　赵策英本来想问袁文绍为何不直接给他父皇，很快反应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太后娘娘跟你说什么了？”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这些话他根本不好说。 　　赵策英见袁文绍沉默下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接过琉璃制作方法，叹气道：“太后娘娘何至于此啊！”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太后倒也不是贪恋权势，她觉得官家应该把心思放在变法清楚内部积弊上，而不是一心想著打仗。” 　　“可是敌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难不成也要忍让不成？”赵策英反驳道。 　　“自然不能忍，有的时候打仗要考虑得失，有的时候却是必须要打。臣也是这么回答太后娘娘的。”袁文绍说道。 　　后世很多例子得出来的结论，一味的忍让是没有用的。 　　什么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在敌人都打上门来的时候都是扯淡。 　　赵策英闻言欣慰的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说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殿下，臣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太后娘娘会使用别的手段，她毕竟是太后，很多时候，臣也不好拒绝。”袁文绍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太后已经打算给他送妾了，但是剧中她给顾廷烨送妾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 　　袁文绍虽然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对他使用类似的手段，但是太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放心吧，这件事本王会和母后说一声，让她多多留意的。”赵策英说道。 　　“多谢殿下！”袁文绍拱手道。 　　“呵呵，本王还要谢谢你才是。”赵策英扬了扬手里的纸，笑道：“若是没有这个，财政危机，很难解决啊。父皇都准备整顿盐务了。可是盐务牵扯甚广，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 　　“殿下是准备大量制作琉璃吗？”袁文绍问道。 　　赵策英闻言笑道：“元绍要是有什么好办法，直说便可，不必如此拘束。” 　　袁文绍沉吟道：“殿下，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臣觉得大量制作没有问题，却得控制数量。而且这次也是一个对付西夏和辽国的机会，只要做的好，能让西夏和辽国乱上一阵子。” 　　“哦？”赵策英闻言惊讶道：“什么办法？” 　　“殿下应该知道，西夏和辽国的制度和我大周有很大的区别，虽说他们占领了不少城池，现在已经算是半农半耕，但是本质上却并没有没有变化，其实还是部落制度。”袁文绍说道。 　　游牧民族一直实行的都是部落制，因为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导致他们不可能大规模聚集在一起，只能以一个个的部落生存。 　　即便是有人统一草原，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而部落的首领有很高的自主权，掌握著部落的军政大权，只不过需要听从可汗的命令。 　　辽国占据了燕云十六州后，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居无定所，学习汉家开始了部落制和郡县制并行的策略。 　　简单来说，辽国的郡县官员就是原来的部落首领，只不过根据部落大小被授予不同的官职。 　　名义上归皇帝调遣，实际上他们在地方上一样军政一把抓，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西夏和辽国略有不同，却基本差不多。 　　赵策英想了想，并没有明白袁文绍说这个的目的，没有打断，等待他的下文。 　　“辽国和西夏的这种方式，就导致财富都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而这些人对大周的很多东西都非常喜欢，不过许多技艺他们已经会了，加上有商人走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了。但是琉璃不同，辽国和西夏的贵族对琉璃十分喜欢，殿下可以少量的卖一些给辽国西夏的贵族，这样不仅能把价值炒上去，也能换取大量的财富。”袁文绍说道。 　　“这和让他们内乱，没有多大关系吧？”赵策英皱眉道。 　　“呵呵，对于那些部落首领来说，手底下的牧民百姓都是他们的私产，他们买琉璃花了大量的钱财，为了自己能保持奢靡的生活，自然就会剥削部落的牧民，甚至辽人看不起辽国境内的汉人，对那些人的剥削更重。到时候辽国内部自然就乱起来了。”袁文绍说道。 　　辽国境内有大量汉人，这些汉人已经习惯了辽国的统治。 　　为了能够让那些汉人归心，辽国还弄了个一国两制，以汉人制汉人的政策。 　　但是说到底，汉人在辽国的地位还是比契丹人差远了。 　　这样的小手段，让辽国打乱肯定不可能，但是让辽国小乱一会，让辽国境内那些已经归附的汉人心生不满还是没问题的。 　　赵策英闻言眼睛越来越亮，等袁文绍说完后，夸赞道：“元绍，让你当武将真是可惜了，本王觉得以你的才能足以为相。” 　　“殿下谬赞了，臣这个主意能不能行得通还不知道呢。”袁文绍说道。 　　“本王仔细想过，有一定的可行性，主要是就算行不通，对我大周来说，也没有损失。”赵策英笑道。 第232章 帮顾廷烨挡刀了 　　“殿下英明。”袁文绍拱手道。 　　“对了，河湟那边的消息我已经跟父皇说了，父皇已经派人打听了。”赵策英说道。 　　“西夏此时无力图谋河湟，确实是不错的时机。”袁文绍点了点头。 　　西夏之前一直在经略西域，然而大周夺下灵州城，打通了通往西域的路，对西夏经略西域有很大的冲击。 　　赵策英叹了一口气，说道：“西夏没有功夫对河湟动手，大周也没有啊。刚开始本王听到朝廷竟然连将士赏赐抚恤的钱财都没有，本王很难相信。但是本王仔细了解后，发现朝廷除去正常开支外，确实没什么多余的钱财了。别的不说，光是每年往边境供粮，就花费巨大。” 　　北方和西北防线，驻扎了大量的士兵防守。 　　光靠北方和西北根本供应不上，还需要从南方调集粮草。 　　虽说运送粮草可以征兆百姓服徭役，但是运粮途中吃喝，却要朝廷承担。 　　这也导致每年光是运粮上面，就要花费很多成本。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殿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减少这方面的开支。” 　　“哦？”赵策英惊讶道：“什么办法？” 　　“军粮需求大，全由朝廷运送花费太大，可以交由商人来做。”袁文绍说道。 　　“交给商人来做？”赵策英眉头微皱，一时间没有明白袁文绍的意思。 　　袁文绍斟酌了一下，说道：“殿下，朝廷税收粮食占比不大，经常还需要从民间收购。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商人，让商人从南方收粮，运到北方和西北军营，按照粮价给与商人合理的报酬。” 　　“朝廷运粮还可征兆徭役，若是交给商人，岂不是花费更大？”赵策英问道。 　　袁文绍笑道：“殿下，臣说的好处并不是给商人钱财，而是盐引或者茶引。” 　　大周盐茶都是官营，商人可以向朝廷缴纳银钱购买盐引和茶引，然后凭藉盐引和茶引去提盐和茶叶。 　　简单来说，盐引和茶引有些类似后世的买指标。 　　袁文绍的意思，就是用盐引和茶引来给那些运粮的商人结帐。 　　他们运送多少粮食来，给他们相应价值的盐引和茶引。 　　商人们在运输粮食的过程中，并不能从朝廷手中赚取丝毫好处，甚至还要承担运输的成本，但是他们拿到盐引和茶引，却能靠著卖盐和卖茶叶赚钱。 　　这个方法也不是袁文绍想出来的，历史上明朝开始用的就是这个方法，被称之为开中法。 　　这么做对朝廷有很大的好处，首先朝廷不需要组织人手来运送粮草，也不需要拿著银钱到处收购粮草，节省了一部分开支的同时，也省掉了许多精力。 　　赵策英听完仔细思考袁文绍话里的可行性，越想眼睛越亮，不过很快他就哭笑著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暂时却行不通。如今江南地区私盐泛滥，若是如此做的话，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 　　私盐肯定比官盐便宜，江南地区水系发达，对私盐交易有很好的遮盖效果。 　　这也导致了江南私盐泛滥，朝廷给江南地区的盐引数量，购买量逐年下降。 　　这也导致朝廷在盐上面的收入降低了许多。 　　若是按照袁文绍的方法去做，等于是扒那些盐商的皮，会导致更多人的贩卖私盐。 　　袁文绍闻言苦笑道：“殿下，是臣想的太过理想当然了。” 　　“不，你这个办法确实很不错。看来整顿盐务刻不容缓了。”赵策英神色肃穆道。 　　“对了，接下来父皇准备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把西郊大营左右前后中五大营彻底分开，互不统属，你对这事怎么看？”赵策英问道。 　　西郊大营分为五营，但是实际上另外四营都归统帅中营的英国公统辖。 　　当然了，西郊大营直属官家调遣，英国公也只有名义上的管辖权，实际上并没有调兵权。 　　赵宗全把五大营完全划分开，其目的就是想拿下英国公西郊大营统帅一职。 　　毕竟就算他把英国公调开，沈从兴和顾廷烨等人资历尚浅，即便是他也没有能力把他们推到西郊大营统帅这个位置上去。 　　若是互不统属，完全可以安排沈从兴和顾廷烨他们担任一营统帅。 　　这样他才能把西郊大营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臣只是粗通兵法，对这些并不精通。”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笑道：“本王原本是想向父皇举荐伱统管一营的，听了你刚刚那番话，本王觉得让你当个武将可惜了，以你的才智，当个文臣作用更大。” 　　“殿下谬赞了，臣就是有点急智，对政务一窍不通。”袁文绍连忙说道。 　　赵策英摇了摇头，说道：“也罢，那本王就向父皇举荐你统管一营。” 　　“臣资历尚浅，怕是难以服众。”袁文绍说道。 　　他并不贪恋权势，有个侯爵之位，他已经很满足了。 　　有句话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接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和官家夺权，要爆发一系列争斗。 　　他记得剧中顾廷烨为了帮官家拿回玉玺，和韩章一起把玉玺从太后手里骗了过来。 　　要不是太后看他满背旧伤，当成他为国征战留下的伤，顾廷烨估计要被打个半死。 　　他可不想掺合这样的事，说实话，太后给他封爵虽然有算计的成分在，但是他心里多少有些感激的。 　　不管是帮太后还是帮官家都让他有些为难。 　　赵策英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说道：“到时候有英国公支持，不会有问题的。走吧，时间不早了，仲怀那边也该开席了。” 　　“是。” 　　袁文绍知道赵策英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 　　“主君，您慢点。” 　　张安和秦理小心翼翼的把袁文绍搀扶上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行驶起来后，本来醉倒的袁文绍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主君，您没喝醉啊？”张安惊讶道。 　　袁文绍揉了揉眉星，说道：“我是不敢醉啊。” 　　禹州潜邸的人有不少看他不顺眼，要是喝醉了说了什么醉话，被人抓住把柄就麻烦了。 　　“我给主君倒杯水。” 　　张安不知道袁文绍说的不敢醉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多问，拿起暖壶给袁文绍倒了一杯水。 　　袁文绍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清醒了许多，笑道：“我听说钱妈妈前几日身子不适，好些了么？” 　　“多谢主君关心，我娘就是受凉了，没有什么大碍，前几日我娘子查出有了身孕，我娘立马就好了。”张安笑道。 　　“你娘子有身孕怎么没和我说？”袁文绍皱眉道。 　　“我娘说这种小时就不告诉主君了。”张安说道。 　　“这哪是小时，我说你心真大，你家娘子有了身孕还让她每天来府上当值，一会你给人领回去，好生养著，我让人从库房拿些补品，你带回去给她补补，不过也别吃多了。”袁文绍叮嘱道。 　　“是，多谢主君。”张安感激道。 　　“和我客气什么？对了，你家玉哥儿我记著有五六岁了吧，送去读书没有？”袁文绍问道。 　　“没有，我已经开始教他练武了，没让他读书。”张安说道。 　　“你傻啊，让他读书没准还能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又不耽误练武。”袁文绍没好气道。 　　“那兔崽子皮实的很，很适合练武，读书估计也读不出名堂，还不如多练练武，以后也好保护小公子。”张安挠了挠头道。 　　“说什么屁话。”袁文绍邹眉道：“听我的，给他送去读书去，哪怕考不上科举，多读点书总没错。不然我以后可不让他跟在贤哥儿身边。” 　　“主君放心，我回去就送他去读书，他要是不好好读，我就揍他。”张安说道。 　　“也别动不动就揍的，孩子还小，好好跟他说。”袁文绍没好气道。 　　“知道了，知道了。”张安连忙应道。 　　“在管教孩子上，你多听听你家娘子的。”袁文绍说道。 　　“侯爷，到府了。”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秦理说道。 　　袁文绍下了马车，对身后的张安说道：“马车给你用，赶紧把你娘子领回去，补品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说完不理张安，直接进了府。 　　“见过侯爷！”外府管事阎正平行礼道：“前不久宫里来了内官，说太后娘娘召夫人明日进宫一趟。”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往后院而去。 　　他没想到太后的动作这么快，就是不知道她召华兰入宫，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我怎么胖了这么多？这诰命服明明按照之前的尺寸做的，怎么紧了这么多，春花，你快拿去改改，明天一早就要穿了。”华兰说道。 　　“是。”春花应道。 　　袁文绍一进屋，就听到华兰在和春花说要改动哪里。 　　“娘子，你这是丰腴，不是胖了。”袁文绍笑道。 　　华兰闻言脸色一红，嗔怪道：“官人说什么醉话呢。春花，你快些去吧，让人送晚醒酒汤来。” 　　“是，奴婢告退。”春花行了礼，抱著诰命服退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 　　袁文绍让屋内的侍女下去，来到华兰身边坐了下来。 　　“官人怎么了？”华兰疑惑道。 　　“娘子，我要是没猜错，太后召你过去，很可能要给我送妾。”袁文绍神色凝重道。 　　华兰闻言一愣，有些不信道：“官人，你莫不是吃醉了？太后怎么会给你送妾？” 　　文武官员立功，官家赏赐个美人什么的，倒是正常，哪有太后给送妾的。 　　“娘子，你听我说。” 　　袁文绍把今天太后召见他的事，跟华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前脚刚走，太后就派人来说要召见你，没那么简单。我猜测太后很可能会跟你说，要把身边的宫女送给我做妾，若是真的如此，你怎么应对？” 　　华兰闻言沉吟道：“若真是如此，这人肯定不能要。但是太后赏赐也没法拒绝，要不带回来，把她们养著？” 　　“不行，若是真收了，哪怕我不碰，官家也会猜忌我。而且太后给的人，就算是宫女，也代表太后的脸面，若是收了，她们在家里闹出什么事来，也不好处理。”袁文绍摇头道。 　　华兰闻言著急道：“官人，那怎么办啊？” 　　“若是太后真要给我送妾，你就这么…”袁文绍把明兰应对的方法说了一遍。 　　华兰担忧道：“要是这么说，太后不会生气么？” 　　“生气就生气吧。太后总归要还政给官家的，相比较太后，咱们这个官家疑心有些重，若是被他猜忌麻烦才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托桓王请皇后娘娘过去周旋一二，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好，我知道了。”华兰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先去桓王府一趟。”袁文绍说道。 　　“官人喝了醒酒汤再去吧。”华兰说道。 　　“没事，我根本没醉。对了，翠婵有了身孕，我让张安带她回去了，你让人给送些补品过去。”袁文绍说道。 　　“嗯，我马上安排。”华兰点头道。 　　袁文绍这边刚想出门，宫里又有人上门了。 　　这一次却是赵宗全派来的，通知他明天早上去宫里参加小朝会。 　　袁文绍送走来人，心里猜测赵宗全应该要著手改制的事了。 　　仁宗皇帝后期把朝会改成了五日一朝，平日里官家若是有事找臣子商议，都会举行小朝会。 　　不过一般小朝会都是召见文官，现在连他这么一个闲散侯爷都要去参加，很显然这次商议的事，和军中有关。 　　袁文绍摇了摇头，管他是什么，明天就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桓王请皇后娘娘在华兰受太后召见的时候，过去一趟。 　　不然光靠华兰，怕是应付不了太后。 　　袁文绍来到桓王府的时候，却得知桓王并没有回来。 　　他估摸著桓王应该是从顾廷烨那离开就进宫去了，只能在王府等候了。 　　等了半个多时辰，桓王才回来。 　　当袁文绍把事情跟他一说，桓王并没有多说，直接答应了下来。 　　他不知道袁文绍猜的对不对，不过若是真如袁文绍猜的那样，对他父皇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赵宗全登基后，并没有大肆更换宫里的太监宫女，太后掌管后宫多年，这些人许多都是忠于太后的。 　　若是借这这次的事情，能够放一些宫女出宫，也能清理掉不少太后的耳目。 　　袁文绍从桓王府出来的时候，突然想到，原本剧中太后盯上的是顾廷烨，自己这也算是帮顾廷烨挡刀了。 　　更郁闷的是，还不能跟顾廷烨提，不然他肯定要问顾廷烨要些补偿。 第233章 改制之议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和华兰早早的便换好官服和诰命服，乘坐马车往皇宫而去。 　　“娘子，我昨夜交代你的别忘了，若是太后跟你说别的事，你随机应变就行，反正不管什么事，都别答应。皇后到时候会过去的，有皇后在场，太后也不会太过逼迫。”袁文绍叮嘱道。 　　“官人伱放心，我能应付的来的。”华兰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为了让袁文绍安心，故作轻松的说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母亲那边派人送来消息，说梁家好像有些松口了，昨天派人上门，意思是让祖母过去一趟，好好谈谈这件事。”华兰说道。 　　“你之前怎么没说？昨天在顾廷烨那见了长柏，长柏还说梁家那边没有松口。”袁文绍说道。 　　“昨天官人回来没多久，就去见桓王了，回来后又一直叮嘱我进宫的事，我给搞忘了。”华兰说道。 　　“岳母那边是什么意思？”袁文绍问道。 　　“母亲有些著急，她是想让祖母去一趟的，可是祖母不愿意去。母亲便让刘妈妈来见了我，我听刘妈妈那意思，母亲是想找你拿个主意。”华兰说道。 　　“不去是对的，这件事两家都急，就看谁先忍不住了。”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拖下去对盛家没好处，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梁六郎抱著墨兰的事。 　　一旦拖久了，两人私通的事情被人扒了出来，盛家的名声就毁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赶紧成亲，到时候只要传出消息，梁六郎救了落水的墨兰，两家因此结亲，传扬开来，指不定还是段佳话。 　　然而这件事盛家著急，梁家也好不到哪去。 　　梁家也怕盛家的事传开，到时候得罪了袁文绍不说，对梁六郎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说梁六郎纨绔之名在汴京也是出了名的。 　　而且这件事一直拖著，梁六郎也没法说亲。 　　现在就看哪一方先忍不住低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让刘妈妈多劝劝母亲，让她不要著急。可是我知道母亲那性子，她担心如兰，估计是听不进去的。”华兰说道。 　　“呵呵，你不用担心，今天的小朝会，应该是商议西郊大营改制之事。官家差不多也该赐婚了，到时候也会给顾廷烨和六妹妹赐婚。只要这个消息一出，梁家肯定坐不住了。”袁文绍笑道。 　　“那就好，到时候祖母肯定非常开心。我之前还担心官家会让顾二郎和禹州那边联姻呢。”华兰笑道。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对赵宗全愿意为顾廷烨赐婚，也有些疑虑。 　　顾廷烨虽然多次救过赵宗全，但是这么久的接触下来，袁文绍发现赵宗全的性子十分多疑。 　　皇帝的性格多疑，这很正常，而且赵宗全原来只是一个团练使，现在一下成了官家，肯定比别的皇帝更加多疑。 　　要说赵宗全完全信任顾廷烨，也不太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赵宗全应该让顾廷烨和他禹州的心腹联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赵宗全偏偏就答应为顾廷烨赐婚。 　　这件事袁文绍也是想了许久才想明白。 　　赵宗全虽然疑心重，但是他坐了皇位，就不能只用禹州心腹，不然很难让汴京官员和勋贵归心。 　　让沈从兴娶英国公之女，让小沈氏嫁给忠敬侯的弟弟，其实就是禹州和汴京勋贵的联姻。 　　但是光这些还不够，他必然要提拔重用一些汴京勋爵和文臣。 　　而顾廷烨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顾廷烨虽然是汴京勋贵，但是也算半个潜邸之臣，禹州却没有适合和顾廷烨联姻的人选。 　　赵宗全也不愿意看到顾廷烨娶汴京豪门女子。 　　顾廷烨自己主动求娶一个小文官家的姑娘，非常符合赵宗全的心意，他自然不会拒绝。 　　甚至袁文绍怀疑，顾廷烨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主动请官家赐婚的。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也没必要跟华兰说。 　　“主君，皇城到了。”张安说道。 　　“娘子，咱们下车吧。” 　　袁文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然后将华兰扶了下来。 　　“一会你若是先出宫，就让张安送你回去。我自己骑马回去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一路来到宫门口，登记后，华兰被一个宫女领去了后宫，袁文绍则被带去了官家书房隔壁的偏殿等候。 　　袁文绍到的时候，偏殿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韩大相公和几位相公都在，枢密院的不少官员和许多勋臣都在。 　　“元绍这边！” 　　沈从兴正和顾廷烨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说著话，见袁文绍进来，冲他招了招手。 　　“见过沈国舅。”袁文绍走过去，行了一礼。 　　“好了，咱们之间客套什么。”沈从兴摆了摆手，招呼袁文绍坐了下来。 　　“今日小朝会为了什么，你应该猜出来了吧？”沈从兴小声道。 　　“嗯。”袁文绍点了点头。 　　“到时候可能有不少人跳出来阻止，到时候咱们可得站出来支持官家。”沈从兴说道。 　　阻止是肯定的，对于文官来说，一旦皇帝做出的提议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都会阻止。 　　虽说西郊大营改制和文官的利益没有什么冲突，依然会被反对。 　　因为赵宗全现在能对西郊大营改制，接下来也有可能对别的地方动手。 　　袁文绍记得剧中赵宗全对西郊大营改制，并没有遇到多大困难，不过具体原因并没有提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袁文绍知道，赵宗全应该很有把握，不然应该会召集一些他认为会支持他的人通通气，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后，才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 　　然而赵宗全并没有这么做，至少袁文绍在这之前就没有被单独召见过。 　　“国舅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袁文绍说道。 　　闲聊了一会，一个内官走了进来，说道：“官家召诸位大人进殿议事。” 　　众人闻言，连忙站好队，跟著内官前往了大殿。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躬身行礼道。 　　“呵呵，众卿免礼，今日只是小朝会，不用如此拘谨，赐坐。”赵宗全微笑道。 　　随著赵宗全话音落下，一队太监抱著矮墩走了进来，放在众人身后。 　　“多谢陛下。” 　　众人谢恩后，坐了下来。 　　“朕今日召开小朝会，是有件事与诸卿商议。威北侯，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来说说吧。”赵宗全说道。 　　“是！” 　　沈从兴起身，先是向赵宗全躬身一礼，然后转过身子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之前我奉命带兵驰援西北边境，打退了西夏来犯之敌。这次和西夏交战，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弊端，京营的战损率比边军要高上很多，几乎接近一倍了。我觉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京营的士卒疏于训练，应该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 　　“威北侯此言差矣，边境虽说常年没什么战事，但是西北前些年打过仗，平日里也多有摩擦，士卒多见过血。而西郊大营的士卒常年不见血，上了战场必然会胆怯，战损率比边军将士高一些，实属正常，和训练无关，也不需要改制。” 　　沈从兴话音落下，就有文官站出来反对。 　　“陛下，臣觉得常大人说的有道理。西郊大营从太祖皇帝开始便一直如此，多年来未出什么问题，实在没必要改制。” 　　“臣附议！” 　　一时间殿内的官员，除了几位相公和武勋外，其余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赵宗全眼中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微笑道：“韩大相公对此怎么看？” 　　“回陛下，臣觉得威北侯既然提出了该制，必然有了些想法，不如先听听看，若是确实可取，改制也并非不行。”韩章说道。 　　那些反对的官员闻言一愣，这种事韩大相公不应该反对的吗？ 　　这件事虽说是沈从兴提出来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官家的意思。 　　不管官家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该反对。 　　文官不想要一个强势的皇帝，而是想打造一个自己心中标准的皇帝。 　　这次是赵宗全登基后提出的第一个政策，韩章竟然没有反对，这让他们一时间不知道韩章打的什么主意。 　　“是。” 　　沈从兴行了一礼，开始说起自己对改制的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将西郊大营的前后左右中五营单独分开，互不统属，通过演武增加五营之间的竞争，同时经常和边军换防，提升士卒的战力。 　　等沈从兴说完，因为韩章刚刚的态度让文官们都没想明白，一时间倒是没人站出来反对。 　　赵宗全听完沉吟了一会，看向英国公问道：“英国公老成持重，掌管西郊大营多年，你对于威北侯所言怎么看？” 　　“陛下，臣觉得此举可以一试，即便不成，也没什么坏处。”英国公说道。 　　“陛下，此举不妥。威北侯都说西郊大营士卒战力不如边境将士，西夏和辽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换防，西夏辽国趁机来攻，万一守不住，苦的可就是边境百姓了。” 　　“是啊陛下，改制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文官们一看英国公都赞同此事，要是再不反对，事情就要定下来了。 　　也顾不上去考虑韩章的态度了，连忙出声反对。 　　“诸位卿家说的也有道理，著实让朕有些头疼啊。”赵宗全揉了揉眉头说道。 　　…… 　　这边商议改制之事，那边华兰也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福延宫。 　　“拜见太后娘娘。”华兰行礼道。 　　太后之前还是皇后的时候，一些节日时，她也进宫拜见过几次，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免礼吧，赐坐。”太后微笑道。 　　“谢太后！” 　　华兰谢了恩，等太监把凳子搬上来后，坐了下来。 　　太后微笑著和华兰聊起了一会家常，笑道：“听说你前不久生了一个儿子？” 　　“回太后，正是。”华兰说道。 　　“儿子好啊。” 　　太后神色黯然道：“儿子可以继承家业，哀家愧对官家，未能给官家留下血脉。” 　　华兰闻言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只能沉默了下来。 　　太后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这人老了啊，就爱胡乱念叨。哀家听说忠勇侯只有一个子嗣对吧？” 　　“嗯，妾身不争气，至今只为官人剩下一儿一女。”华兰说道。 　　“呵呵，这生儿育女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不过忠勇侯于国有功，一个子嗣确实不行。往小了说，需要为袁家开枝散叶，往大了说，以忠勇侯的本事，子嗣多点，也能为国家培养几个可用之才。你身为正妻，应当为他多纳些妾室才行。”太后说道。 　　华兰闻言心中一沉，来的时候袁文绍就说过太后有可能会给他送妾，现在太后又把话题往这上面引，证明袁文绍的猜测并没有错。 　　想著袁文绍昨夜的叮嘱，华兰微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家中也有两房妾室，近日家中几个贴身女使也到了年纪，妾身也和官人商量过，准备把她们纳入房中。” 　　华兰这话半真半假，春花她们年纪确实到了，不过袁文绍并没有纳妾的想法。 　　太后闻言脸色一沉，很快恢复了过来，微笑道：“那些侍女做个通房尚可，如今你家可是侯爵了，这种女子哪配为妾。说到年龄，哀家身边伺候的宫女有些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本该放出宫去让她们归家婚配，可是哀家实在舍不得。你也知道，哀家没有孩子，一直把她们当成女儿看待。要是让她们归家婚配，以后想她们的时候，见都见不到了。” 　　“不如你领几个回去，给忠勇侯做妾，人在汴京，哀家时常还能见见。” 　　“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只是她们既然被太后当成女儿，怎好让她们做妾。太后不如给她们在汴京找个清白人家嫁了。”华兰说道。 　　抛开袁文绍的那些顾虑不谈，太后左一句视作女儿，右一句时常想见见，华兰就不可能答应。 　　这要是领回去了，她都管不了，还得像祖宗一样供著。 　　“哀家虽然当她们是女儿，但是她们毕竟只是宫女，在宫里待久了，只会伺候人，别的也不会，还吃不了苦。忠勇侯的人品哀家是知道的，定然不会亏待了她们。”太后说道。 第234章 韩大相公的拉拢 　　“太后娘娘好意，臣妾本不该推搪。可是之前臣妾也劝官人多多纳妾，开枝散叶，然官人一直不允。若是臣妾直接把人领回去，恐惹官人不喜。不如等臣妾回去跟官人商议一下，再回复太后娘娘。”华兰说道。 　　太后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一旁的朱内官见状，喝道：“大胆！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太后体恤忠勇侯，赏赐于他，袁夫人不感谢太后恩典，一再推搪，是何道理？” 　　华兰闻言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妾不敢，实在是…” 　　“够了！” 　　太后娘娘冷冷的打断了华兰的话，说道：“哀家不想听这些，只问你愿不愿意把人给领回去？” 　　华兰心中慌乱，太后现在明显动了真怒，若是再拒绝，太后处罚她是小，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袁文绍身上。 　　太后见华兰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逼迫，给华兰思考的时间。 　　她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事处罚华兰，之前她给袁文绍封爵，才让官家疏远袁文绍，若是处罚了华兰，岂不是把袁文绍往官家那边推么。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安静，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太后闻言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低著头的华兰，冷笑道：“真是好算计，莫不是你们以为皇后来了就能让哀家退让了？去，把皇后请进来！” 　　“是！” 　　报信的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沈皇后走了进来，行礼道：“儿媳，拜见母后！” 　　“免礼吧，给皇后赐坐。”太后淡淡道。 　　“谢母后！” 　　沈皇后直起身子，看到一旁躬身而立的华兰，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忠勇侯夫人，皇后会不认识？”太后略带讥讽道。 　　“母后，儿媳之前倒是听人说过，忠勇侯夫人十分贤惠，却一直没有见过。”沈皇后微笑道。 　　太后压根不信沈皇后的话，她也懒得跟沈皇后废话，摆了摆手道：“皇后来见哀家，所谓何事？” 　　“回母后，昨夜官家和臣妾说，如今国库空虚，之前打退西夏，却拿不出钱财赏赐。官家想著宫里许多宫娥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把这些宫娥许配给未婚的有功将士，一来可以为皇家赢得个好名声，二来也能收拢军心。儿媳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想著来请教请教母后。”沈皇后微笑道。 　　“好啊，原来你们在这等著哀家呢。”太后脸色铁青道。 　　沈皇后说是来请她拿主意，但是太后岂能看不出她是特意来帮华兰解围的。 　　而且沈皇后的目的不仅如此，还想著借此机会，清理一部分宫里的宫女。 　　然而她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宫里的宫女，除了女官外，别的适龄后，就会放出宫让其归家改嫁。 　　这么做除了体现皇家的仁德，要的是宫女要是不更换，总不能留著一群老女人伺候官家吧。 　　而且沈皇后还拿军中士卒来说事，让她怎么反驳？ 　　即便以太后的城府，也忍不住想要发怒了。 　　沈皇后故作疑惑道：“母后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呢？”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哀家要是不答应呢？” 　　“看母后说的，儿媳刚当上皇后，不懂宫里的规矩，就是想来问问您。您说不行肯定有您的理由，儿媳自然没有意见。”沈皇后微笑道。 　　“哼！真是好的很！”太后冷冷道：“哀家有些乏了，伱们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著了沈皇后的道，自己都说了不答应了，暂时也不好再提赐妾的事了。 　　“那儿媳就告退了！” 　　沈皇后起身对华兰打了一个眼色，行礼道。 　　“臣妾告退！” 　　华兰行了一礼，跟在皇后后面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喝点茶消消气。”朱内官端著茶碗递了过去。 　　太后脸色难看的接过茶碗，越想越气，重重的摔了出去。 　　“这才坐上皇位多久，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先帝的心血迟早毁在他们手里！” 　　“太后息怒！”朱内官连忙劝道。 　　“息怒，你让哀家怎么息怒？”太后怒声道。 　　“太后娘娘别急，您现在垂帘听政，掌握著玉玺，只要您稍微…”朱内官微笑道。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对，去把今日送过来的奏章都拿来。” 　　“是。”朱内官闻言躬身一礼，去报奏章去了。 　　不一会，朱内官抱著奏章匆匆而会，放下奏章后，凑到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老奴刚刚收到消息，今日小朝会上威北侯提出要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 　　“哼！登基才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兵权了，他们不让哀家如意，他们也休想如意。”太后闻言冷笑道。 　　…… 　　“好了，改制之事非同小可，朕还要仔细思考一番，下次大朝会的时候，再继续商议。今日时间不早了，就到这吧。”赵宗全说道。 　　英国公威望极高，他带头同意武将没有人反对。 　　虽然文臣中有很多人反对，但是韩大相公态度不明，其余人反对力度也不大。 　　这件事基本已成定局了，赵宗全说的要思考一下，其实是要提前通知太后一声。 　　毕竟玉玺掌握在太后手里，若是太后不答应，也实施不了。 　　“臣等告退！” 　　众人闻言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一出大殿，那些文官纷纷围到韩大相公跟前，询问了起来。 　　今天韩章的态度太奇怪了，这种事他竟然站出来支持官家，让他们很是费解。 　　袁文绍心里挂念华兰，拒绝了沈从兴一起去广云台喝酒的邀请。 　　“各位，这件事回头再说，老夫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韩章见袁文绍一人离开，和围著的官员说了一声，追了过去。 　　袁文绍出了皇宫，秦理带著人牵著马迎了上来。 　　“夫人回去了？”袁文绍问道。 　　“回侯爷，夫人大概半柱香前从宫里出来了，已经乘坐马车回去了。”秦理说道。 　　“她是一个人从宫里出来的吗？” 　　“正是。” 　　袁文绍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领人回去就好。 　　袁文绍伸手接过了马，说道：“走，回府！” 　　“忠勇侯！” 　　袁文绍刚想上马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喊声，一转头就看到韩章走了过来。 　　袁文绍眉头微皱，很快舒展开来，把缰绳递给秦理，迎了上去，拱手道：“不知道大相公喊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我有些话想和忠勇侯聊聊，不知忠勇侯可否赏脸与老夫一起同乘？”韩章微笑道。 　　袁文绍沉吟一会，拱手道：“固所愿也。” 　　“哈哈，忠勇侯请！”韩章指了指不远的马车。 　　“大相公请。”袁文绍说道。 　　韩章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等，车夫把马车赶了过来，率先上了马车。 　　袁文绍上了马车，在韩章对面坐了下来。 　　“老夫的马车比不上忠勇侯的马车宽敞，忠勇侯莫要嫌弃。”韩章笑道。 　　“大相公言重了，能和大相公同车，是我的荣幸。”袁文绍说道。 　　“呵呵。”韩章微微一笑，说道：“忠勇侯对改制之事怎么看？” 　　袁文绍不知道韩章的用意，说道：“就连英国公都赞同了，自然是极好的。” 　　韩章微微摇头道：“老夫问的不是这个。” 　　“韩大相公到底什么意思？”袁文绍皱眉道。 　　韩章压低声音道：“难道忠勇侯不想改制后统帅其中一营么？” 　　袁文绍一怔，回过神来，说道：“呵呵，我自然想，不过我也有些自知之明，我资历浅薄，怕是没有机会。” 　　他一时间没有明白韩章到底是什么目的，于是便顺著他说，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韩章微微一笑：“忠勇侯资历确实浅了些，不过老夫可以帮你。”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些戒备道：“韩大相公，咱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这一步吧？你为什么要帮我？” 　　“之前那不过都是小误会罢了，不仅老夫不在意，以袁侯的胸怀，也不会记著那些小事吧？”韩章微笑道。 　　“呵呵，小事我自然不在意。可是我听说是韩大相公向官家进言，官家才会盯上我那琉璃制作之法的。”袁文绍故作恼怒道。 　　“袁侯勿恼，老夫知道琉璃制作之法价值连城，说是金山也不为过。但是官家缺钱，即便我不说，别人也会提及。而且袁侯利用此法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若是再拿在手里，官家也会猜忌于你，到时候影响了袁侯的前途，反而不美。”韩章说道。 　　“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些年我赚了多少钱么？”袁文绍故作恼怒道。 　　“老夫虽然不清楚，却也能猜出几分。不过那钱财再好，也要能保得住才行。汴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对袁侯的琉璃制作之法眼热不已。也就太后给袁侯封了侯爵，一时间没有人敢乱来。不过太后终有一天是要还政给官家的，而官家对太后给袁侯封爵一事，心有不快，届时袁侯还能保住这些钱财么？”韩章说道。 　　“哼！”袁文绍冷哼一声说道：“当初可是我给官家送的血诏，还护著官家平叛，官家自然是信任我的。” 　　“是吗？”韩章微微一笑说道：“那官家继位也有段日子了，为何袁侯只空有个爵位在身，连个官职都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文绍脸色阴沉道。 　　“呵呵，袁侯是聪明人，应该能感受到官家对你的猜疑。老夫可以帮你拿下一营将军之位，甚至以后还能帮袁侯拿下枢密使一职。”韩章循循善诱道。 　　“韩大相公莫不是以为我是傻子？枢密使一职一直都是文官担任，除了开国时有武将担任过，至今为止你何曾见过武将勋爵能担任枢密使的？” 　　袁文绍心里冷笑，弄了半天韩章是要拉拢他。 　　枢密使是枢密院最高官职，掌管著天下兵马的指挥和调度。 　　然而枢密使一职一直是文官担任，武将勋爵最高也只能担任枢密副使。 　　别说是韩章了，就算官家想扶持武将担任枢密使，文官都不会同意。 　　“袁侯都说了开国之时有这个先例，既然有先例，就代表著并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我可以让文官同意，武将那边必然也不会反对，袁侯还觉得没有机会吗？”韩章笑道。 　　韩章所说乍一看确实很有可能，但是袁文绍很清楚，根本不可能。 　　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枢密使一职，是文官压著武将一头的根本。 　　若是由武将担任，很可能打破重文轻武的局面，这等于是在挖文官的根，反对力度甚至比变法还大。 　　韩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说服文官答应，早就权倾朝野了，何必来拉拢他。 　　不过袁文绍想弄清韩章拉拢他的目的，故作心动道：“大相公应该没有这么好心的帮我吧？不知道大相公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省事，我帮袁侯，就是想和袁侯成为自己人而已。”韩章微笑道。 　　官家手里掌握著他的罪证，却引而不发，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官家拿捏。 　　但是以韩章的才智，自然看的出来，接下来官家和太后之间肯定要爆发争斗。 　　到时候官家肯定要让他帮著对付太后。 　　若是成了，官家完全掌控朝堂，他没有了利用价值，肯定没有好下场。 　　要是不成，很可能成为牺牲品，下场更惨。 　　韩章为了自保，便想著拉拢袁文绍。 　　之所以选择袁文绍，是他觉得袁文绍之前无论是送血诏，还是帮著赵宗全平叛，都是为了权利。 　　然而赵宗全登基后，却因为太后给袁文绍封爵一事疏远了袁文绍。 　　这样一来，袁文绍心里肯定不满，完全有机会拉拢。 　　见到袁文绍心动，韩章更加有把握了。 　　袁文绍虽然不知道韩章心里的想法，但是所谓的自己人，他自然听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大相公真能保证让我当上枢密使？” 　　韩章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答应袁侯的要是做不到，袁侯必然和我反目成仇，我骗袁侯又有什么好处？” 　　“这事我得仔细考虑考虑。”袁文绍说道。 　　“自然，不过官家改制之心已定，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实行，袁侯还是早做决断为好。”韩章笑道。 　　在他看来，袁文绍说要考虑，就已经心动了，他不怕袁文绍不答应。 第235章 赐婚 　　“袁侯，老夫就先走了！” 　　韩章一手掀著窗帘，冲袁文绍微笑道。 　　“大相公慢走！”袁文绍拱手道。 　　韩章放下窗帘，对车夫吩咐一声，马车动了起来。 　　袁文绍看著马车远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虽然不知道韩章拉拢他的目的，但是袁文绍也没真信了他的鬼话。 　　许久，袁文绍回过神来，从秦理手里接过马，骑著马往家里而去。 　　…… 　　“官人，你回来了！” 　　华兰回家后就一直等在前厅，得知袁文绍回来，连忙迎了出来。 　　袁文绍拉著华兰进了前厅，挥退下人，问道：“怎么样？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官人猜的没错，太后娘娘确实是要把身边的宫女赐给你做妾，幸好皇后娘娘来的及时，不然我真招架不住。”华兰心有余悸的说道。 　　袁文绍闻言安慰道：“放心吧，这次过后，太后娘娘应该不会再找伱了。” 　　“嗯。”华兰点了点头，说道：“从太后那出来，皇后叫我去她那边坐了一会，让我平常没事多进宫陪她说说话，还赏赐了一些布匹首饰给我。” 　　“那正好，再过几月天气回暖，正好让人做几件新衣服。”袁文绍笑道。 　　“嗯，我也这么想的，不过皇后娘娘赏赐的有些多，我准备回头给公公婆婆那边送些过去。”华兰说道。 　　“你看著办就行了，岳父岳母那边也送些过去。”袁文绍说道。 　　“好。”华兰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官人，拒绝太后真的不会有事？” 　　“放心吧，没事的。贤哥儿呢？”袁文绍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正在闹了，后来哄睡著了。”华兰说道。 　　“我去把官服换了。”袁文绍说道。 　　“我来伺候官人更衣。” 　　夫妻二人回到后院，袁文绍在华兰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常服，去看儿子去了。 　　…… 　　小朝会结束后，赵宗全就把关于改制的详情，写了下来，来到了福延宫。 　　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本来是不打算见的，不过在朱内官的劝说下，还是见了。 　　“儿臣见过母后！” 　　赵宗全进入大殿，十分恭敬的行了礼。 　　太后淡淡道：“坐下说吧。” 　　“多谢母后。” 　　赵宗全坐下后，拱手道：“母后，今日小朝会有人提出西郊大营武备松懈，应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儿臣和百官商议后，百官对此基本都赞同。这是详细条陈，请母后过目！” 　　朱内官上前，对赵宗全行了一礼，接了过来，传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后，看也没看，直接放到了边上的桌子上，说道：“西郊大营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并未出什么差错。官家刚刚登基，军务政务都不熟悉，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萧规曹随，保持原样，多花时间去熟悉政务军务。哀家年纪大了，官家早些把军务政务理顺了，哀家也能早点还政于你，好好歇歇。” 　　“母后说的是，不过改制之事朝中文武多数支持，儿臣也觉得可以一试。”赵宗全说道。 　　太后说什么等他熟悉了政务军务，就还政给他，他根本不信。 　　他又不是小孩子，之所以请太后垂帘听政，是因为他没有丝毫根基，还是太祖一脉。 　　他继承皇位不仅宗室子弟不服，朝中文武也不会归心。 　　太后垂帘听政，可以稳定住局势。 　　如今他登基也有一个多月了，太后也该慢慢放权了。 　　然而太后并没有丝毫放权的意思，赵宗全这个皇帝当的跟傀儡一样。 　　他和太后理念不同，太后把控朝政，让他很没安全感。 　　若想夺权，掌控兵权是必须的。 　　西郊大营若不改制，玉玺掌握在太后手上，没有太后允许，他根本调动不了。 　　“哀家知道你刚刚登基，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但是西郊大营从开国至今，一直如此，贸然改制，若是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可曾考虑过后果？”太后说道。 　　“母后，儿臣仔细考虑过了，而且朝中文武多数赞同，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赵宗全说道。 　　“你是官家，凡事多听听臣子的意见并没有错，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听他们的，不然很容易受人蒙蔽。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哀家是不会同意的。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哀家乏了。” 　　太后说完往后一靠，用手撑著头，闭上了眼睛。 　　赵宗全心中恼怒，却不敢表露丝毫，起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嗯。”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赵宗全转过身，走了出去，出了大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搞定百官，太后这边就不得不同意，没想到太后竟然直接拒绝了。 　　看来这件事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赵宗全离开后，太后就睁开了眼睛，冷笑道：“哀家这个儿子还真有点手段啊，这才多久啊，文武百官就都靠了过去。” 　　“太后多虑了，文武百官之所以支持官家，是因为官家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他们忠的还是先帝。朱内官说道。 　　“你别安慰哀家了，哀家清楚，我说到底只是太后，总归要还政给他的，朝臣们也知道这一点，自然会向他表忠心。哀家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若是他能继承先帝的遗志，哀家撤帘还政，也没什么。哀家就是怕他会毁掉先帝这些年的心血啊。”太后叹气道。 　　…… 　　袁文绍本以为那日商议后，下次早朝的时候，就会商议改制之事。 　　结果早朝的时候，有人提出对西郊大营改制，赵宗全直接压下了这个提议，并没有多谈。 　　位列朝堂的都是人精，从赵宗全的态度上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没有人敢多说。 　　赵宗全在最后散朝的时候，当朝宣布为沈从兴、顾廷烨几人赐婚，就宣布了散朝。 　　盛纮听到官家竟然给顾廷烨和明兰赐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以盛家的门第，和侯府结亲，确实有些高攀了，更别说是个庶女了。 　　袁文绍本来还想去跟自家岳父道个喜，见他周围围满了道喜的人，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种事华兰和他作为女儿女婿，离的不远，肯定要回去一趟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出了大殿，袁文绍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想不通官家为何压下了改制之事。 　　“是不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没有当朝讨论改制之事？” 　　顾廷烨和沈从兴追上袁文绍，沈从兴小声道。 　　“确实有些疑惑。”袁文绍小声道。 　　“我听姐姐说，是太后娘娘不准。”沈从兴小声道。 　　袁文绍恍然，太后不准，赵宗全压下此事，倒也正常。 　　不过这样的话题，他们也不适合私下讨论。 　　袁文绍转移话题道：“还没恭喜沈国舅好事将近呢。” 　　“谢了。” 　　沈从兴苦笑一声，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虽然沈皇后答应他，可以纳小邹氏为妾，甚至为了给邹家恩典，还给小邹氏封了诰命。 　　妾室封诰命不说绝无仅有，却也十分罕见。 　　要知道妾室封了诰命，就已经脱离了妾的范畴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妾室有诰命，在地位上不比正妻差多少了。 　　即便如此，沈从兴也不满意，但是他知道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根本无法拒绝。 　　顾廷烨见沈从兴脸色不对，岔开话题道：“二郎，我准备找人选个好日子，就去盛家提亲，到时候你可得陪我一起。” 　　“那可是我岳家，我陪你去提亲，算什么回事？我作为女方的亲戚，到时候不刁难你就算好的了。”袁文绍没好气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是朋友，马上就要成为连襟了，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想著刁难我。”顾廷烨瞪眼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袁文绍问道：“虽然是官家赐婚，你那个继母那边你还是得回去说一说，不然对你名声也不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多人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没有后代是最不孝。 　　实际上这句话的全文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不告而娶，最为不孝。 　　虽说顾廷烨的婚事是官家赐婚，但是小秦氏是顾廷烨的嫡母，若是他不去告知，在礼法上就属于不孝。 　　“放心吧，我一会回去就过去说一声。”顾廷烨笑道。 　　顾廷烨也不傻，现在事已定局，官家赐婚，他回去走个过场小秦氏也不敢闹什么么蛾子，自然没必要给人留下攻讦他的把柄。 　　“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文绍见已经到了宫门口，冲顾廷烨和沈从兴说道。 　　…… 　　随著散朝，官家赐婚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汴京。 　　对于官家给沈从兴和英国公之女，还有给小沈氏和忠敬侯之弟赐婚，并没有让人有多意外。 　　赵宗全从禹州而来，联姻是最好最快的融入汴京权贵圈子的办法。 　　这种事自古以来就很常见，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然而官家为顾廷烨和盛家一个庶女赐婚，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就算官家想通过联姻拉拢文臣，这个人选也不该是顾廷烨。 　　毕竟顾廷烨并不是宗室，也不是外戚。 　　而且联姻对象还是一个庶女。 　　不少人都在猜测，官家是不是不信任顾廷烨，才这么安排的。 　　…… 　　没和邕王联姻之前，齐国公掌管盐务，是个肥差，平宁郡主甚得官家宠爱，齐家可谓是汴京一等一的豪门。 　　后面齐衡娶了邕王之女后，让齐家门第更上一层楼。 　　那时候都觉得邕王即将继承皇位，届时齐衡就是驸马了。 　　当时不少想巴结邕王没有门路的，纷纷来巴结齐家。 　　那时候的齐家可是风光的很，然而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兖王会造反，最后被赵宗全捡了便宜。 　　齐衡成了鳏夫不说，齐家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平宁郡主本就高傲，和邕王联姻后，性子更傲了，没少得罪人。 　　宫变的时候为了保命，装疯卖傻。 　　如今齐家失势，没少被嘲笑。 　　从那以后，齐家干脆闭门谢客，十分低调。 　　齐国公府，东边的院子，是齐衡住的院子。 　　此时齐衡正在用心苦读，为即将到来的科举做准备。 　　平宁郡主特意交代了，哪怕从院子附近经过，也要放慢脚步，不得弄出动静，打扰小公爷读书。 　　虽说平宁郡主经过上次的事后，脾气收敛了不少，但是常年的积威仍在，下人们十分听话。 　　然而今日十分安静的院子，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 　　“公子，公子！” 　　不为跑进了院子，一路呼喊著跑进了屋。 　　齐衡放下手中的书，看著气喘吁吁的不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公…公子，小的…小的刚刚听说…听说官家为顾二公子和盛六姑娘赐婚了。”不为急道。 　　“啪嗒~” 　　齐衡闻言，手一松，手上的书落了下去。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官家怎么可能为二叔和六妹妹赐婚？”齐衡难以置信道。 　　“公子，千真万确，汴京现在都在传，说是官家今日早朝时赐的婚。”不为说道。 　　“不可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要去找二叔问清楚。” 　　齐衡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之前家里出现变故的时候，平宁郡主就说愿意让明兰过门。 　　齐衡觉得自己辜负了明兰一次，心里愧对明兰，想要考中科举后，再去盛家提亲。 　　然而现在官家竟然为顾廷烨和明兰赐婚了，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齐衡像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跑出院子的时候，差点撞到了闻讯赶来的平宁郡主。 　　“儿子有急事，冲撞了母亲，等儿子回来再向母亲赔罪！” 　　齐衡匆忙行了一礼，绕开平宁郡主就要往外跑。 　　“站住！” 　　平宁郡主喊住了齐衡，看著失魂落魄的儿子，心疼道：“衡儿，这是官家赐婚，谁都改变不了。只能说你们有缘无分，放弃吧。” 　　“不！” 　　齐衡摇头道：“二叔不喜欢六妹妹，他救过官家，只要他去求官家，官家肯定会收回成命的。” 　　说完，齐衡不给平宁郡主说话的机会，直接跑了出去。 　　“衡儿，衡儿！” 　　平宁郡主喊了几声，见齐衡理都不理的跑走了，转过身来瞪著站在那的不为，喝道：“还愣著做什么，追啊！要是衡儿出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 　　“是！”不为行了一礼，连忙追了过去。 第236章 弟二百三十二章 你不该给我个交 　　代么 　　宁远侯府 　　顾偃开在世之时，十分受先帝看重，顾家也是汴京顶级勋贵之一。 　　顾偃开去世后，嫡长子顾廷煜承袭了爵位。 　　顾廷煜身体不行，嫡次子顾廷烨气死父亲被赶出家门，在很多人眼里顾家已经没落了。 　　然而俗话说的好，世事无常。 　　谁也想不到那个背负气死父亲骂名的顾廷烨，离开汴京后，竟然有这种际遇，一跃成为了新君面前的红人。 　　不少想要巴结顾廷烨的人，纷纷跑来顾家，让原本门可罗雀的顾家，门庭若市。 　　却没想顾廷烨根本没有会顾家，而是在官家赏赐的宅子住了下来，好似要分户另居一样。 　　这样的举动，让那些想要巴结顾廷烨的人，也不敢来宁远侯府了。 　　顾廷烨不愿意回来，很显然是心中有气，他们往顾家跑，到时候人没巴结上，还给得罪了就不好了。 　　对于小秦氏来说，她宁愿顾家像之前那样无人问津，也不希望顾廷烨回来。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从顾廷烨被赶出去后，她已经把爵位视作囊中之物了。 　　顾廷煜的身体眼看著就撑不了多久了，谁想到顾廷烨竟然翻身了。 　　小秦氏并不像许多人那样目光短浅，官家没有给顾廷烨封爵，还把宁远侯府隔壁的宅子赐给顾廷烨，打的什么主意，她岂能不知道。 　　只要顾廷烨回来，宁远侯的爵位她儿子就没有一点指望了。 　　“大娘子，不好了。” 　　小秦氏正在用著早饭，心腹老妈子丁妈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砰！” 　　小秦氏重重的把碗放了下来，不悦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天又塌不下来，有什么事直接说。” 　　“大娘子，刚刚出去采买的人回来说，外面都在传官家给二公子赐婚的事。”丁妈妈说道。 　　“什么？” 　　小秦氏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先把屋内的下人打发出去，问道：“赐婚的是哪家的姑娘？” 　　她很清楚，顾廷烨回来是必然的，她阻止不了。 　　但是战场凶险，顾廷烨身为武将，一个不好很有可能战死沙场。 　　即便顾廷烨娶妻有了子嗣，她也有把握能够对付。 　　但若是官家给他赐一门背景深厚的亲事就麻烦了。 　　“听说是盛家的六姑娘。”丁妈妈说道。 　　“盛家？哪个盛家？” 　　小秦氏一愣，也没想到天下有哪个名门望族姓盛的。 　　“就是和海家联姻的那个盛家，盛家主君前不久刚刚升为谏议大夫。”丁妈妈说道。 　　小秦氏有些不确定道：“要是我没记错，那个盛家六姑娘是个庶女吧？之前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为了她，还和平宁郡主闹过几次吧？” 　　“没错，就是她。”丁妈妈说道。 　　“呵呵，看来官家也没有那么信任二郎啊，竟然给他赐婚一个门第不高的庶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说不好了呢。”小秦氏开心的笑道。 　　官家没有给顾廷烨安排个高门贵女，反而选了一个文官家的庶女，明显是怕顾廷烨被那些世家豪门给拉拢了去。 　　这说明官家对顾廷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信任。 　　而一个庶女能有多少本事？到时候她还不是轻松拿捏。 　　小秦氏最怕的是顾廷烨娶个高门贵女回来，这样她反而要投鼠忌器。 　　“老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走进来禀报导。 　　小秦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他人呢？” 　　“回老夫人，二公子去了祠堂。”丫鬟说道。 　　小秦氏沉吟了一下，说道：“走，去看看。” 　　…… 　　“咳咳咳~，二郎回来我早就预料到了，那边的事你就别掺合了，让他们闹去吧。” 　　顾廷煜听到顾廷烨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多意外，对妻子邵氏叮嘱道。 　　“我担心母亲那边会不会和二叔吵起来。”邵氏说道。 　　顾廷煜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吵不起来。二郎回来那是官家的意思，大娘子也知道她阻止不了。” 　　“官人也打算让二叔回来？”邵氏问道。 　　顾廷煜闻言猛的抬起头盯著邵氏，说道：“是不是大娘子又跟你说了什么了？我不是让伱少跟她来往么…咳…咳咳咳…” 　　“官人你别急。” 　　邵氏急忙给顾廷煜顺著后背，说道：“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著二叔对你成见很深，担心他回来把你身子给气坏了。” 　　“咳…咳…咳…” 　　顾廷煜咳了一会感觉好受了一些，说道：“没有最好，这个大娘子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顾家交到二郎手里我放心，只有这样我才有脸去见爹。” 　　以顾廷煜的才智自然看的出来小秦氏并不单单是想帮他母亲报仇，主要的目的还是爵位。 　　顾廷煜明知道这些，还和小秦氏合作，一来是对顾廷烨的恨，二来则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上好些年，能够把顾家经营好。 　　然而自从父亲去世，顾廷烨被赶出顾家，他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 　　抛开仇恨不谈，顾廷煜对顾廷烨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不管是为了顾家，还是为了妻女，他都打算把顾家交给顾廷烨。 　　这也是他之前去找袁文绍，拜托袁文绍通知顾廷烨的原因。 　　现在顾廷烨回来，他并不打算阻止。 　　相反，若是顾廷烨不回来，他都打算去请顾廷烨回来了。 　　“官人，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说这些丧气话。”邵氏说道。 　　“呵呵，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就别安慰我了。你别相信大娘子那些话，我走之前会安顿好你和娴姐儿的。”顾廷煜拍了拍邵氏的手说道。 　　顾廷煜知道邵氏说这些都是安慰他的话，他如今什么情况，邵氏作为枕边人，不可能不清楚。 　　邵氏之所以劝他掺和小秦氏和顾廷烨之间的事，无非就是小秦氏和她许诺过什么。 　　“官人，我…” 　　“别说了，我不怪你。你跟了我这些年，苦了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你和娴姐儿衣食无忧。”顾廷煜说道。 　　“官人，你别说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邵氏闻言眼睛一酸，抱著顾廷煜哭了起来。 　　嫁给一个病秧子，她岂能一点委屈都没有。 　　然而夫妻这么多年，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顾廷煜。 　　“好好好，不说了。”顾廷煜抱著妻子，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 　　顾廷烨举著香，对顾家列祖列宗躬身三拜，上前把香插进了香炉。 　　看著父亲的排位，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让他回过神来。 　　小秦氏走进祠堂，看著顾廷烨的背影，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算计这么多年，当顾廷烨被赶出家门后，她本以为已经成功了。 　　顾廷煜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年了，等顾廷煜死了，她的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爵位，然而顾廷烨却一跃成为新君眼前的红人，打破了她的幻想。 　　要是早知今日，在顾廷烨流落在外的时候，她就会派人杀了顾廷烨。 　　小秦氏微笑道：“二郎，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在外吃苦了吧？娘当初也是在气头上，后来也后悔了。听到你立了功，娘别提有多高兴了，本想去把你请回来，有担心你生我气。” 　　顾廷烨转过身来，玩味的看著小秦氏，说道：“你不累么？” 　　小秦氏脸上笑容一僵：“二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那些戏班子唱戏的，为了生活，不得不演戏，但是人家也只是在台上才要演。你演了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顾廷烨淡淡道。 　　小秦氏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挤出一丝笑容道：“这孩子，心里还有气呢。娘也知道当初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你，但是你爹之死，和你多少也有些关系，娘伤心之下，加上四房五房又说了你许多坏话，便把你爹的死都怪到了你身上，把你赶了出去，娘在这里给你陪罪了。” 　　说完，对著顾廷烨躬身一礼。 　　顾廷烨并没有闪躲，就这么看著小秦氏，等她行了礼才冷笑道：“别演了，你的真面目我早就看穿了。这次回来也不是看你演戏的，虽说你演的比戏班子演的还好，但是我总觉得恶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官家赐婚，我要成亲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嫡母，总要知会一声。” 　　不得不说小秦氏真的很能演，即便被顾廷烨这么挤兑，也没有发火，依然带著笑容道：“你都这么大了，确实该成亲了，我马上让人请汴京最好的媒婆，选个黄道吉日去盛家提亲。” 　　“不用了，提亲的事我自己请人去，你只要等我成亲的时候，做个样子，喝下新媳妇敬的茶就行了。” 　　顾廷烨说完，直接往外走去。 　　小秦氏转过头看著顾廷烨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喃喃自语道：“二郎啊二郎，我还以为你成熟了，没想到这个脾气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二哥哥！” 　　顾廷烨刚出祠堂，顾廷炜一脸激动的小跑了过来，拉著顾廷烨的隔壁说道：“二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之前就想去找你，可是母亲不让，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顾廷烨没有说话，掰开了顾廷炜的手，往外走去。 　　“二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顾廷炜还想再追，被石头给拦住了。 　　“你让开，挡著我做什么？” 　　顾廷炜想要扒开石头，然而石头脚下像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 　　小秦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喝道：“廷炜！” 　　顾廷炜连忙松开石头，跑了过来。 　　“娘，二哥哥怎么了，他怎么都不理我？” 　　“你给我进来！” 　　小秦氏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进了祠堂。 　　“哦。” 　　顾廷炜缩了缩脖子，跟了进去。 　　“给我跪下！” 　　“娘，我…” 　　“跪下！” 　　顾廷炜本来还想说话，但是看到小秦氏严厉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你把他当成哥哥，他根本没有把你当成弟弟，你可知道他这次回来，是来抢你爵位的。”小秦氏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爵位已经被大哥哥继承了啊，就算大哥哥身体不好，爵位也该二哥哥继承，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廷炜委屈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 　　小秦氏气的脸色发青，说道：“他要是不回来爵位不就是你的了么？要是他真把你当成弟弟，他就不该回来！” 　　“娘，是不是因为这个二哥哥才不理我的？那我去把他喊回来，这个爵位本来就该二哥哥继承。”顾廷炜说著就要爬起来。 　　“啪！” 　　小秦氏气的给了顾廷炜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蠢货，若是他继承了爵位，这个家还有咱们娘俩立足的地方么？” 　　顾廷炜被小秦氏打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不会的，二哥哥一直尊敬娘，他继承爵位也不会亏待我们的。” 　　“闭嘴！” 　　小秦氏闻言脸都绿了，喝道：“你给我在这跪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 　　顾廷烨不知道顾家祠堂发生的事，出了祠堂没走一会，来到了演武场。 　　从他六七岁开始，每日就在这跟父亲习武。 　　父亲对他非常严厉，只要他练不好，轻则训斥，重则打骂。 　　每次小秦氏都会出面帮他说话，还会给他做一些好吃的。 　　有时候父亲领兵外出时，叮嘱他每日按时练武，小秦氏却经常放他出去玩。 　　那时候顾廷烨把小秦氏当成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把她当成生母一样尊重。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小秦氏对他那么好，不过就是在捧杀他罢了。 　　“公子。”石头见顾廷烨一直不动，忍不住喊了一声。 　　顾廷烨回过神来，说道：“走吧！” 　　这次顾廷烨一路没有丝毫停顿，很快的出了府门。 　　从等在门口的护卫手里接过马，刚准备上马，听到了一道怒喝声。 　　“顾廷烨！” 　　顾廷烨看到咬牙切齿，怒视著他的齐衡，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 　　把马交给护卫，顾廷烨迎了上去。 　　“元若，你怎么来了？怎么，二叔都不叫了，竟然直呼我名字了！”顾廷烨故作不悦道。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齐衡怒视著顾廷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我那坐坐？”顾廷烨说道。 　　齐衡没有说话，直接往前走去。 第237章 康姨妈的主意 　　顾廷烨带著齐衡来到橙园，进入前厅说道：“坐吧。 　　齐衡并没有坐下，看著顾廷烨说道：“官家为什么会给你和六妹妹赐婚，你不该给我个解释么？” 　　顾廷烨冲送茶进来的丫鬟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说道：“没错，是我求官家赐的婚。” 　　“你明知道我喜欢六妹妹，伱为什么要这么做？”齐衡质问道。 　　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因为我也喜欢六姑娘。” 　　“不可能！”齐衡难以置信道：“当初你还劝我和六妹妹私奔，你怎么可能喜欢六妹妹。” 　　“那时候我知道你喜欢她，并不想跟你抢，还想著成全你们，是你自己放弃的。”顾廷烨说道。 　　“我…” 　　“你不用解释，那时候你邕王势大，你担心邕王报复你父母，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兖王造反，邕王一家被杀，你不也没去盛家提请么？”顾廷烨打断了齐衡的话。 　　“我当时辜负了六妹妹，想等这次恩科金榜题名，就去盛家提亲。”齐衡解释道。 　　“那你要是没考中呢？难不成让她再继续等你？”顾廷烨反问道。 　　“我…” 　　齐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二叔，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喜欢六妹妹，你去求官家收回成命，官家一定会同意的。”齐衡哀求道。 　　“元若，你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官家当朝宣布赐婚，谁能更改？你自己顾忌著顾忌那，你可知道当初就是你让不为去见六姑娘，才害的她被人掳走，受尽了闲言碎语，你却转头娶了嘉成县主。” 　　“我…” 　　“我知道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真的为六姑娘考虑过么？你若真的喜欢她，兖王叛乱被平定后，就该第一时间去盛家提亲，而不是想著考什么科举，让自己面上有光。即便如此，你也该和盛家说一声，但是这些你都没有做。” 　　顾廷烨知道齐衡觉得自己已经负过明兰一次，此时齐家的状况也不太好，自己还是个鳏夫。 　　只有科考成功才能稍微挽回一些，也算是对明兰的一点补偿，这个想法太幼稚了，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做法。 　　齐衡被顾廷烨说的哑口无言，愣在原地许久，说道：“希望二叔能够好好待她。” 　　“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顾廷烨说道。 　　齐衡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顾廷烨看著齐衡离开，微微摇头，有一点他没有和齐衡说，即便他考中了，去盛家提亲，明兰和盛家都不会答应。 　　这是原则，尊严，道德底线的问题，任何人都不愿做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 　　盛家得知官家为顾廷烨和明兰赐婚虽然十分高兴，却也没有太过惊讶。 　　袁文绍之前就已经说过，顾廷烨要求官家赐婚的事了。 　　真正让盛家高兴的是，永昌伯爵府来盛家提亲。 　　墨兰的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盛家头上。 　　虽然袁文绍一再说不能著急，但是墨兰毕竟有了身孕，若是拖久了，消息泄露，对盛家来说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而随著官家给顾廷烨和明兰赐婚的消息传开，还没到中午，永昌伯夫妇亲自带著媒婆来盛家提亲。 　　除了王大娘子对于墨兰嫁入高门不高兴外，其余人都松了一口气。 　　中午盛家热情的招待了永昌伯夫妇，为此还把袁文绍和华兰请回来作陪。 　　袁文绍因为喝多了，被华兰扶著去客房歇息了。 　　盛纮也没少喝，送走永昌伯夫妇，就回书房歇息了。 　　前几日庄子那边传来消息，林小娘因为受伤太重，没有挺过去已经死了。 　　盛纮虽然恨林小娘败坏盛家门风，但是他对林小娘还是有些感情的，伤心之下，就在书房住了下来。 　　王大娘子回到葳蕤轩，气道：“真是便宜她了，做出这种事来，还让她嫁入了伯爵府。” 　　刘妈妈来到王大娘子身后，一边给她捏著肩，一边安慰道：“大娘子勿恼，这不是也是没办法的事么？若是传了出去，对咱们五姑娘也有影响，现如今林小娘已经死了，四姑娘用这种手段嫁入梁家，以后安能有好日子过？” 　　“你说的对，那吴大娘子手段利害著呢，以后有她苦头吃的。”王大娘子一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 　　“大娘子，康姨妈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导。 　　“她来做什么？” 　　王大娘子闻言脸色一冷，说道：“告诉她我酒吃多了，歇下了，让她改日再来吧。” 　　和王家的婚事被康姨妈截了胡，让王大娘子很是恼怒，哪里愿意见康姨妈。 　　“回大娘子，康姨妈说是来给大娘子陪罪的，另外还有些话要跟大娘子说。”丫鬟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有些犹豫，刘妈妈见状连忙说道：“大娘子，那康姨妈现在过来指不定就是来嘲笑你的，还是别见了吧。” 　　刘妈妈虽然是王家陪嫁过来的，但是对康姨妈很不待见。 　　而且王大娘子没少被康姨妈蛊惑，谁知道康姨妈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王大娘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就按我只是说的去回话。” 　　“康姨妈，你不能进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姐姐这来登门陪罪，妹妹躲著不见是什么道理！” 　　康姨妈推开拦著她的丫鬟，直接走了进来。 　　“大姐姐，这里可是盛家后宅，可不是你康家！”王大娘子恼怒道。 　　“我知道妹妹生我气，我这不是来给你陪罪来了吗？妹妹，这件事是姐姐做的不对，但是以盛家如今的声势，如兰公侯嫡子都能嫁的，哪像姐姐我那几个儿子女儿，说亲都困难。姐姐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做的么。”康姨妈泫然欲泣的说道。 　　“大姐姐说的轻巧，表姐抢了表妹的姻缘，外面都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王家呢。”王大娘子冷笑道。 　　“妹妹在乎那些长舌妇做什么，我这次来除了给妹妹陪罪，也是有个好姻缘说给如兰。”康姨妈说著来到王大娘子跟前坐了下来。 　　“哼！”王大娘子冷哼道：“少来了，真有这种好事，你会想到我？” 　　“妹妹听我说完，要是不好，我自己走，都不用妹妹动手赶。”康姨妈微笑道。 　　王大娘子犹豫了一会，不顾刘妈妈对她打著眼色，说道：“那你说来我听听。” 　　康姨妈嘴角一扬，笑道：“这种事，只能单独和妹妹说。” 　　“你们都下去吧。”王大娘子冲屋内的下人说道。 　　“是。” 　　下人行礼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王大娘子和康姨妈还有刘妈妈。 　　康姨妈知道刘妈妈是王大娘子的心腹，也没说什么，笑道：“我说的这门姻缘就是顾家二郎。” 　　王大娘子一愣，说道：“大姐姐你怕是说错了吧，你说的应该是顾三郎吧？不过我听说那顾三郎亲氏都已经定好了，要不是孝期没过，早就成亲了。” 　　“妹妹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那个殿前司副指挥使顾二郎。”康姨妈说道。 　　“你疯了吧，那顾家二郎和明兰的婚事可是今天早上官家才赐的婚。”王大娘子震惊道。 　　“妹妹别急，你听我说。”康姨妈微笑道：“那顾廷烨可是官家的心腹，然而官家却连爵位都没给他封，你觉得这正常么？” 　　“这汴京都知道，现在的宁远侯身子不行，没有子嗣，官家想让顾二郎承袭宁远侯爵位，有什么好稀奇的。”王大娘子撇嘴道。 　　“对啊，那你有没有想过，那顾廷烨将来袭了爵，可就是侯爵了，为什么官家给他赐婚一个庶女？”康姨妈说道。 　　“姐姐可别乱说，明兰早由母亲做主记在了我名下，她也是嫡女。”王大娘子说道。 　　“这么做就是为了说出去好听些，是嫡是庶外面谁不知道？汴京豪门贵女多的是，官家要赐婚也该给顾廷烨指一个豪门贵女才是。”康姨妈说道。 　　“那是顾廷烨自己看上明兰了，去求的官家，官家才赐的婚。”王大娘子说道。 　　“哎呦，我的傻妹妹，这种话你也信纳？那顾廷烨是什么人啊，之前汴京都说他是纨绔子弟，但是汴京那么多勋贵豪门都在支持邕王和兖王，偏偏他去烧了冷灶，还给烧热了，要我说啊，这汴京所有人都小看他了。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喜欢就娶个庶女？”康姨妈说道。 　　王大娘子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太可能，问道：“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娶明兰？” 　　“还能为了什么，我那大侄子的亲家可是官家亲自提拔的相公，韩大相公年纪也不小了，再有几年就该退了，到时候海相公很有可能接任大相公。海家没有适龄女子，那顾廷烨就把注意打到盛家头上来了。我估计啊，那顾廷烨开始想娶的人应该是如兰，只不过他之前打听的时候，知道妹妹你为如兰在和王家谈论亲事，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明兰那丫头。”康姨妈说道。 　　王大娘子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 　　以己度人，要是他是顾廷烨，也不会娶一个庶女。 　　但若是顾廷烨是想和海家攀亲，倒也说的通。 　　“康姨妈这话不对吧，那海家就算没有适婚的姑娘，旁枝能没有么？娶海家姑娘，怎么也比娶姻亲家的强吧？再说了，如今官家都已经赐婚了，就算顾二郎开始想娶的是五姑娘，现在也没法改变了。”刘妈妈说道。 　　康姨妈笑道：“这就是顾廷烨聪明的地方，他若是为了和海家搭上关系，就娶一个海家旁枝的女子，天下人怎么看他？我那大侄子可是海相公的女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娶盛家姑娘，既能和海家搭上关系，还能交好我那大侄子，和袁家，不比娶一个海家旁枝来的划算？” 　　“至于官家赐婚那就更好办了，官家赐婚说的是娶盛家嫡六姑娘，只要妹妹和华兰夫君说一声，让他透露消息给顾廷烨，说盛家有意把真正的嫡出姑娘嫁给他，顾廷烨必然会去求官家。到时候官家说弄错了，改成如兰，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不太好吧。”王大娘子确实有些心动了。 　　“我的傻妹妹，那顾廷烨将来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他以前还继承了白家百万家产，还是官家的心腹。这样的人家，就连国公府都比不了，到时候你两个女婿都是侯爵，媳妇是海相公的嫡女，这汴京城的女人中除了宫里的贵人，还有几个能跟你比的？”康姨妈劝道。 　　“这…” 　　王大娘子一想到自己两个侯爵女婿，一个当朝相公嫡女的儿媳，以后汴京贵妇们见面吹捧巴结她的场景，就一阵意动。 　　“大娘子，先不说官家会不会同意，万一要是惹恼了顾二郎可怎么办？” 　　刘妈妈对王大娘子十分了解，见她心动了连忙开口劝道。 　　“不可能！只是让华兰夫君透个口风给顾廷烨罢了，他不同意也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妹妹，你想想，那明丫头本就和你不亲，她嫁的好了，对你没有丝毫好处。而且如兰以后也要被她压一头，这你能忍的了么？” 　　康姨妈见刘妈妈坏她好事，很是不悦，却不好发作，继续劝说道。 　　王大娘子对明兰嫁的好，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是很在意。 　　明兰喜欢藏拙，和她没有什么矛盾不说，和华兰长柏的关系都很不错。 　　但是王大娘子却联想到了墨兰。 　　就算为如兰找个伯爵人家嫁了，汴京比永昌伯爵府好的伯爵人家也不多，到时候还是要被墨兰压一头。 　　若是能把如兰嫁给顾廷烨，就能反过来压墨兰一头。 　　“姐姐出的这个注意确实不错，我回头试试看。”王大娘子说道。 　　“呵呵，妹妹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康姨妈笑道。 　　老太太讨厌她，甚至说了她登门不用去拜见，去了也不会见。 　　这让康姨妈把老太太给恨上了，明兰是老太太养大的，她报复不了老太太，却能报复明兰。 　　而且让如兰嫁到顾家对她也有好处。 　　再怎么说她也是如兰的亲姨妈，一旦两人成亲，她和顾家也是亲戚了。 第238章 波澜起 　　康姨妈见王大娘子心动了，心里冷笑，叮嘱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王大娘子完全忘记了之前被康姨妈截胡的事了，热情的把她送到门口。 　　“大娘子，康姨妈说的那些你可不能信啊。” 　　看著康姨妈的马车离开，刘妈妈都顾不上这是门口了，生怕王大娘子犯糊涂，开口劝道。 　　王大娘子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她说的我并不全信。” 　　刘妈妈听王大娘子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王大娘子笑道：“不过如兰若是真能嫁给顾廷烨，也是件好事，即便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大娘子，要是这样惹恼了顾二郎可怎么办？”刘妈妈急道。 　　“呵呵，那顾廷烨如果真的想娶的是明兰，他就不可能跟盛家翻脸。若他只是想通过和盛家结亲，搭上海家的关系，那么如兰更合适才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什么损失，试试又何妨？” 　　王大娘子说完，转身往府里走去。 　　“这…” 　　刘妈妈一愣，她突然发现王大娘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王大娘子一路来到袁文绍和华兰居住的小院，从丫鬟口中得知华兰和袁文绍正在午睡，也不好打扰，让丫鬟等华兰醒来，让华兰去葳蕤轩一趟，就离开了。 　　…… 　　袁文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见屋内光线有些昏暗，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来人！” 　　外间候著的丫鬟闻声碰著蜡烛走了进来，把屋内烛台上的蜡烛点亮。 　　“什么时辰了？” 　　“回主君，刚到酉时没多久。”春花回道。 　　“夫人呢？”袁文绍问道。 　　“大娘子半个时辰前起的，之前王大娘子来找过，大娘子醒来后就去王大娘子那边了。”春花说道。 　　袁文绍闻言也没多想，在春花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官人，你醒了？” 　　袁文绍刚洗漱完，华兰就回来了。 　　“嗯，时间不早了，咱们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就回去吧。”袁文绍说道。 　　“母亲那边已经让厨房做饭了，让我们吃了再回去。”华兰说道。 　　“那也行。” 　　袁文绍点了点头，见华兰神色有些不对，疑惑道：“娘子，你身体不舒服么？” 　　华兰闻言挥退了屋里的下人，苦笑道：“还不是我那姨母。 　　“岳母还在为康家和王家结亲的事生气？”袁文绍惊讶道。 　　“要是生气就好了。” 　　华兰摇了摇头，把康姨妈登门，劝说王大娘子把嫁给顾廷烨的人换成如兰的事情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有些无语道：“那可是圣旨，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原剧中，顾廷烨为了娶明兰算计盛家，最后把如兰换成了明兰。 　　但之所以能够那么做是顾廷烨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明兰，央求皇后赐婚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只说娶盛家嫡女，并没有指定是哪个。 　　如兰和文炎敬私会的事被发现，盛家没办法，只能让明兰去顶替。 　　明兰被记在王大娘子名下，是经过盛家族老见证，写进族谱的，在礼法上来说，明兰就是嫡女。 　　皇后赐婚也只说是盛家嫡女，才能这么做的。 　　而现在官家赐婚，明确的说了是盛家六姑娘，怎么改？ 　　“谁说不是呢，好在经过我一番劝说，母亲她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华兰苦笑道。 　　她醒来得知王大娘子找她，立马就过去了。 　　当听到王大娘子让她和袁文绍说说，让袁文绍和顾廷烨说说，把人选换成如兰的时候，华兰都被惊呆了。 　　她可是从袁文绍那里得知顾廷烨早就喜欢上了明兰，才想著和盛家结亲的，哪里是什么想和海家攀上关系。 　　而且她也知道顾家局势复杂，不是她看不起如兰，就如兰那性子，又没有丝毫心机城府，真要嫁过去，哪里是小秦氏的对手。 　　最后她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劝王大娘子打消了想法。 　　“娘子，伱那姨母没安好心啊。”袁文绍说道。 　　康姨妈那番说辞，看似是为王大娘子著想，实际上却没安什么好心。 　　“我这姨母功利心重的很，她想要如兰嫁过去，无非是想借著这层关系，从顾家获得一些好处，可是母亲却看不明白这些。”华兰叹气道。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康姨母难道不知道官家圣旨已出，基本没有更改的可能。我觉得她这么做，是想著能成最好，不成盛家因为这事惹恼了顾廷烨，六妹妹嫁到顾家日子也不好过。”袁文绍说道。 　　“不会吧？姨母这么做，对她也没好处啊。”华兰有些难以置信道。 　　虽然她对康姨妈印象不好，但是毕竟是她亲姨母。她觉得康姨母就是势利了一些，爱占便宜。 　　“你忘了，祖母可是没给康姨妈留一点颜面，以康姨妈的性子，必然会把祖母给恨上了。六妹妹是祖母养大的，感情深厚，六妹妹嫁的好了，她肯定不高兴。若是六妹妹嫁过去日子不好过，祖母也会跟著担忧。”袁文绍说道。 　　很多人说康姨妈一直针对明兰是因为她自己过的不好，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 　　然而袁文绍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康姨妈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是真的，但是汴京豪门权贵人家，过的好的多了去了，怎么没见她针对别人。 　　袁文绍觉得，她之所以一直针对明兰，固然有心里扭曲的因素在，更大的可能是她想通过明兰报复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碍于康姨妈和王大娘子是亲姐妹，不能不让康姨妈登门。 　　但是她却不准康姨妈去寿安堂，这一点也没有刻意隐瞒，汴京许多人家都知道。 　　康姨妈因此没少被人笑话，以康姨妈的性格，不报复就怪了。 　　“不会吧？” 　　华兰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语气并不坚定，显然已经有些动摇了。 　　“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你最好多劝劝岳母，让她不要和康姨妈来往。”袁文绍叮嘱道。 　　袁文绍琢磨著是不是该找人盯著康姨妈。 　　他记得上辈子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历史的必然性。 　　一件事情的发生，是由人物、事件、环境等多种因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 　　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蝴蝶效应的产生，就不会发生。 　　就像墨兰的事情，袁文绍本以为林小娘早早的被罚去了庄子，就不会再发生了。 　　然而事情发生的关键并不在于林小娘又没有被罚去庄子，而是林小娘和墨兰的性格。 　　林小娘一直想让墨兰嫁入高门，墨兰受林小娘的影响，对嫁入高门十分渴望。 　　除非林小娘早早的死了，或者墨兰见不到林小娘。 　　然而这些假设并没有发生，林小娘虽然早早的被关在了庄子，墨兰还是能去见她，两人的性格，决定了墨兰和梁晗苟合的事情是必然发生的。 　　当然了，这件事能够成功，梁晗的性格也很关键。 　　可以说，即便有的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有些事情是必然发生的。 　　王大娘子耳根子软，即便她让华兰去劝说，到时候康姨妈几句话一忽悠，王大娘子还是会相信康姨妈的话。 　　很可能康姨妈骗王大娘子给盛老太太下毒的事还会发生。 　　到时候一边是教养她多年，对她十分疼爱的祖母，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华兰夹在中间得多难受？ 　　“嗯，我会的。”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心里想了那么多，也不觉得康姨妈会去报复祖母。 　　不过对于让王大娘子少和康姨妈来往，她还是很赞同的。 　　…… 　　梁家到盛家提亲后，短短半个月就完成了三书六礼，下了聘礼。 　　婚礼直接定在了三月初三，好知道梁家下聘的时候，已经快二月中旬了。 　　从提亲、下聘到成亲，只用了一个多月，这种速度，除了一些为了冲喜的，即便是民间都很少见。 　　即便是民间的普通人家，从三书六礼到成亲，怎么也得准备个大半年。 　　像豪门勋贵人家，历经个一两年都很正常。 　　毕竟古代礼仪繁琐，每次都要挑选个黄道吉日，加上交通不便，费时很正常。 　　而梁盛两家联姻，速度这么快，一时间成为了汴京热门话题。 　　其实不管是梁家还是盛家都没办法，墨兰查出有身孕得时候，都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后来两家还僵持了一段时间。 　　现在墨兰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若是真拖个一年半载，是挺著个肚子成亲，还是抱著孩子成亲？ 　　至于把孩子打掉，梁盛两家都不太愿意。 　　以古代的医术，打孩子也有一定的危险，而且一个不好以后有可能再也不能怀孩子了。 　　两家联姻的过程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两家的身份注定墨兰和梁六郎以后没有和离的可能了。 　　吴大娘子虽然不喜欢墨兰，但是更讨厌春珂，若是墨兰因为打胎导致以后不能生孩子，春珂若是生的是儿子，就是庶长子了。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以后梁晗这一脉就要由春珂的儿子来继承，吴大娘子自然不乐意。 　　盛家却担心打胎万一出了人命，在两家定亲的情况下，墨兰要是有个好歹，引来的关注绝不会少。 　　弄不好墨兰和梁晗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快速成亲是唯一的办法。 　　虽说墨兰后面生下孩子，月份不对，会引起怀疑，但是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 　　面对外面的议论，梁家对外说的是前两个月梁晗在三清观救了墨兰，两家那时候就在商议婚事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这样做也算是对之前的谣言有个解释。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的婚事还是有些仓促了。 　　梁家对外的说法是，梁晗请高人算过命，今年有一劫，只有在三月初三成亲才能挡劫。 　　吴大娘子每个月都会带梁晗去三清观上香，这个说法，倒是让不少人信了，外面的谣言慢慢止住了。 　　然而真正让谣言止住的，是另一个谣言。 　　倒不是汴京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明兰当初被掳，和袁文绍一起掉入密室的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人开始谈论了起来。 　　当初这件事在汴京也传过一段时间，但是随著官家要过继邕王为嗣子，册封太子。 　　后面又发生了兖王造反，赵宗全平叛，先帝驾崩等一系列事，早就无人问津了。 　　然而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又传了起来，而且传的非常快，好像一夜之间整个汴京都在议论了一样。 　　…… 　　“给我查，把亲卫都派出去，务必查出是谁散播的谣言。”袁文绍冷冷道。 　　自从赵宗全入京后，袁文绍就再也没有动用过暗卫，后来太后给他封了侯爵后，他的亲兵数量也由原来的一百变成了两百。 　　袁文绍干脆把暗卫由暗转明，编进了亲卫。 　　“是！”张安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张安刚走，就有下人来报，顾廷烨来了。 　　袁文绍压下心里的怒火，亲自把顾廷烨迎了进来。 　　“二郎，外面的谣言你都知道了吧？”顾廷烨一见面就急忙问道。 　　“嗯，我已经收到消息，派人去查了，咱们先进去再说。”袁文绍说道。 　　两人来到前厅，袁文绍把下人打发下去，说道：“这件事肯定有人在暗中指使。” 　　“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突然一夜之间整个汴京都在议论，怎么可能没有人暗中指使。”顾廷烨冷笑道。 　　“怎么，你有怀疑的人了？”袁文绍惊讶道。 　　顾廷烨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的幕僚公孙先生跟我分析，很有可能是太后指使人做的。” 　　“什么？”袁文绍惊呼一声，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太后应该不会这么做才是。” 　　顾廷烨神情凝重道：“上次对西郊大营改制的事，就是因为太后娘娘反对，才被压了下来。官家有心想要借册封濮王的名义，逼太后撤帘还政。” 　　“这和我们有…” 　　袁文绍刚想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很快就反应过来，和他们还真有关系。 　　要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这门婚事是官家赐婚的，现在当初的事再次传开，对明兰的名声影响很大。 　　顾廷烨若是娶了明兰，对他的名声也有影响。 　　赵宗全要么收回成命，但是身为皇帝，朝令夕改，对赵宗全的威信有不小的打击。 　　若是不取消赐婚，顾廷烨身为臣子，就必须娶明兰，心里对赵宗全就会产生怨念。 　　“不对，这件事不可能是太后做的。”袁文绍仔细一想，十分肯定的说道。 第239章 飞云庄 　　顾廷烨有些疑惑的看著袁文绍，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推动。 　　他思来想去，敢怎么做的也只有太后了。 　　袁文绍说道：“仲怀，太后掌管后宫多年，宫里耳目众多，若是太后能得知官家准备借册封先濮王之事与她争权，那太后岂会不知道是你主动求官家为你和六妹妹赐婚的？” 　　“这…”顾廷烨一愣，他之前确实忽视了这一点。 　　袁文绍继续说道：“任何事情只要做了，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即便我们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也能大致查出是谁指使的。太后明知道是你主动求官家赐婚的，自然没道理这么做，不然一旦被伱察觉，不仅是你，就连我都会坚定的支持官家。” 　　“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顾廷烨苦笑道：“除了太后，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那个继母？” 　　袁文绍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顾廷煜和小秦氏了。 　　不过顾廷煜首先就被他排除了，之前顾廷煜就登门从他这里打听顾廷烨的下落，想要让顾廷烨重回顾家。 　　按理来说，顾廷煜没有道理会这么做。 　　顾廷煜之所以想让顾廷烨重回顾家，是因为他知道顾廷烨才能撑起顾家。 　　而且以顾廷烨的性格，也不会亏待他妻子和女儿。 　　在这种情况下，顾廷煜是不可能做一些会触怒顾廷烨的事。 　　相反小秦氏就不一样了，顾廷烨只要没有留下子嗣，即便继承了爵位，她儿子依然有机会。 　　她想办法来拖延顾廷烨成亲，倒是很有可能。 　　顾廷烨仔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了解我那个继母，她知道我娶妻是不可避免的，我娶个门第不高的庶女回来，她觉得容易对付，不知道多开心，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给我添堵的。” 　　袁文绍闻言皱眉道：“如此的话只能看能不能查找到线索了。” 　　“这事倒是不急，可是外面的谣言怎么办？”顾廷烨急道。 　　袁文绍苦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正所谓法不责众，如今整个汴京都在议论此事，怕是官家下旨禁止议论，都没多大效果。除非…” 　　“除非什么？”顾廷烨催问道。 　　“除非找出幕后之人，求官家从重处罚，谣言自然会慢慢消散。”袁文绍说道。 　　“这背后之人短时间未必能查出来，若是拖久了，我怕六姑娘会想不开啊。”顾廷烨恨声道。 　　“你别急，我还有个办法。袁文绍说道。 　　“什么办法？”顾廷烨激动道。 　　“只要现在出现一个更大的谣言，人们的注意力自然会被吸引过去。”袁文绍说道。 　　对于汴京百姓来说，他和明兰的这个谣言，说起来都已经不新鲜了，之所以现在人人议论，一来是有人推波助澜，二来是没有比这个更劲爆的大瓜了。 　　只要能出现一共更劲爆的消息，这些吃瓜群众，自然就会去吃新鲜的瓜了。 　　顾廷烨闻言眉头一拧，袁文绍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要说消息他真有不少，像皇室的一些消息，包括一些豪门的丑闻，他都知道不少。 　　然而这些消息他根本不能散播，一旦做了，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没别的办法了么？”顾廷烨沉默了一会问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六姑娘那便你让你夫人多去帮忙安慰一下，告诉她，无论如何我都会娶她的。谣言的事我一会去宫里求官家做主，看看有没有效果。”顾廷烨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吧，官家赏赐的飞云庄我还没去看过，不如邀请沈国舅，我们一起去飞云庄泡个温泉。到时候各家都带上女眷，我让我家娘子，把她两个妹妹带上，到时候给你们安排个见面的机会。”袁文绍说道。 　　“二郎，你这个提议太好了，谢了！”顾廷烨激动道。 　　袁文绍没好气道：“我警告你啊，你到时候可别乱来啊，这要是被我那岳父知道了，我就麻烦了。” 　　“你这话说的，我这人最是知礼了，不会乱来的。就这么说定了，沈国舅那边不用你下请帖，我去跟他说，让他把他妹妹也带上，不然光是带盛家两个姑娘，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也不好。”顾廷烨说道。 　　“行，那我就不去通知了，明日辰时三刻咱们北门外集合。”袁文绍说道。 　　“行，我回去准备准备。”顾廷烨说著就告辞离开了。 　　袁文绍送走顾廷烨，来到后院，把明日去飞云庄的事跟华兰说了一遍。 　　“官人你这个主意好，事情过去那么久，又被人重新提起，明兰未必承受的住。她心里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出去散散心也好。”华兰说道。 　　“嗯，你吩咐下人，多准备些东西，我打算在那边住上一些日子。”袁文绍说道。 　　“官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华兰担忧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听说那边原来是皇家别院，景色很好。而且多泡温泉对人好，正好没什么事，想著在那边住上一些日子。明天不太方便，等他们走了，回头也可以把爹娘和祖母岳父岳母带过去玩玩。” 　　其实这个打算是袁文绍听到顾廷烨说官家要和太后争权后出现的。 　　一旦官家和太后争权的事情闹起来，汴京就成了是非之地了。 　　留在汴京难免会被牵扯进去，反正他现在没有职位在身，告假去飞云庄住些时日，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回来。 　　这些事他也不好和华兰说，免的她担心。 　　“那我让人去盛家告知一声。” 　　华兰知道袁文绍肯定有什么事瞒著她，但是却聪明的没有多问。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和华兰带著儿子女儿上了马车，身后跟著三辆装著慢慢东西的马车。 　　在几十个护卫和十几个丫鬟的跟随下，排场十足的往盛家而去。 　　来到盛家的时候，王大娘子已经领著如兰和明兰等在门口了。 　　“见过岳母！” 　　“见过母亲！” 　　袁文绍和华兰下车行礼道。 　　“我的宝贝外孙和外孙女呢？”王大娘子笑道。 　　“母亲，早上有些冷，车内有火盆，就没带他们下来。”华兰说道。 　　“对对对，你考虑的是对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发吧，如兰明兰去了要听你们大姐姐的话，不要给她添乱知道吗？”王大娘子说道。 　　“是。” 　　如兰和明兰行了一礼，上了盛家的马车。 　　“岳母，那我们就先走了。”袁文绍拱手道。 　　“去吧。”王大娘子点了点头，看到后门还有三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疑惑道：“华儿，不是说去游玩一下，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母亲，官人说要在飞云庄那边住上些日子，今日有些不太方便，明天女儿来接祖母和母亲也去玩玩。”华兰笑道。 　　王大娘子闻言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就不去了，这几天正忙著张罗墨兰出嫁的事，回头还要替明兰张罗，如兰那丫头的婚事还没定下，我哪有闲工夫去玩啊。” 　　她身为嫡母，哪怕不是她生的，儿女出嫁都要由她来操办。 　　不过盛纮知道王大娘子不待见墨兰，加上墨兰做的事情让他十分生气，并没有为墨兰准备多少陪嫁的东西。 　　只是把以前给林小娘的那些东西分成两半，给长枫和墨兰一人一半。 　　盛纮也没有把置办嫁妆的事交给王大娘子，而是让海氏来办的。 　　不过王大娘子身为嫡母，名义上还是她在操办，自然不能离开。 　　“那行，反正庄子官家已经赏赐给咱家了，母亲什么时候想去都行。回头我来接祖母去玩玩。”华兰说道。 　　“你祖母也没功夫，海氏要帮著我打理家务，全哥儿放在寿安堂由你祖母照顾呢。”王娘子说道。 　　“这样会不会吵著祖母？”华兰担忧道。 　　盛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海氏的孩子比她的也就大了一个月，现在也就四五个月，正是闹人的时候。 　　“你祖母不知道多开心呢，有那么多下人照看，累不到她的。”王大娘子笑道。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女儿就先走了。”华兰说道。 　　“快去吧，记得照顾好孩子。”王大娘子叮嘱道。 　　“嗯，女儿知道。”华兰点头道。 　　袁文绍和华兰上了马车，车队继续出发，盛家的马车进入队列，跟在袁文绍的马车后面。 　　一路来到城北，汇合了沈从兴和顾廷烨等人。 　　只是让袁文绍没有想到的是，忠敬侯的弟弟郑武也来了。 　　袁文绍估计，这件事应该是皇后或者桓王安排的，想让小沈氏和郑武见个面。 　　只是他们这么做，就没想过沈从兴和郑武见面会尴尬么。 　　要知道，英国公的女儿和郑武原本是有婚约的。 　　当年英国公救过老忠敬侯一命，两家定下了口头婚约。 　　不过还没交换婚书，忠敬侯就战死了。 　　虽然如此，两家都没有不认这个婚约。 　　袁文绍就听说在兖王造反前，两家都已经聚在一起商议过成亲的事了，只不过还没定下。 　　后来就给耽搁了下来，赵宗全让沈从兴娶英国公之女，让小沈氏嫁入郑家，除了看中两家在军中的威望，未必没有阻止两家联姻的目的。 　　好家伙，本来都要成亲的对象，变成了别人的了，自己还要娶对方的妹妹。 　　袁文绍真担心两人凑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 　　飞云庄有近万亩良田，不过这个庄子最值钱的还是庄子西头山上的温泉。 　　当年发现温泉后，就在这修建了一座皇家别院。 　　先帝节俭，从登基后就没有过来过，不过皇家别院一直有人打理修缮，并没有破败。 　　后来赏赐给了兖王，兖王倒是来过几次，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了袁文绍手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飞云庄，并没有去庄子上，而是直接来到了庄子西头半山坡上的别院。 　　飞云庄到了袁文绍手里，他虽然没来过，却派人前来接收了，留在这里打理。 　　来之前袁文绍已经让人通知过这边了，等他们到别院门口的时候，管事孙书良已经带著下人等在了门口。 　　孙书良是早年袁文绍封伯爵时赏赐的官奴，出生书香门第，学识能力都不错。 　　袁文绍就安排他来打理这座别院。 　　“恭迎侯爷，夫人！” 　　等袁文绍他们下了车，门口等待的下人，在孙书良的带头下，行礼齐呼道。 　　“不用多礼，你让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你带著我们先逛逛庄子。”袁文绍说道。 　　“是！” 　　孙书良吩咐身后的下人去搬东西，然后躬身道：“侯爷，夫人，里面请。” 　　飞云庄不愧是皇家别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十分精致，美轮美奂。 　　孙书良引著众人一路逛下来，最后来到一个占地数亩的池塘前。 　　看到这个池塘，在场的众人眼睛一亮，惊叹不已。 　　以他们的身份，谁家中的池塘都比这个大，然而眼前的这个池塘种了不少荷花，此时正盛开著。 　　水里很多金鱼慵懒的游动著，水面上散发著阵阵雾气，好似仙景一样。 　　要知道此时刚刚二月多，天气正冷的时候，荷叶都枯了别说荷花老。 　　沈从兴率先回过神来，说道：“元绍，我用我名下所有的庄子跟你换这个庄子如何？” 　　作为国舅，光是皇庄就赏赐了十多个，加在一起良田有数万亩。 　　而现在沈从兴竟然愿意用这些跟袁文绍换一个只有万亩良田的庄子，实在让人惊讶。 　　不过众人稍微一想，觉得也很正常。 　　别说是沈从兴了，就连顾廷烨和郑武也生出了将此地占为己有的想法。 　　袁文绍也被眼前的景色震到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之所以此时有荷花盛开，很可能是这个池塘里有温泉的泉眼，即便寒冬腊月，池塘里的水也是温热的。 　　他猜测很可能赵宗全都不知道这个庄子的情况，只知道这里有温泉，不然未必舍得给他。 　　听到沈从兴的话，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这可是陛下赏赐的，我哪敢跟你换。” 　　沈从兴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袁文绍舍不得也正常，换了他再加一倍他也不会换。 　　“好了，逛也逛了，咱们去试试温泉。”袁文绍笑道。 第240章 隐患 　　“呼~真舒服。 　　沈从兴靠在坐在温泉里，靠在池壁上，眉头舒展，满脸享受。 　　这座别院有好几个温泉池，几人所在的是最大的一个池子，有数十米大小。 　　袁文绍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闻言连忙说道：“沈国舅要是喜欢可以常来。” 　　他深怕沈从兴又要惦记著跟他交换。 　　说实话，这个庄子他也很喜欢，根本舍不得。 　　“哈哈，二郎这是怕沈国舅你惦记他这个别院啊。”顾廷烨笑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过元绍可是你自己说让我常来的，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沈从兴笑道。 　　“这都是小事，回头我让人专门留下一个带温泉的院子，沈国舅随时来都可以。” 　　袁文绍向顾廷烨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不愧是连襟，这个助攻很好。 　　沈从兴看中这个别院了，虽然他拒绝了，却没有放弃。 　　顾廷烨这么一说，沈从兴只能表示自己放弃了。 　　这样一来倒是给他省了许多麻烦。 　　“那就谢了，不过我短时间怕是没时间来了。”沈从兴叹气道。 　　接下来他要忙著成亲的事，赵宗全又要和太后争权，他这个国舅哪有闲工夫享受。 　　“哈哈，都说无官一身轻，我准备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再回去。”袁文绍笑道。 　　沈从兴闻言就知道袁文绍不想掺合赵宗全和太后争权的事，笑道：“你想的美，不过伱舒服的日子怕是没多久了。” 　　“哗啦~” 　　袁文绍闻言猛地坐了起来，问道：“沈国舅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桓王说过要掌控河湟来遏制西夏么？”沈从兴说道。 　　“我是说过，不过现在朝廷怕是无力动兵吧？”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桓王奏报了官家，官家很是重视，暗中派人调查了河湟的情报，前几天带回来一个消息。”沈从兴说道。 　　“什么消息？”袁文绍问道。 　　顾廷烨和郑武也看向沈从兴，看样子他两也不知道。 　　“河湟最大的势力是吐蕃，这些年吐蕃在大周和西夏之间摇摆不定，加上吐蕃内部还算稳定，大周和西夏又相互牵制，河湟局势还算稳定。然而据暗探调查，吐蕃现在的国主身体不好，两个势力最大的王子一直为争夺王位暗中较劲。一旦吐蕃国主死了，吐蕃必然会陷入到内乱之中。”沈从兴说道。 　　“我听说吐蕃国主能力不俗，这些年一直压著羌族一头，怎么会任由两人争斗？”顾廷烨惊讶道。 　　“仲怀，那吐蕃乃是部落制，和我们大周不同。现在争夺王位的两个王子，其中大王子母族的部落是除了吐蕃国主掌控的部落外最大的部落，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已经不弱吐蕃国主掌控的部落多少。而另一个三王子，是吐蕃国主最喜欢的儿子，吐蕃国主也想把位置传给他，奈何他母族只是一个小部落出身，虽然吐蕃国主偏向他但是背后支持的势力并不大。” 　　“吐蕃国主不敢轻易立下储君人选，担心大王子和他背后支持的人发动兵变。”沈从兴说道。 　　袁文绍疑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吐蕃现在只是有内乱的迹象，并没有打起来，而且现在大周也没能力出兵河湟。 　　“探子探查到吐蕃三王子和西夏暗中有联系，官家怀疑西夏想通过帮助三王子，让河湟乱起来，趁机吞并河湟。吐蕃国主病重，只要他一死，吐蕃必乱，羌族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到时候河湟都会乱起来。西夏要是趁机对河湟出兵，很可能就把河湟吞并了。” 　　“汴京距离河湟太远，消息传递太慢，官家之前和我说过，想选一人前去秦风路，一来可以试著联系吐蕃大王子，二来也可以随时注意西夏动向，及时阻止西夏吞并河湟。”沈从兴说道。 　　“沈国舅的意思是这个人选是我？”袁文绍惊讶道。 　　沈从兴摇了摇头，说道：“目前官家还没定下，不过桓王向官家推荐了你，说派去的人不仅要精通兵法，还要果决，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好河湟的局势，不让西夏吞并河湟。而河湟战略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官家说要考虑考虑，暂时还没有决断。” 　　“可是这件事太后那边肯定不会同意。”袁文绍摇头道。 　　要想阻止西夏吞并河湟，必然要有一定的兵力。 　　不管是从西北边境调兵，还是从西郊大营调兵，都要太后同意，盖了玉玺，圣旨才能生效。 　　先不说太后反对打仗，就说接下来赵宗全要和太后争权，估计赵宗全提出任何事，都会被太后拒绝。 　　“是啊，不过如今也不急，河湟那边局势短时间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沈从兴说道。 　　袁文绍自然听明白了沈从兴话里的意思。 　　意思是等官家从太后手里夺会权利，就会派他去。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原剧中太后虽然逼不得已交了权利，到底还是不甘心，最后还弄出了一出宫变，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若是留在汴京，到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能离开汴京自然是好事。 　　“好了，咱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不谈这些烦心事了。咱们泡一会去比比武艺如何？”顾廷烨笑道。 　　“仲怀此言甚善，之前多次听仲怀说元绍武艺了得，早就想跟你过几招了。”沈从兴笑道。 　　“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哪里是他的对手。”顾廷烨笑道。 　　“谁说我打不过你了？一会我们比比看。”沈从兴故作恼怒道。 　　“哈哈，比就比。”顾廷烨笑道。 　　“听说小郑将军武艺也很不错，一会我们比比。” 　　袁文绍见郑武很少说话，身为主人，也不好冷落了他，主动挑起话题。 　　“忠勇侯谬赞了，我武艺稀疏平常，哪里是你的对手。”郑武笑道。 　　“对了元绍，过几天我要纳妾，到时候在家里摆个几桌，你可一定要来啊。”沈从兴说道。 　　袁文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沈从兴说的纳妾，应该是小皱氏了。 　　眼睛余光看到郑武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难看了下来，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一定一定，好了，泡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去比武吧。” 　　说实话，沈从兴做的有些过了，一般有妻才会纳妾，妾室进门得向正妻敬茶。 　　没有娶妻之前，房里人最多只能算是通房，没有妾的名分。 　　 　　当然了，沈从兴是续弦，他之前的妾名分还在。 　　但是他马上就要娶妻了，要纳妾也得等正妻进门才是，他偏偏要在正妻之前纳妾。 　　而且纳妾就纳妾了，还要摆什么酒席。正常来说，就算纳个贵妾，也最多从侧门抬入，至于酒席什么的根本没有。 　　就算沈从兴感念大邹氏，觉得不能娶小邹氏做正妻，亏欠邹家。要摆酒席，私底下请几个人就算了，还当著郑武面前说。 　　英国公府和忠敬侯府乃是世交，郑武和张家姑娘是青梅竹马，原本还有婚约。 　　你抢了人家原本的媳妇，还成了人家大舅哥，现在还在人家面前说这个，就有些过了。 　　顾廷烨也察觉了这一点，也开口道：“对对对，再泡下去我人都要泡软了，咱们比武去。” 　　…… 　　别院里有个演武场，各种兵器都有。 　　袁文绍几人穿好衣服，吃了些点心就来到了演武场。 　　“一直听说沈国舅武艺不俗，在下不才，请沈国舅指点一二。” 　　一来到演武场，郑武冲沈从兴抱拳道。 　　“好，那我就指点指点你。” 　　沈从兴看出郑武对他有些不爽，淡淡道。 　　“咳咳，拳脚无眼，还是用木制武器吧。” 　　袁文绍见两人要去武器架上挑选武器，连忙说道。 　　沈从兴和郑武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并没有拒绝。 　　袁文绍连忙让人找来木制武器，让两人挑选。 　　两人一人选了一杆长枪，也不多废话，打斗了起来。 　　一动手，两人打的那叫一个火热，好像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他们不会打出真火来吧？”顾廷烨有些担忧道。 　　这木制的武器，虽然不比铁制的，但也是上等好木打造的，坚硬程度并不差，不然以两人的武艺，没几下就断裂了。 　　袁文绍闻言没好气道：“你明知道他两个不对付，还把郑武给请来，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么？”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桓王知道了，来找我说让我把郑武带上，说让两人接触接触缓和一下关系，毕竟郑武马上也要娶小沈氏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顾廷烨郁闷道。 　　他也知道两人不能凑到一起，但是赵策英让他帮忙，他也拒绝不了。 　　“那你好歹给沈国舅说说啊，他当著人家的面说纳妾要请客，这不是故意给人家添堵么。”袁文绍没好气道。 　　“我说了啊，谁知道他竟然会说这个。”顾廷烨说道。 　　“我要被你害死了。”袁文绍气愤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你忙了。” 　　“二郎，你别生气。一会要是不对，咱俩一人拦一个，出不了事的。”顾廷烨说道。 　　“希望如此吧，不然咱俩都麻烦了。”袁文绍说道。 　　沈从兴虽然武艺不错，但是郑武家学渊源，从小就开始习武，武艺比沈从兴还要高上不少。 　　两人交手几十回合，沈从兴就有些不支了。 　　好在郑武还有些理智在，抓住机会把沈从兴的木枪挑飞，便退后几步说道：“沈国舅，承让了。” 　　沈从兴虽然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说道：“我没有放水，技不如人罢了。” 　　袁文绍和顾廷烨松了一口气，只要两人都没事就好。 　　接下来几人相互比试了一下，直到女眷泡完温泉，让下人过来找他们去用饭，才结束。 　　…… 　　“呼，总算给他们送走了。” 　　袁文绍看著沈从兴他们一行人乘坐的马车离开，松了一口气。 　　“官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华兰问道。 　　袁文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叹气道：“官家这乱点鸳鸯谱，可是留下不小的祸患。” 　　先不说张氏嫁给沈从兴，差点难产而死。 　　单单是郑武和沈从兴之间，就让袁文绍看到了不好的苗头。 　　虽说两人都比较理智，但若被人利用，可就麻烦了。 　　“这种事咱们也不好多说，不过顾二郎不知道和明兰说了什么，我看明兰眉间的郁结可是消散了不少。”华兰说道。 　　“呵呵，那顾廷烨以前可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惯会哄女人开心，哄六妹妹这种处世未深的姑娘，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了。”袁文绍撇嘴道。 　　话说原剧中明兰本来也不愿意嫁给顾廷烨。 　　后来还是因为顾廷烨算计了盛家，加上她被顾廷烨的话给打动了。 　　事实上，那时候明兰也并没有喜欢上顾廷烨。 　　只能说顾廷烨摸透了明兰的心思，知道怎么能说动明兰。 　　“官人好像也去过青楼吧，怎么没学会点甜言蜜语？”华兰似笑非笑的看著袁文绍。 　　“啪！” 　　袁文绍直接给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没好气道：“竟然敢调笑你家官人，家法伺候。” 　　“官人，你要死啊。”华兰脸色羞红的娇嗔道。 　　现在天气冷，穿的本就厚，加上袁文绍也没用力，这一巴掌并没有多大感觉。 　　要是私底下袁文绍这么做，只能算是增加些情调。然而他们后面可还有丫鬟呢，这让她情何以堪。 　　“好了，外面冷，咱们赶紧进屋吧，我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晚上咱们吃火锅。”袁文绍说著凑到华兰耳边小声道：“晚上咱们一起去泡温泉去。” 　　话说古代就一点不好，冬天没有什么蔬菜。 　　一到冬天了，不是白菜箩卜就是豆腐豆芽。 　　袁文绍早就吃腻歪了，之前他也试过学著一些穿越者那样弄个温室想种点蔬菜来著。 　　可是他根本不懂这一块，实验了一下，没有成功。 　　不过他从孙书良那得知，这个庄子之前就有个温泉，专门用来在温泉旁边种菜的。 　　他接手庄子后，就安排人种了一些，有些生长周期快的，已经能吃了。 　　袁文绍得知后十分兴奋，担心被沈从兴他们惦记上，连他们都没说。 　　还特意吩咐孙书良准备一下，晚上准备吃个火锅。 　　“官人你说什么呢！”华兰闻言耳朵根都红了。 　　“哈哈。” 　　袁文绍看著华兰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哈哈一笑，揽著她往里走。 第241章 逼宫 　　“主君，暂时还没查到任何线索。张安有些愧疚道。 　　袁文绍闻言不在意道：“对方既然敢做，肯定早有准备，这才两日时间，查不到也很正常。如今汴京那边的谣言，有所减弱么？” 　　张安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而且还有些越演越烈，甚至…甚至…”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袁文绍皱眉道。 　　“甚至有人在传，说大娘子有隐疾，小公子是六姑娘和主君生的。”张安说道。 　　“砰！” 　　袁文绍拍案而起，因为太过愤怒，没有丝毫保留，桌案直接被拍裂开了。 　　“给我查，不惜代价的查。对方一直在散布谣言，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袁文绍冷冷道。 　　若是只是传他和明兰的事，袁文绍也没有这么生气，毕竟去年的时候都传过一次了。 　　没想到暗中之人竟然如此过分，把华兰和他儿子也给牵扯进去了。 　　这件事要是不查清楚，华兰和孩子都会受到伤害，这是袁文绍所不能容忍的。 　　“主君放心，要是三日内查不清楚，我也没脸来见主君了。”张安见袁文绍如此愤怒，连忙说道。 　　“呼~” 　　袁文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有压力，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张安面色憔悴，一看就知道这两日没有休息好。 　　袁文绍也知道张安的忠心，并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主君放心，小的明白。” 　　虽然这么说，但是张安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幕后之人，不然对不起袁文绍的信任。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可以请教一下宁先生，另外让宁先生明日到这里来见我。” 　　“是。”张安应了一声说道：“主君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回汴京了。” 　　“算了，现在天色已晚，伱在这住一晚，明日再回去吧。”袁文绍说道。 　　“主君，这里离汴京太远，接收消息不便，我想连夜回去。”张安说道。 　　袁文绍看到张安一脸坚决，知道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说道：“去吧。” 　　“是。”张安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希望不是你做的，不然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袁文绍冷笑道。 　　…… 　　“启禀陛下，逆王造反一案已经查清，涉案人员均已捉拿审理，三司严格审查后，已经做出了判决，请陛下过目。”刑部尚书出列捧著厚厚的奏折说道。 　　立马有太监上前，接过奏折，一路传递到赵宗全手里。 　　赵宗全粗略的看了一下，侧头请示道：“母后要不要看看？” 　　帘子后面的太后，淡淡道：“哀家已经看过了，三司的判决没有问题，就这么执行吧。” 　　“是。”赵宗全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沉声道：“谋逆乃是大罪，就按三司拟定的处理，昭告天下。” 　　“是。”刑部尚书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韩章出列道：“陛下登基已有些时日了，先濮王也该追封了，不然就有违孝道，恐生非议。” 　　赵宗全闻言，向太后请示道：“母后，您看？” 　　“本该如此，这件事官家自己处理就行了。”太后不在意道。 　　虽说赵宗全过继到仁宗皇帝名下，但是先濮王毕竟是赵宗全生父，确实应该追封。 　　“谢母后。” 　　赵宗全转过身来，说道：“这件事既然是大相公提的，那就由大相公和几位相公商议好，再呈报上来吧。” 　　“是，臣遵旨。”韩章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 　　袁文绍来飞云庄的时候，就已经告过假了，并不需要回去参加早朝。 　　汴京早朝结束的时候，袁文绍正在会见从汴京赶来的宁志广。 　　“辛苦宁先生跑一趟，这别院风景优美，还有温泉，宁先生可以在这边住上几日。”袁文绍笑道。 　　“呵呵，那就多谢侯爷了。”宁志广微笑道。 　　等下人送上茶水，袁文绍让人都退下，说道：“宁先生应该知道我请你来所为何事吧？” 　　“侯爷叫老朽过来，应该是为了谣言之事。不过这件事老朽暂时也猜不出来是何人所做。”宁志广说道。 　　“我倒是有个怀疑的人。”袁文绍说道。 　　“哦？”宁志广惊讶道：“既然侯爷有怀疑的对象，让人追查下去，应该能查出蛛丝马迹才是。” 　　“主要是这人不太好查啊，我担心打草惊蛇。”袁文绍说道。 　　“能让侯爷如此顾忌，不知侯爷怀疑的是何人？”宁志广问道。 　　“韩大相公。”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一愣，问道：“为何侯爷会觉得是韩大相公所为？” 　　“之前韩大相公单独找过我，想要拉拢我，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要考虑考虑，却一直没有给他回应。”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说道：“就因为这个，侯爷就觉得是韩大相公所为？” 　　“除了他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得罪了谁。”袁文绍说道。 　　宁志广摇了摇头，说道：“侯爷，依我看，这件事应该和韩大相公没有关系。” 　　袁文绍闻言只是看著宁志广，等待他的下文。 　　“能在被贬后再次复相，还当上了大相公，韩章此人没有侯爷想的那么简单。韩章拉拢侯爷，只是想手上多一枚棋子。即便侯爷不愿意，在侯爷不会影响棋盘上局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对侯爷动手的。即便他要动手，也不会用这种小手段。” 　　“侯爷仔细想想，这种手段，无非只能让侯爷生气，对侯爷有什么真的影响么？”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闻言仔细一想，这个谣言虽然让他愤怒，但是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说白了就是花边新闻，就算是真的，无非也就是风流韵事罢了。 　　好像确实没有必要，但是除了韩章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老朽倒是觉得这种手段有些像妇人争斗经常用的手段。”宁志广说道。 　　“妇人争斗的手段？” 　　袁文绍眉头一皱，仔细想想还真是。 　　对男人来说，更重要的是道德上的名声，这种谣言对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影响最大的还是女人。 　　一般内宅争斗，会用这种手段，毕竟对女人来说，名声比命还重要。 　　这里面牵扯到的女人就只有明兰和华兰。 　　单要说影响最大的还是明兰。 　　毕竟华兰只是被传有隐疾，生不出孩子。 　　但是明兰却不一样，她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传和他有染就算了，就连孩子都生了。 　　说实话，要不是碰到顾廷烨这样的，一心想娶明兰，对此也不相信的，明兰这一辈子可能就毁掉了。 　　若说这件事是针对明兰去的，袁文绍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小秦氏。 　　拖延顾廷烨娶妻，她好处最大。 　　甚至有了这个谣言，即便明兰嫁过去，给顾廷烨生了儿子，以后顾廷烨要是战死沙场，她也可以说孩子不是顾廷烨的。 　　想到这里，袁文绍拱手道：“宁先生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宁先生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呵呵，那老朽就告退了。”宁志广起身行礼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喊人进来带宁志广下去休息，又让人找来秦理，让他派个心腹，去通知张安，让他调查调查谣言之事和小秦氏有没有关系。 　　中午的时候，袁文绍收到消息，早朝的时候韩大相公提出了追封先濮王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袁文绍知道，赵宗全和太后争权马上就要开始了。 　　追封先濮王本来就是应该的，问题就出现在称呼上。 　　按照《礼记·曲礼下》中的规定皇帝祭奠父曰皇考，母曰皇妣。 　　赵宗全属于过继，他的皇考应该是先帝。 　　但是他偏偏在祭奠生父的时候，要尊称皇考。 　　这一点，太后一党，肯定不能答应。 　　赵宗全这么做，其实就是逼百官站队。 　　不过这些和袁文绍没有关系，他来飞云庄暂住，就是不想站队。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站队支持赵宗全的。 　　但是仁宗皇帝待他不薄，赵宗全这种做法，本身也不对。 　　虽然他明白，赵宗全这么做只是找个借口逼百官站队，并没有想真的追封先濮王为皇考。 　　但是对于赵宗全的这种做法他还是很不认同。 　　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知道过继后就和生父没有关系了，甚至不同姓的还要改姓。 　　赵宗全继承的可是江上，虽说这只是赵宗全争权的借口，可见他心里对仁宗皇帝并不感恩。 　　袁文绍阻止不了，为了自己一家老小，也不敢站队太后，干脆不掺和了。 　　张安那边得到袁文绍的吩咐，立马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小秦氏身上。 　　然而仔细调查了几天并没有发现丝毫线索，好像这件事和小秦氏没有任何关系。 　　袁文绍得知后，眉头紧锁，若说不是小秦氏做的，他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不过一想到小秦氏能把顾家父子三人耍的团团转，短时间找不到线索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袁文绍吩咐张安继续盯著顾家。 　　只要是小秦氏做的，不可能一点线索没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瞬间压过了袁文绍和明兰的谣言。 　　上次韩大相公提议追封先濮王，赵宗全让韩大相公和各位相公一起拟定关于先濮封号和称呼问题。 　　再次早朝的时候，韩大相公当朝奏报了对先濮王和王妃的封号和称呼。 　　开始太后也没在意，左右不过是追封，就算赵宗全封的高了一点，她也没打算阻止，反正人都死了，而且毕竟是赵宗全的生父生母。 　　韩章拟定的封号确实很重，先濮王原本是郡王，被追封为亲王。 　　这一点太后早有预料，并没有说什么。 　　然而韩章竟然提议让官家尊称先濮王为皇考，追封先帝为皇伯。 　　这让太后瞬间坐不住了，直接从后面的帘子出来，指著韩章骂，把韩章骂的狗血淋头。 　　不仅是太后，其实就连朝中许多官员，也觉得赵宗全此举不妥。 　　然而许多人都猜出了赵宗全的用意，只能沉默。 　　毕竟太后始终都是要还政给官家的，加上这件事还是韩大相公提出来的，他们哪里敢反对。 　　最后文武百官，只有寥寥十几人站出来反对此事。 　　太后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好，好的很呐。先帝传位给你，你如今坐了皇位，就不认先帝，要尊称你生父为皇考了？你这么做置先帝于何地？”太后指著赵宗全的脸骂道。 　　赵宗全连忙起身，一脸惶恐道：“母后息怒，这件事也只是商议，又不是定下。” 　　“这种事有什么好商议的？你就应该一口回绝。”太后冷声道。 　　赵宗全闻言低著头，沉默不语。 　　“哀家算是看明白了，这件事就是你暗中授意的吧？我看你直接追封你生父为帝，生母为后好了。”太后冷冷道。 　　“母后严重了，儿臣不敢！”赵宗全连忙说道。 　　他真没有这个想法，甚至只要太后退让，愿意扯帘还政，他都愿意不称呼生父皇考。 　　追封生父为帝，那他这个皇帝都不合法了，他哪里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我告诉你，还有你们！” 　　太后说著，转过身来，指著底下跪著的百官，冷冷道：“只要哀家活著，你们想都别想！” 　　说完，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大殿。 　　随著早朝结束，这件事也传了出去，成了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仁宗皇帝虽然软弱了一些，但是对百姓还是不错的。 　　许多人感念先帝，对赵宗全的做法非常不耻。 　　赵宗全得知民间的议论，脸都黑了，他只是想通过此事，让百官站队，逼迫太后还政罢了。 　　没想到太后直接当朝发怒，现在虽然只是民间议论，但是拖下去，他这个皇帝的威信尽失，弄不好就有人藉机生事。 　　想到这里，赵宗全连忙召集韩大相公和几个相公商议。 　　众人对此也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韩章提议，他领著百官去太后寝宫外跪请太后答应。 　　赵宗全知道这是逼宫，但是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 　　“太后娘娘不好了，韩大相公领著许多官员在宫外跪著。” 　　一个小太监慌张的跑进了宫殿说道。 　　太后回到寝宫，就气的摔起了东西，刚刚发泄完，坐下休息，听到太监的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颤抖道：“他们这是干什么？想逼宫不成！先帝待他们不薄，如今先帝尸骨未寒，他们为了讨好新君，竟然同意官家称呼生父为皇考，现在竟然逼宫哀家，全都是一群白眼狼。” 第242章 幕后之人 　　帝王庙号都很有讲究，比如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第一任皇帝，一般都是太祖，接著再出现一位强势的二代皇帝，就是太宗。 　　再接下来‘文’、‘武’、‘仁’‘、宣、’‘英’、‘宪’、‘神’、‘宁’、‘玄’等诸多的庙号。 　　而每一个庙号后面，都代表有不一样的含义。 　　比如‘中宗’‘宪宗’为中兴之主。 　　‘世宗’‘高宗’等为贤明君主。 　　‘仁宗’‘宣宗’为明君贤主。 　　‘神宗’‘英宗’功业不足。 　　‘光宗’‘熹宗’昏庸腐朽。 　　至于‘哀宗’‘思宗’这些，则是对应亡国之君的。 　　先帝能得‘仁宗’这个庙号，乍一看是个明君。 　　然而皇帝的庙号都是文官给拟定的。 　　历史上所有庙号‘仁宗’的皇帝，无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文官很好，能够听进文官的意见。 　　简单来说，这个所谓的仁都是对文官的。 　　仁宗皇帝能得这个庙号，可见在世的时候对文官有多好。 　　然而就在仁宗皇帝去世几个月，这些文官不仅支持赵宗全称生父为皇考，还到她的宫殿来逼宫，说他们是白眼狼，丝毫不为过。 　　“太后息怒，如今诸位相公跪在外面，若是不赶快处理，恐生非议啊。”朱内官连忙劝道。 　　现在外面的言论都偏向太后，但是一旦百官跪请的事情传开，言论怕是就要对太后不利了。 　　毕竟跪在外面的都是朝中重臣，非常有名望。 　　百姓分不清是非，一听到这么多人都恳请太后答应，自然而然的就会偏向赵宗全。 　　“哼！他们以为这样哀家就会妥协了？休想！”太后冷冷道。 　　太后反对出兵，就是不想让赵宗全败坏仁宗皇帝苦心经营下来的局面，现在赵宗全想要称呼生父皇考，她怎么可能答应。 　　“太后娘娘，但若是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朱内官说道。 　　“哀家能怎么办？如今满朝文武基本都偏向官家，支持哀家的只有几个老臣，职位还不高。没有给官家留下血脉，哀家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了，若是哀家退让，以后他岂不是要废掉先帝的帝号？”太后红著眼说道。 　　“太后娘娘，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感念先帝的，只要能联合这些人，或许能让官家打消这个想法。”朱内官说道。 　　“哼！现在哀家的宫门都被人堵了，还怎么派人联络？”太后冷哼道。 　　“太后娘娘可以说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让诸位相公回去。朱内官说道。 　　太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现在确实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行缓兵之计了。 　　“好，哀家就亲自出去，跟众位相公说。”太后说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太后娘娘，您还是更衣梳洗一下吧。”朱内官说道。 　　太后回来就大发雷霆的摔著东西，衣服有些不整。甚至差点气哭了，眼睛都红彤彤的。 　　“哼！”太后冷冷道：“哀家就是让他们看看，哀家都被他们逼迫成什么样了，看他们敢不敢逼死哀家。” 　　“走，扶我出去！” 　　“是！” 　　主内官搀扶著太后，来到福延宫门口，让人打开了宫门。 　　韩章跪在最前面，听到宫门打开的声音，连忙挺直了身躯，准备等太后一出来，就义正言辞的说服太后答应。 　　韩章明白，自己有把柄在赵宗全的手里，之前赵宗全不动他，是因为需要通过他来掌控朝堂。 　　若是等以后亲政了，必然会拿下他大相公的位置。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就要把这件事做的完美，让赵宗全看到他的用处。 　　只要他对赵宗全还有用，赵宗全就不会动他。 　　虽说这件事会让他背负不少骂名，但是只要能保住地位，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恳请太…” 　　等宫门打开，韩章刚想开口，看到太后的样子，愣住了。 　　只见太后头发披散，衣裳有些凌乱，双眼通红，完全没有一点皇家威严。 　　不仅是韩章，其余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心生不忍。 　　跪在韩章不远的海文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件事本就是韩章提出来的，当时他就反对了，但是其余几个相公都同意了。 　　海文远当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官家授意的。 　　想明白这些，他虽然不赞同，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默认了。 　　甚至还随波逐流，一起前来逼宫，一想到这里，他就羞愧不已。 　　太后冲着众人躬身行礼道：“诸位相公卿家，哀家…” 　　“太后不可！” 　　众人见太后向他们行礼，慌乱的爬起来躲开。 　　若是他们受了太后的礼，被史官记录下来，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名留青史。 　　当然了，留下的肯定是恶名。 　　“太后娘娘，你这是要陷我等于不义啊。”韩大相公痛心疾首道：“臣等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还请太后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 　　“哀家知道各位的心意，你们都是朝中重臣，若是在我殿外跪著，有个三长两短的，哀家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无颜去见官家。不如你们先回去，给哀家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太后说道。 　　“这…” 　　许多人都有些意动，说实话，他们看到太后这个样子，心软的同时也有些害怕了。 　　这要是把太后逼出个好歹来，他们就要遗臭万年了。 　　“敢问太后要考虑多久？” 　　韩章注意到众人的脸色，知道逼宫怕是进行不下去了，但是为了防止太后用缓兵之计，他必须要跟太后确认一下时间。 　　“三日，给哀家三日时间可好？”太后说道。 　　“既然太后这么说了，那臣等就等候太后音讯。” 　　韩章对太后行礼道：“臣等告退。” 　　“臣等告退！”众人齐呼道。 　　太后看著众人离去，才回到了寝宫。 　　“伱立即派一些信的过的，去联系今日在朝堂上帮哀家说话的那些大臣。”太后说道。 　　“是。”朱内官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等等！” 　　太后叫住了朱内官，问道：“这两次早朝，哀家并没有看到忠勇侯，他人去哪了？” 　　“回太后，老奴听说前些日子忠勇侯就告了病假，去飞云庄修养去了。”朱内官说道。 　　“生病了？”太后一愣，问道：“可知是什么病？” 　　“回太后娘娘，据老奴所知，忠勇侯应该是装病的。”朱内官说道。 　　“装病？”太后一怔，喃喃道：“你应该是知道官家准备做什么了，不想参与进来吧。” 　　太后一想到袁文绍知道赵宗全的做法，却选择逃避，就有些恼怒。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这满朝文武，大多数都偏向赵宗全，袁文绍选择逃避，总比跟著那些人逼迫她强。 　　“你找个信的过的人来，哀家有话要吩咐。”太后说道。 　　先帝在世的时候，跟她说过许多次，说袁文绍能力不俗，为人忠恳。 　　她觉得袁文绍逃避，很可能对赵宗全的做法并不认同，只是认为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才选择逃避的。 　　先如今支持她的人官职都不高，袁文绍虽然没有官职在身，毕竟是一个侯爵，而且袁家本来就是老牌勋爵，祖上也是开国功臣。 　　若是能得到袁文绍的支持，那些还没有站队的勋爵，就有可能支持她。 　　文官大多数都偏向赵宗全了，只有拉拢武勋，才有机会。 　　而起她曹家本身也是开过武勋，不过她居住宫中，很多事不方便出面。 　　只要袁文绍愿意帮她，她就有把握拉拢那些勋爵。 　　“是！”朱内官应道。 　　…… 　　飞云庄 　　袁文绍得知汴京的消息，并没有多惊讶。 　　这些本就是他早就知道的，不过这次的事情暂时把关于他和明兰的谣言压了下去，倒也是好事。 　　这件事应该会闹上一阵，到时候他和明兰的那些谣言也没人会谈论了。 　　唯一不满的是幕后之人还没有查出来。 　　袁文绍让报信的人下去，回到池塘边，见雯姐儿正一把一把的往水里撒著鱼食，吸引了大量金鱼争夺抢食，连忙说道：“雯姐儿，别撒了，差不多了，再撒就把鱼给撑死了。” 　　雯姐儿撒下去一把鱼食，见金鱼争抢，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闻言一愣，说道：“爹爹，这些鱼又不傻，怎么可能撑死。我都知道吃饱了就不吃了。” 　　“呵呵，这些鱼儿自然没有咱们雯姐儿聪明。他们有东西会一直吃，然后把自己给撑死了，所以不能再喂了。”袁文绍揉了揉女儿的头说道。 　　其实鱼自然没有那么傻，吃东西是本能，吃饱了不吃其实也是本能。 　　虽然金鱼不聪明，但是也不会连生物的本能都没有。 　　之所以有金鱼会把自己撑死的说法，其实是因为鱼食撒到水里，若是没有被鱼吃掉，被水分解后会消耗水中的氧气。 　　加上鱼食在水中腐烂也会生出许多有害物质。 　　这样就导致喂食过量的时候，经常会有不少金鱼死亡，古人不懂这些，就认为鱼是撑死的。 　　这些袁文绍也不好解释，不然雯姐儿就要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了。 　　“哦，那我不喂了。”雯姐儿把手上的鱼食给身后的丫鬟，拍了拍手说道：“爹爹不是喜欢钓鱼么，这里这么多玉，咱们钓鱼吧。这些鱼颜色鲜艳，一看就很好吃。” 　　袁文绍 　　金鱼能吃么？ 　　他记得金鱼好像是鲤鱼来著，好像应该是能吃的吧？ 　　看著水里肥肥的金鱼，袁文绍琢磨是不是弄一条尝尝看？ 　　水里悠哉悠哉游著的金鱼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成了盘中餐了。 　　好在这时候张安走了过来，解救了它们。 　　“主君，查到现索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闻言一喜，刚想询问，想到女儿还在这里，说道：“雯姐儿，你该去睡午觉了。” 　　“爹爹，我还不困，不睡午觉行不行？”雯姐儿不乐意道。 　　“不行，你要是还不去，你娘一会就该来找你了。”袁文绍说道。 　　他们家一直是慈父严母，雯姐儿并不怕父亲，但是却很怕华兰。 　　一听袁文绍这么说，闷闷不乐的带著丫鬟回去睡午觉了。 　　袁文绍微笑著看著女儿离开，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查到小秦氏派人散布谣言的线索了？” 　　“回主君，线索是找到了，但是和小秦氏没有关系。”张安说道。 　　“和她没有关系？”袁文绍一愣，问道：“那是谁做的？” 　　他听了宁志广的分析，就觉得是小秦氏，没想到最后的调查结果竟然不是。 　　“今天汴京都在议论朝堂发生的事，关于主君和六姑娘的谣言倒是没什么人关注了。小的派出去调查的人却发现有一些人在人多的地方刻意引导别人谈论主君和六姑娘的谣言。经过跟踪调查，这些人事后都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汴京城北有名的一个小混混，名叫郝仁。”张安说道。 　　“郝仁？呵呵，白瞎了这个名字了。这个郝仁背后应该还有人吧？”袁文绍问道。 　　他不相信一个小混混敢散布他的谣言。 　　“没错，那些人去见过郝仁后，那个郝仁又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康家的祈管家。”张安说道。 　　“是大娘子姨母所在的那个康家？” 　　袁文绍虽然是在问，但是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了。 　　他倒是把康姨妈给忽略了，若说会对付明兰的，她比小秦氏更有可能。 　　之前他没往康姨妈身上想，实在是有些受剧情影响。 　　剧中康姨妈针对明兰，是明兰嫁过去以后的事。 　　“没错，不过目前只查到和康家的管家有联系，究竟和康家大娘子有没有关系，小的也不确定。”张安说道。 　　“不用查了，我又不是开封府衙门，干什么还要讲证据。给我盯住她，一旦她出城了，找人扮作山贼，把她给我抓了。”袁文绍说道。 　　查到这里，他已经断定和康姨妈有关系了。 　　在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抓到证据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还去告官？ 　　这件事认真算起来，也不是大事，报官也只会让康姨妈丢人罢了。 　　康姨妈在汴京本就是个笑话，她能在乎这个？ 　　更何况闹起来，王家老太太肯定会帮康姨妈，华兰可是王老太太亲外孙女，到时候王老太太上门，她又岂能拒绝的了。 　　若是康姨妈只是针对明兰，袁文绍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和华兰牵扯进去。 　　袁文绍已经生出让她消失的想法了。 第243章 以退为进 　　“是！”张安应了一声边离开了。 　　张安刚走，孙书良匆匆走了过来，说道：“侯爷，外面有个人求见。” 　　“什么人？” 　　袁文绍没想到竟然有人跑到别院这里来找他。 　　“侯爷，据我猜测，那人应该是宫里来的。”孙书良小声道。 　　“猜测？”袁文绍眉头微皱道：“来人没有报身份么？” 　　“来人并没有说身份，只说要见侯爷，门房见他衣著不凡，不敢怠慢，通知了我。我去看了一下，来人是个三旬男子，面无胡须，说话声音有些尖声，和宫里的太监很像。他说他是奉命前来见侯爷的。”孙书良说道。 　　“不见，你告诉他让他回去。”袁文绍说道。 　　宫里来人，又不暴露身份，很可能是太后派来的。 　　这个时候，袁文绍哪里敢见。 　　若是对方不隐瞒身份，他没办法不见，现在既然对方隐瞒了身份，他就算不见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是！”孙书良应了一声，就要离去。 　　“等等！”袁文绍叫住了他，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是。”孙书良一愣，反应过来，也没多问。 　　袁文绍担心自己若是不见，太后未必肯罢休，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见一见，直接回绝，省的太后一直盯著他不放。 　　没多久，孙书良领了一个三旬男子走了过来。 　　正如孙书良所说，这个人面无胡须，不仅如此，皮肤还很白嫩。 　　“侯爷，人带来了。”孙书良说道。 　　袁文绍从来人闻到一股很浓香味，已经基本确定对方是宫里的太监了，而且这人在宫里还有一定的地位。 　　太监因为身体残缺，很容易出现失禁的情况。 　　时间久了，身上就会有一股异味，为了遮掩这股味道，太监都会用很重的香料来遮掩。 　　不过香料不便宜，只有贵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和在宫里有一定权利的太监才有资格用。 　　袁文绍经常进宫，对这一点很清楚。 　　“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靠近这边。”袁文绍说道。 　　“是！”孙书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你应该是宫里来的吧，说吧，伱是什么身份，谁让你来的？”袁文绍说道。 　　“在下姓丁，是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太监之一，这次是奉太后之命前来见侯爷的。太后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侯爷。”丁太监说道。 　　“什么话？”袁文绍问道。 　　“太后说，先帝待侯爷不薄，原本是想把侯爷留给皇子以后登基所用，没成想皇子早夭了。后来先帝察觉邕王针对侯爷，罢免侯爷官职也是为了保护侯爷。先帝驾崩前更是说过谁都不能怠慢顾袁两家。如今的官家能够坐上皇位，也有侯爷一份功劳。现在官家要称生父为皇考，尊先帝为皇伯，侯爷却选择逃避，侯爷这么做，对得起先帝么？”丁太监说道。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先帝确实待他不薄。 　　他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虽说太后利用手段把韩章摆了一道，但是最终在这件事上太后还是输了。 　　“这件事我即便去了，也没有用。我只有两个办法，你传给太后娘娘，至于太后用不用，则由太后自己决定。” 　　袁文绍说完，把自己的办法小声说了出来。 　　“就这些？”丁太监听完，惊讶的看著袁文绍。 　　“就这些，你告诉太后娘娘，她自然明白。”袁文绍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丁太监说道。 　　“我就不送公公了。”袁文绍说道。 　　看著丁太监离去，袁文绍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 　　丁太监乘坐马车回到汴京，汇合出来采买的太监，回到了宫里。 　　回宫后，找了个机会，把袁文绍说的那些告诉了朱内官。 　　朱内官把话传给了太后，太后听完沉吟了许久，眼睛一亮，夸赞道：“哀家倒是小看忠勇侯了。”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忠勇侯的办法可用？”朱内官惊讶道 　　他也听了袁文绍的办法，并不觉得有什么用。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太后微笑道。 　　……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韩章得到赵宗全授意，一大早就来到福延宫求见太后。 　　太后让人把韩大相公带了进来。 　　“臣拜见太后！”韩章行礼道。 　　“大相公请起吧。”太后微笑道。 　　“谢太后。” 　　韩章满心疑惑，按道理来说，太后应该十分愤怒才是。 　　“韩大相公，你所来何意，哀家也知道。这几日哀家也仔细想过，官家惦念生父乃人之常情，一个称呼而已，哀家拦著不准，确实不对。”太后说道。 　　韩章闻言一喜，恭声道：“太后娘娘能如此通情达理，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如今外面都在议论此时，既然太后想通了，不如写一封手谕，昭告天下，平息谣言。” 　　虽然太后态度转变的有点快，但是韩章也懒得去想这其中的缘由了，只要太后愿意退让就行。 　　什么称呼什么追封，其实都不重要，要的只是太后退让。 　　“哀家昨晚就准备写的，可是哀家仔细一想，光有手谕，怕是不能让天下人相信，不如明早召开朝会，哀家当众宣布如何？”太后说道。 　　韩章高兴道：“太后所言甚是，那臣先告退，让人通知百官明日召开朝会之事。” 　　确实，若是光有一封手谕，那些还惦念先帝，支持太后的人未必肯信，到时候难免会闹出一些事来。 　　而太后当朝宣布，就没有丝毫问题了。 　　“嗯，大相公去吧。”太后微笑道。 　　韩章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离开福延宫，韩章就跑去见了赵宗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宗保。 　　说经过他一番劝说，太后终于答应了下来。 　　赵宗全听完大喜，把韩章夸赞了一番，让他安排明日朝会之事。 　　本来他是想等夺权以后，就找机会把韩章给贬走。 　　毕竟韩章和西夏有些不清不楚的，用著也不放心。 　　然而这次的事情让赵宗全看到了韩章的办事能力，他突然发现，韩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百官突然接到明日要召开朝会，都猜测应该是事情要有结果了。 　　次日天色尚且昏沉的时候，百官已经齐聚大殿，按照文武品级站好。 　　“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 　　等赵宗全和太后娘娘走进大殿，来到御坐坐下，文武百官齐声参拜。 　　“众卿平身。”赵宗全说道。 　　“多谢陛下！”百官谢恩直起了身子。 　　“上次早朝，哀家因为官家追封生父动了肝火。后来哀家仔细想了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写了一封手谕，朱内官读一下吧。”太后淡淡道。 　　“是！” 　　朱内官闻言捧著手谕上前，百官见状连忙躬身，就连赵宗全都站起来，躬身等待宣读手谕。 　　“太后懿旨…” 　　这封手谕的内容很简单，同意赵宗全尊称生父皇考，并且准许他追封生父生母为帝后。 　　百官听完都愣住了，对于太后会答应让赵宗全尊称生父皇考，很多人都有预料。 　　但是太后竟然会答应让赵宗全追封生父生母为帝后，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要是真这么做，先帝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要是真追封了，不是等于否定了赵宗全过继之事了么？ 　　那他这个皇位岂不是就不合法了？ 　　赵宗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喜色，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后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连忙说道：“母后，儿臣…”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太后摆了摆手，打断赵宗全的话，说道：“哀家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说，之前哀家垂帘听政，是因为官家刚刚登基，局势不稳。如今官家登基已有些日子了，哀家也该撤帘还政了。” 　　赵宗全听到太后这么说，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他做这么多不就为了掌权么，既然太后这么识趣，他也打消称生父皇考的想法了。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哀家没能为先帝留下子嗣，愧对列祖列宗和先帝。先帝在世时本意是过继邕王为嗣子，可是邕王却遭逆王杀害。好在上天垂怜，邕王还有一子在世，哀家想把这个孩子过继到哀家早夭的儿子名下，接到宫里来扶养。” 　　太后后面的话一出，赵宗全和百官的脸色都变了。 　　“太后不可，若是如此做，置官家于何地？”韩章连忙说道。 　　太后当年是有个儿子的，不过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若是过继一个到太后早夭儿子的名下，就等于是先帝的孙子了。 　　这边赵宗全再尊称生父为皇考，那岂不是说邕王的那个儿子，才是名正言顺之人？ 　　虽说赵宗全已经坐上皇位了，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被动摇，若是在被有心人利用，麻烦可不小。 　　“韩大相公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哀家的儿子早夭，如今给他过继个嗣子，等哀家百年之后，也有人能给他上香祭奠。这件事只需宗人府同意即可，哀家只是告知你们一下，又不是和你们商量。好了，以后哀家就不来听政了，官家你和百官们商议军国大事吧。” 　　太后说完，站了起来，在朱内官的搀扶下，从侧门离开了大殿。 　　留下愣在那里的赵宗全，和不知所措的百官。 　　赵宗全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韩章，脸色难看道：“退朝吧。” 　　韩章神色呆滞，根本没有察觉到赵宗全的目光。 　　他现在总算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太后给坑了。 　　赵宗全乃是太祖一脉，他坐上皇位，太宗一脉的宗室自然不愿意。 　　如今太后要把邕王的儿子过继到早夭的儿子名下，赵宗全别说追封生父为帝了，就是尊称皇考他都不敢。 　　之前先帝名义上只有赵宗全这一个继子，只要他不公开不认先帝这个‘父亲’，谁都质疑不了他皇位的合法性。 　　但是现在不同了，先帝又有个过继的孙子了，赵宗全一旦这么做了，到时候那些宗室都会出来闹腾。 　　最重要的是，太后虽然说要还政，却没有交出玉玺。 　　赵宗全根本掌控不了兵权。 　　太后这一招完全是以退为进的阳谋。 　　你不是让人逼宫，想要追封生父么，行，我答应了，还准许你追封他们为帝后。 　　但是你敢追封么？ 　　许久韩章才回过神来，发现不仅赵宗全走了，就连百官都散的差不多了。 　　韩章脸色惨白，连忙跑去求见赵宗全。 　　等他被带进赵宗全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已经被赵宗全摔打的一片狼藉。 　　赵宗全喘著粗气，坐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看著韩章，说道：“这就是你和朕说的太后已经答应了？” 　　“陛下，老臣昨日去的时候，太后确实…” 　　“够了！” 　　赵宗全喝道：“朕不想听这些废话，你就告诉朕，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韩章背后冷汗直流，脑子快速转动，说道：“陛下，太后要过继一事，百官和陛下都阻止不了，不过只要宗人府那边不同意，太后就过继不了。” 　　“你觉得他们会听朕的？”赵宗全冷冷道。 　　宗人府的宗正可是太宗一脉，对于他这个太祖一脉的人当了皇帝本就十分不满。 　　之前只不过有太后压著，都还老实。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他们能放过就怪了。 　　“这…” 　　韩章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赵宗全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阻止太后过继一事。本朝虽然有规矩不杀文官，但是朕有的是办法。” 　　“是，臣明白。”韩章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虽说大周不杀文官，但是正如赵宗全所说，若真想弄死他，有的是办法。 　　更别说自己还有把柄在赵宗全手里。 　　“去吧。”赵宗全淡淡道。 　　“臣告退。”韩章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因为流了许多冷汗，一出来，被冷风一吹，韩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此时顾不上这些了，匆匆的来到福延宫，想要求见太后。 　　然而太后根本不见他，韩章无奈，只能离开。 　　出了皇宫，韩章冷静了不少。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太后对官家的一个反击，太后并没有真的想过继。 　　毕竟一旦这么做，就等于和赵宗全撕破了脸皮。 　　赵宗全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的目的是夺权，太后不会真过继，但是他也夺不了权了。 　　这一点是赵宗全无法接受的。 第244章 差距 　　袁文绍虽然没去参加早朝，但是早朝发生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宗全和太后好似有默契一样。 　　赵宗全没有再提追封一事，太后只是把邕王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接进了宫里，留在身边扶养，没有再提过继一事。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就像插在赵宗全心头的一根刺，终有一天还是会爆发。 　　袁文绍在别院过的倒是潇洒，每天陪陪妻子，逗弄儿子女儿，泡泡温泉。 　　甚至生出了以后就这样过下去的想法。 　　然而在别院住了大半个月，袁文绍不得不回汴京。 　　因为逆王谋逆一案的判决已经下来了，他得去送刘磊一程。 　　汴京的宅子虽然有段时间没住了，却一直有下人打扫，没有丝毫变化。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汇合孙旭，来到了刑部大牢。 　　一间班房内，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袁文绍和孙旭坐在那里，气氛有些压抑。 　　没多久，带著手链脚链的刘磊被衙役带了过来。 　　有段时间没见，刘磊整个人苍老了许多，浑身脏乱不堪，面容枯藁。 　　“混蛋，我不是让他们好生照顾你了么？”孙旭看到刘磊的样子红著眼说道。 　　刘磊到底是钦犯，不能随便探望，孙旭和袁文绍这么久了，也只来看过刘磊一次。 　　不过两人都让人给典狱使送了钱，让他关照一二。 　　押著刘磊过来的狱卒，闻言连忙解释道：“二位爷，不是我们没关照他，你们也知道他们是钦犯，我们平常都只能在伙食上照顾一下，但是他不吃啊。” 　　袁文绍拦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孙旭，对狱卒说道：“能不能麻烦你把他手链和脚链打开？” 　　狱卒为难道：“侯爷，小的最多打开手链。” 　　“那拜托了。” 　　袁文绍说著回头看了张安一眼。 　　张安会意，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狱卒。 　　狱卒推脱了一下，收下银票，把刘磊的手链打开，叮嘱让他们快一点，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刘磊活动了一下手腕，咧嘴一笑，声音嘶哑道：“别人落了难，关系再好的都唯恐避之不及，我临死之前伱们还能前来相送，已经心满意足了。” 　　“三郎。” 　　孙旭闻言眼睛一红，一想到刘磊马上就要上断头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就充满了悲切，双手紧握。 　　“好了，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刘磊倒是看开了，在袁文绍对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就往嘴里灌。 　　“刘家满门抄斩，诛九族，你的幼子流放三千里，到时候我会让人打点照顾，不会让他有事的。”袁文绍看著不断灌酒，衣襟都被打湿的刘磊并没有阻止，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刘磊拿著酒坛的手一顿，放了下来，眼泪顺著脸颊流了下来。 　　“谢谢！” 　　此刻他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家满门抄斩，家都被抄了，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袁文绍他们的了。 　　至于他活下来的那个儿子，谋逆大罪属不赦之罪，即便以后皇帝大赦天下，和他儿子也没关系。 　　他儿子这一辈子都要在偏远地区，也没有能力报答袁文绍他们。 　　袁文绍有些烦闷的拿起一坛酒，解开封泥，灌了一大口。 　　“砰！” 　　袁文绍重重的放下酒坛，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么？” 　　“没有了，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被发配虽然日子过的苦，总归能活下去的。我们刘家除了那些文臣，还能保留一丝血脉，已经是天幸了，我也不敢奢求什么了。” 　　刘磊说完，擦了擦眼泪，提起酒坛大口灌了几口，因为喝的太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三郎，你没事吧？”孙旭连忙替他顺著后背。 　　“咳…咳…哈哈哈…” 　　孙旭咳嗽了一会，缓过劲来，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二郎，三郎他…” 　　孙旭担忧的看向孙旭，他觉得孙旭是不是疯了。 　　袁文绍没有说话，只是冲孙旭摇了摇头。 　　刘磊笑了好一会，眼泪都流下来了，看著两人说道：“我家有今日，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过我有句忠告给你们，以后千万别让子嗣从军，让他们从文，哪怕他们考不上，一事无成，也别让他们从军。” 　　“我刘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说可免一死，到头来还不如文官一个功名，可悲可叹呐。” 　　说完，再次提起酒坛灌了起来。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大周的律法确实有些畸形。 　　开国勋爵许多都有丹书铁券，也就是俗称的免死金牌。 　　但是这玩意有个限制，谋逆不赦。 　　说白了，就是牵扯到造反，就没有用了。 　　说实话，这一点没毛病，毕竟造反要都能赦免了，那有丹书铁券的人家都可以轻易参加造反了，反正失败也可以免罪。 　　但是大周却又优待文官，对于文官来说，就没有死刑，即便是参与造反，最终也就是流放，而且还不是刺配。 　　袁文绍清楚的记得一个案例，先帝在位时，和西夏打仗战败后，曾经气的想杀了一个负责军队后勤的转运使。 　　结果遭到了群体文官的反对，理由是‘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 　　简单来说，就是从太祖开始，就从我没有杀士人的先例。 　　仁宗皇帝无奈，决定将这个官员刺配充军。 　　再次遭到了文官的反对，理由是‘士可杀不可辱’。 　　看看，这个理由是不是很讽刺，要杀你们说从祖宗开始就没有杀士人的先例。 　　刺配又说士可杀不可辱。 　　不得不说，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他们有理。 　　仁宗皇帝无奈，最终只能把那人给发配了。 　　而且文官发配并不是说去当普通百姓，而是去偏远地区当官。 　　你没看错，就是当官。 　　这就是文人的待遇。 　　那些文官阻止仁宗皇帝杀那个转运使，并不是因为收了那个转运使的好处。 　　那个转运使也没有收买所有文官的本事。 　　他们维护的只是自己共同的利益罢了。 　　一旦有了杀文官的先例，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子孙，保不准哪天也会被杀。 　　然而正是因为他们的维护，导致律法都出现了畸形。 　　也难怪刘磊会告诫两人，让后代子孙学文，哪怕没有出息也不要学武。 　　文官才是真正的免死金牌，比任何东西都有用。 　　“不说这些了，吃菜。”袁文绍打断了刘磊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传扬出去对他们都没好处。 　　这种事，他一个武将根本改变不了。 　　不过刘磊的话还是给了袁文绍一个警醒，他这个侯爵可没有丹书铁券，以后若是不小心，不用造反的罪名，就能杀了他。 　　三人接下来一边吃一边聊，更多的都是刘磊在说，袁文绍和孙旭在听。 　　“侯爷，时间不早了，上面已经派人来说，让我们把犯人押去东市，您看…”狱卒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 　　“啪嗒~” 　　刘磊闻言脸色一白，手上的筷子落了下去。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下场，真到了这一刻，刘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二郎，破虏，我走了，你们不要到东市来，等事后拜托你们给我们一家收个尸。”刘磊面容呆滞，声音乾涩嘶哑，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展现自己的洒脱，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袁文绍和孙旭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多谢！” 　　刘磊说完，向狱卒伸出手。 　　狱卒把手链给他拷上，便把人带走了。 　　“二郎，我想去送送他。”孙旭红著眼说道。 　　袁文绍提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擦了擦嘴，声音乾涩道：“别去，给三郎保留最后的体面吧。” 　　“嗯。”孙旭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 　　“走吧。”袁文绍起身道。 　　两人离开天牢，来到了距离东市不远的地方，找了一间茶楼，要了一间包厢，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枯坐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安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主君，尸体都已经收敛好了，小的找人把头颅和尸体都缝上了。” 　　孙旭闻言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上哭出声来。 　　袁文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睁开，语气平淡道：“都运到墓地那去吧。” 　　“是！”张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走吧，咱们去送刘磊最后一程。”袁文绍站起来拍了拍孙旭的肩膀，往外走去。 　　…… 　　汴京城南十多里外的一处无名山坡，不远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 　　山坡上此时被挖了数十个坑，袁文绍的亲兵抬著一个个棺材放入坑中。 　　“侯爷，要不要最后在看一眼？”张安说道。 　　“不用了，入葬吧。”袁文绍看了一眼身旁眼神呆滞的孙旭，见他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说道。 　　“是。”张安应道。 　　很快，亲兵们开始盖土，不长的时间，山坡上出现了六十三个坟堆。 　　忠靖侯满门直系亲属，除了刘磊一个三岁幼子被流放，其余人都在这里。 　　这还不包含九族和其他旁系。 　　袁文绍提著一坛酒，在刘磊的坟堆前倒了一半，仰头把剩下的喝了下去。 　　孙旭也是如此，两人喝完酒，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泛黑，才往汴京而去。 　　孙旭骑在马上，突然开口道：“二郎，我劝你还是找机会外放出去吧。” 　　袁文绍一愣，说道：“你为何突然这么说？” 　　“我觉得刘三郎临死前说的话很对，不过如今你儿子还小，那都是以后的事。但是你此时却在风口浪尖之上，还是早些离开汴京吧，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孙旭说道。 　　袁文绍淡然一笑，说道：“我如今空有爵位，又没有官职，风浪再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孙旭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官家和太后争权，已经势同水火，你当初保护官家平叛，太后却封你爵位，你若还留在汴京，最终免不了要被牵扯进这个浑水之中。” 　　袁文绍有些惊讶的看著孙旭，在他眼里孙旭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丝毫心机，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孙旭自嘲道：“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其实这都是我家娘子跟我说的，她还让我少跟你接触，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多谢，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袁文绍说道。 　　“你不怪我？”孙旭惊愕的看著袁文绍。 　　他本以为袁文绍听到后会生气，没想到袁文绍竟然如此平淡。 　　“怪你做什么？你不是提醒我了么？”袁文绍笑道。 　　趋吉避凶，本就是人之常情。 　　孙旭能跟他说这些，也是真把他当朋友。 　　“那你还留在汴京？若是你没办法，我可以求求我爹帮你，我爹十分欣赏你，应该会帮你的。”孙旭说道。 　　“谢了，不过我我心里早有打算，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娶了一个好娘子。”袁文绍笑道。 　　前世他看知否的时候，赵宗全出场次数不多，后面故意装出多疑，给太后机会发动兵变，乘机彻底的掌握了大权。 　　袁文绍一直觉得他是个睿智的明君。 　　等真实接触下来，才发现赵宗全因为出身的原因，疑心非常重。 　　不过他此时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郎，我娘子她也是怕我受到牵连，才…” 　　孙旭还以为袁文绍因为他娘子不让他和袁文绍来往生气了，想要解释，却被袁文绍打断了。 　　“破虏我没有怪你家娘子的意思，她能看明白这些，真的十分难得。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现在看来白担心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多问问你家娘子的意思。”袁文绍说道。 　　人都是自私的，柳氏担心他以后出事牵扯到孙旭，不让孙旭和他接触，很正常。 　　就连华兰之前也劝说过，让他不要去探望刘磊。 　　毕竟刘磊是谋逆，袁文绍去探望很容易被人抓这点做文章。 　　“嗯。”孙旭见袁文绍真的没有生气，露出一丝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进城后，两人就分开了，袁文绍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见过忠勇侯，我家住人有请。”拦路的人躬身一礼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问道：“你家主人是？” 　　拦路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边上酒楼的二楼。 　　袁文绍顺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二楼的窗户半开，一个人冲他微笑著招了招手。 第245章 威胁 　　“来者不善。 　　这是袁文绍看到韩章的第一想法。 　　没错，在酒楼二楼对他招手的正是韩章。 　　上次他答应韩章要考虑考虑，时间过去这么久，韩章再次找他倒也正常。 　　然而韩章最近可是麻烦缠身，应该没有心思来找他才是。 　　韩章弱冠之年就考中进士，还是榜眼，后面更是官至枢密副使，和李大相公等人主持新政。 　　新政实行后弊端很多，韩章作为改革派却带头站出来抨击新政，直言新政的许多弊端，在士林中威望很高。 　　很多人都称赞韩章高风亮节，一心为国。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高风亮节之人，官家让他负责拟定追封先濮王封号之事，他竟然提出让官家尊称生父为皇考。 　　更是带领官员去太后寝宫外逼宫。 　　这些事已经在汴京传的沸沸扬扬了，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难以置信。 　　然而他们一打听，却有其事，一时间士林中都是对韩章的谩骂之声。 　　在很多人看来，韩章这么做就是想向新君献媚。 　　士林中都觉得韩章这么做有失文人风骨，给他们文人丢脸了。 　　一时间韩章的名声从高风亮节，成了谄媚的小人了。 　　可以说韩章一个不好，就要晚节不保了。 　　这个时候韩章却来找他，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袁文绍犹豫了一下，还是冲韩章点了点头，让随行的亲兵在外等著，带著张安走进了酒楼。 　　他对韩章这次找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韩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进入酒楼，袁文绍就被人引到了二楼。 　　韩章微笑的站在二楼的楼梯前，等待著袁文绍。 　　“见过大相公。”袁文绍行礼道。 　　此时二楼除了韩章空无一人，看样子已经被韩章给包下来了。 　　“忠勇侯客气了，快，里面请。”韩章笑道。 　　韩章把袁文绍请到包厢，吩咐随从说道：“去，通知酒楼上菜。” 　　“是。”随从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忠敬侯出事，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忠勇侯竟然为忠敬侯求情，保得一丝血脉不说，还为起一家收尸，真是仁义。”韩章夸赞道。 　　他觉得袁文绍次人很不简单，帮助忠敬侯一家收尸，看似没有好处，实则好处很大。-漫舞舞漫- 　　刘家怎么也是开国功勋，这些年刘家一直有人在军中效力，职位还不低，在军中威望不小。 　　袁文绍这么做，虽然看似没有好处，却能得到亲近刘家之人的好感。 　　袁文绍不知道韩章心里的想法，呵呵一笑，说道：“韩大相公严重了，我和忠敬侯家三郎相交一场，只是尽些微薄之力罢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真是一点不假。”韩章微笑道。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说话，韩章也没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些话题和袁文绍闲聊了起来。 　　没多久，酒菜被送了上来，韩章笑道：“老夫让人在边上的包厢备了些酒菜，忠勇侯让随从去吃些吧，正好老夫有些话要和忠勇侯说。” 　　袁文绍闻言，点了点头，让张安跟著韩章的随从下去。 　　等屋里只剩他和韩章的时候，韩章亲自提起酒壶，给袁文绍倒了一杯酒，笑道：“老夫上次说的事，侯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大相公此时麻烦好像不小吧。”袁文绍淡淡道。 　　他这是在暗示韩章现在麻烦缠身，投靠他不是明智的选择。 　　韩章自然听出了袁文绍话里的意思，轻松一笑，举起酒杯说道：“我敬侯爷一杯。” 　　“应该是我敬大相公才是。”袁文绍端起酒杯和韩章碰了碰，一饮而尽。 　　“呵呵。” 　　韩章微微一笑，把酒喝下，提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老夫知道侯爷的顾忌，不过老夫做官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如今这些，不值一提。” 　　“那不知道韩大相公如何解决如今的麻烦呢？”袁文绍问道。 　　韩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侯爷对当今官家怎么看？” 　　袁文绍一愣，说道：“陛下乃是天子，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议论的。而且私自议论官家，可是大罪。” 　　“呵呵。” 　　韩章笑道：“这酒楼的二楼全是老夫的人，而且没有老夫吩咐，没人敢靠近这座包厢。咱们今日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侯爷莫不是不愿意与老夫交心？” 　　“韩大相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说吧。当今官家虽然之前只是一个团练使，但是胸有大志，能力非凡，应该是一代明君。”袁文绍说道。 　　“看来侯爷还是不信老夫啊，也罢，既然侯爷不愿意说，那就老夫来说说。” 　　韩章顿了顿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这个官家确定能力非凡。不过其人疑心却非常重。侯爷这段时间不在汴京，怕是早知道汴京的水要浑了，不想趟这个浑水吧。” 　　袁文绍故作疑惑道：“我不明白韩大相公是什么意思。” 　　袁文绍心里骇然，没想到韩章竟然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以韩章老狐狸的性格，确实让人有些奇怪。 　　“我以真诚待侯爷，侯爷如此说就没意思了。侯爷莫不是以为官家看不透这一点？老夫知道侯爷的想法，之前因为太后给你封爵，就引起了官家的猜忌，侯爷自然不想参与官家和太后的争斗。但是官家生性多疑，侯爷以为这样做就能打消了官家的猜忌么？”韩章似笑非笑的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面色一沉，说道：“韩大相公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老夫想帮侯爷。”韩章说道。 　　“怎么帮？”袁文绍问道。 　　“此时就有个天赐良机，官家和太后的争斗，其实就是想要权利罢了。然而太后却不愿意放权，若是侯爷能游说太后还政官家，官家必然对侯爷信任有加。”韩章说道。 　　袁文绍闻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韩大相公算盘打的真是好，弄了半天伱是想利用我来帮你解决你的麻烦，还说什么要和我交心。韩大相公你如此算计我，让我很难和你做朋友啊。” 　　他现在总算明白韩章的意思了，弄了半天是想让他去劝说太后还政。 　　这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原剧中顾廷烨就去骗了个玉玺，太后差点没打死他。 　　要不是看到顾廷烨从小被他爹打留下的伤痕，误认为他是打仗留下来的，心软之下放过了顾廷烨，顾廷烨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要是去劝说太后还政，比骗玉玺还严重。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侯爷莫要误会，你去劝说太后还政，或许会吃点苦头。就算太后不答应，官家也会打消对你的猜忌。传扬出去天下士子更会对侯爷称赞有加。若是成了，官家必会感激重用侯爷。相比较起来侯爷吃的那点苦头又算的了什么？”韩章说道。 　　“大相公不愧是大相公，你想让我帮你解决麻烦，却说的如此天花乱坠。既然好处这么多，那大相公自己为何不去？”袁文绍冷笑道。 　　真把他当傻子了，还政这种事情赵宗全都不敢提，文官也不敢提。 　　他一个武将去劝说，太后大怒之下，失去理智，他小命都没了。 　　“老夫能有什么麻烦？侯爷莫不是以为外面的那点风言风语能影响到老夫吧？官家刚刚登基，朝堂不稳，才请太后垂帘听政的，如今朝堂稳固，太后本就该撤帘还政。然而太后却迟迟不愿还政于官家，长期以往必然会出现外戚乱政的局面。老夫做的那些都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岂是那些庸人能明白的。”韩章大义凛然的说道。 　　袁文绍闻言都想给韩章点个赞，要不是他知道韩章和西夏探子江景明有所勾连，他就真的信了韩章的鬼话了。 　　虽然他不明白韩章为何要帮著赵宗全，但是他不觉得韩章这么做没有私心。 　　“大相公品德高尚，但是我没有读过太多圣贤书，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帮不了大相公。”袁文绍摇头道。 　　韩章闻言也不生气，端起面前的究喝了一口，笑道：“袁侯，咱们边吃边聊，这家的菜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樊楼，在汴京也能排的上号。” 　　韩章说著，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 　　袁文绍不知道韩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唔~味道确实不错。”袁文绍夸赞道。 　　“呵呵，袁侯喜欢就多吃点。”韩章笑道。 　　袁文绍也不客气，吃几口菜，喝一口酒，十分享受。 　　他之前夸赞菜的味道不错，倒也没有说假话，这里的酒菜味道确实不错。 　　“袁侯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在樊楼宴请袁侯么？”韩章笑眯眯的说道。 　　“唔~” 　　袁文绍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说道：“或许是韩大相公舍不得钱呢。” 　　韩章闻言脸色一僵，神特么舍不得钱，我一个大相公，俸禄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年都大几千两，我会在乎一顿饭钱？ 　　“哈哈，开个玩笑，我这不是见气氛不太好，活跃一下气氛嘛，大相公别生气。”袁文绍笑道。 　　韩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袁侯应该也听过关于樊楼的传言吧？” 　　樊楼靠近皇城，楼高四层，按道理来说皇城附近不能有那么高的建筑，但是樊楼偏偏就建起来了。 　　暗地里很多人都传言，那里是隶属于官家的一个情报站点。 　　毕竟樊楼可是汴京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酒楼，每天出入的达官贵人多不胜数，很方便收集情报。 　　这些袁文绍自然知道，不过他还是故作疑惑道：“什么传言？” 　　韩章见袁文绍还在跟他装蒜，有些恼怒道：“袁侯若是如此，咱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呵呵，大相公别生气，你必须说。”袁文绍连忙打了个哈哈。 　　他也好奇韩章究竟要说什么。 　　“老夫可以告诉袁侯关于樊楼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官家登基后，已经让人接掌了樊楼，不仅如此，还增派了人手，如今汴京一些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官家的耳目。”韩章说道。 　　“那又如何，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袁文绍不在意道。 　　赵宗全加强对汴京的情报了解，这很正常。 　　他若不这么做，反而显得不正常。 　　“看来袁侯还没明白老夫的意思啊，老夫今日和袁侯见面，官家现在已经知道了。”韩章说道。 　　“知道知道呗，大相公都不急，我急什么。”袁文绍咬了一口鸡腿说道。 　　袁文绍仔细想想，自己说话一直很谨慎，要急也该韩章急才是，他可是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 　　“呵呵，官家之前让我尽快解决此事，袁侯觉得，我去跟官家说，想请你去劝说太后，却被你拒绝了，官家会怎么想？”韩章笑道。 　　“你算计我？”袁文绍怒声道。 　　“袁侯别生气，老夫这次找你，本就是请你去劝说太后的。官家那边早就没什么耐心了，这一两日内必然会召见我询问进展，我没有办法肯定要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毕竟这些瞒不过官家，我也不敢隐瞒，你说是吧？”韩章说道。 　　“呵呵。” 　　袁文绍冷笑一声，说道：“韩大相公这是给我摆了个鸿门宴啊，但是大相公别忘了，你之前可是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怕我捅出去？” 　　“袁侯忘了老夫一开始说的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无论我们在官家面前说什么，最终都要取决于官家信不信，信谁的。”韩章笑道。 　　袁文绍脸色一沉，难怪韩章如此有持无恐。 　　确实，正如韩章所说，他就算去找赵宗全，把韩章说的那些说出来，赵宗全也未必信。 　　而赵宗全现在一心想要夺权，若是韩章跟他说这些，赵宗全信不信两说，但是肯定会让他去劝说太后。 　　他能拒绝韩章，可拒绝不了赵宗全。 　　“韩大相公就这么肯定我能劝说太后答应？”袁文绍说道。 　　“太后是明白人，这次虽说官家没能按照原来的想法追封先濮王，但是朝中大半官员倒向官家，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后毕竟只是太后，总归要还政给官家的。现在不愿意放权，只是不甘心罢了，此时只需要一个人去劝说一下，太后自然会做出明确的选择。”韩章说道。 　　“那大相公为什么不找别人？”袁文绍问道。 第246章 劝说 　　“而且大相公为何不自己去？”袁文绍说道。 　　“若是可以，老夫自然不想麻烦袁侯，可是太后因为之前的事，对我很是不满，我若去了，太后心里恼怒，说什么都没用。”韩章说道。 　　袁文绍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可以去，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从他和韩章见面开始，就已经步入了韩章的算计。 　　若是他不答应，韩章在赵宗全面前说上几句，赵宗全本就对他不信任，届时会更加猜疑，对他以后非常不利。 　　“呵呵，袁侯的功劳官家必然不会忘记，这样的事官家不好明赏，但是以后必然会补偿袁侯的。”韩章见袁文绍答应心情大好。 　　太后若答应，自然是最好的，虽然执行人是袁文绍，但是主意却是他出的。 　　太后若是不答应，承担太后怒火的也是袁文绍。 　　而且也能让官家知道，是太后根本不愿放权，并不怪他。 　　“大相公说笑了，官家赏赐还是补偿，那是官家的事。我去劝说太后，怎么说也是为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大相公总不能一点不付出吧？”袁文绍淡淡道。 　　“袁侯想要什么？”韩章问道。 　　只要袁文绍愿意去，付出一点代价他也不在乎。 　　只希望袁文绍不要狮子大开口。 　　袁文绍本想让韩章保他去边境领兵，这样他也能趁机离开汴京这潭浑水，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 　　毕竟在所有官员看来，外派和被贬没有什么两样，他要是这么说根本不像是在索要好处，必然会引起韩章的怀疑。 　　“大相公之前不是说能保我做一营统帅么？太后若是还政，官家必然要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我的要求就是担任其中一营统帅。”袁文绍说道。 　　“不可能。”韩章摇头道：“若想保袁侯成为一营统帅，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除非袁侯愿意和老夫成为自己人，不然老夫实在做不到。袁侯还是换个条件吧。” 　　开玩笑，一营统帅是他拉拢袁文绍的筹码，怎么可能轻易给出去。 　　西郊大营改制，五营互不统属的情况下，掌管一营，在官职上已经不弱于边境统兵大将了。 　　再往上就是枢密副使了，一旦他答应，以后想拉拢袁文绍就只能扶他做枢密副使，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大相公没有一点诚意啊。”袁文绍淡淡道。 　　“不是老夫没有诚意，而是袁侯的要求老夫确实办不到。袁侯能不能也拿出一点诚意来？”韩章说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下，说道：“上次因为韩大相公的原因，导致我不得不把琉璃制作之法献出去，此法价值几何，大相公应该知道。因为这个，我现在那是省吃俭用。既然大相公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为难大相公，给我十万两银子即可。” 　　“袁侯何来此言？琉璃制作之法可是袁侯自愿献出的，和老夫有何干系？再说了，袁侯富可敌国，会缺这点钱财？”韩章否认道。 　　“大相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究竟如何，大相公心里清楚，莫不要把人都当成了傻子。若是大相公不同意，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官家本就不信任我，我不答应，官家最多不重用我，也不至于对我如何。倒是大相公，麻烦就大了。”袁文绍淡淡道。 　　“好，不过袁侯要保证劝说太后还政才行。” 　　韩章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也担心袁文绍摆他一道，到时候装模做样的去求见太后一下，回头再说什么太后不答应，他也无能为力什么的鬼话。 　　袁文绍摇头道：“这一点我没法保证，不过我能保证把玉玺拿回来。” 　　韩章听到前面的话，刚想发怒，当听到袁文绍说保证把玉玺拿回来，笑道：“若是如此也可。” 　　垂帘听政也是有区别的，第一种是太后手握玉玺，完全掌控军政大权，皇帝其实和傀儡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太后若是对新君不满意，还可以换一个皇帝。 　　这样的事古代历史上也没少发生。 　　另一种则是玉玺由皇帝掌握，太后垂帘听政，更多的是帮其镇场子。 　　这一种基本是那些幼年登基的小皇帝，再其成年后，太后会先把玉玺还给皇帝，继续垂帘听政一段时间，等皇帝彻底掌控朝堂，才会扯帘还政。 　　而这种情况，只有亲生母子之间才适用，毕竟交出玉玺等于是交出了大权。 　　所以在韩看来，只要能拿回玉玺，太后听不听政，已经影响不大了。 　　而且之前追封的事对赵宗全的名声有不小的影响，若是太后突然撤帘还政，对赵宗全名声影响更大。 　　只拿回玉玺，赵宗全即能掌控权利，也能保住面子，简直一举两得。 　　“既然如此，大相公什么时候把银子送来，我就什么时候进宫求见太后。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那我就不留袁侯了。”韩章笑道。 　　…… 　　“官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华兰问道。 　　袁文绍回到家中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还是被华兰看出来了。 　　“娘子，我和刘三郎相交一场，如今看忠敬侯一家如此下场，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袁文绍说道。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若是因为这个，官人应该是神色有些哀伤，但是官人却是满怀心事的样子。” 　　袁文绍苦笑道：“看来我城府方面还是差了些啊。” 　　“官人。” 　　华兰抓著袁文绍的手说道：“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可以跟伱一起面对。” 　　袁文绍反手握住华兰的手，把华兰揽在怀里，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是平时，华兰早就羞的挣扎开来，不过她知道袁文绍心里有事，顺从的趴在他怀里，说道：“官人，我们夫妻一体，不管什么事，都能一同应对。你越是瞒著我，我心里越会胡思乱想。” 　　“是我错了。”袁文绍犹豫了一下，把事情说了一遍。 　　华兰扭过头看著袁文绍，震惊道：“官人，这种事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不管是劝说太后还政，还是从太后手里要玉玺，弄不好都会丢了小命。 　　“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答应。”袁文绍笑道。 　　他答应韩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太后并不是贪权之人，一般来说作为大权独揽的太后，都会提拔亲族。 　　然而太后并没有这么做，她之所以不愿意放权，是赵宗全并没有按照先帝生前的政策去治理天下，她不放心，所以不愿意交权罢了。 　　袁文绍觉得官家和太后这样争斗于国不利，加上有把握能够劝说太后，才答应下来的。 　　见华兰还是有些担心，袁文绍笑道：“娘子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冒险的，毕竟你和两个孩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官人心里有盘算就好，不过你现在不是两个孩子了，而是三个。”华兰笑道。 　　“你又有了！” 　　袁文绍闻言惊讶的看著华兰，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可是考虑到连续生孩子对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一直那啥的时候特意在外面了，生怕华兰怀上。 　　在他看来，怎么也得等个两年再生。 　　“官人你看什么呢。” 　　华兰见袁文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肚子上，脸色羞红道：“是小环有了。” 　　“真的？”袁文绍惊讶道。 　　以前他和小环小翠同房的时候，都是刻意控制著的。 　　后来华兰生下儿子后，他舅妈没有再控制了，可是两人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袁文绍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时间太短了，毕竟这玩意也得看运气，一两年怀不上都很正常。 　　“当然是真的，今天大夫诊断出来的喜脉，不会有错的。”华兰笑道。 　　对于小环和小翠有孩子，她并不在意。 　　不说袁文绍对她非常好，就是小环和小翠也十分守本分。 　　王大娘子虽然心眼有些小，脾气不好，但是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没什么坏心眼。 　　这个优点被华兰很好的继承了下来。 　　当然了，若是小环小翠不老实，和那个林小娘一样喜欢搞事情，她也容不下两人。 　　华兰见袁文绍乐开了花，笑道：“官人，你去看看小环吧。” 　　“娘子你真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袁文绍在华兰脸上亲了一口，在华兰嗔怪的眼神中离开了正厅，去了小环的院子。 　　小环见袁文绍过来，十分开心，想要行礼却被袁文绍拦住了。 　　袁文绍对两人其实有些愧疚的，他对两人感情不深，平日里只有华兰来了月事，他才会在两人房里过夜，一个月都见不上几次。 　　“你有了身子，平常都要小心些，回头我让大娘子给你安排个老妈子过来，你平常多听那些老妈子的安排。”袁文绍说道。 　　女人怀孩子，特别是第一胎，要十分谨慎，有个老妈子在边上伺候，能够避免很多问题。 　　像林小娘害卫小娘的手段其实并不高明，卫小娘之所以中招，是因为她母亲死的早，卫家又家道中落，进入盛家以后，连个陪嫁的老妈子都没有。 　　虽然身边有丫鬟，但是丫鬟连人都没嫁，哪里懂这些。 　　但凡卫小娘身边有个老妈子提点，也不可能中这么简单的招数。 　　“多谢侯爷，不过大娘子之前就已经说要给妾身安排了，包括奶娘稳婆都让人去寻了。”小环说道。 　　“那就好。”袁文绍点了点头，对华兰的大度十分感激。 　　韩章的动作比他想像的快，晚上他陪小环用饭的时候，韩章就让人把十万两银票送来了。 　　还让送钱的人带了话，让袁文绍别忘了答应他的。 　　晚上袁文绍就在小环这边睡的，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就进宫了。 　　来到福延宫，经过通报，被内官带进了大殿。 　　“臣拜见太后娘娘。”袁文绍行礼道。 　　“呵呵，忠勇侯快快免礼，来人赐坐！”太后微笑道。 　　若不是袁文绍给她出的主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甚至最后很可能被逼的只能还政给赵宗全了。 　　之前对袁文绍的那点气，早就消失了，看袁文绍的眼神很是柔和。 　　“谢太后娘娘！” 　　袁文绍感谢一声，坐了下来。 　　“忠勇侯一大早进宫来，应该还没用早饭吧？”太后笑道。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臣来的时候，已经用了早饭了。”袁文绍说道。 　　“上次的事多亏了忠勇侯，哀家本想赏赐于你，又担心连累到你，你可别说哀家小气。”太后笑道。 　　袁文绍心中一暖，说道：“太后娘娘爱护臣，臣又岂能不知，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天给太后出了注意，袁文绍就后悔了。 　　若是事后太后给他赏赐什么的，根本瞒不住赵宗全。 　　而他也彻底绑在了太后的车上。 　　但是太后并没有这么做，袁文绍心里自然感激。 　　“你明白就好。”太后笑著点了点头。 　　她当时确实打算给袁文绍一点赏赐，彻底让袁文绍倒向她这一边。 　　然而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和官家争权，更多的是理念不合，并不是真的想专权。 　　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子嗣，要权利有什么用。 　　她的身份摆在这，荣华富贵是有保障的，权利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若是她真那么做，等以后她还政了，袁文绍的下场必然凄惨无比。 　　“你此时来见哀家，不是好时机啊。”太后叹气道。 　　现在赵宗全肯定盯著她这边，虽然宫里的宫女太监大多都忠心她，然而袁文绍进宫这种事，根本瞒不过赵宗全。 　　“臣这次入宫是有件要事和太后说，太后娘娘可否摒退左右。”袁文绍说道。 　　太后闻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对宫殿内伺候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进来。” 　　“是！” 　　朱内官应了一声，带著众人退了下去。 　　“忠勇侯有话现在可以说了。”太后说道。 　　“臣想恳求太后，还政于官家。”袁文绍说道。 　　太后闻言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怒视袁文绍，冷冷道：“忠勇侯，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 第247章 作秀 　　面对太后的愤怒，袁文绍并没有害怕，而是起身行礼道：“太后娘娘，您应该能够看的出来，官家这次做的那些事，其实都是想要夺权，对吧？” 　　太后闻言脸色难看，却没有反驳。 　　其实最开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赵宗全是不想认仁宗皇帝这个‘父亲’。 　　这种事其实也正常，毕竟赵宗全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才被过继，过继后仁宗皇帝没几天就死了，可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 　　后面袁文绍给她出的那两个主意让她反应了过来，赵宗全心里或许不想认仁宗皇帝这个父亲，但他要想坐稳江山，就必须得认。 　　追封不过是他用来夺权都手段罢了。 　　袁文绍见太后不说话，继续说道：“太后应该听过一些盛家老太太的事吧？” 　　“你说的是老勇毅侯的嫡女？”太后眉头一挑问道。 　　说起来太后比盛家老太太还小几岁。 　　盛老太太没有出嫁前，深得当时皇后的喜爱，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 　　而太后那时候也在宫里住过，两人因为年岁不同，虽然没有成为闺中密友，倒也见过几次。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盛家是臣岳家，盛家的事臣也知道不少。当初盛家老太爷早逝，盛老太太唯一的儿子也早夭了。盛老太太本可以改嫁，但她却把臣岳父这个庶子记养在名下，扶持他继承了家业。不仅如此，盛老太太还将臣岳父培养成材，考中科举后，又为他求了王老太师之女。” 　　“在臣岳父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以后，盛老太太却放下了掌家大权，不问世事。” 　　太后冷哼道：“你跟哀家说这些，不就是想让哀家还政么？”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盛老太太之所以不要掌家大权，一来臣岳母当时已经进门了，若是还守著掌家大权不放，婆媳母子间必生嫌隙，毕竟她说到底并不是臣岳父的生母。另一点，盛老太太知道，自己身为嫡母，无论如何臣岳父不敢对她不敬。现如今，盛老太太虽然不管家，但是她说的话，臣岳父岳母不敢不听。” 　　“呵呵，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哀家还政。你好歹也受先帝之恩，上次伱给哀家出主意，哀家还以为你也是心向先帝，不忍心先帝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先如今看来，你和朝中那些大臣也没有什么不同。”太后冷笑道。 　　“太后娘娘误会了，臣这次来，并不是帮著官家，为的乃是天下。”袁文绍说道。 　　“你倒是和那些文臣学会了，说的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实则不过是为了讨好新君罢了。太后不屑道。 　　“太后娘娘，臣知道您不愿意还政，并不是因为贪恋权势。但是您想过没有，您和官家毕竟不是亲母子，官家也不是稚童。您垂帘听政掌握朝中大权，官家说什么您都反对。这样一来，您们之间矛盾越来越深，长此以往，朝堂不稳，天下动荡。太后老是说官家会毁掉先帝的心血，但若是您和官家争斗下去，才会真正的毁掉先帝心血啊。”袁文绍说道。 　　太后闻言神色一暗，叹气道：“你说的这些哀家何尝不知，但是国和家到底是有区别的。盛家老太太可以随时插手盛家之事，因为那是家事。但是国就不一样了，后宫不得干政，一旦哀家撤帘还政，朝堂的事哀家就插不上手了。哀家又岂能眼睁睁的看著先帝的心血毁于一旦。” 　　她自然明白自己还政后，赵宗全不敢对她不敬。 　　但是她一旦撤帘还政，最多只能插手皇族内部之事，朝堂之事就完全插不上手了。 　　“太后娘娘担心的臣明白，但是您只要不放权，官家心里没安全感，一心只想著夺权。您不让官家掌权，又岂能知道官家到底能不能做的好？而且还政也不是立马就都不管，您可以先把玉玺还给官家，继续垂帘听政，官家做的一些决断，您不需要第一时间反对，可以先看看成效。” 　　“毕竟您终归是要还政于官家的。”袁文绍说道。 　　其实有句大逆不道点的话，袁文绍不好说。 　　太后之所以不愿意放权，是觉得赵宗全没有按照先帝的方法治理天下。 　　说白了就是对他不满意。 　　但你若真不满意，直接废掉赵宗全，换个皇帝就是了。 　　她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赵宗全是先帝立下来的。 　　说白了，太后政治眼光不足，手段也差。 　　她所想的是一切都照著仁宗皇帝在世的时候来。 　　即便赵宗全她不满意，她也没想过换人。 　　毕竟人是先帝选的，她一直所坚守的就是先帝的理念，自然不能带头破坏。 　　最后等被夺了权，才反应过来，想要夺权，然后废掉赵宗全。 　　然而那时候都已经晚了，赵宗全掌握大权怎么可能不盯著她。 　　赵宗全顾忌她的身份，不好做什么，一步步引诱她发动兵变，然后把太后最后一点势力彻底清除。 　　那时候太后只剩下一个身份了，对赵宗全没有丝毫威胁了。 　　太后不知道袁文绍心里所想，不过对于袁文绍的提议确实有些心动。 　　她没有废立的想法，若是一直和赵宗全这么斗下去，确实于国不利，这一点她也清楚。 　　只是交出玉玺，她还能垂帘听政，赵宗全的一些政策，她一样能够否决。 　　思虑许久，太后开口道：“明日就有早朝，哀家会当朝宣布，把玉玺还给官家，让他开始处理政务，等官家熟悉政务后，哀家就撤帘还政。” 　　“太后娘娘深明大义，实乃天下之福。”袁文绍行礼道。 　　“好了，你就别在这恭维哀家了。哀家明白你是真心为了江山社稷，希望你以后还能如此。”太后淡淡道。 　　“臣只是尽臣子本分罢了，当不得太后娘娘如此夸赞。”袁文绍说道。 　　他之所以来劝说太后，一方面是被韩章所迫，另一方面，其实他也停赞同打仗的。 　　西夏和辽国不解决，以后的靖康之耻，大概率还是会发生。 　　他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但是他却有子孙后代。 　　他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金国人抓去，随意屠戮，受尽屈辱。 　　虽说以现在的国力，加上国内的弊端，不管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是灭掉西夏，机会都十分渺茫，但是总要试试不是。 　　“行了，你去回禀官家吧，哀家就不留你了。”太后说道。 　　“臣告退！”袁文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真的要把玉玺交出去？”朱内官问道。 　　“唉。”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哀家虽然对官家不甚满意，但是他毕竟是先帝选的。忠勇侯说的对，若是哀家与他争斗下去，于国不利。希望哀家退让一步，他能把心思都花在国事上吧。” 　　…… 　　睿思殿 　　赵宗全坐在御坐上，心情有些烦躁，手指在桌面不停的敲动。 　　“大相公，你说袁文绍真能劝说母后还政么？” 　　“臣也不清楚，不过忠勇侯说了，他即便不能劝说太后还政，也有把握劝说太后娘娘把玉玺交给官家。”韩章说道。 　　“能把玉玺要回来朕就满足了，朕毕竟登基不久，还是需要母后在旁提点一二。”赵宗全说道。 　　他虽然恨不得太后立马撤帘还政，但是他也清楚，若是太后真这么做了，怕是会惹来许多非议。 　　若是能拿回玉玺，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赵宗全心情大好，起身下了御阶，往偏殿而去。 　　韩章连忙跟在后面。 　　睿思殿的偏殿本是皇帝处理政务时休息之所，但是在赵宗全登基后，便让人进行了改造，改成了一小块田地。 　　来到偏殿，赵宗全让人给他绑好襻膊，把衣袖固定好，脱了鞋子，下到地里，拿著锄头继续锄起了已经开垦大半的土地。 　　赵宗一边锄著地，一边笑道：“大相公，这如今正值春耕，各地春耕情况一定要仔细了解清楚。只要有粮食，天下才能安稳，朝廷才能收的上税，军队也不会缺粮。” 　　“陛下心系百姓，真是江山社稷之福，臣为天下贺。”韩章恭维道。 　　“呵呵，朕没你说的那么好，朕之前在禹州，深知粮食对百姓的重要性。每次起了灾荒，饿极了的百姓落草为寇，甚至受人蛊惑造反的都有。朕既然做了皇帝，成了天下臣民的官家，心系百姓本就是朕应该做的。若是天下有百姓吃不上饭，那就是朕这个官家没做好，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骂朕呢。”赵宗全笑道。 　　“臣觉得官家在殿内种植粮食这事，应该让邸报刊印下来，让天下臣民知道。官家身为天下之主，尚能在闲暇之余，耕种土地，体会百姓之艰辛，必会受天下臣民赞颂，成为一代圣君。”韩章恭声道。 　　“你啊你，朕只是闲不住，找点事情做，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赵宗全笑骂了一句，低著头继续锄地，对于韩章说要在邸报上刊印此时，既没拒绝，也没答应。 　　韩章见此，已经明白了赵宗全的意思，也没继续再说这个话题。 　　“对了！” 　　赵宗全锄了一会，杵著锄头停了下来，说道：“朕听闻，如今汴京城内多有关于立储之言，大相公怎么看？” 　　韩章一怔，略一沉吟，说道：“太子关乎国本，确实应该早定。不过官家春秋鼎盛，慎重一些也是对的。” 　　他不清楚赵宗全提起这个到底什么用意，因此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你啊你。” 　　赵宗全摇了摇头，笑道：“朕有意让你教导桓王，你意下如何？” 　　韩章闻言一时间摸不透赵宗全的用意。 　　按理来说，赵策英是嫡长子，赵宗全登基时就该立为太子。 　　而且赵策英还是赵宗全十分喜欢的儿子，更是不顾子女不能和父母名字同字的避讳，起名赵策英。 　　更何况沈从兴是赵策英的亲舅舅，深得官家信任，赵策英的地位可以说稳固无比。 　　但是赵宗全偏偏就是不立太子。 　　韩章之前听了一个传闻，说赵宗全对刘贵妃宠爱有加，远胜皇后。 　　而赵宗全前来汴京时，刘贵妃那时候快要临盆，正好在赵宗全平定叛被先帝立为太子那日生下了一个儿子。 　　后来家眷接来汴京，赵宗全得知此事，对这个儿子十分喜欢。 　　许多人暗中猜测，赵宗全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是因为想立刘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只是因为赵策英是嫡长子，才一直拖著。 　　韩章不知道赵宗全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赵宗全迟迟不立太子却是真的。 　　然而赵宗全现在又让自己来教导赵策英。 　　这一下反而让韩章相信了赵宗全想立刘贵妃之子的传言。 　　赵宗全让他教导赵策英，显然是想通过此事来压下外面关于立储的议论声。 　　若赵宗全没有这个想法，直接立赵策英为太子，一切议论都会消失。 　　而让他教导赵策英，也只能缓解一时而已。 　　说白了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赵宗全偏偏就选了个治标的办法。 　　怎么看都是想先拖延时间。 　　想明白这些，韩章哪里敢答应。 　　他若是成了赵策英的老师，以后的荣辱都和赵策英挂钩。 　　所说刘贵妃的儿子还小，等他大了，自己可能都不在了，但是他还有子孙后代啊。 　　“怎么，大相公觉得为难了？”赵宗全淡淡道。 　　“臣…” 　　“启禀陛下，忠勇侯求见。” 　　就在韩章为难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过来，行礼道。 　　赵宗全闻言也顾不上韩章了，说道：“快去，把人请进来。” 　　说完，便丢下锄头，爬了上来，鞋子都顾不上穿，光著脚往正殿走去。 　　韩章松了一口气，至少危机暂时解除了，他也有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袁文绍走进大殿，看到赵宗全的装扮，有些无语。 　　上辈子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赵宗全在大殿内种植庄稼，他就没少吐槽。 　　皇宫空地少么，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御花园就占地数十亩，想怎么折腾都行。 　　偏偏要在大殿种，光是这个花费，估计他种到死都赚不回来。 　　作秀也不是这么作的。 　　“臣拜见陛下。”袁文绍心里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行礼道。 　　“忠勇侯快快免礼。” 　　赵宗全摆了摆手，刚想询问，又觉得这样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248章 康晋的怀疑 　　袁文绍知道赵宗全关心的是什么，直起身后，说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说会在明日早朝，当众宣布把玉玺归还陛下。” 　　“好！好啊！” 　　赵宗全惊喜不已，很快察觉到自己太过高兴了，压制住心里的喜意，说道：“朕初登大宝，正需要太后在后提点，朕还真怕太后直接撤帘还政了呢。” 　　袁文绍闻言心里腻歪不已，要不怎么说搞政治的心都脏的很呢。 　　明明巴不得太后赶紧撤帘还政，听到消息都喜不自禁了，却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又当又立。 　　赵宗全不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说道：“忠勇侯不愧忠勇之名，你的功劳朕都记下了。” 　　“臣不敢居功，若是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告退了。”袁文绍躬身道。 　　“去吧。”赵宗全点了点头。 　　“臣告退！”袁文绍行礼退了出去。 　　“大相公此计甚妙，果真让太后娘娘交出了玉玺。如今西郊大营改制之事，也可提上日程了。”赵宗全笑道。 　　虽说太后并没有撤帘，但是有玉玺在手，他就有了很大的自主权。 　　之前他就跟傀儡一样，什么事都要看太后脸色，只要太后反对，他的所有决断都执行不了。 　　但是现在不同，有了玉玺，太后即便听政，只要百官支持，他手握玉玺，一些事情太后也反对不了。 　　“陛下，如今玉玺拿了回来，改制之事确实可以进行，不过倒也不需要如此著急，可以先看看太后娘娘的态度在说。”韩章提醒道。 　　赵宗全闻言从惊喜中慢慢冷静了下来，沉吟了一会说道：“大相公言之有理。” 　　虽说有玉玺在手，加上百官支持，一些事即便太后反对，也能够执行。 　　但这样一来，必定要和太后之间闹的不愉快，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 　　先试探试探太后的态度也好。 　　“陛下，忠勇侯立此大功，理应有所赏赐才行。”韩章说道。 　　赵宗全眉头微皱，说道：“这种事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让朕如何赏赐？” 　　“呵呵，陛下不用大赏，只需稍微赏赐一下，其他人也不会多想，忠勇侯也会感激陛下。忠勤伯爵夫人，一直没有诰命在身，陛下不妨赐个诰命。”韩章说道。 　　“大相公言之有理。”赵宗全仔细一想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个诰命而已，也不值钱，若是能让袁文绍归心，倒是很划算。 　　…… 　　“忠勇侯等等老夫！” 　　袁文绍刚到宫门口，听到后面传来韩章的喊声。 　　回过头一看，韩章小跑著追了过来。 　　袁文绍停了下来等了一会，等韩章过来后笑道：“大相公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倒是不错。不过毕竟年纪大了，还是要小心些的好，要是摔了跟头就不好了。” 　　韩章听出袁文绍意有所指，笑道：“多谢忠勇侯关心，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腿脚还算灵便，摔不了跟头。” 　　袁文绍懒得跟他打哑迷，淡淡道：“大相公说的我都已经办到了，不知大相公还有什么吩咐？” 　　韩章笑道：“这里毕竟是皇宫，咱们停在这里说话不合适，边走边说吧。” 　　两人出了皇宫，韩章邀请袁文绍和他同车，等马车动起来后，韩章说道：“今日陛下和我提了一下，想让我教导桓王。” 　　袁文绍一愣，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桓王乃是皇后娘娘所出，也是嫡长子，理应入主东宫才是。陛下迟迟不立储，民间多有非议，忠勇侯不会不知道吧？”韩章淡笑道。 　　“大相公到底想说什么？”袁文绍脸色一沉。 　　这种事情他自然知道，但是他没明白韩章跟他说这些的用意。 　　“呵呵，老夫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和忠勇侯闲聊而已。对了，官家最近准备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到时候老夫会帮袁侯成为一营统帅。”韩章说道。 　　“大相公，你之前说的那些我可还没答应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就不劳大相公帮忙了。”袁文绍淡淡道。 　　“呵呵，老夫之前说的那些只是玩笑话罢了，以忠勇侯的能力，担任一营统帅绰绰有余。”韩章笑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之前韩章可还用这个拉拢过他，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好心了？ 　　难道韩章已经从赵宗全那得知他会成为一营统帅，故意来卖好的？ 　　不对！ 　　袁文绍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虽说是侯爵，但是功劳并不足以封侯，说白了只是太后为了和官家争斗，才给他封的侯。 　　五营统帅一职，最起码是从二品的武职，而武将最高只有从一品，还是虚职。 　　实职最高的实际上就是从二品。 　　他资历尚浅，官家即便有意，也会看看朝堂官员的反应，并不会立刻定下才是。 　　袁文绍突然想到韩章之前说官家让他教导桓王之事，莫非韩章觉得他和桓王关系不错，把他当成桓王的人了，想通这件事向桓王卖好，才会帮他？ 　　可是韩章这么早下注是不是太早了点？ 　　要知道官家现在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官家不封太子，很显然是不想桓王势力太大。 　　以韩章的才智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才是。 　　那韩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袁文绍一时间有些头大，这样斗智斗勇的事，果然不适合他。 　　“袁侯可是在奇怪，老夫为何帮你？”韩章笑道。 　　“没错，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韩大相公就别说了，我也不会信。”袁文绍说道。 　　韩章也不恼怒，叹了一口气，说道：“官家迟迟不立储，老夫也摸不清官家的想法。但是官家让老夫教导桓王，老夫的命运就和桓王绑在一起了。” 　　韩章也是没办法，不管是官家只是暂时不想立储，还是官家无意立桓王，他大概率都看不到那天了。 　　但是只要他成了桓王的老师，他的命运就和桓王绑在一起了。 　　为了韩家的未来，他也希望桓王以后能够登基。 　　“我不是桓王的人，只是和桓王以前就认识，关系不错罢了。”袁文绍说道。 　　他还准备找机会外放，并不想担任五营统帅。 　　但是他若这么说，必然会引起韩章怀疑。 　　想了想，只能这么说了。希望能打消韩章的想法。 　　“呵呵，伱是不是不重要。别人觉得你是不是才是最主要的。”韩章笑道。 　　袁文绍 　　算了，随韩章折腾去吧，反正他觉得自己成为营统帅的机会不大。 　　毕竟沈从兴上次说过，官家有意让他去秦凤路，应该不会让他担任五营统帅之一。 　　这么一想袁文绍就放心了不少，笑道：“那我就等候大相公的好消息了。” 　　“呵呵，放心吧，用不了几日就该有消息了。”韩章笑道。 　　“大相公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韩章这样的人心眼太多，跟他勾心斗角太累了。 　　韩章闻言也没说什么，叫车夫停车，让袁文绍下了车。 　　袁文绍下了马车，上了跟在后面的自己马车。 　　“主君，康大娘子抓住了。”张安跟上了马车说道。 　　“嗯？” 　　袁文绍一愣，冷笑道：“我还以为她不出城呢，没留下什么马脚吧？” 　　自从知道是康姨妈派人传的谣言，他就让张安派人盯著康姨妈。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康姨妈一直没没用出城。 　　在汴京城里掳人，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主君放心，今早康大娘子出城去上香，盯著她的人半路下的手，做的很干净，没用留下任何马脚。人如今被送去几十里外的一个庄子上了，接下来如何处置？”张安问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一开始他十分愤怒，想著把康姨妈抓了直接给弄死的。 　　现在也冷静了下来，考虑的也多了。 　　在汴京跟前，官眷被人掳走，事情肯定小不了。 　　袁文绍有些担心，若是真的把人弄死，影响太大，官家必然会下令严查。 　　“先关著吧，吩咐下，让人给她吃点苦头。”袁文绍说道。 　　他准备看看接下来康家的动静，要是闹大了，就让人偷偷把康姨妈放了。 　　反正失踪几天，到时候康姨妈的清白就彻底毁了。 　　虽说以康姨妈的脸皮，也不至于自杀。 　　不过出这样的事，也能让她老实一些，短时间内，也没时间出来兴风作浪了。 　　“是。”张安应道。 　　…… 　　康姨妈之前让袁文绍帮著把康晋从军营调出来，袁文绍并没有答应。 　　不过康姨妈从袁文绍那里得到了一点钱财，后来又从盛长梧那要了不少，求王家老太太帮忙，还是把康晋从军营里调了出来。 　　王老太师虽说去世多年，但是门生故吏有不少如今官位并不低。 　　之前在盛纮和她儿子身上基本把人情用光了，不过把康晋从军营调出来也不算大事，王老太太亲自出面找人帮忙，加上送了厚礼，自然没有问题。 　　康晋从军营出来后，就进了礼部。 　　礼部掌管科举，在六部中只有吏部能与之相比，虽说康晋职位不高，但是能待在礼部还是不错的选择。 　　随著科举临近，礼部十分繁忙。 　　康晋一大早就来到礼部当值，正忙著的时候，一个小吏找到他，说外面有个自称是康家家奴找他有急事。 　　康晋闻言连忙放下公务，往外走去。 　　“祈管家，你怎么来了？”康晋看到来人惊讶道。 　　祈管家看到康晋，连忙上前，焦急道：“大公子，不好了，大娘子今早出城上香，半路上突然冲出一群蒙面贼人打昏了随行的家丁丫鬟，把大娘子给掳走了。” 　　“什么？”康晋闻言脸色巨变，抓著祈管家问道：“派人找了没有？报官了没有？” 　　“不能报官啊。老爷说若是传扬出去，对大娘子名声不好，康家也要跟著丢脸，只让我派几个人出城去找。”祈管家说道。 　　康晋闻言心里一冷，他知道他父亲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她母亲和康家的名声。 　　他父亲和他母亲关系本就不好，若不是和离陪嫁女方要带走，怕是两人早就和离了。 　　如今母亲被人掳走，父亲只派几个家丁去寻找，那荒郊野外的，家丁上哪去找？ 　　他父亲这是巴不得母亲死在外面，只是让人做做样子罢了。 　　“你在这等我，我去告个假。” 　　康晋说完，匆匆跑了进去，找到上官告了假，带著祈管家乘坐马车回家。 　　半路上康晋越想越不对劲，汴京可是天子脚下，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土匪什么的。 　　而且贼人掳人的时候，不仅蒙了面，还打昏了随行的下人，只抓走了他母亲，怎么看都像是寻仇的。 　　想到这里，康晋脸色难看的看向祈管家，问道：“我母亲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母亲得罪的人不少，但是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很显然是最近得罪的。 　　祈管家一愣，眼神有些躲闪道：“大娘子最近门都没怎么出，更不可能得罪什么人了。” 　　康晋脸色一沉，说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打死你。如今母亲不在家，没人保的住你。” 　　“大公子，我真不知道大娘子得罪了什么人，就是…就是…” 　　说到后面祈管家有些犹豫。 　　“就是什么？”康晋喝道。 　　“就是大娘子之前让我找了一些人，让那些人在市井中散布关于盛家六姑娘和忠勇侯的谣言，其他什么都没做了。”祈管家说道。 　　“什么！那些谣言是母亲让人散布的？”康晋闻言脸色一变。 　　关于明兰和袁文绍的那些谣言，他自然听到了。 　　康盛两家本就有亲戚关系，为此他还被同僚笑话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谣言竟然是他母亲让人传的。 　　“难不成母亲是盛家老太太让人抓走的？” 　　康晋知道盛家老太太的性子，以她的手段，倒是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在汴京城附近掳走官员家眷，可是大罪。 　　盛家老太太即便再宠明兰，也不至于这么疯狂才是。 　　康晋思来想去，脑海中迸出一个人来。 　　顾廷烨！ 　　若说有这个胆子的，也只有顾廷烨了。 　　毕竟明兰可是顾廷烨的未婚妻。 　　顾廷烨知道后，这么做倒也正常。 　　至于其他的可能，康晋根本没想过。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也就明兰和袁文绍。 　　袁文绍是他表姐夫，应该不会这么做才是。 　　而且这件事对明兰影响最大，最大的嫌疑也只有顾廷烨了。 第249章 盛老太太的猜测 　　康晋想到这里心里一急，要知道顾廷烨可不是善男信女，让人把他母亲抓走，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没有丝毫证据，即便现在上门找顾廷烨要人，顾廷烨也不会承认的。 　　“刘伯，掉头去王家。”康晋说道。 　　思来想去，康晋打算去找外祖母王老太太帮忙。 　　“是！”车夫应了一声，驱赶著马掉头往王家而去。 　　来到王家，康晋下了马车，便往宅院走。 　　“表公子好。”王家门房连忙行礼道。 　　“我外祖母在家么？”康晋问道。 　　“老夫人在家。”门房说道。 　　康晋点了点头，因为心里焦急，也不让人通报了，直接往王老太太住著的明德堂而去。 　　…… 　　“佑哥儿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问道。 　　王舅母回道：“母亲，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王老太太看著儿媳的神情，就知道她对此事还心有芥蒂，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有些理亏，也不好多说，提醒道：“佑哥儿年纪不小了，这次恩科考上最好，若是再落榜，便只能求个荫封了。咱们王家久不在京，好些人脉关系都疏远了，不过还是有点薄面的。这次佑哥儿大婚，有不少故交都会过来，可马虎不得。事关佑哥儿前途，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一听到王老太太这么说，王舅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她岂能不懂，无非就是看出她操办婚事的时候有些消极，故意提醒她王佑以后进了官场，还要靠王家那些故交照拂，让她好生操办，不要丢了王家的脸。 　　但是如今的王家在那些所谓的故交面前，还有多少面子，作为王家的媳妇，她岂能不知。 　　在她看来与其指望那些故交，还不如娶如兰来的实际。 　　可惜本来都要定下的亲事，被康姨母给搅和了。 　　那康家烂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有王盛两家帮衬，康海丰怕是早被罢官流放了，哪里能和盛家比。 　　偏偏王老太太偏心大女儿，非要让王佑娶康姨母的女儿。 　　王舅母即便满心憋屈，也不敢顶撞王老太太，只能应道：“母亲放心，儿媳明白的。”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再有几日就是盛家六姑娘出嫁的日子，虽说她是一个庶女不是若弗所出，不过若弗毕竟是她嫡母，王盛两家又是姻亲，到时候你备份厚礼，带著佑哥儿去一下。 　　“是。”王舅母应道。 　　“外祖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康晋焦急的声音，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行礼道：“见过老夫人，大娘子，康家表公子来了。” 　　丫鬟话音刚落，康晋就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王舅母对此很是不满，虽说两家是亲戚，但是也不能这样直接闯进来。 　　就这王老太太还经常在她面前说什么康海丰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康晋是个好的，以后康家差不了。 　　王舅母看到康晋现在的表现，实在不知道他好在哪里。 　　康晋到底没有失去理智，看到王舅母也在，行礼道：“见过外祖母，舅母。” 　　“晋哥儿你这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什么事了？”王老太太问道。 　　康晋眼睛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求外祖母救救我母亲。” 　　“晋哥儿，伱娘她怎么了？” 　　王老太太见康晋跪下，刚想起身去扶，闻言脸色一变问道。 　　“外祖母，我娘她…” 　　康晋把事情说了一边，包括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王老太太听完，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母亲！” 　　王舅母惊呼一声，扶住了王老太太，说道：“母亲，您没事吧？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我没事！” 　　王老太太缓过气来，看著康晋痛心疾首道：“你娘她糊涂啊，那可是官家赐婚，岂是她这点手段就能破坏的？而且这件事若是被官家知道，她的命怕是都难保了。” 　　“外祖母，我知道母亲她做的不对，但是即便要受处罚，也没有把人掳走的道理。求外祖母救救我母亲吧。”康晋哀求道。 　　“你母亲这都干的什么事，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而且这件事一个不好，连王家都要被牵连。”王舅母怒声道。 　　“好了！” 　　王老太太打断了王舅母的话，看著康晋说道：“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若顾廷烨真因为知道是你母亲散布的谣言，他完全可以到官家面前告一状，犯不著冒这么大风险。你好好想想，你母亲最近有没有得罪过别的人。” 　　“外祖母，家里的祈管家是母亲的心腹，我问过他了，母亲最近并没有得罪过别的人。”康晋说道。 　　王老太太失神的坐了下来，仔细想了想，顾廷烨顾虑盛家和康家的亲戚关系，不去官家面前告状，怀恨在心之下，想要报复一下康姨妈倒也正常。 　　若真是如此，康姨妈应该只会吃点苦头，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她到底有些不放心，而且万一这件事不是顾廷烨干的呢？ 　　想到这里，王老太太说道：“晋哥儿，你先回去，好好问问家里的下人，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我去盛家一趟。” 　　“多谢外祖母，我这就回去。”康晋说道。 　　…… 　　“祖母，该喝药了。” 　　明兰端著药，走进了佛堂。 　　跪在佛前的盛老太太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房妈妈连忙上前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明丫头，我没事了，从明天开始不用给我熬药了。”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大夫可是说了得吃上半个月呢，这还有几天就可以了，你再忍忍。”明兰笑著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起上面的药碗，递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接过药碗，一手拿著勺子搅动，看了一眼明兰说道：“我听说你昨天去看墨兰了？” 　　明兰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说道：“嗯，四姐姐这几日闹著要见林小娘，不吃不喝的，孙女就去看了看她。” 　　盛老太太闻言，问道：“你不恨她？” 　　“祖母，害死我小娘的是林小娘，四姐姐那时候年纪小，什么也不知道，和她也没关系。我们到底姐妹一场，虽说感情不深，我也不至于因为此事记恨她。”明兰说道。 　　“你能这么想祖母就放心了，祖母不希望你心里一直带著仇恨，林小娘已经死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盛老太太说道。 　　“孙女明白，祖母还是快些把药喝了吧。都是孙女不好，累得祖母受罪。” 　　明兰听著老太太的话，眼睛一红，眼泪差点忍不住流了下来。 　　盛老太太之所以生病，都是被外面传的关于她的那些谣言给气的。 　　“呵呵，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盛老太太微笑著把药喝了下去。 　　“祖母，快吃点糖甜甜口。” 　　明兰连忙从托盘上的碗里拿了一块糖喂到了盛老太太的嘴里。 　　盛老太太吃下糖，拉住明兰的手，让她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说道：“大娘子那边正在张罗给如兰说亲，差不多该定下了，等墨兰出嫁后，如兰嫁了，就该你了。” 　　“说实话，原来我是瞧不上那顾廷烨的，不过外面谣言四起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在意，还时长让人大张旗鼓的送东西来，可见他心里是有你的。这样你嫁过去，以后有他护著，日子也不会难过，我也就放心了。” 　　明兰听到盛老太太的话，脸色微红，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祖母。 　　“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盛老太太把明兰带大，对她很是了解，明兰眼中的犹豫之色虽然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祖母，五姐姐她…” 　　“老夫人，王家老太太来了，大娘子带著人来了寿安堂，现在正在正厅等著呢。”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来到门口行礼道。 　　“她怎么来了？” 　　盛老太太眉头微皱，放下碗，说道：“明丫头，你同我去看看。” 　　“是。” 　　明兰闻言扶著老太太起身，出了佛堂，往正厅而去。 　　一进正厅，盛老太太看向王老太太笑道：“亲家母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一下。” 　　王老太太起身笑道：“我听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顺便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坐下说。” 　　盛老太太招呼王老太太坐下，在明兰的搀扶下来到主位上坐下，微笑道：“这人呐，年纪大了就这样，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的，都是小毛病。亲家母说赔不是倒是让我有些没听懂。” 　　王老太太一脸自责道：“这不是我那大女儿么，从小被我娇生惯养，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之前外面那些长舌之人，没事说了一些六姑娘的闲话，我那女儿嘴碎得很，也跟著说了几句，我带她向亲家赔个不是。” 　　盛老太太闻言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康姨妈什么性格，她自然了解，若说私底下说些明兰的闲话，她并不意外。 　　倒是王老太太因为这个来道歉，著实很奇怪，因此盛老太太只是面带微笑没有说话。 　　王老太太见盛老太太不说话，咬了咬牙，掩面轻泣道：“我本想带那个孽障来给亲家母当面赔罪的，可谁曾想她今日出城上香，却被人掳走了，到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 　　王大娘子一愣，惊呼道：“姐姐被人掳走了？母亲，您怎么不早说，报官了么？” 　　盛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是啊，亲家母，出了这样的事，你赶紧报官啊。这汴京天子脚下，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 　　王老太太通过盛老太太的话，基本可以断定这件事和盛老太太无关。 　　康晋觉得盛老太太不会做出让人绑走康姨妈的事来，但是王老太太却相反。 　　她觉得嫌疑最大的反而是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可是勇毅侯嫡女，这些年因为不在汴京，加上一直宅在家里不问世事，很多人都忘了盛老太太的厉害。 　　但是王老太太却知道盛老太太以前的厉害，以盛老太太的脾气，不是做不出来。 　　“这种事到底不好声张，我准备先找找看，实在不行，只能进宫求官家做主了。”王老太太说道。 　　“既然如此，亲家母快去吧。”盛老太太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亲家母了。”王老太太站起身来微微颔首道。 　　“母亲，我去送送我娘。”王大娘子行礼道。 　　“嗯，去吧。亲家母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多帮著一点。”盛老太太点头道。 　　等王大娘子和王老太太离开，盛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说道：“明丫头，你对此事怎么看？” 　　“祖母，那王家老太太应该觉著是祖母让人把康家姨母给了掳了去，所以故意来试探的。”明兰想了想说道。 　　“嗯。”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不过却漏了两点。” 　　明兰闻言不解的看著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沉声道：“她最先说那康王氏传了你的闲言，之前外面的那些谣言应该是康王氏这个毒妇让人传的。” 　　明兰一愣，接著有些难以置信。 　　按理说她和康姨妈无冤无仇才是，加上两家也算亲戚，她这么做也没有丝毫好处。 　　然而仔细一想，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突然又传了起来，确实不太正常。 　　“她这么做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这怎么能怪你呢？”明兰摇了摇头说道：“祖母说孙女漏了两点，还有一点呢？” 　　“正如你之前说的，她过来是试探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很显然她已经看出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她最后说先找找看，若是找不到就进宫求官家，其实就是想让我告诉掳走康王氏那个毒妇的人，赶紧把康王氏放了。”盛老太太说道。 　　“既然她知道和祖母无关，在祖母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 　　明兰一愣，有些不确定道：“难不成她以为是顾廷烨做的？” 　　“没错，若是康王氏真因为你的事被人掳走，除了我她怀疑顾廷烨很正常。”盛老太太说道。 　　有句话她没说，天子脚下，敢做出这种事来的，除了顾廷烨，也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250章 顾廷烨背锅 　　明兰闻言愣了愣，心里很是感动。 　　虽然盛老太太没说是顾廷烨干的，但是她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顾廷烨嫌疑最大。 　　而顾廷烨这么做，显然是为她出气。 　　“祖母，这件事若是真是他做的会怎么样？”明兰问道。 　　盛老太太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刚刚王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若是那康王氏明日都还没消息，王家必然不会罢休的。王老太太有诰命在身，若是真去官家那里告御状，要真是顾廷烨做的，他的麻烦必然不小。” 　　任何圈子都有圈子内的规矩，像汴京世家豪门之间，有矛盾的多了去了。 　　但是汴京豪门世家之间都有一个个潜规则，那就是不能做类似暗中刺杀的勾当。 　　若真有矛盾，从各方面针对都行，但是类似刺杀的手段是不能用的，而且这一点官家也不允许发生。 　　虽说掳人不算是刺杀，但也属于十分下作的手段，也是属于潜规则内不允许的行为。 　　当初邕王派人掳走荣飞燕其实就已经犯了忌讳，但那时候邕王是开封府尹，未来的储君，就连先帝都没对他怎么样，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但是顾廷烨不同，一但被证实是他做的，他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不然以后万一他们有谁得罪了顾廷烨，顾廷烨派人把他们夫人女儿掳走，谁不怕？ 　　到时候即便顾廷烨是官家面前的红人，也保不住顾廷烨。 　　“那赶紧提醒他啊。”明兰急道。 　　“你这丫头急什么，现在只是猜测，也不确定。而且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盛老太太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我让人把长林叫回来，让他去下你大姐夫家，你大姐夫和顾廷烨交好，让伱大姐夫去说，也方便。” 　　明兰闻言冷静了下来，这样做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盛老太太对房妈妈吩咐了一声，让她派人去把盛长林叫回来，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来，问道：“明丫头，你之前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来著？” 　　明兰心里有些纠结，犹豫了一下，说道：“祖母，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你听了可别激动。”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只管说便是。”盛老太太微笑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盛老太太知道明兰的性格，以她的性格，能让她这么说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祖母，前些日子我无意中撞到五姐姐在花园里和父亲那个学生在说话。当时他们看到我，非常慌乱，事后五姐姐还专门找过我，叮嘱我不能乱说。我也没多想，只以为两人只是无意中碰到，五姐姐担心影响名声，才这么叮嘱我。然而这半个月五姐姐一直缠著让我教她绣护膝。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这玩意平常也用不上，而且现在天气也慢慢回暖了，五姐姐绣这个做什么。” 　　“所以我心里有了个猜测，孙女为了验证，就故意的套了五姐姐的话。” 　　盛老太太看著停下来的明兰，语气平静道：“如丫头看上那个文炎敬了？” 　　“嗯！”明兰点了点头。 　　盛老太太沉默了一会，问道：“只是看上了，还是两人早已有了私情？” 　　若只是看上了，倒也没什么，若是有了私情就麻烦了。 　　如今那墨兰的事刚刚解决，人还没嫁出去，若是再弄出这么一遭来，万一把墨兰的事也牵扯出来，盛家就成了汴京的笑话了。 　　“孙女也不知道，我几次试探，五姐姐也有了些警觉，我也不敢再试探了。不过从五姐姐的神情来看，两人应该是情投意合。”明兰说道。 　　盛老太太闻言呼吸急促了几分，什么情投意合，放大点说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直白点说，就是两人已经私通了。 　　“祖母，您别急。” 　　明兰一边给盛老太太顺著气，一边说道：“五姐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她最多是和那文炎敬私下里说几句话而已，不敢做出逾越之事。那文炎敬是个读圣贤书的，知道轻重的，必然也不敢乱来。” 　　“知道轻重？”盛老太太冷哼道：“若真知道轻重，他就不会和如兰私下接触了。你那个爹，看人眼光是好，但是他看的只有前程，却漏了人品。” 　　若不是在明兰面前不好说盛纮坏话，她都想说这个文炎敬和盛纮简直是一丘之貉。 　　作为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岂能不知道这样对女儿家的名节有多大影响。 　　即便是真的心声爱意，也该上门提亲，而不是偷偷摸摸私底下接触。 　　别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怕盛家不答应，这根本不是私下接触的理由。 　　“祖母，现在重要的是该想想怎么办才是。孙女本不想说的，又怕被人瞧见了传了出去。”明兰说道。 　　盛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文炎敬能得你爹看重，收为学生，这次恩科，有很大机率考中。不过即便他中了进士，大娘子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明兰点了点头，王大娘子的性格，她自然了解。 　　以盛家现在的门第，即便要把如兰嫁个进士，也会挑选个门第好点的，文炎敬这样的平民书生，即便考中了进士，王大娘子也压根看不上。 　　这也是她跟老太太说出来的原因。 　　明兰估摸著，那个文炎敬科举之后若是中了，必然会来盛家提亲，到时候王大娘子娘子一反对，他和如兰之间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即便如兰没有和文炎敬做什么苟且之事，单单私底下见面这事，到时候就要吃不小的苦头。 　　虽说如兰以前没少欺负她，但是如兰继承了王大娘子的优点，除了性格有些跋扈外，心地却不坏。 　　明兰并不想看她被罚，跟老太太说，也是想老太太帮忙出出主意。 　　“说起来，你爹本来是准备把墨兰嫁给他的。接过墨兰这么一弄，两人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这方面倒是我们盛家亏了他。而且高娶低嫁是最好的，把如兰嫁给他，我并不反对。不过如今他做出这等事来，可见此人人品并不怎么好，而且如兰的婚事我也插不上手，这件事我管不了。”盛老太太说道。 　　虽说盛家几个孩子，她最在意的是华兰，明兰和长柏。 　　对于其他几个感情没那么深，但是不深并不是说毫无感情。 　　若两人没有私底下接触，如兰看上了文炎敬，她多少会帮忙说说。 　　然而文炎敬和如兰私底下接触，让她觉得文炎敬接触如兰的目的并不单纯。 　　要知道文炎敬来盛家到现在也才几个月时间，马上就要科举了。 　　即便他真看上如兰，对如兰有意，完全可以等科举之后上门提亲，在这之前不和如兰多接触才是。 　　但是文炎敬并没有，这让盛老太太对文炎敬很是反感，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明兰见盛老太太不帮忙，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五姐姐，我已经尽力了。” 　　…… 　　另一边，王大娘子和王老太太从寿安堂出来，连忙询问起了姐姐的事。 　　王老太太这次来盛家除了试探盛老太太外，另一个目的也是来找王大娘子帮忙的。 　　面对王大娘子的询问，没有丝毫隐瞒，把康姨妈失踪的事，和她的怀疑说了一遍。 　　“不会吧，那顾廷烨我也见过，他一侯门公子，现在又是官家重臣，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王大娘子难以置信道。 　　“我听说那顾廷烨之前被顾家赶出去流落在外，结识了不少草莽绿林之人，如今他的亲卫中，许多都是草莽绿林之人。和这些人接触多了，难免会沾染一些江湖习性。除了顾廷烨，你姐姐得罪的人里，没有谁有这么大胆子。” 　　“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姐姐了。”王老太太抓著王大娘子的胳膊说道。 　　“我？”王大娘子一愣，说道：“母亲，姐姐失踪我也著急。那顾廷烨虽说马上就要成我女婿了，但那明兰也不是我养大的，和我感情不深。如今无凭无据的，我找他说道，他也未必肯认啊。” 　　“我没让你找他，你那个大女婿和顾廷烨关系很好，你去让他出面，无论如何，顾廷烨都会给他面子的。”王老太太说道。 　　王大娘子一想也对，自家大女婿一向孝顺，时长送些东西来盛家，若是让他出面，必然没有问题。 　　“母亲您放心吧，您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华兰夫君说这件事。” 　　“不了，晋哥儿那边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呢。当初我也是瞎了眼，把你姐姐嫁去了康家。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让佑哥儿去元儿有气。但是娘也没办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那个大姐夫靠不住，你姐姐过的苦。如今盛家兴盛，如兰那丫头侯府伯爵人家都嫁的。你千万不要因此记恨你姐姐，以后多帮衬帮衬她。”王老太太说道。 　　“母亲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王大娘子对之前的事确实心有芥蒂，但是因为从小被叔叔带大，王大娘子很渴望亲情，听到母亲说的这些话，再一想康家的那些糟心事，王大娘子对康姨妈也恨不起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王老太太欣慰的拍了拍王大娘子的手。 　　王大娘子送走王老太太，就乘著马车匆匆的来到了袁文绍这边。 　　…… 　　袁文绍正和华兰商量搬家的事，赏赐的那个宅子，已经修缮好了，华兰去看过后十分满意，让人选了几个吉日。 　　“要不就五月初三吧。再过几日四妹妹出嫁，没几日又是恩科。而且到时候要摆宴席，有两个月时间也能好好准备一下。”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仔细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要请哪些人回头官人拟订一下名单，我好安排席位。” 　　摆宴席这种事情可不简单，该请的落了，肯定就把人得罪了。 　　而且不少人家有矛盾，得安排的远一点，不然酒一喝多，宴席上打起来，主家也丢脸。 　　“嗯，回头我会交代宁先生的。”袁文绍说道。 　　“主君，大娘子，大娘子的母亲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导。 　　“我娘来了？”华兰惊讶的站了起来。 　　袁文绍脸色却有些古怪，现在马上要吃午饭了，即便是丈母娘，也没这个时间来的。 　　该不会是猜出康姨妈是他让人绑的，兴师问罪来了吧？ 　　王大娘子来了，袁文绍和华兰自然要去迎接一下，刚来到中院，就看到了被下人领进来的王大娘子。 　　两人见了礼，把王大娘子迎进了厅内，吩咐下人上茶。 　　“娘，您吃了么？家里饭菜差不多该好了，要不在这吃点吧。”华兰说道。 　　“吃饭不急，娘这次来有急事要拜托一下二郎。”王大娘子说著看了一眼屋内侍立的丫鬟。 　　袁文绍会意，把人都打发了下去，问道：“不知岳母有何吩咐？” 　　王大娘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却没注意到她越说袁文绍的脸色越古怪。 　　袁文绍怎么也没想到，王老太太竟然认为这件事是顾廷烨做的。 　　所以顾廷烨这是帮他背锅了？ 　　不过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帮他未来的媳妇出气了，他背锅倒也不亏。 　　就是不知道王大娘子知道了他才是绑了康姨妈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娘，姨母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竟然还想让官人帮忙去说情，我看干脆不管她算了。”华兰听完气愤道。 　　“华儿，她再不对也是你姨母啊。”王大娘子说道：“再说了，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万一急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娘，姨母她让人传谣言，可是把我都带进去了。你没听之前外面怎么说我么？”华兰说道。 　　“娘自然知道，可如今她也算是受了教训，这要是一直不放人，你姨母的名声可就毁了。” 　　王大娘子自然知道华兰也被康姨妈的谣言给带进去了。 　　前些日子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她可没少骂那些传谣言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家姐姐指使人干的。 　　“岳母，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去帮忙问问，不过到底无凭无据的，我也不敢保证顾廷烨会不会承认。而且这件事也未必是他做的。”袁文绍说道。 　　“你先去问问吧，我母亲那边说了，只要人回来这件事就不追究下去了。若是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王大娘子说道。 第251章 妖孽 　　“岳母放心，下午我就去找他问问。袁文绍说道。 　　“那就拜托二郎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王大娘子说道。 　　“娘，吃了饭再走吧。”华兰挽留道。 　　“不了，家里一大堆事等著我呢。”王大娘子拒绝道。 　　再有几天墨兰就要出嫁了，她再看墨兰不顺眼，身为大娘子，这种事情她也推脱不掉。 　　华兰又劝了几句，见王大娘子坚持，也没再劝，和袁文绍一起送王大娘子出了门。 　　“姨母也真是的，明兰和她无冤无仇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华兰叹气道。 　　“呵呵，世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自然不缺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袁文绍说道。 　　“不说这个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华兰摇了摇头，有这样的亲戚她也很无奈，甚至感到丢人。 　　“走吧，一会雯姐儿又该叫著饿坏了。”袁文绍笑道。 　　“你就宠著她吧，家里点心什么都不缺，还真能饿著她啊。”华兰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夫妻二人往府里走去。 　　“大姐夫，大姐姐！”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盛长林掀开车帘，冲两人喊道。 　　“长林，你怎么来了？” 　　两人回过身来，华兰惊讶道。 　　盛长林下了马车行礼道：“大姐姐，祖母让我来跟大姐夫说一件事。” 　　“先进去再说。” 　　袁文绍一听，就猜出盛长林来的目的应该和王大娘子差不多。 　　果然，来到前厅后，盛长林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盛老太太让他和顾廷烨说说，让顾廷烨赶紧把人放了，不然闹大了对顾廷烨很是不利。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就留在这用饭吧。”袁文绍说道。 　　“对啊长林，用了饭在这玩会再走，祖母那边我让人过去说一声。”华兰说道。 　　“那就麻烦大姐姐了，不过我有件事想跟大姐夫单独聊聊。”长林说道。 　　“我去厨房看看，伱和你大姐夫说吧。” 　　华兰也不多问，起身离开了前厅。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袁文绍对厅内的下人说道。 　　既然盛长林要避著华兰，下人在自然也不方便，袁文绍都不等他开口，就让下人退下了。 　　“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是不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不好意思说？” 　　袁文绍说完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 　　“大姐夫，那个康王氏是你让人掳走的吧？”盛长林问道。 　　“噗~咳咳…” 　　袁文绍闻言直接被呛到了，咳了一会感觉好受了些，连衣服上的水都顾不上擦，问道：“你怎么知…臭小子，你诈我？” 　　袁文绍看到盛长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知道自己被他诈了。 　　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恼怒，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给诈了。 　　盛长林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夫，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猜出来了，刚刚那么问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猜出来的？那你说说依据是什么？”袁文绍翻了翻白眼。 　　“祖母她们觉得这件事是顾二郎做的，是觉得顾二郎因为我姐姐，但是我仔细了解过顾二郎，他行事颇有章法，不是这么莽撞之人。”盛长林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自信。 　　袁文绍 　　他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什么顾廷烨行事颇有章法，没有那么莽撞，合著我莽撞了呗？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狂。顾廷烨那家伙喜欢你姐姐，疯狂一点失去理智了不是很正常？”袁文绍撇嘴道。 　　“大姐夫说的没错，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是顾二郎当初被赶出顾家，背负气死父亲的名声。即便如此，他如今得势后，也没有对顾家大朗和他那个继母做什么，可见他是一个十分理智有城府的人。他若真为我姐姐好，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康王氏下手。”盛长林说道。 　　袁文绍有些不确定道：“你知道顾家的事？” 　　盛长林早慧，从他之前敢一个人闯齐家，袁文绍就已经看出来了。 　　但是顾家的事，算是比较隐秘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顾家的事确实比较隐秘，却也不算什么秘密。想了解到并不难。”盛长林说道。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了解到的。”袁文绍好奇道。 　　“一般大人都会把我们这个年纪的当成孩子，不是什么自家隐秘的事，并不会特意避著我们。我同窗的那些人基本都是汴京官宦子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顾家的事。虽然他们说的不详细，但我从那些消息中还是能够分析出顾家的一些情况的。”盛长林说道。 　　“那你说说顾家是什么情况？”袁文绍问道。 　　“顾家大朗从小体弱多病，早些年四次寻找名医，后来就没有再找了。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顾家大郎被治好了，另一种就是根本无人能治。而顾家大朗并没有被治好，显然是第二种可能。而顾家老夫人，对待继子比自己亲儿子都好，明显不正常。有了这些消息，不难分析出来顾家的情况吧？”盛长林说道。 　　袁文绍 　　这还叫不难？ 　　要真不难顾廷烨也不会被小秦氏骗了这么多年了。 　　虽然有当局者迷的原因在，但是也不否认小秦氏的手段有多高明。 　　“自古以来对待别人孩子胜过自己孩子的不是没有，但是那都是有原因的。老顾侯在大秦氏去世后，娶了白氏，等白氏去世后才娶了小秦氏。那小秦氏有什么理由对顾二郎比自己孩子还好？”盛长林淡淡道。 　　确实，古代对别人孩子比自己孩子还好的，并不是没有。 　　像三国时期夏侯渊在闹饥荒的时候，为了保住亡弟的女儿，把自己的小儿子给饿死了。 　　这样的例子虽然不多，也有一些。 　　但正如盛长林所说，这里面都有一定原因的，像小秦氏这样无缘无故的，确实不正常。 　　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能看的这么透彻，是不是有些太妖孽了。 　　袁文绍最终只能归于盛长林从小受尽了人家冷暖，看清了人性。 　　“那你之前说顾廷烨若真在乎你姐姐，就不会对康王氏动手，是什么意思？他在乎你姐姐，帮你姐姐出气不是很正常么？”袁文绍问道。 　　“我说的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动手，并没有说他不该动手。” 　　盛长林摇了摇头，说道：“这段时间因为太后和官家闹矛盾，民间都在议论这个事，关于我姐姐的谣言反而没有了。这个时候动手，无论他做的多乾净，哪怕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王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把事情闹大。” 　　“一旦如此，关于我姐姐的谣言又会被人重新提起。我要是顾二郎，也会选择过一段时间再动手，那时候只要做的乾净点，王家是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盛长林说道。 　　袁文绍很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此时动康姨妈，王家人必然会分析谁嫌疑最大。 　　一旦问出是康姨妈散布关于明兰的谣言，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盛老太太和顾廷烨了。 　　而其中顾廷烨的嫌疑是最大的。 　　顾廷烨不承认也不放人，王家必然要把事情闹大。 　　闹大了，王家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就会把康姨妈散布明兰谣言的事给说出来。 　　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人被杀了，查案的时候第一时间会询问死者家属，被害人得罪过什么人一样。 　　王家只要把这件事说出来，顾廷烨自然成为了第一嫌疑人，要接受调查。 　　而这件事必然瞒不住，消息传开后，关于明兰的谣言也会被人再次提及。 　　相反，若是过个一年半载动手，王家也不会往这件事上想。 　　那样既报仇了，对明兰也不会有影响，还不会牵连到自己。 　　袁文绍沉默许久，说道：“那你怎么确定这件事就是我干的？” 　　“康王氏在汴京名声不好，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她欺软怕硬。她得罪的人里面要是有这么大胆子的，她早就死了。而这次的事情，看似针对的是我姐姐，但是大姐姐也被牵连了，以大姐夫对大姐姐的感情，知道后必然不会放过她。” 　　“而且我觉得大姐夫比顾二郎更容易查清这件事。可能顾二郎现在都不知道关于我姐姐的谣言是康王氏传的。”盛长林说道。 　　“你为何会这么觉得？”袁文绍惊讶道。 　　“首先顾二郎早就被赶出了顾家，如今并没有回顾家，他手下的人对汴京很陌生，查起来并不容易。而大姐夫不同，你在汴京多年，手下的人对汴京十分熟悉，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找的到，查起来自然容易。”盛长林说道。 　　袁文绍复杂的看了一眼盛长林，他以前就觉得盛长林十分聪明，如今看来简直是一个妖孽。 　　“好了，人回头我会让人放了的。”袁文绍说道。 　　“我和大姐夫说这么多，不是让大姐夫放了她的，而是想求大姐夫，不要让康王氏回来了。”盛长林眼中露出一丝恨意说道。 　　袁文绍自然听出盛长林所谓的不让康王氏回来，是让他杀了康王氏，震惊的看著他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闹大的后果，还让我杀了康王氏？” 　　他原本以为盛长林和他说那么多，是想让他放人。 　　毕竟盛长林也说了事情闹大的后果。 　　没成想，盛长林竟然想让他杀了康姨妈。 　　“没错，因为这次不动手，以后就不方便动手了。虽然杀了她麻烦不小，但若是放了她，她必然会因为这次的事更加记恨我姐姐，到时候麻烦更大。”盛长林说道。 　　袁文绍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盛长林说的很对，但是他觉得盛长林太过极端冷静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再怎么聪明妖孽，始终是个孩子。 　　然而说起杀康姨妈，那个冷静的样子让他都感觉到害怕。 　　要知道那可是一条人命，袁文绍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时候，都吐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后来的几次战争中，见惯了死亡，才能做到漠视人命。 　　而盛长林呢，估计到现在连鸡都没杀过，提起杀人却很平静。 　　袁文绍觉得，要么盛长林因为小时候的环境，导致心里有些扭曲了，要么也是个穿越者。 　　仔细想想，袁文绍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里，袁文绍说道：“你可知道朱元璋？” 　　袁文绍倒不是没想过用后世的一些东西来试探，但是若盛长林真的和他一样是红旗下长大的，提起杀人不会如此冷静才是。 　　所以他觉得盛长林要真是穿越者，也应该是古代穿越过来的。 　　“朱元璋是谁？”盛长林一脸茫然的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一直在注意盛长林，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若真是穿越者，不可能如此淡然才是，难道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里，袁文绍再次问道：“那清朝呢？你听过么？” 　　“清朝？”盛长林更加茫然了，疑惑道：“大姐夫说的是一个朝代么？但是据我所知，历史上的小王朝好像也没有叫清朝的吧？大姐夫为什么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袁文绍深呼了一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说明盛长林的心理有些扭曲。 　　一个心里扭曲的人，还这么聪明，以后若是做出什么疯起来，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袁文绍皱眉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不过需要你亲自动手。” 　　“我亲自动手？”盛长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没错！” 　　袁文绍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一丝微笑。 　　他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了，盛长林并不是心里扭曲，很可能是对杀人根本没有概念。 　　不过具体是不是，还得试探试探才知道。 　　盛长林不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他很恨康姨妈，而且他觉得若是放了康姨妈，比不放更麻烦。 　　但是一想到要动手杀人，心里本能的感觉到害怕和不忍。 　　犹豫了好一会，对康姨妈的恨意压制住了心里的害怕，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自己动手。” 　　他点头的时候非常用力，好像这样能够给他提供勇气一样。 　　袁文绍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不过他还是要继续实验一下才行。 　　“行，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过去。”袁文绍说道。 第252章 顾廷烨的抱怨 　　“长林，想什么呢？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华兰见盛长林有些心不在焉的，出声问道。 　　“没有。”盛长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这饭菜可比在祖母那边丰盛多了，我就是想别的事情出神了。” 　　“少来了，祖母平日里虽然吃的清淡，但是也不亏亏待你才是。”华兰笑骂一声，给盛长林夹了一些菜。 　　她也是盛老太太养大的，知道盛老太太的性格。 　　平日里虽然吃的清淡，但是会特意让人做些好菜给她吃，哪里舍得亏待盛长林。 　　袁文绍心里暗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再聪明又能怎么样。 　　“官人你笑什么？”华兰疑惑道。 　　“没，没什么。” 　　袁文绍连忙摇头，说道：“等会吃了饭，我有点事，要带长林出去一趟。” 　　“爹，你是带舅舅出去玩么？” 　　正扒著饭的雯姐儿闻言一喜，饭都顾不上吃了。 　　“伱能不能把饭咽下去在说话，差点都喷出来了。” 　　华兰一脸嫌弃的拿起手帕给雯姐儿擦了擦嘴。 　　“不是去玩，是有正事，不能带你去。”袁文绍说道。 　　“哦。”雯姐儿闻言有些闷闷不乐的继续吃起了饭。 　　吃完饭后，袁文绍让人备车，带著盛长林乘坐马车出了城。 　　“你要是怕了，那就算了。”袁文绍见盛长林脸色不对，开口说道。 　　“谁…谁怕了。”盛长林脸色通红道：“那个康王氏害我姐姐，我一定要杀了他。” 　　“行。”袁文绍自然看出盛长林有些色厉内茬，笑著点了点头。 　　大约用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来到了一个庄子，最后在庄子西头的一个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主君，到地方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和盛长林下了马车，等候在门口的庄子管事刘忠民连忙迎了上来行礼。 　　“见过侯爷！” 　　袁文绍点了点头，微笑道：“刘管事不用多礼。” 　　“侯爷里面请。” 　　刘忠民在前面带路，引著袁文绍来到厅内，让人奉茶。 　　“让其他人都下去，我有话跟你说。”袁文绍说道。 　　“是！” 　　刘忠民应了一声，连忙让其他人下去，躬身道：“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人怎么样？没被庄子上的人发现吧？”袁文绍问道。谒演 ） 　　“侯爷放心，我特意腾出来一个院子，交代过不让任何人靠近。那边只有侯爷的亲兵把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刘忠民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看向张安说道：“你带他过去吧，路上记得跟他交代清楚。” 　　“是。”张安应了一声，冲盛长林说道：“盛公子这边请。” 　　盛长林看了袁文绍一眼，跟著张安走了出去。 　　“盛公子，那人被绑住了，眼睛一直蒙著，到了后千万不能说话，直接下手即可。”张安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盛长林点了点头。 　　张安带著他来到一个院门前，敲了敲门。 　　很快院门被打开一个缝隙，里面的人看到是张安，连忙打开了门，冲张安拱手一礼，却没有说话。 　　张安点了点头，带著盛长林走了进去，一路来到一间房门外。 　　门口有两人守卫，见到张安连忙行礼，一样没有出声。 　　张安指了指房门上的锁，示意把门打开。 　　门口的守卫会意，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锁，推开了门。 　　张安带著盛长林走了进去，房门被再次关上了。 　　“呜呜…” 　　屋内的一根柱子上，绑著一个女人，女人的眼睛被一块厚厚的布蒙上，嘴里也被布给堵住了。 　　这个女人正是康姨妈，康姨妈从醒来后，眼前就一片黑暗，嘴巴被堵住了，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被绑住了。 　　不能说话，又什么都看不见，让康姨妈心里十分恐慌。 　　被掳走大半天了，滴水未进，从她醒来到现在，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此事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康姨妈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张安看到康姨妈脚下的地有些湿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眉头微皱，露出一丝嫌弃之色，从腰间拿出一把带鞘短匕，拔出匕首，递给了盛长林，然后冲着康姨妈点了点下巴，示意盛长林动手。 　　盛长林颤抖著手，接过匕首，看了一眼康姨妈，却没有动。 　　张安就这么看著，并没有催促。 　　康姨妈不知道为何有人进来，却不说话。 　　不过她通过之前的脚步声，听出对方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然后没了动静。 　　“呜呜~” 　　不知为何康姨妈背后一凉，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挣扎的更加剧烈了。 　　盛长林回过神来，看著不断挣扎的康姨妈，脚步缓慢的靠了过去。 　　轻微缓慢的脚步声，好像踩在了康姨妈心跳的节拍上一样，康姨妈听的十分清楚，不顾身上被绳子勒的疼痛，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明明只有几步远，盛长林却走了好久，才来到康姨妈面前。 　　看著康姨妈，盛长林眼中露出强烈的恨意。 　　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姐姐明兰和盛老太太了。 　　康姨妈却害他姐姐，他对康姨妈自然十分憎恨，恨不得杀了康姨妈。 　　手上的匕首很是锋利，康姨妈也被死死绑住，反抗不了。然而真到了这一刻，他却有些下不去手。 　　“啪嗒！” 　　盛长林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手上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盛长林回过神来，转身往门口跑去。 　　来门口，拉开门跑了出去。 　　张安本想捡起匕首，但是看到地上的湿润痕迹，觉得有些恶心，把手上的匕鞘直接丢了，走了出去。 　　…… 　　“呼呼呼…” 　　盛长林一路跑出了院子，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张安站在他身后，等他平复了一些，才开口道：“走吧。” 　　盛长林看了一眼院子，犹豫了一会，跟著张安后面，回到了厅内。 　　袁文绍看到张安和盛长林回来，放下手中的茶碗，问道：“解决了？” 　　“没有，我下不去手。”盛长林耸拉著头不敢去看袁文绍。 　　人是袁文绍抓的，一旦死了，以后被查出来，袁文绍的麻烦也不小。 　　他觉得袁文绍担著干系在帮他，他却下不去手，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袁文绍。 　　袁文绍闻言露出一丝微笑，他早就交代过张安，即便盛长林真要下手，张安也会阻止他的。 　　“既然你下不了手，我就只能让人放了他了。”袁文绍说道。 　　盛长林抬起头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袁文绍起身走到盛长林身边，揉了揉他的头，说道：“你很聪明，但是却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盛长林闻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微微一笑，说道：“你之所以觉得以后不好对付康王氏，是猜出即便把康王氏放出去，王家也会把事情闹大对吧？” 　　盛长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王老太太觉得是顾廷烨做的，若是人这个时候放出去，等于坐实了她的猜测。她会觉得顾廷烨这次是逼不得已才会放人，等以后风头过去，还会对康王氏下手。” 　　“王老太太虽然说了不追剧此事，但是为了康王氏的安全，会藉机把事情闹大。天子脚下，出现这样的事，官家必然震怒，哪怕是什么都调查不出来，以后也没人敢在汴京附近这么做了。” 　　“以康王氏的性格，必然会报复顾廷烨和六妹妹，所以你便想著借此机会一劳永逸对吧？”袁文绍缓缓的说道。 　　盛长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姐夫能看透这些，只能说大姐夫聪明，为什么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呵呵，你确实很聪明。康王氏到底是官眷，在天子脚下被人掳走杀害，官家必然会让人调查的。虽说我手下的人做的乾净，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官家若是铁了心查，肯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当然了，你借我手杀康王氏，并不是想害我和顾廷烨。你是猜到了官家若是查到了我或者顾廷烨身上，就不会追查下去。” 　　“但是你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袁文绍说道。 　　“什么错误？” 　　盛长林茫然的看著袁文绍。 　　正如袁文绍所说，这些他确实都考虑到了。 　　不过他觉得官家不会追究下去，是因为先帝有遗言，说不能慢待袁顾两家。 　　他觉得官家不可能因为这个事处置袁文绍和顾廷烨。 　　而袁文绍也知道官家不会追究下去，因为对于官家来说，他并不在乎康王氏的死活。 　　相反通过这件事，他就能掌握袁文绍的把柄。 　　赵宗全若是掌握著他的把柄，也就能放心的用他。 　　因为袁文绍但凡有点问题，他掌握的把柄就能随时把袁文绍拿下。 　　这和古代武将自污其实是一个道理。 　　武将功高盖主后，聪明的都会想办法自污，一来是败坏自己的名声，毕竟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很难受到许多人的拥护，二来就是给皇帝送把柄。 　　“你的错误就是忽略了我们的敌人。”袁文绍淡淡道。 　　“敌人？”盛长林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没错，如今官家的心腹多是武将，官家掌权后必然要重用自己的心腹，那些文官岂能愿意？在那些文官心里，顾廷烨就是官家心腹之一。王家觉得这件事是顾廷烨做的，一旦把事情闹大，矛头都会指向顾廷烨。文官们必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弹劾顾廷烨的奏折怕是要堆满官家御案。” 　　“虽说放了康王氏，王家一样会把事情闹大。但是没死人，官家还是有能力把事情压下去的。”袁文绍淡淡道。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别看许多文官都支持赵宗全，实际上他们为的也是自己的利益。 　　赵宗全的心腹都是武将，他要重用心腹，文官自然不乐意。 　　以那些文官的尿性，针对他们是迟早的。 　　不过赵宗全毕竟刚刚登基不久，他们还是给了赵宗全面子，并没有急著动手。 　　但是有现成的把柄送上门，文官们自然不会放弃。 　　盛长林即便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罢了，看待问题想不了那么深远。 　　见他还是有些不解，袁文绍也没有继续解释，微笑道：“不懂就继续想，反正康王氏现在不能杀，懂了？” 　　“那大姐夫之前说让我自己动手，是故意骗我的？”盛长林问道。 　　“哈哈，算不上骗，只是想看看你的胆量罢了。”袁文绍笑道：“你放心，想对付那个康王氏有的是办法。走吧，咱们先回去。” 　　袁文绍没有在庄子多留，跟刘忠民交代一声，就带著盛长林回城了。 　　在盛家门口把盛长林放下，袁文绍就往自家而去。 　　回到家，门房就禀报说他出门不久，顾廷烨就来了，一直在前厅等候。 　　袁文绍闻言快步来到前厅，笑道：“仲怀，我有点事出了趟门，让你久等了。” 　　顾廷烨起身来到袁文绍跟前，小声道：“是不是你干的？” 　　袁文绍把下人打发下去，说道：“别急，坐下说。” 　　“还别急呢，你把我害惨了，赶紧把人放了。”顾廷烨说道。 　　“我已经让人放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袁文绍疑惑道。 　　“我的人查出明兰的事和康王氏有关，我让他们查康王氏的下落，才知道康王氏被人给掳走了，我一猜就是你。”顾廷烨没好气道。 　　“你好好说话，我现在怎么也算是你姐夫，别没大没小的。而且你让人查康王氏下落，不也是想报复么，我这么做，怎么也算是帮了你。”袁文绍说道。 　　“拉倒吧，我会用这种低劣手段？那王老太师可是配享太庙，王老太太也有诰命在身，她回头去宫里一闹，我接下来麻烦大了。”顾廷烨没好气道。 　　“那你说说你让人打听康王氏的下落做什么？”袁文绍说道。 　　“让人买通一些绿林之人，趁她出城，直接杀了，然后再来个死无对证。”顾廷烨淡淡道。 　　袁文绍 　　这方法除了比他的办法狠一点，有啥区别。 　　“你错就错在让自己人动手，而且还留了活口，哪怕是你杀了康王氏，明眼人一看，就是在寻仇。”顾廷烨说道。 　　“行吧，你说的都对。人反正我已经让人放了。接下来你自己看著怎么应对吧。”袁文绍说道。 　　“真是被你害死了，你说你有消息了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么？”顾廷烨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253章 登闻鼓 　　袁文绍尴尬一笑，这件事确实是他冲动了些，把顾廷烨给坑了。 　　别看他之前和盛长林说的头头是道，实则当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那些都是他受盛长林启发才想到的。 　　若不是盛长林来找他，他还在琢磨到底是杀了康姨妈还是放了。 　　不过那时候他心里更倾向于把康姨妈杀了一了百了。 　　而他若真那么做了，顾廷烨作为第一嫌疑人固然麻烦不小，但是若真彻查下去，他也很麻烦。 　　“不说了，我估计那王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的回去想想怎么应对。”顾廷烨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那王家或许会闹一下，但是人没事的情况下，官家也会大事化小，不会追究下去。”袁文绍说道。 　　“若是平常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今日官家召见过我，说近期会对西郊大营改制，届时会调我去担任一营统帅。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我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顾廷烨说道。 　　“呃…”他倒是把这个点给忘记了。 　　“我走了！”顾廷烨说道。 　　“我送送你。”袁文绍起身道。 　　…… 　　另一边，袁文绍离开的时候交代过把人放了。 　　他这边走后没多久，看守康姨妈的人就把她打晕，装上了马车。 　　然后把康姨妈运到距离汴京城几里外的一处无人的地方，丢在了路边。 　　此时刚刚三月，天气还有些冷，加上这时已经黄昏了，天气更冷了。 　　没多久康姨妈就醒了过来。 　　刚刚醒来康姨妈还有些茫然，带著冷意的微风让她很快清醒了过来。 　　察觉到眼上蒙的布和嘴上堵著的布都没了，康姨妈刚想大声喊叫，才看清自己此时竟然在荒郊野外。 　　康姨妈眼中露出劫后余生的惊喜，慌乱的爬了起来，四处张望。 　　她所处的地方距离汴京城只有几里远，而汴京城池高大，此时城楼上点燃了许多火盆，宛如白昼一般。 　　康姨妈看著远处的城墙，连忙往那边跑去。 　　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何放了她，但是她担心那些人变卦，只有跑到人多的地方才能给她安全感。 　　然而她一天米水未进，又担惊受怕，没跑两步就摔倒了。 　　康姨妈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城墙的方向跑去。 　　等她来到汴京城下的时候，本就有些凌乱的衣服已经有了多出破损，加上一路上摔了许多次，衣服又脏又破，乌头垢面，跟个乞丐似的。 　　看著敞开的城门，康姨妈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汴京城门每天晚上都会关闭，此时距离关闭城门已经没多久了，城门口除了值守的士卒，并无其他人。 　　守门的士卒看到一个乞丐想进城，直接把她拦住了。 　　汴京作为国都，自然不允许乞丐进入。 　　康姨妈表明了身份，但是那些士卒压根就不信。 　　好在王老太太早就派人在汴京几个城门附近盯著，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在城门附近盯守的小厮注意。 　　通过小厮辨认，确定了康姨妈的身份，才得以进城。 　　…… 　　王家正厅内，王家一家人齐聚厅内，康晋也在这里。 　　王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冷冷道：“既然他不放人，明天一早老婆子就进宫告御状，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母亲，这顾廷烨可是官家潜邸之臣，无凭无据的，状告顾廷烨，万一官家震怒可如何是好？”王衍担忧道。 　　“是啊母亲，若是有证据还好说，可这一点证据没有，闹到官家面前，咱们家可吃罪不起啊。”王舅母说道。 　　说实话，她巴不得康姨妈死在外头，这样两家的亲事自然就成不了了。 　　而且她对王老太太要去告御状，也很是不满。 　　要是有证据告也就告了，这无凭无据的，不仅把顾廷烨给得罪了，官家那边心里也不会痛快。 　　虽说王老太师配享太庙，官家不会因为这个真对王家怎么样。 　　但是以后王衍和她儿子王佑的前途必然要受到影响。 　　王老太太这完全是为了女儿，不顾王家的以后了。 　　“你们懂什么！若是这样我们王家都忍气吞声，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汴京立足？王家世代簪缨，岂能怕了一个武勋！”王老太太喝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王舅母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王老太太打断了。 　　“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咱们王家的脸面就丢光了。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化被动为为主动。” 　　“老夫人！” 　　就在这时，一个老妈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行礼道：“大姑娘回来了。” 　　这个老妈子年纪和王老太太相当，是当初王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家里管事，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 　　即便康姨妈和王大娘子出嫁了，她还是习惯称呼她们姑娘。 　　“什么？” 　　王老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问道：“人呢？” 　　“母亲！” 　　外面传来康姨妈凄惨的喊声。 　　王老太太连忙往外走去，厅内其余人连忙跟上。 　　刚到门口，就看到在两个丫鬟搀扶著走过来的康姨妈。 　　“女儿！” 　　“妹妹！” 　　“母亲！” 　　此时的康姨妈虽然落魄，但是脸被洗过后，还是能辨认的出来。 　　“母亲，女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伱了。” 　　康姨妈扑到王老太太怀里痛哭了起来。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王老太太抱住女儿老泪纵横。 　　康姨妈哭哭啼啼的把自己受的罪说了一边，抽噎道：“母亲，您要给女儿做主啊。” 　　王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恨色，说道：“先进屋再说！” 　　众人进了屋子，坐了下来，看著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康姨妈，王老太太恨声道：“女儿，你先下去好好洗漱一下，明日一早随我进宫告御状！” 　　“母亲，妹妹她都回来了，还告什么御状，再说了也没证据啊。”王衍一愣说道。 　　“哼！” 　　王老太太冷哼道：“那顾廷烨如此羞辱我女儿，岂能如此轻易罢休。” 　　“母亲，那顾廷烨若死不承认，咱们也拿不出证据，到时候恐怕会落个诬告之名啊。”王衍说道。 　　要是人没回来，告也就告了，官家怪罪完全可以说是老太太忧心女儿，才会做出如此之举。 　　凭藉他爹配享太庙的殊荣，官家也不会太过追究。 　　如今人都回来了，若无证据，那可就是诬告了。 　　“谁说没证据了？”王老太太冷声道：“如今你妹妹回来了，她说的话就是证据！” 　　“这…” 　　古代司法讲究疑罪从无，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后世很像。 　　一般若是定罪，需要证人证言还有物证，缺一不可。 　　在后世，若是只有证人证言，却没有其他证据，一样定不了罪。 　　在古代其实也差不多，但是古代各种条件落后，查案手段并没有后世那么高明。 　　而对于官员来说，积案陈案，都会影响他们升迁。 　　因此官员在实际办案中并不会一定要求人证物证俱全才会定罪。 　　而是会动刑逼供，也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 　　在有证言或者物证其一的情况下，又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官员就会对嫌疑人屈打成招。 　　嫌疑人扛不过去，招认后就能定案了。 　　这种做法认真算起来并不合规，但是在官场中却是默认的。 　　王衍当过地方官，自然明白王老太太的意思。 　　王老太太无非是想让康姨妈直接指认顾廷烨。 　　然而这样的办法对付普通百姓可以，顾廷烨可是殿前司副指挥使，位高权重。 　　若是没有实际证据，光靠康姨妈的话，官家最多让人查顾廷烨罢了，根本定不了罪。 　　“母亲，这样做虽然能让官家调查顾廷烨，但若是查不到证据，对他也没有影响，相反还会把人给得罪死了。这万一查出不是他做的，咱们岂不成了诬告么？”王衍说道。 　　“查不出来，只能说他做的乾净，谁也不能说我们是诬告。至于查出来不是他，那就是别人想诬陷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王老太太说道。 　　袁文绍猜测王老太太会藉机把这件事闹大，想让顾廷烨投鼠忌器以后不敢对康姨妈下手。 　　然而王老太太比袁文绍想的还要狠。 　　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顾廷烨做的，不然康姨妈为何被放回来了？ 　　王老太太虽然不太了解如今朝堂的局势，但是她丈夫好歹当初也是朝中重臣，耳睹目染之下，见识还是有的。 　　别看顾廷烨现在风光，朝堂上想踩他的人肯定不少。 　　王老太太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机会。 　　那些人想坐实顾廷烨的罪名，必然会用心去差，只要能找到证据，坐实了顾廷烨让人绑架官眷，顾廷烨再受重视，也要脱层皮。 　　王衍觉得这样风险太大，但是无论他怎么劝说，王老太太都铁了心要去告御状。 　　而康姨妈也觉得这件事是顾廷烨做的。 　　若真能坐实顾廷烨的罪名，最轻顾廷烨都会被贬，到时候想必盛老太太肯定会很难受。 　　届时她的新仇旧恨都能报了。 　　…… 　　第二天天都没亮，袁文绍就起床洗漱准备前去上朝。 　　今日是大朝会，而且太后准备当朝宣布归还玉玺，他自然要去。 　　来到皇宫，在朝房等待了一会，便有内官前来通知百官前去宫门外排班站队。 　　时间一到，宫门打开，文武百官手拿笏板，在内官的引领下，来到大殿内站好。 　　不一会，在内官的呼声下，太后和官家走进了大殿。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 　　“众爱卿平身！”赵宗全端坐御坐之上沉声道。 　　“谢陛下，谢太后娘娘！” 　　文武百官谢恩后，站了起来。 　　太后隔著帘子，说道：“当初新君继位，官家和诸位相公请哀家垂帘听政。如今官家继位已有数月，政务俱已熟悉，也该试著亲政了，哀家今日便把玉玺交还给官家，从今日起，奏章交由官家批阅，然后再送到哀家那，让哀家过目。” 　　百官中除了少数人，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愕。 　　之前太后不愿意交权，甚至当朝说出要给已故的皇子过继嗣子。 　　没想到太后现在突然宣布要把玉玺归还给官家了。 　　“太后圣明！”韩章躬身道。 　　“太后圣明！” 　　文武百官回过神来，躬身齐声道。 　　太后对身边的朱内官点了点头，朱内官捧著玉玺躬身来到赵宗全面前，双手捧著递了过去。 　　赵宗全努力的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手微微颤抖的接过玉玺，交给了身边的内官，站起来转过身朝后面的太后深深一礼，说道：“儿臣必不负母后期望。” 　　太后微微颔首，淡淡道：“好了，开始早朝吧。” 　　“是。” 　　赵宗全坐了下来，一个内官上前两步，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 　　接下来一些官员上前上奏了一些事，赵宗全询问了朝中大臣的一些意见把事情处理了。 　　眼看著早朝快结束了，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鼓声。 　　赵宗全眉头微皱，说道：“何处来的鼓声啊？” 　　“回陛下，太祖皇帝建国时，曾命人在皇城左右各设了一个登闻鼓，言冤屈大者可敲登闻鼓，官家必须当朝听颂。”韩章说道。 　　这个登闻鼓从设立后，其实就没被人敲过，赵宗全自然不知道。 　　听了韩章的解释，赵宗全说道：“既然是祖宗规矩，那就去把人带过来，看看敲鼓之人有何冤屈。” 　　御坐前的一个内官行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 　　“大相公给朕说说，登闻鼓的事。”赵宗全说道。 　　“陛下…” 　　韩章把关于登闻鼓的规定说了一遍。 　　登闻鼓响了皇帝就必须召见听颂，当然了，这玩意也不是随便敲的。 　　不然皇帝天天什么都别干了。 　　敲登闻鼓者，必须要有天大的冤屈，其次诬告就是死罪。 　　正是因为这样，登闻鼓才多年没有被敲响过。 　　袁文绍看了顾廷烨一眼，他觉得敲登闻鼓的，十有八九是王家老太太。 　　顾廷烨自然也能猜的出来，瞪了袁文绍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等了一会，一个内官领著身穿诰命服的王老太太和康姨妈走了进来。 　　看到王老太太身穿诰命服，赵宗全脸色有些难看。 　　他本以为是平民百姓受了冤屈，没想到竟然是有诰命的官眷。 第254章 小秦氏的算盘 　　赵宗全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因为对于交出玉玺不满，想要给他一个难堪。 　　领路的太监进殿后，就快步从大殿侧边，来到御台前，跟值守的太监小声说了几句。 　　值守的太监听完，来到赵宗全跟前，小声的把来人身份说了一遍。 　　“拜见陛下！” 　　王老太太和康姨妈行礼道。 　　“免礼吧。” 　　赵宗全挥了挥手，说道：“朕听闻你是已故王老太师遗孀，应当知道敲响登闻鼓的后果，不知因为何事敲响登闻鼓？” 　　“回陛下，臣妇自然知道敲登闻鼓的后果，但是臣妇此举也是逼不得已。”王老太太躬身道。 　　赵宗全没有说话，等待王老太太的下文。 　　“陛下，臣妇之女昨日出城上香，就在汴京城外被人掳走，然背后之人身份显赫，臣妇无奈只能敲登闻鼓，求陛下做主。”王老太太说道。 　　“有这样的事？”赵宗全眉头微皱，说道：“你让朕做主，那就是知道是何人所为了？你先说说看。” 　　王老太太直起身子，指向一人，恨声道：“回陛下，此人正是殿前司副指挥使顾廷烨！” 　　王老太太的话引起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看向了顾廷烨。 　　因为袁文绍做的乾净，加上王家康家刻意封锁了消息，这个消息外人并不知道。 　　一时间众人也分不出真假，不过既然王家都敲登闻鼓来告御状了，大概率应该是真的。 　　毕竟御前诬告可是死罪，哪怕王老太师配享太庙，一旦证实王家诬告，死罪虽然不至于，最起码也要把王老太师的排位移出太庙。 　　“顾爱卿，王老太师遗孀告伱绑架其女，你有何话说？”赵宗全看向顾廷烨问道。 　　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件事就是太后指使的。 　　顾廷烨可是他心腹之一，他刚刚拿回玉玺，就被人告了。 　　若是处置轻了，难以服众，若是重了，等于自断臂膀。 　　更重要的是太后只是交还玉玺，还没有撤帘还政。 　　若是太后插手，他也不好偏袒顾廷烨。 　　赵宗全不是没有想过王家是诬告，但是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这种事一旦确定是诬告，王家的罪就大了，王家不可能那么傻。 　　因此赵宗全此时心里对顾廷烨很是不满。 　　顾廷烨出列行礼道：“回陛下，此事简直一派胡言。陛下为臣和盛家六姑娘赐婚，王家和盛家乃是姻亲，到时候也是臣的亲戚。算起来王老夫人之女还是臣的长辈，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赵宗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在，看向王老太太说道：“正所谓捉贼捉赃，你有何证据？” 　　“陛下，这就是臣妇侄女康王氏，她被人掳走后便被打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装昏，曾听到贼人谈话，说是受顾廷烨指使。”王老太太说道。 　　赵宗全闻言摇头道：“光凭这个并不能作为实证，也有可能是别让嫁祸之举。顾爱卿也说了，他和王家马上就是亲戚了，他有何理由这么做？” 　　“陛下，臣妇没事喜欢胡言乱语，之前说过一些那盛家六姑娘的坏话流传了出去，汴京百姓多有议论。那顾廷烨想必是因为此事怀恨在心，才会让人把臣妇掳走，报复于臣妇。”康姨妈说道。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实证，朕会命人彻查此事，看在已逝的王老太师的面子，你们敲登闻鼓之事就不予追剧了。”赵宗全说道。 　　“官家！” 　　就在这时，帘子后面的太后开口了。 　　“儿臣在，不知母后有何吩咐？”赵宗全侧过身子躬身道。 　　“这登闻鼓自立国至今从未敲响过，如今登闻鼓一响，这汴京臣民必然都会关注议论此事，还是要重视起来，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才是。”太后说道。 　　“母后说的是，只是如今证据不足，并不足以证…” 　　“哀家知道。” 　　太后打断了赵宗全的话，说道：“证据不足，确实不能说是顾二郎所为。哀家在顾二郎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他到底是被告，如今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如让他先禁足在家吧。” 　　“母后说的是。” 　　赵宗全即便心有不甘，但是太后说的也挑不出理来，他也没法反驳。 　　只能当朝宣布让顾廷烨禁足在家，另外名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调查此事，然后宣布了退朝。 　　袁文绍满怀心事的走出了大殿，他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借题发挥。 　　现在顾廷烨禁足在家，势必打乱赵宗全接下来的部署。 　　赵宗全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查清这件事。 　　一旦查出这件事是他做的，到时候他的麻烦就大了。 　　袁文绍正想著事情，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重，回过神来。 　　顾廷烨按住袁文绍的肩膀，小声说道：“你赶紧把尾巴清理乾净，千万不能被抓到把柄。” 　　“可是若一点线索都没有，你的嫌疑如何洗清？要不我找人顶罪，来个死无对证？”袁文绍小声道。 　　康姨妈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想为顾廷烨洗清嫌疑，还是可以的。 　　“千万别，这个时候越做越错，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顾廷烨连忙说道。 　　“顾指挥使，官家请你过去一趟。”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过来，拦住了两人，行礼说道。 　　“记住，千万别乱来。” 　　顾廷烨又叮嘱了一句，松开袁文绍，跟著太监去了。 　　一路来到书房，顾廷烨见到了脸色难看的赵宗全。 　　“臣参见陛下！”顾廷烨行礼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以你的才智，若想收拾那个康王氏，需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朕本来准备过几日就开始对西郊大营改制，到时候由你担任其中一营统帅，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却给朕添乱！”赵宗全骂道。 　　“陛下！” 　　顾廷烨一脸委屈道：“这件事真不是臣做的！” 　　“真不是你？”赵宗全看著顾廷烨问道。 　　“真不是。”顾廷烨摇头道。 　　“你们下去吧！” 　　赵宗全摆了摆手，把殿内的太监宫女打发走，皱眉道：“这就奇怪了，太后她应该不至于用这种诬陷的手段，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顾廷烨心里苦笑一声，道：“陛下，或许这件事和太后无关，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 　　赵宗全看向顾廷烨说道：“这几日你给朕老实点，另外朕让你早日和宁远侯府并府，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朕马上就要对西郊大营改制了，你若还不和顾家并府，到时担任一营统帅，如何服众？” 　　顾廷烨和袁文绍不同，袁文绍好歹之前还在西北军中立过功劳，在军中也有点威望。 　　顾廷烨除了平叛外，就是年前和沈从兴一起带兵支持过西北。 　　但是当时是定国公指挥的，担任援军主将的也是沈从兴。 　　顾廷烨在其中的作用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若是没有顾家这个招牌，让顾廷烨担任一营统帅，很难服众。 　　“陛下放心，即便没有顾家，臣凭自己的能力，也能让将士心服口服。”顾廷烨自信道。 　　顾廷烨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从小他就被顾偃开当成接班人培养，兵法韬略没少学。 　　之前在赵宗全的介绍下，还在金陵军中呆过一段时间。 　　虽然只是带兵剿匪，但也让他有了实践的机会，不在停留在纸上谈兵。 　　从小耳睹目染，加上之前带兵去支持西北，让他对军中大小事务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自信凭自己的能力，能够让将士服众。 　　“你以为带兵真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且朕说的服众并不是军营中的将士，而是朝堂上的官员。如今你禁足在家，朕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赶紧给朕并府。”赵宗全没好气道。 　　“是，臣遵旨！” 　　顾廷烨见赵宗全这么说，也不敢反驳。 　　“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朕交代的话。”赵宗全摆手道。 　　“臣告退！” 　　顾廷烨行礼退出了大殿，一边走，一边思考了起来。 　　顾家他肯定是要回的，毕竟他父亲母亲的排位都还供奉在顾家祠堂。 　　他若真和顾家断绝关系，连去顾家祠堂祭奠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他不和顾家脱离关系，只要没有并府，他想要去祠堂祭奠，也要经过顾廷煜同意才行。 　　不然除非像上次一样强闯才行。 　　更何况，他既然知道了小秦氏算计那些是为了爵位，自然不愿意让小秦氏得逞。 　　但是顾廷烨原本的想法是，自己是被赶出顾家的，就算要回去，也该顾家求著他回去。 　　但是如今官家催促，有些打乱了他的安排。 　　…… 　　“咚咚咚~” 　　小秦氏跪在佛像前，闭著眼睛敲著木鱼，一脸虔诚。 　　这时走进来一个老妈子，在小秦氏后面停了下来。 　　小秦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夫人，刚刚收到消息，今早朝堂上那王家老太太敲了登闻鼓，在官家面前告二公子让人绑了康王氏，官家命人彻查此事，还把二公子给禁足在家了。”老妈子说道。 　　小秦氏闻言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问道：“那王家因为什么去告的二郎？” 　　“听说好像是因为之前汴京的谣言都是那康王氏让人传的。”老妈子说道。 　　“原来差点坏我大事的竟然是她。”小秦氏脸色难看道。 　　顾廷烨娶个小庶女，对她自然十分有利。 　　之前谣言四起的时候，她也担心官家会因此取消赐婚。 　　若是顾廷烨娶个门当户对的回来，背后有娘家撑腰，她还真不好对付。 　　为此她心里没少骂背后散布谣言之人。 　　“呵呵，那王家虽然没落了，但是王老太师门生故吏不少，还配享太庙，老二这次怕是麻烦不小啊。”小秦氏突然笑了起来。 　　“没错，听说外面都在议论此事，许多人都对二公子口诛笔伐呢。怕是接下来二公子要被那些文官弹劾了。”老妈子笑道。 　　小秦氏没高兴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好事，顾廷烨乃是官家心腹，又和沈国舅桓王交好，最多被闲置一些日子罢了。” 　　顾廷烨倒霉固然让她心喜，但是到底也动摇不了顾廷烨的地位。 　　而且顾廷烨闲在家里，若是有战事岂不是不用上战场了。 　　等他娶妻后，岂不是天天在家和新妇柔情蜜意。 　　她希望的还是顾廷烨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战死沙场，如今这样，显然不符合她的想法。 　　“大郎那边怎么样了？”小秦氏问道。 　　“大公子身体每况日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老妈子说道。 　　“走，去看看。”小秦氏说道。 　　从佛堂出来的时候，小秦氏脸上已经挂上了温和的微笑。 　　一路来到顾廷煜的院子，让人通报了一下，小秦氏走了进去。 　　刚到厅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大朗，我听说你这几日身体又不适了，看过大夫了么？”小秦氏走进屋子，一脸关切的问道。 　　顾廷煜在邵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行礼道：“见过母亲，我这都是老毛病了，这天下出名点的大夫都看了个遍，不麻烦了。” 　　“哎呀，快坐下说。” 　　小秦氏上前扶著顾廷煜坐下，关心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该看还是要看的，这万一要是治好了呢。” 　　顾廷煜摆手道：“不说这个了，母亲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大朗，老四老五前两天找我说，你这身体一直不见好，又没有个子嗣，劝我把廷炜的儿子过继给你。我把他们骂了一顿，这菩萨保佑，你肯定没事的。”小秦氏一边说，一边注意著顾廷煜的神色。 　　顾廷煜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邵氏眼中露出一丝心动之色。 　　虽然她一直安慰顾廷煜，但是她也明白，顾廷煜现在的情况，根本撑不了多久了。 　　一旦顾廷煜死了，这个爵位要么是顾廷烨继承，要么是顾廷炜继承。 　　而她和女儿两人，以后都要看别人脸色过活。 　　若是能过继一个嗣子，爵位就能让继子继承。 　　虽说不是亲子，但是她是嫡母，有宗族礼法在，继子也不敢不敬她。 　　而她的女儿依旧是侯府大小姐，以后说亲，也能说个门第高的。 第255章 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小秦氏察觉到邵氏有些意动，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压制不住的微笑。 　　若是可以，她自然不想让自己孙儿过继给顾廷煜。 　　但是如今顾廷烨得势归来，若是顾廷烨命大，没有死在战场上，她若想对付起来非常难。 　　只要顾廷煜愿意过继，趁顾廷烨如今还没回顾家把名分定下，到时候爵位就只能她孙儿继承了。 　　“咳咳咳~” 　　顾廷煜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官人，你没事吧？” 　　邵氏回过神来，连忙给顾廷煜顺著后背，担忧的看著他。 　　顾廷煜微微摇头，看向小秦氏，说道：“多谢母亲关心，不过过继之事，我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毕竟老三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 　　小秦氏闻言眼中晦暗之色一闪而逝，微笑道：“那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也是老四老五提的，我仔细想想确实是个办法。至于廷炜那边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后面还可以生嘛。” 　　“母亲说的我知道了。”顾廷煜淡淡道。 　　“那我就先走了，伱好好休息。”小秦氏说道。 　　“母亲，我送送你。” 　　邵氏起身把小秦氏送到了门口。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大朗。我刚刚说的事你也劝劝大朗，若是没个儿子，以后你们母女无依无靠的，该怎么过啊。”小秦氏说道。 　　“嗯，儿媳会劝劝官人的。”邵氏说道。 　　小秦氏点了点头离开了，邵氏看著她离开，回到了屋内。 　　“人走了？”顾廷煜问道。 　　“嗯。”邵氏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官人，我…” 　　“你是不是对她的提议心动了，想要过继？”顾廷煜打断了邵氏的话。 　　邵氏点了点头，眼睛一红道：“官人，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娴姐儿现在还小，我不得不为她考虑。” 　　“不是亲生的过继来也靠不住，而且她没安什么好心，过继之事不要再提了。就算我以后死了，你也不能受她蛊惑，给我过继，明白么？”顾廷煜说道。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顾廷煜心智超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自然也一直在为妻女打算。 　　在顾廷烨没有得势前，他就想让顾廷烨回来，除了为了顾家长远考虑，自然也是为妻女谋划。 　　他对顾廷烨的性子十分了解，虽然当初逼走顾廷烨有他一份原因在，但是以顾廷烨的性子，若是掌管了顾家必然不会薄待他的遗孀。 　　但是小秦氏不同，以前他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等顾廷烨被赶走后，他才慢慢察觉出，小秦氏的算计很深。 　　以小秦氏的心计，一旦过继了顾廷炜的孩子，以后顾家做主的就是小秦氏了。 　　邵氏根本不是小秦氏的对手。 　　而且如今官家有意让顾廷烨继承顾家爵位，即便是过继也行不通。 　　皇室为了收回爵位，对于有爵之家的过继有很多限制。 　　到时候只要朝廷那边卡著，即便他过继的有子嗣，爵位还是顾廷烨的。 　　这样做不仅阻止不了顾廷烨继承爵位，相反顾廷烨还会多想，邵氏和他女儿以后在顾家生存就难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说的这些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安排好你和娴姐儿的。”顾廷煜直接打断了邵氏的话。 　　“官人，我记下了。”邵氏连忙应道。 　　…… 　　袁文绍下朝后，就叮嘱张安把痕迹清理乾净。 　　如今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此案，一旦被查出来，他麻烦可不小。 　　好在一连几天，刑部大理寺那边都没查到线索。 　　袁文绍也不知道刑部大理寺是不是顾忌顾廷烨是官家心腹，没打算深查，还是真的查不到。 　　不过这对袁文绍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这一日一大早，袁文绍和华兰带著雯姐儿来到了盛家。 　　因为今日是墨兰出嫁的日子。 　　…… 　　“姑娘，吉时快到了，该更衣梳妆了。”云栽看著坐在那发呆的墨兰，出声提醒道。 　　云栽帮墨兰隐瞒和梁六郎私通之事，本来应该被活活打死的。 　　但是因为墨兰怀有身孕，若是换人伺候，难免会有所察觉，云栽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墨兰回过神来说道：“你去告诉我爹，就说今日若是见不到我小娘，我是不会嫁的。” 　　上次事后，林小娘受了罚被送回了庄子，而她被禁足了，一直连院门都没出去过。 　　她让云栽打听过关于林小娘的消息，却一点都打听不到。 　　这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多次让云栽去求见父亲，想要去看看母亲，都被盛纮给拒绝了。 　　墨兰即便心里担心，也无可奈何。 　　不过今日就是墨兰一直等待的机会。 　　今日她要出嫁了，她相信盛家不敢把事情给闹大。 　　而她也有了谈判的筹码。 　　“这…” 　　云栽犹豫了一下，劝道：“姑娘，要不还是算了吧。等你出嫁后，回门之日，让姑爷来提，那时候主君自然拒绝不了。” 　　“不行，今日我见不到小娘，我是不会出嫁的。”墨兰咬牙道。 　　云栽无奈，只能让人通报上去。 　　…… 　　盛家正厅内，盛家老小齐聚一堂，包括在汴京的盛长梧夫妇都来了。 　　这边正说著话，一个丫鬟走进来行礼道：“主君，四姑娘院里来人说，想要见林小娘一面，才愿意更衣梳妆！” 　　“砰！” 　　盛纮闻言拍案而起，骂道：“反了她了，莫不是以为今日出嫁，我就不敢收拾她了？” 　　以前盛纮有多喜爱墨兰，如今盛纮就有多讨厌她。 　　墨兰这明显是威胁之言，自然让盛纮很是愤怒。 　　更重要的是林小娘已经死了，若是让墨兰知道，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这女子出嫁想见见生母是人之常情，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盛老太太训斥道。 　　说完还给了盛纮一个眼色。 　　墨兰的事盛长梧并不知道，若是闹起来也就瞒不住了。 　　虽说都是盛家人，但是这样丢人的事，让大房那边知道了，终归不美。 　　盛纮也反应了过来，说道：“母亲教训的事，儿子这不是怕耽误了吉时么。” 　　“你这都做祖父的人了，以后还是要多收收性子才是。” 　　盛老太太看向一旁的盛长枫，说道：“长枫，你去劝劝墨兰吧。你们小娘犯了错罚去了庄子，如今吉时快到了，耽误不得，劝她莫要耍性子。” 　　“是。”长枫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出去。 　　华兰见气氛有些不好，微笑道：“父亲，刚刚不是说已经给长枫说了亲，是哪家的姑娘？” 　　“是河东柳家的旁支，柳家可是书香门第，她父亲是泉州通判。”盛纮说道。 　　“呵呵，女儿听说柳家姑娘最会相夫教子，等长枫娶了妻，必然会好好用功读书，将来咱们家一门三进士，也算是佳话了。”华兰笑道。 　　这句话可是说到盛纮的心里去了，盛纮也幻想过一门三进士的画面。 　　可惜盛长枫不争气，还差点把他给坑了。 　　从那以后，盛纮也懒得管他。 　　之前还有林小娘管著，盛长枫还有点人样。 　　自从林小娘被罚去了庄子，没人管他了。 　　盛长枫彻底荒废了学业，每天和院里的丫鬟风花雪月的。 　　也就官家下旨加开恩科，盛纮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去考了考盛长枫的学业。 　　这一考差点没把盛纮给气死，盛长枫写的文章竟然连几年前参加科举时都不如，更别谈长进了。 　　就这样，去了也一样是陪跑。 　　盛纮气的把盛长枫狠狠的收拾了一遍，最后还是盛老太太劝说，让盛纮给他找个能管的住他的媳妇。 　　盛纮挑来选去，最终选中了柳家的一个旁支之女。 　　至于柳家嫡系，盛长枫一个庶子还配不上。 　　袁文绍闻言嘴角抽了抽，那可是河东狮吼，你以为是开玩笑的。 　　海家和柳家都是清贵人家，士林中名气很大，一般的公侯人家也配的起。 　　但是却没几个男子愿意娶的。 　　一个不准纳妾，一个管的甚严。 　　袁文绍怀疑若不是古代婚姻是父母做主，这两家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虽说在后世耙耳朵现象非常常见，但是作为男人，谁不喜欢千依百顺的。 　　要不然怎么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 　　袁文绍虽然是穿越者，也毕竟喜欢温柔的。 　　…… 　　盛长枫来到墨兰的院子，进屋看到坐在那衣服都没换的墨兰，说道：“我的好妹妹，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闹什么啊。赶紧换衣服，爹刚刚都发火了。” 　　墨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盛长枫，你还有脸来见我？我之前让云栽去找你多少次？你连人都不见！” 　　她被禁足后，打听不到林小娘的情况，于是就想到了盛长枫。 　　盛长枫毕竟是哥儿，也没有禁足，若是他帮忙，还是能打听到消息的。 　　可是盛长枫竟然连人都不见，带去的话更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墨兰，我好歹是你哥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盛长枫脸色难看道。 　　“哥哥？”墨兰不屑道：“小娘落难，如今更是生死不明。你呢？天天和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风流快活，可曾管过小娘死活？” 　　“你们都下去！” 　　盛长枫脸色铁青，把下人都打发下去，冷声道：“小娘生死不明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还有脸怪起我来了？” 　　“我和小娘这么做，只是为了我们么？若是我嫁了高门，对你不也有好处么？”墨兰恼怒道。 　　虽然当初的事她不后悔，但是被亲哥哥当面这么说，还是让她很是难堪。 　　“呵呵，那梁六郎如今自己都只有个勋官在身，我能得什么好处？相反你们这么做，爹给小娘的那些田庄铺子都被收回去了，爹更是因为你们而迁怒于我。好处我没看到，反而还受了你们连累。”盛长枫冷笑道。 　　在他看来林小娘那些家底以后都是他的。 　　虽说林小娘之前被罚去了庄子，但是在盛长枫看来，以他父亲对母亲的宠爱，等气消了，人还是会回来的。 　　届时父亲还是会把那些东西给他母亲。 　　结果林小娘为了墨兰能嫁入高门，做出那种事来。 　　盛长枫虽然不知道林小娘已经死了，但是他明白林小娘做出那种事，基本断绝了回来的希望。 　　因为这事，害的他也受了冷落。 　　他一个庶子本就分不到多少家业，现在没了受宠的小娘，待遇更差了。 　　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墨兰难以置信的看著盛长枫，说道：“你竟然会这么想？” 　　“那你让我怎么想？我告诉你墨兰，你已经把我害惨了，你如今继续闹下去，我也会被你连累。”盛长枫说道。 　　“你不管小娘死活，我不能不管。无论你说什么，今日见不到小娘，我是不会出嫁的。爹只要不怕丢人，让他打死我好了。”墨兰淡淡道。 　　“你现在闹不就是想知道小娘是死是活么？若是小娘死了，你闹下去又怎么样？事情闹大了，小娘也不能复生，盛家丢了脸面，你也活不下去。若是小娘还活著，你这么一闹，爹必然迁怒于小娘。你闹下去又什么意义？”盛长枫冷冷道。 　　“我…”墨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若真想救小娘，就老老实实出嫁，你若在梁家站稳脚跟，爹自然不会对小娘怎么样！言尽于此，你自己看著办！” 　　盛长枫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墨兰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叫云栽喊人进来，替她更衣梳妆。 　　另一边，梁家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来到了盛家。 　　盛纮得到消息后，让盛长柏和袁文绍他们前去拦门。 　　虽说他恨不得立马让人把墨兰接走，但是今日盛家嫁女，吸引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不管怎么样，也得做做样子。 　　“仲怀，怎么是你？” 　　袁文绍和盛长柏来到门口，看到男方接亲的宾相中的顾廷烨愣住了。 　　顾廷烨凑到袁文绍跟前，小声道：“事情有了结果，官家已经解除了我的禁足。” 　　说完退后一步，大声道：“我今日可是新郎的宾相，咱们都这么熟了，要不就放我们进去吧？” 　　袁文绍回过神来，直接让开了身子，说道：“那你们进去吧。” 　　“咳咳。” 　　盛长柏拉了拉袁文绍，小声道：“大姐夫，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第256章 西郊大营改制 　　袁文绍和盛长柏装装样子，梁六郎作了一首催妆诗。 　　梁六郎早有准备，直接当众念了出来，引的一众叫好。 　　然后在宾相的帮衬下，拦住了堵门的人，护著梁六郎冲了进去。 　　袁文绍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下，就放他们冲进去了，然后把顾廷烨拉到了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 　　“官家这几日就要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了。”顾廷烨答非所问道。 　　袁文绍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官家让人结案了？但是那王家能罢休么？” 　　“王家不罢休又能如何？刑部那边已经找到证据了，连绑架的人都抓住了。”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自然知道所谓的证据和抓得人都是假的。 　　毕竟他这个幕后主使还在这站著呢。 　　不过他一时间想不明白，是赵宗全急于对西郊大营改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还是知道是他做的，暂时不想追究？ 　　顾廷烨见袁文绍脸色不对，就猜出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多想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其实都不重要。” 　　袁文绍闻言一愣，很快明白了顾廷烨的意思，笑道：“你说的没错。”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赵宗全既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走吧，咱们快过去吧。”顾廷烨说道。 　　等两人来到正厅的时候，梁六郎已经和举著团扇遮面的墨兰，站在厅内接受盛纮和王大娘子的叮嘱了。 　　盛纮虽然气墨兰，但是作为一个处事圆滑又爱面子的人，演技自然十分好。 　　盛纮一番训诫，完全展现了一个慈父的样子，说到最后，眼眶微红，满眼不舍的样子，袁文绍觉得盛纮这演技，放在后世妥妥的影帝级别。 　　王大娘子就差的远了，即便想装也装不出来，随意的说了两句就结束了。 　　然后墨兰被盛长枫一路被出去，送上了轿子。 　　…… 　　“经过朕和诸位相公商议，准备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这一日早朝，等官员上奏完，赵宗全提出了对西郊大营改制之事。 　　之前因为这件事，闹出了官家和太后争权一事。 　　百官对赵宗全想要改制，并不惊讶，因此纷纷出声赞同。 　　赵宗全侧头道：“母后觉得如何？” 　　“这件事哀家没有意见，官家看著办就行了。太后淡淡道。 　　赵宗全闻言微微点头，把改制的方案说了一遍，让众人举荐五营统帅的人选。 　　其实所谓的改制和没改根本没什么区别。 　　西郊大营本就分为五个大营，只是上面还有个名义上的统帅英国公。 　　赵宗全所谓的改制，变动不大，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心腹安插上去。 　　文官们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在举荐上推选的都是官家的心腹。 　　对于文官来说，赵宗全想安插那些潜邸之臣掌管军队，并没有什么。 　　反正大周重文轻武，武将也要受文官领导。 　　他们最怕的是赵宗全把心腹安排到文职上去。 　　赵宗全对五营统帅的人选早有决断，等众人七嘴八舌的举荐完，他压了压手，等安静下来后，说道：“前营统帅由殿前司副指挥使顾廷烨担任，后营统帅由忠勇侯袁文绍担任，左营统帅由安北侯俞章华担任，右营统帅由忠敬侯郑文担任。中营由统帅由威北侯沈从兴担任。” 　　宣读完五营统帅，赵宗全又安排了各营的副将。 　　袁文绍掌管的后营两个副将分别为耿介川和郑武。 　　一开始袁文绍对于赵宗全让他掌管一营，还有些意外，等听完副将的人选，袁文绍就明白了赵宗全的用意。 　　一个是赵宗全的连襟，一个是他潜邸心腹，自己这个后营统帅，简直就是个摆设。 　　赵宗全之所以推自己上去，完全是因为他的那些心腹资力太浅。 　　早朝结束后，不少和袁文绍相熟的纷纷上前道喜。 　　西郊大营改制后，五营分别掌管八万兵马，五营统帅都是从二品。 　　袁文绍掌管一营，完全可以称的上是威高位高权重了。 　　袁文绍微笑著一一应付，直到一个小太监来请他去御书房，才得以脱身。 　　半路上，袁文绍还碰到了沈从兴他们。 　　几人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行礼后被赵宗全赐了坐。 　　“西郊大营打乱重组需要一些时日，伱们好好想想如何训练士卒。国库每年税收，十之六七都被用于军费开支，可军队的战力始终上不去。如今划分五营互不同属，朕给你们一年时间，希望能看到成效。一年后，朕会亲自巡视五营，让五营来次比试，谁掌管的营最差，朕不仅要罢免他的官职，还要追究其责任。朕不想看到有人尸餐素位，明白么？”赵宗全说道。 　　“臣等明白！必不负陛下厚望！”众人齐声应道。 　　“有罚自然有赏，朕届时自然会不吝赏赐！”赵宗全说道。 　　接下来赵宗全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袁文绍他们刚走，赵策英经过通报后，被带进了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赵策英行礼道。 　　“英儿来见朕，有什么事么？”赵宗全摆了摆手问道。 　　“启禀父皇，如今琉璃已经制作出不少，儿臣已经安排了人贩往西夏和辽国。另外还派人通过海上，贩往了其他国家。”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闻言微笑道：“这样一来，国库空虚的问题倒是能够缓解了。” 　　“父皇，物以稀为贵，琉璃虽然短时间能赚取大量钱财，但是制作的太多，价格终归会下来。只能暂时缓解罢了，儿臣以为若想解决国库空虚，还是得想别的办法才是。”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闻言撇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办法？” 　　“变法！”赵策英沉声道。 　　赵宗全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儿臣知道，但是儿臣不得不说。开国之初，税收尚不及现在，国库尚有钱粮支持太祖皇帝动兵。如今反而打一场仗就令国库空虚。儿臣仔细查阅了户部这些年税收和支出的帐册，发现光是军费和官员俸禄，就占了税收的九层。如此庞大的开支，著实令人触目惊心。儿臣认为，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了。”赵策英说道。 　　“你说的这些朕难道不知道么？”赵宗全沉声道：“但是先帝临朝多年，变法尚且失败，朕如今刚刚登基，变法岂能成功？” 　　“儿臣明白父皇的担忧，不过当年新政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过于仓促有很多弊端，有了上次的经验，儿臣觉得这次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成功。”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摇了摇头，说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变法动摇的是满朝文武，天下官员的利益，朕如今才登基多久？若是提出变法，怕是皇位都坐不稳。此事不用再提！” 　　“父皇，变法可以暂缓，等待时机，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儿臣查这些年户部的帐目，发现茶马盐铁这些收入一年比一年少。马还好说，因为西夏和辽国的封锁，马多为军用，民间交易本就不多。但是其他几样本都是能为朝廷赚取大量钱财，如今人口年年增长，按道理这些的收入应该增加才是。但是这几样的收入偏偏年年降低。” 　　“特别是盐，儿臣查了三十年前的帐目，发现如今盐税收入，竟然只有三十年前的十分三四，简直是骇人听闻。”赵策英说道。 　　“你说的这些朕岂能不知？但是如今还不是时候。”赵宗全摇了摇头。 　　赵宗全之前在禹州做了多年的团练使，虽说是武职，但是对地方上的事门清的很。 　　如今私盐泛滥严重，特别是江南地区水系发达，给贩卖私盐提供了天然的便利。 　　但是私盐之事各地官员包括朝堂中的官员多有参与，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宗全的打算是彻底掌控西郊大营后再找机会查盐务之事。 　　“父皇…” 　　赵策英不知道赵宗全的想法，见赵宗全不答应还想再劝。 　　“好了，这事不用再提了，朕自有打算。朕准备让韩大相公担任你的老师，以后你和他好好学学。”赵宗全摆手道。 　　赵策英心里叹了一口气，拱手道：“是，儿臣告退！” 　　…… 　　“文绍，仲怀，明日是我纳妾的日子，你们可别忘了来。”沈从兴说道。 　　“恭喜沈国舅，明天我一定到。”顾廷烨说道。 　　“国舅相邀，我自然要去。”袁文绍笑道。 　　段成泳和耿介川他们这些潜邸出身的人纷纷恭贺，表示一定会去。 　　“哈哈，我这次请的人不多，你们把各自夫人也带上，好好热闹一下。”沈从兴笑道。 　　寒暄了一阵，众人便分开了。 　　袁文绍上马车的时候，顾廷烨追了过来。 　　“二郎，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便骑马，让我搭个顺风车。”顾廷烨说道。 　　“谁让你非得骑马上朝的，也不嫌冷的慌，快上来吧。”袁文绍说道。 　　“我一个武将坐车上朝像什么样。”顾廷烨钻进车子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袁文绍没好气道。 　　要不是知道顾廷烨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他都想把顾廷烨给踹下去。 　　“二郎，沈国舅要求带家眷有些过了。”顾廷烨脸色凝重道。 　　纳妾请客的不是没有，但是如今沈从兴连正室娘子都没有，带家眷过去，自然只能由小邹氏接待。 　　这完全把小邹氏当正室对待啊。 　　“他正妻没进门，先纳妾，还请了这么多人，本身就已经过了。”袁文绍摇头道。 　　“你是不知道沈国舅和邹家嫂嫂的感情，邹家嫂嫂若不是拼死保护皇后娘娘，也不会死。沈国舅自然想给邹家一些体面。”顾廷烨说道。 　　“给体面也不是这么给的，是邹氏是救了皇后娘娘，但完全可以让小邹氏嫁个高门大户。有救皇后娘娘之功，加上有沈国舅照顾，嫁个伯爵人家还是没问题的，非得纳为妾室，才叫体面？你看著吧，沈国舅如此抬举小邹氏，迟早要酿出大祸来！”袁文绍说道。 　　原剧中英国公之女难产，小邹氏竟然霸占著大夫不让大夫过去，若不是明兰挺著个大肚子，拿著剑把大夫抢过去，弄不好就要一尸两命了。 　　英国公满门忠烈，几个子嗣都战死沙场，英国公夫人多大年纪了，还冒著生命危险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 　　若是英国公之女因为一个妾室而死，英国公即便不造反，以英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赵宗全也要尽失军心。 　　“你说的我也察觉到了，我就是想找你一起去劝劝沈国舅。”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摇头道：“你以为沈国舅能听的进去？” 　　原剧中沈从兴和张氏感情变好，确实有顾廷烨和明兰劝说的原因。 　　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小邹氏一直作，让沈从兴醒悟了过来。 　　现在小邹氏还没开始作，想劝说沈从兴，根本不可能。 　　袁文绍才不想去白费这个功夫。 　　“尽人事听天命吧，张沈两家联姻十分重要，一旦出了差错，官家必然会震怒。我和沈国舅相交这么久，实在不忍心看他行差就错。”顾廷烨摇头道。 　　“听我一句劝，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我甚至怀疑他刚刚提出带女眷去，都是那个小邹氏蛊惑的。”袁文绍说道。 　　“不会吧？邹家嫂嫂那么贤惠的人，她妹妹应该不会如此吧？”顾廷烨有些不信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那你觉得，若是换成大邹氏，知道沈国舅这么做，会不会劝说沈国舅？” 　　“小邹氏毕竟还没过门，沈国舅这么做，她也未必知道。”顾廷烨反驳道。 　　“你当纳妾是娶妻呢？你要去劝，最好先去打听打听，沈国舅是不是天天往邹家跑。”袁文绍说道。 　　纳妾又不像娶妻，还有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沈从兴上次都没提让带家眷，眼看著要纳妾了，却让他们带家眷，要说没有问题，袁文绍根本不信。 　　“你别操心别人家的事了，再有几个月你自己也该成亲了。你那继母可不是好相与的，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问题吧。”袁文绍说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几天想到一个好办法，让我那继母求著我回顾家，到时候我就能提出并府。直接在橙园和顾家之间开一道门，对外就说并府了。我让人把门一封，和分府也没什么区别。”顾廷烨说道。 第257章 诰命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多说，只能说顾廷烨想的太天真了，也小看了小秦氏。 　　绕路把顾廷烨送到家，袁文绍回到了家里，把明日去沈从兴家里赴宴的事说了一遍。 　　华兰听完惊讶道：“纳妾请客就算了，竟然还要带女眷？” 　　“唉。”袁文绍叹气道：“没办法，其他人都没说什么，我也不好多说，凭白把人给得罪了。” 　　沈从兴请的都是禹州潜邸好友，也就袁文绍和顾廷烨不是禹州出身。 　　汴京人看不起这些禹州小地方来的，禹州的人仗著潜邸出身，官家心腹，自然对汴京这边的勋贵豪门也看不上眼。 　　加上大邹氏会做人，很受这些人尊敬。 　　若是别人没有正头娘子纳妾让他们带女眷过去，他们自然会觉得受了侮辱。 　　但是沈从兴纳的是小邹氏，这些人没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答应了下来。 　　华兰也知道不好拒绝，想了想说道：“那我到时候看著应付吧。” 　　“嗯，你记得准备份贺礼，寻常一点就好了，不用太隆重。”袁文绍说道。 　　“嗯，知道了。”华兰点了点头，说道：“官人，你现在担任后营统帅，是不是马上要忙起来了？” 　　“暂时还不会，西郊大营改制需要打乱重组，而且目前官家只是当朝宣布任命，官职什么的还没定下来呢。”袁文绍说道。 　　华兰说道：“官人，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袁文绍疑惑道。 　　“如今琉璃的进项也没有了，我想著家里那么多钱，放著也不是个事，想著多买些田庄铺子。”华兰说道。 　　“咱家几次赏赐的庄子在一起，有几万亩田地了吧？买那么多做什么？”袁文绍说道。 　　“但是钱放著又不会变多，买些田庄铺子放在那，也不会贬值，每年还有些进项。”华兰说道。 　　“行吧，伱看著办就行了。”袁文绍说道。 　　其实袁文绍不太赞成买土地那些。 　　不过古代也没有银行什么的，田庄铺子是大多数人理财的一种手段。 　　这也是古代土地兼并严重的一个重要原因。 　　土地的价格很稳定，甚至还会不断的升值，每年还可以收大量的租子。 　　自然是有钱人的最爱，毕竟做生意还有赚有赔，买土地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袁文绍对此倒是可有可无，说实话，土地这个东西，若是不狠心剥削佃户，其实也没那么赚钱。 　　不过既然华兰想买，那就买好了。 　　他家买点土地，对土地兼并影响不大。 　　而且他家收的租子相对来说便宜许多，认真算起来也算是做好事了。 　　“行，那我回头让人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汴京附近有没有良田出售。”华兰说道。 　　“你看著办就好了，这种事不用和我商量。”袁文绍说道。 　　…… 　　第二天上午，袁文绍带著华兰前往了威北侯府。 　　威北侯府本是邕王为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建造的，完全是按照郡王府的标准建造的，占地上百亩，十分奢华。 　　邕王担任开封府尹后，开工建设，兖王造反前刚刚才建造好，连住都没住过。 　　赵宗全登基后，便把这个宅子赏赐给了沈从兴。 　　等马车在威北侯府门口停下，袁文绍先下了马车，扶著华兰下了车。 　　沈从兴带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迎了上来，笑道：“文绍，这就是令夫人吧？难怪仲怀求著官家给他赐婚，要跟你当连襟呢！” 　　“国舅就别拿我打趣了。” 　　袁文绍笑道：“娘子，这就是威北侯了。” 　　“见过威北侯！”华兰欠身行礼道。 　　“弟妹太多礼了。” 　　沈从兴笑著回了一礼，侧头对身后的少年说道：“哲儿，快来见过你袁叔叔和婶婶。” 　　“沈哲见过袁家叔父和袁家婶婶。”沈哲行礼道。 　　“国舅，你这样就不地道了，这是让我送两份礼啊。”袁文绍笑骂道。 　　古人成亲早，沈从兴三十出头，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也很正常。 　　“哈哈，你可是有钱的很，也不差这点东西。”沈从兴笑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从腰带上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这块玉佩就给你做见面礼了。” 　　“这…”沈哲并没有收下，而是看向了沈从兴。 　　“看我做什么，你读了这么久的书，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都不懂么？”沈从兴没好气道。 　　“谢谢袁家叔父！”沈哲接过玉佩躬身一礼。 　　“难怪仲怀说你大方，早知道我把另一个儿子也带过来了。”沈从兴笑道。 　　袁文绍给的那块玉佩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那么大一块，没有个几千两根本下不来。 　　“拉倒吧，仲怀他才是真正的有钱。”袁文绍没好气道。 　　他这家业可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挣下来的，人家顾廷烨直接继承来的，根本没法比。 　　“哈哈，那一会他的礼轻了，我可不答应。”沈从兴笑道。 　　“我怎么远远的就听到了有人在说我坏话了！” 　　就在这时，顾廷烨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人寻声望去，就看到顾廷烨骑著马，带著石头赶了过来。 　　来到近前，顾廷烨翻身下马，把马绳丢给石头，走了过来，笑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袁文绍和沈从兴对视一眼连连摇头，说道：“没什么！” 　　“哲儿，怎么看到你顾叔父了也不知道见礼？”沈从兴伴著脸说道。 　　“见过顾叔父。”沈哲连忙行礼道。 　　“有段时间没见又长高了。”顾廷烨笑道。 　　“仲怀，人家孩子给你行礼，叔父都叫了，好歹给个见面礼吧？”袁文绍笑道。 　　“我就说你们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哲哥儿我在禹州时就见过了，早就给了见面礼了。”顾廷烨说道。 　　“仲怀此言差矣，那时候你隐瞒身份，想来也没送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也该给人家补上才是。”袁文绍笑道。 　　“好啊，你们刚刚就在商量怎么算计我呢吧？” 　　顾廷烨瞪了两人一眼，把手上的扳指取下来，递了过去，说道：“当初的礼物确实寒酸了点，这个就送你了。” 　　“谢谢顾叔父。” 　　沈哲对于顾廷烨就没那么拘束了，高兴的接了过来。 　　 　　别看他爹是国舅，其实真没多少钱。 　　赵宗全原本不过一个团练使，登基做了皇帝，国库也没多少钱，倒是赏赐了沈从兴一些皇庄铺子。 　　但是沈从兴接到后，时间不久，自然没有什么收益。 　　当然了，沈从兴也不穷，不过汴京繁华，对沈哲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吸引力太大，手上的戒指钱自然不够话。 　　袁文绍给的玉佩和顾廷烨给的玉扳指都不便宜，卖出去够他潇洒好久了。 　　“哈哈，哲儿，你先带两位叔父和婶婶进去。”沈从兴笑道。 　　“是。” 　　沈哲应了一声，行礼道：“两位叔父婶婶，里面请。”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袁文绍和沈从兴打了个招呼，就跟著沈哲进去了。 　　沈家门外没有做任何布置，但是进了府门绕过影壁，便看到四处张灯结彩，贴满了喜字。 　　袁文绍回想起当初自己成亲的时候，好像都没如今沈从兴纳妾来的隆重。 　　顾廷烨自然也看到了这些，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担忧。 　　“大朗，如今来了哪些客人了？”顾廷烨问道。 　　“回顾叔父，桓王表兄和耿家叔父已经到了，正在正厅喝茶呢。”沈哲说道。 　　“我还以为我来的最早呢，没想到老耿已经先到了。”顾廷烨笑道。 　　等进了中院，沈哲喊来一个丫鬟，让丫鬟带华兰去后院，自己领著袁文绍和顾廷烨来到了正厅。 　　正在和耿介川说著话的赵策英见袁文绍和顾廷烨两人进来，起身笑道：“文绍，仲怀你们来的这么晚，一会可得自罚三杯才是。” 　　“见过桓王殿下！”两人行礼道。 　　“免礼，今日本王跟你们一样都是客，就不用多礼了。”赵策英笑道。 　　沈哲招呼两人坐下，让丫鬟奉上茶，就行礼退了出去。 　　“文绍，这位是老耿，当年在禹州可是我父皇的副手，如今你是后营统帅，他是你的副将，一会你们可得多喝几杯熟悉熟悉。”赵策英介绍道。 　　“耿将军威名我也听过，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耿将军可得多指教指教。”袁文绍笑道。 　　“哈哈，忠勇侯放心，俺老耿十几岁就在军营了，别的你让我指教我肯定指教不了，军中事我熟悉的很。不过俺老耿性子直，到时候若是有所得罪，你可得多担待担待。”耿介川笑道。 　　对于袁文绍成了他顶头上司，他心里很是不爽。 　　他追随赵宗全多年，袁文绍不过是送个血诏罢了，凭什么爬到他头上去了。 　　因此他故意顺著袁文绍的客气话这么说，想给袁文绍一个难堪。 　　“自然自然。”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他刚刚说让耿介川以后多多指教，那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这玩意就和普通百姓见面了会问一句吃了没有一样。 　　耿介川虽然跟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加上以前在禹州职位也不高，但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 　　还说什么要指点他，让他多担待，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顾廷烨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殿下，我刚刚进府看到府里的布置，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 　　“嗐。” 　　赵策英还没说话，耿介川就大大咧咧道：“邹家弟妹多好的人呐，说没就没了。国舅只能纳小邹氏为妾，给她点体面怎么了？” 　　“老耿！” 　　赵策英喝了一声，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袁文绍和顾廷烨两人苦笑道：“我也觉著不妥，也劝过。不过舅舅和舅母感情深厚，他觉得有些亏欠邹家，想要弥补一下，坚持要这么做，我也劝不住。” 　　“殿下，国舅想要弥补邹家，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如此抬举邹家，府上下人会怎么想？到时候张家姑娘进门，又该如何管家？这种本是国舅私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该多说。但是英国公府满门忠烈，如今只有一个独女，若是受了委屈，届时麻烦就大了。”顾廷烨提醒道。 　　袁文绍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唉。”赵策英揉了揉眉头，说道：“这件事我会劝劝舅舅的，先不说这个了。” 　　提起这个他就头疼，别看西郊大营改制，英国公就等于被闲置了。 　　但是英国公府满门忠烈，算是大周第一将门。 　　人家即便离开军中，在军中多年的威望还是在的。 　　一旦张家受了委屈，影响太大了。 　　但是沈从兴那边也不好劝，毕竟这门亲事人家本来就不愿意的。 　　如今好不容易答应了，若是逼的太狠，沈从兴要是闹起来，麻烦也不小。 　　接下来，沈从兴请的其他客人也陆续抵达了。 　　这次纳妾，沈从兴摆了三桌，当然了，并没有算上后院的女眷。 　　好在沈从兴并没有干出要拜堂的事，一大早就去邹家把小邹氏接了过来，从侧门进府，然后让她去后院换了衣服，接待过来的女眷了。 　　甚至开席的时候，沈从兴都没把小邹氏喊出来。 　　至于在客人没来之前，沈从兴有没有和小邹氏在房里拜堂，他们就不知道了。 　　酒席过半，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整个厅内嘈杂一片。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脚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来到沈从兴跟前，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沈从兴听完回了几句，小厮便匆匆而去。 　　“各位！” 　　沈从兴站了起来，沉声喊了一句，等大厅内安静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有懿旨来，咱们先出去接旨，等宫里内官走后，咱们在继续喝。” 　　袁文绍闻言，心里已经猜出了是给小邹氏封诰命的懿旨，暗自摇头。 　　在他看来给邹家封个爵位，也好过给小邹氏封诰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封爵需要功劳，大邹氏虽然救了皇后，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邹氏已经是沈家人了，这份功劳也算不到邹家头上。 　　而诰命不同，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并不需要经过三省审查，直接就能封赏。 　　沈从兴领著众人来到前院，院里已经有许多下人正在忙活摆著香案。 　　香案刚摆好，后院的女眷们也都出来了。 　　没等多久，内官到了，宣读完懿旨，便拿著沈从兴给的赏钱高兴的离开了。 第258章 恩科 　　“官人，你说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竟然给一个妾室封诰命。-漫舞舞漫-” 　　回去的途中，马车上华兰问道。 　　“大邹氏是为了救皇后娘娘而死，皇后娘娘这么做是为了报恩，不过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封诰命有些过了。”袁文绍摇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小邹氏看著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怎么了？刚刚酒宴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袁文绍疑惑道。 　　“那倒没有，不过那个小邹氏和那些官眷关系都好的很，还说什么以后多多走动走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头娘子一样。就连沈家姑娘都没说什么。”华兰说道。 　　“她们本就和大邹氏亲近，如今汴京勋贵瞧不起禹州的那些潜邸之臣。禹州的仗著自己是官家心腹，也瞧不起汴京的，以后有的闹呢，咱们不去掺和就好。”袁文绍摇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 　　…… 　　沈从兴纳妾过去没几日，恩科就正式开始了。 　　科举三年一次，十分隆重，这次虽然是恩科，却是新君继位后的第一次科举，意义不同。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科举进士号称天子门生，赵宗全从禹州而来，文臣中他信任的并不多。 　　这次恩科考中进士的，自然比往届更加容易受到重用。 　　不过这些和袁文绍没有关系，他这些日子一直忙著军营之事。 　　前几日，官家对西郊大营改制后的官职已经下来了。 　　袁文绍被封为辅国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后军都督佥事。 　　辅国大将军是正二品上的武散官，金紫光禄大夫则是正三品的文散官。 　　而后军都督佥事则是职，正二品。 　　古代官职就是这样，喜欢加一大堆虚衔。 　　大的好处没有，但是却有工钱的。 　　再算上爵位的食邑，也就是说袁文绍可以领四份工资。 　　钱不钱的袁文绍倒是不在乎，不过有了官职，他每天需要去枢密院报导，商议改制之事。 　　在袁文绍忙著军务的时候，恩科也有了结果。 　　最终齐衡考中了一甲十二名，而盛纮收的学生文炎敬也考中了二甲十三名。 　　大周重文轻武，每次会试都是汴京盛事之一。 　　虽然只是会试，还没有经过殿试最终排名，但是会试的结果受到的关注度并不会比殿试低多少。 　　樊楼，三楼的一间包厢内，如兰看著贡院门口张榜的地方围满了人，热闹非凡，却因为距离太远，只能听到嘈杂的声音，气的跺了跺脚：“去看榜的小厮怎么还没回来！” 　　这种盛事，盛家人自然不会缺席，早早的华兰就让人在樊楼定了一间包厢，把王大娘子和还未出嫁的如兰明兰请过来一起看热闹。 　　“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你急什么？” 　　正在和华兰闲聊的王大娘子没好气道：“等说了亲你就要出嫁了，能不能文静一点？” 　　“娘，我不是在为三哥哥著急么。”如兰说道。 　　“就他？”王大娘子不屑道：“他要是能考中，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娘。”华兰无奈道：“这种话伱还是少说点，长枫要是能考中，也是光耀咱们盛家门楣。而且若是让爹听了又该生气了。” 　　“他天天不读书和房里那几个鬼混，我听说有个丫鬟上次打胎差点弄出人命来，被你爹好一通收拾，能考中就怪了。他自己不争气，关我什么事？”王大娘子撇嘴道。 　　“你是嫡母，难免也要落个管教不严之过。”华兰摇头道。 　　“那可是你爹说的，让他们小娘自己管教，不让我插手的。”王大娘子说道。 　　“问题是他小娘现在不是不在了么，您作为嫡母难道不该管管？”华兰说道。 　　明兰见王大娘子和大姐姐争论，凑到如兰跟前，用肩膀撞了撞她，小声道：“五姐姐，你挂念那个中不中的，怕不是三哥哥吧？” 　　如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不是三哥哥是谁。” 　　“是吗。”明兰笑道：“比方说父亲那个学生，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考没考中？我可是听到五姐姐刚刚让人去打听的时候，还交代他打听他的成绩来著。” 　　“他是爹爹的学生，考中了咱们盛家脸上也有光，我自然要让人打听一下了。”如兰争辩道。 　　明兰笑了笑没有说话，若有所指道：“那个文家哥哥可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他若是中了，父亲肯定高兴。在父亲最高兴的时候，他若是提一些要求，父亲必然不会拒绝。要是等父亲高兴的劲过去了，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上次劝说祖母帮忙祖母没答应，但是明兰还是想帮帮如兰的。 　　这段时间她仔细想过，得知文炎敬中举时是盛纮最高兴的时候。 　　若是文炎敬在那个时候提，加上盛纮之前答应过把墨兰嫁给文炎敬，心里有些亏欠在，文炎敬一提，盛纮有很大可能会答应。 　　只要盛纮答应了，哪怕王大娘子不愿意，盛纮为了面子也会想办法说服王大娘子。 　　但说是等今日过去，盛纮冷静下来，那时候文炎敬开口，盛纮也会想著询问一下王大娘子。 　　以王大娘子的性格，自然不可能答应。 　　如兰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也不傻，听到明兰的话心里一慌，难道明兰知道了什么？ 　　很快她又安慰自己，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她和文炎敬虽然私底下见过几次，但都很小心，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但是明兰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如兰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试探道：“六妹妹，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五姐姐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明兰说道。 　　“六妹妹你…” 　　如兰闻言一急，刚想询问，明兰指了指外面说道：“五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文家哥哥？” 　　如兰闻言也顾不上询问，定眼一看，就看到文炎敬被几个人抓著往一辆马车上送，顿时急道：“他们抓敬哥哥做什么？” 　　“敬哥哥？五姐姐叫的真是亲呢。”明兰笑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如兰跺了跺脚，说道：“不行，我得喊人去救他，这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当街绑人，简直胆大包天。” 　　“五姐姐莫急。” 　　明兰连忙拉住了如兰，说道：“平常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今日是会试张榜之日，你忘了有个榜下捉婿的传统么？有官差跟著，不会有事的。” 　　榜下捉婿，也不是把人抓回去逼著就成亲。 　　其实就是请回去谈条件，谈拢了签订婚书，谈不拢不仅会放人，而且还会送上一些钱财。 　　一般会捉婿的都是一些背景不深的商人和乡绅。 　　真正豪门大户并不会这么做。 　　而张榜的时候府衙也会派很多衙役过来，发现有中榜士子被捉走，就会有人跟著，以保证士子的安全。 　　“捉婿？那更不行了。”如兰一听更急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王大娘子说道。 　　门口的丫鬟闻言打开了门，一个小厮走进来行礼道：“大娘子，三公子落榜了，倒是主君的学生文公子中了二甲十三名，另外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中了一甲十二名。” 　　王大娘子摆了摆手，让人下去，笑道：“没想到你爹那个学生竟然真中了。” 　　“爹眼光独到，既然收他做学生，说明他学识十分不错，能考中也不意外。”华兰笑道。 　　虽然只是学生不是盛长枫考中，但是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十分亲近，文炎敬本身也就一寒门子弟，还需要盛家扶持。 　　可以说文炎敬拜盛纮为师开始，身上就打上了盛家的标签了。 　　文炎敬以后若是发达了，对盛家也有很大的好处。 　　“娘，大姐姐，我刚刚看到文家哥哥被人绑走了，你们快派人去救他吧。”如兰说道。 　　“我的傻妹妹，那是榜下捉婿。说起来这对他也是好事，不过能来捉婿的，也都是寻常商人，那文炎敬一个寒门子弟能够高中，必然是个聪明人，不会答应的。”华兰笑道。 　　做官不仅要有人脉，还要有钱财打点。 　　文炎敬出身贫寒，即便有盛家扶持，盛家也不可能搭进去太多钱财为他打点关系。 　　若是能找个有钱的岳家，帮他出钱，官路也能通畅许多。 　　如兰闻言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华兰说文炎敬不会答应，松了一口气。 　　明兰听到齐衡中了一甲十二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很快回过神来，见如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对于文炎敬来说，他有如兰这个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答应。 　　但是这么一耽搁，怕是盛纮都会从别处听到文炎敬高中的消息。 　　等文炎敬回来，怕是都要错过最佳的求亲时机了。 　　然而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 　　“娘，孩儿幸不辱命，名列一甲十二名。” 　　齐衡在不为的帮助下，挤开人群，回到马车跟前，对等待在那的父母躬身行礼道。 　　“好！好！好！” 　　平宁郡主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说道：“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因为重文轻武的原因，许多功勋人家都选择了弃武从文。 　　但是能够考中的非常少，最高的也不过三甲前几名罢了。 　　在这之前，别说一甲了，功勋子弟就连二甲都没人中过。 　　齐衡能够高中一甲，简直开创了先河。 　　等消息传开，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当初她装疯卖傻，保住一命，从那以后，齐家就成了汴京的笑话。 　　而这一切从今日以后，将会烟消云散。 　　“母亲，咱们自家在家里庆祝庆祝举行了，不用大肆庆祝。”齐衡说道。 　　考中科举一直是他的梦想，若是官家没有为顾廷烨和明兰赐婚，他这一刻定然会欣喜若狂，请求母亲带他去盛家提亲。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怎么行，这么…” 　　“好了。” 　　齐国公察觉到齐衡脸色不对劲，连忙拉了拉妻子，冲她摇了摇头。 　　平宁郡主也反应了过来，说道：“那好，咱们回家自己庆祝。” 　　一家人上了马车，齐衡怔怔出神一言不发。 　　平宁郡主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到齐国公府，齐衡行礼道：“父亲母亲，这段时间因为科举的事，孩儿身心疲惫，先回去休息了。” 　　“好，等一会饭好了，娘…” 　　平宁郡主话还没说完，齐衡就转身离开了。 　　“官人，你说衡儿是不是心里还在恨我？”平宁郡主眼中流下悔恨的泪水。 　　“好了。” 　　齐国公将妻子揽在怀里，安慰道：“当初的事也不怪你，衡儿只是心里难受罢了。衡儿也不小了，咱们帮他说门好亲事，时间久了，他自然就走出来了。” 　　“嗯，官人说的对。” 　　平宁郡主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过在说亲之前，我得进宫一趟。” 　　“你进宫去做什么？”齐国公担忧道。 　　当初兖王造反的时候，荣妃为了报复平宁郡主，可是让人杀了邕王妃和嘉成郡主后砍下脑袋送到平宁郡主面前。 　　当时邕王妃和嘉成县主可谓是受尽凌辱才被砍下了脑袋，死的十分凄惨。 　　这么久过去，平宁郡主还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之前太后几次召平宁郡主入宫，平宁郡主一想到要进宫，就想到当初的事，状若疯狂。 　　现在平宁郡主竟然主动提出要进宫去。 　　“我要去求太后，给衡儿安排个好的职位。”平宁郡主眼神坚定道。 　　齐国公府早就没落了，也就是她从小在宫里长大和先帝亲如兄妹，得先帝照顾，才有之前的荣光。 　　不过自从先帝驾崩后，加上她成为了汴京的笑话，齐家就变得无人问津了。 　　别看齐衡考中一甲，但是一甲在授官的时候也是有区别的。 　　这个区别就在于各家的人脉关系了。 　　平宁郡主找不到别的关系，只能进宫去求太后了。 　　“可是你…” 　　“没事，这么久了，我早已经看开了。”平宁郡主说道。 　　“那也不急于这一会，等衡儿参加完殿试，看看成绩再说。没准到时候他能得官家欣赏呢？”齐国公说道。 　　齐国公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如今官家和太后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若是去找太后帮忙，以后官家那边必然不会重用齐衡。 第259章 文炎敬 　　吕步青是江南有些名气的布料商人，当初他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好好读书，有一天能够平步青云。 　　然而吕步青对读书并不敢兴趣，反而很有经商头脑。 　　十七八岁开始接受家里生意，吕家原本只有几家布庄，在他手上只用了十几年，就成为江南名气很大的布商之一。 　　整个江南布商排名，吕家能够排的进前十。 　　这些年吕步青慢慢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良苦用心。 　　虽然他很有经商天赋，但是到底也只是个商人而已。 　　吕家能在江南布商中排的上前十，和他这些年四处送礼结交官员有很大关系。 　　但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吕家要想再发展已经非常难了。 　　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商人，哪家背后没有点人脉关系？ 　　不少人和豪门大族都是沾亲带故的，吕家和他们比起来并不占优。 　　吕步青的梦想就是成为祖上吕不韦那样名留青史的商人，自然不愿意止步江南。 　　思来想去，吕步青想要模仿吕不韦来个奇货可居。 　　当然了，吕不韦所处的是战国，他能够碰到作为质子的秦异人，吕步青就没那么好运了。 　　如今官家成年的子嗣就一个桓王，可不是他一个商人能够接触到的。 　　不过科举向来有榜下捉婿的传统，若是选对了人，和奇货可居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本该重男轻女的吕步青，性子大变，对家中的女儿十分宠爱，更是请名师教导她们琴棋书画，完全是按照那些书香门第人家的小姐教导。 　　去年科举的时候，吕步青就捉了一个中了三甲进士的士子，那个士子在吕步青巨额的陪嫁下，娶了吕步青的三女儿。 　　然而这个女婿只是三甲而已，即便有他花大价钱打点，授官也只授了个正九品的官罢了。 　　其实这个起点已经不低了，一般三甲没有人脉关系的，都是从九品。 　　但是吕步青并不满足，这个女婿已经年近三十了，等他升上去不知道要多久，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呢。 　　吕步青琢磨了许久，把目标放在那些出身贫寒，学识很好，又拜了老师，老师地位还不低的人身上。 　　不过科举会试三年一次，他只能再等三年了。 　　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先帝驾崩，新君加开恩科。 　　这一下可把吕步青给高兴坏了，等各地学习云集汴京的时候，他花了大价钱让人调查那些学子，从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倒是从中选出几个附和条件的人选。 　　没办法，不少被人看中收为学生的贫寒子弟，那些人家都会把自家庶女嫁过去。 　　这几个人选中，都是恩师家中没有合适的姑娘，或者已经娶了妻的。 　　但是对于吕步青来说并不影响，娶妻了也可以休妻另娶。 　　而这几个人中，他最看重的就是炎文敬了。 　　炎文敬虽然出身贫寒，却拜了盛纮为师。 　　盛家在汴京名气不小，加上几家姻亲不是侯爵就是伯爵的。 　　若是文炎敬能够考中，哪怕只是三甲，有盛家提携，加上他的钱财支持，最多十年，他就能看到回报了。 　　因此文炎敬也被他定做了第一目标。 　　吕步青早早就派人盯著文炎敬了，只要张榜后他榜上有名，就让人直接把他捉回来。 　　文炎敬看到自己中榜的时候，正激动呢，就被人给捉走了，让其他榜下捉婿的人家都没反应过来。 　　“老爷，老爷！” 　　吕步青等在家里，有些心烦意乱的在厅内走来走去。 　　就在这时，管家激动的跑了进来。 　　“老爷，那个文公子考中了，高中二甲十三名。”管家说道。 　　“什么？” 　　吕步青闻言一喜，他虽然没考科举，但是对于二甲是什么概念还是清楚的。 　　二甲十三名，已经算是很高的名次了，只要运气不差，以后三四品还是很有可能的。 　　而有盛家提携，加上他钱财的支持，这种可能也会更大。 　　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相公。 　　吕步青高兴了一会，回过神来，问道：“人呢？人捉回来没有？” 　　贫民子弟名次这么高，很是受富商喜欢。 　　毕竟有些身份的，高中后完全可以娶世家豪门的姑娘，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商人。 　　文炎敬二甲十三名，肯定会被许多人争抢。 　　“捉回来了，老爷有先见之明，咱们的人一直盯著他，那文公子看到自己中榜高兴的惊呼了出来，咱们的人直接把他捉了回来，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现在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彭护卫安排人先回来报了信。”管家笑道。 　　“哈哈。” 　　吕步青闻言高兴的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的机智十分得意。 　　“快去吩咐厨房，准备酒菜，另外让秀儿梳妆打扮。”吕步青说道。 　　秀儿是吕步青的第五女，她上面其实还有个排行老四的姐姐没有出嫁，但是这个女儿是他所有女儿中长的最漂亮的。 　　为了增加筹码，他准备把这个最漂亮的女儿嫁给文炎敬。 　　到时候文炎敬若是不答应，他就让女儿出来给文炎敬看看，等文炎敬看到他女儿的长相，必然被迷的神魂颠倒。 　　“是！” 　　管家闻言连忙领命去了。 　　吕步青则激动的跑去大门门口亲自迎接文炎敬了。 　　在门口等了一会，吕步青看到自家护卫护著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老爷，小的幸不辱命，把文公子请来了。”领头的彭护卫行礼道。 　　“好，辛苦你们了，回头都有赏。”吕步青高兴道。 　　文炎敬最开始被绑确实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榜下捉婿的传统他也知道，而且被捉走的人都有衙役跟随，以确保士子的安全，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心里想娶的人是如兰，本想跟捉他的人说清楚，但是那些人根本不听。 　　此时感觉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文炎敬掀开车帘，从马车里出来。 　　“贤婿，没吓到吧？” 　　吕步青看著文炎敬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位员外可别乱称呼，我知道你们捉我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你们还是放我走吧。”文炎敬说道。 　　吕步青闻言脸色一变，问道：“文公子难道已经定亲了？” 　　他可是让人查过，文炎敬并没有定亲。 　　至于他恩师盛家，如今待字闺中的只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可是被官家赐婚了，只剩下一个嫡女了。 　　以盛家的门第，即便文炎敬榜上有名，也看不上才是。 　　“那倒没有。” 　　文炎敬和如兰之间的事算是私定终身，还没有得到盛家同意，他也不敢乱说。 　　“呵呵，既然亲事没定，我让人备了一些酒菜，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吕步青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亲事没定就好说。 　　“不行，我还有急事呢。”文炎敬哪里愿意。 　　他之前就和如兰说好了，考中后就去盛家提亲。 　　若是在这里耽搁太久，如兰那边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吕步青自然不愿意放人，一时间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的。 　　远处跟过来的两个衙役见状，连忙走了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 　　其中一个衙役喝道：“人家若是不愿意，就赶紧放人家走。” 　　“就是，难不成伱们还想强逼人家娶不成。” 　　“两位，我要走他们不让我走。”文炎敬看到衙役来了激动道。 　　“两位官爷，我这酒菜都备了，想请进士老爷进去吃点酒，一来恭贺进士老爷高中，二来也想沾沾喜气，没有强逼。” 　　吕步青连忙陪著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对于衙役来说，放榜之日被排出来跟随那些被捉婿的士子，并不是一个苦差事，相反还是个美差。 　　捉婿的都是一些富商，出手大方的很，衙役跟过来，一般都会给些茶水钱。 　　不过平常都是给个几十两，而吕步青给的银票却是五百两。 　　两人平分也一人能拿到二百…反正这些钱已经超过他们一年的俸禄了。 　　“这位进士老爷，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坐一会，让人家沾沾喜气也好。” 　　正所谓拿人手段，衙役把钱接过来，便帮著劝说起了文炎敬。 　　“进士老爷，一般捉婿哪怕不愿意，人家都会给些钱财补偿送你回去，就吃个饭而已耽误不了多久的。”另一个衙役附和道。 　　“这…” 　　文炎敬有些犹豫，不过他如今囊中羞涩，若是去盛家提亲也是要花钱的，一听到还有补偿，犹豫了一会说道：“那好吧。” 　　“快里面请。” 　　吕步青一听到文炎敬答应，高兴的把文炎敬请了进去，还不忘叮嘱彭护卫，让他请两个衙役去酒楼吃酒。 　　来到前厅的时候，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吕步青招呼文炎敬坐下，捧著酒壶的丫鬟就上前倒酒。 　　“来，我敬进士老爷一杯，恭喜进士老爷金榜题名，以后当官做宰。”吕步青举杯道。 　　文炎敬虽然长的著急了一点，实际上也就才二十多岁而已。 　　以他的出身，这个年纪能中榜，还位列二甲十三，可谓非常难得了。 　　听到吕步青的夸赞，心里也有些得意，举起酒杯和吕步青碰了碰，喝了下去。 　　“进士老爷，我虽说只是一个商人，但是对于官场的事也多少了解一点。这官场除了靠人脉，还得有钱打点。我自问家产还算丰厚，进士老爷若是愿意娶小女，我必然不让进士老爷为钱发愁。”吕步青说道。 　　“这事不用再提了。”文炎敬摇头道。 　　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也不是对官场一无所知。 　　官场要靠人脉和钱财，他自然清楚。 　　相比较钱财，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就拿盛纮来说，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也没少送礼，但是王家的人脉才是至关重要的。 　　不然你有再多钱，没有人脉送出去，也没用。 　　即便送出去了，人家不办事，你也奈何不了人家。 　　若是娶了如兰，就等于有了盛家的人脉。 　　而如兰作为嫡女，陪嫁自然也少不了，自然有钱打点。 　　相比较起来，娶个商人之女，才是很傻的行为。 　　吕步青咬了咬牙说道：“进士老爷，你若是愿意娶小女，除了嫁妆外，我可以再送十万两银子，作为你打点之用。” 　　文炎敬一怔，确实有些心动，吕步青光是给他就是十万两，陪嫁得多少？ 　　难怪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只不过刚刚考中进士，还没授官呢，黄金屋和颜如玉就来了。 　　不过很快文炎敬就冷静了下来，钱财虽然好，但是娶吕步青之女，还是不如娶如兰的性价比高。 　　“啪啪！” 　　吕步青见文炎敬还不答应，拍了拍手。 　　没一会，侧边屏风后，走出来一个衣著粉色衣裙，面容精致的女子。 　　女子看著才十四五岁，显的有些稚嫩，却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清丽脱俗。 　　重要的是女子身上颇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女儿见过爹爹。”吕秀儿行礼道。 　　“女儿，这是文公子，这次恩科高中二甲十三名。”吕步青介绍道。 　　“见过文公子。” 　　吕秀盈盈下拜，轻声细语，美眸中透露出一丝崇拜之色，让文炎敬很是受用。 　　说实话，文炎敬并不喜欢如兰那样的。 　　如兰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这要是放在后世很常见。 　　但是在古代，人们还是喜欢知书达礼一点的。 　　或许有一些豪门公子见惯了那些知书达礼的姑娘，会觉得如兰这样的比较特别。 　　但是对文炎敬这样出身贫寒的人来说，他并不喜欢那种刁蛮任性的，反而更喜欢带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姑娘。 　　吕步青见文炎敬目光一直放在自家女儿身上，心里十分得意，说道：“这是小女，闺名秀儿。秀儿快给文公子斟酒。” 　　“是。” 　　吕秀闻言带著一阵香风，来到文炎敬身后，从丫鬟手里接过酒壶，为文炎敬斟酒。 　　“这如何使的。”文炎敬有些慌乱的拒绝道。 　　“欸~”吕步青故作不悦道：“小女能为进士老爷斟酒，那是她的荣幸，莫非进士老爷嫌弃小女不成？” 　　“没…没有。” 　　文炎敬连连摇头。 　　“哈哈，没有就好。”吕步青笑道。 　　吕秀儿弯腰倒酒的时候，距离文炎敬非常近，文炎敬看著吹弹可破的俏脸，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第260章 如兰的打算 　　吕秀儿身上散发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如兰似麝，动人心弦。 　　加上倒酒之时，衣袖扯动，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颇有种红袖添香之感。 　　“请文公子饮用。” 　　吕秀儿斟满了两杯酒，放下酒壶，素手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文炎敬口干舌燥的说道。 　　吕秀儿也不说话，就端著酒杯含羞带怯的看著文炎敬。 　　文炎敬哪里受的了这个，连忙伸手去接。 　　酒杯不大，接过来的时候难免有肢体上的触碰，让文炎敬脸色涨红了起来。 　　吕秀儿端起另一杯酒，柔声道：“我敬文公子一杯。” 　　说完一手端杯送到嘴前，另一手举起，用衣袖掩面，喝下了酒。 　　等吕秀儿放下手的时候，本来白嫩的俏脸上凭添了几分红霞，更加动人了。 　　文炎敬晕乎乎的喝下了杯中的酒。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酒比之前的更加香醇了。 　　吕步青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笑，并没有让女儿离开，而是让她坐下，陪文炎敬聊起了诗词。 　　这个吕姑娘不仅人比花娇，才学也颇高。 　　文炎敬觉得如兰和她比起来，也就出身好罢了，其余方面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如兰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大家小姐，但是连自家兄长的诗词都背不全，说难听的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聊了一会，吕步青又让女儿弹奏了一曲，才让她下去。 　　文炎敬的目光一直看著吕秀儿消失在屏风转角，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 　　吕步青轻咳几声，让文炎敬回过神来，微笑道：“不是我吹，我这个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女红厨艺也是上品，可谓是才貌双全。也就出身低微了一点，不然不比那些名门闺秀差，不知可能入进士老爷的眼？” 　　太能了，文炎敬出身贫寒，以前见到的都是一些乡野村姑，因为经常劳作，皮肤粗糙黝黑，连盛家的丫鬟都不如。 　　如兰虽然长相不错，但是性格娇纵，比起吕家姑娘差的远了。 　　虽然他没有见过汴京顶级豪门人家的姑娘，但是他觉得，那些豪门千金，最多也就如吕家姑娘这般了。 　　不过炎文敬心动归心动，却也没有完全被美色迷昏了头脑，摇头道：“实不相瞒，家师曾言我高中后，回把家中千金许配给我。而且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下不敢私定，只能辜负吕员外厚爱了。” 　　虽然吕家姑娘十分动人，但在他心里还是前途更重要。 　　吕家姑娘纵有千般好，家世是个硬伤，而如兰哪怕万般不好，但耐不住人家家世好啊。 　　娶了如兰，他最起码可以省了十年的努力。 　　“还有这回事？” 　　吕步青一愣，他明白自己和那些官员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竞争力，因此让人调查那些拜了名师的贫民子弟，特意挑选那些老师没有合适女子的人。 　　而文炎敬经过他调查，虽然拜了盛纮为师，但是盛家并没有嫁女儿给他。 　　不然他也不会让人把文炎敬绑回来才是。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若是盛家真决定嫁女儿给文炎敬，刚刚在门外文炎敬就该说出来才是。 　　“进士老爷若是看不上小女直说便是，何必找这种借口。”吕步青说道。 　　“我…” 　　文炎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刚刚那句话其实是半真半假。 　　盛纮确实暗示过他，若是考中进士，就会把女儿嫁给他。 　　不过嫁的却是庶女墨兰，他虽然不知道盛家后面为什么把墨兰嫁去了永昌伯爵府，但是在那事后，盛纮也暗示过他，等他考中了会尽量帮他谋个好差事，补偿他。 　　然而在文炎敬看来，盛纮对学生的支持总归是有限的，哪有女婿来的亲近。 　　重要的是如兰还是以故的王老太师外孙女，亲姐姐是侯爵夫人，有诰命在身，亲哥哥娶的是海相公之女，娶了如兰就能和王家、袁家还有海家搭上关系。 　　然而他和如兰是私定终身的，根本不敢拿出来说。 　　犹豫了一下，文炎敬说道：“这件事我没骗你，不然以吕员外开的条件，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文炎敬很想问问能不能把吕姑娘给他做妾。 　　他很明白这些榜下捉婿的商人打的什么主意，他考中二甲，等再娶了如兰，纳个商人女儿做妾完全够资格，吕步青未必会拒绝。 　　不过一想到如兰那脾气，文炎敬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吕步青一时间也弄不清文炎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文炎敬咬死了不答应，他也不敢强逼。 　　只能好吃好喝的款待文炎敬，然后把文炎敬给送走了。 　　临走前还叮嘱文炎敬好好考虑考虑，一旦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他。 　　…… 　　袁文绍回到家里，见华兰正在梳妆打扮，有些疑惑道：“娘子，这天都快黑了，你还准备出门？” 　　“哎呀，官人回来的正好，你们快伺候官人换衣服。” 　　华兰见袁文绍回来，连忙吩咐道。 　　“官人，我爹那个学生考中了二甲十三名，爹说他在汴京无亲无故，要为他庆祝一番，派人来通知了一声，让我们过去呢。”华兰说道。 　　袁文绍一边任由丫鬟摆弄，一边说道：“这个名次倒是不低，是该庆祝一下。” 　　所谓的庆祝，其实就是介绍给袁文绍他们认识认识。 　　毕竟盛纮的学生，以后进了官场就会打上盛纮的标签。 　　如今世家没落了，不像前朝有许多传承上千年能够左右朝局的大世家。 　　但是文人们以朋党、师生、姻亲形成的利益体，其实并不比前朝的世家差多少。 　　盛纮的学生若是没考中，自然没资格让袁文绍他们认识，如今考中了，互相认识一下，以后也能照拂一二。 　　换好衣服，夫妻二人把儿子留在家里让奶娘照顾，带著雯姐儿出了门。 　　乘坐马车来到盛家，盛长柏带著文炎敬在门口迎接。 　　经过盛长柏介绍，文炎敬恭敬的向袁文绍行了一礼。 　　袁文绍微微颔首，勉励了几句，一行人便走了进去。 　　说实话，他实在不明白如兰看上文炎敬哪一点。 　　文炎敬今年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因为出身贫寒的原因，长的有些著急，看著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盛纮虽说已经四十出头了，但是从小没吃过苦，看著也跟三十多岁的人一样，两人站一起，跟同龄人一样。 　　话说一般喜欢年纪大的小姑娘，不都是因为从小缺少父爱么？ 　　如兰父母双全，怎么就看上这种大叔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盛纮偏爱墨兰，她没享受到父爱？ 　　这次盛纮不仅请了袁文绍，还让人请了梁六郎和墨兰夫妻俩。 　　至于顾廷烨这个未来的女婿，到底还没成亲，盛纮自然不好意思让人去请。 　　华兰带著雯姐儿直接去了寿安堂，袁文绍则是和盛长柏他们来到了前厅。 　　梁六郎正和盛纮闲聊，见袁文绍他们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众人相互见完礼，然后在盛纮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炎敬能考中二甲十三名十分难得，等殿试后，名次说不定还会高点，他出身低，以后伱们可得照顾帮衬一点。”盛纮笑道。 　　盛纮起头，袁文绍和梁六郎自然是应了下来，然后闲聊了起来。 　　等下人过来通知酒菜已经准备好了，盛纮便吩咐上菜，然后招呼众人入席。 　　盛纮十分高兴，三个女儿都嫁入了有爵之家，儿子娶了海相公之女，前途也有了保障。 　　如今收的学生也高中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盛家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以后族谱上必将留下浓厚的一笔。 　　酒菜上来，盛纮就招呼几人喝了起来。 　　“岳父，怎么没有看到长枫？”梁六郎问道。 　　他娶的是墨兰，长枫和墨兰一母同胞自然要亲近一些。 　　而且上次回门的时候，他和长枫也相谈甚欢。 　　更何况他这次还答应了墨兰，帮她问问能不能去见见她小娘之事。 　　上次回门其实他就问过了，不过被盛纮找话题挡回去了。 　　若是长枫也在，他开口后，长枫这个做儿子的再一恳求，有外人在的情况下盛纮也不好拒绝。 　　没成想都开席了，都没看到长枫。 　　盛纮闻言脸色冷了下来，不悦道：“这个逆子，这次又落了榜，还有脸何人在外喝酒，被我骂了一顿，禁足在院里了。” 　　“岳父，这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中乃是正常之事，如今还长枫不满二十，这个年纪中举的能有几人？岳父还是不要太苛责的好，没准下次他就考中了。”梁六郎劝道。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提那个逆子了。”盛纮摇头道。 　　梁六郎张了张嘴，心里叹了一口气。 　　盛纮明显不想多谈长枫，若是他再说下去，就要惹得盛纮不喜了。 　　他虽然不怕，但是还有文炎敬这个外人在，也不好不给岳父面子。 　　喝了一会，文炎敬告罪一声，出了前厅，去方便去了。 　　从厅内出来，被有些凉意的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往茅厕的方向走去。 　　“文公子。” 　　正走著，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喊声，文炎敬寻声望去，看到墙角有个丫鬟在冲他招手。 　　文炎敬见四周没人，连忙跑了过去。 　　“喜鹊姑娘，是五姑娘让你来的么？”文炎敬问道。 　　喜鹊行了一礼，说道：“文公子，我家姑娘在那边假山处等你，有话跟你说，你快过去吧，奴婢在这守著，有什么动静会提醒你们的。” 　　“好！” 　　文炎敬应了一声，匆匆往假山方向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来到假山附近，只能看到假山跟前有个人影，分不清是不是如兰。 　　“咳咳！”文炎敬轻咳了两声。 　　“敬哥哥，快过来！” 　　如兰听出文炎敬的声音，连忙小声道。 　　文炎敬确定是如兰，放心的走了过去。 　　“跟我来。” 　　如兰拉著文炎敬来到假山后面，埋怨道：“今日揭榜后，被那些捉婿的捉走，怎么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若是你早点回来，爹爹那个时候正高兴，说不定你一求亲爹爹就答应了。” 　　文炎敬没好意思说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加上被美色诱惑，又是聊诗词又是听曲的耽误了许久，而是说道：“我也想走，但是那家人死活不让，我好说歹说才放我离开的，要不我一会跟老师求亲？我看老师喝了不少酒，没准就答应了。” 　　“不行，我爹酒量好著呢，你还是找个人正式前来提亲吧。”如兰说道。 　　“可是那样一来，老师那边未必会同意，而且你也说了师娘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文炎敬说道。 　　文炎敬除了担心盛纮和王大娘子不同意，也怕暴露他和如兰之间的事，影响他的名声。 　　其实最开始文炎敬并没有想著勾搭如兰的。 　　盛纮暗示要把墨兰嫁给他后，文炎敬有次来盛家的时候，意外和如兰偶遇了。 　　当时他把如兰误认为是墨兰了。 　　等知道如兰并不是墨兰的时候，墨兰和梁家定亲的消息也传开了。 　　文炎敬当时并没有伤心，反而充满了激动。 　　庶女哪有嫡女香，既然盛家把庶女嫁去了永昌伯爵府了，盛家就剩一个嫡女亲事没定下了。 　　在他看来，盛纮答应过他，如今肯定会选择把嫡女嫁给他。 　　因此后面和如兰遇到，他刻意讨好如兰。 　　如兰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受父兄影响，对读书人却很有好感。 　　一来二去，便被文炎敬的才学给吸引了。 　　然而文炎敬并没有等到盛纮换人的消息，反而盛纮暗示他以后会补偿他。 　　也就是说盛纮根本没打算把嫡女嫁给他。 　　这一下反而让文炎敬有些乱了方寸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和如兰断了联系最好，然而他一想到娶如兰的好处又很不甘心，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管请人来提亲，爹娘那边我有办法应对。”如兰咬了咬牙说道。 　　之前她确实没什么办法，但是墨兰的事却给了她灵感。 　　若是爹娘不同意，她就直接说自己怀了文炎敬的孩子，到时候为了盛家名声，爹娘自然会同意。 　　不过这个打算她有些不好意思跟文炎敬说。 　　文炎敬闻言一喜，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知道如兰十分受宠，觉得她应该是有把握说服盛纮和王大娘子才这么说的，当下连忙保证过几日就请人来提亲。 第261章 如兰的倔强 　　文炎敬再次回到桌上的时候，脸上笑容更甚，众人也没有多想。 　　金榜题名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高兴不是很正常么。 　　这顿庆祝宴一直喝到深夜才结束。 　　袁文绍虽然喝了不少，却只是微醺而已。 　　雯姐儿到底是小孩子，玩起来风风火火的，上了车，没多久就靠在母亲怀里睡著了。 　　华兰抱著女儿，小声的跟袁文绍说著后宅的事。 　　有墨兰在，王大娘子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不过有海氏在其中缓和，倒也没有吵起来。 　　反倒是明兰中途发了火，起因是墨兰哀求老太太，让她去见见她小娘。 　　还求老太太帮忙劝说盛纮，让她小娘回到盛家。 　　老太太知道林小娘已经死了，但是顾念墨兰有身孕在身，也不好说出来，只是告诉她这件事自己帮不上忙。 　　墨兰自然知道盛老太太在盛家的地位，只要她开口，盛纮也只能答应。 　　为了让老太太答应，她直接跪在老太太跟前，苦苦哀求。 　　她怀孕已经几个月了，肚子有有些显怀了，不过现在天气还冷，穿的比较厚，若不注意还看不出来。 　　但是盛家人都是知道的，老太太也担心她这么跪著伤了身子，一时间拿她也没办法。 　　明兰见状直接发了火，告诉墨兰，只要她在一天，林小娘就别想回到盛家。 　　因为这个墨兰和明兰又争吵了许久。 　　袁文绍听完摇了摇头，说道：“那梁六郎吃饭的时候还想让我把他调入后军中呢。” 　　“官人答应了？”华兰问道。 　　“没有，他一个纨绔公子，巡防营的苦都受不了，军营中的苦他更吃不了了，之所以找我，无非想著进了后军有我照顾，想去混日子呗，我哪里会要。”袁文绍说道。 　　“那就好，我听官人之前说过，那两个副将都是官家的心腹，你若是把四妹夫调过去，他以后惹了麻烦，官人也要受牵连。”华兰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他我肯定是不要的，我准备把长梧要过去。”袁文绍说道。 　　按照西郊大营的传统，本身副将都是官家的心腹。 　　赵宗全如此安排，倒也无可厚非。 　　若是两人都是好相与的，袁文绍也乐的做一个摆设。 　　但是那个耿介川明显看他不顺眼，郑武接触的不多，他也不了解。 　　若是军营中一个心腹都没有，以后两人一点面子不给他，他就完全被架空了。 　　长梧如今官职不低，把他调过去，也能掌握一点话语权，自己也不会完全被架空。 　　华兰不知道袁文绍的想法，只以为袁文绍这么做是为了照顾她娘家人。 　　她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但是身在汴京，有些事多少也知道一些。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都是勋爵子弟担任的，长梧现在已经是副指挥使了，继续留在五城兵马司也升不动了。 　　因此对于袁文绍此举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等回到家里，安置好女儿，洗漱完上床后，那叫一个主动，一些一直没能解锁的姿势也半推半就的让袁文绍得逞了。 　　倒是让袁文绍好生的享受了一把。 　　…… 　　第二天袁文绍就找到了盛长梧说了调他去后军的事，盛长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到了他如今的官职，继续留在五城兵马司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 　　而且五城兵马司说是军队，其实就和后世的联防大队加城管的权利差不多。 　　油水倒是不少，但是只能混日子罢了，很难立功。 　　盛长梧又不缺钱，自然想拼一拼，没准还能捞个爵位。 　　虽说很难，但好歹有机会不是。 　　西郊大营改制，人员变动频繁，位置倒是不缺。 　　不过还是要经过官家同意才行。 　　袁文绍上了一道，等了几天，官家的批复就下来了，同意把盛长梧调过去。 　　因为互不统属的原因，五营的营地也彻底分开。 　　袁文绍掌管的后军，被分配在汴京的东南角，距离汴河并不远。 　　如今营地已经建设了大半，等营地建造好，军队就能入驻了。 　　…… 　　科举过后九天，官家就举行了殿试，几天后殿试结果出来，文炎敬的名次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二甲十三名。 　　其实这也正常，科举三年一次，大周又是官多职位少，养著大量闲官，根本不缺人用。 　　一般殿试官家重点看的也就是一甲那些人，至于二甲的，只是稍微看一下罢了，除非有那种文章特别好的，才会让官家注意。 　　至于三甲，连殿试的机会都没有。 　　殿试结果出来后，东华门唱名，跨马游街，好不风光。 　　晚上官家举行了琼林宴，招待金榜题名的士子，勉励几句，饮了一杯酒才离开，留桓王亲自招待。 　　第二天一早，文炎敬起来洗漱后，便找到之前约好的媒婆，买了一些东西，前往了盛家。 　　这次去盛家不能算是正式提亲，只能说是去探个口风。 　　不然请个有身份的去提亲，被人家女方给拒绝了，请的人脸上也没光。 　　文炎敬作为盛纮的学生，平常也没少来盛家，虽然这次带了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来，门房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他母亲，一边派人进去通报，一边把文炎敬请了进去。 　　盛纮当值去了，文炎敬带人登门，王大娘子这个当家主母自然要出面。 　　王大娘子得知消息后，就来到了前厅。 　　一开始王大娘子也认为文炎敬带的人是他母亲，但是坐下没聊几句，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女子满口汴京口音，张口闭口都在夸文炎敬，又提到了她女儿。 　　王大娘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文炎敬请来的媒婆。 　　好在王大娘子还有点理智，没有当场发作，冷冷的说自家女儿已经说好亲事了。 　　媒婆听完有些尴尬，心里把文炎敬祖上八辈都给骂了一顿，和文炎敬匆匆告辞离开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不过一个穷进士罢了，竟然还敢打我女儿主意！”王大娘子气的脸色铁青。 　　虽说盛老太太当初带盛纮去王家提亲的时候，盛家老太爷已经去世了。 　　但是盛老太爷好歹是探花郎做过官，还有个侯府出身的嫡母。 　　文炎敬算什么玩意，不过一个穷书生罢了，即便中了进士又能怎么样。 　　一点家底没有，难不成让她女儿去吃苦？ 　　更何况文炎敬本来是说给墨兰的，墨兰都瞧不上，她若是把如兰嫁过去，还不得被墨兰笑死。 　　“大娘子慎言！”刘妈妈连忙提醒道：“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在主君面前说。” 　　盛纮不喜欢王大娘子，除了长相外，更大的原因是王大娘子觉得盛家门第低，王家门第高。 　　盛纮本就是个庶子，心里敏感的很，王大娘子如此做派，自然让他不喜。 　　加上林小娘会说话讨好，这才是盛纮喜欢林小娘的原因。 　　不然即便盛纮喜欢妾室，也不会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王大娘子瞧不上文炎敬可以，若是当著盛纮的面骂穷进士，盛纮难免会多想。 　　“我又不傻。” 　　王大娘子没好气道：“官人没少在我面前夸这个文炎敬，没想到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如儿可是我盛家嫡女，不说嫁个侯爵，最低也得是个伯爵才是，怎么也不能比那个贱人的女儿嫁的低了。” 　　王大娘子骂了一会，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当是文炎敬痴心妄想，便回了葳蕤轩。 　　另一边，文炎敬一进门，如兰就得到了消息，当得知自家母亲去了前厅没多久，文炎敬就走了，如兰就知道自家母亲不愿意。 　　连忙带著丫鬟往前厅而去，准备去找王大娘子摊牌。 　　走到半路得知王大娘子回了葳蕤轩，又再次转道，来到了葳蕤轩。 　　王大娘子正喝著茶，见到如兰走了进来，笑道：“如儿来了，快过来坐。” 　　“是。”如兰行了一礼，来到王大娘子身边坐下。 　　“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那忠敬侯的弟弟成亲，给送了帖子，到时间让伱姐姐把你介绍给那些贵妇认识，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知道吗？”王大娘子叮嘱道。 　　“娘，我才不去呢，那些贵妇规矩多的很，别扭死了。”如兰说道。 　　“不行！”王大娘子没好气道：“那忠敬侯的弟弟娶的可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届时整个汴京勋贵豪门都会去，说不定官家和皇后娘娘都会到场。以咱们家的门第本来连去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是看你大姐夫的面子上才给下了帖，这么好的机会你必须给我去。” 　　“娘，你让我去，不就想让我嫁到那些勋爵人家去么。我听大姐姐说，这汴京勋爵人家，除了少数几家外，许多人家内地里都腌臜不堪，我才不要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呢。”如兰说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那勋爵人家再不堪，有爵位在，总归吃不了苦的。再说了，有你大姐姐在，自然会帮你挑个好的。这墨兰都嫁入永昌伯爵府了，你若是嫁的比她低，你能甘心？”王大娘子说道。 　　“反正我不嫁！” 　　若是平常王大娘子这么说，如兰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心里有了文炎敬，现在一心想嫁给文炎敬，和墨兰争斗的心思都淡了。 　　“你是想气死我不成？”王大娘子脸色铁青道：“这勋爵人家你都看不上，你还想嫁什么人家？” 　　“女儿觉得爹爹那个学生就挺不错的，爹爹之前不是说要把四姐姐嫁给他么，当时也没定下，如今四姐姐也嫁人了，不如把我嫁给他吧。”如兰说道。 　　王大娘子闻言一愣，死死的看著如兰。 　　“娘，你这么看著我做什么？” 　　如兰正说著，察觉有些不对，一抬头就看到王大娘子目光锐利的看著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说，那个文炎敬来提亲，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王大娘子再傻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文炎敬请个媒婆来，想要娶如兰。 　　前脚刚走，如兰就来跟她说这些，要说没问题打死她都不信。 　　“和…和我有什么关系。”如兰强装镇定道。 　　“好啊，我就说那个家伙狼子野心，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做出什么逾矩之事？”王大娘子喝道。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王大娘子见如兰这个样子，就知道两人肯定有私情，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如兰见王大娘子这么说，脖子一梗，说道：“既然娘都猜到了，那女儿也不瞒你了，女儿已经有了敬哥哥的孩子了。” 　　“什么？，你想气死…” 　　王大娘子闻言，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大娘子！” 　　“娘！” 　　刘妈妈连忙扶住了王大娘子，一边给她掐著人中，一边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请大夫。” 　　王大娘子只是怒火攻心，给气昏了头，刘妈妈掐了几下人中，已经醒了过来。 　　“娘，您没事吧？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如兰担忧道。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你竟然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干脆死了算了！”王大娘子怒喝道。 　　当初墨兰事发后，王大娘子虽然紧张，但是事后可没少笑话林小娘。 　　现在她感觉自己当初嘲笑林小娘母女的话就好像在嘲笑自己一样，只觉得脸隐隐作痛。 　　“大娘子，您先消消气。” 　　刘妈妈说道：“五姑娘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您想啊，这段时间五姑娘都没出过门，也就跟著您去过几次寺庙祈福和大姑娘家，根本没有时间和那个文炎敬有什么啊。” 　　王大娘子闻言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兰最多和文炎敬私底下接触一下说过一些话，要说两人有什么苟且之事，确实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王大娘子看向如兰，喝道：“你给我说实话，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如兰倔强道：“我就是怀了敬哥哥的孩子，娘要是不答应让我嫁她，女儿就只能以死保全盛家清白了！” 　　“你带她去里面检查一下，看看她还是不是完璧之身。”王大娘子看向刘妈妈说道。 　　“我不去！” 　　如兰闻言就想跑，王大娘子则是喝道：“给我抓住她！” 第262章 教训文炎敬 　　袁文绍巡视完军营，回到家里，得知海氏来了，正在正厅和华兰说话。 　　袁文绍也没多想，直接来到了正厅。 　　“见过大姐夫。” 　　海氏见袁文绍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聊，我去换衣服。” 　　“官人！” 　　华兰喊住了袁文绍，说道：“我娘家那边出事了，弟妹过来是想请我们帮忙的。” 　　“出什么事了？”袁文绍疑惑道。 　　“大姐夫，事情是这样的……”海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王大娘子想要检查如兰是不是完璧之身，如兰自然不肯。 　　最终被王大娘子让人强行检查了一遍，如兰确实是完璧之身。 　　如兰知道自己谎言被揭破了，直接告诉王大娘子她非文炎敬不嫁。 　　气的王大娘子直接让人打了她十板子，然后让人送她回房，并交代了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如兰踏出房门一步。 　　谁成想如兰竟然自杀了，好在丫鬟发现的及时，救了下来。 　　王大娘子听到这个消息，又气又急，直接晕了过去。 　　事关如兰的名声，王大娘子开始是想把这件事瞒下来的，如今自然瞒不下去了。 　　海氏知道后，也很无语，作为书香门第出身，从小恪守规矩的海氏，实在想不通，盛家书香门第，家中的姑娘怎么接二连三的干出和人私通之事。 　　现在她也是盛家人了，自然要为盛家的名声考虑。 　　按照她的意思，其实是想把如兰嫁过去的。 　　毕竟文炎敬好歹是二甲十三名，有盛家帮衬，以后前途还是不错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不会把事情给闹大。 　　但是王大娘子醒来后，却死活不同意这件事。 　　海氏知道自己劝不动王大娘子，便来了盛家想请华兰回去帮忙劝说。 　　另外还想请袁文绍帮著去找下炎文敬，让他不要乱说。 　　袁文绍听完说道：“行，那你先和华兰过去，我去换个衣服就去找炎文敬。” 　　“弟妹，你先回去，我和官人说几句话，一会就去。”华兰说道。 　　“那就拜托大姐夫了。” 　　海氏行了一礼，便带著丫鬟走了。 　　“官人，这个文炎敬太过分了，爹爹真是看错了他，伱看看能不能收拾他一下？”华兰气呼呼道。 　　“娘子你觉得他是故意的？”袁文绍惊讶道。 　　华兰说道：“他一个读书人，不知道这样做对一个姑娘家名声影响有多大？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要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也就我那妹妹傻，被他给骗了。” 　　袁文绍眉头一挑，心里哑然，华兰的这种说法其实并不算错。 　　上辈子他看电视剧的时候，还觉得两人是真爱。 　　事实上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是以现代人的视角去看待的。 　　影视剧中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穷小子爱上白富美可谓是经久不衰的主题。 　　然而在封建社会的古代，人们受到严格的礼教和思想教育，这种情况基本没有。 　　即便在思想解放的后世，真正穷小子娶白富美的桥段又有多少？ 　　单单是两人从小生活的环境经历养成的三观，就很难产生感情。 　　若是用古代人的思想来看待两人，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后世自由恋爱深入人心，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包办婚姻。 　　听到有包办婚姻的，很多人都觉得十分稀奇。 　　但是古代的所谓自有恋爱比后世的包办婚姻还要稀奇。 　　文炎敬作为一个从小受礼教教育的读书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别说什么是因为感情，他和如兰接触过几次？就能让他抛却多年受到的教育？ 　　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哪有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袁文绍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别的不说，人都是善于伪装的。 　　就好比一个邋遢的人，出门也会收拾一下。 　　因为人是群居动物，习惯性的会隐藏自己的缺点，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不知道对方的性格脾气之前，见对方一眼就喜欢上别人，对方能吸引你的也只有外在了。 　　这个‘色’并不单单只是容貌，也可以是家世等等。 　　人对美好的事物，本能的会感到喜欢，而家世这些则是滤镜。 　　在袁文绍看来，所谓的一见钟情，要么对方长的好看，要么有钱和权。 　　不然怎么没见到有人对丑女丑男一见钟情的？ 　　小说影视中不都这样么，长的好看的就一见钟情，长的丑的就是慢慢发现对方的内在美。 　　可见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如兰漂亮么？ 　　只能说算是，却不算那种惊艳型的，能吸引文炎敬的就是如兰的家世了。 　　文炎敬拜盛纮为师，经常去盛家，对盛家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盛家有钱有权，可以说娶了如兰，不仅能在前途上给他很大的帮助，还能在钱财上给他支持。 　　“那要不要我威胁他放弃？”袁文绍问道。 　　如兰明显是那种被骗的傻白甜，劝说她不太现实。 　　只有文炎敬这边放弃，才能让如兰死心。 　　“这…” 　　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给他个教训，让他不要乱说。剩下的还是看看爹娘那边怎么说吧。” 　　对于文炎敬这种做法，她不仅很生气还有些反感。 　　为了自己的前途，娶个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妻子很正常。 　　就像盛纮让盛长柏娶海氏一样，看中的也是海家的家世。 　　她父亲娶她母亲也是一样。 　　若文炎敬只是上门提亲，并没有什么。 　　偏偏文炎敬在没有提亲之前，就诓骗了她那个傻妹妹。 　　从内心上来说，华兰也不愿意自家妹妹嫁这样的人。 　　但是她毕竟嫁出去了，这件事终究还要看她爹娘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袁文绍说道。 　　收拾文炎敬很简单，找些地痞流氓打他一顿就行了。 　　虽说他金榜题名了，但毕竟没有授官，严格来说并不是官。 　　只要做的乾净些，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而且文炎敬只要不傻，就能猜到是盛家这边指使的，他也不敢深究。 　　“那我就先过去了。”华兰说道。 　　“嗯，去吧，我忙完了去盛家接你。”袁文绍说道。 　　华兰走后，袁文绍吩咐张安安排些人去把文炎敬收拾一顿，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 　　…… 　　文炎敬从盛家出来，就被媒婆给一顿埋怨。 　　正常来说，做媒婆说亲被拒很正常。 　　但是她看到文炎敬的穿著，知道要去提亲的人家，当时就问过文炎敬，女方家里有没有提前说好。 　　毕竟她在汴京只是普通媒婆，做媒还做不到盛家这样的官宦人家头上。 　　文炎敬一再保证已经说好了，只是请她走个过场。 　　媒婆听到后，可是高兴坏了，若是这门亲事成了，她以后的资历也会提高不少，保媒收的钱也会更多。 　　加上她觉得文炎敬马上要成了盛家的乘龙快婿，一路上对文炎敬那叫一个恭维。 　　结果文炎敬说的那些全是骗她的，没谈几句就被盛家给赶出来了。 　　媒婆又怒又气，碍于文炎敬的身份，虽然不敢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嘲讽话，却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文炎敬自知理亏，又担心媒婆出去乱说。不仅赔了钱，把提亲买的那些礼物都给了媒婆，才让媒婆消气，答应不会乱说。 　　说起这个钱，还是吕步青送的呢。 　　一般榜下捉婿，对方不答应，都会给些钱财。 　　被捉婿的都是榜上有名之人，即便不答应，给些钱财也能结个善缘。 　　吕步青十分大方，送文炎敬走的时候直接给了一千两。 　　不然文炎敬连买礼品的钱都没有。 　　汴京繁华归繁华，花销也大啊。 　　他进京赶考，也结交了一些读书人，平常难免会一起下个馆子喝个酒什么的。 　　若不是盛纮之前给了他一点钱财支持，他都快在汴京待不下去了。 　　虽说如今中榜了，但是还没授官，自然没钱。 　　送走媒婆后，文炎敬回了他那个城东一个小胡同内租住的房子。 　　他租的房子叫公屋，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廉租房。 　　汴京有两万多间的廉租房，这种房子大多都是单间，十分便宜。 　　相对应的，这边住的人也十分杂，三教九流和文炎敬类似的读书人都有。 　　回到阴暗的屋子，文炎敬关上门往床上一躺。 　　今天王大娘子虽然克制，却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给了他极大的羞辱。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要出人头地之心。 　　而要出人头地，娶如兰才是捷径。 　　想著想著，文炎敬不知不觉的睡著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文炎敬揉了揉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准备出去吃个饭。 　　吕步青给他的一千两，除了最近请一些和他同榜的士子吃饭和今日买礼物请媒婆的花销，他手里还有八百多两。 　　为了不被盛家知道，他虽然没有搬离廉租房，但是在吃的上面并没有亏待自己。 　　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 　　文炎敬想著如兰既然说她有办法，并不心急。 　　文炎敬家里穷，自然喝不起酒，因此酒量很一般。 　　一想到自己娶了如兰，别人授官要么挂个闲职，要么外放出去当县令主薄，而他没准能进翰林院，就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 　　等出了酒楼的时候，文炎敬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走到快到家的巷子的时候，文炎敬更是高兴的吟起了诗。 　　就在这时，边上的巷子里突然冲出几个人来，文炎敬还没看清，头上就是一黑，一个麻袋直接套到了他头上。 　　文炎敬刚想说话，就被踹倒在地，然后被一群人拳打脚踢。 　　文炎敬被打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本能的蜷起身子。 　　等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文炎敬感觉浑水都疼，四周有许多说话声，他拖著身子慢慢的摸索著坐了起来，取下了套在头上的麻袋，就看到不少人正对著他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文炎敬大吼道。 　　围观的人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不想惹麻烦，被文炎敬一吼，就散开了。 　　“嘶~” 　　文炎敬刚想爬起来，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叫…忠勇侯？” 　　文炎敬还以为又有人在看他笑话，刚想回头骂，一抬头看到袁文绍走了过来。 　　袁文绍笑眯眯道：“文兄，你这是怎么弄的？” 　　“是你干的？”文炎敬质问道。 　　文炎敬能考中科举，自然不是傻子，他之前被打懵了，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但是现在袁文绍出现在这，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在笑，他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是蠢了。 　　袁文绍闻言脸色冷了下来，顿下身子，看著文炎敬说道：“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你…” 　　文炎敬脸色一阵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虽说文贵武轻，但是袁文绍是侯爵，还是二品武将，文官中真能压他一头的也屈指可数。 　　“看你的样子应该懂我在说什么了，记住我的话。” 　　袁文绍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可恶！” 　　文炎敬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却拿袁文绍没有丝毫办法。 　　许久，文炎敬扶著墙爬起来，往巷子外走去。 　　伤成这样，得先去看看大夫。至于报仇之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出了巷子，街道上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文炎敬不顾来往行人诧异的眼神，往他知道的一家医馆走去。 　　等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文炎敬提著跌打酒，一瘸一拐的往公屋的方向走去。 　　“吁~” 　　一辆马车停在文炎敬身旁，车夫跳下车拱手道：“文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是谁？” 　　文炎敬一开始还以为是袁文绍又派人来了，见对方如此有礼，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戒备的问道。 　　“我家老爷是…”车夫小声的报了自家主人身份。 　　文炎敬听了眼睛瞳孔一缩，有些不信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文公子请看。” 　　车夫指著马车上刻著的族徽说道：“在汴京应该没人敢冒充吧。” 　　文炎敬闻言略一犹豫，上了马车。 　　“文公子坐好了。” 　　车夫提醒一声，架著马车，调转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63章 办法 　　盛家 　　盛纮和盛长柏下值回到家，就得知了如兰的事。 　　盛纮知道后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把王大娘子给大骂了一顿。 　　之前墨兰和梁六郎私通，王大娘子可没少对林小娘冷嘲热讽。 　　虽说林小娘死了，但是盛纮对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听王大娘子那么说也十分恼火。 　　但是王大娘子占理啊，认真说起来，墨兰那件事盛纮本人也有责任。 　　按照规矩庶子庶女称呼生母只能称呼小娘，必须称呼嫡母为母，教导也是嫡母教导。 　　但偏偏盛纮本身就是庶子，从小尝过了和生母分离，嫡母不管的辛酸。 　　后来还是盛老太太嫡子夭折，盛老太爷去世，盛老太太才把他记在名下。 　　但是他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跟盛老太太亲近不起来。 　　正是因为自己从小的经历，加上对林小娘的宠爱，他让子女都由自己生母管教。 　　结果墨兰被林小娘教的干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盛纮理亏之下，也没法和王大娘子发火。 　　这下好了，如兰也干出这种事来。 　　虽说没有与人苟合，但是私通的性质并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一旦传出去，别人哪里会信你没有。 　　“让你管家，你就是这么管的？伱教的好女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和人私通，如今更是不知廉耻的说什么有了人家的孩子，还干出自尽的事来。你们管她做什么，让她死了算了！”盛纮脸色铁青，吐沫横飞。 　　王大娘子自知理亏，低著头一言不发。 　　“爹，咱们现在还是先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吧。”盛长柏劝道。 　　“呼~” 　　盛纮骂的也有些累了，闻言呼了一口气，端起茶喝了几口，说道：“她不是想嫁么，那就让她嫁！” 　　盛纮对文炎敬看好，文炎敬考中科举，他逢人就夸，完全把他当成了得意门生。 　　但是对于文炎敬勾搭如兰，还是非常恼火的。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把如兰嫁过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于盛纮来说，生气是一回事，但是盛家的脸面高于一切。 　　更重要的是王大娘子那句穷进士深深的刺激了他。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心理也十分敏感。 　　简单来说就是有些自卑。 　　认真算起来，以他当时的身份也有些配不上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的性子简单说是直，认真说其实就是没脑子。 　　王大娘子说话做事不带脑子，很不得盛纮喜欢，但是她娘家门第高，盛纮又要依靠王家。 　　为此盛纮不仅不敢发作，还得对她和颜悦色。 　　后来王老太师去世，王家不比从前了，盛纮自然不会给王大娘子好脸色。 　　王大娘子把这些全怪在林小娘身上，一直觉得是林小娘的出现，才让盛纮变了心。 　　孰不知，林小娘只是那个催化剂罢了。 　　王大娘子骂文炎敬是穷书生，让盛纮听了觉得十分刺耳。 　　“不行！” 　　王大娘子急道：“文炎敬不过一个穷进士，哪里配的上我家如儿？” 　　盛纮骂她她可以不反驳，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如兰嫁给文炎敬受苦。 　　“那还不是你教的好女儿，你不愿意好啊，那就让她去死。” 　　盛纮羞恼道：“来人，去给我把那个孽障带到祠堂门口打死！让祖宗蒙羞的东西，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求官人开恩！” 　　王大娘子惊呼一身，死死的抱著了盛纮的腿，哭诉道：“官人好没道理，这件事如兰是有错，但是如兰她又不是在外面和人私通的。要不是官人把那个文炎敬带回来，又怎么会有如今之事？” 　　“官人当初把那文炎敬夸的千般好万般好，谁成想他看著长相忠厚，却包藏祸心。如兰涉世未深，才受他诓骗的。” 　　“放开！” 　　盛纮听王大娘子这么说更加恼怒了，抖腿想要把王大娘子弄开。 　　“娘！” 　　就在这时，华兰和海氏走了进来。 　　华兰看到母亲坐在地上哭的凄惨，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前去，要把王大娘子扶起来。 　　王大娘子哭著不愿意起，痛哭道：“官人要打死如兰，就把我也打死吧。” 　　华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著父亲，问道：“爹，你真要打死五妹妹？” 　　“你以为我想啊？如兰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我说把她嫁给文炎敬，你娘她死活还不同意。”盛纮说道。 　　“娘，你先起来。” 　　华兰拉著王大娘子起来，海氏连忙上去帮忙，两人扶著王大娘子坐了下来。 　　“爹娘，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味的吵闹并不能解决。”华兰说道。 　　“但若不这么办，一旦以后传扬出去，咱们盛家的脸面就丢尽了。”盛纮说道。 　　“爹是怕那个文炎敬见咱们盛家不同意，以此威胁吧？” 　　华兰说道：“爹不用担心，女儿已经让官人去叮嘱他了，想来他也不敢乱说。父亲只需要管好家里的人就行了。” 　　“是，以二郎的身份，他确实不敢乱说。但若是如兰以后出嫁了，这件事再传开，该如何是好？”盛纮说道。 　　华兰说的他又不是想不到，别说袁文绍出面了，就算没人出面，他也相信文炎敬不会乱说。 　　倒不是他相信文炎敬的人品，而是他的身份对文炎敬有用，文炎敬只要不傻，就不敢现在撕破脸皮。 　　但是以后呢？ 　　万一如兰嫁人后这件事被捅了出来，到时候不仅盛家名声扫地，还把亲家给得罪了。 　　华兰闻言也沉默了下来，其实她也赞同盛纮的话。 　　但是明知道文炎敬故意哄骗如兰，还要把如兰嫁过去，确实有些不甘心。 　　“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哪去了？” 　　就在这时，盛老太太在明兰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母亲！” 　　“祖母！” 　　盛纮几人连忙行礼。 　　“哼！”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躲开盛纮的手，在明兰的搀扶下来到主位坐了下来。 　　“每逢大事需静气，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哪去了？老远就听到大喊大叫的，这是想让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么？”盛老太太冷声道。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不孝，未能教好子女，让母亲操心了。”盛纮躬身道。 　　盛老太太没有看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盛长柏，问道：“长柏，你来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办？” 　　盛长柏行礼道：“回祖母，孙儿认为此事不该妥协！” 　　“继续说。” 　　“文炎敬是读书人，理应知道无媒不成婚的道理。就算五妹妹主动，他都该保持距离才是。可见在这件事上他有些居心不良。若是一旦妥协，他得了好处，以后未必不会得寸进尺。”盛长柏说道。 　　盛老太太微微点头，说道：“那你父亲担心的问题呢？” 　　“他不敢！” 　　盛长柏笃定道：“我们盛家在乎脸面，他也在乎。如今他中了举，即便咱们盛家不答应，他也有前途。但是把这件事传扬出去，他的前途也毁了。” 　　盛老太太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盛纮冷声道：“几十岁的人了，看待问题还没有长柏看的透彻。” 　　“母亲教训的是。” 　　盛纮能想不到这点么？ 　　他自然能想到，但是他太在乎盛家的名声了，或者说是他的脸面了。 　　这就导致他不敢去赌。 　　“祖母，那五妹妹那边怎么办？以她那个性子，怕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华兰担忧道。 　　如兰为了文炎敬要死要活的，这个时候即便跟她说文炎敬接触她是有目的的，如兰也不会信。 　　反而会觉得是他们不同意，故意这么说的。 　　“不会的，我去劝她，肯定能让她改变心意的。”王大娘子连忙说道。 　　“你就别去了，让明丫头去吧。她们年纪相仿，从小关系好，明丫头去说，如兰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盛老太太想了想说道。 　　“明兰麻烦你了。”王大娘子一脸感激的看著明兰。 　　“大娘子客气了。” 　　明兰行了一礼，说道：“祖母，那我就去了。” 　　“去吧，别提文炎敬的事，先和她聊聊，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盛老太太说道。 　　明兰点了点头，对盛纮和王大娘子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好了，都坐吧。” 　　盛老太太摆手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我看啊，最好的办法是让如兰能对文炎敬死心，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文炎敬怕不会答应。”华兰说道。 　　文炎敬肯定知道这件事把盛家给得罪了。 　　若是能娶到如兰，盛家即便心有芥蒂，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反而还会帮助他。 　　即便盛家不帮他，有盛家女婿这个身份在，对他也有好处。 　　但若是娶不到如兰，盛家肯定会报复他。 　　文炎敬只要不傻就不会答应。 　　盛老太太闻言皱眉思考了一会说道：“给他点好处就是了，纮儿你…” 　　“禀老夫人，主君！大姑爷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在门口行礼道。 　　没一会，袁文绍就走了进来。 　　“见过祖母，岳父岳母。”袁文绍行礼道。 　　“二郎让你看笑话了，坐吧。”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说笑了，都是一家人。”袁文绍说著在华兰身边坐了下来。 　　“二郎来的正好，有件事你帮忙参谋一下。” 　　盛老太太把刚刚没说完的想法给说了一遍。 　　她的打算很简单，文炎敬想娶如兰也是为了利益，给他点好处让他想办法让如兰死心就好了。 　　袁文绍听完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他未必会答应。” 　　盛老太太的办法和后世电视里的一些桥段很像。 　　穷小子爱上富家女，结果人家爸妈直接用钱砸人，让穷小子离开自家女儿。 　　袁文绍觉得这个办法太降智了，若是换成他是那个穷小子，也不可能答应。 　　既然人家爸妈都这么干了，很显然说服不了她女儿，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给的那点钱，哪有直接娶富家女来的香。 　　虽说最终不一定娶的到，但是也能搏一搏不是。 　　相反，要了钱，等于是坐实了自己是为了钱接触人家女儿的，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事后报复。 　　而且你一旦拿了钱，人家父母为了让女儿死心，肯定会如实说。 　　女人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一个富家女若是报复起来，肯定不是穷小子能承受的。 　　因此怎么看，这个钱都没那么好拿。 　　文炎敬不傻，自然明白盛家的好处没有那么好拿，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二郎啊，我觉著可以试一试，万一他目光短浅，真答应了呢。”盛纮说道。 　　“岳父目光短浅不是傻，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袁文绍说道。 　　“官人，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华兰拉了拉袁文绍，让她赶紧说。 　　“文炎敬若是真的是故意接触五妹妹的，那肯定是为了前途。只要有比盛家更高门第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自然不会继续盯著五妹妹。” 　　“反之，说明他对五妹妹是真心的，把五妹妹嫁给他倒也不错。”袁文绍说道。 　　“不行！”王大娘子闻言反对道：“无论如何，如儿不能嫁给他。” 　　“闭嘴！”盛纮呵斥一声，看向袁文绍说道：“二郎，你这个办法好归好，但是这样的人家哪里去找？比盛家门第高的，还愿意嫁女儿给他，她也未必会信啊。” 　　盛纮现在是正五品，这个级别在汴京真不算什么。 　　若是这样论门第，盛家算不上高。 　　但是耐不住人家女儿嫁的好，儿媳妇娶的好啊。 　　无形中就把盛家门第给抬高了。 　　汴京比盛家门第高的不少，但是这样的人家名气都不小，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到。 　　请人家帮著演戏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冒充了。 　　风险就不说了，文炎敬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信啊。 　　毕竟盛家都不愿意嫁嫡女给他，比盛家门第还高的怎么可能愿意。 　　“岳父的担心我也想过，不过那文炎敬并不是汴京人，虽说在汴京待了一段时间对汴京权贵有些了解，但只是片面罢了。只要做的好，他未必会发现的了。当然了，前提是坚决的告诉他，盛家不可能把五妹妹嫁给他。他算计这么久，就这么失败了，心里肯定有落差，这个时候若是有一家门第不逊盛家的人家愿意嫁女儿给他，他只要觉得没问题，自然不会拒绝。”袁文绍说道。 第264章 和亲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说道：“二郎的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先看看明兰那丫头能不能劝如兰回心转意吧。若是如兰能够醒悟，自然是最好的。” 　　盛老太太并不是看不起文炎敬的出身。 　　虽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但是在她看来，男高娶女低嫁才是最好的。 　　特别是如兰那性子，真嫁到比盛家门第高的人家受了欺负，盛家还真不好出面。 　　虽说有袁文绍这个姐夫在，但是这层关系毕竟隔了一层，有些事情袁文绍也不方便管，还得盛家出面才行。 　　但是她对文炎敬没有提亲之前私下和如兰接触的事很不满。 　　觉得文炎敬心计太过深沉了。 　　“母亲，儿媳不孝，没能教导好如兰，让您费心了。” 　　王大娘子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看不上文炎敬。 　　见老太太也不同意把文炎敬嫁过去，心里十分激动。 　　“我不同意是因为那文炎敬不遵礼法，不然我对这门亲事还是赞同的。”老太太淡淡道。 　　她这么说就是为了敲打王大娘子。 　　那文炎敬认真算起来，比王佑要强多了。 　　王大娘子之前愿意把女儿嫁到王家去，却瞧不起穷进士，可谓是目光短浅。 　　若不是王大娘子挑挑拣拣的，王家那么亲事不成，早就该给如兰定下了。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下了。”王大娘子连忙应道。 　　盛老太太微微摇头，看王大娘子这样就没听进去。 　　“对了，二郎你快办乔迁宴了吧？准备的怎么样了？”盛老太太问道。 　　“回祖母，这件事都是华兰在办，我都没怎么过问。”袁文绍说道。 　　“祖母，我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华兰说道。 　　“嗯，请哪些人，你没事可以去忠勤伯爵府那边去问问你婆婆。伱们如今只是分府别住，并没有真正的分家，那边的人际往来也得考虑好。”盛老太太叮嘱道。 　　“多谢祖母提醒，我记下了。”华兰说道。 　　闲聊了一会，明兰回来了。 　　明兰行了礼，见众人都在看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劝了许久，五姐姐根本听不进去。” 　　她去劝说如兰，好说歹说如兰都听不进去，甚至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只能放弃了。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盛纮瞪了一眼王大娘子。 　　“好了！” 　　盛老太太看向袁文绍说道：“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二郎了。” 　　对于如兰听不进劝，她早有预料了，并不意外。 　　一个女子，连名节和命都不要了，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祖母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这件事我回去琢磨一下，会尽快办的。”袁文绍说道。 　　…… 　　“娘子，想什么呢？” 　　回家的途中，袁文绍见华兰有些出神，抓著她的手问道。 　　“官人，我在想，这样做如兰知道后万一接受不了做什么傻事怎么办？”华兰说道。 　　袁文绍一怔，把华兰揽在怀里，安慰道：“五妹妹性子单纯，开始或许会很难受，但是只要叫人看紧点，应该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华兰靠在袁文绍怀里，轻声道：“我突然觉得，把五妹妹嫁给文炎敬也不是坏事。” 　　“嗯？”袁文绍惊讶的看著华兰，之前华兰还让自己去教训文炎敬，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那文炎敬接触五妹妹，为的就是盛家的支持。五妹妹若真的嫁过去了，他也不敢让五妹妹受委屈。五妹妹没心没肺的，若是文炎敬一直对她好，也不会去想那么多。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坏事。”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华兰的这个问题，认真算起来，已经有点哲学的味道了。 　　每个人看待事情的理解和角度都不同。 　　从他们的角度，文炎敬接触如兰，是带有功利性和目的性的。 　　但是在如兰心里，文炎敬是喜欢她的。 　　从她的角度看去，一切都是美好的。 　　哪怕这个美好是文炎敬编制的谎言。 　　这么一看，好像跟盛纮和林小娘之间有些类似。 　　林小娘做的一些事，盛纮看不出来么？ 　　他肯定看出来了，或者说有所察觉。 　　但是林小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而他也一直认为林小娘心里是喜欢他的。 　　事实上林小娘并不喜欢盛纮，更确切的说她是一个十分唯己的人。 　　她真正在乎的之事她自己和她的儿女。 　　后来因为墨兰的事，让盛纮彻底认识了她的真面目，所以盛纮明知道林小娘被打了那么多板子，不医治很可能会死，依然不让人为她医治。 　　那是因为盛纮对她充满了恨，但若是盛纮可以选择，他很可能并不想看到林小娘真面目，而是继续生活在林小娘编制的谎言中。 　　看起来是不是很自欺欺人？ 　　但是对于盛纮来说，生活在林小娘的谎言之中，他人是快乐的。 　　对于如兰来说，或许在文炎敬编造的谎言中快乐的生活一辈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或许如兰并不想在谎言中生活一辈子呢？ 　　世上根本没有假如和如果，袁文绍也不知道哪种才是对的。 　　有句话说的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袁文绍沉吟许久，说道：“其实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考虑的问题了。” 　　华兰毕竟嫁出去了，袁文绍只是女婿。 　　盛家的事他们可以帮忙，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其实还是在盛家。 　　现在盛家并不愿意把如兰嫁给文炎敬。 　　原剧中盛家答应，是因为被顾廷烨算计了。 　　顾廷烨故意撞见两人私会，然后故意引导盛家人换人。 　　当时顾廷烨并没有找明兰摊牌，盛家包括盛老太太都不清楚。 　　在顾廷烨的暗示下，盛纮为了保住盛家的颜面，说如兰本就已经和文炎敬定亲了，真正嫁给他的是明兰。 　　即便事后盛老太太知道这一切是顾廷烨的算计，因为生盛纮夫妻的气，并没有阻止如兰的婚事。 　　但是现在不同，两人的事没有外人知道，盛老太太自然不同意。 　　华兰也知道这一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官人准备怎么让文炎敬主动放弃？” 　　“这个不急，得好好盘算一下。而且文炎敬刚被盛家拒绝，还被我找人收拾了一顿，若是现在出手，他必然怀疑。过些日子，等他放松警惕才是好时机。”袁文绍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官人。”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袁文绍不悦道。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穿上官服，前往皇宫参加早朝。 　　早朝上官家询问了一下关于改制之事后，礼部侍郎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西夏递交国书想派使臣来汴京出使，商谈两国和亲之事。” 　　此话一出，满堂沸腾。 　　先帝虽然没有子嗣，而赵宗全倒是有两个庶女，但是年纪都不大，最大的都不到十岁。 　　最重要的是，西夏本是依附大周的，之前独立建国，大周还派兵讨伐过。 　　虽说打输了，但是大周一直不承认西夏的合法性。 　　现在西夏提出和亲，若是答应，岂不是承认西夏的合法性了。 　　因此立即有许多官员出声反对。 　　他们不是反对和亲，而是不能和西夏和亲。 　　赵宗全摆了摆手，等朝堂安静下来，说道：“大相公对此事怎么看？” 　　“陛下，臣觉得西夏突然提出和亲，必有深意。可以见见使臣，看看西夏的目的是什么。”韩章说道。 　　赵宗全沉吟了一会，说道：“前不久刚和西夏交战，边境局势紧张，若是暂时缓和一二，倒也不错。回复西夏，准许西夏使者出使。另外通知定国公，派人随行保护西夏使者安全。” 　　“是！”礼部侍郎应道。 　　“退朝吧。”赵宗全摆手道。 　　…… 　　“二郎，你说西夏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提出和亲？”顾廷烨问道。 　　“我怎么知道。”袁文绍没好气道。 　　袁文绍正为这事苦恼呢，西夏和亲之事，剧中根本没有。 　　难不成是因为蝴蝶效应？ 　　“猜猜看，公主年纪尚小，即便达成和亲，出嫁也得等好几年。我觉著西夏应该只是借和亲的名义来出使，实际上另有目的。”顾廷烨说道。 　　“既然是和亲，凭什么是大周嫁公主过去，不是西夏嫁公主过来？”袁文绍说道。 　　“这怎么可能。”顾廷烨惊讶的看著袁文绍。 　　袁文绍看到顾廷烨的样子，心里有些恼怒，这种恼怒并不是对顾廷烨的，而是对于和亲。 　　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打仗打输了和亲，打仗打赢了也和亲。 　　而且都是给别人送女人。 　　要说奇葩皇帝最多的应该就是明朝了。 　　但是人家就不和亲。 　　反而让历代皇帝的后宫都有许多异国的女子。 　　而那些异族女子都不是和亲来的，而是选秀。 　　看看，多霸气。 　　就算强如汉唐都和过亲。 　　什么昭君出塞，什么文成公主入zang啊，都大受称赞。 　　还说什么两家和亲，保持了多久的和平云云。 　　狗屁的和平！ 　　王昭君就不说了，文成公主虽然有公主名号，但根本不是李世民的女儿。 　　李世民舍不得自家女儿，就把别人女儿拿来和亲。 　　在袁文绍看来，这干的比送自己女儿去和亲还恶心。 　　最起码李世民的女儿出身皇家，享受了荣华富贵为皇室牺牲也没毛病。 　　刚刚顾廷烨那眼神，就好像有人告诉他一加一等于三一样。 　　你说离谱不离谱。 　　这怪顾廷烨么？ 　　并不能怪他。 　　因为历史上的多次和亲，已经形成常识了。 　　只要是和亲就是汉家公主嫁过去。 　　“不说这个了，提起这个就来气。”袁文绍叹气道。 　　“和亲的事先不谈，你觉得西夏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顾廷烨问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西夏有可能准备对河湟动手了，担心大周会插手，想通过和亲来麻痹我们。” 　　如今辽国没有对西夏动兵，除了这个，袁文绍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顾廷烨问道。 　　“你以为官家想不到这些么？”袁文绍反问道。 　　“那官家怎么还…” 　　顾廷烨说著说著停了下来。 　　袁文绍冷笑道：“看来你想明白了。”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赵宗全现在明显想通过和亲，缓和和西夏的关系。 　　如今国库空虚，能缓和关系，也能减少一些压力。 　　最重要的是，若是能和西夏缓和关系，等他治理好内部，国库充盈，就能对辽国动手，尝试收复燕云十六州。 　　对于赵宗全来说，就算灭掉西夏，都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来的诱惑大。 　　大周立国开始，历代皇帝除了先帝都尝试过收复燕云十六州，皆以失败而告终。 　　若是能在他手里把燕云十六州收复，怕是能功比太祖了。 　　“二郎慎言！”顾廷烨低声道。 　　“我说什么了么？”袁文绍淡淡道。 　　他又不傻，自然不会明说，反正什么都是顾廷烨猜测的。 　　“呃…” 　　顾廷烨一怔，说道：“你上次提出河湟战略后，我就仔细看过地图，河湟之地确实十分重要，绝不能落入西夏手里。我们现在去求见官家，把这件事跟官家说明。” 　　“你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而且现在西夏使臣还没到达，到底什么目的尚不确定，现在去见官家没有意义。”袁文绍摇头道。 　　袁文绍觉得，若是把河湟地区和燕云十六州放在一起让赵宗全选，赵宗全肯定选燕云十六州。 　　当然了，这种选择是不成立的。 　　但是就怕赵宗全会这么想。 　　赵宗全或许会想著趁西夏对河湟之地动兵的时候，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 　　毕竟阻止西夏吞并河湟，甚至占领河湟，都是灭西夏需要实施的战略。 　　相比较起来还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诱惑更大。 　　“还是等西夏使臣来了，到时候再随机应变。”袁文绍说道。 　　“不行，我要去找桓王殿下，让桓王劝劝官家。”顾廷烨说道。 　　“你傻啊！” 　　袁文绍没好气道：“你没看桓王殿下如今都在和我们保持距离么？” 　　前不久赵宗全让韩章负责教导赵策英。 　　从那以后，赵策英就开始他还有顾廷烨保持距离了。 　　要是换了往常下朝，赵策英都会跟他们一起出宫，路上说说话。 　　袁文绍不知道赵策英是因为他们现在成了一营主帅，还是韩章提醒他了。 第265章 负荆请罪 　　不过不管怎么样，桓王身为亲王，确实不宜和他们这些将领接触过密。 　　“你也觉得官家是在猜忌桓王？”顾廷烨皱眉道。 　　赵宗全对他有恩，当初他落魄的时候，还是赵宗全介绍他去参军的。 　　如今赵宗全当了皇帝，也没用亏待他。 　　他和赵宗全父子都比较熟，在他眼里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好。 　　虽然民间有不少关于赵宗全猜忌桓王的言论，但是他一直没有当真。 　　“仲怀，有的时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要这么去做你明白么？”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这个人，聪明的时候是真的聪明，但是有时候又给人一种太过单纯的感觉。 　　不管赵宗全猜不猜忌赵策英，那都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 　　作为臣子还是领兵的大将，本就要和皇子保持距离。 　　赵宗全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本就是为了掌控兵权。 　　好家伙，五个大营，其中三个都和皇子来往密切，赵宗全能睡的著觉？ 　　袁文绍见顾廷烨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要记住，如今官家身份已经不同了。” 　　他觉得顾廷烨还没有完全适应赵宗全的身份转变。 　　顾廷烨沉默许久，说道：“我明白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事跟伱说。” 　　袁文绍揽著顾廷烨的肩膀，把文炎敬和如兰的事说了一遍，说道：“你有什么好注意没？” 　　顾廷烨想了想说道：“你说的那个办法就很好，不过冒充汴京勋贵豪门，若是被发现了麻烦可不小，这一点要考虑好。”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你鬼主意多，看看有没有办法。”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别在意这些细节，赶紧想想办法。”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沉吟了一会说道：“汴京原本的豪门勋爵肯定不行，只能从禹州那边下手了。我和蔡炳文有些交情，借他名头一用，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这件事我来安排，什么时候出手，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吏部右侍郎蔡炳文？这倒是不错的人选，行，到时候我通知你。”袁文绍点了点头。 　　蔡炳文算不上是禹州潜邸之臣，而是原本禹州的州录事，从六品的官。 　　赵宗全还是禹州团练使的时候，和他关系不错，算是比较好的朋友。 　　登基后，赵宗全信的过的心腹都是武将，便把蔡炳文调来了汴京。 　　短短几个月多次升迁，如今已经是吏部侍郎了。 　　吏部可是六部之首，掌管官员考评升迁和任免，吏部尚书更是有天官之称。 　　也只有掌管科举的礼部能够与其媲美。 　　若是能和吏部侍郎攀上亲，对文炎敬来说可比娶盛家姑娘好处大多了。 　　一路说著话，出了皇城两人就分开了。 　　…… 　　文炎敬背著荆条，不顾路上行人诧异惊讶的眼神，一路来到积英巷盛家敲了敲门。 　　门房一打开门，看到文炎敬的装扮就是一愣，回过神来说道：“文公子，大娘子交代过，主君不在家的时候不让文公子进门，你还是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但是他只是一个门房而已，只需按照吩咐做就可以了。 　　“劳烦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文炎敬前来负荆请罪。”文炎敬拱手道。 　　门房看到外面被文炎敬的装扮吸引来不少人围观，说道：“文公子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说完，匆匆的关上门，前去通报了。 　　…… 　　“他还有脸来？让人给我赶走！”王大娘子愤怒道。 　　昨日如兰自杀未果后，到现在米水未进。 　　今天一大早她去看如兰，见到女儿憔悴的样子，满肚子的愤怒都化作了心疼。 　　现在文炎敬竟然还敢来，要不是怕闹大把事情传出去，王大娘子恨不得让人打他一顿。 　　“大娘子，门房那边说了，外面有不少人围观，要是他一直在门口，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依我看，不如先让他进来，然后派人去请主君回来。”刘妈妈说道。 　　王大娘子虽然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怒声道：“就暗你说的办，让人把他领到前厅，不用管他，茶水都不用上。” 　　“是。”刘妈妈闻言应了一声，吩咐了下去。 　　下人得到吩咐，连忙把文炎敬迎了进了，按照王大娘子说的，直接带到前厅就不管了。 　　文炎敬倒是面色平静，什么都没说。 　　因为背后有荆条，他不好坐下，也不解开，就这么在前厅站著。 　　…… 　　寿安堂 　　盛老太太得知消息后，看向一旁的明兰，问道：“你可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明兰想了想说道：“孙女觉得他是来逼宫的。” 　　“没错，不得不说你爹看人的眼光倒是准。步步紧逼，倒是好手段。”盛老太太有些讥讽道。 　　不知道是在嘲笑盛纮，还是文炎敬，或者二者皆有。 　　“祖母，这附近都是官宦人家，他这么一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在注意咱家，弄得咱们盛家很是被动，得想想办法才是。”明兰说道。 　　“这是你爹收的好学生，让他自己头疼去吧。以前我就告诉过他，别搞这套收门生的把戏，他非不听。”盛老太太冷声道。 　　别人收门生是家中后辈平庸，为了家族长盛不衰，才收门生。 　　但是盛长柏在科举名次远胜盛纮当年，盛家如今也比当初强很多，有盛长柏在，盛家最少还能兴盛几十年，完全没有必要靠收门生来提高盛家。 　　但是盛纮根本不听她劝，执意要收。 　　盛老太太劝过一回后，就随他去了。 　　“祖母，可是万一被人知道五姐姐和他的事怎么办？”明兰急道。 　　她对于盛纮早就看清了，也没有什么父女之情。 　　但是和如兰感情却不错，担心如兰受到伤害。 　　盛老太太沉吟了一会，说道：“他没那个胆子，今日这么做，就是想给盛家一点压力，只要管好门户，不会有事的。如今家中是海氏再管，我放心的很。你这个丫头别操心这些了，距离你出嫁也没多少日子了，多和你嫂嫂学习学习管家。” 　　明兰脸色一红，说道：“祖母，孙女知道了。我先去看看五姐姐，她这一直不吃不喝的，孙女实在放心不下。” 　　“去吧，记得别说漏嘴了。”盛老太太说道。 　　“知道了。”明兰说道。 　　…… 　　盛纮得知文炎敬竟然上门负荆请罪，连忙告假回了家。 　　看到文炎敬，盛纮愤怒道：“我当初见你人品不错，收你为学生，更是开放家中藏书任你观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老师！” 　　文炎敬躬身一礼，说道：“老师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学生对五姑娘心声爱慕，心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她，一直不敢跟老师提及。前些日子放榜后，学生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五姑娘，就找了个媒婆前来提亲。此举没有提前跟老师说明，更是影响了五姑娘的名声，学生觉得愧对老师，只能前来负荆请罪，求老师原谅！” 　　盛纮闻言恼怒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把女儿嫁给你了？” 　　“老师误会了，学生被金榜题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能够配的上五姑娘。如今冷静下来，自知配不上五姑娘，不敢有半分奢望，只求老师原谅。”文炎敬躬身道。 　　盛纮一愣，有些不确定道：“你说的是真的？” 　　文炎敬沉声道：“学生不敢欺瞒老师。” 　　盛纮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文炎敬愿意放弃，自然是最好的。 　　“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的，你的才能老师了解，不是老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只是她母亲早就在帮她张罗婚事了。”盛纮说道。 　　“学生明白。”文炎敬说道。 　　盛纮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他想让文炎敬去和如兰说清楚，让如兰死心，又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合适。 　　犹豫许久，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今你授官在即，为师会帮你想办法的，尽量让你留在汴京。” 　　留在汴京不管是进哪个部门，肯定都比直接外放强的多。 　　在汴京当个几年官，外放出去起点也会高许多。 　　盛纮觉得文炎敬之所以放弃，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 　　即便他不放弃，盛家短时间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要不了多久就是授官了，若是没有他帮助，文炎敬大概率是要外放的。 　　届时即便盛家答应了，也改变不了外放的事实了。 　　文炎敬这种做法，虽然现实，但是盛纮并不反感。 　　在盛纮看来，文炎敬这种性格才能在官场上走的更远。 　　至于文炎敬以后发达会不会不认他这个老师，他并不担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只要文炎敬要在官场上立足，名声就不能有瑕疵，无论如何都得敬著他。 　　“多谢恩师。”文炎敬一脸感激道。 　　“行了，你把荆条解下，先回去吧。”盛纮说道。 　　“是，学生告退！” 　　文炎敬没有拒绝，直接把荆条解下离开了。 　　他走后，盛纮沉吟了一会，来到了寿安堂，见到盛老太太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盛老太太听完，也想不到别的原因，沉默了一会说道：“他愿意放弃，也是好事。但是如兰那边怎么办？” 　　“儿子本想让他去和如兰说清楚，但是仔细想想觉得不太合适。如兰那边让她母亲那边开导开导，过些日子应该就好了，到时候在给她说门亲事。”盛纮说道。 　　“糊涂！” 　　盛老太太说道：“别看如兰那丫头大大咧咧的，性子倔著呢。若是不跟她说清楚，她还以为是我们强逼文炎敬放弃的，她又如何能罢休？” 　　“那依母亲的意思呢？”盛纮问道。 　　盛老太太沉吟道：“文炎敬年纪不小了，如今中了科举也该成亲了，你这个做老师的，不该帮忙张罗张罗么？” 　　让文炎敬去劝说如兰肯定不合适，直接和如兰说，如兰也不会信。 　　想来想去，只有让文炎敬成亲了。 　　文炎敬放弃有可能是盛家逼迫的，但是文炎敬成亲总不能是盛家逼的吧？ 　　到时候如兰也能认识到文炎敬的真面目了。 　　“母亲说的是，回头儿子就让大娘子帮著张罗张罗。”盛纮说道。 　　“糊涂。” 　　盛老太太说道：“你那个大娘子心里恨著他，又是个拎不清的性子。你让她帮著张罗，能张罗个什么好亲事？那文炎敬能答应？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让海氏帮他寻个家世清白的人家。到时候你这个当老师的帮著出面说一下就行了。” 　　“是。” 　　盛纮想想这样确实是个好办法。 　　海家世代清流，相熟的都是清流官员。 　　帮文炎敬找个门第不高的清流人家，倒也不错。 　　“你记得派人去华兰那边说一声，既然人家都放弃了，之前的打算都可以取消了。”盛老太太说道。 　　“嗯，儿子记下了。”盛纮说道。 　　…… 　　“如今各大营都已经快建造好了，各营的将领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日都会来枢密院，届时你们可以先和自己手下将领熟悉熟悉。等大营建造好，大军入住，就要正式训练了。因为大军被打乱重组的，刚开始比新军强不了多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让大军磨合好，不然一旦边境出现战事，将无兵可用。”英国公沉声道。 　　“是！”袁文绍几人齐声应道。 　　“好了，都散了吧！”英国公摆手道。 　　众人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哈哈，文绍仲怀，我在光云台定了位置，约了老耿他们一起去喝酒，你们两赏个脸，一起去吧。”沈从兴笑道。 　　“国舅请客，自然要去。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顾廷烨一边说著一边给袁文绍使了个眼色。 　　袁文绍本来是想拒绝的，看到顾廷烨的眼色，也答应了下来。 　　“哈哈，仲怀，你可是广云台的常客，听说那魏行手还是你的相好。魏行手咱们不跟你抢，不过别的好姑娘你可得给我们介绍介绍，不能让我们被忽悠了。”沈从兴笑道。 　　“你去了把国舅身份一报，谁敢忽悠你？”顾廷烨笑道。 　　沈从兴摇了摇头，说道：“仲怀，枉你还是勾栏常客，连这个都不懂。去青楼暴露身份，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第266章 大型车祸现场 　　和沈从兴他们分开，袁文绍不满道：“你知道禹州那帮人看我不顺眼，刚刚我要拒绝，你为什么阻止？” 　　“国舅这次就是想做个中间人，缓和一下你跟老耿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只提老耿的名了。以后老耿是伱的副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弄得太僵了。”顾廷烨说道。 　　“那是他们看我不顺眼好吧。”袁文绍没好气道。 　　禹州那帮人多是草莽出身，如今一朝得势，眼高于顶。 　　袁文绍才没那个心情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二郎，老耿那个人跟他的姓一样，耿直的很，没什么脑子，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顾廷烨安慰道。 　　“我倒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我这个后军主帅也只是挂个名头，练练兵罢了。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我自然懒得找他麻烦。”袁文绍淡淡道。 　　“你这么想就对了，快些回去换衣服去吧，别去迟了。”顾廷烨说道。 　　“走了！” 　　袁文绍摆了摆手，上了马车。 　　回到家里，袁文绍直奔后院，华兰正抱著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呦，贤哥儿今日倒是难得的没有睡觉，快让我抱抱。”袁文绍笑道。 　　刚出生的婴儿就是这样，不是吃就是睡，除了偶尔闹腾一下，一天大部分都在睡觉。 　　袁文绍平常想逗弄一下，都找不到机会。 　　“官人先更衣吧。”华兰说道。 　　“先让我抱抱儿子，别一会又睡著了。”袁文绍说道。 　　华兰见此，只能抱著孩子往袁文绍怀里递。 　　“小心点，抱著的时候，要用手托著他的后颈。”华兰叮嘱道。 　　“嗯，我知道。” 　　袁文绍小心的接过儿子，按照华兰说的调整著姿势。 　　小家伙或许感觉到要离开母亲的怀抱，两只小手抓著母亲的衣服不愿意松手。 　　然而他才几个月大，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抓不住。 　　离开了熟悉的怀抱，小家伙扯著声就哭了起来。 　　“哦哦哦~” 　　袁文绍见状况，连忙摇动著哄了起来。 　　“官人，还是我来吧，平常他醒著你也没抱过他，他认不出来你。”华兰说著就要从袁文绍手里接过孩子。 　　袁文绍身子一转躲了过去，说道：“小孩子刚出生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而且根本看不了多远，哪里会认人。他认人都是通过气味的，我多抱抱他熟悉我身上的味道，自然就不哭了。” 　　“还有这种说法？”华兰惊讶道。 　　古人哪里知道这些，小孩子又不会说话。 　　“嗯！” 　　袁文绍点了点头，继续哄起了儿子，小家伙哭了几声，哭声就停止了，小手一张一张的好像想抓什么一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娘子，你看贤哥儿笑了。”袁文绍笑道。 　　“都说血脉相连，看来贤哥儿已经认出你这个爹了。”华兰笑道。 　　“呵呵。” 　　袁文绍看著笑的正开心的儿子，嗅著他身上传来的奶香味，心里十分满足。 　　突然袁文绍感觉身上有一股热流，惊呼道：“他尿我身上了。” 　　“快给我。” 　　华兰从袁文绍手里把孩子接过来，吩咐丫鬟准备热水，伺候袁文绍沐浴，然后抱著儿子回了屋，给他清理了起来。 　　袁文绍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厅内。 　　“儿子呢？”袁文绍问道。 　　“睡了，我让奶娘带下去了。”华兰说道。 　　“这臭小子，才抱一会，就在我身上撒尿，长大了肯定是个不省心的。”袁文绍笑骂道。 　　“贤哥儿可比雯姐儿乖多了。”华兰嗔怪道。 　　“娘子，这你就错了，儿子哪有女儿乖巧。”袁文绍到底还是喜欢女儿多些。 　　“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有你头疼的。对了，今日祖母派人来说，文炎敬去盛家负荆请罪了，自己主动提出放弃娶如兰之事了，祖母说之前的打算还是先别用了。”华兰说道。 　　“还有这事？”袁文绍惊讶道。 　　“嗯，应该是看咱家不答应，知道事不可为就放弃了吧。”华兰说道。 　　袁文绍皱眉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昨日他才去盛家提亲，今日就放弃了，转变也太快了。而且昨天我让张安找人去收拾他的时候，他刚从酒楼吃饭出来，听人说当时可高兴了，现在突然放弃，你不觉著奇怪么？” 　　按理来说文炎敬昨日求亲失败，应该失魂落魄才是。 　　喝酒买醉很正常，但是他当时高兴的神情，显然并没有因为被拒而心情郁闷。 　　“会不会因为官人你让人收拾他，他心里害怕了？”华兰猜测道。 　　“或许吧，现在我也猜不出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让人去查一下看看。”袁文绍说道。 　　“嗯，让官人费心了。”华兰感激道。 　　“好了，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个了。对了，沈国舅今天请客喝酒，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到时候先睡吧。”袁文绍说道。 　　“嗯，官人记著少喝些酒。”华兰帮袁文绍理了理衣服说道。 　　…… 　　袁文绍来到广云台，就被沈从兴留在外面等候的下人直接带到了三楼的一个包厢中。 　　沈从兴坐在主位上，两边各有一排案几，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左边最上首的还空著。 　　“文绍，快坐！你可是来晚了，一会可要自罚三杯。”沈从兴笑道。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有事耽搁来迟了，一会我自罚三杯！” 　　袁文绍冲众人拱了拱手，来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好了，人到齐了，去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请来。”沈从兴吩咐道。 　　“是！” 　　伺候的丫鬟行礼退了出去，不一会带著一群莺莺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身穿紫色纱衣，好似名门闺秀，和其她姑娘站在一起，好似鹤立鸡群一般。 　　正是顾廷烨的相好魏行首。 　　沈从行大手一挥，笑道：“魏行首你去陪仲怀吧，其余的姑娘两个陪一个，你们自己选。” 　　分座制能够很好的区分各自身份。 　　这些姑娘们虽然不知道众人的身份，但是顾廷烨可是广云台的常客，自然都认识。 　　顾廷烨坐在右边上首，也就是说几人中身份他排第三。 　　剩下的姑娘自然想陪沈从兴这个身份最高的和袁文绍这个身份第二高的。 　　不过青楼女子之间，也有自己内部的分级制度，在客人面前也不敢做出争抢之举。 　　因此沈从兴让她们自己选，姑娘们不用商量，就默契的各自选好了人。 　　一群姑娘分散开来，其中两个来到袁文绍身边，一左一右的跪坐了下来。 　　沈从兴一左一右把两个姑娘搂在怀里，笑道：“这广云台不愧是汴京的第一青楼。” 　　“哈哈，沈国舅说的对，咱们在禹州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 　　段成泳几人哈哈一笑，有的已经搂著姑娘上下其手了。 　　袁文绍对于这样的场合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这些年逢场作戏也来过几次。 　　“来，先喝一杯。”沈从兴笑著举起了杯。 　　众人纷纷举杯回应，喝了一杯。 　　酒杯一放下，两个女子一个倒酒，另一个夹菜就喂了过来。 　　袁文绍十分坦然张口吃了下去，倒是坐在他旁边的郑武脸色通红，有些放不开。 　　忠敬侯府家风甚严，郑武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袁文绍看了心里暗笑，这沈从兴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带自己妹夫逛青楼。 　　不知道他妹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拼命。 　　“老耿，文绍以后可是你的上级了，你不敬文绍一杯？”沈从兴说道。 　　耿介川闻言不情不愿的端起酒杯，起身道：“我老耿是个粗人，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忠勇侯多多见谅，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文绍闻言端起酒杯起身，笑道：“耿将军客气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说完，笑著把酒喝了下去。 　　“哈哈，这就对了，大家同殿为臣，有什么事说开就行了。”沈从兴哈哈一笑说道。 　　袁文绍坐下后，明显感觉身边的两个姑娘更加热情了。 　　这两个姑娘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袁文绍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 　　不过让他逢场作戏可以，至于领回去根本没想过。 　　这边气氛正热烈，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一时间包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有屏风阻挡众人看不到是谁踹的门。 　　耿介川刚刚当众向袁文绍认错，本就心情不好，当即拍案而起，怒声道：“哪个小崽子竟然敢来爷的包厢捣乱！” 　　“狗东西，敢骂小爷！” 　　踹门的是一个少年，刚走进来，听到老耿的骂声，怒气冲冲的绕过屏风。 　　当看到少年的样子，所有人都愣住了，扭头看向了沈从兴。 　　沈从兴脸色铁青，嘴角抽蓄。 　　“爹！” 　　少年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看到沈从兴，也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喊道。 　　没错，这个少年正是沈从兴的儿子沈哲。 　　“逆子，你来这里做什么！”沈从兴喝道。 　　逛青楼不丢人，自古以来那些文人墨客，甚至还专门为青楼女子写诗作词，成为佳话。 　　他们这些武将都是粗人，逛青楼就更寻常了。 　　只是这逛青楼父子撞一块的还是第一次见。 　　到时候传出去，怕是都要成为汴京的笑话了。 　　“我…” 　　沈哲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廷烨。 　　准确的说看的是顾廷烨身边的魏行首。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沈哲闯进来，是为了魏行首。 　　沈从兴自然也想到了，气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喝道：“给我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是，孩儿告退。” 　　沈哲慌乱行了一礼，连忙跑了出去。 　　沈从兴有些尴尬道：“沈某教子无方，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夸沈哲好像不合适。 　　总不能夸他有乃父之风吧。 　　贬低好像也不合适。 　　因此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沈从兴看向老耿说道：“老耿，我在这向你赔个不是，等我回去会收拾那个逆子的，到时候让他亲自登门给你赔罪。” 　　“额。”老耿回过神来，摆手道：“不用，不用了。” 　　他刚刚也骂了沈哲，虽说沈哲是小辈，但那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儿不是。 　　袁文绍差点都笑喷了出来，这父子青楼撞到，简直是车祸现场啊。 　　话说沈从兴难道就没留人在外守著么。 　　沈从兴要是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肯定觉得很冤枉。 　　他留人守著了啊，只不过他为了收买人心，让亲兵统领也去潇洒了，只在外面留了两个亲兵。 　　沈从兴有几百亲兵，沈哲哪里认识。 　　而那些亲兵虽然见过沈哲，但是平常也不敢细看，加上外面灯光有些暗，猛一下根本没认出来。 　　等他们听到沈哲的声音，认出沈哲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哲就踹门了。 　　正是因为认出了沈哲，两人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著阻止，而是准备说明身份，才给了沈哲机会。 　　等沈哲踹门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傻了，结果就这么让沈哲进去了。 　　被沈哲这么一闹，气氛著实有些尴尬。 　　没多久，便匆匆结束了。 　　…… 　　“官人，你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华兰刚把女儿哄睡下，就得知袁文绍回来了，回到房间看到袁文绍清醒的样子十分惊讶。 　　虽然她之前叮嘱袁文绍少喝点，但是她知道这种场合基本要喝的醉醺醺才会回来。 　　她连醒酒汤都让厨房备上了，没想到袁文绍这么早就回来不说，还完全清醒的样子。 　　若不是袁文绍身上有点酒味，她还以为袁文绍没喝酒呢。 　　“哈哈哈，娘子你不知道今天多有趣。” 　　袁文绍哈哈一笑，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噗嗤…” 　　华兰听完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那种地方怕是瞒不住，明天各种谣言怕是就要在汴京传开了。”袁文绍笑了一阵说道。 　　青楼那种地方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当时那么多姑娘在场，肯定是瞒不住的。 　　华兰倒是没有关心这个，而是皱眉道：“以前我也听说过顾廷烨和魏行首的事，看样子他们之间还没断了。你说他万一以后把魏行首给纳进门，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早替魏行首赎身了。”袁文绍说道。 第267章 桓王相邀 　　华兰闻言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担忧消散了不少。 　　“官人，乔迁宴所请的人和菜单我都拟订好了，我让人拿来你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华兰说道。 　　“时间不早了，先睡吧，明天我不去军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核对核对。”袁文绍说道。 　　“嗯。” 　　华兰闻言点了点头，吩咐丫鬟伺候洗漱。 　　等夫妻二人洗漱好上床躺下，丫鬟留下一盏灯，退了下去。 　　“对了官人，还有几日就是忠敬侯家的郑小将军娶妻的日子了，咱家和郑家以前也没个往来，到时候随礼随多少合适？”华兰问道。 　　一般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宴请宾客都会提前送请帖。 　　正常来说只会给有来往的人家送。 　　只要收了请帖，不管你去不去吃酒，都会送上一份贺礼。 　　正所谓礼尚往来，谁家也拉不下脸给那些没有来往的人家送帖。 　　说起来袁家祖上和忠敬侯府祖上有些不对付，虽然都是成年旧事了，但是两家一直没有往来。 　　但是这次忠敬侯的弟弟郑武娶的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也是沈从兴的妹妹。 　　袁文绍和沈从兴关系不错，加上现如今更是郑武的上级，忠敬侯府这才给他家送了贴子。 　　不仅如此，还给盛家也送了帖子。 　　之前两家没有来往，华兰也每个参照，害怕贺礼准备的轻了。 　　“这个我也拿不准，等回头我问问顾廷烨，再问问我爹，看看他们怎么说。”袁文绍说道。 　　“嗯，官人尽快问问，我好准备一下。”华兰说道。 　　“娘子，这说起来，咱家有些亏啊。”袁文绍说道。 　　华兰一愣，问道：“亏什么？” 　　“你算算咱家这些年都随了多少礼了，除了咱们成亲那会收了礼，这些年一直都是往外出。”袁文绍说道。 　　自从他成亲到现在，不管是忠勤伯爵府还是他这边都没办过喜事了。 　　但是别人家办酒席，他和忠勤伯爵府那边却要随两份礼。 　　没错，就是两份。 　　虽说他和忠勤伯爵府那边名义上没有分家，完全可以让他爹那边随礼，他不随。 　　但是毕竟是两个伯爵府（那时候还没封侯），实际上和分家并没有不同，只随一份，容易被人笑话。 　　他之前就雯姐儿一个女儿，古代重男轻女，姑娘家并不会办酒。 　　当然了，伱若是想办也可以办，就是脸面上不太好看。 　　贤哥儿出生后，按道理满月了该办的，但是那时候是国丧期，没法办。 　　国丧结束，短时间也不好大肆庆祝。 　　虽说现在可以补办，但是要不了多久又要办乔迁酒，连著办估计外面都会说，忠勇侯府这是穷的吃不上饭了么，靠这种手段敛财。 　　袁文绍和华兰商议后，干脆就不办了，只办乔迁宴。 　　也就说六七年时间，他家光随礼了，并没有收过礼。 　　这玩意放在后世看著很正常，但是古代不一样啊。 　　古代一个家族一大堆人还不分家，像袁家这样人丁少的，可不就吃大亏了。 　　别的不说，就拿顾家来说，这些年顾偃开去世，顾廷煜袭爵，顾廷炜和四房五房的几个成亲，袁文绍就随了五六次礼了。 　　因为人家没分家，红白喜事都是以宁远侯府的名义办的。 　　当然了，随礼会根据身份来，并不用每次都随那么多。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但是袁文绍办酒席，宁远侯府只需要随一份就好了。 　　袁文绍甚至觉得，那些一大家子几代同堂都不分家，就是打著多收礼少还礼的主意。 　　也就他家大业大，在礼尚往来中如此收拾不平衡还能支撑下去。 　　其余那些像袁家人丁少的人家，估计随礼都快随破产了。 　　华兰闻言嗔怪道：“官人，哪能这么算啊。” 　　“我算的不对么？为了把礼赚回来，我觉得咱们应该多努努力。”袁文绍笑道。 　　“酒席又不是想办就能办的，总不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办一下吧？”华兰说道。 　　他们家除了乔迁宴，能办的喜事也就嫁女娶儿媳妇了。 　　雯姐儿才七岁，贤哥儿更是还在襁褓之中，还早著呢。 　　至于庶子，最多只有娶妻的时候才能办一下，满月什么的肯定是没资格办的。 　　“小事肯定办不了，我说的是努努力多生几个孩子，咱们现在都还年轻，就算两年生一个，到四十岁生个七八个不成问题，到时候就能回本了。”袁文绍笑道。 　　“你当我是猪啊，还生七八个，我…唔…” 　　华兰正说著，嘴就被袁文绍给堵住了。 　　…… 　　第二天夫妻俩吃了早饭，等雯姐儿去海家读书，就去书房核对宴请宾客的名单和菜单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华兰嫁过来第一次操办宴席。 　　“官人，你看看，这就是我拟订的宾客名单，男客二十桌，女客十五桌，另外还准备了十桌备用。你看看有没有漏了的。”华兰把名单递给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接过仔细看了起来，一般宴席都是八个或者十个人一桌，三十五桌按照十人一桌算，也就三百五十人而已。 　　不过每家都不止一个人，像这种场合是很好的交际场合，一般都会带上妻子。 　　有的还会带人儿子女儿，实际上也就请了一百多家。 　　抛开一些有事来不了的，三十五桌完全够用了。 　　为了以防万一，还备了十桌备用。 　　袁文绍看了完后，仔细想了想，没有疏漏，笑道：“娘子拟订的名单很好，没有任何疏漏。” 　　“那官人看看菜单。” 　　华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她第一次办这事，总担心漏了谁。 　　袁文绍接过菜单一看，皱眉道：“这是不是寒酸了点？” 　　菜单上的点心菜品说寒酸有些夸张，但却算不上有多好。 　　和他当时娶华兰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那时候因为家里没什么钱，在伯爵人家中，确实显得寒酸了点。 　　如今他是侯爵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按照这个菜单，显得太过寒酸了。 　　“官人，我原本准备的菜单也不是这个。不过上次我去请教祖母，祖母说如今国库空虚，咱们做臣子的席面太过奢华，怕是会引得言官弹劾，还是简单点好。我仔细想想觉得有道理，就从新拟订了一份。”华兰说道。 　　袁文绍一怔，笑道：“娘子考虑的确实周全，就这么来吧。” 　　赵宗全可是连他的琉璃制作之法都惦记。 　　若是他太过铺张了，谁知道赵宗全会不会惦记他的钱。 　　“我还让人请了几个戏班子，给宾客解闷，另外…” 　　华兰洋洋洒洒的把自己的安排都给说了一遍。 　　“娘子，这些你看著来就行了。”袁文绍连忙说道。 　　他没想到办个宴席这么麻烦，宾客马车停放的位置，随行仆从吃饭歇息的地方，外院引客，唱席的人手……总之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听的他头都大了。 　　“官人这才听一会就烦了，我这些天可是一直在想这些呢。”华兰幽怨道。 　　“娘子啊，都说男主外，女主内。这宾客菜单我看了，没有问题。其他的你看著来就行了。我去问问张安，让他打听的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袁文绍说完，直接落荒而逃了。 　　话说还是后世好，各种大酒店，直接承包了事。 　　袁文绍离开书房，来到花园，让人把张安喊了过来。 　　“见过主君。”张安行礼道。 　　袁文绍摆手道：“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君，那文炎敬这几日一直在租的公屋里很少外出，偶尔出也是和认识的同榜进士外出吃酒，并无异常。不过我安排的人打听到一个消息，那日主君从小巷离开后，文炎敬去了一家医馆，从医馆出来后，有人看到他上了一辆马车。至于去了哪里，那人并不知道。我又让人找了住在他附近的人问了，那晚他很晚才回去的，喝的醉醺醺的。” 　　“目前还没查到他去了哪里，我正让人继续在查。”张安说道。 　　袁文绍听完冷笑一声，他就觉得文炎敬转变的太快了。 　　文炎敬既然敢算计著想娶如兰，怎么可能因为被他打了一顿就放弃。 　　现在看来文炎敬的转变很可能和他那晚见的人有关。 　　难道是有人看上文炎敬，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一些豪门勋爵是不会去榜下捉婿的。 　　不过若真是豪门勋爵应该在会试结束后接触试探文炎敬才是，没道理等殿试都结束了才找他。 　　若排除这个可能，袁文绍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继续查，给我弄清楚他那晚究竟见了谁。”袁文绍说道。 　　“是。”张安应道。 　　“康王氏最近怎么样？”袁文绍问道。 　　“康王氏自从上次被放回来后，除了去御前告御状外，至今没有出过门。不过盯著康家的人来报，昨天宁远侯府给康家下了一个帖子。”张安说道。 　　“下了一个帖子？” 　　袁文绍闻言一愣，说道：“顾廷烨的喜帖我还没收到，不可能是喜帖。知道谁下的么？” 　　“送帖子的人是顾老夫人身边的。”张安说道。 　　“原来如此。” 　　袁文绍猜测应该是小秦氏在拉拢康姨妈，为了对付明兰做准备了。 　　“继续盯著吧。”袁文绍说道。 　　到时候自己提醒一下顾廷烨，让他去头疼吧。 　　让张安下去，袁文绍闲著无聊，见天气正好，让人把鱼竿弄出来，坐在河边掉起了鱼。 　　上辈子他也喜欢钓鱼，不过不像那些钓鱼佬一样，为了钓鱼啥也不顾。 　　只是闲暇之余喜欢钓钓鱼，打发时间。 　　许久没钓鱼了，确实有些手痒。 　　想到上辈子为了钓鱼往荒郊野外跑，如今在家里就能钓鱼了，丫鬟连瓜果点心都准备好了，若是可以，还能让丫鬟给捏捏肩，这样的日子真让人堕落啊。 　　“主君，门房来报，说刚刚收到了桓王殿下的名贴，请主君现在去桓王府一趟。” 　　鱼还没钓上勾，一个丫鬟走过来说道。 　　袁文绍闻言一愣，桓王突然找他做什么？ 　　一时间想不明白，却又不敢耽搁，让下人把鱼竿收起来，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 　　来到桓王府，本想让通报一下，门房却说桓王殿下交代过，他来了领他进去。 　　门房把袁文绍领到前院，交给一个丫鬟，袁文绍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桓王的书房。 　　“启禀殿下，忠勇侯来了。”丫鬟行礼道。 　　“文绍来了，快进来。”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闻言走了进去，行礼道：“见过桓王殿下。” 　　“坐。” 　　赵策英招呼袁文绍坐下，等下人奉上茶，把人打发下去，才开口道：“文绍，对于和西夏和亲之事你怎么看？” 　　“臣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西夏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目的。”袁文绍说道。 　　“呵呵，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藏著掖著了。我也觉得西夏想要和亲是目的是想拿下河湟。”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臣也有这种猜测。” 　　“我昨日去见过父皇了，父皇说如今国库空虚，暂时无力动兵，要休养生息。河湟之地没有那么容易取，父皇想来个坐收渔翁之利。”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闻言有些无语，坐收渔翁之利的前提是人家没防著你。 　　西夏又不是傻子，即便和亲了，对河湟之地动手时也会防著大周。 　　河湟之地本就动荡不定，如今最大的势力吐蕃又在内乱，西夏要的只是时间差而已。 　　万一西夏动作快，到时候算计西夏不成，反而让西夏拿下河湟之地，就麻烦了。 　　河湟之地战略意义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闪失，这种明显带著赌的算计，根本不可行。 　　但是这是官家的打算，他一个做臣子的也不好说什么。 　　赵策英这个做儿子的都劝不住，他又能做什么。 　　“我觉得这样风险太大了，但是如今国库确实空虚，和西夏和亲能够缓口气，利大于弊。但是河湟之地万不能落入西夏之手，我跟父皇推荐了你。”赵策英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让臣领兵前去？”袁文绍问道。 　　“嗯，之前我就和你提过。不过如今能给你的兵力不多，只能让你领一直偏师前去秦风路注意西夏的动向，想办法阻止西夏吞并河湟。”赵策英说道。 　　“殿下实在为难臣了，西夏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西夏也知道拖久了变数太大，若兵力不足，臣又如何阻止的了？”袁文绍苦笑道。 第268章 传家宝 　　西夏若是动兵，必然会防著大周。 　　若是让西夏拿下河湟，他还得被问责。 　　这种活简直吃力不讨好，袁文绍并不想接。 　　“这件事只有你最合适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赵策英说道。 　　“殿下，在打仗方面朝中将领比我强的人多的是，沈国舅、仲怀他们都比我合适。”袁文绍说道。 　　“舅舅他打仗确实是个好手，但是在把控局势上，却差的远。而且舅舅和仲怀距离成亲也不远了，这个时候派他们去不合适。”赵策英摇了摇头道。 　　袁文绍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推脱不了了，说道：“殿下，什么时候出发？” 　　“此事暂且不急，得等西夏使臣来了后，看看西夏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我跟你说，就是想让你有个准备。这段时间伱可以多想想去了那边怎么阻止西夏吞并河湟。”赵策英说道。 　　“是，臣明白了。”袁文绍应道。 　　“过些日子就是你乔迁之喜，我到时候有事去不了，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份贺礼，你带回去吧。” 　　赵策英说完，让人把他准备的贺礼拿了上来。 　　三个丫鬟每人端著一个紫檀木盒走了进来，放在李安边上的桌子上。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赵策英微笑道。 　　袁文绍闻言打开了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放著四只十花瓣形。通体釉色为天蓝色，其上显现几块紫红斑块，上有铁质斑点结晶的小碗。 　　小碗的造型别致，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妩媚多姿。蓝、紫相间的釉色，又如同天空中飘浮的彩云。 　　“这是官窑烧制的天蓝釉红斑花瓣式茶碗，一套十二只，数年只烧制了三套，父皇赏赐了我一套，你可得好好珍惜。烧制这个茶碗的工匠已经老了，别的工匠在技艺上差了许多，以后怕是再也难见了。”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闻言连忙说道：“殿下，此茶盏甚是珍贵，又是殿下喜爱之物，臣岂敢要。” 　　官窑的官可不是指的官员，而是官家。 　　一般官窑烧制的瓷器，都是供应给皇室的。 　　皇帝平常也会赏赐一些给臣子，但是像这样的稀世珍品，基本很少赏赐下去。 　　官窑烧制的都是精品，但凡有点瑕疵都会直接摧毁，不让外流。 　　因此官窑瓷器都价值很高，加上得到赏赐的臣子都将其收藏起来，很少外流，价值更高。 　　像这样一套十二只，造型奇特，精致的茶碗，拿出去卖个十万两都随随便便。 　　“这是给你的贺礼，你不收莫非是瞧不起本王？”赵策英故作不悦道。 　　“这…臣多谢殿下赏赐。”袁文绍见赵策英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了。 　　“哈哈，这才对嘛。”赵策英笑道：“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吧。” 　　“臣告辞！”袁文绍躬身道。 　　…… 　　一辆马车来到宁远侯府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 　　康王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等在门口的老妈子连忙迎了上来。 　　“康大娘子妆安！” 　　老妈子行礼道：“康大娘子里面请，我家老夫人在正厅等著康大娘子呢。” 　　“呵呵，劳烦带路。”康姨妈微笑道。 　　老妈子领著康姨妈进了府，一路来到主院。 　　刚进院子，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小秦氏。 　　“见过顾老夫人。”康姨妈连忙行礼道。 　　“哎呦，官家为我家二郎和盛家六姑娘赐了婚，我们两家也算是亲戚了，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进来坐。”小秦氏笑著把康姨妈请了进去。 　　宾主落座后，下人送上茶水点心。 　　小秦氏笑道：“尝尝看，要是不合胃口，我让人换。” 　　“顾老夫人太客气了，您府上的茶水点心可比我家里的好多了，怎么会不和胃口呢。”康姨妈笑道。 　　“那就好。”小秦氏微笑道：“都说了咱们两家马上就要成亲戚了，不用如此生分。我比你年长些，咱私底下就姐妹称呼吧。” 　　“顾老夫人这么说实在抬举我了。”康姨妈说道。 　　“哎，怎么还叫顾老夫人，听著都慎得慌，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小秦氏故作不悦道。 　　“是我错了，那我以后就喊姐姐了。”康姨妈说道。 　　“妹妹。”小秦氏高兴的唤道。 　　两人姐妹相称闲聊了起来，那个热乎劲，要是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两人是亲姐妹呢。 　　聊了一会，小秦氏脸上笑容一收，说道：“姐姐这次请妹妹过来，其实是想和妹妹打听一些消息。” 　　“姐姐有什么直接问就行了，妹妹肯定知无不言。”康姨妈说道。 　　小秦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家里的事，妹妹应该也听说过一些。也不怕妹妹笑话，姐姐是想打听打听那盛家六姑娘的事。这官家给二郎赏赐的府邸就在隔壁，用意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就是想让两家并府。这二郎对我有些成见，一直不太愿意。我又怕拖著惹恼了官家，影响二郎前程。” 　　“便想著了解了解盛家六姑娘的性子，等她过门了，找她说说，让她劝劝二郎。”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是他母亲，没道理如此低声下气才是。当初顾老侯爷在世时，那顾二郎可是汴京有名的纨绔子弟，没少惹顾老侯爷生气，都是姐姐帮著劝说，提起姐姐，汴京哪个不得竖起大拇指？” 　　“当初他被赶出顾家，到底因为什么，汴京上下可都是知道的。姐姐又没有做错，并府也该他在祠堂忏悔，苦苦哀求才是，怎么反倒姐姐低声下气的求他。”康姨妈愤愤不平道。 　　“算了算了，到底不是亲生的，他怨我也不怪他。” 　　小秦氏好像被说到了痛处，眼眶含泪，嘴里却帮顾廷烨说著好话。 　　“也就姐姐心善，换了我肯定不会如此。”康姨妈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妹妹给我说说那个盛家六姑娘的性子吧。那盛家书香门第，几个哥儿姐儿受人称赞，想来盛六姑娘也是个极好的。”小秦氏说道。 　　“哼，姐姐，你这就想岔了。” 　　康姨妈冷声道：“那盛家对外说那盛六姑娘是嫡女，其实不过是记在了我那妹妹名下，实际上就是一个庶女而已。” 　　“哦？”小秦氏故作惊讶道：“还有这回事？” 　　“这个让人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姐姐不信可以让人打听打听。”康姨妈说道。 　　“这门亲事是二郎他自己求官家赐的婚，如今也改不了，二郎喜欢就行了。庶女身份虽然低了点，但是人好就行了。”小秦氏说道。 　　“呵呵，姐姐你这就想错了。那六姑娘心计深著呢，她小娘死的早，她便去讨好盛老太太的欢心，被养在盛老太太跟前，仗著盛老太太撑腰，都不把我那个妹妹放在眼里。”康姨妈说道。 　　“不会吧？那盛老太太可是老勇毅侯的独女，听说厉害著呢，若是那盛六姑娘是这种人，她岂能看不出来？”小秦氏说道。 　　“那盛老太太再厉害，一大把年纪了，难免范糊涂。” 　　康姨妈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之前那盛家开了个私塾，姐姐知道吧？” 　　“知道，当时二郎还说要去盛家私塾读书，后来和他爹闹了矛盾，才去了白鹿洞书院。”小秦氏说道。 　　“顾二郎没去，但是那齐小公爷可是去了。那六姑娘看中了齐小公爷的家世，可是把那齐小公爷的魂都给勾走了。为了说服平宁郡主让他娶六姑娘，那齐小公爷可是跟平宁郡主好一顿闹呢。”康姨妈说道。 　　“我们顾家和齐家有亲，我倒是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原来元若看中的竟然是盛家六姑娘。”小秦氏惊讶道。 　　“呵呵，那个六姑娘手段高著呢。见齐小公爷劝说不动他父母，又把主意打到了我那个外甥女婿身上，那时候汴京可都传遍了，前些日子可都还在传呢，姐姐应该听说过吧？”康姨妈说道。 　　“是听说过一点，不过那不是谣言么？”小秦氏说道。 　　“呵呵，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怎么来风？”康姨妈冷笑道。 　　“唉，早知道如此，在二郎请官家赐婚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了。如今官家已经赐婚，也没办法了。让二郎娶这样的女子过门，以后我都没脸见老爷了。”小秦氏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姐姐不用伤心，虽说官家赐婚，不得不娶。不过你是婆婆，那媳妇说破天也得听你的，到时候你好好管教管教就好了。”康姨妈说道。 　　小秦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二郎一直生我的气，我哪里敢管。而且我这性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管啊。” 　　“姐姐别慌，说起来妹妹怎么也是她嫡母的亲姐姐，也是她长辈，到时候她若不敬你这个婆婆，妹妹帮著你收拾她。”康姨妈说道。 　　上次被人绑走，她也觉得是顾廷烨干的。 　　然而到官家面前告御状，官家令人彻查后，给的结果却是是一伙山贼干的。 　　还说什么山贼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才放了她。 　　如今山贼已经潜逃，正在抓捕。 　　什么山贼胆子这么大，敢在天子脚下掳人？ 　　更何况她当时可是带著丫鬟家丁的，那些山贼难道不知道她身份不简单？ 　　在康姨妈看来，官家很显然是在袒护包庇顾廷烨。 　　这段时间她都成了汴京的笑话了。 　　虽说她之前背地里没少被人嘲笑，但表面上都还过的去。 　　如今见了人，对方就拿那件事来说事，表面上好像在关心的，实际上话里话外都带著嘲讽。 　　把康姨妈气的门都不敢出。 　　本来她恨明兰，是因为盛老太太，现在她把顾廷烨也给恨上了。 　　小秦氏虽然在汴京有口皆碑，名声很好，但是康姨妈不相信她真有这么好。 　　不过她也想对付顾廷烨和明兰，自然乐得陪她演戏。 　　“妹妹。” 　　小秦氏感激的看著康姨妈说道：“我也不是那种恶婆婆，没有欺负新媳妇的想法。不过二郎跟我本身就有误会，新媳妇过门我也不好多说。只求妹妹到时候帮我说说好话就行了。” 　　“姐姐放心，我是她长辈，说她她也不能还嘴。到时候她要是不听话，你只管让人通知我。”小秦氏说道。 　　“那姐姐就多谢妹妹了。”小秦氏感激道。 　　两人聊了许久，小秦氏更是留康姨妈吃了午饭，亲自将她送出了门。 　　看著康姨妈乘坐的马车远去，小秦氏带著微笑转身进了府。 　　“这康王氏风评不好，现在看来脑子也不好，三言两语她就成大娘子手中的刀了。”丁妈妈笑道。 　　小秦氏面上带著微笑，道：“你啊，把她看的太过简单了。这个康王氏是自己乐意做这把刀。” 　　“大娘子的意思是她故意这么说的？那她会帮大娘子对付那个盛六姑娘么？”丁妈妈问道。 　　“故意倒是故意的，不过她想对付那个盛六姑娘倒是真的。而且这个人是个疯子，她怕是连二郎都给恨上了，以后有好戏看咯。”小秦氏笑道。 　　“去把四房五房的大娘子请来，就说我有话找她们说。”小秦氏说道。 　　“是。”丁妈妈应道。 　　…… 　　“娘子，你都看了半天了，要不让人拿去洗洗，用用看。”袁文绍无语道。 　　他把天蓝釉红斑花瓣茶碗带回来，华兰就喜欢的不得了，拿著欣赏了半天，吃完饭又欣赏了起来。 　　袁文绍还是第一次知道，华兰竟然喜欢这个。 　　华兰恋恋不舍的放下茶碗，说道：“这么好的茶碗怎么能拿来用呢，万一不小心打掉了可怎么办？” 　　“这玩意不用难不成还给供起来啊。”袁文绍有些无语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好的茶碗得好生收起来，留做传家宝。” 　　袁文绍 　　“对了官人，桓王殿下这个贺礼也太厚了一点，咱们给小郑将军的贺礼要不要备厚一点？”华兰说道。 　　袁文绍想了想，摇头道：“不用，回头我问问顾廷烨，比他的价值低一点就好了。太厚了容易得罪人。” 　　随礼这个东西也有讲究的，人家关系近的肯定送的多。 　　他家和忠敬侯府没有来往，送厚礼，容易打别人脸。 　　“那就按官人说的来吧。” 　　华兰也知道这一点，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想著那是桓王的姑姑和姑父，桓王送这么厚的礼给她家，自然要回一份厚礼。 　　但是正如袁文绍说的那样，有些不太合适。 第269章 下马威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来到了军营。 　　此时军营整体已经建造好了，只不过士卒还没到位。 　　不过袁文绍所掌管的后军大营的将领已经全部安排到位了。 　　后军大营有八万大军，分为四营。除了他这个后军都督佥事外，还有左右副都督外，还有四名正四品的将军，这四人分别掌管四营。 　　除此外四营各有两个副将，一众将校，还有各种军录事，掌管文职。 　　另外还有一个监军太监。 　　监军太监的地位很是特殊，为了防止这些监军太监专权贪污，他们的权利并不大。 　　还有著很完善监察机构。 　　但是耐不住人家直接向皇帝复命的，因此地位十分特殊。 　　袁文绍把所有将校都召集来中军营帐。 　　“见过都督！” 　　后军将校有数百人，自然不可能全都召集来，袁文绍只召集了正六品以上的军官。 　　即便如此，也有近百人。 　　袁文绍坐在主位，侧边是监军太监黄玉。 　　等众人行完礼后，袁文绍挥了挥手让众人坐下，开口道：“官家对西郊大营改制时曾说过，半年后将会举行演武，五营成绩最差者将会受到处罚。如今已经过去月余，过几日兵马便会陆续调拨过来，预计半个月内全部到达，也就是说还有四个多月的训练时间。等大军入营后，前后左右四营主将要立即阻止训练，虽说按照官家所说，哪军输了，罚的是都督佥事，但是本侯若是被罚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明白吗？” 　　“属下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耿介川，郑武何在！”袁文绍喝道。 　　“末将在！”耿介川和郑武连忙起身出列，躬身行礼。 　　“耿介川负责监督左右两营，郑武负责监督前后两营。每月进行一次军内演武，谁负责的最后一名，如何处罚本侯不管，本侯只处罚你们。明白么？”袁文绍淡淡道。 　　“末将明白！”郑武应道。 　　袁文绍看向没有说话的耿介川，说道：“怎么，耿副都督没有听明白？” 　　“敢问都督，末将负责前后两营，那么士卒训练都督会不会插手？”耿介川说道。 　　他随赵宗全平叛入京已有好几个月了，特意了解过袁文绍。 　　早年袁文绍在西北军中立功封爵，但是他不觉得袁文绍当时的功劳有多大。 　　后来袁文绍进了西郊大营掌管一营，先帝对他的练兵方法赞不绝口，甚至把禁军轮换让他训练。 　　耿介川没有见识过袁文绍的练兵之法，有些不以为然。 　　平叛的时候他也参与了，禁军号称是大周战力最强的军队，但是给他的感觉不过尔尔。 　　袁文绍让他和郑武各自监督两营的训练，还说什么每月军中演武，谁监督的营最后一名，谁就要受罚。 　　对于自己的能力，耿介川十分自信，不过他担心袁文绍会干预训练。 　　袁文绍深深的看了耿介川一眼，淡淡道：“耿都督若是不想本侯插手，本侯自然不会管。本侯要的是效果，过程如何，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接了。”耿介川拱手道。 　　“坐吧。”袁文绍淡淡道。 　　“是。”耿介川和郑武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回去。 　　“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吧？”袁文绍问道。 　　“都督，末将想问一下，士卒训练，粮草能跟上么？”一个将领起身行礼道。 　　袁文绍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此人乃是掌管一营的将军之一，名叫吴季玉。 　　别看袁文绍是后军的都督佥事，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对手下的任命权。 　　所有将校都是枢密院拟订上报给官家决定的。 　　因为都是从原西郊大营或者地方上调集来的，目前真正和他一条心的，怕就只有掌管一营的盛长梧了。 　　后军八万兵马分四营，每营两万。 　　也就是说，他实际上能掌握的也就盛长梧掌管的左营罢了。 　　袁文绍拿到后军将校的名单时，就曾让人调查过，对掌管四营的其他三人都有些了解。 　　吴季玉此人原本就是西郊大营掌管一营的将军，如今只是平调。 　　至于能力嘛，说实话真不清楚。 　　毕竟原本的西郊大营，许多将领都是混日子的，这也是西郊大营士卒战力很差的原因。 　　古代当兵可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崇高思想。 　　古话说，好男不当兵。 　　普通士卒大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更何况西郊大营的士卒，许多都是因为受灾，无家可归的难民，和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太祖皇帝当年为了安置流民，不至于因为流离失所而造反，从难民中选择精壮充军。 　　后面的皇帝有样学样，导致西郊大营的士卒多是流民。 　　人家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还不是自愿参军的，加上上层将领摆烂，能有战斗力就怪了。 　　当然了，西郊大营摆烂的将军不止吴季玉一人。 　　据袁文绍调查，吴季玉相对来说还算是好的。 　　“西郊大营改制，各营打乱重组，必然要整训，粮食方面是按照每日一训发放的。”袁文绍说道。 　　军队训练体能消耗的非常大，因此训练和不训练的粮草消耗也不同。 　　平常军中都是三日或五日一训，拨付粮草也是按这个标准来的。 　　“末将没有疑问了。”吴季玉躬身道。 　　“其他人还有么？”袁文绍问道。 　　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袁文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都回去吧，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 　　“是！” 　　众人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没多久，营帐内就剩下了袁文绍和监军太监黄玉。 　　“这样掌控一军，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以后还要劳烦黄公公多多提点。”袁文绍笑道。 　　对于黄玉这个监军太监，袁文绍谈不上讨好，却十分客气。 　　太监因为身体残缺，除了少部分人外，大多数其实都有些心理问题。 　　特别是这种身居高位的，心里最是敏感。 　　你对他客气他不一定会记得，但伱若是对他嫌弃瞧不起，人家肯定能察觉。 　　能被派来当监军，肯定都是赵宗全的心腹。 　　这种人最能坏事，因此袁文绍还是想和他把关系搞好点。 　　“呵呵，侯爷客气了。官家慧眼识人，能让侯爷掌管后军，自然是相信侯爷的才能的。”黄玉笑道。 　　花花轿子人人抬，对于袁文绍的示好，他自然不会拒绝。 　　“这几日事多，等过几日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喝几杯，黄公公可得赏脸啊。”袁文绍说道。 　　“那咱家就等著侯爷请了，咱家还有事，侯爷公务也多，就不打扰了。”黄玉起身道。 　　“我送公公。”袁文绍起身道。 　　“呵呵，侯爷留步。” 　　黄玉推辞了一下，见袁文绍坚持要送也不拒绝。 　　袁文绍把黄玉送走，回到了营帐内，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第一次召集手下将领训话，耿介川刚刚那么做，很显然是在打击他的威信。 　　这就好比领导第一天上任，哪怕说的是错的，也不能当面质疑，而是先应下来。 　　怎么也得给领导留点面子。 　　这个道理耿介川不可能不懂，但是耿介川偏偏还是那么说了。 　　但是当时他也不好发作，不让真闹起来，耿介川不给他留面子，袁文绍也没办法因为这点事对他怎么样，最后丢脸的还是他。 　　不过他若是什么都不做，接下来底下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袁文绍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没想到收拾耿介川的办法。 　　倒不是说没办法。 　　要是真想收拾，肯定是有办法的。 　　毕竟他才是后军统帅，是耿介川上司，鸡蛋里挑骨头，找他麻烦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样罚的根本不重，也太过刻意了。 　　袁文绍需要的是能堂堂正正收拾他，别人还挑不出毛病来的机会。 　　就在袁文绍想让秦理派人盯著耿介川的时候，秦理走了进来，行礼道：“侯爷，郑副都督求见。” 　　袁文绍一怔，说道：“让他进来。” 　　“是。” 　　秦理退了下去，不一会郑武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都督。”郑武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笑道：“坐下说。” 　　“谢都督。” 　　郑武拱手一礼，坐了下来。 　　“不知小郑将军来，所为何事？”袁文绍问道。 　　郑武拱手道：“都督，末将虽然以前练过兵，但是在练兵方面多有欠缺，如今都督让我掌管四万大军的训练，末将甚是惶恐，生怕愧对都督信任。” 　　“呵呵，小郑将军出身名门，能力本侯是信的过的，你只管放手去做就行了。”袁文绍笑道。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说起来郑武马上就要成为官家的连襟，桓王的姑父了。 　　身份不比耿介川高多了。 　　但是人家就比耿介川会做人。 　　当然了，袁文绍没有自大到觉得郑武是来向他表忠心的。 　　郑家世代忠良，如今更是成了外戚，自然忠心于官家。 　　“都督谬赞了，末将以前多次听英国公夸赞都督练兵有方，想请都督指点一二。”郑武说道。 　　“哈哈，英国公谬赞了，回头我把练兵之法给你一份，你看看用的上就用，用不上就算了。”袁文绍笑道。 　　郑武闻言一愣，对于他们这种将门来说，练兵之法和兵书都是不传之秘。 　　别看袁文绍以前训练过禁军，但是那些禁军对学来的训练之法都秘而不宣。 　　一些出身低微的将领说什么熟读兵书，其实看的都是史书罢了。 　　历史上关羽喜欢读《春秋》，就是因为里面记载了很多战争纪实。 　　真正的兵书都掌握在将门手里，外面根本没有。 　　即便如今有了印刷术，兵书也没地方买。 　　这些都是将门赖以生存的东西。 　　郑武原本是想向袁文绍请教练兵之法的，没想到袁文绍竟然直接就要给他。 　　“都督此言当真？”郑武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道。 　　“自然是真的。” 　　袁文绍对于所谓的练兵之法其实并不看重。 　　当年官家把禁军轮换给他训练，那些禁军将领不少都学会了。 　　官家还曾让人总结过，要推广全军。 　　然而军中将领对这个训练方法并不看重。 　　倒不是说训练军姿队列那些对古代将士没用。 　　实际上这些训练之法，本就是训练士卒的纪律性和意志的。 　　再结合古代的军阵的器械训练之法，效果还是很大的。 　　之所以不被重视，是因为本身的训练，再加上袁文绍这个训练之法一结合，训练强度变大了。 　　要知道对于武将来说，特别是西郊大营的武将来说，军中是他们唯一能捞钱的地方了。 　　一般将领捞钱都是吃空饷，多报器械损耗，贩卖武器那些。 　　但是西郊大营就在天子脚下，吃空饷肯定是不敢的，器械方面也不敢太过分。 　　真正捞钱的办法其实是士卒的口粮。 　　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粮草的消耗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将领稍微截留一点，给士卒少吃一点，钱不就来了么。 　　若是加上袁文绍那个训练方法，士卒们训练强度变大，吃的自然也就多。 　　他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法干，士卒们吃不饱，岂不是得闹事。 　　可以说袁文绍的训练之法，影响到了他们的‘钱’途，自然不受重视。 　　“多谢都督。”郑武起身深深行了一礼。 　　“好了，不用如此多礼。”袁文绍笑道。 　　“都督，末将还有一事。”郑武拱手道。 　　“何事？” 　　“末将还有半月就要成亲了，届时想告假几日，到时候还要劳烦都督监督一下左右两营的训练。”郑武说道。 　　“哈哈，这可是你的大喜之日，自然没问题。而且到时候我还的去讨杯喜酒喝呢。”袁文绍笑道。 　　郑武却没有丝毫喜色，只是拱手道：“那末将到时候陪都督多喝几杯。” 　　“那可不行，要是把你灌醉了，新娘子知道了，还不得埋怨我？”袁文绍笑道。 　　“将军。” 　　就在这时，秦理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都督，末将就先告退了。” 　　郑武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秦理不方便说，便提出了告辞。 　　“嗯，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等郑武离开后，袁文绍问道：“何事？” 　　“家里出了点事，大娘子派人请侯爷回去。”秦理说道。 　　“出什么事了？”袁文绍闻言心里一急。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华兰根本不会派人来军营找他。 第270章 阴谋与阳谋 　　“回侯爷，报信的人没说，只说大娘子让侯爷快些回去。秦理说道。 　　“快让人备马！”袁文绍叮嘱道。 　　“侯爷，小的已经让人备马了。”秦理说道。 　　他跟随袁文绍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大娘子没有急事不会派人来军营寻袁文绍，因此前来通报的时候就安排人备马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先留在军中，若是有人找我，告诉他们我有事不在，另外，安排人给我盯著耿介川的一举一动。”袁文绍吩咐道。 　　“是！”秦理应道。 　　袁文绍叮嘱完秦理，就带著亲兵回了汴京。 　　进城后不得不降低速度，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家。 　　下马把马绳丢给亲兵，便匆匆的走了进去。 　　“主君！” 　　刚进府，张安就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袁文绍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主君，今日恩科的进士都已经授了官，文炎敬进了户部，授官结束后他去了韩大相公家。没多久汴京就传出来一个消息，说大娘子的父亲之前曾许诺要嫁个姑娘给文炎敬。大娘子请主君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张安说道。 　　袁文绍猛的停了下来，看向张安问道：“你确定他去了韩大相公府上？呆了多久？” 　　对于新科进士来说，授官最好的去处就是翰林院，其次就是六部了。 　　而六部之间也有个排序，正常来说吏部第一，户部第二。 　　但是如今科举被划给了礼部掌管，原本和排名末尾的礼部，一跃成为和吏部不相上下的一部。 　　即便如此，户部掌管天下钱粮税收户籍田地，在六部中也仅次于吏部和礼部。 　　以文炎敬的身份，若是没人帮助，怎么可能进的去户部。 　　盛纮要是舍得花大力气，把文炎敬安排进户部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文炎敬授了官后，却偏偏去见了韩大相公，这就耐人寻味了。 　　联想到上次他被一辆马车接走不知去向，袁文绍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在韩大相公府上待了有半个时辰才离开。”张安说道。 　　“我知道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跨过院门，来到中院。 　　厅内的华兰得知消息，连忙迎了出来。 　　“官人…” 　　袁文绍见华兰满脸急色，安慰道：“娘子莫急，咱们进去坐下慢慢说。” 　　“嗯。” 　　华兰也知道自己太急了，点了点头，跟著袁文绍一起进了厅内。 　　两人落座后，把下人打发下去，华兰开始讲述了起来。 　　今日汴京突然有许多人都在议论盛纮曾答应嫁个女儿给文炎敬。 　　盛纮正在当值办公的时候，不少同僚向他道喜，恭喜他又找了一个乘龙快婿，还说什么等下聘的时候记得请他们喝喜酒。 　　盛纮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询问了后才知道。 　　这件事以前盛纮有次和同僚喝酒喝多了也曾说漏过一次。 　　不过那时候只是那么一提，也没说嫁哪个女儿。 　　现在被人这么一说，他根本没法反驳。 　　没多久，整个谏院即便都知道盛纮要嫁女儿给学生文炎敬了。 　　盛纮心知如今不嫁已经不行了，告嫁回去，想和王大娘子商量此事。 　　结果王大娘子死活不愿意，和盛纮大吵了一架。 　　盛纮气的甚至说出了要休妻的话来。 　　海氏见情况不对，急忙派人前来请华兰过去劝说。 　　华兰去了盛家，一番劝说后暂时把盛纮和王大娘子安抚了下来。 　　但是在如兰的婚事上，却还是各执一词。 　　华兰没有办法，便让人去请袁文绍回来了。 　　袁文绍听完眉头微皱，这件事可谓是一环套一环，如今很难办。 　　先是放出一些消息，然后是谏院的官员去向盛纮道喜。 　　盛纮因为之前说漏了嘴，根本不敢反驳，导致这件事传遍了谏院，已经形成了既定的事实。 　　若是此时盛纮说没有这回事，到时候外面又该传盛纮嫌贫爱富了。 　　看看他几个女婿，一个侯爵，另外两个虽然目前没有爵位，但是一个出身侯府一个伯爵府，还都是嫡子。 　　这么一看，盛纮看不上文炎敬倒也正常。 　　但是盛纮本是清流，这么一传就变成了攀龙附凤之人。 　　加上答应的婚事又反悔，到时候盛纮的名声就臭了。 　　而且等事情传开，对如兰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影响。 　　从华兰的叙述来看，这件事盛老太太并没有插手。 　　由此可见，盛老太太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默许了盛纮的决定。 　　而且目前文炎敬已经是其次了，这件事显然是韩章在背后指使的。 　　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巧，这边外面刚传，那边就有谏院官员找盛纮道喜。 　　袁文绍可不觉得，文炎敬有这个本事，能请动谏院的官员帮忙。 　　那么韩章为什么要帮文炎敬呢？ 　　若说他看上了文炎敬的才华，袁文绍根本不信。 　　文炎敬寒门出身，能够考中二甲，才学肯定是有的。 　　但是韩章可是大相公，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他要收门生，一甲的进士都有不少人愿意投效，没道理会找一个已经拜过师的文炎敬才是。 　　袁文绍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韩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官人。” 　　华兰见袁文绍出神许久，开口喊道。 　　袁文绍回过神来，说道：“娘子你别急，这件事我要好好琢磨一下。岳父岳母那边让他们先冷静冷静也好。” 　　盛纮说什么要休了王大娘子，不过是气话罢了。 　　毕竟盛纮最得意的儿子和女儿都是王大娘子生的。 　　而且这些年王家也给了他很多帮助。 　　无论如何盛纮都不可能休妻的。 　　“嗯。”华兰点了点头，眼中带著一丝歉意。 　　嫁给袁文绍后，她还曾经担心婆婆刁难。 　　结果有袁文绍护著，她直接成了当家大娘子，上面虽然有婆婆，但是从未受到过刁难。 　　更别说站规矩那些了。 　　对于女子来说，门第高，夫君体贴，没有公婆妯娌刁难，这样的人家可谓是最理想的人家了。 　　她可是全都占全了，平日里和那些豪门贵妇聚会，去别人家吃席，没少被那些贵妇羡慕。 　　 　　反倒是她娘家那边麻烦事不断。 　　其实她也不想一直麻烦袁文绍，但是她娘那个脾气一点就燃，她真担心父母之间会闹得不可收场。 　　袁文绍安慰了华兰一阵，让她先去照顾儿子，等他走后，让人把宁志广给请来了。 　　“见过侯爷。”宁志广行礼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让他坐下，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边，让他帮忙分析一下，韩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志广听完沉吟许久，说道：“老朽觉得侯爷想岔了。” 　　“嗯？”袁文绍疑惑的看著宁志广。 　　宁志广解释道：“侯爷一直从那个文炎敬身上去想，但是在老朽看来，韩大相公的目的应该是侯爷才是。” 　　“是我？” 　　袁文绍一愣，说道：“伱是说他想对付我？” 　　宁志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想对付侯爷，老朽若是猜的不错，韩大相公应该拉拢过侯爷，被侯爷拒绝了吧？” 　　“没错。”袁文绍点了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宁志广微笑道。 　　袁文绍心里暗骂，这些做谋士的难不成都喜欢卖关子不成？ 　　不过他有求于人，还是耐著性子问道：“请宁先生解惑。” 　　“呵呵，侯爷拒绝了韩大相公，韩大相公如今之举，是想强行把侯爷和他绑在一条船上。”宁志广笑道。 　　袁文绍一怔，仔细想了想，总算明白宁志广的意思了。 　　看似韩章拉拢文炎敬和他没关系。 　　但若是文炎敬娶了如兰，就有关系了。 　　华兰和如兰可是亲姐妹，文炎敬娶了如兰，就和他成了连襟。 　　而文炎敬的官位是韩章帮忙安排的，可以预料接下来韩章肯定会大力提拔他。 　　这样一来，文炎敬就和韩章绑在一块了。 　　若是文炎敬出了什么事，袁文绍难道会坐视不理？ 　　就算他可以不管，如兰肯定会来求华兰。 　　更重要的是，因为两人成了亲戚，文炎敬真出事了，很可能会牵连到他。 　　即便他能躲开，但是盛家呢？ 　　“看来侯爷已经想明白了。”宁志广说道。 　　“这个老家伙真是阴险。”袁文绍脸色铁青道。 　　韩章在剧中出场不多，但是颇为正面。 　　然而袁文绍前世看剧的时候就觉得韩章此人没有那么简单。 　　在赵宗全登基后，他就坚定不移的站在赵宗全这边。 　　帮助赵宗全从太后手里夺回玉玺。 　　甚至赵宗全想借追封生父的名义和太厚争权，他也在帮助赵宗全。 　　要知道赵宗全称呼生父皇考，等于是否认了过继给先帝的事实。 　　即便如此，韩章还帮著赵宗全，还说什么让赵宗全称呼先帝为皇伯。 　　这一点有违礼法，韩章能不知道？ 　　可能有人觉得韩章这么做，是因为太后把持朝政，不愿意放权。 　　为的是朝廷稳定什么的。 　　但是袁文绍觉得他就是在毫无底线的讨好赵宗全。 　　即便是要帮助赵宗全夺权，该遵守的底线还是要遵守的。 　　难道就不能用别的办法了么？ 　　“之前侯爷说过，韩大相公和西夏的探子有所往来，后来侯爷举报了西夏的探子，但是韩大相公并没有受到丝毫牵连。老朽猜测，应该是官家用这个把柄拿捏住了他。” 　　“韩大相公也知道如今帝后相争，他还有用处，但是一旦等官家彻底掌权，他就没用了。他这是在准备退路啊。”宁志广说道。 　　“退路？” 　　袁文绍冷哼道：“若官家真要收拾他，我又岂能救的了他？我看他是想拉人垫背差不多。” 　　“呵呵，对于溺水之人来说，即便是一根草，就会紧抓著不放的。”宁志广笑道。 　　袁文绍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这么帮助官家，太后和官家一直斗下去，岂不是对他更有利？” 　　“确实，他可以表面做出一副尽力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不做。但是这样太冒险了，而且官家手里有他把柄在，自然会逼他使劲。而且有的时候侯爷看的的也未必是真的。”宁志广说道。 　　“什么意思？”袁文绍问道。 　　“侯爷之前不是说过，韩大相公找你去劝说太后娘娘么。”宁志广笑道。 　　袁文绍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你是说他算准了我只会劝说太后交出玉玺，而不是撤帘还政？” 　　“没错。如今太后虽然放权了，但是短时间内无论官家还是朝中百官都不会逼迫太后撤帘。这样的局势对他来说，不是很有利么？”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道：“他怎么如此笃定，我会这么做的？” 　　宁志广微微一笑，说道：“高明的计谋，永远不是计谋本身，而是人心。韩大相公混迹朝堂多年，起起伏伏，对人心的把控早就出神入化了。” 　　“当年官家让李大相公主持新政，他就看出新政必然会失败，但是支持新政却可以讨好官家。所以他才支持新政，却又否定一些新政的举措。老朽当年若是有这份对人心的把控，也不至于落了个被贬的下场。”宁志广神色复杂道。 　　袁文绍说道：“你是说他是通过我的脾气性格推算的？” 　　“没错。”宁志广点了点头道：“老实说，侯爷的性格并不适合混迹官场。有时候侯爷给人一种算无遗漏的感觉，有时候却好似毫无心计一样。最重要的是侯爷太过重感情了。” 　　当初袁文绍在储君人选上的分析，让他觉得很是好笑。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完全按照袁文绍的预料发展的。 　　当时他对袁文绍可是惊为天人。 　　但是有时候袁文绍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却又非常简单。 　　就像这次，韩章用的根本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袁文绍却看不出来。 　　“重感情不好么？”袁文绍苦笑道。 　　他自然明白宁志广说的是什么意思。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智商时而超神，时而超鬼。 　　他超神的时候，是基于对剧情的了解。 　　超鬼倒不是说他智商低，而是和这些混迹朝堂的老狐狸斗智斗勇，就有些不够用了。 　　“重感情不是不好，而是太容易给人抓到把柄，被人算计了。”宁志广说道。 　　古代对于礼法道德的规定为什么那么严格？ 　　一方面是社会稳定的需要，一方面就是统治者统治天下的需要。 第271章 釜底抽薪 　　有各种道德标准才能约束人内心的恶，有利于天下的稳定。 　　而这些对当权者统治也非常重要。 　　儒家思想之所以能够成为主流，那是因为人类从动物世界进化出来，最早的部落就是血缘群体组成的，而血缘是最能稳定的社会关系，儒家思想就是解决伦理，主张以血缘为治理结构，这样能使国家长治久安。 　　袁文绍过于重视亲情，很容易被人利用这一点算计。 　　宁志广之所以说韩章用的是阳谋而不是阴谋。 　　那是因为这次韩章并没有隐藏，就是明摆著告诉袁文绍，他在算计盛家。 　　破局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袁文绍能不管盛家死活就可以了。 　　以后文炎敬出事，最多也只会牵连到盛家，只要袁文绍没参与进去，就牵连不到他。 　　甚至因为他的身份在，华兰也不会遭受牵连。 　　袁文绍沉默许久，问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说实话，他对盛纮和王大娘子都没有什么感情，盛家和他关系好的也就盛长柏了。 　　狠下心来，他确实可以不管盛家。 　　但是华兰呢？ 　　若是盛家真出什么事，华兰肯定接受不了。 　　宁志广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韩大相公此举是奔著侯爷来的，就是逼迫侯爷投靠他。除非侯爷答应他，不然他是不可能罢手的。” 　　袁文绍心里十分烦躁，手指不断敲击桌面，许久开口道：“韩章想留后路，为何一直盯著我不放？若是官家真要对他下手，我能做什么？” 　　“侯爷莫不是忘了，盛家还有个姑娘被官家赐婚给了顾廷烨。”宁志广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想造反？”袁文绍难以置信道。 　　现在西郊大营改制，他和顾廷烨各掌一军，可以说掌握了原本西郊大营的五分之二兵马。 　　明兰对盛家没什么感情，但是她对盛老太太感情却非常深。 　　若盛家出事，明兰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以说一旦文炎敬娶了如兰，届时韩章就能利用盛家逼迫他们投靠。 　　除了造反，袁文绍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 　　宁志广惊讶的看著袁文绍，说道：“侯爷为何会这么想？” 　　“你刚刚那话不是这个意思么？”袁文绍问道。 　　宁志广苦笑道：“侯爷误会了，韩大相公还没有那个胆子造反，也不可能成功。西郊大营虽然改制了，但是无诏兵马不得出营的规矩却还是没变。兖王当初造反，为何没有拉拢西郊大营的将领？就是因为这个规定在。” 　　“拉拢西郊大营的将领，对他造反没有丝毫帮助，弄不好还会泄露消息。只要他掌控先帝，没有先帝的命令，即便西郊大营的将士知道汴京城内有变，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袁文绍闻言点了点头，当初兖王造反时，西郊大营的将领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但是却没有丝毫动作。 　　甚至他和顾廷烨拿著先帝的血诏去调兵，都遇到不小的反对。 　　若不是顾廷烨的身份在，根本调不动。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袁文绍皱眉道。 　　“虽然造反不可能，但是却可以实行废立之举。官家和太后不和，若是有侯爷和顾廷烨帮助，加上韩大相公在文官中的地位，得到太后懿旨，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了，这只是老朽的猜测。韩大相公年纪已经不小了，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应该不会用这么冒险的手段。韩大相公如今最希望的是能够全身而退。官家若是不发难，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宁志广说道。 　　韩章如今已经六十多了，官家短时间内还需要他稳定朝局，肯定不会动他。 　　等官家真正掌控朝堂局势，不需要他的时候，可能还要个几年。 　　那时候他也到了要致仕的年纪了。 　　即便行废立之举，他的官位已经到顶了，又到了致仕的年纪，新皇登基他也没有多大好处。 　　而且行废立之举，必然要背负千古骂名，怎么看对韩章都没有好处。 　　因此在宁志广看来，只要官家让韩章平稳致仕，安享晚年，韩章也不会乱来。 　　而官家动韩章的可能也不大，韩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相公，威望名声都不低，动韩章对官家没有丝毫好处。 　　袁文绍也想明白了这些，但是他不敢赌。 　　凡事就怕万一。 　　一旦他现在妥协，若是官家真对韩章下手，韩章要联合太后实行废立之举，他就没有丝毫选择的机会了。 　　换不换皇帝，袁文绍不在乎。 　　他怕的是失败。 　　这种行为和造反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一旦失败，那就是谋逆之罪，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袁文绍一想到刘磊一家的下场，就有些不寒而栗。 　　“伱说我要是让人把文炎敬给杀了呢？”袁文绍冷冷道。 　　他说的杀自然不是刺杀，有时候杀人的办法有很多，只要做的好，完全可以让文炎敬不明不白的死去。 　　“侯爷万万不可。” 　　宁志广急道：“韩大相公必然会防著侯爷，这么做一旦暴露，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谁也保不住侯爷。” 　　文炎敬若是没有考中进士都无所谓，如今他可是中了进士授了官的，已经是文官了。 　　袁文绍若是真这么做了，一旦查出来，必然会受到文官的全体抵制。 　　文官一直压著武将，武将本就心里不爽，袁文绍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武将万一都有样学样呢？ 　　这么做对于文官来说，和官家杀文官是一个道理。 　　这已经影响到全体文官的利益了，文官们必然不会让袁文绍活下去。 　　“我刚刚只是一时气话。”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 　　他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宁志广说道。 　　“什么办法？”袁文绍急道。 　　“这文炎敬能够考中进士，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宁志广虽然在询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年纪轻轻考中进士的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人必然早就声名在外，也轮不到盛纮收为学生。 　　“没错，今年应该有二十七八岁了。”袁文绍说道。 　　这个年纪在后世可以算是年轻的了。 　　但是在十几岁就成亲的古代，文炎敬这个年纪，再过几年当祖父都正常。 　　“他能考中进士，学识肯定有的，这个年纪在老家不可能没有人给他说亲。此人出身贫寒，父母必然没有什么见识，说不定早就为他定了亲。就算没有，如今金榜题名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说亲的人必然更多。若是有一家家世很好的人家上门说亲，他父母签下婚书。韩大相公造成的既定事实，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宁志广笑道。 　　袁文绍闻言眼睛一亮，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韩章把这件事形成了既定的事实。 　　若是文炎敬父母给他定下了亲事，届时就是他违反婚约在先，盛家也有了正当理由悔婚。 　　谁也挑不出理来。 　　“宁先生之才智，堪比张良啊。”袁文绍夸赞道。 　　“侯爷过誉了。不过韩大相公老谋深算，未必不会想到这些，侯爷若是要做，得抓紧了。”宁志广提醒道。 　　“宁先生说的对，我现在就派人去他老家打听。”袁文绍说道。 　　“不。”宁志广摇头道：“最好两个办法一起用，以防万一。” 　　“对对对。” 　　袁文绍点了点头，一时间却有些为难。 　　宁志广之前说若有一户很好的人家上门说亲，让文炎敬父母签下婚书。 　　这个人家其实就是让他安排。 　　但是婚书这种事没法骗，不然就会留下把柄，韩章那边到时候肯定会让人去查。 　　“侯爷可是在为人选的事情担心？”宁志广见袁文绍面露为难之色，就猜出了他因为什么为难。 　　“没错，这件事韩章肯定会查，若是骗婚，韩章必然会插手。”袁文绍说道。 　　“侯爷，那平民百姓大多没有什么见识，多半会见钱眼开。这汴京有那么多榜下捉婿的商人，侯爷只要找一个提示几句，他们自然巴不得有个二甲进士的女婿。”宁志广笑道。 　　“哈哈！” 　　袁文绍闻言一怔，接著哈哈大笑道：“宁先生妙计，而且这个人选不需要找，那文炎敬中榜之时就曾经被人捉婿给捉了去，那户人家想来肯定会愿意的。”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那老朽就不打扰侯爷了。”宁志广说道。 　　“先生慢走。”袁文绍笑道。 　　宁志广起身一礼，退了出去。 　　“张安！”袁文绍喊道。 　　“主君。” 　　张安走了进来，躬身一礼。 　　“你派人去查查文炎敬的祖籍何处，派人过去查查文炎敬以前有没有定下过婚约。另外，会试张榜那日，文炎敬曾经被人捉过婿，去查查捉他的是谁，把人给我请过来。记得一定要做的隐蔽些。”袁文绍吩咐道。 　　“是！”张安应了一声，就匆匆而去。 　　袁文绍回到后院，找到华兰，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办法，让她去盛家告诉盛纮，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表态，先拖一些时间。 　　华兰闻言甚至没有多问，就匆匆去了盛家。 　　…… 　　袁文绍在书房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张安把吕步青给带了过来。 　　“主君，此人名叫吕步青，乃是江南商人，之前捉文炎敬为婿的就是他。”张安拱手道。 　　“小人见过忠勇侯，小人实在不知道那文公子和盛家有婚约，得知后不敢丝毫为难，好吃好喝的款待了他，就给送走了啊。”吕步青满脸惶恐道。 　　今日汴京再传御史大夫盛纮，要把女儿嫁给文炎敬，他为此还郁闷的在家中喝闷酒。 　　觉得文炎敬这个女婿和他彻底无缘了。 　　然而他正喝著，张安就上门了。 　　张安自报家门后，他还以为袁文绍是因为上次捉婿的事要找他麻烦，连忙解释。 　　但是张安根本不听，强硬的把他带了过来。 　　一路上吕步青都快吓尿了，现在见到袁文绍再次解释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袁文绍摆了摆手道。 　　张安行了一礼，退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你别怕，我找你来是有好事。”袁文绍微笑道。 　　“侯爷有什么只管吩咐就行了，小的只要能办到，必然不会推辞。”吕步青连忙说道。 　　“听说你挺看好文炎敬的，想把女儿嫁给他，我…” 　　“侯爷小的当时是不知情，现在知道了，早就没有这个想法了。”吕步青听到袁文绍这么说，急忙解释了起来。 　　“你先听我说完。”袁文绍喝道。 　　吕步青吓得缩了缩脖子，安静了下来。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文炎敬成为你的女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袁文绍说道。 　　“这…” 　　吕步青有些懵，一时间不明白袁文绍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愿意？”袁文绍淡淡的看著他。 　　“不是…”吕步青小心的看了袁文绍一眼，说道：“可是外面现在不都在传盛大人要嫁女儿给他么，我这…” 　　袁文绍挥手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吕步青虽然一时间想不通袁文绍要干嘛，但是看袁文绍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咬了咬牙道：“小的愿意，可是这事也得文公子愿意才是。” 　　“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母同意了不就行了，为何要他同意？”袁文绍说道。 　　“这…” 　　吕步青愣住了，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但是这种事能一样么？ 　　就算能骗的他们父母同意，人家本人不同意，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这也是榜下捉婿都是和本人谈的原因。 　　毕竟榜下捉婿，是看好人家的未来，想找个靠山，最起码也要未来对自家有帮助。 　　把人得罪了，成了仇人，即便成了，也没意义啊。 　　袁文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别的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说出去是我叫你这么做的，我就会给你撑腰。那文炎敬二甲进士，如今授官进了户部，日后成为相公也不是不可能，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吕步青闻言确实心动了，但是这么做即便有袁文绍撑腰，文炎敬必然也会恨他。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不知道袁文绍的目的，也能看的出袁文绍是在针对文炎敬。 　　这样一来，等袁文绍目的达成不管他怎么办。 　　但是若是不答应，就会得罪袁文绍，吕步青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第272章 顾廷烨来访 　　袁文绍也没有催促，端起茶喝了起来。 　　但越是这样给吕步青的压力就越大。 　　吕步青犹豫许久，咬了咬牙说道：“侯爷之前说的当真？” 　　最终吕步青还是打算赌一赌，这件事上他没有选择。 　　袁文绍他得罪不起，虽说用这种方法让文炎敬娶了他女儿，文炎敬心里肯定有气，但事情以成定局，只要文炎敬需要他的帮衬，也不至于真会翻脸。 　　而且他经商多年，为人处世上很有一套，自信能够修复和文炎敬的关系。 　　袁文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放心，我答应的肯定会办到。我和他也没什么仇，只是因为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惹的我岳父不喜，不然我需要这么麻烦么？” 　　“行，既然如此，小的就答应了。” 　　吕步青虽然不知道袁文绍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觉得这种说法还是很可信的。 　　毕竟袁文绍可是侯爵，文炎敬不过是个贫民出身的进士罢了。 　　以袁文绍的地位，真要对付文炎敬重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 　　“我答应的自然会做到，但是你若是在这件事上耍什么心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袁文绍目光锐利的看著吕步青。 　　这件事是他逼迫吕步青做的，吕步青心里肯定有些不情愿。 　　袁文绍也担心吕步青敷衍了事，到时候说什么文家不答应。 　　吕步青被袁文绍看的心中一寒，连忙说道：“侯爷放心，小的一定办成。” 　　“嗯。” 　　袁文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今天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发吧。” 　　“是。”吕步青连忙应道。 　　袁文绍把张安喊了进来，让他把吕步青送出去，叮嘱他派几个人随同吕步青一起去。 　　吕步青自然明白这是袁文绍派人监视他的，却不敢反抗。 　　吕步青走后没多久，华兰就回来了。 　　华兰去盛家劝说盛纮和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对此倒是很开心，盛纮反应却不大。 　　对于盛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盛家的面子和他自己的面子。 　　如兰嫁不嫁给文炎敬，他并不是很在乎。 　　他询问华兰，问她袁文绍有什么办法。 　　然而华兰根本不知道，哪里答的上来，直说袁文绍有办法，让盛纮拖延几天。 　　盛纮有些不太原因，毕竟现在这件事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谏院的官员不少都在问，他也不好一直避而不谈。 　　拖久了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最后还是盛老太太拍板，让盛纮先拖延几天，等待袁文绍的动作。 　　华兰把这些事跟袁文绍说了一遍，询问道：“官人，伱到底有什么办法？” 　　袁文绍也没隐瞒，把自己的打算跟华兰说了一遍。 　　不过他并没有说这件事背后有韩章推动，真正的目的是他。 　　华兰还以为袁文绍是因为她才帮助盛家，感动的一塌糊涂。 　　晚上睡觉的时候好一番主动，倒是让袁文绍享受了一把。 　　接下来半个月，军队陆续入营，四营兵丁满员后，便开始了训练。 　　袁文绍也没有之前那么闲了，每日巡视各营士卒的训练。 　　耿介川监管的前后两营，还是按照传统的训练方法训练，袁文绍前去巡视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的请袁文绍指点一二。 　　袁文绍自然看出耿介川是想让他难堪，也没和他置气。 　　倒是郑武监督的左右两营的训练方式，让袁文绍有些惊讶。 　　之前袁文绍就把站军姿队列负重跑步那些训练方法都给他了。 　　但是郑武并没有完全按照上面的训练，而是仔细研究过袁文绍给他的练兵之法，结合郑家的练兵之法来训练士卒。 　　这些士卒虽然都是进入西郊大营好几年了，并不是新兵。 　　但是西郊大营的士卒，除了少数几个营外，其余的士卒原本多是流民和充军的地痞。 　　加上西郊大营的将领好多都存著混日子的想法，这些士卒比起来甚至都不如新兵。 　　毕竟新兵入营还服从管教呢。 　　这些都是老油条，加上闲散惯了，油滑的很。 　　郑武仔细研究过袁文绍的训练方法，发现这个练兵之法对这种军纪散漫的士卒有很好的训练效果。 　　加上他重罚了一些油滑之人，士卒们倒也老实了下来。 　　几日训练下来，精气神都变得有所不同。 　　袁文绍看完后，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当初他在西郊大营时，掌管的那营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卒，可不是收编的那些流民，因此训练起来难度很低。 　　其他营的情况袁文绍自然也知道一些。 　　几天时间能训练成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都督过奖了，听说耿副都督那边整训的比末将快多了。”郑武谦虚道。 　　“他那边我去看了，只不过虚有其表罢了。”袁文绍微微摇头。 　　确实，耿介川那边的士卒训练时倒是有模有样，看著比这边强上许多。 　　军队讲究的就是一个赏罚分明，耿介川自然知道杀鸡儆猴的道理。 　　他和郑武一样，重罚了一些偷奸耍滑的人，士卒们训练时自然不敢偷懒。 　　但是袁文绍从那些士卒的精气神中就能看出那些士卒只是在强压之下才老实的。 　　精气神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卒，上了战场，一旦落入下风很容易形成溃败。 　　其实这一点在古代军事中很常见，倒也怪不了耿介川。 　　古代打仗可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在古代，一般军队的伤亡达到十分之一就会溃败，能达到伤亡十分之一不溃败的军队已经称得上是一直军纪严明的铁军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 　　古代兵书中，对‘士气’十分重视。 　　反倒是对意志并不重视。 　　也不能说不重视，只能说很难培养出士卒的意志。 　　士卒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自然意志不强。 　　唐初军队战斗力为什么那么强？ 　　那是因为唐朝实行的是府兵制。 　　府兵制度下，士卒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在非战非农时期，士卒才会集训。 　　然而唐初到唐中期，军队战斗力偏偏就非常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按照府兵制，士卒打仗需要自备武器和粮草。 　　而骑兵需要自备马匹。 　　打赢了，战场缴获会有一部分归将士所有，除此外还可以免税，朝廷还有田地赏赐。 　　打输了虽然也有抚恤，但是金额并不多。 　　更何况古代战争中士卒战死率并不高。 　　反而是溃败的时候为了逃命，会丢盔弃甲。 　　武器盔甲都是自己准备的，这要是丢盔弃甲，丢的都是自己的财产。 　　打赢了有好处，打输了要亏钱，士卒们的战意自然高，还不容易溃败。 　　可能有人会觉得，既然府兵制这么好，为什么唐朝后期朝廷士卒的战斗力会那么差呢，最终还灭国了。 　　其实府兵制好归好，但是也有几个致命的缺点。 　　需要经常有战争，还不能打败仗。 　　府兵制度若是没有仗打，士卒们捞不到好处，还要自备口粮每年去训练几个月，这种亏本的事，士卒自然不乐意了。 　　而打败仗也差不多，士卒捞不到好处，还得亏钱，就导致出现很多逃兵现象。 　　大周实行的是募兵制，对于士卒来说，训练不训练，打仗不打仗，都能领到军饷，自然乐的混日子。 　　这就好比后世工厂里的计件制和计时制一样。 　　计件的多劳多得，还得自己带工具，为了赚钱自然努力。 　　计时的是按时间拿工资，只要时间混够了，工资又少不了。 　　谁还傻乎乎的拼命干啊。 　　袁文绍改变不了这一点，但是他的训练方法却能训练士卒对命令的服从，甚至形成一种本能。 　　只要用的好，自然比传统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卒强。 　　郑武听到袁文绍的话，目光低垂没有说话。 　　袁文绍也没在意，交代几句就走了。 　　刚回到营帐，秦理前来禀报，说顾廷烨来了，正在大营之外。 　　袁文绍骑著马，往大营之外而去。 　　刚到大营门口，就看到身穿甲胄，等在营外的顾廷烨。 　　“仲怀，现在士卒入营，正忙著整训呢，你怎么有时间往我后军跑。该不会来打听情报的吧？”袁文绍笑道。 　　“少来了，说的好像演武你必胜一样。”顾廷烨没好气道。 　　“哈哈，这次演武我可是很有信心的，要不要我们赌一把，看谁的成绩好？”袁文绍笑道。 　　“赌就赌，你若是输了，让你的乌骓给我的马配个种。”顾廷烨看了一眼袁文绍身后的乌骓说道。 　　他的坐骑是一匹上等好马，可惜是一匹母马。 　　母马相对公马在耐力上要差上不少。 　　但是因为辽国和西夏的封锁，大周本就缺少马匹，像乌骓这样的千里马非常难得。 　　身为武将，哪有不爱马的。 　　“那你要是输了呢？”袁文绍问道。 　　马的寿命在三十年左右，乌骓被送来的时候也就三四岁，如今过去七年了，算下来还在壮年。 　　这些年有许多人找他，想请乌骓帮著配种。 　　这个可不是白配的，一次袁文绍就要赚一千两。 　　倒不是袁文绍贪这点钱，若是他不收，不知道多少人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乌骓还不给吸乾了。 　　就算如此，找他的人还是不少，袁文绍为此都拒绝了许多人。 　　“我要输了，就把官家赏赐我的那张弓送你。”顾廷烨说道。 　　“好，一言为定。”袁文绍笑道。 　　两人寒暄一阵，袁文绍招呼顾廷烨进了军营。 　　所谓的赌约完全是玩笑性质的。 　　来到营帐，亲兵送上茶水，袁文绍就把人打发下去了。 　　“仲怀，你突然造访，是不是有什么事？”袁文绍问道。 　　“二郎，我这次来是受国舅所托，来给你道个歉。”顾廷烨说道。 　　耿介川和袁文绍不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毕竟袁文绍第一次召集手下将领议事，耿介川就给了袁文绍一个难堪。 　　那么多人看著，谁还没有几个朋友，私底下自然难免会议论议论。 　　“国舅是什么意思？”袁文绍淡淡道。 　　顾廷烨听到袁文绍的语气，苦笑道：“国舅如今都没脸来见你，哪里还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让我来代他道个歉。” 　　上次沈从兴请客，让耿介川给袁文绍道歉，就是当个中间人调节两人矛盾。 　　现在袁文绍没有针对耿介川，很显然是给了他面子。 　　但是耿介川却给了袁文绍难堪，这让沈从兴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他却不好意思再来找袁文绍，只能托顾廷烨前来道个歉。 　　“仲怀，你转告国舅，就说这件事和他无关。”袁文绍说道。 　　沈从兴居中调节，并没有错。 　　耿介川出身低微，一跃成为了伯爵，又是官家心腹，难免有些膨胀。 　　这点是沈从兴没有预料到的，袁文绍并不怪他。 　　顾廷烨听出了袁文绍话中潜藏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说道：“二郎，老耿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不过他毕竟跟随官家多年，凡事过犹不及。” 　　他和老耿关系不错，但是和袁文绍关系更近。 　　两人不仅认识多年，马上就是连襟了。 　　按理说他也该站在袁文绍这边。 　　但是老耿毕竟是官家心腹，顾廷烨听出袁文绍有收拾老耿的意思了，担心袁文绍下手太狠，惹恼官家。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袁文绍说道。 　　他又不傻，耿介川是官家心腹，若是下手太狠，官家本就对他猜疑，届时麻烦更大。 　　“那我就放心了，国舅有几句话让我带个老耿，我去见见他。”顾廷烨说道。 　　“嗯，我让人带你过去。” 　　袁文绍喊了个人，带顾廷烨前去找耿介川。 　　出了营帐，顾廷烨叹了一口气，袁文绍这边搞定了，就不知道老耿那边能不能听的进去了。 　　老耿这个人他了解，说的好听的是没有心机，大大咧咧。 　　说难听点就是没有脑子。 　　袁文绍被领到一处校场，远远的就看到点将台上观看士卒训练的老耿。 　　“老耿！” 　　来到台下，顾廷烨大喊了一声。 　　“嗯？” 　　耿介川回过头来，看到台下的顾廷烨，大笑一声迎了上去。 　　“仲怀，你怎么来我们后军了？”耿介川笑道。 　　“过来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你。这里太吵了，咱们换个地方聊？”顾廷烨说道。 　　此事校场上士卒们训练的热火朝天，不是说话的地方。 　　“行，到我营帐去聊。”耿介川说道。 第273章 忠敬侯府 　　耿介川领著顾廷烨来到营帐，招呼他落座后，从角落里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小坛子。 　　“仲怀，你来的倒是巧，昨天我让人搞了两坛好酒，我就不让人给你倒水了，你喝点解解渴。”耿介川笑著递过去一坛。 　　顾廷烨看著面前的酒坛，震惊道：“老耿，这里是军营，伱敢在这里喝酒，不要命了？” 　　“嗐。” 　　耿介川毫不在意道：“仲怀，我听人说，原本西郊大营中，那些将领喝酒赌钱的多了去了，甚至还有狎妓的，我就喝点酒解解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几天开始集训，袁文绍想著这些士卒都是原本西郊大营打乱分配过来的，担心出现什么问题，要求将领全都住在军营。 　　耿介川喜欢喝酒，这几天可把他给憋坏了。 　　有个手下为了讨好耿介川，就给他弄了几坛酒过来。 　　刚开始耿介川也有些害怕，但是那个手下说原本西郊大营的将领都这么干，他想著之前在禹州的时候也没少在军中喝酒，还是赵宗全带头的，瞬间就安心了。 　　“老耿，你要知道如今官家已经对西郊大营改制了，而且多次强调要抓军纪，你在军中饮酒，若是被发现，严重点可是要掉脑袋的。”顾廷烨严肃道。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老耿这个憨货。 　　现在是练兵不是行军打战，军中偷摸著喝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你前脚把袁文绍得罪了，还敢在军中饮酒，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这又什么，以前在禹州的时候，跟官家练兵，官家没少在军营请我们喝，没事的。” 　　耿介川说著，把一坛酒塞到顾廷烨怀里，打开封泥，大口的喝了起来。 　　顾廷烨 　　那能一样么。 　　团练使练的那是民兵，闲时训练训练，农忙时都是要回家干活的。 　　“别喝了。” 　　顾廷烨伸手把耿介川手里的酒坛夺了过来。 　　“仲怀，你干什么！”耿介川拍了拍胸前洒落的酒，不满的看著顾廷烨。 　　顾廷烨冷著脸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后军么？那是沈国舅听说你把袁文绍给得罪了，让我来说情的。你把顶头上司给得罪了，还敢在军营里喝酒，你这不是自己把脑袋往刀斧底下送么？” 　　耿介川撇了撇嘴，说道：“他就是运气好，有个屁的本事，我不信他敢对我怎么样。” 　　“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只要有人把这件事抖出去，官家都保不住你！”顾廷烨喝道。 　　赵宗全重用禹州心腹，已经惹的文官不满了。 　　一旦这件事传出去，耿介川必然会被文官弹劾，根本不需要袁文绍出手。 　　然而这个蠢货，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放心，我就在自己营帐喝喝，外面有人守著，不会有事的。” 　　耿介川还是有些不以为然，顾廷烨气的直接拂袖而去。 　　“仲怀，你别走啊，你还没说来找我什么事呢。”耿介川喊道。 　　顾廷烨理都没理他，汇合亲兵，直接离开了后军，前往了前军。 　　经过通报后，被带进了前军营帐。 　　“仲怀，文绍那边…” 　　沈从兴见顾廷烨进来，张口就想询问袁文绍那边的反应，还没说完，察觉到顾廷烨脸色很是难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文绍不答应？” 　　“不是。”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我按照国舅说的去找了二郎，他那边虽然有些生气，却还是卖了我个面子，答应不会对老耿怎么样。但是我去找老耿，准备把国舅带的话转告给他，却发现他竟然在军中饮酒。” 　　“什么？” 　　沈从兴惊的站了起来，骂道：“这个老耿是猪脑子么？这里是汴京，他还以为在禹州呢。你没骂骂他？” 　　“我说了，他根本听不进去。我担心若是被文官抓到把柄就麻烦了。”顾廷烨说道。 　　“不行！我过去一趟。”沈从兴说著就要往外走。 　　如今朝中文官虽然看似都支持赵宗全，但并不代表他们都忠心赵宗全。 　　只不过大势所趋罢了。 　　文官对赵宗全重用禹州心腹本就十分不满，此时若是老耿军中饮酒之事被那些文官知道，文官必然要借此发难。 　　“国舅。” 　　顾廷烨拦住了沈从兴，说道：“你现在去只会把事情闹大，而且老耿也未必听的进去。现如今只有禀报官家，让官家训斥他，才能让他收收性子。” 　　老耿虽然有不少毛病缺点，但是对于赵宗全却十分忠心，不然赵宗全也不可能重用他。 　　现如今只有赵宗全出面，才能让老耿老实下来。 　　“行，我现在就回城禀报官家。”沈从兴说道。 　　沈从兴送走顾廷烨，把军中的事情安排一下，就骑马匆匆回了城。 　　一路来到皇宫，经过通报后，见到了赵宗全，把老耿在军中饮酒的事告诉了赵宗全。 　　赵宗全得知后，气的杀了老耿的心都有了。 　　他对西郊大营改制，就是为了彻底掌控兵权。 　　太后那边本就对此不赞同，虽然如今太后答应了下来，但若是老耿军中饮酒的事闹出来，谁知道太后会不会借题发挥。 　　赵宗全忍著怒气，让人把耿介川召进宫来，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遍。 　　耿介川从没有见赵宗全发这么大的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朕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在军中饮酒，你就给朕去守城门去吧。” 　　赵宗全骂了一通，气消了不少，冷冷的说道。 　　“是，陛下放心，臣再也不敢了。”耿介川连忙说道。 　　“看你就来气，赶紧给我滚！”赵宗全没好气道。 　　“臣告退。” 　　耿介川连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出了宫殿，耿介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袁文绍，你竟然跟我玩阴的，你给我等著。”耿介川咬牙切齿，心里愤怒不已。 　　他根本不敢询问官家是谁告的状。 　　也没往顾廷烨和沈从兴身上想。 　　在他看来自己和顾廷烨沈从兴他们关系那么好，两人怎么也不可能告他状才是。 　　因此就觉得这件事是袁文绍干的。 　　…… 　　福延宫 　　朱内官悄无声息的走到躺在罗汉床上假寐的太后跟前，轻声道：“太后娘娘。” 　　“说。” 　　太后眼睛都没睁开，嘴巴微启说道。 　　“老奴刚刚收到消息，后军副都督耿介川在军中饮酒，被官家召到御书房训斥了一通。”朱内官说道。 　　太后睁开眼，想要起身，朱内官连忙扶著太后坐了起来。 　　“这件事是有人弹劾还是什么？”太后问道。 　　“回太后娘娘，并无人弹劾，在这之前沈国舅去见了官家，应该是沈国舅告诉官家的。”朱内官说道。 　　“哦。”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娘娘，您看是不是安排人在明日早朝时把这件事捅出来？”朱内官说道。 　　太后撇了他一眼，说道：“有证据么？谏官虽然是闻风奏事，但是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这么做官家就该怀疑身边的人了，没什么意义。” 　　她十几岁入宫，在皇宫生活了三十多年。 　　和先帝两人对待宫里的宫女太监十分宽容，赵宗全自以为把那些有品级的女官和太监换掉就可以了。 　　殊不知宫里的太监宫女许多都感念先帝恩德。 　　赵宗全提拔的人，还是有一些忠于她的。 　　耿介川的事不是被人弹劾出来的，这就说明目前没有别人知道。 　　若是她让人弹劾出来，赵宗全必然会怀疑身边有内鬼。 　　就算能收拾了耿介川，暴露了潜藏在赵宗全身边的暗线，也不划算。 　　“那老奴让人把这件事散播出去？”朱内官说道。 　　太后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此还是不妥，算了，这件事先不要管了，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和兖王勾连的人还有哪些，给先帝报仇。咱们这个官家啊，又想锐意进取，又想求稳，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逆党之事，也该好好查查咯。” 　　“回太后娘娘，已经查出不少了，要不要现在交给齐小公爷？”朱内官说道。 　　“不急，再查查，别到时候托的太久，官家给叫停了就不美了。”太后淡淡道。 　　赵宗全登基后，命人彻查了从逆之人。 　　然而为了尽快平息，并没有查的很严，便匆匆了结了此事。 　　这让太后很是不满，一直让人在查朝中和逆党有牵连之人。 　　前段时间平宁郡主前来见她，求她帮儿子齐衡谋个好差事。 　　太后顺水推舟就把齐衡给安排去了谏院。 　　准备到时候让齐衡上奏，请求彻查逆党。 　　彻查逆党赵宗全没有理由拒绝，但若是查久了，赵宗全就有理由阻止了。 　　因此她准备等全部都查清了，再动手。 　　“是。”朱内官应道。 　　…… 　　四月下旬，忠敬侯弟弟郑武和皇后娘娘的妹妹小沈氏大婚。 　　忠敬侯府乃是开国勋爵，世代忠良，汴京一等一的豪门。 　　娶的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妹妹，亲事自然热闹。 　　前一日袁文绍就从军营回来，第二日上午便和华兰一起，前往了忠敬侯府。 　　距离忠敬侯府还有两条街呢，道路就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张安前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因为今日来的客人太多了，把道路给堵住了，忠敬侯府正在安排人疏通。 　　华兰掀开车帘，看著外面，惊讶道：“我听说忠敬侯夫人最是能干，还想著一会见了向她请教请教开席设宴需要注意的地方呢，没想到竟然会出现拥堵。” 　　“我估计今天汴京豪门都会过来，就算和郑家不对付的，怎么也要给沈家面子不是。”袁文绍笑道。 　　因为道路拥堵，郑家派了许多下人给堵住的客人送上茶水点心，并表达歉意。 　　华兰嘀咕道：“没想到办个宴席还有这么多说道。” 　　袁文绍见华兰一副学会了的模样，无语道：“你放心吧，咱们家的乔迁宴不会来这么多人的。” 　　“这要是万一呢，我第一次办宴席，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万一疏漏了，可就要被人笑话了。”华兰说道。 　　“我不是说了让你去请母亲来帮忙么？”袁文绍说道。 　　“母亲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也没操持过这么大的宴席。” 　　以前忠勤伯爵府被夺了爵，复爵后就没落了，冯氏操持最大的宴席，也就袁文绍和她成亲那次了。 　　但是当时袁文绍只是运气好封了个伯爵，没有丝毫根基。 　　如今不同。 　　袁文绍是侯爵，还是从二品的武将。 　　这次宴席算是嫡长子出生、封爵、升官、乔迁综合在一起了，到时候来的人肯定不少。 　　“而且…” 　　说到这里，华兰有些犹豫。 　　“而且什么？”袁文绍奇怪的看著华兰。 　　“前些日子公爹纳了个妾，前不久查出有身孕了，母亲气的要收拾那个妾室，被公爹好一顿骂，为了这个正和公爹闹呢，哪有心情帮我操持宴席的事。”华兰小声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那个便宜父亲，都五十多了，竟然还铁树开花了。 　　袁文绍真不知道该说他老当益壮，还是该说他老不知羞。 　　“你一直在军营里，我没让人告诉你。这种事我们也差不上手。”华兰说道。 　　“算了，让他们折腾去吧。” 　　确实，这种事情怎么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管的。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道路才被疏通，马车缓缓开始前行。 　　来到忠敬侯府，袁文绍透过车窗，看到忠敬侯府大门敞开，门口上挂著红布，两边贴著喜联。 　　等马车挺稳，袁文绍先下了马车，扶著华兰下了车。 　　门口正在迎接宾客的忠敬侯郑文和他夫人连忙迎了上来。 　　“忠勇侯大驾光临，万分感谢，道路拥堵，让忠勇侯夫妇受累了，实在抱歉。”郑文歉意道。 　　“哈哈，大喜日子，热闹点正常。”袁文绍笑道。 　　“多谢忠敬侯体谅，快里面请。”郑文笑道。 　　寒暄了几句，郑文邀请袁文绍两人进府。 　　袁文绍两人一进府，就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上千为二人引路。 　　华兰因为是女眷，被引去后院。 　　袁文绍在小厮的带领下往里走，一路四处打量。 　　不愧是老牌勋爵，府邸高阔平和，小桥流水，山丘树林，景色宜人。 　　住屋雕梁画栋，著实气派。甚至就连那门窗廊柱上都描金绘彩的。 　　自家宅子修缮好后，比这忠敬侯府都要差一些。 第274章 闹大一点 　　华兰跟著引路的丫鬟来到后院，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唱戏声。 　　进入后院，就看到院子当中搭了一个戏台子，围满了看戏的女眷。 　　华兰把引路的丫鬟打发走，便四处张望，寻找相熟的人。 　　这种宴席，无聊的很，找些相熟的，还能聊聊闲，时间过的也快。 　　“华儿！”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兰抬头一看，惊喜道：“母亲。” 　　“你可来了，我在这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王大娘子拉著女儿的手有些激动道。 　　以忠敬侯府的门第，完全没有必要给盛家下帖。 　　之所以下帖子，还是看在海家和袁文绍的面上。 　　今日前来的都是汴京最顶级的豪门勋贵。 　　门第低一点的得不到请帖，都是提前派人送份贺礼。 　　以王大娘子的身份，在这些贵妇中算是最低的了。 　　加上豪门之间都有自己的圈子，王大娘子最多也只能厚著脸皮去打个招呼。 　　本来她准备带如兰一起来的，可惜如兰还在闹性子，人瘦了许多不说，门都不愿意出。 　　至于明兰，已经被官家赐婚了，加上之前的谣言在，老太太不愿意让她跟来。 　　“母亲，五妹妹怎么样了？” 　　华兰和王大娘子一起来到不远的游廊里坐下，询问道。 　　这段时间袁文绍一直在军营没有回家，她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没回过盛家。 　　“那死丫头还在闹呢，本想带她过来，死活不愿意来。” 　　提起这个王大娘子就一肚子的火。 　　“娘，五妹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华兰安慰道。 　　“真不知道那文炎敬有什么好的，给她迷的神魂颠倒的。你爹那边这几天正发火呢，二郎那边说有办法解决，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音讯？”王大娘子问道。 　　“我问过官人了，他说快有消息了，娘您别急。”华兰安慰道。 　　“我怎么不急，伱爹这几日天天去找你祖母说想把如兰嫁给文炎敬，你祖母那边好像也有点松动了。”王大娘子说道。 　　“娘，这里不方便多说，晚点我在问问官人。对了，弟媳没来么？”华兰问道。 　　“来了，被亲家母叫去说话去了。”王大娘子说道。 　　“哎呦，你们母女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闲聊。 　　华兰和王大娘子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四旬贵妇，在康姨妈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 　　“娘，姨母怎么来了？”华兰小声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姨母她因为上次的事，这段时间都没有出门，我一直在烦心如兰的事，也没去找过她。” 　　王大娘子对此也很是奇怪，她能来靠的是儿媳妇和女婿的面子，才得了帖子。 　　康家怎么可能得到请帖。 　　“难道是小秦氏带姨母来的？按理说两人应该不认识才对。” 　　华兰平日里没少参加勋贵人家的宴请，自然认得当先的贵妇是宁远侯府的老夫人小秦氏。 　　华兰虽然满心疑惑，却没有时间多想，和母亲一起微微欠身行礼道：“见过顾老夫人！” 　　“呵呵。” 　　小秦氏笑道：“王大娘子和袁夫人太见外了，马上咱们就是亲家了。我一直想和王大娘子亲近亲近，却没有机会，今个碰到了，正好一起说说话。” 　　“呵呵，我也是呢。”王大娘子脸色僵硬的笑了笑。 　　若是嫁到顾家的是如兰，她自然巴不得和小秦氏好好聊聊，拉进关系。 　　然而嫁过去的是明兰，而如兰有应为文炎敬在跟她闹。 　　她哪有闲心跟小秦氏聊啊。 　　小秦氏却好似没有感受到王大娘子的拒绝之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招呼王大娘子和华兰坐下。 　　小秦氏比两人身份高，加上明兰和顾廷烨也快成婚了，算起来也是亲戚，不好拒绝。 　　两人只好坐了下来。 　　“亲家母，我最近听闻贵宅又有喜事了，好像是家里五姑娘定下亲事了对吧？呵呵，我之前还想著，我家二郎娶的是你家六姑娘，这上面姐姐没有成婚，有些乱了规矩呢。”小秦氏笑道。 　　“呵呵。” 　　王大娘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明明膈应的要死，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话。 　　“顾老夫人有所不知，那六姑娘是个庶出，不碍事的。”康姨妈笑呵呵的说道。 　　“嗯？”小秦氏皱眉道：“不是说是嫡出么？” 　　“才不是呢，那…” 　　“姨母！” 　　华兰打断了康姨妈的话，说道：“顾老夫人，我家六妹妹从小记在我母亲名下，家中族谱上都是如此，自然是嫡女。” 　　“哦，这样啊。”小秦氏点了点头，找别的话题和王大娘子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便找了个借口和康姨妈离开了。 　　“以前我就听说了这小秦氏的贤名，如今一看果然不错，可惜嫁过去的不是如兰。”王大娘子叹气道。 　　“娘，这个小秦氏没有那么简单，你以后离她远点。姨母也不知道怎么和她搅和到一起的。”华兰皱眉道。 　　“我看著挺好的啊，人家在汴京名声向来很好，你可别乱说。”王大娘子说道。 　　“娘，舅舅家和顾家没有什么来往吧？那康家和顾家更不可能有来往了。姨母现在却和小秦氏同进同出，你不觉著奇怪么？”华兰说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两家马上就成亲戚了，康家和顾家也算是亲戚了，你姨母和她交好也没什么奇怪的。”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被母亲说的有些无语了，那康姨妈什么人，汴京官眷有几个不知道的。 　　小秦氏或许会碍于盛家的面子，和她闲聊几句，却也不至于同进同出吧。 　　而且袁文绍多次跟她说过小秦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华兰自然相信自家夫君。 　　…… 　　女眷这边请了戏班子，男客那边自然也有。 　　袁文绍看了一会，觉著无聊，逛著逛著碰到了孙旭，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闲聊了起来。 　　“最近怎么样？”袁文绍问道。 　　“混日子呗，还能怎么样。”孙旭伸了伸腰说道。 　　“要不我想想办法，把你调后军来？”袁文绍说道。 　　孙旭出身将门，还是很有抱负的。 　　可惜现在一直待在五城兵马司混日子。 　　“别，每天回去陪陪娘子，逗弄逗弄孩子，挺好的。”孙旭摇头道。 　　虽然他对于现在的生活有些不满，但是他清楚自己留在汴京的意义。 　　刘磊的事也让他看明白很多事情。 　　“而且我也去不了后军，你就别自找麻烦了。”孙旭笑道。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确实，官家不可能让孙旭进入五军之中的。 　　定国公本就掌管西北军队，若是孙旭进入五军之中，不太合适。 　　“对了，西夏出使的队伍已经入关了，听说这次和亲的人选是西夏国主的亲妹妹，也就是西夏的长公主。”孙旭说道。 　　“西夏长公主？” 　　袁文绍惊讶道：“咱们大周好像没有合适的人吧？” 　　平民百姓人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更别说国与国之间了。 　　一般来说，和亲肯定要成为正妻。 　　因此一般和亲的都是公主皇子。 　　当今官家只有桓王一个儿子成年了，还有了正妻，别的皇子年纪尚小。 　　即便桓王没有正妻，也不可能让他和西夏和亲。 　　毕竟桓王是嫡长子，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若是让桓王娶西夏的公主，以后就是皇后了。 　　“我得知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你说就算有合适的皇子，那西夏长公主嫁过来，西夏国主岂不是要矮了一辈。”孙旭笑道。 　　“呃…” 　　袁文绍嘴角抽了抽，说道：“这件事还是让官家和朝中相公们头疼去吧，我们操心这些做什么。” 　　“哈哈，也是。”孙旭笑道。 　　忠敬侯府的婚宴办的很是热闹，因为有官家准许，完全是按照侯爵娶亲的规格办的。 　　迎亲的队伍上午出发，把大半个汴京城逛了一圈，一直到黄昏将近才抵达忠敬侯府。 　　热热闹闹的行完礼，便正式开宴了。 　　酒席正吃著，宫里来了内官宣旨，给郑武封了伯爵，小沈氏封了三品诰命夫人。 　　虽然只是个流爵，但也能显示官家对郑家的看重。 　　更何况郑家兄弟一个掌管五军中的右军，一个是后军副都督。 　　郑家兄弟如今不仅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郑家也一跃成为汴京的顶级豪门。 　　赵宗全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他手下的人到底底蕴浅了，只能推郑家上去了。 　　不过郑家现在也算外戚了，倒也合适。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袁文绍被顾廷烨他们灌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还有些意识，后面就睡著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丫鬟正在伺候袁文绍洗漱，张安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君，吕步青回来了。” 　　“人呢？”袁文绍问道。 　　“在前厅候著呢。”张安说道。 　　袁文绍闻言也不著急，洗漱完等丫鬟送上饭食，一边吃，一边让张安给他讲述一下经过。 　　文炎敬是彭州人，吕步青从汴京出发后，一路没有丝毫停留，便去了彭州。 　　找到文炎敬所在的村子，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文炎敬家。 　　此事文炎敬考中进士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当地的地主乡绅没少给文家送礼。 　　想要和文家结亲的人家更是把文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文炎敬的父母虽然没有见识，但是文炎敬在中举人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就不少。 　　当时文炎敬就跟父母说过，等他考中进士就能娶官宦人家的姑娘，对他未来的前途也很有帮助。 　　他的父母自然看不上当地的官宦乡绅。 　　吕步青得知这个消息，就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了。 　　不过他担心若是办不成，袁文绍找他麻烦，仔细想了想还是去了文家。 　　果然，他一提亲事，文炎敬的父母得知他是一个商人，就准备赶人。 　　说他们儿子只会娶汴京豪门人家的姑娘。 　　吕步青到底是商人，能说会道。 　　他告诉文家文炎敬只是二甲，没有那么吃香，不然科举结束这么久了，早该有人相中，请他们过去谈论亲事了。 　　文炎敬的父母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知道什么一甲二甲啊。 　　只听说文炎敬说过一些，却一知半解。 　　吕步青见他们有些动摇了，便开始了金钱攻略。 　　许诺若是两家结亲，不仅给文炎敬在汴京置办宅子，还会赠送许多田地宅子下人仆从。 　　不仅如此，还保证会出钱给文炎敬打点。 　　文炎敬的父母听完就心动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们对吕步青的话有些怀疑。 　　吕步青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让他们好好考虑，就告辞离开了。 　　离开文家后，吕步青花钱找了一些人假扮地主乡绅去文家送礼。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送礼，文炎敬父母丝毫没有怀疑，直接把礼物都收了下来。 　　想起吕步青的话，便向那些地主乡绅打听。 　　这些人都得了吕步青的交代，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告诉文炎敬父母，虽然考中进士就是官老爷了，但是能不能得到职位得看有没有人帮衬，或者花钱打点。 　　而且汴京屋价很贵，别看文家收了收了不少礼，但若去了汴京，也就普通人家。 　　一般来说考完半个月左右就会授官，这么久了没有消息，很可能是没有得到官职。 　　文炎敬父母问了好些人都是类似的说法，两人彻底没底了。 　　过了两日，吕步青再次登门，又许诺了一些好处，被忽悠的晕乎乎的两人便和吕步青签了婚书。 　　吕步青拿到婚书，告诉他们自己先去汴京买宅子，花钱帮文炎敬打点，安排好后便派人来接他们，便告辞回来了。 　　袁文绍听完，对吕步青的表现很是满意。 　　其实他让吕步青去，也没多少把握。 　　毕竟文炎敬授官也有几日了，按照规定，授官后有两个月假期的。 　　文炎敬虽然没有回去，但万一写信回去了呢。 　　没成想还真的成了。 　　吃完饭，袁文绍便来到了前厅。 　　“见过侯爷！”吕步青等了许久，心里有些不安，见袁文绍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坐吧！” 　　袁文绍笑著摆了摆手，说道：“你做的很好。” 　　“侯爷满意就行，不知道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吕步青问道。 　　“呵呵，婚书既然拿到了，你也该让文炎敬知道才是，不然他若是又和别人定下亲事，到时候不是就扯不清了么。记得把动静闹大一点。”袁文绍笑道。 第275章 彼此彼此 　　文炎敬依旧住在租住的公房里。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文炎敬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晒著太阳一边看著书，破位悠闲。 　　附近的租户从边上路过，都恭敬的和文炎敬打著招呼。 　　这附近居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的底层百姓，之前对文炎敬虽然热情，却没必要恭敬。 　　文炎敬金榜题名，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官了，可谓是鲤鱼跃龙门，他们自然对其十分恭敬。 　　文炎敬没有丝毫架子，每当有人打招呼，便放下书，微笑的回应，等人走了后，才继续看书。 　　眼看著将近中午了，太阳有些晒人了，文炎敬把凳子拿回屋子，锁上门准备出去吃饭。 　　“盛家那边虽然一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不能让盛家那边继续拖下去了。” 　　文炎敬来到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找了个桌子坐下，心里琢磨了起来。 　　那次被人打了一顿，又被袁文绍嘲讽，让文炎敬很是愤怒。 　　当他在医馆处理好了伤势出来，遇到的那辆马车就是韩大相公派来的。 　　到了韩家，韩大相公亲自见了他，对他很是赞赏。 　　文炎敬也不傻，当即对韩章表示了效忠。 　　韩章十分高兴，关心的询问他身上的伤势是怎么造成的。 　　文炎敬心里恼怒，自然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韩章听完，表示他有办法帮文炎敬娶到盛家五姑娘。 　　虽说投靠韩章，以后前途有了保证，但是若能娶如兰，好处还是很大，文炎敬自然不会拒绝。 　　韩章便把自己的打算跟文炎敬说了一遍，并答应在授官的时候帮文炎敬安排个好差事。 　　文炎敬走的时候，还送了些钱财给他。 　　没过几日，授官的时候，他竟然进了户部。 　　一甲末尾那些，得到的官职都没他高。 　　授官后，文炎敬便高兴的去了韩家，向韩章表示了谢意。 　　韩章告诉他，接下来还有一个喜事等著他。 　　果然，当天汴京就传出盛家答应把家中嫡女嫁给他的消息。 　　虽说盛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不过这么久了，盛家一直没有承认，让他有些烦躁。 　　授官后有两个月探亲处理私事的时间，若不是为了等盛家的消息，他早就该衣锦还乡了。 　　文炎敬已经打定主意，若是今日还没结果，明日便去求见韩章，请他帮忙给盛家施加压力。 　　等小二把面送上来，文炎敬停止了思绪，低头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 　　文炎敬转过头，就看到吕步青笑呵呵的看著他。 　　“贤婿，怎么吃这个，我在樊楼定了位置，咱们过去吃点。”吕步青说著就要去拉文炎敬。 　　文炎敬闻言一愣，回过神来连忙挣开吕步青的手，站起来怒目而视，道：“吕员外，当时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若是在乱说毁我名声，我就报官了。” 　　“贤婿，我可没有乱说啊，我这可是有婚书为证的。”吕步青笑著把婚书掏了出来，递给了文炎敬。 　　“不可能！” 　　文炎敬怒喝一声，抢过婚书看了起来。 　　看完后怒视吕步青，说道：“你做了个假婚书，就想哄骗我，可知伪造婚书属于骗婚，乃是违法的。” 　　“贤婿，这婚书是伱父母亲手画押的，还有当地乡绅族老见证，真的不能再真了。你如今高中了，难不成就想反悔了？”吕步青故意放大了声音。 　　文炎敬刚刚的喝声，就已经把周围食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吕步青故意放大的声音，让周围食客听的真切，看向文炎敬的目光有些鄙夷，对他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文炎敬的身份，但是吕步青的话却让他们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文炎敬之前有婚约，如今高中了便不认帐。 　　吕步青这么说，是袁文绍教他的。 　　这个婚书虽说是文炎敬父母签下的，但是若文炎敬真的不认，闹大了查起来也站不住脚。 　　毕竟吕步青用的手段不太光彩。 　　袁文绍教他这么说，就是要造成一种文炎敬早有婚约在身，高中以后为了前途，故意不认，想要娶高门之女。 　　这件事其实经不起推敲，婚书上的日期是在文炎敬金榜题名之后。 　　但是人云亦云，文炎敬根本解释不清。 　　袁文绍要的就是把文炎敬名声搞臭，到时候盛家便可藉机宣布之前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有定下。 　　而文炎敬已经有了婚约，盛家自然可以为家里姑娘议亲了。 　　吕步青听到袁文绍让他这么做的时候，就知道袁文绍的想法，自然不愿意答应。 　　毕竟他之前答应袁文绍，除了畏惧袁文绍的身份外，也想要文炎敬这个女婿。 　　他自然不愿意把文炎敬名声弄臭。 　　然而他已经上了贼船了，袁文绍威逼之下，他只能答应。 　　此时吕步青已经后悔答应袁文绍了，却不得不照著袁文绍说的去做。 　　文炎敬听著周围的议论声，脸色铁青，直接把手里的婚书给撕了，怒喝道：“根本没有这回事，骗婚都骗到朝廷命官头上来了，真是好胆，我这就去衙门告你去。” 　　“贤婿，这婚书你撕了也没用，当时可是有很多人见证的，你父母那也还有一份。”吕步青说道。 　　“住口！” 　　文炎敬大喝一声，知道不能继续和吕步青在这里争论这个问题，也不理会吕步青，直接冲出了面馆。 　　“哎，贤婿，你别走啊。”吕步青喊著就要去追。 　　面馆的小二本来也在吃瓜，文炎敬跑出去的时候才想到文炎敬还没给钱呢，哪里能让吕步青跑了。 　　吕步青也没有因为这点钱和小二扯皮，不仅把钱付了，连带著把面馆其他客人的钱都给付了。 　　引得一众称赞声，接著就是对文炎敬的唾弃。 　　文炎敬从面馆跑出来，愤怒之下确实准备去告官。 　　走到半路慢慢冷静了下来。 　　吕步青除非是傻子，不然没有胆子拿个假婚书来找他。 　　毕竟他现在可是官了。 　　文炎敬仔细一想，便觉得那个婚书很可能是真的。 　　弄不好是盛家指使吕步青干的。 　　想到这里，文炎敬连忙拦了个牛车，往内城而去。 　　…… 　　在文炎敬前去找韩章的时候，汴京许多茶肆的说书人，开始讲起了一个新话本。 　　【 　　光凭一个婚书，只要文炎敬不认，闹到官府去，很难让文炎敬娶吕步青的女儿。 　　文炎敬娶不娶吕步青的女儿，袁文绍并不在意，他要的是把文炎敬的名声搞臭。 　　在吕步青离开汴京的时候，袁文绍就找人写了一个话本。 　　这个话本其实就是把《铡美案》给改了改弄出来的。 　　无非就是一个叫陈世美的穷书生，定下一门亲事，答应这次科举过后不管中没中都回去成亲。 　　结果金榜题名后，却想著娶高门人家的姑娘。 　　同时派人在汴京四处散播消息，说这个人其实就是文炎敬。 　　韩章会利用舆论，他又不是不会。 　　等所有人都知道文炎敬是个‘陈世美’，无论他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届时即便证明是子虚乌有的又能如何？ 　　百姓会信么？ 　　那个时候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 　　文炎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名传汴京了。 　　汴京城内有许多牛车，和后世的计程车类似。 　　但是牛车进不了内城，到了内城城门口，文炎敬付了车钱，进了内城，步行赶到了韩家。 　　经过通报后，被带到了书房。 　　见到韩章，文炎敬匆忙行了礼，就把事情经过和韩章说了一遍。 　　韩章听完便知道这是袁文绍的反击，见文炎敬满脸焦急，沉声道：“你先告诉老夫，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定下过婚约？” 　　“大相公，我在这之前从未有过婚约，而且那个婚书上的日期是六天前的。”文炎敬急道。 　　“那你急什么？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你不是说那人是之前榜下捉婿被你拒绝的那人么？榜下捉婿都有官差衙役跟随，以确保士子们的安全。那个衙役能证明当时你是拒绝了的，这个婚书就是骗婚，不管官司打到哪，都是你有理，慌什么！”韩章说道。 　　“大相公，话是这么说，但是难保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文炎敬说道。 　　他这一路来，也在思考这件事，韩章说的这些他也想到了。 　　他担心的是盛家那边还有什么后手。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就去开封府衙递状纸，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别的我会安排的。”韩章说道。 　　“是！”文炎敬听到韩章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当下便告辞，准备回去写个状纸，前去开封府衙告状。 　　路上听到有人在谈论谩骂一个叫陈世美的人，他也没有在意，回到家便研墨，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状纸。 　　等墨干了，便折迭起来装好，出门奔开封府衙而去。 　　“听说了么，那个陈世美其实就是这次恩科二甲十三名叫文炎敬的进士。” 　　“这个我早知道了，我还听说那个文炎敬家里很穷，都是靠著未婚妻家里资助才能继续读书的。他一直想著金榜题名才肯娶亲，人家姑娘一直等著他，如今都成老姑娘了。他倒好金榜题名后嫌弃人家，想攀个高门呢。” 　　“这种人竟然也能金榜题名，真是没天理。” 　　“谁说不是呢，那些读书人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虚伪的很。” 　　文炎敬一开始也没在意，当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后，才留神听了起来。 　　听到很多人都在唾弃谩骂他，把他气的脸色铁青。 　　找了个人一打听，听完了陈世美的故事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文炎敬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人指示，若是不尽快解决，他的名声就臭了。 　　文炎敬也没心思去告官了，如今大街小巷全都在议论这件事的，就算高官证明他的清白，又有几个人会信？ 　　指不定还会怀疑这是官官相护。 　　文炎敬只能再次去求见韩章，求韩章帮忙了。 　　…… 　　“主君，如今汴京都已经在议论此事了，那文炎敬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张安说道。 　　“嗯。”袁文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让人留意一下，若是有平息下来的趋势，继续传播。那些话本让人继续说，不要停。” 　　“是！”张安应道。 　　袁文绍叮嘱张安，让他做的乾净些，便让他下去了。 　　然后来到后院找到华兰，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让她等明日回盛家一趟，让盛家赶紧为如兰议亲。 　　这件事盛家不好表态，不然对盛家也有影响。 　　如今盛家帮如兰议亲，谁也挑不出毛病。 　　“官人，这说亲之事哪有那么快。而且如兰那丫头又是个死心眼的，现在还在闹脾气呢。”华兰说道。 　　“你告诉岳母让她帮如兰议亲，先别让如兰知道。我有办法让她死心的。”袁文绍说道。 　　“什么办法？”华兰询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袁文绍说道。 　　“哦。”华兰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 　　下午，袁文绍换上盔甲，出城往军营而去。 　　刚出城没多久，便看到路边上停著一辆马车，韩章站在马车边上。 　　“吁~” 　　袁文绍勒停了马，笑道：“韩大相公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难道是马车坏了？” 　　“袁侯难道不知老夫为何而来么？”韩章淡淡道。 　　“呵呵，我又不是大相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大相公既然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大相公了。”袁文绍笑道。 　　“袁侯，咱们就别相互试探了，下来聊聊吧。”韩章淡淡道。 　　袁文绍闻言，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秦理，笑道：“大相公想和我谈什么？” 　　“跟老夫来。” 　　韩章说了一声，往一旁的山坡上走去。 　　“大相公，你这么大年纪了，上山小心点，别摔著了。”袁文绍跟在后面笑道。 　　韩章一个踉跄，差点真摔了下去。 　　“老夫虽然老了，这种小山坡还是上的去的。”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山丘不高，很快韩章就到了坡顶停了下来。 　　“袁侯好手段。” 　　“彼此彼此。”袁文绍笑道。 　　“袁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夫觉得咱们可以放下成见合作，你觉得呢？”韩章说道。 第276章 韩章的目的 　　袁文绍对于韩章会来找他并不意外。 　　身份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算计不成，也不会真的死磕下去。 　　他这边反击，韩章自然清楚自己的算盘被他看破了。 　　韩章若是不来，两人继续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韩大相公可是下了一手好棋，我哪里敢和你合作，不然哪天被大相公卖了还不知道呢。”袁文绍略带嘲讽道。 　　韩章脸色难看，他身居高位多年，即便再有城府，被袁文绍一个小辈这么嘲讽，也动了怒气。 　　然而他知道一旦自己发火，两人也就撕破了脸皮。 　　韩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袁侯如今看似如日中天，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们合作，合则两利，这个道理，袁侯应该明白。” 　　“呵呵，我的麻烦好像还比不上大相公的吧？”袁文绍淡淡道。 　　韩章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急流勇退。 　　然而官做到韩章这个地步，先不说他舍不舍得，即便有这个心，也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了。 　　赵宗全掌握著韩章的把柄，若是退了，新的大相公怎么可能有韩章这么听话。 　　“袁侯又能比老夫好到哪去？从太后娘娘给你封爵开始，你就不可能有善终。当初伱若没有趟官家和太后之间的浑水，或许还有点可能善终。这些以袁侯的才智，难道看不明白？”韩章说道。 　　袁文绍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阴沉。 　　这些他自然考虑过。 　　随著赵宗全对朝廷掌控越来越强，等太后彻底失势后，赵宗全很有可能会对他动手。 　　“呵呵。” 　　韩章微微一笑，说道：“袁侯，老夫之前做的事确实有些不对，但老夫也只是想和你合作罢了。咱们直接并无仇怨，没有必要相互争斗。只有通力合作，才能自保。” 　　袁文绍回过神来，淡淡道：“大相公说的好听，你的麻烦就在眼下，我的麻烦在以后。那时你都已经致仕了，所谓的自保只是保你罢了，合作于我有什么好处？” 　　“袁侯此言差矣。如今官家重用心腹，禹州那些潜邸心腹，多是武将。官家重用这些人，已经引的朝中文臣不满了。”韩章说道。 　　袁文绍皱眉道：“那又如何？” 　　文武对立，自古如此。 　　大周重文轻武，文武之间的矛盾更深。 　　只不过因为文官势大，不怎么明显罢了。 　　如今官家重用心腹，文官不满很正常。 　　韩章答非所问道：“袁侯可知这次西夏出使的目的是什么？” 　　袁文绍诧异的看向韩章，说道：“莫非大相公知道？”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和西夏埋伏在汴京的探子有往来，袁侯也知道。袁侯就不奇怪，老夫堂堂一个大相公，为何要做这种事么？”韩章说道。 　　“愿闻其详。” 　　袁文绍眉头微皱，这一点他确实觉得奇怪。 　　韩章之前没被贬的时候，官职就不低，光是底下官员孝敬，就不缺钱用。 　　不太可能是为了钱。 　　要说权的话，他之前被贬到江南去了，和西夏联系，对他也没任何帮助。 　　“其实老夫早就和西夏有联系了，当年老夫在西北做官，多次打退过西夏的进攻，甚至活捉了一个西夏的侯爵。老夫能升的那么快，也是因为这个。”韩章说道。 　　“原来如此！”袁文绍喃喃道。 　　韩章从做官开始，一直到成为大相公，好似传奇一般。 　　韩章年近三十才考中科举，当时也不过二甲末尾，连文炎敬都比不上。 　　当年西夏独立，大周发兵攻打西夏，遭遇惨败。 　　那时西北兵力不足，面对西夏只能堪堪防守。 　　即便如此，西北边境城池，时常被西夏攻破。 　　后来西夏老国主病逝，新君年幼继位，太后掌权，西夏依旧对西北边境的劫掠。 　　就在那时，韩章被调去担任边境一个城池的通判。 　　在西夏有次进攻中，守备将军战死，韩章亲上城头指挥将士，不仅打退了西夏的进攻，甚至还用计谋差点把来犯之敌全歼。 　　消息传回汴京，举国沸腾。 　　韩章不仅因此升了官，还奉命掌控了兵权。 　　那时定国公刚刚承袭爵位，还没成为西北统帅。 　　韩章掌控兵权后，数次料敌于先，让西夏损兵折将，不敢犯边。 　　甚至围杀了当时西夏统兵的主帅。 　　西夏不敢犯边后，西北陷入了平静，韩章也因此被调入京城成为了正二品的枢密副使。 　　从正六品到正二品，只用了短短四年，好似开挂一般。 　　后来因为新政失败，被贬去江南做了知州，八年前调会汴京，成了大相公，一当就是八年。 　　一个文臣，领兵从无败绩，民间更是称其为军神。 　　现在看来，这个军神有很大水分，是西夏有人向韩章泄露了出兵的消息和路线。 　　只是西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能获得这些消息的人，身份肯定不低，不可能做这种叛国之事才是。 　　“是不是很奇怪？”韩章笑道：“泄露那些消息给我的是西夏安国公冯如山。” 　　“不可能！”袁文绍闻言难以置信道。 　　“老夫有必要骗你么？当时西夏老国主去世，继位的新君根本不是西夏太后所生，西夏太后掌权后，提拔了许多亲族进入军中，频频发动战争，就是想让亲族的人立功彻底掌控兵权。安国公是西夏军方第一人，又忠于老国主，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韩章说道。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若是如此，倒也真有可能。 　　这么做既可以让西夏太后的谋划落空，也能清除一些西夏太后的人。 　　领兵的都是忠于太后一方的，打了败仗，即便保住了命，回去也少不了处罚。 　　可是韩章当时不过一个通判而已，西夏为什么会找他合作？ 　　好似看出袁文绍的疑惑，韩章解释道：“冯如山当时派了信使，想要联络西北的将领，那个信使被老夫无意中发现了，老夫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和其达成了合作。” 　　袁文绍知道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却没有开口去问，沉默了一会说道：“大相公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怕我泄露出去么？” 　　“呵呵，老夫又没有卖国，甚至还让西北平静了十余年，你说出去不说有没有人信，就算有人信又能如何？”韩章淡淡道。 　　他敢和袁文绍说这些，任何可能都考虑到了。 　　“至于和袁侯说这些，是老夫也想学学冯如山。”韩章说道。 　　“你疯了！” 　　袁文绍惊骇的看著韩章，他所谓的学冯如山，不就是要向西夏出卖大周的兵力部署么。 　　一旦让西夏掌握了这些，打破了西北放线，整个西北都有可能丢失。 　　到时候辽国若乘虚而入，灭国都有可能。 　　“袁侯误会了，老夫自然不可能泄露西北兵力部署。西夏这次出使前，冯如山就派人联系老夫了，让老夫促成和亲之事，并在西夏出兵河湟之时，想办法阻止大周出兵干扰。”韩章说道。 　　袁文绍略一沉吟，看向韩章说道：“你是想在大周出兵之时，传递消息给西夏？” 　　他现在多少有些明白韩章的目的了。 　　韩章应该不会阻止大周出兵，相反还会促成此事。 　　赵宗全一旦动兵，必然会用那些心腹。 　　韩章再把行军路线兵力部署等消息透露给西夏，大周必败。 　　届时赵宗全也保不住那些人。 　　一旦拔出赵宗全的心腹，赵宗全就无人可用了。 　　那时文官重新掌控朝堂，赵宗全就和傀儡差不多了。 　　“难道大相公就没想过一旦西夏拿下河湟是什么后果么？”袁文绍脸色难看道。 　　能坐上大相公这个位置，除了算计外，能力也是必不可缺的。 　　即便韩章这个军神有很大水分，但是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西夏占领河湟之地的危害。 　　即便如此韩章还要这么做，和卖国有何区别。 　　“老夫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况且西夏即便拿下河湟，也必然会损兵折将。到时未必没有机会夺回。”韩章说道。 　　诚然，韩章是为了自保，但是这种说法袁文绍却很难认同。 　　毕竟赵宗全会不会动他只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 　　就为了这种猜测，为了让自己心安，就做出这种叛国之举。 　　袁文绍没有和韩章说什么家国大义，在他看来现在的韩章已经疯了，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袁文绍反而在想要该怎么稳住韩章。 　　韩章就是个疯子，把这些秘蜜，包括自己的打算都跟他说了，若是他拒绝了，韩章岂能放过他。 　　袁文绍第一想法就是先稳住韩章，然后告发他。 　　不过很快袁文绍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韩章既然敢说，肯定考虑过他有可能拒绝。 　　他也没有证据，拿什么告？ 　　不过答应肯定要先答应的，韩章和他说了这么多，若是不答应，韩章肯定不可能放过他。 　　以韩章的毒辣，鬼知道后面会用出什么办法对付他。 　　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如今只能先答应下来，再慢慢找机会了。 　　不过答应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不然韩章肯定会怀疑。 　　因此袁文绍装出一副十分犹豫挣扎的样子。 　　“俗话说，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夫此举也是无奈之举。老夫知道袁侯心系国家，可是若不这么做，等官家彻底掌权，我们都没有好下场。老夫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是袁侯可还年轻呢，即便袁侯不怕死，你的夫人孩子呢？”韩章劝道。 　　屁的什么都不在乎，你要是不在乎，会干出这种卖国之事来？ 　　虽然心里暗骂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更加挣扎的样子。 　　韩章继续劝说道：“如今军中将领许多都已经老迈，一旦那些潜邸之臣战败被贬，袁侯可就是军中的中流砥柱了。到时成为枢密使也未必不可。” 　　呵呵。 　　袁文绍心里冷笑，若是他成了枢密使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个职位一直是文官担任的，开国到现在，只有一个武将曾经担任过枢密使。 　　最后下场很是凄惨。 　　要是别人或许真的被韩章给说的心动了。 　　但是袁文绍冷静的很，他又不想死，哪里敢惦记这个位置。 　　不过他觉得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于是做出一副心动的样子，问道：“不知韩大相公想让我做些什么？” 　　“呵呵，袁侯提出的河湟战略，官家很是重视，官家有意派袁侯去边境防备西夏，出兵之时，袁侯也会随军出征，老夫需要袁侯把出兵路线提供给我。”韩章说道。 　　“大相公莫非以为我是傻子不成？若我也随军出征，兵败我也会受到责罚。”袁文绍闻言冷著脸说道。 　　他之前还奇怪，韩章为啥一直盯著他。 　　弄了半天是想让他提供情报。 　　“袁侯勿恼，即便出兵你也不可能是主将，大概率会是沈国舅，侯爷只需在沈国舅定下决策的时候反对一二，即便战败，罪责也不重，老夫自然会帮侯爷脱罪。”韩章说道。 　　袁文绍心里冷笑，真把他当傻子了。 　　他敢保证，只要他真的照韩章说的去做了，一旦出事韩章第一时间就会撇清，他就成了那个替罪羊了。 　　不过为了稳住韩章，袁文绍故作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大相公说的我可以答应，不过大相公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袁侯说来听听，若是力所能及，老夫必然不会拒绝。”韩章说道。 　　“首先韩大相公要劝说文炎敬承认那门婚事。”袁文绍说道。 　　韩章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那吕家乃是江南富商，文炎敬娶了不亏，老夫会劝说他的。” 　　文炎敬或许有些才能，但是韩章并不看重。 　　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即便扶持文炎敬起来，等文炎敬有作用的时候，他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本身他就是想利用文炎敬把袁文绍绑在自己战车上，现在目的达到了，文炎敬娶谁他并不在乎。 　　“第二个条件，事成后必须要保我做枢密使，不然韩大相公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早就料到韩章会找他谈判，本身就想著谈判时提这个条件。 　　不过他没想到韩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想要借西夏的手除掉赵宗全的心腹。 　　因此为了让韩章相信自己，又加了后面这个条件。 第277章 决定 　　“老夫答应了。韩章微笑道。 　　袁文绍若是不提条件，他反而要怀疑了。 　　因此对于袁文绍那带著威胁意味的话，并没有生气。 　　“希望和大相公合作愉快，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袁文绍说道。 　　“呵呵，不急，袁侯能答应和老夫合作，老夫甚是高兴，有件礼物相送。”韩章说道。 　　“哦？” 　　袁文绍惊讶道：“不知韩大相公要送我什么？我见大相公好像什么都没带啊。” 　　他不觉得韩章这么好心，还专门给他准备礼物，这个礼物肯定有问题。 　　“呵呵，这件礼物不是东西，而是一个消息。听说袁侯和耿介川有些不对付？”韩章笑眯眯道。 　　袁文绍心中一紧，不动声色道：“也谈不上不对付，只是有些分歧罢了。” 　　韩章笑了笑，也没在意袁文绍的话，说道：“老夫得到一个消息，后军中有人把军粮给换成了陈粮。袁侯对这个消息满意么？” 　　袁文绍心里一沉，他又不是傻子，韩章先提了他和耿介川的矛盾，又说了这个消息，虽然没有提耿介川的名字，但是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是耿介川干的。 　　“哈哈，看来袁侯对这个消息很满意了。老夫就不耽误袁侯了，先走了。” 　　韩章哈哈一笑，往山坡下走去。 　　袁文绍站在山披上看著韩章上了马车离去，脸色阴沉。 　　他并不怀疑韩章消息的真假，韩章只说了这个消息，却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显然是让他自己去调查。 　　“这个老狐狸，对我还是不放心啊。”袁文绍心里暗骂。 　　韩章这么做，明显没有安好心。 　　豪门大族拥有大量田地，每年都能囤积大量的粮食。 　　在靠天吃饭的古代，囤积粮食等出现天灾赚钱，可谓是世家贵族基本的赚钱手段之一。 　　然而这几年算得上风调雨顺，粮价一直不高。 　　陈粮的价格那就更低了。 　　朝廷粮仓本来也有许多陈粮，但是先帝在世时，为了防备西夏，大量往西夏运粮。 　　如今各地粮仓存放的都是去年收上来的新粮，军中供应的粮草自然也是新粮。 　　新粮和陈粮价格有不少差距，有人把新粮换成陈粮，用这种方法赚钱，并不奇怪。 　　这种事没人举报，也算不上大事，反正陈粮也是粮，士卒们也饿不著肚子。 　　然而这么做毕竟是中饱私囊，一旦被揭发，罪名也不小。 　　韩章这么做，显然是让袁文绍交投名状。 　　如今禹州潜邸那些人，虽说有些看不上袁文绍，但是面子上还过得去。 　　耿介川是禹州潜邸之臣，袁文绍若是告发他，就是和禹州那群人彻底撕破脸皮了。 　　更何况耿介川还是官家心腹，官家派他和郑武担任后军副都督，为的就是分权。 　　袁文绍若是这么做了，就连赵宗全那边也会猜忌他。 　　虽说赵宗全本身对他就算不上信任，但是赵宗全以后也未必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很可能就是让他坐冷板凳罢了。 　　一旦他这么做了，以后赵宗全和禹州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 　　但是不做也不行，韩章这么做，是对他的一个试探。 　　若是他短时间没有出手，韩章怕是就要出手对付他了。 　　袁文绍之前还说韩章怎么这么大胆，什么都和他说了，弄了半天有后手在等著他呢。 　　“侯爷。” 　　秦理见袁文绍在山坡上愣了许久，开口喊道。 　　“呼~” 　　袁文绍回过神来，下了山坡，翻身上马，说道：“去军营！” 　　他刚刚有种立刻回城，到赵宗全或者桓王面前告发韩章的冲动。 　　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没有丝毫证据，韩章身为大相公，空口无凭之下，赵宗全怎么可能会信。 　　…… 　　韩章进城后，就吩咐人去把文炎敬找了过来。 　　前脚回府没多久，文炎敬就来了。 　　“见过大相公。”文炎敬行礼道。 　　“不用多礼，坐下说话。”韩章摆了摆手说道。 　　“大相公让人找我来，可是有办法了？”文炎敬急道。 　　如今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满大街都在骂陈世美。 　　加上袁文绍派人四处传播，他就是那个陈世美，很多人连他都在一块骂。 　　好在许多人都没见过他，不然他出门都快要被人人喊打了。 　　不过公房那边好些都知道他，他回公房那边，躲在屋里门都不敢出。 　　即便如此，他在屋里也能听到那些从他房门口路过的人都会停下谩骂几句。 　　韩章脸色一沉说道：“你若想在官场混出头，就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些许小事就慌慌张张的，如何能成大事？” 　　“大相公教训的是，是我乱了方寸。” 　　文炎敬虽然心里焦急，但是见韩章这么说，还是老实的坐了下来。 　　“嗯。” 　　韩章轻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也没想到袁文绍竟然会用如此下作手段，想要毁掉你的名声。” 　　“什么？这件事是袁文绍做的？”文炎敬咬牙切齿道。 　　有道是短人财路，杀人父母。 　　对于文炎敬来说，多年寒窗苦读，功名对他来说就是财路。 　　袁文绍毁他名声，一个不好，甚至官都没得做了，和断他财路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袁文绍现在在他面前，他找袁文绍拼命的心都有了。 　　“没错，老夫找人查了，是他做的。老夫知道你心里恨他，但是他乃是侯爵，别说伱了，就连老夫要对付他，也没那么简单。”韩章说道。 　　文炎敬脸色狰狞道：“大相公，难不成就让他这么污蔑我不成？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我的名声就全臭了，到时候传到官家耳里，怕是功名都保不住。我要到官家面前告他去，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虽说进士功名是终身制的，很少有被革除功名的。 　　但是私德有亏，完全可以革除功名。 　　“慌什么！”韩章喝道：“你是老夫的人，老夫自然会帮你。你去官家面前告他，又没有证据，能奈何他么？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功名。” 　　文炎敬闻言露出惊喜之色：“大相公有办法？” 　　韩章沉吟道：“老夫知道后也十分生气，但是考虑到你的功名，便去找他谈判了。他那边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娶吕家姑娘，他就会让人散布消息，说这门亲事是你父母定下的，你之前并不知情。这样你的名声也能保住了。” 　　“不可能！” 　　文炎敬愤怒而起：“我是不会向他妥协的。” 　　他这番作态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却是装出来的。 　　袁文绍算计他，还要让他妥协，他自然恼怒。 　　不过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他这么做其实是想看看韩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韩章淡淡道：“那吕家老夫也听过，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家产颇丰。那吕家这次这么做，也是受了袁文绍的威胁，你若娶了吕家姑娘，有吕家在钱财上的支持，再有老夫提携，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吕家手里得到证据，报复回去。” 　　文炎敬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沉默许久，说道：“大相公，我愿意娶吕家姑娘。” 　　“你能想明白老夫甚慰，官场就是这样，看的不是谁笑，而是要看谁笑的久，一时的得失并不重要。”韩章点了点头说道。 　　“大相公说的我明白。”文炎敬说道。 　　“你明白就好，明日备上厚礼，前去盛家赔礼道歉，阵仗越大越好。”韩章说道。 　　…… 　　“侯爷，户部那边拨付的粮食确实都是新粮。小的暗中派人打听了，军中除了将校所食用的是新粮，普通士卒食用的都是陈粮。”秦理禀报导。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袁文绍摆手道。 　　对此他并不意外，韩章既然跟他说了这个消息，就不可能是假的。 　　让秦理查，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现在消息已经确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袁文绍要尽快做出选择才行。 　　不然韩章那边失去耐心，鬼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沉思许久，袁文绍还是打算告发耿介川。 　　因为此时韩章那边肯定会盯著他，他现在没得选择。 　　不过告发归告发，肯定不能当朝告发，只能拿到证据，单独去见官家告发。 　　若是当朝告发，文官发难，赵宗全必然保不住耿介川。 　　这样一来，就会把他恨上。 　　私底下告发，赵宗全也能有回旋的时间。 　　想明白这些后，袁文绍喊来秦理，让他查找证据。 　　证据并不难找，八万人每日一训，每天光是粮食就要消耗十多万斤。 　　耿介川要想做手脚，只能在粮草从汴京粮仓出来之后。 　　最大的可能是在运送入营的路途之中。 　　一旦入营了，进出目标就太大了。 　　袁文绍甚至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韩章下的套。 　　户部可都是文官，豪门勋贵要干换粮的事，在户部没有把粮草拨付出去之前下手，不是更简单？ 　　为什么袁文绍之前没有丝毫消息？ 　　因为在普通士卒眼里，吃陈粮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若是户部拨付的就是陈粮，袁文绍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更何况耿介川是禹州潜邸之臣，汴京的官员勋贵根本看不上他，他总不能从禹州找人合作吧。 　　事实上和袁文绍猜测的差不多，傍晚时分秦理就把事情基本调查清楚了。 　　从粮仓运送粮草到后军大营，每次都会在一个庄子停留一个多时辰，就是在那边完成换粮的。 　　但是秦理调查那个庄子背后的主人，却发现根本查不到丝毫现索。 　　秦理继续追查，依旧查不到。 　　袁文绍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基本断定是韩章安排人给耿介川下的套。 　　以韩章老谋深算的性格，既然敢做，肯定不可能查到丝毫线索。 　　袁文绍阻止秦理继续查下去，让他抓紧时间查耿介川换粮的证据。 　　秦理第二天下午就把证据收集齐全交到了袁文绍手里。 　　袁文绍拿到证据，直接回了汴京城。 　　此时已经傍晚了，他并没有去宫里，而是回了家。 　　到家后，华兰和孩子都不在家，从下人口中得知华兰带著孩子去了盛家。 　　从张安口中得知了更详细的消息。 　　原来今天上午，文炎敬带著礼物，大张旗鼓的前去盛家赔礼道歉。 　　说什么父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定下了亲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辜负了盛纮的好意。 　　盛纮则是说原本只是有这个意思，文炎敬既然定下来亲事，也没什么。 　　师徒二人倒是演绎了一场师贤徒孝的戏码。 　　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汴京，很显然有点在背后推动。 　　张安得了袁文绍的交代，没有让人暗中推波助澜，短短一天时间，文炎敬的名声就扭转了过来。 　　当然了，还是有些人相信袁文绍编造的话本，觉得文炎敬是金榜题名后想攀高枝。 　　不过因为有人暗中引导，更多的人还是相信文炎敬并不知情。 　　袁文绍对此并不在意，让人准备热水，换下盔甲洗了个澡。 　　沐浴完没多久华兰就带著孩子回来了。 　　“爹爹！” 　　雯姐儿看到父亲，高兴坏了。 　　袁文绍之前近半个月在军营没有回家，前几天回来参加郑武的婚宴，又喝醉了，都没怎么陪她。 　　倒是贤哥儿在丫鬟怀里睡的正香。 　　袁文绍也想女儿的紧，抱在怀里问道：“这几天有没有听你娘的话？” 　　“我可听话了，教谕都夸我了呢。”雯姐儿得意道。 　　“是吗，我家雯姐儿这么厉害，想要什么奖励？”袁文绍笑道。 　　“嗯？” 　　文姐儿皱眉想了想，说道：“爹爹教我骑马吧，我想学大马球。” 　　“姑娘家打什么马球？就会挑好的说，字写那么丑被教谕说了，怎么不跟你爹说？”华兰没好气道。 　　华兰一直想把女儿培养成名门闺秀，知书达礼。 　　结果雯姐儿性子跟哥儿一样，风风火火的，还跟著袁文绍练武。 　　现在竟然还想打马球，她哪里肯答应。 　　“好了，你看她刚刚高兴的很，被你一说，又不高兴了。”袁文绍劝道。 　　“你就惯著她吧。”华兰白了他一眼。 　　“雯姐儿听话，回房练字去，爹明天在家不走，到时候好好陪你玩。”袁文绍说道。 　　“嗯，爹爹，那我去了。” 　　雯姐儿从袁文绍怀里下来，冲母亲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官人你看她！” 　　这可把华兰气的够呛。 第278章 第二百七十四 赵宗全的怒意 　　“好了好了，你和孩子置什么气啊。对了，我见你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对，怎么了？”袁文绍问道。 　　“还不是因为如兰的事，今天那文炎敬不是去盛家去赔礼道歉，说他不知道家里已经给他定下亲事。我娘后来去找如兰说了这事，想让她死心，结果她非说是爹娘逼迫文炎敬，把娘气的够呛。”华兰叹气道。 　　袁文绍对此也很是无语，不过以如兰那傻白甜的性子，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娘子，这件事你别担心，文炎敬要不了多久就该娶妻了，到时候五妹妹自然就死心了。”袁文绍安慰道。 　　原剧中，顾廷烨经过算计，让官家赐婚，当时的目标是如兰，如兰虽然有情绪，后面不也认命了么。 　　若不是她要跟文炎敬来个告别，顾廷烨的谋划都要落空了，说不得最后只能娶了如兰了。 　　当然了，以顾廷烨的性子，即便如兰不和文炎敬见面告别，他也会给两人创造机会。 　　不过这件事也说明，如兰虽然傻白甜，却也知道轻重。 　　那种情况下都没和文炎敬私奔什么的，现在更不可能了。 　　等文炎敬成婚了，她自然就死心了。 　　“希望如此吧。” 　　华兰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深聊，而是问道：“官人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袁文绍昨天出门的时候和她说过，在家里举办乔迁宴之前，没有什么大事不会回来。 　　“我有点事明天需要进宫一趟。” 　　袁文绍没有和华兰多说，不想让她担心，转移话题询问起了乔迁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如今距离乔迁宴，也就还有七天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细节方面我这几日再核对一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华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操持宴席，一旦出错，不仅她丢人，袁文绍也会跟著丢脸。 　　“不用那么紧张，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一些小问题，无伤大雅的。”袁文绍安慰道。 　　夫妻二人聊了一会，华兰心情放松不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用了晚饭。 　　吃了晚饭，袁文绍又去小环的院子看了看她。 　　小环已经有身孕两三个月了，微微有些显怀，不仔细看还不怎么看的出来。 　　对于袁文绍能来看她，很是开心。 　　袁文绍陪她聊了一会，得知华兰吃穿用度样样没有短缺她，还准备派了个老妈子过来伺候，心里十分感动。 　　一直到夜深了，见小环有些困意，才叮嘱她好生休息，离开了院子。 　　都说小别胜新婚。 　　袁文绍前两天虽然回来过一次，不过参加宴席的时候喝多了。 　　现在回来，自然夫妻二人自然少不了享受一下鱼水之欢。 　　半个时辰后，云雨稍歇，华兰慵懒的靠在袁文绍怀里，给他说著最近的事。 　　什么盛长枫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再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 　　梁六郎的宠妾难产，差点命都没了…… 　　甚至还说到了袁维昌和袁夫人还在为小妾的事再闹。 　　不过子不言父过，她作为儿媳，公公婆婆的八卦也不好多说，提了一下，就说起了别的。 　　袁文绍听著华兰讲述，偶尔插上两句。 　　梁六郎的妾室难产，不用想都是墨兰干的。 　　话说林小娘对她这个女儿那叫一个毫无保留，什么都教给了她。 　　只是全都不是什么正经手段。 　　盛长枫要成亲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华兰已经出嫁了，也不是嫡亲姐姐，到时送上份厚礼去和喜酒就行了。 　　至于自家父亲和母亲的事，也不是袁文绍一个儿子能去掺合的。 　　说完自家亲戚的八卦，华兰又开始说别家的。 　　说著说著就说到了齐家。 　　齐家此时不比先帝在世之时那么风光，齐国公的盐使司转运使也被拿下来。 　　国公乃是从一品，盐使司转运使则是正三品，以齐国公的爵位，这个官职算是低了。 　　但是这个位置却是个肥差，现在大周私盐泛滥严重，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去贪污，就有人送钱堵他的嘴了。 　　盐使司转运使被拿下，虽然升官了，却是一个闲职。 　　平宁郡主以前仗著先帝的宠爱，性子高傲，得罪了许多人。 　　加上兖王造反时，为了保命装疯卖傻。 　　如今齐家落魄了，没少被人私底下笑话。 　　不过齐衡倒也争气，这次恩科金榜题名，倒是给齐家挣了很大的脸面。 　　以为朝廷重文轻武的原因，许多勋贵人家都让家中子弟弃武从文。 　　然而这么多年，勋贵子弟金榜题名的一个都没有。 　　齐衡乃是齐国公独子，还考中了二甲，可谓开创了历史。 　　不过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齐家落魄的事实。 　　毕竟齐家在文官中没有丝毫根基，即便平宁郡主去求太后，让齐衡进了谏院，也不过一个正八品的官。 　　以后没人帮衬，前途有限。 　　然而就在昨天，传出一个消息，齐衡和申相公小女儿定亲了。 　　申相公可是三朝元老了，为人甚是低调。 　　但是人家好歹是相公，从先帝中期担任相公开始，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 　　当初先帝提出改革，申相公就持中立态度。 　　多年来，相位稳如泰山。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快要致仕了。 　　但身居相位近二十年，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些夸张，但是帮衬齐衡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消息传开，汴京那些看齐家笑话的，嘲笑齐家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袁文绍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惊讶，只是心里感叹，没想到齐衡还是娶了申相公之女。 　　都说福祸相依，一点都不假。 　　看似先帝驾崩，齐家没落，但实际上对齐家来说这是好事。 　　盐使司转运使是个肥差不假，但是赵宗全后面必然要清查盐务，齐国公若是还担任著盐使司转运使，到时候即便他在任期间没有参与那些，也难逃问责。 　　如今没了肥差，却能全身而退。 　　赵宗全也不会深究下去，毕竟平宁郡主从小和官家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看在先帝的面上，他也不会对齐家怎么样。 　　说著说著，华兰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睡著了。 　　袁文绍却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想著明日见了官家应该怎么去说。 　　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没有什么疏漏，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因为不是早朝，袁文绍也没急著进宫。 　　把雯姐儿叫了起来，教导她练功。 　　这段时间袁文绍事情多，没了他监督，雯姐儿有些偷懒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还谁睡懒觉。 　　知道父亲要检查，雯姐儿也有闹情绪，老老实实的起来，练了起来。 　　一边练，还一边留意袁文绍的脸色。 　　她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偷懒了，生怕袁文绍生气。 　　她那点心思自然逃不过袁文绍的眼睛。 　　袁文绍心里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绷著。 　　他教女儿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至于防身，会点就行了，平常雯姐儿接触的都是豪门千金，就算有矛盾，也闹不到动手的地步。 　　即便动手，那些豪门千金娇弱的很，雯姐儿再怎么说也是练过的，哪里是她的对手。 　　不过为了不让雯姐觉得他完全不在意，他还是紧绷著脸，等她练完又指出一些问题，让她改正。 　　袁文绍虽然前世今生都没当过父亲，但是教育孩子方面多少还是懂点的。 　　有句话不是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谁当年还不是个孩子啊。 　　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大多都没有什么毅力，又贪玩，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但是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们，心眼多著呢。 　　若是袁文绍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雯姐儿察觉到，以后估计就不会练了。 　　如今这样虽然会偷偷懒，偶尔还是会练习练习。 　　时间差不多，袁文绍就让她回房换衣服，去正厅吃饭。 　　吃了早饭，雯姐儿乘坐马车去读书了，袁文绍没多久也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 　　袁文绍这边还没到皇宫，韩章就收到了消息。 　　其实昨天傍晚，袁文绍回城，他就收到了消息。 　　袁文绍回来，所谓何事他也猜到了，甚至袁文绍的想法他都猜出了个大概。 　　对于袁文绍能这么快做出决断，韩章既满意的同时，对袁文绍更加重视了几分。 　　当然，这种重视并不是欣赏，而是觉得袁文绍这个人没有那么容易掌控。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担心，袁文绍虽然聪明，知道私底下去告发，但他也不是没有后手的。 　　就看谁更棋高一筹了。 　　…… 　　袁文绍来到皇宫，经过通报，被带进了御书房。 　　“臣拜见陛下！” 　　“免礼，赐坐！” 　　“谢陛下！” 　　赵宗全等袁文绍坐下后，微笑道：“袁卿不是在城外大营练兵么，前来见朕，莫非遇到了什么困难？” 　　“回陛下，士卒训练渐入佳境，尚没有什么问题。臣这次来，是有要事禀报陛下。”袁文绍说著，不著痕迹的看了看大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 　　赵宗全察觉到袁文绍的眼神，面上不露声色，说道：“都下去吧。” 　　“是。”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下去，只有赵宗全身侧的一个中年太监没有动。 　　此人姓沈，叫什么名字袁文绍不知道，只听说是赵宗全前不久提拔的内侍总管。 　　沈总管没有动，赵宗全也没说什么，袁文绍自然不会多嘴。 　　“好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赵宗全说道。 　　袁文绍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奏折，双手捧著，躬身举过头顶，说道：“请陛下过目。” 　　不用赵宗全开口，沈总管就从御台侧边下来，接过奏折，送到了赵宗全手里。 　　赵宗全接过展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许久，赵宗全看完了奏折，脸色阴沉如墨般的看向袁文绍，冷冷道：“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虽然这么问，但是赵宗全心里已经相信了，袁文绍没有那个胆子骗他。 　　“回陛下，千真万确，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亲口供述的，臣知道此事兹事体大，昨天连夜回了京。”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没有说话，沉默许久，开口道：“耿介川是伱的副手，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陛下，臣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来求见陛下，请陛下定夺的。”袁文绍连忙说道。 　　赵宗全不置可否，淡淡道：“你随便说说。” 　　袁文绍闻言沉吟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陈粮也没有坏，士卒们对此也不知情，没有怨言。如今后军刚立，尚在磨合，若是处罚耿将军，恐引军心动荡。臣就怕被御史谏官发现，上奏弹劾，这样就麻烦了。” 　　他不觉得自己和耿介川有矛盾的事能瞒过赵宗全。 　　现在他来告状，赵宗全肯定心里不喜，觉得他是在报复耿介川。 　　赵宗全登基不久，耿介川是他的心腹，犯了这样的事，虽说算不上大事，也影响他的脸面。 　　若是传扬开来，指不定就有人私底下议论说赵宗全不会用人。 　　而且赵宗全对兵权十分看重，如今的五军统帅，他没有完全信任的人可以担任，但是在副将上面都安排了他的心腹。 　　耿介川犯得事可大可小，真追究起来降级那是肯定。 　　届时赵宗全也不好再安排自己的心腹去担任副将。 　　虽说还有个郑武，还是他连襟，但是郑武和小沈氏的亲事本就不太情愿，赵宗全现在也未必信得过。 　　袁文绍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赵宗全的猜忌。 　　故意做出一副我是担心御史谏官发现，才上奏此事的。 　　赵宗全或许不会完全放下猜忌，却也能打消不少。 　　果然，赵宗全听到袁文绍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刚刚的怒意一部分是对耿介川，另一部分则是对袁文绍的。 　　他既气耿介川不争气，又气袁文绍上奏这件事。 　　正如袁文绍所想，他和耿介川的矛盾赵宗全都知道。 　　对于此事赵宗全并不在意，臣子们要是一团和气，那他这个皇帝该睡不著了。 　　袁文绍这么一上奏，让他很是被动，处理耿介川他不愿意，不处理又不行。 　　现在听到袁文绍这么说，他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却也知道袁文绍说的有道理。 　　沉默许久，赵宗全说道：“这件事朕知道了，如何处理朕还需要好好想想，暂时先别泄露。” 　　“是，臣绝不会泄露半分。”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袁文绍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第279章 道高一尺 　　袁文绍走出大殿，隐隐的听到殿内传来了瓷器摔落的声音。 　　“混帐！” 　　赵宗全重重的把桌上的茶盏摔了出去，脸色铁青。 　　“官家息怒。” 　　沈总管劝慰道：“耿将军对官家忠心耿耿，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才是，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呵！” 　　赵宗全冷笑道：“误会？要是有半点不实，袁文绍都不敢上奏到朕这来。忠心和贪心，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都说忠臣必廉，奸臣必贪。 　　但是赵宗全对此却嗤之以鼻，并不认同。 　　人都是有私心的，耿介川对他的忠心他并不怀疑，但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也不意外。 　　赵宗全倒也不是气耿介川贪点钱，耿介川虽然贪了些钱，但是做的还算有分寸，没有克扣士卒的口粮，只是用陈粮代替新粮罢了。 　　他气的是耿介川拎不清，竟然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被人给发现了。 　　袁文绍都察觉了，难免其他人不会察觉到。 　　“去，派人把耿介川给朕召进宫来！”赵宗全说道。 　　“是。”沈总管连忙吩咐人去传召耿介川了。 　　…… 　　福延宫，后花园 　　虽然此时已经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了，花园内依旧百花盛开。 　　花园因为有人打理，花园被打理的十分赏心悦目。 　　花园里有个很大的湖，湖中建了一座很大的观景凉亭。 　　太后坐在凉亭边，手里短著个鱼食盒子，捏著鱼食洒落湖中，引的湖中鱼儿争抢。 　　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一旁的朱内官看到，连忙迎了上去。 　　小太监凑到朱内官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退了下去。 　　朱内官回到太后身边，对边上侍立的宫女太监摆了摆手。 　　太后撒了一把鱼食落入水中，看著鱼儿争抢，问道：“何事？” 　　“回太后娘娘，刚刚收到消息，东阳伯耿介川将军中新粮换成陈粮牟利，此时被官家召见训斥呢。”朱内官说道。 　　“呵呵，这人呐，和这鱼儿一样，明明不少他们吃，但是遇到吃的，还是要争抢。小地方来的，一下登了高位，贪财也是难免的，就是小家子气了些。”太后说著抓了一把鱼食撒了下去。 　　朱内官闻言说道：“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这次倒是一个好机会，要不要趁机做些什么？” 　　太后拍了拍手，沉吟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易打草惊蛇。” 　　“老奴明白了。”朱内官说道。 　　“对了，这次的事是谁发现的？”太后娘娘问道。 　　“是忠勇侯单独上奏给官家的。”朱内官回道。 　　“忠勇侯倒是一个忠臣，可惜了。”太后摇了摇头。 　　人的贪心都是无限的，若是袁文绍不上奏，让耿介川继续贪下去，等他做出更过分之事，届时赵宗全也保不住他了。 　　如今最多被降级罢了，还不值得她出手。 　　“那刘贵妃前些日子不是生了个哥儿嚒，你替哀家多送些补品过去。”太后说道。 　　“是。”朱内官应道。 　　…… 　　袁文绍单独上奏，就是想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小。 　　等后面即便有人发现，赵宗全完全可以说已经处罚过了。 　　不过袁文绍很清楚，韩章不可能这么简单让他蒙混过去，必然会有后手。 　　回到家，便让张安留意外面的消息。 　　果然，没多久，汴京就有关于耿介川用陈粮换新粮的消息在传播。 　　袁文绍得知后心里冷笑，知道这是韩章的手笔。 　　韩章想让他告发耿介川，得罪禹州潜邸之臣来作为投名状。 　　袁文绍却选择私下上奏，韩章肯定对此不满。 　　等他上奏后，派人再散播出去，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耿介川都会认为是他干的。 　　禹州那些人中或许就聪明的，觉得不是袁文绍做的。 　　但是那重要么？ 　　他们和耿介川关系更近，只要耿介川认为是袁文绍干的，必然会针对袁文绍。 　　届时那些人肯定会站在耿介川那边。 　　这些袁文绍早有预料，并不在意。 　　他不怕韩章做，就怕韩章什么都不做。 　　老话说的好，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若是韩章一直隐藏幕后，才是最麻烦的。 　　只要他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只要引得韩章多多出手，赵宗全也会察觉到的。 　　…… 　　汴京城谣言四起，自然瞒不过赵宗全。 　　赵宗全得知后大怒，第一想法就是袁文绍干的。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觉得袁文绍没有那么蠢。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人仔细调查了一下，结果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当然了，也没有查到和袁文绍有关的线索。 　　赵宗全只得吩咐人继续查是谁散播的谣言。 　　除此外，赵宗全还派人去查了究竟是谁和耿介川交易的。 　　之前他就问过耿介川，结果耿介川告诉他是一个江南商人找到他，他利欲薰心就答应了下来。 　　赵宗全听完，直骂耿介川蠢货。 　　虽然有运河存在，从江南往汴京运粮成本比陆路便宜很多。 　　但是陈粮和新粮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若真从江南运粮，算上成本，就没什么赚头了。 　　这种话也就耿介川这个蠢货会信。 　　然而赵宗全此时也没有心情理去想这件事了，因为弹劾耿介川的奏折已经堆满了他的御案了。 　　这些奏折都是请求他处置耿介川的，最轻的也是削掉爵位官职，重的甚至要求把耿介川刺配。 　　赵宗全此时杀了耿介川的心都有了，但是他明白，这次文官集体上奏弹劾，和他之前要追封生父为皇考一样，其实都是一个由头。 　　他当初要追封生父为皇考，是想逼迫太后还政。 　　而文官此时弹劾耿介川，则是他和文臣之间的交锋。 　　他不能退让。 　　因此耿介川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然而这件事不是凭空捏造的，这才是让赵宗全头疼的地方。 　　虽然那些奏折都没有提任何证据，但是赵宗全却不敢拿这个说事，万一有人有证据呢。 　　好在朝中相公都没有跟著上奏逼宫，倒是让赵宗全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明日就是早朝了，他总不能找借口不开早朝吧。 　　就算夺过今日，事情不解决，还是没有用。 　　赵宗全思考许久，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让人把韩章召进了宫。 　　耿介川之事乃是事实，召其他人过来，估计也会说什么按照律法来办。 　　他有韩章把柄在手，自觉把韩章拿捏的死死的，因此只传了韩章。 　　“臣参见陛下！”韩章行礼道。 　　赵宗全摆了摆手，让人赐坐，把伺候的人打发走，说道：“耿介川利用旧粮换新粮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朕想保住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韩章得了传召，便猜出赵宗全因为什么找他，对此心中早有计较。 　　闻言故作为难的沉吟了许久，说道：“官家，如今此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若是不处置，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赵宗全烦躁道：“伱说的朕自然知道，朕也没有说完全不处罚，但是夺爵刺配不行。” 　　“这个…” 　　韩章十分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沉思了起来，赵宗全也没有催促。 　　“官家，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韩章沉思许久说道。 　　“什么办法？速速道来！”赵宗全激动道。 　　“不罚肯定是不行的，按照官家的意思，臣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罚东阳伯去监督皇陵。”韩章说道。 　　韩章所说的监督皇陵，并不是去守皇陵，而是监督正在给赵宗全建造的皇陵。 　　古代皇帝的皇陵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自然不可能等皇帝死了再建造。 　　一般来说，皇帝登基后，就会选址征兆民夫开始建造。 　　不过赵宗全登基不久，加上国库没什么钱，目前只是在寻址，暂未正式建造。 　　参与给皇帝建造皇陵，认真算起来算是荣耀了。 　　但是实际上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这就好比给皇帝殉葬一样，说起来也是荣幸。 　　但是谁又真心愿意呢？ 　　这种事说起来光荣，实际上心里隔应的很。 　　最重要的是给皇帝建造皇陵还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活。 　　但凡出点问题，都是要掉脑袋的。 　　赵宗全闻言仔细一想，算是明白了韩章的意思。 　　让耿介川去监督建造皇陵其实就是一个由头，既处罚了耿介川，又能保住他的爵位和品级。 　　等风声过去，再找机会调到别的位置上就行了。 　　赵宗全沉吟一会，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是可以，他不想有丝毫退让。 　　韩章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臣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行了，你退下吧。”赵宗全说道。 　　“是，臣告退。” 　　韩章出了大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袁文绍心里有算计，他能猜的到。 　　毕竟前两日他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袁文绍，其实就是一个威胁。 　　袁文绍知道了他的秘密，不和他合作，两人之间就是不死不休了。 　　袁文绍逼不得已，只能答应下了，心里自然不情不愿。 　　如今他给官家出主意，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想对耿介川怎么样。 　　耿介川若是被夺爵了，虽然对袁文绍的恨意会更浓，但是以他的身份，已经不能给袁文绍带去什么麻烦了。 　　现在让耿介川去坐冷板凳，以官家的心思，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他官复原职。 　　这样不仅能养出耿介川的骄纵之心，也能让耿介川有能力对付袁文绍。 　　袁文绍被禹州那些人针对，最后只能靠向他了。 　　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两人互相算计，就看最后谁更胜一筹了。 　　…… 　　正如赵宗全所想，第二天早朝，许多官员就开始上奏，要求严惩耿介川。 　　赵宗全面对众多官员的请求，不得不宣布对耿介川的处罚。 　　杖责四十，罚去监督建造皇陵。 　　一些官员对这个处罚还有些不满意，结果赵宗全来了一句，若是谁不满，就让谁去监督建造皇陵之事。 　　这一下，立马没人说话了。 　　…… 　　袁文绍上奏完第二天就回到了军营，当圣旨传到军营来，他知道处理结果也没有多想。 　　赵宗全不会重罚耿介川，他早有预料了。 　　圣旨传到军中，为了以儆效尤，按照赵宗全的意思直接在军中行刑。 　　耿介川倒也是个汉子，四十棍虽然没有刻意下重手，但是军中那么多人看著，也不好留手。 　　但是他挨打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咬牙承受了下来。 　　只是目光一直看著袁文绍，充满了怨恨。 　　袁文绍眉头微皱，知道两人之间的梁子结下来了。 　　虽然之前耿介川和他不对付，但是更多的只是嫉妒，想给他难堪罢了。 　　如今耿介川认为他如今的下场都是他害的，彻底把他给恨上了。 　　袁文绍根本没把耿介川放在心上，耿介川头脑简单，要是没有个潜邸之臣的身份在，对付他不要太简单。 　　相反，韩章这种人才是个大麻烦。 　　耿介川被带走没多久，顾廷烨就来了后军大营。 　　袁文绍吩咐人去把他引进来，就在营帐中等著。 　　没多久，顾廷烨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二郎，你这次鲁莽了。” 　　“关于耿介川的事，我不觉得我有错。”袁文绍淡淡道。 　　这件事就算没有韩章逼迫，他知道后依然不可能当做不知道。 　　毕竟他是后军主帅，若是被别人发现报上去，到时候他也难逃问责。 　　“那你也用不著自己报上去啊，你告诉沈国舅，或者告诉桓王，哪怕是告诉我也行啊。”顾廷烨说道。 　　“仲怀，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告诉沈国舅，他能去揭发耿介川么？至于桓王那就更不行了，有事不去上奏官家，而是先告诉桓王。若是官家知道了，会怎么想？”袁文绍摇头道。 　　“那我呢？你告诉我，我和老耿关系不错，我劝说他去官家面前认罪，他肯定会听的。”顾廷烨说道。 　　“仲怀！” 　　袁文绍语气加重了几分，说道：“你以为你们现在还像当年在禹州那般么？人都是会变的。” 　　他觉得顾廷烨太过天真了，耿介川压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算什么大事，顾廷烨竟然还想劝他去认罪。 　　“那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顾廷烨神色凝重道。 　　“仲怀，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有件事和你说。”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若是不来找他，他也会找机会找顾廷烨。 第280章 敲打 　　“什么事？” 　　顾廷烨见袁文绍脸色凝重，疑惑道。 　　“你先坐下说。” 　　袁文绍拉著顾廷烨坐下，在他身边坐下，靠近了些，小声的把韩章的那番打算说了出来。 　　这些天袁文绍一直在想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顾廷烨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觉得顾廷烨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什么？” 　　顾廷烨听完，脸色巨变，说道：“这种事你也敢答应？” 　　“我不答应能如何？向官家告发？证据呢？官家会信么？”袁文绍苦笑道。 　　顾廷烨被袁文绍一连串反问，问的哑口无言。 　　确实，没有证据，官家根本不会信。 　　“就算官家信了，没有证据也对付不了韩章，相反还会引起韩章的警觉。只要他收手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袁文绍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伱不会真的准备和他同流合污了吧？”顾廷烨问道。 　　“怎么可能，你就别试探我了，我若真有那个心，还会跟你说？”袁文绍无语道。 　　顾廷烨虽然在问他，但是袁文绍岂能听不出他是在试探。 　　“我袁文绍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卖国之事还干不出来。”袁文绍语气平淡，却又带著几分坚决。 　　两世为人，袁文绍自然不是那种愚忠之人。 　　不然当初也不会借著兖王造反，谋划着名自己的利益了。 　　但是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大周面对西夏辽国多是持防守姿态。 　　要是真按照韩章说的做了，大周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等西夏回过头来拿下河湟之地，实力大涨。 　　届时就有灭国之危了。 　　历史上哪次异族占据中原，不是留下无尽的杀戮。 　　虽说最终都被汉家血脉给融合了，但是这种融合不要也罢。 　　顾廷烨闻言有些尴尬，说道：“不如我找机会偷偷把此事禀报给桓王？桓王对你十分十分信任，应该不会怀疑。若是桓王能找到证据，就能拿下韩大相公了。” 　　“我不是没想过，当初抓到江景明的事，桓王可是亲自参与的，有这件事托底，桓王应该会信。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拿他没有办法，我有个初步的想法，先将计就计。”袁文绍说道。 　　“将计就计？” 　　顾廷烨皱眉想了想，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韩章若真有这个打算，必然还有别的安排。” 　　“你说的问题，也是我犹豫不定的地方。不过我仔细考虑过，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首先，韩章想要大周兵败，就必然要支持出兵。你也知道河湟之地的重要性，西夏这次和亲，就是想稳住大周，趁河湟内乱，占据河湟。” 　　“但如今朝中许多官员鼠目寸光，觉得西夏主动提出和亲，就觉得西夏服软了，届时必然会反对出兵。”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点了点头，袁文绍说的这些他明白。 　　甚至若是让韩章察觉到袁文绍出卖了他，韩章也会反对出兵。 　　若满朝文官都反对，官家那边也不好坚持。 　　一旦河湟被西夏拿下，后患无穷。 　　“其次，就算大周能够出兵，让西夏顾忌之下不敢动兵，但是西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心，甚至还会出兵攻打大周。” 　　“若是能将计就计，便能让西夏元气大伤，为大周收复河湟打下有利的条件。”袁文绍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赞同，但是万一韩章有别的后手，你考虑过后果么？”顾廷烨说道。 　　“想要鱼儿上钩，自然要舍得鱼饵。我觉得到时候韩章肯定会试探我，只要舍得下饵，他自然会上钩。”袁文绍说道。 　　“不行，这样还是太冒险了。” 　　顾廷烨沉吟许久，摇了摇头说道。 　　袁文绍并不觉得顾廷烨胆小，兵法有云，未虑胜，先思败。 　　意思是先不考虑胜利后怎么样，先考虑失败后怎么样。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要人瞻前顾后，而是先把失败后的可能都考虑清楚，提前做好规避措施就好了。 　　顾廷烨熟读兵法，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但是他怎么想都觉得成功可能性不大，反倒是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这样一来，实在没有必要冒险。 　　“仲怀，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反正如今也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先完善完善计划，若是行不通，再放弃便是。”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强烈反对。 　　正如袁文绍所说，暂时也不急，还有时间好好考虑。 　　这样一想，顾廷烨也顺著袁文绍提出的思路和他完善这个计划。 　　“仲怀，你来我这边这么久，若是还不离开，韩章收到消息难免会怀疑。”袁文绍说道。 　　韩章和他说了那么隐秘的事，不可能不防著他。 　　袁文绍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韩章的监视下。 　　甚至有可能军营中都有他的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廷烨也清楚这一点，起身便准备走。 　　“等等，记得出去的时候脸色阴沉一点。”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一怔，明白了袁文绍的用意，笑道：“要不要我们装著大吵一架？我以前经常看戏，演戏我可拿手了。” 　　“那样做太刻意了，咱们认识多年，马上还是连襟了，你因为一个耿介川和我翻脸可能么？”袁文绍摇头道。 　　“行，那我先走了！”顾廷烨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假，脸色尴尬道。 　　“我就不送你了。”袁文绍说道。 　　“嗯。” 　　顾廷烨点了点头，往外走去，走到门口调整了一下，脸色变得阴沉，才掀开门帘，出了营帐，便重重的把门帘放下，沉著脸道：“回营！” 　　外面等候的亲兵连忙牵马上前，来到顾廷烨面前。 　　顾廷烨翻身上马，结果缰绳，纵马而去。 　　这一幕被周围巡逻的士卒看的清清楚楚。 　　…… 　　汴京内城城北的一座宅院，大门上挂著东阳伯爵府的牌匾，正是赵宗全赏赐耿介川的府邸。 　　这座府邸原来的主人算起来和袁文绍也有仇，正是当初和袁文绍争路的祈乡伯。 　　祈乡伯投靠的是邕王，按道理不会被兖王造反所牵连。 　　但是谁叫他是墙头草呢，见兖王造反，掌控了皇宫，便投靠了兖王。 　　邕王的支持者众多，兖王也不可能全杀了，更何况他是谋反，就算能逼迫官家写下诏书，也需要朝中大臣支持。 　　兖王自然看不上祈乡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但是祈乡伯是第一投靠的，为了做给别人看，他不仅接纳了祈乡伯，还承诺登基后，封他个侯爵。 　　结果兖王造反失败后，祈乡伯自然就被打上了从逆的标签，被满门抄斩了。 　　结果原本的伯爵府，就赏赐给了耿介川。 　　后院的主院中，耿介川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美妾的喂药伺候，一边大骂袁文绍。 　　袁文绍虽然是私底下上奏的，但是袁文绍前脚进宫，不久汴京就有了关于他新粮换旧粮的谣言。 　　耿介川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袁文绍进宫告状，官家不予理会，就用这种手段害他。 　　四十大板，若是下死手，打死人都不成问题。 　　但是行刑人刻意留了手，虽然伤的重，却要不了命。 　　但是耿介川情绪激动，对袁文绍破口大骂，就容易牵扯到伤势。 　　一牵动伤势，疼痛加剧，他心中对袁文绍恨意更深，骂的越是激烈。 　　这样一来，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从他被送回来，除了张口喝药，骂到现在根本没停下来过。 　　好在药汤也算是水了，能够润润喉咙，不然他骂了一个多时辰，怕是嗓子都该哑了。 　　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骂声不像一开始那么中气十足了。 　　“老爷，先别骂了，咱们先养好伤，等伤好了，再报复回去就是了。”小妾梨花带雨的安慰道。 　　这个小妾是耿介川新纳不久的，平常柔柔弱弱的甚得他欢心。 　　要是往常，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肯定要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然而耿介川本就在气头上，见到小妾哭哭啼啼的，心里更加烦躁，喝道：“老子还没死呢，哭什么苦，给我滚！” 　　“老爷…” 　　小妾平常仗著耿介川的宠爱，连他的原配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从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被吓坏了。 　　“让你滚出去，没听到么？”耿介川气的抓起药碗砸了出去。 　　“啊~妾身这就走。” 　　小妾脸色一白，连忙退了出去。 　　小妾出去没多久，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年走了进来。 　　“爹！” 　　耿桐眼睛一红，快步上前来到床前，说道：“爹，你没事吧？”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爹的事牵连到你了？”耿介川看到儿子，眉头微皱。 　　他儿子今年十七，被他安排进了军中，不过并不在后军，而是在沈从兴掌管的中军。 　　正常来说，没有命令私自不得离军。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事把儿子也给连累了。 　　“爹，是国舅他们要过来探望你，让我先回来知会一声。”耿桐连忙解释道。 　　“国舅他们到了么？”耿介川闻言一喜。 　　他如今这样，暂时是不能找袁文绍报仇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沈从兴他们身上了。 　　随谁沈从兴和袁文绍关系不错，但是他不觉得比和他的关系还好。 　　“国舅他们应该一会就到了。”耿桐说道。 　　“那你快去换身衣服，去门口等著迎接。”耿介川说道。 　　“是。”耿桐连忙应道。 　　耿桐换了一身衣裳，便匆匆的来到府门口等候。 　　等了好一会，看到一个车队驶了过来。 　　当看到当先的那辆马车，耿桐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认出那辆马车，是桓王殿下的。 　　相比较耿介川，耿桐的心眼要多一点。 　　他虽然也恨袁文绍，但是更担心自家父亲因此受了冷落。 　　如今桓王亲自前来探望，让耿桐安心不少。 　　没一会，马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耿桐连忙上前行礼：“臣，拜见桓王殿下。” 　　赵策英从马车上下来，摆手道：“免礼，东阳伯没大碍吧？” 　　“多谢殿下关心，家父不过一些皮肉伤罢了。”耿桐说道。 　　后面马车上，沈从兴、顾廷烨、段成泳等禹州出身的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 　　耿桐告罪一声，上午见礼，然后领著众人进了府。 　　“爹，桓王殿下还有国舅他们来探望你了。” 　　耿桐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 　　耿介川闻言连忙让丫鬟扶他起来。 　　还没起来，赵策英一行人就走了进来。 　　“东阳伯这是干什么？你有伤在身，不用折腾。”赵策英连忙说道。 　　“臣失礼了，望殿下恕罪。”耿介川拱手道。 　　“好了，在禹州的时候本王还叫你叔叔呢，不用见外。”赵策英摆手道。 　　“是。” 　　耿介川应了一声，瞪了后面的儿子一眼，说道：“快请殿下国舅他们坐下，让人上茶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殿下，国舅，顾都督…快请坐。”耿桐连忙招呼众人坐下，让人送上茶水。 　　众人落座后，询问了一下耿介川的伤势，关心了几句，都明智的没有提耿介川犯错的事。 　　耿介川倒是想请他们帮忙报仇说情，但是当著赵策英的面，也不好开口。 　　赵策英喝了点茶水，放下茶盏，说道：“东阳伯，这次本王过来探望，除了自己的本意外，同时也是奉了父皇之命。” 　　耿介川一脸惭愧道：“臣辜负官家厚望，官家还惦记这臣，实在让臣汗颜。” 　　“这些话，等东阳伯伤好了，可以去父皇面前说，父皇又几句话让我带给东阳伯。”赵策英说道。 　　耿介川闻言挣扎著就要起身，其余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东阳伯有伤在身，父皇说了，可以免礼。”赵策英说道。 　　耿介川闻言趴在床上，拱手道：“臣恭听陛下圣谕！” 　　其余人也躬身而立。 　　赵策英看了看耿介川，目光又在其余人身上巡视一遍，沉声道：“父皇说，自古以来总有功勋之臣难以善终，说什么是皇帝鸟尽弓藏。实则是有些人仗著功勋在身，肆意妄为，无视朝廷法度。身为皇帝，自然要赏罚分明。你们的功朕都赏了，犯了过，自然也要罚。这次朕念及往日情分，已经格外开恩了。若还有人不知轻重，就别怪朕不顾往日情面了。” 第281章 乔迁宴 　　不仅耿介川，在场的其他人听了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都从官家口谕中，听到了浓浓的敲打意味。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等赵策英说完，都躬身说不敢。 　　赵策英见众人都听进去了，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这些话确实是赵宗全说的，但却是他去见了父皇严明了利害，赵宗全才让他过来敲打这些人的。 　　赵策英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袁文绍告耿介川的事，肯定让他心里不快。 　　然而赵策英却觉得袁文绍做的没错。 　　若是袁文绍不抖出来，这件事迟早会被别人抖出来。 　　或许那时候，耿介川就不止新粮换旧粮这点小事了。 　　不过他知道，光靠这些说服不了自家父亲，于是便让人调查了一下禹州那些人有没有干一些违法的事。 　　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了不少。 　　赵宗全得到这个皇位运气占据了很大原因，在这之前，赵宗全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能当皇帝，自然不会招贤纳士。 　　禹州潜邸这些人，与其说是靠赵宗全的人格魅力收服的，不若说是本身就出身贫寒不得志。 　　但凡出身好点的，谁会跟一个不受重视的宗室子弟来往。 　　当然了，这些人能力是有的。 　　这些人如今都得了富贵，但实际上只能算贵，谈不上富。 　　赵宗全赏赐他们不少钱财，但是和汴京那些老牌豪门勋爵比，底蕴差的太多了。 　　与之相比，禹州这些人就跟暴发户一样。 　　汴京的豪门勋贵根本看不起这些人，自然触动了禹州这群人的敏感神经。 　　但是这种事又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只能和汴京勋贵比排场。 　　别人吃饭四个菜，那我就八个，别人出门丫鬟小厮七八个，我就十几个。 　　但这样比起来，花销就大了，这些人本就没什么家底，全靠赵宗全赏赐的那些，哪里经得住这么挥霍。 　　没钱只能想办法捞钱了。 　　基本上人人背地里都敢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好在刚刚开始，都还比较克制，并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来。 　　但是赵策英却觉得若是一直放任下去，以后必然会酿成大祸。 　　赵宗全也想到了这一点，便派他来敲打敲打。 　　赵策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见气氛有些尴尬，起身道：“本王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臣有伤在身，无法相送殿下，只能让犬子代臣送送，还望殿下恕罪。”耿介川说道。 　　赵策英摆了摆手，说道：“都不用送了，你们留下陪东阳伯说说话，开解开解他。舅舅，我找你有些事，你跟我一块走吧。” 　　“哦…好。” 　　沈从兴应了一声，叮嘱耿介川好好修养，就跟著赵策英走了。 　　出了府门，赵策英让沈从兴跟他同乘，吩咐车夫赶车。 　　“舅舅，咱们好久没有这么同乘一辆车，单独说说话了。”赵策英说道。 　　“是啊。” 　　沈从兴叹气道：“如今在汴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来考虑去，真不如以前在禹州来的自在。” 　　若是放在以前，他想娶谁就娶谁，谁也管不了。 　　现在明明不愿意，还得娶。 　　有时候想去找赵策英这个外甥喝酒谈谈心，手下幕僚却告诉他要避讳，少私底下来往什么的。 　　让沈从兴感觉很是憋屈。 　　“舅舅，这些话私底下和我说说没关系，千万别在外说。”赵策英叮嘱道。 　　“我知道，我手底下有几个幕僚，能力还不错的，天天提醒我。”沈从兴说道。 　　“那就好。”赵策英沉吟道：“我知道舅舅对不能娶舅母的妹妹做正室，心有不快。但是舅舅不能由著她胡来。” 　　沈从兴闻言皱眉道：“什么意思？” 　　赵策英见沈从兴好似完全不知情，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舅舅并不知道，那小邹氏伙同邹家兄弟，利用两个表弟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 　　“有这回事？”沈从兴惊讶道。 　　“舅舅若没有证据我会乱说么？”赵策英说道。 　　沈从兴闻言说道：“伱说的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让她小心一些，不会弄出乱子的。” 　　“舅舅，我和你说这个，是希望你勒令小邹氏别干这种事了。舅舅要是缺钱和我说就是了，放印子钱这种败坏名声的事还是别干了。”赵策英说道。 　　沈从兴皱眉道：“汴京放印子钱的勋爵人家多了去了，我让她小心一些不就成了？” 　　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说不是他指使的，但是他觉著这也是门不错的生意，做了也就做了。 　　汴京放印子钱的勋贵人家也不是没有，拼什么他就不能干了。 　　“舅舅，你把那邹家兄弟安排在五城兵马司中，你可知他们竟然还带著手下的人帮著他们催债。这要是被人拿了把柄，你能保的住他们么？而且他们用的还是两个表弟的名义，若真出了乱子，舅舅和表弟也脱不了干系。”赵策英脸色严肃道。 　　对于大邹氏这个舅母，他十分尊敬。 　　识大体，为人处事都没得说。 　　以前沈从兴虽然官职不高，但是邹家更差。 　　沈从兴几次想要帮助邹家，都被大邹氏阻止了。 　　如今大邹氏去世，没人阻止，加上沈从兴觉得亏欠妻子，对邹家那叫一个好。 　　邹家兄弟平常正事一样不干，只要不是正事他们都干。 　　就这样的烂人，还给他们安排进了五城兵马司。 　　小邹氏那边，明明纳的是妾，但是除了排场外，其他礼数完全不输正妻。 　　甚至还有诰命，当初为这事，他还去找过母亲。 　　可惜沈皇后告诉他，这是她欠大邹氏的。 　　还叮嘱他不要乱说，以免影响和沈从兴的感情，毕竟现在他还不是太子，还需要沈从兴帮助。 　　当时木已成舟，赵策英也没办法。 　　这次好不容易抓了把柄，想要劝说沈从兴，结果沈从兴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竟然还有这回事？”沈从兴震惊道。 　　“舅舅不信，回去让人一查便是。”赵策英说道。 　　“大朗，我不是不信你，你放心，我回去就收拾他们。” 　　沈从兴自然知道两个舅子的性子，之所以有些震惊，是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汴京，两人会知道收敛，不敢乱来。 　　“舅舅，这汴京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等著你犯错。小邹氏和邹家兄弟干的事，我稍微一查就查到了，可见并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没人挑破，是因为如今事情还不够大。你若是再不管，等有人捅出来的时候，可能就是死罪了。我只说这么多，其余的舅舅自己好生思量吧。”赵策英说道。 　　…… 　　赵策英传达官家口谕，敲打禹州众臣之事，袁文绍是从顾廷烨口中得知的。 　　然而对此袁文绍并不觉得有多大用处。 　　很多事情，光靠敲打是没有用的。 　　古话都说，记吃不记打。 　　明初朱元璋处置贪官的手段算是历史上最狠的。 　　杀到后面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朱元璋干脆让那些犯罪官员带铐工作，等有补充的人后再杀。 　　即便如此，也杜绝不了贪官。 　　虽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受元朝统治太久，思想道德沦丧，加上老朱给的工资确实低了，有些人到了不得不贪的地步。 　　但是还是能看到人的劣性的。 　　所谓的告诫敲打，效果怕是很有限。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五月初，这一天正是袁文绍乔迁新居之日。 　　乔迁宴是在新府邸举办，袁文绍提前一天回去的。 　　新宅距离皇宫更近，经过修缮后，焕然一新。其内亭台楼宇，绿树成荫，花圃内湖，应有尽有。 　　当晚，袁文绍一家直接住进了新宅。 　　雯姐儿住进了新院子，院子里还带著一个小花园，可把她美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要请学堂认识的小姐妹来家里玩。 　　最后还是华兰发火，才老实了下来。 　　乔迁自然免不了要半夜祭祀一下。 　　等到半夜，在正院的院子里摆上香案，上面铺设红布，下人们把早已准备好的全猪全鸡等一系列家禽，和各种现在有的水果还有干果摆上，另外还有几十道荤素菜肴，将香案摆的满满当当。 　　袁文绍领头焚香祭拜，身侧是华兰，后面则是雯姐儿，儿子还小只能由丫鬟抱著，两侧则是丫鬟仆从。 　　袁文绍觉得人丁单薄了些，开玩笑道：“娘子，咱们得努努力，什么时候祭祀的时候，把这院子跪满，就好了。” 　　华兰 　　正院的院子非常大，她一年生一个，到死也跪不满啊。 　　“祭拜神灵，胡说什么呢。”华兰白了他一眼。 　　袁文绍悻悻一笑，老实的祭拜了起来。 　　祭拜完，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体谅这几日华兰又忙著搬家，明天又要操持乔迁宴，晚上袁文绍倒是没有折腾。 　　华兰这几日确实累坏了，和袁文绍说著自己的安排，想让袁文绍帮著查遗补漏，结果说著说著自己倒是睡著了。 　　袁文绍不知道是因为有些认床，还是火没发出去，有些失眠，一直到深夜才睡了过去。 　　…… 　　袁文绍睡的并不死，听到轻微的响动就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华兰刚刚起床，正坐在床边手在背后系著肚兜。 　　白玉般的后背一览无余，袁文绍昨晚本就憋著火，加上早上起来，正是火气大的时候，伸手摸了过去。 　　华兰被吓的一哆嗦，很快反应过来，回过身瞪了袁文绍一眼，娇嗔道：“吓死我了。” 　　“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袁文绍手在华兰粉背上慢慢挪动，开口问道。 　　“别闹！” 　　华兰按住了袁文绍的手，喘著气说道：“今日举办宴席，我得早些起来盯著，你今天还要陪宾客宴饮，现下多睡一会吧。” 　　“一起睡。” 　　袁文绍挣开华兰的手，拉开了背后系著的细绳，手用力一带，拉到了怀里，翻身压在身下。 　　“啊~唔~” 　　华兰惊呼一声，嘴就被堵住了。 　　袁文绍手把散落的肚兜拉开，勇攀高峰。 　　“奴婢进来伺候大娘子洗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春花贴身伺候好几年了，察觉到里面的动静，脸色一红，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兴许大娘子还要再睡一会，咱们先下去吧。” 　　半个时辰后，华兰靠在袁文绍怀里，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些力气。 　　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微亮了，气的在他腰间恰了一把。 　　“嘶…娘子轻点。”袁文绍连忙讨饶。 　　他皮粗肉厚，加上华兰根本没用力，一点不疼。 　　不过这也是夫妻间的情趣，该求饶自然要求饶。 　　“你这样胡来，都被丫鬟听了去，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华兰没好气道。 　　“谁敢乱说，直接发卖了就是。”袁文绍不在意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肚兜穿了起了。 　　然后喊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 　　袁文绍则趴在床上，看著华兰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华兰通过铜镜看到袁文绍在那傻笑，说道：“官人既然睡不著，一会也起来吧。等天亮了，婆婆和母亲都会过来帮忙，若是官人还不起，到时候婆婆又该念叨了。” 　　“嗯，知道了。”袁文绍说道。 　　…… 　　等袁文绍起来的时候，茶果座椅都已经摆好了，院子里正在搭建戏台，戏班子的人都已经到了。 　　来到正厅，华兰正陪著袁夫人和王大娘子在说话。 　　袁夫人看到袁文绍进来，脸上笑容一收，训斥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亲家母，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二郎他这段时间一直忙著军务，没少受累，多休息一会也没什么。”王大娘子说道。 　　袁夫人还想再训两句，丫鬟走进来说老太爷和大公子还有大夫人来了。 　　袁文绍连忙告罪，出去迎接去了。 　　袁维昌和袁文纯是自家人，这样的日子自然要过来帮忙待客。 　　不仅他们，大姑带著已经嫁到寿山伯爵府的妹妹袁文缨也是早早的过来了。 　　没多久，盛长柏也带著海氏过来了。 　　吉时一到，一大群人来到门口，由袁维昌和袁文绍一起，揭下了蒙在牌匾上的红布。 　　忠勇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揭匾后，小厮连忙点燃了爆竹的引线。 第282章 冲突 　　鞭炮一响，代表著著主家开始正式迎接宾客。 　　炮仗放完，府门大开，下人清扫完门口的碎屑，便有宾客陆续登门。 　　袁文绍和华兰站在门口迎客，客人来了寒暄几句，便由引路的下人引进去。 　　男客根据身份不同，被引进外院和中院，由袁维昌和袁维纯帮著招待。 　　女客则被引去后院，由袁夫人和王大娘子，还有姑姑她们帮著招待。 　　“岳父，快里面请。” 　　袁文绍见盛家马车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爹，祖母怎么没来？”华兰问道。 　　“你祖母她说年纪大了，就不来凑热闹了，等过两日再过来看看重外孙。”盛纮笑道。 　　“那女儿过几日回去接祖母过来家中住上几日。”华兰笑道。 　　“又来客人了，你们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盛纮说道。 　　“那小婿先忙了，一会酒宴时再陪岳父多喝几杯。”袁文绍说道。 　　正常来说，盛纮是他岳父，要早点过来，但是盛纮担心有人说他巴结女婿，只打发王大娘子和盛长柏带著儿媳过来，自己却等到开门迎客时才来。 　　他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袁文绍。 　　盛纮进去后，陆续又来了不少客人。 　　刚迎进去一批，难得又片刻闲暇，袁文绍和华兰抽空喝了点水。 　　“娘子，累坏了吧？”袁文绍关心道。 　　“这操持宴席确实太累了，以后咱家没什么大事，还是别办了。”华兰说道。 　　这段时间把它累的不轻，今天迎接病科，又要穿著正装。 　　这玩意穿著看著非常端庄大气，然而却十分拘的慌，不舒服。 　　加上头上的各种头饰，一直站在门口迎客寒暄，可把她累的够呛。 　　“呵呵，以后咱家好像也没没得办了，再办也是嫁女娶媳，还得等好些年呢。”袁文绍笑道。 　　“这样一来，咱们不是得随好些年礼？”华兰听袁文绍一说，仔细想想，家里确实段时间办不了宴席了。 　　一想到要随好些年的礼，才能办宴席收礼，她又有些心疼了。 　　袁文绍 　　刚刚还叫著以后不办了呢，现在又心疼了，女人啊。 　　“又来客人了。” 　　华兰连忙放下茶盏，整理了一下头饰。 　　袁文绍也放下茶盏，夫妻二人看向远处过来的马车。 　　等马车靠近，看到上面的标记，原来是永昌伯爵府梁家的马车。 　　等马车停下，梁六郎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著显怀的墨兰下车，最后则是吴大娘子。 　　“莺迁仁里，燕贺邻德。乔迁之喜，恭喜恭喜啊。”吴大娘子笑道。 　　“吴大娘子能来，才是蓬荜生辉呢，快里面请。”袁文绍笑道。 　　华兰和吴大娘子见了礼，就迎上了墨兰，关心道：“这乔迁宴人多乱的很，妹妹有身子，过来做什么。” 　　盛家几兰之间，和墨兰感情都不怎么好。墨兰和梁六郎苟合，以整个盛家女眷的声誉逼迫盛家，要嫁入永昌伯爵府，姐妹间的那点情分基本没有了。 　　但家丑不可外扬，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大姐姐，我也劝了她，可是她不听，非的过来。”梁六郎说道。 　　“呵呵，大姐姐大姐夫乔迁之喜，我这做妹妹的肯定要来凑个热闹。”墨兰笑道。 　　其实墨兰也不想来，看著华兰风光的样子，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但是她算计梁六郎那个小妾的事，梁六郎好像察觉到了，这几天一直没给她好脸色。 　　吴大娘子因为墨兰算计自家儿子，顾虑盛家袁家和海家，不得不让她进门，自然不会给墨兰好脸色。 　　好在因为墨兰有身孕，她倒没让墨兰站规矩什么的。 　　婆婆不喜，官人疏远，墨兰在梁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这次过来，也是想和华兰拉拉关系，以此抬高她在梁家的地位。 　　寒暄了几句，吴大娘子见又有客人来，便领著梁六郎和墨兰进去了。 　　进了府，梁六郎被人引去了中院，吴大娘子和墨兰则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更加热闹，院里女眷看戏的看戏，有的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 　　吴大娘子算是汴京交际花，汴京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没有她不熟的。 　　一路上和人打招呼寒暄，把墨兰介绍给这些官眷认识。 　　一圈走下来，考虑到墨兰有身孕，才结束交谈，来到正厅内休息。 　　吴大娘子眼见袁府家具厚稳端庄，摆设简单朴实，细看却俱是贵重的好东西，桌上茶盏碗碟杯器都是淡粉的官窑瓷器，十分精美。 　　服侍茶水点心的丫鬟们都穿著一色的白底青花束腰衣裙，腰间束著不同颜色的锦绦腰带，进出端茶招待之际，脚步轻巧平稳，低头回话得体妥帖，连眼睛都不敢瞄客人一眼，一看就十分规矩。 　　看到这里，吴大娘子撇了身后的墨兰一眼。 　　要是一般的小夫妻，分府别住，府里又没有长辈帮衬著，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然而华兰却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从下人行事来看，必然是华兰平常治家有方，不是装出来的。 　　不愧是盛老太太教导出来的，可惜她没能求娶到明兰，以明兰的聪慧，说不定打理内宅，打理的比华兰还要好。 　　墨兰模样还行，可惜就会些妾室手段，成不了什么大器。 　　吴大娘家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在多想，看到袁夫人，脸上堆著笑，迎了上去。 　　…… 　　“国舅，仲怀，小郑将军，快里面请。”袁文绍笑道。 　　“哈哈，恭喜恭喜。”沈从兴笑道。 　　“二郎，我们没有来晚吧？”顾廷烨笑道。 　　“国舅他们来的倒是不晚，你却晚了。都不知道来帮我招呼一下，等伱成亲的时候，看我怎么刁难你。”袁文绍故作生气道。 　　“哈哈，文绍说的好，你这个做连襟的，都不知道早点巴结巴结大姐夫，确实该收拾。到时候可一定要好好刁难刁难他！”沈从兴笑道。 　　“这可不怪我啊，我是这一直在军营，今天一大早回城，换了一生衣服就赶过来了。”顾廷烨说道。 　　寒暄了几句，袁文绍便招呼几人进去了。 　　“官人，汴京不是都传小沈氏性格跳脱，我刚刚见著挺文静的。”华兰小声道。 　　“呵呵，你没听过郑夫人的厉害么，有她管著，能不安静么。”袁文绍笑道。 　　华兰和郑夫人不怎么熟悉，不过汴京关于郑夫人的传闻不少，自然知道一些。 　　一想到郑夫人那个性格，倒也理解小沈氏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倒不是说郑夫人脾气不好，相反，人家是汴京出了名的讲理。 　　不过就是太讲理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眼看著快要开席了，没有宾客到来，袁文绍说道：“好了，应该没人来了。后面再有人来让下人引进去就好了，咱们进去吧。” 　　“官人，禹州那些人都还没来呢。”华兰小声提醒道。 　　“除了沈国舅，其他人不会来了。”袁文绍说道。 　　对此他并不觉得意外，耿介川受罚后，袁文绍都以为那些禹州潜邸出身的会报复他，结果并没有。 　　如今只是不来参加乔迁宴，并不算什么。 　　两人进府后，袁文绍直接来了中院。 　　宾客见到袁文绍过来，纷纷打著招呼，袁文绍微笑著回应，感谢对方赏光。 　　今日乔迁宴来的客人虽多，但是比起郑武娶小沈氏的时候差的太远了。 　　不是人数，而是身份上。 　　那时候，除了在外的，汴京那些国公侯爷都是亲自出席的。 　　而今日来的国公府，都是让小辈前来。 　　侯府则是当家主母带著小辈前来。 　　只有少数几个没落的侯府才亲自过来了。 　　对此袁文绍倒也不在意，毕竟忠敬侯府是老牌勋贵，娶的还是皇后的妹妹，他哪里比得了。 　　一番寒暄下来，马上就要开席了，家丁丫鬟按照定好的位置引宾客们落座。 　　袁文绍则和沈从兴他们坐一桌。 　　“二郎，明日西夏使臣就到汴京了，听说这次西夏送来和亲的是西夏长公主，咱们大周也没合适的和亲对象，不知道西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顾廷烨说道。 　　“明天就到了？”袁文绍惊讶道。 　　他没有去留意这个消息，只知道西夏的使臣队伍快到了，却不知道是明天。 　　“嗯，官家让我陪著桓王殿下去迎接。”沈从兴说道。 　　若只是使臣，让礼部尚书或者侍郎迎接一下就行了，但这次来了个长公主，就需要桓王这个皇子出面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等他们到了就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袁文绍说道。 　　“二郎说的是，今天咱们可是来吃酒的，不谈这些。”顾廷烨笑道。 　　没多久，家丁端著各种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送了过来。 　　丫鬟们则提著酒壶为宾客们倒酒。 　　不一会，众人便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顾廷烨和沈从兴则是拉著袁文绍划起了拳。 　　院内一片嘈杂声，连院墙便的戏台上的唱戏声都被盖住了。 　　划拳袁文绍上辈子没少玩，虽说古代的略有不同，却也大差不差。 　　顾廷烨以前可是流连花丛的浪子，自然也是个好手。 　　他们两人都是赢多输少，只有沈从兴输的最多，没一会便被灌了不少酒。 　　袁文绍连忙叫停，说要去给宾客敬酒，让沈从兴缓缓。 　　和袁维昌一起，父子二人挨桌敬酒。 　　才敬了一半多，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过来，焦急道：“主君，不好了，后院吵起来了。” 　　好在丫鬟虽然急，却还知道压低声音，加上现场一片嘈杂，只有袁文绍父子听到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脸色一变，带著丫鬟来到一旁询问了起来。 　　要知道，主家摆宴席，出现这种事可是非常丢脸的事。 　　一般来说，没有深仇大恨，也不会在别人宴席上跟人吵起来。 　　毕竟这种行为也会把主家给得罪了。 　　袁文绍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小邹氏来了。 　　他记得原剧中，顾廷烨和明兰成亲后，摆开府宴，小邹氏就在宴席上和张氏吵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今天英国公府只是让人送了份贺礼，并没有人来。 　　小邹氏没道理不请自来才是。 　　经过丫鬟讲述，才知道原来是小沈氏和康王氏吵起来了。 　　具体起因，丫鬟也不知道，只知道小沈氏说康姨妈背后诋毁她什么的。 　　“二郎，要不你找小郑将军和沈国舅，让他们去劝劝？”袁维昌皱眉道。 　　小沈氏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脾气上来了，后院那边真没人劝的住。 　　沈从兴和郑武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夫君，也就他们出面才能把事情平息下来。 　　“不用，如今这边都不知道，而且后院都是女眷，让他们过去也不方便。爹，那个康家姨母不傻，没有胆子定撞小沈氏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一会就平息下来了。咱们先不用管，等等再看。”袁文绍说道。 　　康姨妈是个疯子不假，还有点蠢，但是绝对不傻。 　　汴京勋贵人家很多瞧不起沈家出身，就连赵宗全都有不少人心里瞧不起。 　　但是明面上没人敢说出来。 　　袁文绍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康姨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背后说小沈氏的坏话。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康姨妈也没胆子跟小沈氏顶，估计很快就平息下来了。 　　袁维昌闻言，还是有些担心，在袁文绍的劝说下，准备等等再看。 　　袁文绍打发丫鬟去后院打听消息，便和父亲一起，继续敬酒去了。 　　一圈酒敬完，袁文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顾廷烨就凑了过来，小声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袁文绍一怔，知道刚刚丫鬟来找被顾廷烨看到了，也不隐瞒，把事情说了一遍。 　　顾廷烨听完，皱眉道：“小沈氏虽然性格有些娇纵，却没什么心机。不过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若不是真有什么事，不至于会吵起来才是。” 　　“康家姨母不是傻子，应该不至于说小沈氏的坏话，这件事要么是个误会，要么有人背后挑唆。不过现在具体原因还不知道，等结束看吧。”袁文绍说道。 　　“要不跟沈国舅说一下？”顾廷烨问道。 　　“算了，你看他现在这样，说了也只能添乱。反正这件事也瞒不住，等宴席结束，就会传开。”袁文绍摇头道。 　　沈从兴现在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让他知道，谁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第283章 西夏使臣至 　　中午开席，等送走完宾客，已经接近傍晚了。 　　夫妻二人进了大门，门房推著大门把门关上。 　　华兰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原本那努力保持挺拔的身子，立刻松垮了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袁文绍扶著华兰关心道。 　　“不仅身体累，心里也累的慌，我脸都快笑僵了。”华兰揉了揉腮帮子无精打采道。 　　“那就早些歇著。”袁文绍心疼道。 　　“歇什么歇啊，一摊子事呢。唉，官人知道后院发生的事了吧？”华兰愤愤不平道：“我这段时间殚精竭虑想要把宴席办好，不能出了差错。结果小沈氏和康姨母那么一吵，全白费了。这下好了，等宾客们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好了，先别生气了。别的事明天再说，先回房休息。” 　　袁文绍不给华兰反对的机会，扶著她回了后院，直接进了屋。 　　华兰坐在梳妆台前，由丫鬟伺候著卸妆。 　　“官人，你就不好奇小沈氏和康姨母怎么吵起来的？” 　　华兰见袁文绍往软榻上一躺，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好奇啊，但是我知道你憋不住肯定会说的。”袁文绍笑道。 　　华兰 　　她气的有点不想和袁文绍说了，最后还是憋不住讲述了起来。 　　康姨妈是王大娘子的亲姐姐，这样的日子不能不请。 　　康姨妈做的那桌是在后院的一个偏厅，不知怎么的聊著聊著就说到明兰身上去了。 　　康姨妈因为盛老太太而仇视明兰，自然不会说她什么好话，明里暗里说明兰仗著有人护著，嚣张跋扈什么的。 　　话中甚至还暗示，原本要嫁给顾廷烨的是五姑娘，明兰使了手段抢了去。 　　按理说，背后说人坏话，还是自家亲戚的，肯定是偷摸著说。 　　但是康姨妈是什么人，声音故意放大了点，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结果小沈氏去方便的时候，路过偏厅听到里面再说什么嚣张跋扈，什么抢了别人姻缘，立马炸了。 　　之前汴京就有人背后说她仗著有个皇后姐姐嚣张跋扈，抢了英国公女儿的姻缘。 　　这些谣言小沈氏也听到过一些，心里虽然气，却无可奈何。 　　毕竟这些只是谣言，连谁传的都不知道，她总不能出去敲锣打鼓的解释吧。 　　而且若不是赵宗全赐婚，嫁给郑武的确实应该是英国公的女儿。 　　当听到偏厅说的那些话，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在说她。直接冲进厅内，质问谁在胡言乱语。 　　偏厅内的那些官眷自然都认得小沈氏，虽说心里看不起，却也知道不能得罪。 　　她们不明白小沈氏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都没敢多说，把木光看向了康姨妈。 　　小沈氏见此，来到康姨妈跟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后诋毁她。 　　康姨妈那个委屈，她哪里敢诋毁小沈氏，连忙解释了起来。 　　小沈氏自然不肯相信，非要康姨妈说出刚刚那番话是说谁得。 　　这下可把康姨妈给问住了，她刚刚嘲讽明兰，但是实际上却没有提明兰的名字。 　　现在她总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刚刚说的是盛家六姑娘吧。 　　好在偏厅伺候的丫鬟，在小沈氏质问的时候，就跑去通报了。 　　一个去找了华兰，另一个去找了袁文绍。 　　华兰知道后，匆匆赶了过来，一番劝说后，带著小沈氏和康姨妈来到一间屋子，询问了起来。 　　这下康姨妈没了顾虑，直接说自己刚刚是在说盛家六姑娘，不是小沈氏。 　　小沈氏哪里肯信，倒不是她非要对号入座，而是她在汴京才半年多而已，根本不知道康姨妈的为人。 　　她康姨妈和盛家的关系，自然觉得康姨妈没道理说盛家六姑娘的坏话。 　　华兰闻言倒是信了，小沈氏不了解，她还能不了解么。 　　然而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好跟小沈氏说这其中的内情，只能一个劲的赔罪。 　　小沈氏这个人虽然有些娇纵，却没有什么心机。 　　见华兰一个劲的赔罪，她也不好意思闹下去。 　　袁文绍听完，倒是没有多意外，他之前听到消息就不觉得康姨妈敢当众说小沈氏的坏话。 　　“我看小沈氏心里憋著气呢，怕是回头还要找我那姨母的麻烦。”华兰叹气道。 　　她倒不是担心康姨妈，但每次康姨妈整出事来，都是王家帮忙平息的。 　　王家也就靠著她外祖父配享太庙，还有点脸面。 　　但是康姨妈这次得罪的是小沈氏，靠王家肯定摆平不了，肯定还要找到盛家来。 　　然而盛家也没这个脸面，唯一能找的也只有顾廷烨和袁文绍了。 　　顾廷烨只是准姑爷，婚还没成呢，加上康姨妈说的还是明兰的坏话，估计最终还是要让袁文绍出面。 　　康姨妈这么一弄，让她丢了脸，最后还得给她善后，华兰怎么都痛快不起来。 　　“放心吧，小沈氏来汴京不久，她不知道康姨妈的性子，那郑夫人却知道。而且郑夫人处事得体，说不定明天就带小沈氏来登门道歉了。”袁文绍说道。 　　小沈氏在袁家乔迁宴上闹出这么大风波来，让袁家丢了脸面，郑夫人肯定会带她上门道歉的。 　　“官人，你说康姨妈怎么想的，六妹妹也没得罪她，两家还是亲戚，她竟然当著外人面诋毁六妹妹，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华兰说道。 　　“伱那姨母，现在可是和小秦氏搅和一起了，说不得都是小秦氏在背后指使的。”袁文绍说道。 　　“小秦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顾廷烨和六妹妹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她这样做，也不可能搅和了婚事。”华兰疑惑道。 　　“她哪里是要搅和婚事，她是想把你六妹妹名声给弄臭了。有你那姨母在后帮忙，六妹妹还没嫁过去呢，名声就没了。等嫁过去但凡有点矛盾，别人也都会指责六妹妹。”袁文绍说道。 　　“那怎么办？”华兰闻言急道。 　　“这件事我们帮不上忙，只能看你六妹妹手段了。不说这些了，我也有些累了，早点睡吧。”袁文绍说道。 　　“这还早呢，官人你先睡吧，我去清点一下收到的贺礼。”华兰说道。 　　“你刚刚不是叫累么？明天再清理吧。” 　　袁文绍对钱财并不是很看重。 　　琉璃制作方法这种金矿都交出去了，一点贺礼算什么。 　　他要想赚钱，有的是办法，但是家中的钱已经够他挥霍享受了，完全没有赚钱的欲望。 　　“我现在有精神了，而且今天光顾著忙了，孩子都没去看一眼。”华兰说道。 　　“那你去吧，我头有点晕了，先睡一会。”袁文绍说道。 　　今天他这个男主人没少喝，有些顶不住了。 　　…… 　　第二天，袁文绍吃了早饭，便去了军营。 　　他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郑夫人就带著小沈氏上门赔礼来了。 　　虽然因为小沈氏那么一闹，让华兰丢了脸面，但是人家上门道歉，她也不能揪著不放。 　　更何况小沈氏还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她即便心有不快，也没办法。 　　也就郑夫人会做人，不然即便不来道歉，华兰也无可奈何。 　　郑夫人在袁家坐了半个时辰，才带著小沈氏告辞离开。 　　华兰亲自将她们送出府门，看著她们上车离开。 　　马车上 　　小沈氏看著沉著脸的郑夫人，低声道：“嫂嫂，我错了，对不起。” 　　她嫁进郑家虽然不久，但是不管郑武这个夫君，还是郑夫人这个嫂嫂，对她都十分好。 　　郑夫人虽然严肃，要求严格，却没有刻意为难过她。 　　如今她一时冲动，害得郑夫人给人赔礼道歉，她心里十分内疚。 　　“你知道错哪里了？”郑夫人问道。 　　“我不该在袁家宴席上和人吵闹。”小沈氏说道。 　　郑夫人看著小沈氏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不，这件事你没错。你现在是忠敬侯府的人，你和二郎来参加乔迁宴，代表的也是郑家脸面。有人说你坏话，诋毁你，你若装作没听到，传出去，丢的也是郑家的脸面。” 　　“那嫂嫂你昨晚怎么那么生气？”小沈氏不解道。 　　“我生气是你没弄清楚别人说的是不是你，你就冲了出去。你这么冲动，以后很容易被人利用了。”郑氏说道。 　　郑武娶了小沈氏，以后肯定会被封爵，到时候自然就要分家。 　　届时，小沈氏就是当家大娘子。 　　平常各种应酬都要她出面，这么容易冲动，怎么能行。 　　小沈氏闻言，抱著郑氏的胳膊说道：“那嫂嫂平常就多提点提点我呗。” 　　郑氏侧著头看著小沈氏，没有说话。 　　小沈氏被看的十分不自在，慢慢的放开了手。 　　“你现在已经不是姑娘了，出门在外一言一行，要注意端庄一些。”郑氏说道。 　　“哦。”小沈氏低著头，暗自吐了吐舌头。 　　郑氏看到这一幕，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昨日你弄错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当时那么多人看著，若是咱家什么都不做，别人还以为我们郑家好欺负呢。” 　　“嫂嫂，那你说要怎么做？”小沈氏闻言兴奋道。 　　郑氏说道：“那康家主君只有个闲职就不动了，她儿子不是在礼部么，倒是个好差事。你去宫里把这件事跟皇后娘娘说一下，别的就不用管了。” 　　“哦。”小沈氏满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郑氏见小沈氏疑惑，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 　　汴京西边十余里外的官道路口处，赵策英和沈从兴率领三千禁军和几个礼部官员，等待著西夏使臣团的到来。 　　一骑快速而来，在十余步外停了下来，下马行礼道：“禀桓王殿下，西夏使臣团已经在三里外了。” 　　“嗯，下去歇著吧。”赵策英摆了摆手。 　　赵策英吩咐礼部官员，张罗迎接的礼仪。 　　不一会，仪仗队，就准备好了。 　　而此时，已经能远远的看到远处有大量人马往这边赶来。 　　“奏乐！”礼部的一个官员请示赵策英后下令道。 　　“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接著其余各种乐器纷纷响起。 　　等西夏使臣团到了近前，乐声停止，礼部一个官员上前，和西夏使臣团的人交涉了起来，不一会回来禀报导：“禀殿下，已经确定过身份，确实是西夏使臣。” 　　“嗯，进城！”赵策英说道。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禁军护卫著西夏使臣团，赵策英和沈从兴骑马在前，往汴京而去。 　　进了汴京城，道路两旁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西夏使臣团当中的马车车窗，掀开点缝隙，西夏长公主李萱，透过缝隙，打量著汴京城。 　　“汴京果然繁华。”李萱轻声道。 　　鲁修平骑马跟在马车旁，听到李萱的声音，笑道：“长公主，汉人有个成语叫居安思危，然而现在的汉人早已经忘了这个成语，只图享受了。” 　　“呵呵，鲁大人说的对。”李萱笑道。 　　赵策英和沈从兴护送西夏使臣来到鸿胪寺门口，停了下来。 　　“请西夏长公主和使臣先在鸿胪寺休息休息，父皇今晚在宫里设宴，款待诸位，届时鸿胪寺的官员会安排长公主使臣进宫。”赵策英说道。 　　李萱面带丝巾，行了个汉人的万福礼，说道：“劳烦殿下了。” 　　赵策英回了一礼，叮嘱鸿胪寺官员，好生安排西夏长公主一行人，便离开了。 　　“这西夏长公主听说是西夏第一美人，可惜带著面巾，没看到长相。”沈从兴一脸可惜道。 　　“舅舅慎言。”赵策英脸色凝重道。 　　能和西夏长公主和亲的，要么是他，要么是他父皇。 　　但是他有正妻，明显不合适。 　　他父皇是皇帝，西夏长公主做个妃子，倒也合适。 　　西夏长公主很可能成为贵妃，沈从兴刚刚的话有些太轻薄了。 　　“这不就我们两个么。”沈从兴说道。 　　赵策英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进宫复命吧。” 　　两人一路来到宫中，向赵宗全禀报西夏使臣已经接到安置在鸿胪寺中。 　　晚上，赵宗全设宴，召朝中重臣陪席，盛情款待了西夏长公主和西夏使臣。 　　宴席上，不管是大周，还是西夏都没有提和亲之事。 　　…… 　　第二日早朝，朝中群臣很有默契都没有上奏。 　　赵宗全直接把西夏长公主和西夏使臣召了进来。 　　“西夏长公主李萱。” 　　“西夏使臣鲁修平。” 　　“见过大周皇帝陛下！” 　　两人进入大殿，行了一个西夏礼仪。 第284章 西夏的目的 　　赵宗全微笑道：“免礼！” 　　“谢大周皇帝陛下！”两人直起了身子，鲁修平从衣袖里掏出国书，双手捧起，说道：“这是我西夏国主的国书，请大周皇帝陛下过目。 　　太监躬身上前，接过国书，一路传到了赵宗全手里。 　　赵宗全接过国书，展开看了起来。 　　看著看著，赵宗全目光一凝，看向底下面带微笑的鲁修平一眼。 　　鲁修平面对赵宗全的目光，脸色笑容不减。 　　赵宗全脸色的变化，满朝文武都察觉到了，都在心里揣测西夏国书的内容。 　　赵宗全收回目光，继续看了起来，看完后，沉吟了一会，冷声道：“西夏这次和亲，简直一点诚意都没有。朕的皇子桓王已有正妻，如何能娶西夏长公主为王妃？” 　　“桓王有正妃，我西夏国主自然知道。不过我西夏皇帝很有诚意达成和亲，并不介意桓王殿下休妻。”鲁修平微笑道。 　　“砰！” 　　赵宗全重重的拍了拍龙案，冷冷道：“这就是西夏的诚意？” 　　“陛下，西夏这次出使和亲，简直是在戏耍我大周！寻常百姓休妻，都需要妻子犯错才准许。桓王妃贤良淑德，没有犯丝毫过错，岂能废掉。” 　　“是啊陛下，臣认为西夏名为和亲，实则包藏祸心。” 　　…… 　　一时间，群情激愤，甚至有人提出要把西夏使臣和西夏长公主拿下。 　　鲁修平面不改色，好似丝毫不担心一样。 　　赵宗全挥手打断了朝臣进言，看向鲁修平，淡淡道：“西夏使臣，不准备解释一下么？” 　　“大周皇帝陛下的皇子中，只有桓王一人成年，其余人年岁尚幼，根本不符合。为了达成和亲，只能如此了。” 　　“我西夏国主也知道如此有些不妥，许诺若是达成和亲，愿提供战马五万匹，及灵州城附近的五坐城池为嫁妆。”鲁修平说道。 　　鲁修平话音一落，赵宗全和满朝文武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身穿紫色袍服，站在第二排的袁文绍却眉头微皱。 　　西夏给的条件太好了，大周缺马，五万匹战马足够组建数万骑兵了。 　　对大周来说诱惑太大了。 　　然而诱惑最大的还是后面那个。 　　当年虽然把灵州城夺回来了，但是附近的城池还在西夏手里，灵州城就好似一座孤城一般。 　　大周为了守住灵州城，常年驻扎了数万兵马。 　　而且因为灵州城附近几座城池都在西夏手里，西夏时长出兵干扰，非常影响大周从西域获得战马。 　　若是答应西夏和亲，不仅立马能获得组建数万骑兵，没有西夏的干扰，也能源源不断的从西域获得大量战马。 　　但是西夏的条件却让大周难以接受。 　　大周不可能为了这个就答应，不然传扬出去，赵宗全这个官家，和满朝文武大臣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袁文绍甚至怀疑，西夏故意提出这样的条件，其实就是知道大周不可能答应。 　　但是西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而且西夏就不担心大周忍受不了这个诱惑答应下来么？ 　　赵宗全被西夏这个条件给惊到了，差点没直接答应下来。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犹豫了一会，说道：“西夏把我大周当成什么了？桓王妃无丝毫过错，不可能修妻另娶。不过朕可以让西夏长公主，做桓王平妃，这是朕的底线。” 　　“大周皇帝陛下，我国长公主乃是我西夏国主的亲妹妹，和国主感情深厚，接受不了做平妃。”鲁修平说道。 　　赵宗全脸色一沉，说道：“你们西夏这次和亲，没有丝毫诚意，既然如此，和亲一事就此作罢。” 　　“大周皇帝陛下，我国这次和大周和亲，是想通过联姻达成联盟，共同出兵攻打辽国，若是不能和亲，联盟一事怕是只能作罢了。”鲁修平说道。 　　鲁修平的话引起一片哗然，他们还以为西夏这次的目的只是和亲，没想到竟然进行联盟，共谋辽国。 　　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大周、辽国、西夏三国之间的关系，和东汉末年的三国时期有点像。 　　大周一直想收复烟云十六州，多次和辽国交战，也就这几十年相对平稳。 　　而西夏和三国时期的东吴有些类似，早先一直在大周和辽国之间左右逢源。 　　大周和辽国都被西夏偷袭过。 　　西夏提出和大周联合出兵攻打辽国，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西夏若真有心联合，就提出点合理的条件，这个条件朕不可能答应。”赵宗全说道。 　　若是西夏私底下说，没准他真答应了。 　　当朝提出，他不可能答应，不然让天下让如何看他这个官家。 　　鲁修平故作沉吟道：“我西夏很有诚意，然而大周合适联姻的对象并不多。不过联盟肯定要相互退让，才能达成。为了表现诚意，我们西夏愿意做出退让，把和亲人选换成大周国舅沈从兴。” 　　赵宗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沈从兴虽然定下了婚事，但是还未成亲，若是能安抚好英国公，倒也不是不行。 　　“不行！” 　　英国公出列，怒视著鲁修平喝道：“沈国舅已经定了亲事，都快成亲了，怎么可能娶西夏公主！你们西夏这次所谓的联盟，没有丝毫诚意。” 　　“我西夏都一再退让了，怎么没有诚意了？联盟对两家都有好处，没道理只是我们西夏退让？大周有资格和西夏长公主联姻的，除了桓王，也只有沈国舅了。”鲁修平淡淡道。 　　“谁说只有桓王和沈国舅合适了？也可以让西夏长公主入宫为妃，我朝陛下必然以贵妃之位待之。”韩章沉声道。 　　“我前面就说过了，长公主殿下和国主感情深厚，我国主答应过长公主殿下，和亲只做正妻。”鲁修平淡淡道。 　　袁文绍看著两方争吵，好像有些明白西夏的用意了。 　　最开始他们提出，要让西夏长公主和桓王和亲，甚至说出让桓王休妻的话来。 　　但实际上桓王只是一个引子而已，他们应该早就料到大周不可能答应。 　　实际上，沈从兴才是他们的目标。 　　先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被拒绝后，在顺势降低要求，这样一来，大周这边就不好拒绝了。 　　至于为什么是沈从兴，袁文绍看了一眼气的浑身发颤，眼神冒火的英国公，好像就明白了。 　　官家赐婚，即便英国公很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嫁给沈从兴，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现在英国公之女嫁给国舅沈从兴之事已经传遍天下了，甚至距离婚期都不远了。 　　若是这个时候赵宗叫停婚事，让沈从兴娶西夏长公主，那英国公的女儿还怎么做人？ 　　英国公也不可能忍受这件事。 　　造反不太可能，但是以英国公在军中的声望，必然会引的军中许多人不满。 　　可以说西夏所谓的和亲，就是一个离间计，为的就是让大周内部乱起来。 　　“好了！” 　　赵宗全制止了争吵，说道：“此事朕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今日就到这吧，退朝。” 　　…… 　　“西夏这次和亲，简直包藏祸心。”顾廷烨说道。 　　“西夏的目的只要稍微想想，都能想明白。问题是西夏给的条件诱惑太大了，更何况西夏已经退让了，表现的很有诚意。”袁文绍摇头道。 　　“伱觉得官家会不会答应？”顾廷烨问道。 　　“官家自有定夺，我也不知道。”袁文绍避而不答。 　　顾廷烨却明白了袁文绍的意思，说道：“不行，我得去向官家进言，决不能答应西夏的条件。” 　　“等等…” 　　袁文绍想要开口劝劝顾廷烨，见他已经走远了，摇了摇头。 　　他其实想说赵宗全没有直接拒绝，肯定是心动了。 　　但是赵宗全也不傻，刚刚只不过被西夏抛出来的诱惑给迷住眼了。 　　等冷静下来肯定能想明白，不需要去劝。 　　算了，随他去吧。 　　袁文绍皱著眉头，往宫外走去。 　　他总觉得西夏这次的目的，并没有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西夏为什么突然提出和亲，和大周达成联盟？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实际上就是想稳住大周，不让大周干扰西夏夺取河湟。 　　即便是现在，袁文绍也没有否定这个猜测。 　　那么西夏现在所做的所有一切，其实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 　　若是大周答应西夏的条件，让沈从兴娶了西夏长公主，两国达成联盟，加上这件事让英国公寒心，内部必然要乱上一段时间，倒是达成了目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大周能够答应。 　　然而西夏的目的这么明显，他们难道就没考虑过大周会拒绝？ 　　一旦拒绝了，大周甚至会因为西夏的算计，恼怒之下拒绝联盟。 　　这样一来，西夏的盘算都要落空。 　　西夏好歹是一个国家，没道理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 　　想了许久，袁文绍也没想明白西夏的目的。 　　摇了摇头，懒得去想了，反正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袁文绍回到家中，陪了陪华兰和孩子，下午又前往了军营。 　　耿介川被贬后，并没有安排新的副都督过来，袁文绍只能自己亲自监督前后两营的训练。 　　…… 　　“我看大周皇帝的样子，好像心动了？”李萱皱眉道。 　　“长公主殿下请勿担心，出发前，安国公说过，他已经联系过韩章，他会劝说大周皇帝拒绝的。”鲁修平说道。 　　“那就好，本公主可不想嫁给文弱的汉人。”李萱撇嘴道。 　　“长公主殿下放心，大周的英国公和安国公在西夏的地位一样，大周皇帝只要不蠢，不可能答应的。”鲁修平坚定道。 　　“嗯。” 　　李萱点了点头，问道：“那些暗探联系到了么？” 　　“联系到一些，不过因为江景明被抓，上层的都被连根拔起了，剩下的一些一直在潜藏，没多大用处。”鲁修平说道。 　　“问出来，是怎么暴露的么？”李萱皱眉道。 　　江景明被抓，让西夏在大周的情报系统彻底瘫痪了，很难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次他们来大周还有个目的，就是重新创建起情报系统。 　　西夏使臣进入汴京动静那么大，隐藏起来的暗探自然知道，已经有一些人主动和他们创建起了联系。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了解江景明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和安国公从韩章那里问道的一样，只知道是袁文绍做的，具体因为什么，那些人也不清楚。”鲁修平摇头道。 　　李萱皱眉道：“又是这个人，本公主倒是想去会会他。” 　　“殿下不可，按照探子所说，大周前些日子对西郊大营进行了改制，此人一直待在军营，出行都有亲卫跟随，一旦被发现就危险了。”鲁修平连忙说道。 　　“这倒是一个麻烦。” 　　李萱皱眉想了想，说道：“我可以混到军营中去，正好查查大周这次改制，到底是做做样子，还是在整军。” 　　“殿下，使不得啊，潜入军中太过危险了，万一殿下有个好歹，臣回去怎么向陛下交代？殿下若是想查大周军营的情况，可以让潜藏的暗探去查。”鲁修平急道。 　　刚刚早朝面见赵宗全的时候，他说的很多话都是假的，但是有一点却是真的。 　　李萱和西夏皇帝的感情非常深厚，本来这次按照西夏皇帝的意思，是找个人假扮就行了，但是李萱非要来大周来看看。 　　西夏皇帝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下来。 　　出发前可是单独召见叮嘱他，一定不能让李萱出事。 　　若是李萱有丝毫损伤，他回去就死定了。 　　“不行，那些人的能力我信不过，我从小习武，不会有事的。”李萱毫不在乎道。 　　“殿下，先不说军营中有多危险，就单单这鸿胪寺四周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咱们呢，殿下鸿胪寺都出不去，怕是就被发现了。”鲁修平都快哭了。 　　“我带著面巾，找人假扮我就行了，至于那些监视的，我自有办法应对。”李萱说道。 　　“不成，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去冒险，殿下要是非要去，干脆直接杀了臣吧。反正回去陛下知道了，也会杀了臣的。”鲁修平说道。 　　“你…” 　　李萱见鲁修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气呼呼道：“本公主不去了还不行么，你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 　　“那公主殿下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鲁修平说道。 第285章 争执 　　鲁修平走后，李萱便开始盘算怎么偷偷潜出去。 　　鲁修平虽然知道这次来汴京，有个目的是重新创建西夏在大周的情报系统，及查明江景明暴露的原因。 　　实际上，李萱已经知道一些了。 　　这件事，在来之前，她哥哥，也就是西夏国主只跟她一人说过。 　　当初江景明猜测出龙珠在袁文绍手里，并没有选择上报，反而选择了隐瞒。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西夏那边得知龙珠的下落，为了快速把龙珠拿到手，会想别的办法。 　　成功了，他的功劳就小了失败则会打草惊蛇。 　　因此他思来想去，并没有报上去。 　　当时他为了算计袁文绍，骗袁文绍说，龙珠在西夏的一个权贵手里，那个权贵并不认识龙珠，只是当成了一件宝贝，可以用琉璃换取过来。 　　那个所谓的勋贵，也是他联系家族在西夏的势力，找人假扮的。 　　即便家族那边，江景明也没有告诉他们关于龙珠的消息，只说是为了换取琉璃。 　　江景明在家族的地位并不高，不然也不会接下潜伏汴京这种危险的活。 　　他本身就是想通过潜伏大周，来捞取晋升的功劳。 　　可惜西夏当时太后和皇帝在争权，他提供的好些情报根本没被加以利用，没有得到什么功劳，只有苦劳。 　　若是能拿到龙珠，他不仅能回西夏，甚至还能封爵，他自然不会告诉家族中人。 　　不然即便他拿到，也会被家族哪去给其他人做晋升之资。 　　江景明暴露后，西夏自然要追查原因。 　　虽然从韩章那边得知是和袁文绍有关，但是西夏并没有完全相信，甚至还怀疑和韩章有关。 　　结果通过追查，查到江景明曾经多次和袁文绍见过面。 　　包括江景明和袁文绍的那次交易，甚至还查到了江景明曾让人做了一颗不小的金珠。 　　按理说，对于潜藏在大周的探子来说，赚钱是次要的，探查消息，才是主要的。 　　江景明和袁文绍多次接触，加上他曾经让人制作了一颗金珠。 　　综合这些，有人推断出江景明可能知道了龙珠的下落。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袁文绍了。 　　李萱想去试探袁文绍，就是想探查龙珠的下落。 　　不过这个消息鲁修平并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他。 　　然而不说出这个消息，鲁修平不可能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思来想去，李萱准备偷偷溜出去。 　　有了决定，李萱把贴身侍女叫过来仔细叮嘱了起来。 　　…… 　　天黑后，李萱换上一身紧身衣，找寻鸿胪寺守卫巡逻的空挡，潜到一处墙角，借著墙的夹角，干脆利落的翻了出去。 　　落地后，李萱四处看了看，见自己落在一个昏暗的小巷中，通过巷外的灯光可以看到不时的有人影走过。 　　李萱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往巷口靠近。 　　来到巷口，李萱小心的往外看了看，见两旁没人，直接走了出去。 　　李萱出了箱巷子，就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著，好奇的打量四周。 　　她还的紧身衣，是那种男装，不管是头发还是衣著，都是按照大周男子的装扮来的。 　　她的容貌虽然和汉人有些区别，却并不算稀奇。 　　汉族和游牧名族发生过多次大融合，一些血脉返祖的，在长相上和异族很像的也不是没有。 　　李萱四处打量了一阵，便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一路兜兜转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内城最热闹的夜市。 　　看著热闹非凡，不断传来各种诱人香味的夜市，李萱嘀咕道：“反正晚上也出不了城，先去吃点东西。” 　　说完，李萱挨个看起了那些做吃食的摊位，看到哪个都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反正她带了钱，干脆看哪个好吃，就买上一份尝尝。 　　不好吃就下一家。 　　半个时辰后，李萱摸著腹部，打了个嗝。 　　“唉，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可惜吃不下了。”李萱满脸不舍。 　　…… 　　鲁修平晚上前来找李萱问安的时候，侍女告诉他，公主已经睡了。 　　鲁修平也不在意，只以为李萱还在生气，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鲁修平再次前来请安，侍女告诉他，公主得了风寒，不方便见他。 　　鲁修平开始还以为是真的，急著要请大夫。 　　侍女说，公主交代过，不用请大夫。 　　鲁修平一听就知道李萱还在闹脾气，也没在意。 　　吃了早饭，鸿胪寺的官员就过来说，官家召见，请他准备进宫。 　　李萱只是和亲的人选，过来只是代表一个态度。 　　之前朝见，需要去一下，如今谈判，自然没有必要去了。 　　加上又在闹脾气，鲁修平只是过去让侍女告诉她一声，就跟著鸿胪寺的官员进宫去了。 　　…… 　　“见过大周皇帝陛下！”鲁修平行礼道。 　　“免礼，赐坐！”赵宗全淡淡道。 　　这次召见是在御书房，只有朝中几个相公在。 　　“谢大周皇帝陛下。”鲁修平感谢过后，坐了下来。 　　赵宗全沉声道：“你昨日说的条件，朕和朝中诸公商议过，都无法答应。” 　　“大周皇帝陛下，联盟于两国皆有好处，若是两国联合，能够灭掉辽国，我西夏只要草原，燕云十六州归大周所有。而且若是我西夏能够成为草原主宰，西平府和宣化府等地，都可以送给大周。”鲁修平说道。 　　赵宗全目光一缩，燕云十六州就不说了，西平府和宣化府那一代，原本都是汉土，只不过被西夏抢去了，已经占据多年了。 　　若是他能把这些地方都收复，功劳直追太祖，甚至超越太祖都有可能。 　　“陛下！” 　　海相公沉声道：“臣有话说。” 　　赵宗全回过神来，说道：“准。” 　　“陛下，西夏使臣所说的条件，都是灭了辽国以后的事了。辽国实力强盛，不可小觑，灭辽非一日之功。”海相公淡淡道。 　　他的意思是提醒赵宗全，别吃了对方画的大饼，失去了判断。 　　赵宗全只是急于做出一番成绩，才被鲁修平乱了心神，经过海相公提醒，已经冷静了下来。 　　“正是因为灭辽非一日之功，才需要联姻，让两国能够同心协力。”鲁修平说道。 　　“联盟最重要的是利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联盟自然不会破碎。”海相公淡淡道。 　　“灭辽旷日持久，如今我大周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和亲之事先暂且搁置，朕嫡长女，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再有几年就成年了，届时再谈和亲之事。”赵宗全淡淡道。 　　“这件事需要禀报我西夏国主，才能决定。” 　　鲁修平见差不多了，也没坚持和亲之事。 　　接下来，两方就联盟具体的事宜，具体的商议了起来。 　　一直谈到中午，把大致的联盟条件商议定下。 　　当然了，这只是大周这边提出的条件，鲁修平需要传书回去，禀报给西夏皇帝。 　　中午，赵宗全设宴款待了鲁修平，宴席结束，让人送鲁修平出了宫。 　　“陛下，臣觉得这次西夏所谓的联盟，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联盟。”海相公皱眉道。 　　昨天西夏使者变换和亲人选，今天又这么简单就答应暂不和亲。 　　而面对大周这边提出来的一些条件，鲁修平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虽说最终还是要看西夏国主那边答不答应，但是他特意提了两个很难接受的条件。 　　然而鲁修平也没用对此进行反驳。 　　“海卿是怎么想的？”赵宗全问道。 　　海相公沉吟一会，皱眉道：“臣觉得西夏好像并不像是真的要联盟一样，反而好似只是想拖延时间一样。” 　　赵宗全心里一沉，西夏难道只是想以联盟为借口，乘机出兵河湟？ 　　“陛下，臣却不这么看。”韩大相公说道。 　　“哦？”赵宗全问道：“那大相公怎么看？” 　　“臣觉得西夏应该想要和亲，但是陛下否定了和亲，那个西夏使臣或许觉得大周否定和亲，西夏国主必然不会答应，因此刚刚提出的那些条件都不重要，毕竟那些条件都是创建在联盟达成的前提。”韩大相公说道。 　　赵宗全皱眉道：“那不是一个意思么？” 　　就算按照韩章的猜测，还不是意味著不能和西夏达成联盟了。 　　“陛下，这并不一样。如今只是西夏使臣的猜测罢了，但是臣觉得西夏国主很想达成联盟。”韩大相公说道。 　　“为什么？”赵宗全疑惑道。 　　“因为据臣所知，西夏国主和西夏长公主的感情很好。西夏国主既然舍得让西夏长公主前来和亲，可见很想和我大周达成联盟。”韩章说道。 　　海相公反驳道：“若是西夏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亲呢？若是真按韩大相公所想，那西夏为什么得要选择桓王殿下或者国舅？有没有可能西夏知道大周不可能答应，才提出那样的要求的？” 　　“海相公说的确实有可能，但是我前面说了，西夏国主和西夏长公主感情深厚，让自己妹妹做正妻，嫁个身份相当的，也很有可能。”韩章说道。 　　“可是…” 　　“好了！” 　　海文远刚开口，就被赵宗全打断了，说道：“先看看西夏那边的回复吧。” 　　“是！”两人应道。 　　…… 　　却说鲁修平回到鸿胪寺，就来到李萱住的院子。 　　李萱是长公主，不管是因为身份，还是做给大周人看，谈判完回来，都必须去禀报给李萱。 　　然而他来到李萱的住处，让侍女禀报，得到的答案还是不见。 　　鲁修平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以李萱的脾气，生气不见他很正常。 　　但是这次他是有正事禀报，李萱不可能不见他。 　　一想到李萱在西夏的一些传闻，他脸色一变，看向眼前的侍女沉声道：“你说实话，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以前在西夏，他就没少听说李萱偷溜出宫的消息。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是他觉得这里是汴京，人生地不熟的，李萱没有那个胆子才是。 　　侍女面对鲁修平的询问，有些惊讶的看向鲁修平说道：“鲁大人怎么会这么说，公主殿下自然在房里，只是公主殿下心情不好，不愿意见鲁大人。” 　　鲁修平没有从侍女脸上看到丝毫破绽，心里嘀咕，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哪里知道，李萱多次偷溜出宫，这些侍女帮她瞒了好多次了，面对西夏皇帝的询问都能面不改色了，哪里会怕他。 　　鲁修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抱著试一试的想法，沉著脸说道：“这里是汴京，不是西夏，若是公主殿下有个好歹，不仅本官，你们包括伱们的九族，都要给公主陪葬。”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自然知道公主出事，会有什么后果。 　　鲁修平察觉到侍女眼神变化，心都沉到谷底了，喝道：“还不快说，公主是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 　　要是李萱是今天偷跑出去的，现在问题还不大，万一是昨天晚上，那就麻烦大了。 　　这都过去一夜了，谁知道又没有出事。 　　“公…公主是昨天晚上走的。”侍女说道。 　　鲁修平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公主要是有个好歹，本官就先杀了你们。” 　　鲁修平冷冷的看了那个侍女一眼，叮嘱护卫好好看著这些侍女，离开了李萱所住的院子。 　　鲁修平本想找鸿胪寺官员，把这件事上报上去，请大周派人帮著找人。 　　但是又怕消息传出去，反而让李萱陷入危险。 　　鲁修平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暴露，暗自联系潜藏在汴京的探子先找找看。 　　而且他不觉得李萱能一个人潜入军中，或许见事不可为就回来了。 　　…… 　　而在鲁修平为李萱担忧的时候，李萱一脸满足的从樊楼走出来。 　　以前她只是听说汉人饭食好吃，并没当真。 　　前天到达汴京的时候，大周皇帝在宫里设宴，她吃过后，感觉味道也就那样。 　　但是昨天晚上出来，尝了汴京街头的一些小吃，她感觉比宫中御宴还好吃。 　　她哪里知道，宫里的菜做出来后，都需要经过试毒的。 　　试毒可不像电视剧里面，银针一插，或者让人吃一点，没有反应就好了。 　　实际上试毒需要等近半个时辰，试吃人没事，才能证明没毒。 　　这个时候，菜都凉了，重新加热过才会送上去，味道早就变了。 　　吃饱喝足李萱找了个客栈住下，今早吃了早饭，本来准备出城的。 　　结果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樊楼饭菜是汴京最好吃的，心里一琢磨，干脆去樊楼吃了午饭再出城。 第286章 女刺客 　　樊楼的饭菜确实美味，李萱一直吃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结果就是吃撑了，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好受了一些，才从樊楼出来。 　　走在汴京街道上，李萱心里又犹豫了起来，要不等傍晚在吃一顿在出城？ 　　反正潜入军营，要等到晚上才方便。 　　最终李萱还是用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 　　汴京虽然夜市会持续到深夜，但并不代表不关城门。 　　若是像中午这样，克制不住吃多了，耽误了时间，又出不去了。 　　李萱知道自己跑出来的事瞒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才行。 　　等办完正事，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吃。 　　想明白这些，李萱一边散步消食，一边买著需要的东西。 　　等到将近傍晚的时候，出了汴京城。 　　…… 　　傍晚，士卒结束训练，各自归营用饭。 　　等天黑下来后，大营慢慢的陷入了安静，只有不时巡逻的士卒走过，传来阵阵脚步声。 　　袁文绍的营帐中，袁文绍坐在桌前，手上拿著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许久，袁文绍收笔，打量著纸张上的画，喃喃道：“好像就是这样。” 　　思考了一会，见没有问题，袁文绍换了一张纸，重新画了起来。 　　之前他画的有许多涂改的地方，十分难看，自然需要重新画一张。 　　好一会，袁文绍停笔，只见纸上用黑墨歪七扭八的画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看著像是一个斜著的架子，却因为画的歪歪扭扭的，看著很是怪异。 　　“不知道有了外观图纸，加上我所知道的原理能不能把回回炮给制作出来。”袁文绍喃喃道。 　　没错，袁文绍画的正是回回炮。 　　回回炮因为名字中有个炮字，后世有人认为是最早期的火炮。 　　也有人认为其实回回炮就是投石机。 　　投石机用人力或畜力进行拉动，借用杠杆原理，把石头抛射出去，来攻击敌人。 　　而回回炮则是在投石机的基础上，加上了配重。 　　这样一来，不仅抛射的更远，抛射的石头也更加巨大。 　　元朝之所以能入侵中原，回回炮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元蒙的骑兵强盛，加上有回回炮这种攻城利器，才有了元蒙纵横天下的资本。 　　投石机若是对付游牧民族，效果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不管是辽国还是西夏，其实已经不算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了，应该算是半耕半牧。 　　两国都占据了许多城池，为了适应守城，也组建了许多步兵。 　　不管是大辽国还是西夏，更多的其实还是攻城战。 　　当然了，骑兵的重要性也很大，在攻城的时候，若是敌方突然打开城门，一支骑兵杀出来，步兵很难防御。 　　当然了，大周多年和辽国西夏交战，已经摸索出很多正面防御骑兵的办法。 　　但是辽国和西夏也不傻，完全可以提前让一支骑兵出城，等大周久攻不下的时候，乘机偷袭。 　　因此每次战争拖久了，大周都会很难受。 　　若是有回回炮这种攻城利器在，辽国和西夏不知道回回炮的威力，根本没有丝毫防备。 　　很容易吃大亏。 　　即便后面有了防备，只要回回炮的制作方法不泄露，战场上保护好回回炮，不给敌人骑兵切入的机会，一样没办法防御。 　　…… 　　晚上月亮被迷雾遮住，星星也看不见几颗，十分黑暗。 　　李萱潜伏在后军大营百米外的一处草丛，一动不动。 　　此时已经五月间，蚊虫很多，但是她早有准备，涂抹了特制的药物，根本没有蚊虫叮咬她。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没多久，一队哨骑举著火把，从李萱藏身不远的地方路过。 　　这些哨骑一路说笑而过，并没有仔细查看。 　　后军就在汴京城外，根本没有敌人。 　　袁文绍掌军后，坚持要派哨骑在军营五百米外交叉巡逻。 　　那些士卒不能反对，却也都是应付了事。 　　袁文绍要求的是五百米外，巡逻的哨骑就在百米左右，溜达一圈就回去交差了。 　　等哨骑离开后，李萱从草丛里出来，暗道：“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半个时辰巡逻一次，从这些哨骑巡逻时的态度来看，防范根本就不严，潜入进去不难。” 　　李萱开始也有些紧张，特意观察了一下后军巡逻的规律，现在已经完全放下心来。 　　等哨骑回营，李萱往大营摸去，靠近大营后，找了一个昏暗的地方，小心的翻了进去。 　　落地后，往大营中间位置而去。 　　一路上，李萱碰到不少巡逻的队伍，都没被发现，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大营中间的位置。 　　看著那座巨大的营帐，和周围明显防守森严了许多，李萱基本可以断定这个营帐很可能就是后军统帅居住的大帐。 　　李萱没敢靠近，悄悄的在营帐四周走了一圈，查找守卫薄弱的地方。 　　一圈走下来，李萱发现营帐前面和左右防范很严，但是后面却没有守卫。 　　李萱心里一喜，悄悄的从后面靠近了营帐。 　　等了一会，见没有丝毫动静，小心的拿出匕首，准备在营帐上划出一个洞来。 　　就在她戳破营帐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若是有了回回炮，不管西夏有什么算计，都能让他落空。”袁文绍冷笑道。 　　听到这句话，李萱心中一紧张，手上的匕首向下划去。 　　“撕拉~” 　　匕首把营帐的布划出一道口子，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李萱心中一紧，呼吸都停下了，等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收会匕首，伸手小心的分开划开的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在她划开的地方不远，一个男子背对著她的方向坐在一张桌子前。 　　“这个就是袁文绍了吧？他刚刚说的回回炮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大周准备的秘密武器？” 　　想到这里，李萱心里一喜，若是能查到大周准备的秘密武器，甚至拿到制作方法，回去后交给哥哥，这样一来，西夏拿下河湟之地也会更加容易。 　　袁文绍把图纸迭好，塞进一本书里，说道：“图纸就先放这吧，天色不早了，去方便一下，该睡觉了。” 　　说完，袁文绍起身，往外走去。 　　“侯爷！”守在外面的秦理见袁文绍出来，连忙行礼道：“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我去上个茅房。”袁文绍说道。 　　“侯爷…” 　　秦理有些疑惑，袁文绍可是后军都督，他的营帐里马桶那些都是有的。 　　虽说条件一般，但怎么也比普通士卒用的茅房好的多。 　　怎么上个茅房还要出来。 　　刚想询问，就看到袁文绍在对他使著颜色，连忙改口道：“属下给侯爷掌灯。” 　　“军营就在汴京跟前，又不会有人劫营，时间不早了，留几个人守著，你和其他人都回去睡吧。”袁文绍说道。 　　“是，等侯爷上了茅房，属下就安排他们休息。”秦理应道。 　　李萱听著声音慢慢远去，看著桌面上那本书，面露狂喜。 　　军中茅房肯定不可能建在主帅的营帐跟前，袁文绍此去肯定要不少时间。 　　想到这里，她拿起匕首，开始切割撑起营帐的竹架。 　　用了好一会，李萱才切下来一根，心里有些著急。 　　若是想开一个够她进入的洞，最起码需要切开四根，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袁文绍回来的晚一点了。 　　袁文绍和秦理离开营帐，走了一会，袁文绍停了下来，沉声道：“有人潜到我营帐后面了。” 　　“什么！”秦理闻言一惊。 　　“小声点！” 　　袁文绍低喝一声，说道：“你去把其余亲兵都调过来，不要弄出动静，把营帐包围起来，不能走了贼人。” 　　李萱因为心惊，划破营帐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虽轻，但是袁文绍听力很好，还是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军中的，还是潜入进来的，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军中的，他一声大喊，附近的士卒都会惊动，很容易让人跑了。 　　他故意说去上茅房，就是为了出来找人把附近给包围起来。 　　除非暗中之人立马退去，不然必定插翅难逃。 　　“是！” 　　秦理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袁文绍如今是侯爵，可以有三百亲兵。 　　除了留在家里由张安率领护院的几十人外，其余的两百多人都被他带来了军中。 　　留下几十人两班倒的守卫营帐，其余的都和普通士卒一样，每日进行训练。 　　这些人和普通士卒一样，都已经睡下了。 　　不过他们所住的营帐，距离袁文绍的营帐都不远。 　　秦理把亲卫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把营帐包围起来，缓缓收缩。 　　亲卫们按照秦理所说，没有发出太大动静，便把营帐包围了起来，开始缓缓往营帐靠近。 　　安排好，秦理找到袁文绍复命。 　　“禀侯爷，如今亲卫已经把营帐包围，开始收缩包围圈，现在距离营帐还有十多米，有人看见营帐后面被人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担心打草惊蛇，暂时没敢靠近。”秦理说道。 　　“呵呵，我原本是像把他围起来，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钻进了笼子。吩咐下去，不必在隐藏了。走，跟我去营帐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袁文绍冷笑道。 　　“侯爷，现在刺客身份人数尚不明确，太危险了，还是属下带人进去吧。”秦理劝道。 　　“无妨，这军中，刺客能有几人？走吧！”袁文绍不在意道。 　　有了准备，还能被刺客刺杀了，那真是笑话了。 　　秦理无奈，只能派人去通知包围的亲兵不用隐藏，跟上了袁文绍。 　　随著袁文绍一声令下，亲兵不在隐藏，纷纷点燃了火把，一时间营帐四周被照的宛如白昼。 　　营帐内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那么亮，还是能透过油布察觉到的。 　　李萱进入营帐，把书里夹著的图纸找出来一看，差点没气死。 　　这歪七扭八的什么玩意啊。 　　她并没有怀疑是陷进什么的，只以为是袁文绍照著图纸画的。 　　因为她在桌子上看到几张袁文绍画过涂改的图纸。 　　袁文绍画的图纸她看不懂是什么，便想著找到原图纸。 　　既然袁文绍照著画的，说不定原图纸也在他这里。 　　正翻找著，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动静，李萱知道自己暴露了，心里惊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侯爷！” 　　就在这时，营帐大门处传来了行礼声，李萱连忙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没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起，袁文绍和秦理，还有十几个亲兵走了进来。 　　袁文绍四处打量了一下，冷笑道：“外面已经被包围了，你逃不掉的，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让人放火把营帐烧了。” 　　烧营帐肯定不可能的，营帐内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不难找。 　　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暗中之人，逼他出来罢了。 　　潜藏在书桌角落里的李萱也知道袁文绍是在吓唬她，但是她明白现在的处境，营帐内根本没有什么好的藏身之所，只要稍微一找，她根本无处可逃。 　　至于杀出去，李萱没有把握在重重包围下杀出去。 　　李萱银牙一咬，大不了就暴露身份，她不相信大周敢杀她这个西夏长公主。 　　想到这里，李萱不在潜藏，直接走了出来。 　　“侯爷小心！” 　　秦理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黑色头巾面巾蒙面的人走出来，大喝一声，抽出腰刀，和几个亲卫把袁文绍护在身后。 　　“呦，还是个女的？说是谁派伱来刺杀本侯爷的？”袁文绍淡淡道。 　　电视剧中，只要一蒙面，就分不清男女了，实在太扯了。 　　女人和男人的胸怀能一样么？ 　　男人胸怀显示在内在，女人都是外显的。 　　当然了，不排除一些男人也有胸怀外显的，但那都是比较胖的。 　　眼前这个黑衣人，身材纤细，胸前不知道用东西束过，还是本来就比较平，倒是不怎么外显。 　　但是她穿的可是紧身衣，妙曼的身姿一览无余，加上胸前微微鼓起，还是不难判定是个女的。 　　李萱闻言目光微闪，说道：“你让人退下，我单独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 　　若是能不暴露身份，她肯定不想暴露。 　　听到袁文绍询问是是派她来的，便灵机一动，想要劫持袁文绍。 　　她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自信的，被包围中杀出去不太可能，但是在袁文绍大意之下，劫持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抓准你，有的是办法问出来。”袁文绍冷笑道。 　　若是死士，怎么可能说这些，早就自杀了。 　　只要不是死士，就不怕她自杀。 第287章 审问 　　袁文绍说完，冷笑道：“上，抓活的。若是反抗，就没必要留手了。” 　　若是他不这么说，亲兵下手的时候肯定会顾虑重重。 　　而且这么说，也能给女刺客一些压力。 　　“是！” 　　秦理应了一声，指挥亲卫动手。 　　“你们别过来！” 　　李萱看著慢慢逼近的亲卫，手一翻，把匕首横在脖子间，大声道：“若是再靠近，我就自尽，这样你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 　　袁文绍闻言冷笑道：“你真以为伱的身份我不知道？你要自尽就自尽好了。” 　　李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莫非袁文绍真的猜出她的身份了？ 　　不应该啊，她偷跑出来的事只有她那几个侍女和鲁修平知道。 　　袁文绍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 　　“西夏派出刺客，潜入军中，意图行刺本都督，死了也是白死。”袁文绍说道。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刺客是西夏公主。 　　之所以断定是西夏人，是因为对方说的虽然是大周话，听著却有些别扭的感觉。 　　当然了，他也只是猜测，眼前刺客和西夏派来的，还不敢确定，只是试探罢了。 　　李萱闻言却以为袁文绍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了，失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动手，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么？” 　　“呵呵，西夏派刺客潜入军中，现在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承认。” 　　袁文绍不想耽误时间，冷声道：“动手！” 　　李萱愣了愣，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袁文绍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猜测她是西夏派来的。 　　若是袁文绍知道她是西夏长公主，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到那些亲兵，已经距离她只有两三米远了，李萱回过神来，直接把面巾揭开，娇喝道：“我是西夏长公主，你若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皇兄必然会发兵为我报仇！” 　　“等等！” 　　袁文绍喊住了亲兵，看著李萱皱眉道：“你说你是西夏公主，就是西夏公主了？我还说我是西夏皇帝呢。” 　　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一开始没没想到，是因为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李萱自己暴露身份，反过头来一想，倒是很有可能。 　　而且对方的样貌一看就不是汉人，充满了异域风情。 　　最重要的是长的十分漂亮。 　　在男权社会，怎么可能让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刺客暗探。 　　即便有，用来使美人计不是更好？ 　　而且他以前也听过传闻，西夏长公主有西夏第一美人之称。 　　“你…” 　　李萱听到袁文绍这么说，气的想要发怒，好在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你把我送到西夏使臣那里，自然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不行，你若是趁机刺杀西夏使臣，引起两国战争怎么办？你不能证明身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袁文绍淡淡道。 　　“我潜入进来之前，把身上东西都藏在大营西面河边的那颗大树下，你派人去找，那里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李萱连忙说道。 　　袁文绍听李萱这么说，心里已经基本相信了，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道：“你先束手就擒，我派人去找，若是真的，自然会把你送回去，不过你夜闯军营，这件事我会禀报陛下，到时候问你们西夏要个交代。” 　　“不行，我若束手就擒，岂不是任人宰割了？”李萱皱眉道。 　　“成语用的倒是不错，你放心，你若真是西夏公主，你有个好歹，必然会引发两国战争，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你要是不肯束手就擒，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袁文绍淡淡道。 　　李萱犹豫了一下，把手上的匕首丢在地上，说道：“好，我束手就擒，要是你敢乱来，到时候我皇兄肯定不会放过你。” 　　“绑起来！”袁文绍说道。 　　“等等！” 　　李萱难以置信道：“你还要绑我？” 　　“你放心，只要证明你是西夏公主，自然会给你松绑。”袁文绍说道。 　　李萱犹豫了一会，伸出手说道：“好。” 　　袁文绍看著亲兵把李萱绑起来，说道：“你先等著，我安排人去找。” 　　说完，带著秦理出了营帐。 　　“这边的动静，有其他人知道么？”袁文绍问道。 　　“回侯爷，按照侯爷之前的吩咐，只叫了亲兵，属下担心巡逻士卒路过暴露，便让人去附近把巡逻士卒拦住了，如今营帐附近，都是侯爷的亲兵，没有其他人。”秦理说道。 　　“那就好。”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派几个人去她说的那个地方把东西带回来，交代下去，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外泄。” 　　“是！”秦理应道。 　　袁文绍交代完秦理，回到了营帐内。 　　“喂，绑的太紧了，有些疼，你给我松松。” 　　李萱手脚都被绑住了，坐在凳子上，看到袁文绍进来喊道。 　　那神情好像在使唤奴才一样。 　　袁文绍面带微笑上前，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笑眯眯的看著她那张精致的俏脸，轻声道：“你如今都成了阶下囚了，怎么还看不清形式呢？” 　　李萱被袁文绍突然的动作弄懵了，回过神来，头往后一仰，躲开了袁文绍的手，羞怒的瞪著袁文绍说道：“你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去我一定告诉大周皇帝陛下！” 　　袁文绍再次逼近，不顾李萱的反抗，凑到了她的耳朵跟前，李萱甚至能感受到袁文绍的呼吸。 　　“那也得你回的去才行！”袁文绍轻声道。 　　李萱慌乱道：“你敢，我来的时候，可是有人知道的。若是我天亮了还没回去，就有人找大周皇帝陛下要人，到时候你担待的起么？” 　　“是吗？” 　　袁文绍轻笑道：“西夏使臣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让你一个公主来做这个，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李萱说道：“就算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西夏使臣也知道我是去了哪里，只要我没回去，他肯定会找大周皇帝要人。” 　　“呵呵…” 　　袁文绍笑了笑，突然出手，把她打晕了。 　　西夏公主可是条大鱼，肯定知道西夏很多隐秘。 　　袁文绍之前一直想著该怎么找韩章和西夏勾结的证据，没想到这个西夏公主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至于李萱说的那些，袁文绍并不担心。 　　刚刚通过试探，袁文绍已经确定，西夏公主是自己跑出来的。 　　即便西夏使臣猜出她去了哪里，只要做的乾净，找不到证据，他也没办法。 　　当然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 　　西夏长公主在大周失踪，必然会引起两国战争，赵宗全肯定会极力查找。 　　不过这么一会接触下来，袁文绍已经看出，这个西夏长公主没有丝毫心机，从她口中问话应该不难。 　　只要得到想要的，把人放了就好。 　　等了一会，秦理把李萱藏的东西送了过来。 　　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套男装，还有一点银两。 　　除此外，还有个金牌，上面刻著复杂的花纹，中间铭刻了静安公主四个字。 　　这个令牌，完全可以证明李萱的身份了。 　　袁文绍当即让秦理把李萱和这些东西都运出军营，送往飞云庄的别院。 　　…… 　　鲁修平等了一夜，李萱依旧没有回来。 　　而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到丝毫线索。 　　鲁修平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联系鸿胪寺官员，要求见赵宗全。 　　鸿胪寺官员见他那么著急，不敢耽搁连忙报了上去。 　　赵宗全还以为鲁修平要见他是谈论关于联盟之事，直接召见了他。 　　“外臣见过大周皇帝陛下。”鲁修平行礼道。 　　“贵使不用多礼，来人赐坐。”赵宗全摆手道。 　　“多谢大周皇帝陛下，不过外臣这次求见是有急事请大周皇帝帮忙。”鲁修平急道。 　　赵宗全一怔，问道：“何事？” 　　“我国公主不见了，还请…” 　　“什么！” 　　赵宗全闻言还没等他说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呼道：“贵国公主不是一直在鸿胪寺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鲁修平心里一苦，说道：“我国公主，一直听说汴京繁华，仰慕许久，昨日偷偷溜出鸿胪寺，结果一夜未归。” 　　“呵…” 　　赵宗全闻言被气消了：“你当朕是傻子么？一个公主，溜出了鸿胪寺，你们的人没发现，鸿胪寺门口的守卫都是瞎子不成？” 　　赵宗全甚至怀疑西夏这是在碰瓷。 　　当然了，他不知道碰瓷这个词语，但是不妨碍他这么想。 　　西夏公主之前一直带著面巾，就连进宫面见他的时候都带著。 　　鬼知道西夏公主长什么样，现在又来找他说什么西夏公主丢了，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这个…” 　　鲁修平尴尬道：“我国公主从小会些武艺，以前在宫里就经常偷偷翻墙出宫。” 　　赵宗全狐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大周皇帝陛下若是不信，让人打探一下便知，这在西夏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能找到我国公主，外臣必然会如实禀报国主，必有厚报。”鲁修平说道。 　　“来人，去传桓王来。”赵宗全吩咐道。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西夏的计谋，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要找一找的。 　　若是真的，西夏公主在大周境内出了什么事，西夏必然不会罢休，指不定还会引发两国战争。 　　没多久，赵策英便赶了过来，当听到西夏公主丢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宗全直接让赵策英调动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配合鲁修平查西夏公主的下落。 　　赵策英令命和鲁修平出了宫，拿著圣旨把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的将领都召集了起来。 　　找来画师，让鲁修平找人来描述西夏公主的长相，让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的人拿著画像在城内寻找。 　　同时命令关闭了城门。 　　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齐齐出动，加上又封闭了城门，一时间人人心慌。 　　百姓们吓的纷纷想要回家，城内不知情的官员，还以为宫里有变，纷纷关门闭户。 　　袁文绍让秦理把李萱送去飞云庄的时候，就派人盯著汴京这边的动静。 　　得知汴京这边大白天的关闭城门，袁文绍就知道应该是在找李萱。 　　一直等到晚上，汴京那边城门也没打开，袁文绍放下心来。 　　不过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晚上，袁文绍偷偷离开军营，往飞云庄而去。 　　…… 　　“袁文绍呢，我要见他，让他来见我。” 　　李萱手脚被绑著，躺在一张床上，有气无力的冲着大门方向喊著。 　　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奢华的房间内。 　　手脚还是被绑著，身上也没有任何异样，让她安心不少。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都没人理会她。 　　外面也没有丝毫动静，好像根本没人一样。 　　她试过好多次，手脚上捆绑的绳子根本没办法解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丫鬟端著饭菜走了进来。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两个丫鬟都一言不发，好似哑巴一样。 　　李萱不吃，两个丫鬟仍然什么都不说，直接端著东西走了。 　　一天下来，李萱米水未进，加上一直喊叫，早就声音嘶哑，精疲力尽了。 　　李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开门声给惊醒了。 　　李萱一睁开眼，就看到袁文绍微笑著走了进来。 　　“睡的挺香的嘛。”袁文绍说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萱声音嘶哑道。 　　“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走。若是不说…” 　　袁文绍双手抱在胸前，色眯眯的在李萱身上上下打量。 　　“你敢！我可是西夏公主，前来大周和亲的，你敢乱来，不管是西夏还是大周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萱挣扎著往床角缩，好像离袁文绍远一点，能得到安全感一样。 　　袁文绍上前，双手撑在床上，凑近了一些，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 　　“滚啊！”李萱瞪著脚要去踹袁文绍。 　　袁文绍往后一退，躲了过去，冷冷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回答的让我不满意，我就让人把你衣服先扒了。” 　　“你为什么要潜入军中？” 　　他不觉得李萱潜入军营，是去打探军情的。 　　现在又不是两军对垒，能打听到什么。 　　抛开这个可能，李萱很可能是奔著他去的。 　　李萱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因为你当初率兵夺走了灵州城，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你。” 　　“来人！”袁文绍冷声道。 　　袁文绍话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两个丫鬟，欠身行了一礼，没有说话，等待袁文绍的吩咐。 　　“把她衣服扒了。”袁文绍淡淡道。 第288章 冲动 　　“袁文绍你敢！我可是西夏公主，来大周是来和亲的，你若是敢乱来，你就死定了！”李萱大喊道。 　　袁文绍闻言没有丝毫害怕，微笑道：“伱要是敢说，我甘愿赴死。” 　　“你…” 　　李萱恨恨的瞪著袁文绍，也就是眼神不能杀人，不然袁文绍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啊…别碰我…滚开…” 　　两个丫鬟得了袁文绍的吩咐，在他没松口之前，坚定的执行著他的命令。 　　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扒李萱的衣服。 　　李萱死命挣扎，却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没一会就衣衫不整，白皙的肩膀都已经漏了出来。 　　“停停停，我说…”李萱见挣扎不过，连忙喊道。 　　“停手吧。”袁文绍说道。 　　两个丫鬟松开手，退了下来。 　　李萱喘著粗气，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束胸都露出来了，心里又羞又恼，加上害怕委屈，悲上心来，眼泪决堤般的流了下来。 　　“呜呜呜…” 　　越想越委屈，越哭声音越大。 　　“够了！” 　　袁文绍喝道：“别给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赶紧回答问题。我告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就别怪我。” 　　说实话，看到李萱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袁文绍也有些心软了。 　　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很多事情无关对错，立场不同，不能有丝毫心软。 　　李萱可是西夏公主，两国多年交战，大周多少士兵战死沙场。 　　是，这些和李萱没有关系。 　　但是她既然是公主，享受了西夏的荣华富贵，自然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而且她潜入军中，显然没安好心，如今的下场，没什么好可怜的。 　　李萱被袁文绍的喝声吓的都不敢哭出声了，眼泪旺旺的看著袁文绍，十分可怜。 　　“快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袁文绍说道。 　　“我潜入军中，是因为龙珠在你手上，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龙珠。”李萱说道。 　　袁文绍闻言瞳孔一缩，突然发现李萱直直的看著他，眼中故意露出疑惑之色，说道：“龙珠是什么？” 　　李萱眼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坚定道：“你别装了，龙珠肯定在你手里。” 　　袁文绍察觉到李萱眼中的异色，心里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小妞竟然还在试探他。 　　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李萱潜入军中，肯定是为了龙珠，但是她并不确定龙珠在他手里。 　　不愧是西夏公主，这种情况下，还能理智的反试探他。 　　袁文绍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小看了这个西夏公主。 　　“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袁文绍淡淡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别说多余的话。这次西夏突然提出联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西夏是真的想要联姻，之前太后监国，任人唯亲，如今我皇兄虽然掌权了，但西夏内部也元气大伤。而且辽国在草原上抢了我西夏好几个水草丰茂的草场，几乎快把西夏从草原赶出来了。你们大周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们想夺回被辽国抢去的草场，联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李萱说道。 　　袁文绍闻言心里冷笑，李萱说的这些倒也不是编造的。 　　不过这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当然了，西夏想夺回被辽国占据的草场，也符合常理。 　　但若真的如此，西夏早就该提出联盟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而且西夏之前可是趁著大周内乱的时候偷袭过大周。 　　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联盟的样子。 　　袁文绍也没揭穿她，问道：“那为何和亲开始选桓王，后面又提出换人？” 　　“大周能和亲的除了皇帝，和桓王外，也就国舅勉强够资格了。本公主不想嫁个年纪大的，选择桓王，不是很正常么？桓王不愿意休妻，换成国舅，有什么问题？”李萱说道。 　　“这么看，好像确实没有问题。不过你说的我都不怎么满意，我有件事，若是你能办到，我就放了你。”袁文绍说道。 　　“什么事？”李萱撑了撑身子，让自己坐正了一些。 　　她的衣服本身就有些脱落，这么一动，虽然没有露出多少春光，但是整个束胸都露了出来。 　　袁文绍之前还以为她是比较平的，现在看来是用力勒的。 　　袁文绍都有些替她疼得慌。 　　“混蛋！你往哪看？” 　　李萱看到袁文绍一直看著她，一低头，涨红著脸喝道。 　　“那个你不疼么？”袁文绍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混蛋，你是不是疼不疼！”李萱咬牙切齿道。 　　她从昨晚束到现在了，能不疼么。 　　“我先出去，你们帮她解开。”袁文绍说道。 　　他可以狠下心把李萱杀了，但是这种折磨人的事，他还是有些干不出来。 　　袁文绍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等了一会，丫鬟打开了门。 　　等他再次回到房中的时候，李萱身上盖了一个被子。 　　李萱见到袁文绍进来，神色有些复杂。 　　“咳咳~” 　　袁文绍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咱们说正事，你只要能提供韩章和西夏来往的证据，我就可以放了你。” 　　“你怎么…” 　　李萱震惊的看著袁文绍，察觉到失口了，连忙止住，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江景明是我抓的，查到这个很难么？”袁文绍淡淡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萱摇头道。 　　若是江景明真的把韩章供出去了，韩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李萱认定袁文绍这是在套她话，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 　　韩章对西夏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用处，一旦暴露，很多计划都要被影响。 　　袁文绍一开始只是抱著试试的态度，毕竟李萱只是个公主，这种隐秘，她也未必知道。 　　然而她刚刚的反应，给了袁文绍很大惊喜。 　　袁文绍断定，李萱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要能拿到证据，韩章就完了，困扰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见李萱不愿意说，袁文绍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手放在被子上，威胁道：“你若是不说，我就掀开被子了，到时候我做出什么来，你可别后悔。” 　　“你敢！”李萱瞪著袁文绍喝道。 　　“你试试看！” 　　袁文绍冷笑一声，做势要拉开被子。 　　“混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李萱骂道。 　　袁文绍见她还是不说，抓著被子，缓缓往上拉。 　　“你…” 　　李萱见袁文绍油盐不进，腰部发力坐了起来，对著袁文绍的胳膊咬了下去。 　　“啊…” 　　袁文绍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咬人，如今五月间，天气慢慢热了，衣服本就十分薄，李萱咬的又十分用力，疼的他冷汗都出来了。 　　袁文绍也不敢用力挣扎，忍著痛喝道：“赶紧松口，不然我不客气了。” 　　李萱又重重的咬了一口，才松开，得意的看著袁文绍。 　　“嘶~” 　　袁文绍连忙站了起来，掀开衣袖看了起来，看到胳膊被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都出血了，恼怒的瞪向李萱：“你…” 　　袁文绍本想发怒的，却被眼前的风景看的眼睛都直了。 　　李萱刚刚因为坐起来咬她，把被子带了起来，松口后躺回去，但是被子却不会回去。 　　之前丫鬟把她的束胸解开，并没有给她穿别的衣服，现在直接春光大泄了。 　　李萱正得意呢，见袁文绍突然直直的看著自己，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宝贝被袁文绍看光了，脑子一片空白。 　　“啊！” 　　李萱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尖叫，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想要掩盖外露的春光。 　　然而她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没办法，只能侧过身子，背对著袁文绍，以此来阻挡袁文绍的视线。 　　“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袁文绍冷冷道。 　　两个丫鬟欠身一礼，退了出去。 　　袁文绍冷冷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李萱没有说话，埋著头背对著袁文绍，肩膀却轻微的在抖动，很显然在哭。 　　袁文绍此时却没了怜香惜玉之心，原本他的时间就不多了，刚刚又被咬了，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十分恼怒。 　　见李萱还不配合，再次在床边坐下，手去放在李萱光洁的后背上。 　　袁文绍能够感受到，当他的手碰到李萱的后背，李萱抖动了一下。 　　袁文绍手缓缓游动，说道：“你若是在不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跟你拼了！” 　　李萱猛的翻过身来，还想故技重施的去咬袁文绍。 　　袁文绍哪里还会给她机会，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香肩，把她紧紧按在床上。 　　“你有本事就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西夏的使臣知道我是去了你的军营，一但我回不去，西夏大周都不会放过你，你敢么！”李萱恨恨的瞪著袁文绍。 　　“我不敢？” 　　袁文绍因为按住李萱，牵动了伤口。 　　胳膊上的疼痛，和李萱的威胁，让他十分愤怒，有些失去了理智。 　　闻言直接俯下身去…… 　　…… 　　赵策英封城查了一天，查到李萱出了城。 　　因为当时已经快到了关闭城门的时间了，那时候出城的人几乎没有了，守城的士卒印象很深。 　　当然了，士卒看到的是女扮男装的样子，而鲁修平知道李萱是女扮男装离开的鸿胪寺，因此让侍女描述李萱长像个给画师的时候男女都描述了一遍。 　　不然也查不到这个信息。 　　赵策英连忙派人出城，去李萱出城那个城门附近的村庄和镇子调查。 　　然而根本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汴京城附近的村子最近的都在五里外，平常进城也是早早的就回城了。 　　很少有人会等到城门关闭。 　　等调查消息的人把消息传回来，都已经天黑了。 　　也就是说，查了一天，除了确定李萱出城了，就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了。 　　鲁修平其实知道李萱很可能潜入军营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弄不好被发现了，心里十分著急。 　　然而他却不能提，不然没办法解释。 　　哪怕李萱真的在军营中被抓了，他这个西夏使臣也不能知道，到时候还可以解释是公主贪玩。 　　不然大周认为他们这次出使，是为了探查大周情报来了，就麻烦大了。 　　因此得知出城探查的人没有查到消息，他丝毫不意外，连忙找到了赵策英。 　　“桓王殿下，外臣听说出城探查的人回来了，不知可查到什么消息？”鲁修平问道。 　　“附近的村庄镇子都无人看到贵国公主，，本王已经派人往更远的地方查了，贵使先耐心等等吧。”赵策英脸色有些难看道。 　　这么久没有丝毫消息，他担心西夏公主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事了。 　　万一真是如此，西夏必然不会罢休。 　　赵策英都准备进宫禀报父皇，让他整军备战，应对西夏的报复了。 　　“桓王殿下，附近都没找到线索，再远的怕是更找不到了。对了，外臣打听过，城外十余里，有个军营，那边附近都没有村庄，外臣怀疑公主是不是迷路之下往军营那边去，被人当成探子抓起来了。不知道桓王殿下查过军营没有？”鲁修平说道。 　　赵策英皱眉道：“本王没有查过，不过那军营老远就能看到，贵国公主怎么可能靠近？而且若真被抓了，她只要说明身份不就好了？” 　　“万一呢？桓王殿下还是带外臣去军中看看吧。”鲁修平说道。 　　“行，既然贵使这么说，那本王就陪你去趟军营吧。”赵策英说道。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即便他是皇子，要出城，也必须去宫里求个手令才行。 　　…… 　　“啪！” 　　袁文绍看著梨花带雨，昏睡过去的李萱，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怎么就冲动之下把西夏公主给那啥了呢。 　　这要是李萱说出去，自己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袁文绍心中一狠，要不干脆把她杀了？ 　　不行，这样也不保险。 　　若是西夏公主一直不出现，必然会一直查下去。 　　抓西夏公主时，好些亲兵都看到过。 　　虽然这些亲兵都被调查过，家世清白没有问题。 　　但是后面增加的那一百人，跟他的时间不久，对他未必有那么忠心。 　　一旦拖久了，万一有人告发，他一样要完蛋。 　　“侯爷！监视汴京那边的人回来说，刚刚城门突然打开，有一队人出城往军营的方向而去。”秦理说道。 　　“不好！” 　　袁文绍闻言脸色一变，连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叮嘱丫鬟好生照顾李萱，就带著亲兵往军营而去。 第289章 人跑了 　　袁文绍带著亲兵赶回军营的时候，赵策英已经带著鲁修平到了大营，正在袁文绍的营帐内等著了。 　　袁文绍并没有要求守门士卒，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不准任何外人进入军营。 　　一些小说中，主角练兵后，皇帝来了，表面身份要进入大营，结果还是被士卒拦住了。 　　皇帝不仅不怒，还称赞其统兵有方，军纪严明。 　　这不是扯淡么！ 　　要真有这样的武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皇帝给弄死了。 　　将领的命令都凌驾于皇帝之上了，军纪再严明，皇帝也不会容忍。 　　赵策英虽然不是皇帝，但若被拦在军营外，传到赵宗全耳朵里，效果也是一样的。 　　袁文绍不傻，从来没对守大门的士卒特别要求过，完全让守门校尉自己区分该不该放进去。 　　得知赵策英已经到了，袁文绍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快速的赶到了营帐。 　　…… 　　“桓王殿下，这大晚上的一军统帅却亲自带兵出去巡逻，大周的军纪真是严明啊。”鲁修平若有所指的说道。 　　赵策英自然听懂了鲁修平话里暗藏的意思，不动声色道：“后军大营新立，作为主将，自然负责了一些。本王已经派人去寻了，贵使耐心等等吧。” 　　“桓王说的是。”鲁修平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来到后军，没有见到袁文绍，得知袁文绍竟然亲自带人巡逻，这让他感到很是反常。 　　更何况，李萱之前就说过，要来军中探查。 　　而李萱出城的举动时间，和这一点很符合。 　　现在李萱一直没有出现，鲁修平怀疑李萱已经被抓了。 　　袁文绍和这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赵策英的一个亲兵走进来，行礼道：“禀殿下，忠勇侯回来了，正在帐外候著。” 　　“快，让他进来。”赵策英说道。 　　“是。”亲兵领命退了出去，不一会，袁文绍走了进来。 　　“臣袁文绍拜见桓王殿下，不知殿下连夜前来，可是官家有什么旨意？”袁文绍行礼道。 　　“忠勇侯误会了，你先坐下，有件事想问问你。”赵策英说道。 　　“是。” 　　袁文绍坐了下来，察觉到有个目光在看他，顺著看过去，就看的对面的鲁修平正在盯著他。 　　袁文绍冲他微微一笑，看向了赵策英，说道：“不知殿下要问什么？” 　　“西夏公主失踪之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赵策英问道。 　　“臣听说了，难道官家要从后军调兵寻找？”袁文绍问道。 　　“不是。” 　　赵策英摇头道：“西夏公主出城的城门附近的村子乡镇都调查过，没有丝毫线索，好似就这么蒸发了一样。除此外，也就后军军营附近没有调查过了，本王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伱，这两日，后军有没有抓到或者看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袁文绍想了想说道：“臣真没有得到消息，臣先安排人下去问问。” 　　“忠勇侯不是亲自带人巡逻么，难道不知道？”鲁修平质问道。 　　袁文绍看向鲁修平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西夏使臣。”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恍然道：“哦，我说怎么觉得这么面熟呢，原来是西夏使臣。” 　　“忠勇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鲁修平脸色一沉说道。 　　袁文绍呵呵一笑，略带嘲讽道：“难道你们西夏的主将还会亲自去巡逻不成？本侯之前只是去检查巡逻斥候，有没有尽心，怎么到了贵使这里，就变成巡逻去了。” 　　“忠勇侯别转移话题，不管你是去检查还是巡逻，大营附近巡逻的士卒发现行为可疑的人，难道不会上报你么？”鲁修平质问道。 　　袁文绍嘲讽道：“看来贵使对军事是一点不懂啊，即便是战时，发现形迹可疑之人，也会先询问清楚，确认是敌方探子，才会报到我这个主帅这。如今驻扎的地方可是在汴京城外，有一些百姓走错了很正常，巡逻士卒发现，查明身份，没有问题的直接就放走了。要是事事都报到我这里来，我能忙的过来么？” 　　鲁修平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说道：“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我国公主很可能在军营附近失踪，忠勇侯还是问清楚点的好。不然找不到公主，两国因此发生战争，对两国来说都不是好事。” 　　“贵使这是在威胁大周么？”袁文绍反问道。 　　赵策英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淡淡道：“本王希望西夏使臣能搞清楚，你们公主失踪，是她自己偷偷离开鸿胪寺，不是我大周派人掳走的。按照查到的消息，贵国公主前天晚上就已经出了鸿胪寺，直到昨天傍晚才出城。 　　若是你早点说出来，人早就找到了，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事。 　　如今父皇让本王亲自负责查找西夏公主下落，也是做地主该做的事。 　　西夏公主失踪和我大周没有丝毫关系，若是西夏要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大周奉陪！” 　　“桓王殿下息怒，外臣是因为担心公主安危，失了分寸，才会一时胡言乱语，还请桓王恕罪。”鲁修平见赵策英发怒，连忙说道。 　　赵策英没有理会他，看向袁文绍说道：“忠勇侯，你去问问吧，西夏公主失踪虽然和大周无关，但是在大周境内失踪，传扬出去，对大周名声有损，记得问仔细一点。” 　　“是！”袁文绍起身行了一礼，出了营帐。 　　远离营帐，袁文绍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之前李萱说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还有些不信。 　　但是从鲁修平刚刚的反应来看，明显是知道李萱的一些想法，只是还不敢确定罢了。 　　李萱有潜入军营的想法，鲁修平没法直接说出来。 　　但若是迟迟找不到西夏公主的下落，鲁修平为了保命，说不定真的会说出来。 　　一旦他说了出来，根本经不住查，即便杀了西夏公主也没用。 　　袁文绍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要是他没把西夏公主睡了，放了也就没事了。 　　毕竟西夏公主潜入军营本就不光彩，西夏不可能继续追究此事。 　　但是他现在把人睡了，用的还是强。 　　一旦西夏公主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可就死定了。 　　毕竟西夏公主可是和亲的人选，如今只是没有定下和谁和亲罢了。 　　现在他是放也不是，杀也不是。 　　袁文绍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打算先把赵策英他们送走，然后回去找李萱谈条件看看。 　　装模做样的找来一些将校询问，用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回到营帐。 　　“禀桓王殿下，臣已经询问过了，这几天军中没有抓过任何人，也没有遇到任何形迹可疑之人。”袁文绍躬身道。 　　“不可能！”鲁修平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公主她就是往军营来了，怎么可能没有，莫不是你把公主藏起来了？” 　　“贵使之前只是怀疑西夏公主有可能往这边来了，现如今怎么好似很确定一样？而且军营这么大，晚上远远的都能看的火光，西夏公主若不是目的就是军营，自然会远远避开，没有不是很正常么？”袁文绍淡淡道。 　　袁文绍表面看著平淡，实则心里慌的很。 　　他生怕鲁修平著急之下，直接把实情说出来。 　　“没错！” 　　赵策英脸色难看的看著鲁修平说道：“本王知道你是因为贵国公主失踪，乱了方寸，但是还是希望你说话时能够注意一点，若是还这般胡言乱语，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是是是，外臣明白。” 　　鲁修平真恨不得把实情说出来，虽然这样会惹恼大周，但是大周不可能对他们怎么样，最多把他们驱逐出去罢了。 　　要是李萱有个好歹，那才是要命的。 　　但是他犹豫后，还是没说出来。 　　因为他没有证据，也不确定说出来能不能找到证据。 　　鲁修平准备回汴京想办法联系上韩章，让韩章帮忙想办法。 　　“忠勇侯，这么晚了还耽误你这么久，你早些休息，本王就先回城了。”赵策英说道。 　　“臣送殿下。” 　　袁文绍将赵策英送到大营门口，看著他们远去，回到了军营。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袁文绍仔细叮嘱了秦理一番，悄悄的潜出了大营。 　　他不确定鲁修平会不会派人监视他，根本不敢从正门出营，甚至害怕人多不好隐藏，一个人都没带。 　　因为是潜出来的，连马匹都没有，只能步行往飞云庄而去。 　　当来到别院时，却得知李萱逃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袁文绍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小心看守么？” 　　袁文绍气的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他现在连应对的办法都还没想好，人却跑了。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甚至有种赶紧回城，带著一家老小逃命的想法。 　　好在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样根本行不通。 　　他现在回城，连城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带人跑了。 　　而且他是可以带华兰和孩子跑，忠勤伯爵府那边，还有盛家那边怎么办？ 　　更何况，即便能跑，又能跑哪去？ 　　袁文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询问起李萱逃跑的经过。 　　听完后，袁文绍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说到底，李萱之所以能逃跑，和他多少有些关系。 　　袁文绍把人家睡了，闹出来的动静，加上床上的狼藉，自然瞒不过守在外面的两个丫鬟。 　　他走的时候又刻意交代两人好生照顾李萱。 　　在两个丫鬟心里，自然把李萱当成了主子。 　　李萱醒来后哭了许久，两个丫鬟就在边上安慰。 　　等李萱苦累了，又打来热水给她擦了擦身子。 　　李萱却在此时提出了要沐浴，丫鬟想到袁文绍走的时候那句好生照料，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李萱手脚都被绑住了，自然不方便沐浴，加上她之前挣扎的时候，手脚都被绳子勒出了淤伤来。 　　两个丫鬟一商议，干脆给她解开绳索，等沐浴完，上了药，再绑上。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人根本不知道李萱会武艺。 　　袁文绍倒是知道一些，毕竟没有武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摸到军营中去。 　　哪怕军营巡逻不严，也不是一个女子能潜入的。 　　但是当时李萱束手就擒，根本没有反抗，他下意识的就忽略了。 　　一开始确实交代过不能解开，却没说她有武艺。 　　两个丫鬟还以为他是喜欢那个调调，想著外面有亲兵守著，也不怕李萱跑了。 　　结果李萱等绳索解开后，把丫鬟给打晕了，然后从后面的窗子逃出去了。 　　守卫在别院的亲卫，多少知道一些李萱的情况，一边派人去追，一边派人去军营中通知袁文绍。 　　而袁文绍走的是小路，根本没碰到报信的人。 　　至于李萱，因为不敢把动静闹大，最终并没有找到。 　　难怪古人都说，色子头上一把刀。 　　若不是他一时没忍住，也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 　　袁文绍只能派人去回城的要道盯著，心里却没报多大希望。 　　李萱逃离后，要么直接回城，要么找个地方躲著，等到天亮。 　　要是回城，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要是等到天亮，搜寻她的人也会继续搜寻。 　　无论哪个选择，对他来说，基本没希望把人重新抓住了。 　　袁文绍此时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祈祷李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对她名声也不好。 　　在别院等了许久，没有丝毫消息，袁文绍只能回军营了。 　　然而刚到军营不久，得到消息，李逃出去后，在回城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桓王回城的队伍，此时已经进了汴京城。 　　至于其他的消息，因为城门关闭，根本打听不到。 　　袁文绍心里十分煎熬，一直等到天亮，也没见汴京来人拿他，悬著的心放下不少。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心，等到天一亮，就往汴京城而去。 　　…… 　　鸿胪寺 　　鲁修平来到李萱的院外，求见李萱，等了一会，侍女出来说道：“鲁大人，公主说还没休息好，让你晚点过来。” 　　“你去告诉公主，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她一面。”鲁修平说道。 　　昨天晚上半路碰到李萱的时候，李萱很是狼狈，但是当时并不方便询问。 　　等回了鸿胪寺，李萱就回了院子，根本不见他。 　　鲁修平很想知道，李萱出城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这么久没有回来。 　　而且大周那边一会肯定会过来询问，必须要给个交代，他也需要和李萱对一下。 第290章 西夏公主的要求 　　侍女闻言，只能再次进去通报，没一会走了出来，行礼道：“鲁大人随奴婢进来吧。 　　鲁修平跟著侍女，一路来到厅内，看到坐在软榻上，神情憔悴，双目无神的李萱。 　　“公主，您怎么了？”鲁修平礼都顾不上行了，急著问道。 　　李萱无神的目光中恢复一丝色彩，声音嘶哑道：“我没事，你来有什么事？” 　　“公主，你出城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鲁修平见李萱不说，再次追问道。 　　“你要是没事就出去，我累了，要休息了。”李萱冷淡道。 　　鲁修平无奈，只能说道：“公主失踪之事，已经惊动了大周皇帝，一会大周皇帝肯定会派人前来询问一下详细情况，公主不说，让臣如何回答？” 　　李萱沉默了一会，说道：“就说我对大周美食景色十分向往，出城观看景色，迷路了。” 　　“公主，哪有欣赏景色晚上出城的？这么说大周根本不会相信的。”鲁修平说道。 　　“大周信不信重要么？”李萱说完，起身往里间走去。 　　“这…” 　　鲁修平看著李萱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 　　确实，大周信不信确实不重要。 　　大周即便有些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把李萱抓起来逼问吧？ 　　他那么说，其实还是想从李萱口中问出她出城后发生了什么。 　　昨夜遇到李萱的时候，李萱的状态很是不对。 　　好像被人追杀一样。 　　而李萱的情绪也很不对劲。 　　然而李萱根本不说，他也无可奈何。 　　鲁修平无奈，只能朝著里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刚出院子，就有人来禀报，大周的桓王来了，已经在他的院子的正厅等著了。 　　鲁修平闻言，往正厅而去。 　　“外臣见过桓王殿下！”鲁修平行礼道。 　　“贵使多礼了。”赵策英摆了摆手说道。 　　“我国公主因为仰慕大周美食景色，给大周造成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鲁修平满脸歉意道。 　　赵策英眉头一皱，他这次来，是得了赵宗全的命令，来试探西夏公主出城的原因。 　　李萱傍晚出城，实在太古怪了。 　　结果他还没开口，鲁修平就把他的话给堵住了。 　　“贵使客气了，只要贵国公主无事便好。”赵策英微笑道。 　　“这件事给大周添麻烦了，我会上报我国国主，必有厚谢。”鲁修平拱手道。 　　“这就不必了，西夏公主既然到了我大周，大周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西夏公主喜欢大周美食和景色，是大周的荣幸。为了防止这次的事再次发生，本王准备奏请父皇，派人前来护卫西夏公主出行游玩，既能让西夏公主领略大周美食美景，也能护卫西夏公主的安全。贵使以为如何？”赵策英问道。 　　既然鲁修平不给他询问的机会，那不管西夏暗地里有什么盘算，直接派人把西夏公主看住就行了。 　　鲁修平闻言目光一闪，他自然能猜出赵策英的用意，有心想要拒绝，但是看的赵策英那带著一丝威胁的眼神，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多谢桓王殿下了。” 　　“呵呵，不麻烦。既然贵使不反对，本王这就进宫，奏请父皇派人前来。”赵策英笑道。 　　“我送送殿下。” 　　鲁修平送著赵策英出了鸿胪寺，看著他乘坐马车离去，脸色阴沉了下来。 　　思考了一会，走进了鸿胪寺，再次来到了李萱的院子。 　　“鲁大人很闲么？”李萱脸色难看，烦躁的说道。 　　“公主殿下，刚刚大周的桓王前来…”鲁修平把大周准备派人前来护卫的事说了一遍。 　　说是护卫，实则就是监视。 　　李萱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伱去和桓王说，派人护卫可以答应，不过得把袁文绍派来。” 　　提起袁文绍这个名字，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鲁修平摇头道：“公主，那袁文绍可是大周侯爵，从二品的武将，大周怎么可能答应让他带人来护卫公主。” 　　“不答应岂不是更好？”李萱平淡道。 　　鲁修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还是公主殿下聪明。” 　　大周要派人来监视他们，提出这样一个大周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大周拒绝，他们自然也能拒绝。 　　鲁修平行礼离开，找到鸿胪寺的官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然了，他对鸿胪寺官员说的是袁文绍武艺高强，有袁文绍护卫，更加放心。 　　鸿胪寺官员也做不了主，只能禀报了上去。 　　赵策英从鸿胪寺离开，就前往了皇宫，把见面的经过禀报给了赵宗全。 　　赵宗全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这个办法很不错，就从禁军中调五百人，前去鸿胪寺护卫西夏公主的安全。另外，继续派人查，西夏公主傍晚出城，在外待了一天一夜，肯定有问题。” 　　“是。”赵策英应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行礼道：“陛下，刚刚鸿胪寺的官员派人来说，西夏使臣要求由忠勇侯带兵前去护卫。” 　　“西夏使臣好大的胆子，我大周堂堂侯爵，从二品的都督，去给他们做护卫？”赵宗全闻言恼怒道。 　　“父皇息怒，儿臣倒是觉得让忠勇侯去很不错。忠勇侯颇有谋略，让他去，说不定能能试探出什么。”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沉吟一会，说道：“这样一来，袁文绍心里怕是会有怨言。” 　　“父皇，儿臣可以去忠勇侯说明其中的利害。忠勇侯知道轻重，会答应的。”赵策英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赵宗全说道。 　　…… 　　“官人，你怎么了？” 　　华兰把盛好的粥放在袁文绍面前，见袁文绍在出神，有些担忧。 　　袁文绍回过神来，就看的华兰满含担忧的眼神，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两人夫妻那么多年，华兰哪里看不出袁文绍的笑容很是勉强，抓著袁文绍的手，说道：“我没用，帮不了官人。不过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陪官人一起面对的。” 　　“真没事，你别胡思乱想了，吃饭吧。”袁文绍笑道。 　　都半夜过去了，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看样子李萱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管李萱是为了名声，还是其他原因，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 　　袁文绍端起粥喝了一口，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这几天，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华兰闻言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 　　袁文绍察觉到华兰眼中的迟疑，说道：“说实话，不然家法伺候了。” 　　华兰闻言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娇嗔道：“胡说什么呢？” 　　“嘿嘿。” 　　袁文绍笑了笑，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 　　华兰抿了抿嘴，说道：“官人，安阳伯不是在你手下么？” 　　“嗯，怎么了？”袁文绍疑惑道。 　　安阳伯名叫蒲庆，是后军后营的将军。 　　“安阳伯嫡次子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正在议亲，不过还没定下。”华兰说道。 　　袁文绍眉头一挑，说道：“岳母想把五妹妹嫁过去？” 　　“嗯，母亲想请你去探探安阳伯的意思。”华兰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他和蒲庆只是上下级关系，算不上多熟。 　　只是探个口风，熟不熟倒也不重要。 　　问题是蒲庆在他手下，后军四营，盛长梧掌管一营，若是盛家在和蒲庆联姻，到时候和他也成了亲戚。 　　那赵宗全会怎么想？ 　　“官人，要是为难就算了。”华兰连忙说道。 　　袁文绍笑道：“不是为难，我是再担心，五妹妹那边能愿意么？要是她心里还念著文炎敬，到时候闹起来怎么办？” 　　“五妹妹那边经过我和六妹妹的劝说，已经慢慢放下了。不然母亲哪里敢为她议亲。”华兰说道。 　　这段时间她没事就会去盛家劝如兰。 　　而明兰每天也会去陪如兰说说话开解他。 　　如兰对文炎敬虽然有些感情，但是两人接触的并不多，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之前她闹自杀不吃不喝那些，也是想逼著王大娘子答应罢了。 　　而且现在文炎敬已经答应娶吕家姑娘，都在走三书六礼了，即便她还念著文炎敬，也没用了。 　　“那行，回头我见面探探安阳伯的口风。”袁文绍说道。 　　“谢谢官人。”华兰感激道。 　　“咱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吃饭吧，一会都凉了。”袁文绍说道。 　　吃完早饭，华兰去后院看儿子去了。 　　如今贤哥儿已经会翻身了，也不像前几个月那样吃饱了就睡，精力充沛的很。 　　袁文绍也跟过逗弄了一会儿子。 　　每次贤哥儿快要翻过来的时候，袁文绍就伸手给他按下去。 　　贤哥儿乌黑的小眼睛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愣了一会，又尝试著翻身，再次被袁文绍给按了下来。 　　贤哥儿这下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嘴一瘪，扯著嗓子就哭了起来。 　　袁文绍则被嗔怪的华兰给赶了出去。 　　刚被赶出来，就看的张安走了过来。 　　“主君，桓王一大早去了鸿胪寺，待了一会就离开了，然后去了宫里。”张安小声道。 　　袁文绍心里一紧，难道李萱说出去了？ 　　要是这样，他就麻烦了。 　　不过很快袁文绍就冷静了下来。 　　若是赵策英知道，以两人的关系，怎么也该提醒自己一下才是。 　　袁文绍心里安慰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 　　即便李萱真的说了，现在拿他的人估计都在半路了，他拖家带口的也来不及跑了。 　　袁文绍让张安去把宁志广找来，想和他商量商量。 　　张安刚走，就有下人前来通报，桓王殿下来了。 　　袁文绍闻言心中一沉，问道：“桓王有没有带人来？” 　　“回主君，桓王只带了一队护卫。”丫鬟说道。 　　袁文绍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应该不是来抓他的。 　　“桓王现在在哪？”袁文绍问道。 　　“已经请去了前厅。”丫鬟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往前厅而去。 　　来到前厅，赵策英正在喝茶，厅内除了他，就只有丫鬟了。 　　看到这，袁文绍更放心了，走进去行礼道：“臣拜见殿下。” 　　“免礼，坐下说。”赵策英摆了摆手说道。 　　“是。”袁文绍坐了下来。 　　“西夏公主失踪，昨夜我带西夏使臣去军中，就是为了找西夏公主。”赵策英放下茶盏说道。 　　“臣知道，不过臣听说人不是已经找到了么？”袁文绍说道。 　　“嗯，从军营离开，回城的路上发现的，碰到的时候，她直接动手，差点没被当成刺客，被我的护卫给杀了。好在看她只有一人，我下令抓活口。”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 　　估计李萱是把那些人当成追兵了。 　　“殿下可曾问过，西夏公主为何会出城？”袁文绍试探道。 　　“西夏公主打斗的时候好像受了伤，没来得及问。今天一早，我去了鸿胪寺，想要询问，西夏使臣却跟我说是出城赏景。”赵策英说道。 　　“这不是瞎扯么，哪有傍晚出城赏景的？”袁文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李萱并没有说出来。 　　“西夏公主出城肯定有目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父皇的意思是以派人保护为名，先把人监视起来。”赵策英说道。 　　“西夏使臣能答应么？”袁文绍问道。 　　“他们不敢不答应，不过也提了一个条件。”赵策英说完，看向了袁文绍。 　　袁文绍一愣，惊讶道：“殿下，这个条件该不会和臣有关吧？” 　　“没错，西夏公主的要求就是由你亲自带人去护卫。”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闻言说道：“殿下，臣军中事物繁忙，哪有那个时间？而且这也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不过西夏公主出城的城门是后军所在的方向，找到她的时候距离军营也不远。而去军营询问，也是西夏使臣提出来的，我怀疑西夏公主出城的目标就是后军，甚至有可能是你。”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怎么可能，西夏就算要刺杀臣，也不至于让一个公主出马吧？而且西夏使臣都在汴京，这么做他们也跑不掉啊。” 　　“这其中确实有很多疑点想不明白，不过除了这一个解释，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我和父皇商量过，由你去保护，试试能不能弄清楚西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赵策英说道。 第291章 是我伺候你 　　袁文绍有心想要拒绝，又担心李萱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威胁他。 　　一旦他拒绝，谁知道李萱会不会把他干的事抖出来。 　　而且若是不弄清李萱的态度，他也很难安心。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殿下，臣明白了。” 　　“这次就辛苦你了，我来的时候，父皇已经下令从禁军调了五百精锐，你拿著父皇手谕，直接去殿前司领人就可以了。”赵策英说著，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递给了袁文绍。 　　袁文绍接了过来，问道：“殿下，和西夏使臣谈的怎么样了？” 　　“谈过一次，父皇拒绝了和亲，提了一些别的条件，西夏使臣说他做不了主，已经传回去了。”赵策英说道。 　　袁文绍听到不用和亲，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和李萱有了夫妻之实，虽说没有感情，但若是她真嫁到大周来，留在汴京，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最重要的是，一旦和亲，就等于袁文绍一直有把柄握在李萱手里。 　　在不和亲的情况下，这件事就算不上把柄了。 　　“殿下，臣觉得西夏好似在故意拖延时间，河湟那边要多多注意。”袁文绍提醒道。 　　“你放心吧，父皇已经命定国公密切注意河湟动向，不会给西夏机会的。”赵策英说道。 　　“那就好，只要西夏不能占领河湟，无论西夏有什么目的，都不需要著急。”袁文绍说道。 　　“嗯。”赵策英点了点头，说道：“我就先走了，伱准备一下，快些去接管鸿胪寺的守卫。” 　　“是。” 　　袁文绍把赵策英送走，回到家跟华兰说了一声，便带了一队亲兵出了府。 　　先到殿前司点齐五百禁军，带著兵马来到了鸿胪寺。 　　鸿胪寺的官员早就得到了吩咐，自然不会阻拦，很顺利的接管了鸿胪寺的防务。 　　袁文绍把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西夏使臣团居住的周围。 　　鲁修平得到消息，走了出来，皱眉道：“这位就是忠勇侯吧？” 　　“正是。”袁文绍淡淡的点了点头。 　　“忠勇侯，桓王殿下跟我说的是派人来保护，你这怎么跟监视一样？”鲁修平说道。 　　袁文绍把大多数兵马都安排在他们居住的院子周围。 　　虽说院内没有安排，但是外面简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样一来，他很难有什么动作。 　　“贵使多虑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贵国公主的安全。”袁文绍淡淡道。 　　鲁修平还想再说什么，一个侍女走了出来，行礼道：“公主殿下请忠勇侯一见。” 　　“劳烦带路。” 　　袁文绍不觉得李萱要他来守卫，是为了羞辱他。 　　对于李萱要见他，他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惊讶。 　　“忠勇侯请！”侍女侧身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鲁修平看著袁文绍的背影，脸色阴沉的跟了上去。 　　侍女领著袁文绍一路来到一个院子，在正厅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的侍女说道：“公主说了忠勇侯来了，直接进去即可。” 　　袁文绍点了点头，让秦理在外等著，抬步走了进去。 　　鲁修平还想跟著进去，被侍女拦住了。 　　“鲁大人，公主说了，只见忠勇侯一人。” 　　鲁修平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外等著。 　　袁文绍跟著侍女进入厅内，并没有看的李萱。 　　侍女引领著袁文绍来到里间，隔著屏风行礼道：“公主，忠勇侯带来了。” 　　“你退下吧，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进来。”李萱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 　　丫鬟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袁文绍站在屏风前，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李萱再次开口，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李萱坐在桌前，看到袁文绍眼含恨意。 　　袁文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来到李萱边上坐下，说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李萱冷冷道：“你觉得本公主要是把你做的事告诉大周皇帝，你的下场如何？” 　　袁文绍看向李萱没有说话，李萱有西夏第一美人之称，长的确实漂亮，带著一种异域美。 　　光从容貌来说，袁文绍还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 　　“放肆！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李萱见袁文绍面对她的威胁，不仅不怕，还目光灼灼的看她，让她十分恼怒。 　　“我们大周有句古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 　　“混蛋，本公主什么时候和你当过夫妻？” 　　袁文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萱恼怒的打断了。 　　“呵呵，我们大周的文字博大精深，一日，有时候并不是指一天。”袁文绍说道。 　　李萱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冷冷道：“别转移话题，本公主只要把你做的事告知大周皇帝，你必死无疑。” 　　“你说的没错，可是大周已经拒绝了和西夏和亲，我这还算是为国争光，没准官家还会给我赏赐呢。”袁文绍淡淡道。 　　李萱虽然没听明白袁文绍话里的意思，但是袁文绍有恃无恐，她却感受到了，恼怒道：“大周拒绝，是西夏选择的和亲人选的原因。我若愿意进宫为妃，你觉得大周还会拒绝么？你羞辱皇帝的妃子，按照你们大周的律法，诛九族都是轻的。” 　　袁文绍目光一沉，若是李萱这么做，他确实很麻烦。 　　李萱看到袁文绍神色阴沉，觉得袁文绍是怕了，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件事我就当成没有发生过。” 　　“什么条件？”袁文绍沉声道。 　　“我要龙珠，我知道龙珠肯定在你手里。”李萱说道。 　　袁文绍心里冷笑，李萱说的话他根本不信。 　　就凭李萱眼里的恨意，她就不可能把这件事当成没有发生过。 　　要是有机会弄死他，他不觉得李萱会手软。 　　更何况龙珠并不在他手里，他也没办法给。 　　袁文绍觉著有些奇怪，若只是因为一个传说，李萱不应该会这么重视龙珠才是。 　　难道关于龙珠，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想到这里，袁文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故作犹豫了一会，说道：“龙珠太过贵重，这个条件我没办法答应。” 　　“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李萱心中一喜，看来他的猜测没错，龙珠果然在袁文绍手里。 　　“若是没有我的命重要，你为什么要龙珠，而不要我的命？”袁文绍反问道。 　　李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知道袁文绍是真知道关于龙珠的隐秘，还是在诈她。 　　袁文绍见她不说话，也不著急，笑吟吟的看著她。 　　李萱被袁文绍看的很不自在，低喝道：“你若是再敢乱看，我就叫人了！” 　　袁文绍闻言连忙收回了目光，他猜测李萱之所以不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还是别刺激她的好，不然她疯狂起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把龙珠给我？”李萱问道。 　　“你这么想要龙珠，说明你知道龙珠的秘密，你觉得你给的起么？”袁文绍淡淡道。 　　李萱心中一沉，果然，袁文绍已经知道龙珠的秘密了。 　　沉默了一会，李萱说道：“给不给的起，总要开个价。不然我就把龙珠的秘密公之于众，告诉大周皇帝，龙珠在你手上，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袁文绍自然不怕这个威胁，反正龙珠早就教出去了。 　　目前他基本可以确定，龙珠肯定隐藏著什么大秘密。 　　至于秘密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因此戏还得演下去。 　　袁文绍故作犹豫了一会，看向李萱，轻佻道：“我要你，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他原本以为这么说李萱会发怒，没想到李萱闻言只是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只要你把龙珠给我，我可以嫁给你。若是你愿意去西夏，国公之位都没有问题。” 　　李萱这么说，反倒是让袁文绍愣住了。 　　他之前猜测，很可能是有什么宝藏什么的，而龙珠是开启宝藏的关键。 　　故意提出这么个条件，就是想从李萱的反应来判断自己的猜测。 　　按照袁文绍的想法，若真是宝藏，他提出这样的条件，李萱必然会发怒。 　　结果李萱不仅没有发怒，还答应了下来。 　　这说明，龙珠背后的秘密，比宝藏的价值还大。 　　李萱看到袁文绍的反应，先是一愣，恼怒道：“你之前说的都是在试探我？” 　　“你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真会答应而已。”袁文绍说道。 　　李萱将信将疑道：“那你什么时候把龙珠给我？” 　　“你不会以为，光凭你空口白话，我就会把龙珠给你吧？”袁文绍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让我和大周皇帝说，把和亲对象换成你？”李萱问道。 　　“这样肯定不行，之前你们那个使臣在谈和亲的时候，可是说你只做正妻，我可是有妻子的，你若是突然换成我，还不要求我休妻，必然会引起怀疑。”袁文绍摇头道。 　　他只是为了试探，又没打算真的娶。 　　李萱闻言心里暗骂，袁文绍羞辱她不说，还想让她一个堂堂西夏公主做小。 　　要不是为了龙珠，她早就发作了。 　　李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跟我去西夏？” 　　“这更不行了，我跟你去西夏不是羊入虎口么？”袁文绍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办？”李萱恼怒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伸手揽住了李萱的腰，凑近嗅了一口，说道：“你心甘情愿的服侍我一次，我就信你。” 　　李萱被袁文绍突然揽住，就呆住了，闻言回过神来，心中怒火中烧，一个肘击，朝袁文绍胸膛撞去。 　　袁文绍早有防范，一手紧紧的抓住李萱的胳膊，微笑道：“你不想要龙珠了？” 　　李萱一愣，脸色变幻不定。 　　若是之前，让她用自己来换取龙珠，她肯定不愿意。 　　但是现在她已经和袁文绍有过关系了，若是真能拿到龙珠，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被咬一口，和两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想通了这些，李萱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刚刚只是心里没有准备，既然我答应你，只要你把龙珠给我，我就做你女人，自然不会失言。” 　　袁文绍原本只是试探，但是李萱笑起来太美了。 　　看的李萱绝美的面容，袁文绍鬼事神差的微微用力，把她带到了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唔~” 　　李萱愣住了，没有丝毫反抗，直到袁文绍勇攀高峰，才回过神来。 　　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想到袁文绍之前的话，慢慢的放弃了反抗。 　　…… 　　一个时辰后，云消雨歇，李萱从余韵中清醒，按住袁文绍做怪的手，说道：“你说的我做到了，龙珠什么时候给我？” 　　袁文绍掀开被子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我说的是你心甘情愿的服侍我一次，刚刚可是我在服侍你，等你什么时候学会服侍人再说吧。” 　　袁文绍说完，系好腰带，往外走去。 　　“混蛋！”李萱气的脸色铁青，要不是腿软，都准备追上去找袁文绍拼命了。 　　…… 　　鲁修平等了许久都不见袁文绍出来，早就没了耐心，想要进去，却被侍女拦住了。 　　他让侍女进去请示，侍女说公主交代过，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去。 　　鲁修平又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袁文绍出来，都准备强闯了。 　　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李萱和西夏皇帝感情很是深厚，若是惹恼了李萱，回去一告状，他就麻烦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袁文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对门口的侍女说道：“你们公主让你们进去伺候。” 　　侍女闻言连忙进去了。 　　“你怎么在里面这么久？”鲁修平脸色难看的看著袁文绍。 　　谈什么也要不了这么久，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却不敢相信。 　　“呵呵，贵国公主仰慕汉家文化，向我请教诗词，一时忘了时间。”袁文绍笑道。 　　鲁修平心里暗骂，李萱喜欢屁的诗词，要说谈论武艺还差不多。 　　袁文绍不知道鲁修平的想法，说道：“本侯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往外走去。 　　李萱骂了袁文绍一通，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见到衣服都被袁文绍撕破了，暗骂袁文绍畜牲。 　　刚准备去找衣服，就看的几个侍女走了进来，正一脸震惊的看著她。 　　李萱脸色涨红，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侍女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说是袁文绍让她们进来伺候的。 第292章 太急了 　　李萱闻言心里又骂了袁文绍一通，冷冷道：“管好你们的嘴，谁要是敢乱说，我就把她送去军营中做营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几个侍女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忙活了起来。 　　…… 　　袁文绍安排好防守，就回了自己院子，让人准备热水，也洗了个澡。 　　泡在浴桶里，往后一靠，闭著眼睛思索了起来。 　　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李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是对于龙珠秘密，却让他很是好奇。 　　李萱这么想要龙珠，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肯定有更深的秘密。 　　可惜龙珠已经交给赵宗全了，不然倒是可以仔细看看，没准能发现些什么。 　　晚上，袁文绍准备休息的时候，秦理敲门道：“侯爷，西夏公主派人前来请侯爷过去一趟。” 　　袁文绍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人呢？” 　　“人在院外等著呢。” 　　袁文绍点了点头，走出了院子，看到门口的侍女，说道：“你回去告诉西夏公主，就说晚上孤男寡女见面不方便，若不是急事，明日白天再说吧。” 　　鸿胪寺不仅有官员，还有许多伺候的官奴。 　　而且西夏使臣居住的院子外布满了禁军。 　　他大晚上去见李萱，要不了多久就传到赵宗全那去了。 　　“公主说了，白天和侯爷请教诗词，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让她难以入眠，想请侯爷帮她解惑。若是侯爷担心，她可以明日进宫帮侯爷向大周皇帝陛下解释。”侍女行礼道。 　　袁文绍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他自然听出李萱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说道：“带路。” 　　“侯爷这边请。” 　　侍女提著灯笼在前面为袁文绍领路，带著袁文绍来到西夏使臣的院子，进去后，直接前往了李萱居住的院子。 　　到了门口，侍女停了下来，说道：“侯爷请。” 　　袁文绍抬步走了进去。 　　当看的李萱的时候，袁文绍眼睛一亮。 　　李萱身穿交领长背子，内系细裥百褶裙。 　　衣服主体为石红色，衣袖是白色，袖口紧窄，包著手腕。 　　手上各带著一只金镯子，头上则带著许多精美头饰。 　　西夏皇室是党项族，属于游牧民族。 　　而游牧名族因为放牧的原因，服侍都偏向于紧身，不像汉人那样衣袖宽大。 　　袁文绍收回目光，说道：“公主大晚上请我来，不知有什么事？” 　　李萱带著一阵香风，来到袁文绍跟前，说道：“侯爷不是说让我心甘情愿的服侍侯爷一次，侯爷就把龙珠给我么？我请侯爷来，就是服侍侯爷的。” 　　说著伸出手，攀到袁文绍肩膀上，慢慢下滑开始解起了袁文绍的衣服。 　　李萱出身高贵，哪里干过这个，脸色羞红，额头都渗出了汗。 　　手颤抖著，却始终解不开衣服。 　　袁文绍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准备好了呢，竟然连衣服都不会脱。” 　　“伱们汉人衣服和我们西夏衣服有些差别，我自然不会。”李萱有些恼怒道。 　　“那你的我怎么会脱？”袁文绍笑道。 　　李萱闻言心里暗骂，你那是脱么，是直接撕的好吧。 　　“看来你还没准备好，要不等你准备好再说吧。”袁文绍说道。 　　“不行！” 　　李萱折腾了一通，终于把袁文绍衣服脱掉了，看著他那壮硕的身体，脸色更红了。 　　袁文绍的火气早被她挑起来了，想要自己动手，却被李萱给拦住了。 　　如今见衣服已经脱了，伸手抱住了李萱。 　　“别，说好了我伺候你，你别动！” 　　李萱用力的挣扎开来，警惕的看著袁文绍。 　　她担心一会完事了，袁文绍又来一句是他伺候她，她不就白让袁文绍那啥了么。 　　袁文绍摸了摸鼻子，来到床边坐下，说道：“好，那我就等著你伺候了。” 　　李萱羞涩的看了袁文绍一眼，咬了咬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 　　袁文绍捡起衣服穿了起来，李萱虽然和他有过两次肌肤之亲，但说到底还是个小白。 　　不过她那生涩的样子，倒是给了袁文绍别样的体验。 　　最终还是袁文绍化被动为主动，好好享受了一把。 　　李萱见袁文绍要走，撑著身子说道：“龙珠什么时候给我？” 　　袁文绍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技术差的远，我看不到半点心甘情愿的样子，等你什么时候真正的心甘情愿，再说吧。” 　　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混蛋！” 　　李萱气的抓起枕头朝袁文绍砸了过去。 　　……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萱隔三差五就会让人请他过去。 　　每次都变著花样，但内次袁文绍都找各种理由拒绝。 　　一开始李萱还骂袁文绍几句，后面甚至骂都不骂了，只是瞪著眼看著他离开。 　　这一天，袁文绍又一次从李萱房里出来，他已经记不得两人发生过多少次关系了。 　　按理说李萱早该察觉到袁文绍根本没打算给她龙珠，却没有揭穿。 　　难道这就是日久生情？ 　　“忠勇侯！” 　　突然，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袁文绍的思绪。 　　袁文绍回过神来，就看的鲁修平一脸阴沉的看著他。 　　“原来是鲁大人，不知道有何吩咐？”袁文绍笑道。 　　“忠勇候，你一个男子，老是和公主私下相处，不太合适吧？”鲁修平脸色难看道。 　　袁文绍三天两头来李萱住的院子，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他再傻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找过李萱几次，李萱却说是和袁文绍谈论诗词。 　　谈论诗词，还需要让侍女在外守著，真把他当傻子了。 　　李萱的私生活，也不是他一个臣子能管的。 　　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西夏的脸面就丢尽了。 　　他作为使臣，肯定没有好下场。 　　然而李萱根本不鸟他，他只能来找袁文绍了。 　　袁文绍闻言，微笑道：“这你就要去跟贵国公主说了，她老是派人来请我，我也没法拒绝不是。” 　　“忠勇侯，你要记住，公主可是来大周和亲的，你就不怕大周皇帝知道么？”鲁修平脸色难看道。 　　“和亲的时候不已经取消了么？”袁文绍不在意道。 　　“那只是大周皇帝说的，我西夏国主还没答应呢。”鲁修平说道。 　　“我知道了，下次贵国公主再派人请我来，我就说鲁大人不然我来。”袁文绍笑道。 　　他刚开始确实有些担心，但是李萱那边不在意，赵宗全也没有因此找过他，他慢慢也品出味来了。 　　李萱肯定知道西夏根本不打算和亲，而赵宗全也不准备和西夏和亲。 　　自然不在意他和西夏公主有什么。 　　唯一要担心的是他和西夏公主的事肯定会让赵宗全怀疑他。 　　不过袁文绍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根本不怕。 　　“你…” 　　鲁修平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袁文绍要是这么说，李萱肯定会恨上他。 　　袁文绍却不理会鲁修平，转身直接走了。 　　第二天，袁文绍交代了一声，便带著自己的亲兵离开了鸿胪寺。 　　今天是沈从兴和英国公之女成亲的日子，他自然要去一趟。 　　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便和华兰一起，乘坐马车，往威北侯府而去。 　　沈从兴是当朝国舅，深受官家信任，若是以后赵策英能登基，他就是皇帝的舅舅了。 　　无论怎么说，最少三代内，沈家都是汴京一等一的豪门。 　　而英国公府世代忠良，在军中威望极高。 　　两家结亲，自然无比热闹。 　　不仅汴京勋贵官员悉数到场，北方和西北的将门都派家中嫡长子带著厚礼赶来汴京参加婚礼。 　　可见英国公在军中的威望有多高。 　　婚礼不仅桓王全程参加，赵宗全和沈皇后更是亲自到场，为两人主婚。 　　婚礼结束，赵宗全当众宣布封张氏为二品诰命夫人，才和沈皇后离开。 　　小邹氏一直待在院子里没有出来，但是一直派人打听著外面的事。 　　当得知官家为沈从兴和张氏主婚，还当众封了诰命，脸色十分难看。 　　“要不是我姐姐，沈家哪有如今的风光？现在让我做小不说，封了一个五品诰命就把我打发了。却给她封了二品诰命。”小邹氏恨恨道。 　　当初若不是她姐姐用命救下沈皇后，官家登基后，必然就需要重新选后。 　　如此一来，不仅沈家地位尴尬，赵策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沈皇后虽说是正妻，但是那时候可还没被册封皇后呢。 　　若是死了，最多被追封而已。 　　大周虽然重文轻武，但是为了安武将的心，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后的人选必须在勋贵人家中选。 　　赵宗全情况特殊，已经有了正室，自然不用遵守。 　　但若是沈皇后死了，再娶就要在勋贵人家中选了。 　　届时沈从兴的作用就不大了，而新皇后有娘家势力支持，一旦生下皇子，未来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可以说，大邹氏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沈家和沈皇后母子光明的未来。 　　结果邹家连个爵位都没有，还让她做妾，邹家岂能甘心。 　　“姑娘不用担心，侯爷他还是念著大娘子的情份，对姑娘宠爱有加，更何况，现在管家权可还在姑娘手里呢。”乔妈妈说道。 　　按照规矩，妾室应该称为姨娘。 　　但是小邹氏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不准房内伺候的下人如此称呼她。 　　乔妈妈是邹家老人了，一直称呼小邹氏姑娘。 　　她口里的大娘子，也不是对张氏的称呼，而是已故的大邹氏。 　　小邹氏皱眉道：“那张氏如今进了门，肯定会拿回管家权，她是正头娘子，我如何能与她争？” 　　“姑娘，这家是侯爷让你管的，若是张氏讨要，姑娘就说需要侯爷同意，让她请示侯爷再说。侯爷对大娘子感情很深，一直想娶姑娘为正妻。 　　只不过命难违，才不得不娶英国公之女。 　　但是侯爷心里对姑娘存在愧疚，对英国公之女也不喜欢。 　　若是她刚进门就向侯爷讨要管家权，必然会惹得侯爷不喜。”乔妈妈笑眯眯说道。 　　小邹氏眼睛一亮，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而且大娘子留下了嫡长子，这家业以后肯定是他们的，姑娘可是他们亲姨母，他们自然和姑娘亲近。姑娘有什么好怕的。”乔妈妈说道。 　　“没错，以后这个家做主的可是我姐姐的儿子，我有什么好怕的。”小邹氏笑道。 　　“而且啊…” 　　说到这里，乔妈妈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那英国公之女出身高贵，必然心高气傲，姑娘只要抓住侯爷的心，她受了冷落必然心里不痛快，没准还会郁郁而终。到时候姑娘不就有机会被扶正了？” 　　小邹氏越听越激动，大周律法规定，妾室不能扶正。 　　如此是为了保护正妻的地位，以免发生妾室谋害正妻的事情。 　　但是她不一样，她虽然是妾室，却有诰命在身。 　　若是张氏死了，沈从兴进宫求求沈皇后，她很可能会被扶正。 　　小邹氏想了想，说道：“你让人盯著外面，一旦宴席结束了，就让人去跟侯爷说我病了。” 　　乔妈妈闻言笑道：“姑娘这个办法好，新婚之夜，侯爷不跟她同房，到时候再让人传出去，到时候她就成了汴京的笑话了。” 　　…… 　　婚宴结束，袁文绍因为喝了不少酒，就没有回鸿胪寺，而是和华兰回了家。 　　第二天，一家三口正在吃著饭，崔妈妈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君，大娘子，外面都在传，昨夜沈国舅没有和新娘子同房，而是去了妾室的院子。” 　　“沈国舅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这对女人来说，可是天大的羞辱。” 　　华兰身为女人，一听这个消息，有些愤愤不平的为张氏打起了抱不平。 　　袁文绍放下筷子说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华兰一愣，说道：“官人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算计？” 　　“你不觉得消息传的太快了么？”袁文绍说道。 　　华兰仔细一想，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问题。” 　　一般来说，府里的下人都是有身契的。 　　下人把家中的事传出去，查到少不了一顿责罚。 　　情况严重的，甚至会被打死。 　　一般主家防备下人，不让下人知道一些隐秘，是担心下人无意中说漏了嘴。 　　沈家的事，若是下人无意中说漏的，不可能一大早就传遍了汴京。 　　很显然有人在背后推动。 　　她一开始只是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袁文绍淡淡道。 　　这件事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和小邹氏有关。 　　不过小邹氏也太急了，但凡等个几天，也没人会怀疑她，只会怪到沈从兴头上。 第293章 方航来京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英国公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不可能让她受这委屈，接下来有的闹呢。不过这也不关咱们的事，你一会不是还要回盛家帮忙么，快的吃饭吧。” 　　再过半月就是盛长枫娶妻的日子。 　　是说华兰和他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姐弟，这种时候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回去帮帮忙。 　　华兰点了点头，问道：“官人一会要去鸿胪寺么？” 　　“嗯，西夏使臣没有离开前，我估计都要待在鸿胪寺，你帮我跟岳父岳母说声，我这边公务繁忙不能去帮忙。”袁文绍说道。 　　“正事要紧，长枫毕竟是庶子，也不怎么忙。”华兰说道。 　　虽然平日里说什么不分嫡庶，但是嫡庶肯定是有区别的。 　　盛长枫作为一个庶子，成亲的时候，不管是排场还是所来的宾客，和盛长柏成亲比起来要差的远了。 　　袁文绍吃了早饭就去了鸿胪寺，而华兰则安排好家中的事物，让人送雯姐儿去学堂，便带著儿子乘坐马车前往了盛家。 　　…… 　　皇宫 　　赵宗全和沈皇后正在用早饭，得知这个消息，赵宗全直接把碗气的摔了出去。 　　“你看看伱的好弟弟，成亲前朕不放心，还专门把他叫过来嘱咐了一番，让他不能薄待张氏。他倒是好，新婚第一夜，就跑去妾室房里。这个媒可是朕保的，他这么做，让朕如何面对英国公？”赵宗全脸色铁青道。 　　“陛下，从兴他知道轻重的。这不是因为小邹氏病了么。”沈皇后连忙为弟弟辩解。 　　“他知道轻重？他要知道轻重就不会新婚之夜丢下妻子一个人独守空房。那小邹氏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上新婚的时候病了？就算这件事是真的，沈从兴他又不是大夫，府上穷的大夫都请不起了，还是没有下人？需要他在那守一个晚上？”赵宗全怒声道。 　　沈皇后被说的哑口无言，说道：“陛下，从兴一直觉得亏欠邹家，听到小邹氏生病，这才乱了分寸。” 　　赵宗全看向沈皇后，淡淡道：“你是在怪朕，不该给他们赐婚，应该让他娶小邹氏为正妻对么？” 　　“臣妾不敢！” 　　沈皇后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 　　“大邹氏救了你的命，朕自问没有亏待邹家。朕刚登基，立足未稳，不好给邹家兄弟高官厚禄，把他们安排进了五城兵马司，原本打算等过些日子在提拔。结果他们倒好，放印子钱，还让手下的兵马去帮著讨债，你以为这些朕都不知道？若不是看在大邹氏救了你的份上，邹家兄弟早就人头落地了。”赵宗全冷声道。 　　“竟然还有这事？”沈皇后难以置信道。 　　“这件事沈从兴和桓王都知道，朕还能诬陷他们不成？”赵宗全脸色难看道：“你说大邹氏救了你的命，不能让沈从兴娶小邹氏愧对邹家，求朕答应给小邹氏一个诰命，朕也答应了。妾室封诰命，可谓开了大周的先河。结果呢，那邹家还不知足。你若是管不了，朕就亲自来管了。” 　　“陛下，这件事臣妾肯定给您一个交代。”沈皇后急忙说道。 　　若是让赵宗全插手，小邹氏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赵宗全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陛下，英国公求见。” 　　“看到了吧？英国公来兴师问罪来了！” 　　赵宗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宫女连忙上前扶起沈皇后，沈皇后思索了一会，说道：“孙内官。” 　　“老奴在。”孙内侍连忙应道。 　　“你去太医院，找个御医去威北侯府，让太医给小邹氏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病了。若是假的，之前大夫诊断的是什么病，就让她真的病一次。”沈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呢？”孙内侍问道。 　　沈皇后犹豫了一会，说道：“若是真的就先回来吧。” 　　“是。”孙内侍行了一礼，令命而去。 　　…… 　　孙内侍按照沈皇后的吩咐，来到太医院，找了个医术很好的太医，来到了威北侯府。 　　沈从兴根本不知道他没和张氏洞房的事已经传遍了汴京。 　　昨晚他在床边照顾小邹氏一夜，天刚刚亮，困的趴在床边睡著了。 　　宫里来人了，下人才把他叫醒。 　　沈从兴得知宫里来人，已经进了府，都来不及洗漱，匆匆的赶去迎接。 　　在中院迎到了孙内官和太医。 　　“老奴见过威北侯。” 　　“孙内官，你怎么来了？”沈从兴惊讶道。 　　“皇后娘娘听说小邹氏病了，特意让老奴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孙内官说道。 　　沈从兴闻言十分感激，说道：“这点小事还劳烦皇后娘娘，小邹氏就是有些发热，前不久热已经退了，大夫说没什么事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有没有事，来都来了，还是让太医看看吧，这样老老奴回去也好交差。”孙内官说道。 　　沈从兴笑道：“那就麻烦孙内官了，这边请。” 　　然而他们刚要走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说道：“侯爷，太后娘娘派人来了，还带著禁军，门口守卫不敢阻拦，如今已经到前院了。” 　　“太后派人来我府上做什么？” 　　沈从兴眉头微皱，不过太后派人来，肯定要迎接的，于是便跟孙内官说了一声，往外院而去。 　　刚出中院的门就看到老态龙钟佝偻著腰的朱内官，正往这边走来。 　　朱内官虽然看著苍老，但是脚步并不慢，身后跟著两个小太监，后面则是一小队禁军。 　　沈从兴停下脚步，问道：“不知朱内官带著禁军强闯我府里来，意欲何为？” 　　“见过威北侯！” 　　朱内官行了一礼，眯著眼笑道：“老奴哪里有胆子闯威北侯府邸，这不是奉了太后之命，逼不得已嘛。” 　　沈从兴皱眉道：“不知道太后有何吩咐？” 　　朱内官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奉太后口谕，小邹氏在威北侯和张氏新婚之夜装病，霸占威北侯。还命人将此事传播出去，有违妇德，著杖责十下。” 　　“什么？” 　　沈从兴闻言脸色难看道：“简直一派胡言，小邹氏发热一夜才退，如何是装出来的？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又怎么可能命人这么做？” 　　“太后娘娘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招供了，他们是小邹氏身边乔妈妈的丈夫和儿子，所做都是受小邹氏指使。威北侯若是不信，随后可以去问问他们。现在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处罚小邹氏，还望侯爷不要阻拦。”朱内官淡淡道。 　　沈从兴对朱内官的话不太相信，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太后口谕，只能脸色难看的带著朱内官往小邹氏住的院子而去。 　　…… 　　“姑娘，我听说皇后娘娘得知你病了，特意派人身边的孙内官带著太医来了呢。”乔妈妈笑道。 　　小邹氏心里得意的同时也有些担忧，说道：“万一太医诊断出来怎么办？” 　　她根本没病，为了做的像，专门服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 　　这个药吃下后，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却会让身子外表发热。 　　加上大夫又被提前收买了，沈从兴自然发现不了。 　　乔妈妈笑道：“姑娘放心，这宫里的太医精著呢。那宫里的贵人为了官家垂帘，装病什么的常见的很，那些太医早就习惯了。一会我在偷偷给他塞点钱财，保准不会乱说的。” 　　“这就好。”小邹氏闻言放心了不少。 　　两人正说著，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说侯爷来了。 　　小邹氏闻言，连忙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不一会，沈从兴领著朱内官和孙内官走了进来。 　　小邹氏有气无力道：“侯爷，妾身听说皇后娘娘派了太医过来。妾身身体抱恙，还劳烦皇后娘娘费心。” 　　沈从兴闻言看向朱内官，脸色难看道：“小邹氏都病成这样了，朱内官还要打么？”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朱内官看向躺在床上的小邹氏说道：“小邹氏，您是自己起来，还是让人扶您起来。” 　　小邹氏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疑惑的看向沈从兴。 　　沈从兴一脸憋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邹氏和乔妈妈听了脸色一变。 　　昨天他们商量好后，乔妈妈就派人把她在庄子上管事的丈夫和儿子叫回来，让他们负责传播消息。 　　没成想人竟然被太后给抓了。 　　乔妈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这件事都是老婆子我自作主张，我家姑娘毫不知情。” 　　乔妈妈知道，若是这件事坐实了，小邹氏就完蛋了。 　　他们一家把事情揽下来，保住小邹氏，只要小邹氏不受影响，他们一家还能有机会无事。 　　朱内官却不管这些，冲身后的两个太监说道：“扶小邹氏起来。” 　　“是！” 　　两人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住手！”沈从兴大喝一声，脸色阴沉的看著朱内官说道：“朱内官可否给个面子先出去等候，我让人伺候小邹氏起来。” 　　朱内官略一沉吟，说道：“既然侯爷这么说了，这个面子老奴肯定要给。不过老奴还要回宫复命，侯爷最好快一些。” 　　“我明白。”沈从兴说道。 　　“走吧。” 　　朱内官冲两个太监说了一声，往外走去。 　　沈从兴说道：“伺候邹姨娘起床。” 　　“侯爷，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您要救救妾身啊。”小邹氏脸色惨白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太后要罚，我也没办法，杖责十下，你忍忍就过去了。”沈从兴说道。 　　小邹氏还想再说什么，跪在地上的乔妈妈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虽然沈从兴说他相信，但是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多漏洞，沈从兴冷静下来，难免不会怀疑。 　　如今这顿打未必是坏事，沈从兴心疼之下，即便是怀疑，也不会在追究。 　　而小邹氏受了伤，沈从兴也会时常过来。 　　小邹氏虽然不明白乔妈妈为什么阻止她，但却对乔妈妈十分信任，看到乔妈妈的眼色，没有在求饶。 　　不一会，小邹氏在丫鬟的伺候下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此时的小邹氏脸色惨白，倒是真像身患重病的样子。 　　沈从兴看的她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怜惜，更加相信这件事和小邹氏无关了。 　　朱内官是太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直接下令行刑。 　　…… 　　赵宗全好不容易把英国公安抚好，并表示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刚把英国公送走，就得知太后派人去处罚小邹氏的事。 　　赵宗全得知这个消息，气的把御案上的东西全摔了出去。 　　太后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此向英国公示好。 　　太后的不安分，让赵宗全很是恼怒。 　　…… 　　袁文绍并没有关注小邹氏那件事的后续。 　　每天待在鸿胪寺，偶尔护卫著李萱出门游玩，和李萱厮混，过的倒是十分潇洒。 　　这天，袁文绍离开鸿胪寺回了家。 　　第二天，袁文绍和华兰带著准备好的贺礼前往了盛家参加盛长柏的婚礼。 　　来到盛家，向盛老太太问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袁文绍有些意外的人。 　　和华兰一起向盛老太太行了礼，袁文绍来到方航身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方航笑道：“我被调到了汴京，想著长枫成亲，就抓紧把公务交接了，正好赶上。” 　　“调来汴京？” 　　袁文绍闻言一愣，问道：“怎么之前一点消息没有？什么官职？” 　　“任户部主事，正六品。”方航说完小声道：“咱们出去说吧。” 　　袁文绍点了点头，跟盛老太太他们说了一声，出了正厅。 　　两人来到盛家花园里的一个亭子坐了下来。 　　“这次调职很突然，我昨日去户部，发现这次从地方上调了很多官员来汴京，光是户部，就有十余人，六部加上其他部门，加一起有上百人。”方航说道。 　　“这么多？” 　　袁文绍眉头微皱，这么大规模的官员调动，还是调入汴京，到现在他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著实古怪。 　　“这次调职的都是江南各地的官员，我猜测朝廷可能要对盐务下手了。”方航说道。 　　袁文绍疑惑道：“朝廷查盐务，和调动官员有什么关系？” 　　“各地官员，对私盐之事多少有些了解，却一直隐瞒不报，朝廷即便派人去，也很难查出什么。”方航说道。 第294章 龙珠之秘 　　袁文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官家这么做，是想借此来打破地方上官员联合的局面？这么做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吧？” 　　私盐的事，地方上的官员肯定很多都有参与。 　　但不可能全部都参与其中。 　　而且一个调走一个，在安插一个过去，根本没什么用处。 　　毕竟地方官员报团，哪怕调走的是主官，新安排过去的也会被架空。 　　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同化。 　　袁文绍相信，赵宗全安排下去的，肯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但是在利益面前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量的。 　　方航摇了摇头，说道：“不仅如此，官家这么做，是想从我们口中了解关于私盐的事，以便彻查的时候能够更快的找到证据。私盐牵连甚广，官家想查必然困难重重，一旦长时间没有进展，肯定会被叫停。” 　　袁文绍闻言沉思了一会，说道：“按你这么说，接下来肯定会有人和你接触，甚至官家都会找借口召见伱们，询问关于私盐的事。你在寿州为官好几年了，应该知道不少关于私盐的事，一旦有人和你接触，或者官家询问，你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他记得这次彻查盐务的事确实困难重重，但是最终还是进行了下去。 　　方航或许可以借此更近一步。 　　“大姐夫是觉得这次彻查盐务肯定会成功？”方航惊讶道。 　　先帝时期的那次变法就有清查盐务。 　　最终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能不了了之了。 　　方航心里其实也希望能彻查盐务的，但是他不知道官家的决心有多大。 　　万一官家和先帝那般虎头蛇尾，到时候他把知道的说了出来，必然会被报复。 　　“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变法之所以不成功，是因为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阻力自然大。当今官家很理智，只查一个盐务而已，虽然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是和变法比起来，就要小的多了，问题应该不大。”袁文绍说道。 　　《道德经》中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意思是治理国家要想做菜一样不管是油盐酱醋还是火候都要恰到好处，一步一步来。 　　民间也有俗语：一口吃不成胖子。 　　仁宗皇帝的变法，就是想一口吃成胖子，结果那些既得利益的人不干了。 　　你吃的那一口，我们都得饿著，肯定要反对了。 　　赵宗全无疑就很聪明，只查盐务的情况下，虽然一样会遇到反对。 　　但是那些没有在盐上得益的官员，自然不会反对。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表示支持，乐的看戏。 　　毕竟官员也不是铁板一块，之前只是大家的利益都受损了，才联合在一起的。 　　如今别人倒霉，他们自然不会掺和。 　　反正失败了，官家威望受损，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要是成功了，必然会有很多人要倒霉，到时候腾出位置来，他们也能从中获取利益。 　　这也是原剧中查盐务得以成功的原因。 　　“好，那我就按照大姐夫说的做。”方航点了点头。 　　“若是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我可以把你引见给桓王。”袁文绍说道。 　　方航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还真知道不少有用的东西。江南有两个很庞大的阻止，一个是盐帮，一个是漕帮。漕帮其实就是运河上跑船的人为了防止被欺压，联合在一起组织起来的。运河流域都有漕帮的人，不过漕帮都是靠跑船赚钱，倒是挺安分的。而盐帮就是那些经营私盐的人组织起来的。 　　盐帮养了许多穷凶极恶之人，其中有许多都是朝廷钦犯。因为盐帮后面有很多官员，那些钦犯即便露面也不会有官差抓捕。 　　从这些人身上著手，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另外，漕帮和盐帮都是在江河上混的，平常多有摩擦，若是能得漕帮协助，查盐务之事就简单多了。” 　　袁文绍点了点头，笑道：“今日先参加喜宴，明日我带你去见见桓王。” 　　“嗯，多谢大姐夫。”方航感激道。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先不聊了，客人差不多该来了，咱们过去帮忙招呼招呼。”袁文绍说道。 　　盛长枫娶的是柳家旁枝，办的虽然热闹，来的宾客身份却都不算高。 　　要说身份最高的，也就孙旭了。 　　孙旭的妻子是河东柳氏的嫡女，和盛长枫的妻子是同族，又在汴京，肯定要来参加婚礼的。 　　婚宴结束，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雯姐儿在马车上就睡著了。 　　…… 　　第二天一早，袁文绍吃了早饭便出门往方家而去。 　　方航当官也好几年了，调入汴京前，已经是从六品的通判了。 　　大周文官待遇不错，这些年也存了不少家业。 　　加上淑兰陪嫁不少，盛维那边也没少帮衬女婿。 　　确定调入汴京的时候，就差人来汴京买了个宅院。 　　只不过位置不算太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内城的宅子有价无市，即便有，他们也买不起。 　　而外城靠近内城的地方，房子也很难买到。 　　方航和淑兰如今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 　　大的今年五岁了，小的才两岁不到。 　　袁文绍出门前，华兰就专门准备了礼物。 　　到了方家，袁文绍把礼物送上，让淑兰有空多去找华兰玩，坐了一会，就和方航出门，往桓王府而去。 　　来到桓王府，经过通报，被带了进去。 　　“臣拜见桓王殿下。”袁文绍和方航行礼道。 　　“免礼，坐吧。” 　　赵策英摆了摆手，看向方航，笑道：“这位是原寿州通判方航，现在是户部主事对吧？” 　　“正是臣下。”方航躬身道。 　　“呵呵，坐下说话，不用拘谨。”赵策英笑道：“文绍你和方主事认识？” 　　“正是。”袁文绍笑道：“我们是连襟，他娶的是盛家大房的嫡长女。” 　　赵策英能够一口叫出方航的名字，肯定对方航有过调查，不可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哦，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方主事在寿州任职的考评我看过，十分不错。”赵策英微笑道。 　　方航连道不敢。 　　寒暄了几句，赵策英主动询问起两人的来意。 　　袁文绍没有说话，而是让方航自己说。 　　方航把昨日的那一番话，在赵策英面前再次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并没有说是猜出朝廷要彻查盐务，只说是自己发现江南等地私盐泛滥，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赵策英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方主事既然是文绍的连襟，那就都是自己人了。不瞒你们，父皇有意来年开春，派人前往江南彻查盐务。 　　如今大周立国已有百年，人口相较于开国时，增加了很多。然盐的收入却只有开国之时的五六成，盐务已经到了不得不查的地步。 　　父皇正在为从哪著手而头疼，方主事的一番话，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食君之禄，当为军分忧，这是臣应该做的。”方航说道。 　　赵策英有些惆怅道：“若是天下官员人人都像方主事这么想，就好了。” 　　“殿下谬赞了。”方航谦虚道。 　　“方主事不必自谦。”赵策英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本想带你入宫，让你亲自向父皇奏对。可是担心这样一来会引起有心人注意，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过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会如实禀报父皇，到时候自有赏赐。” 　　“殿下思虑周全。”方航拱手道。 　　接下来，赵策英详细的询问了一些关于盐帮的事。 　　方航自然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聊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袁文绍见状，提出了告辞。 　　赵策英却说有事和袁文绍说，把他单独留了下来。 　　等方航走后，赵策英看向袁文绍说道：“听说西夏公主天天想你讨教诗词？” 　　“殿下，臣哪里会什么诗词，这不是按照殿下说的，打探西夏这次来京的真实目的，才不得不和西夏公主多多接触么。”袁文绍说道。 　　他不知道赵策英知不知道他和西夏公主接触到床上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当时赵策英让他去的时候让他想办法弄清西夏出使的真实原因。 　　要是赵策英知道了，大不了说自己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不得不以身饲虎。 　　嗯，还是个母老虎。 　　自己怎么说也是为国献身，不说赏赐，总不能因此怪罪他吧？ 　　“那你打探的怎么样了？要知道西夏公主可是前来大周和亲的，虽说如今和亲之事尚没定下。但是你一个男子经常出入西夏公主房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在父皇那里弹劾你了，是我一直帮你说好话，父皇才把这件事暂且压下，没有追究。”赵策英说道。 　　赵策英的意思无非是告诉袁文绍，你和西夏公主有没有什么，我不关心，也不想追究。 　　但是前提是看你能打探到什么。 　　袁文绍自然听的出来，说道：“西夏出使的真实目的臣尚未打听到，不过臣却打听到另一个秘密。” 　　赵策英听到前半段有些失望，当听到后面那句时，眉头一挑，问道：“什么秘密？” 　　“殿下可还记得龙珠？”袁文绍问道。 　　“那哪里是什么龙珠，经过人鉴定，其实就是颗大点的金珍珠罢了。当时南唐号称前朝正统，估计是故弄玄虚，来收拢人心的。”赵策英撇嘴道。 　　赵宗全的皇位本来就是捡来的，不怎么正。 　　得到龙珠后，欣喜若狂，本想拿出来，借此来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 　　不过谁也没见过龙珠长什么样，担心万一不是，反而弄巧成拙，他便找宫廷御匠鉴定了一下。 　　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所谓的龙珠只是一颗金珍珠而已。 　　赵宗全不知道龙珠本来就是金珍珠，还是这个龙珠根本就是假的。 　　担心万一他把龙珠的事公告天下，结果真龙珠冒出来，被打脸，就一直没有公布。 　　“殿下，臣可以确定，那个就是所谓的龙珠，而且龙珠肯定隐藏著别的秘密。”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西夏公主怀疑龙珠在臣手里，许了很大的代价要拿到龙珠。”袁文绍说道。 　　“难道是南唐灭亡前，曾经藏下了一批财宝？”赵策英疑惑道。 　　“臣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仔细想想觉得不太可能。南唐当初的范围是江南，西夏就算知道藏宝之地，找到了又怎么运的走？而且臣听闻，当初南唐投降时，国库充盈，并没有被转移的迹象。”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在翰林院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当时的记载，南唐投降事，国库和皇家宝库的钱财和帐册都能对的上。南唐的臣子也都说数目能够对的上。” 　　“所以臣觉得不会是财宝，但是西夏这么想要，其中肯定有别的秘密，殿下可以告知陛下，仔细研究一下龙珠。”袁文绍说道。 　　赵策英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我明白了，那颗珠子上用微雕雕刻了许多纹路，当时我和父皇都以为是为了让那颗珠子看起来更像是龙珠而雕刻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一副地图。” 　　袁文绍闻言有些惊讶，龙珠在他手上的时候，他一直没仔细看过，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纹路。 　　“文绍你先回去吧，我要进宫一趟。”赵策英激动道。 　　袁文绍看到赵策英的神情，就知道他应该是猜到龙珠的秘密是什么了。 　　见赵策英没有说的意思，他也不好询问，行礼离开了王府。 　　坐在马车上，袁文绍还在思考龙珠的秘密。 　　赵策英那么兴奋，说明龙珠蕴藏的秘密非常重要。 　　而且他还急著进宫，说明这个消息对于赵宗全也很重要。 　　突然一个东西浮现出来——传国玉玺。 　　出了这个，袁文绍实在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虽说传国玉玺在大周创建前，就在战乱中遗失了。 　　最后的拥有者是后唐的皇帝。 　　而后唐并不是唐朝后裔，而是被赐姓为李的异族创建的。 　　像如今的西夏皇室姓李，也是如此。 　　而南唐则是号称唐朝后裔，看似和后唐毫无关系。 　　但南唐这个唐朝后裔，也是自己通过认祖自称的，并没有实证。 　　谁知道会不会是后唐皇室的后裔。 　　毕竟后唐刚灭亡，次年就又创建起一个唐，还都是姓李的。 　　若真是如此，传国玉玺在后唐手里也很正常。 　　龙珠要是真蕴藏了传国玉玺所藏之处，叫这个名字，倒也实至名归。 第295章 意想不到的信 　　赵策英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激动，让袁文绍猜出了龙珠的秘密。 　　当然了，这只是他心里的一种猜测，究竟是真是假，还不确定。 　　赵策英匆匆来到皇宫，进过通报，被带进了御书房。 　　赵宗全正在御书房偏殿开垦出的地理忙活。 　　如今已经六月初了，种植的两块麦子，已经由青慢慢转黄了。 　　“儿臣拜见父皇。”赵策英行礼道。 　　“英儿来了，你看这麦子长的多好，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啊。”赵宗全开怀的笑道。 　　民以食为天，丰收不仅朝廷能有足够的军粮，也是天下安定的基本。 　　遍观历史，改朝换代虽然和皇帝昏庸还有土地兼并有关，但是天灾也是一个催化剂。 　　若是没有天灾，即便百姓被压榨，好歹还能有一口吃的，也不会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 　　百姓是善良的，也是愚昧的，但凡有口吃的，哪怕再差，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造反。 　　对于赵宗全来说，这是他当上皇帝的第一个秋收。 　　若是出现天灾，民间弄不好就还有他得位不正，所以上天才会降下惩罚的谣言了。 　　正所谓有因有果，皇帝为了稳固皇权，基本都会给自己加上一些灵异色彩。 　　皇权天授，这一点皇帝自己不信，文武百官其实也不信。 　　但是普通百姓很多都信啊。 　　因此一旦出现天灾，不仅朝廷要疲于赈济灾民，皇帝的威严也会受到打击。 　　一些有野心的人，也会煽动百姓造反。 　　赵宗全之前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宗室，见识有限。 　　但是自从登基后，他就一直在学习，怎么当好这个皇帝。 　　先帝已死，没人能够教他，加上他本身的疑心，也不放心那些人。 　　于是便在史书中找寻答案，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而粮食的重要性，就是他从史书中总结出来的。 　　“那都是父皇勤勉政务的功劳。”赵策英笑道。 　　“瞎说，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管的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赵宗全脸上的笑容却非常开心。 　　赵宗全顺著梯子从地里上来，赵策英见状连忙上去搀扶。 　　赵宗全来到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水喝了几口，问道：“英儿过来见朕，又何事啊？” 　　“父皇…” 　　赵策英把袁文绍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说道：“儿臣觉著忠勇侯说的有道理，南唐偏安一偶，虽然富足，但是投降时得到的财宝已经是笔天文数字了，即便藏了一些，又能有多少？不值得西夏如此费心才是。” 　　“那你觉得是什么？”赵宗全问道。 　　“传国玉玺！”赵策英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 　　“什么！” 　　赵宗全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这只是儿臣的猜测，如今尚未确定，不易声张。”赵策英提醒道。 　　赵宗全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伱们都退下吧。” 　　“是。”殿内的宫女太监，闻言行礼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赵宗全说道：“英儿，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 　　自从大秦一统天下，改王为皇帝，命人刻了一方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从此后，这方玉玺也被历朝历代的皇帝所拥有，有了传国玉玺之名。 　　好似没有玉玺，就得位不正一样。 　　虽说大周立国已有百年，但是历代皇帝一直没有停止对玉玺的寻找。 　　若是传国玉玺能在他手上重现天日，也就代表著他受命于天了。 　　赵宗全为什么登基后，对朝中大臣不怎么信任，登基没多久，就想著从太后手里夺权？ 　　那是他没有安全感。 　　他这个皇位得来的太容易了，跟捡来的差不多。 　　即便他已经登基大半年了，但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夜晚做梦，都经常梦到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他还是那个禹州小小的团练使。 　　可以说，自从登基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若是能找到传国玉玺，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儿臣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进宫禀报父皇。”赵策英说道。 　　“嗯，做的不错。” 　　赵宗全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朕现在找人，把龙珠上的图案扩印下来，和各地地图对比，确定藏宝之地，到时候你亲自带人去。” 　　“是！儿臣领命。”赵策英应道。 　　赵宗全喊了一个太监进来，让他去召几个御匠过来。 　　不一会，太监领了几个工匠走了进来。 　　等他们见了礼，赵宗全拿出龙珠，让他们将上面的纹路扩印下来，不能有半点分差。 　　这一点可把工匠们给难住了。 　　此事的微雕技术，还没到必须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地步。 　　毕竟现在也没那玩意。 　　所谓的微雕，只是把所刻的东西刻的非常小罢了，肉眼还是能看清的。 　　但是龙珠是一颗金珍珠，在上面雕刻的人，为了不破坏这颗珠子，雕刻的非常浅。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有雕刻过的痕迹。 　　而因为金珍珠在灯光照耀下，有些发亮，更难看清了。 　　只能隐约的看到上面有一些纹路。 　　如此一来，想凭藉肉眼将上门的纹路画下来并不现实。 　　工匠们又试著用面团和泥巴包裹住龙珠达到扩印的目的。 　　结果一样行不通，因为上面雕刻的纹路太浅了。 　　面团泥巴包裹龙珠，取下来后，内壁十分光滑，看不到丝毫痕迹。 　　赵宗全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传国玉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虽然现在没有确定龙珠上的纹路是地图，即便真是地图，也不能确定所藏的就是传国玉玺。 　　但是正如他之前所说，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过。 　　好在赵宗全还有些理智，大骂了几句，命人收拾一个偏殿出来，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一个都不能走。 　　…… 　　袁文绍不知道赵宗全的困扰，从桓王府离开就回了家。 　　第二天才出门，去了鸿胪寺。 　　刚到鸿胪寺，李萱就派人来找。 　　袁文绍来到李萱房中，李萱就抱住他吻了上来。 　　李萱表现的十分疯狂和主动，完事后，慵懒的靠在袁文绍胸口。 　　“你不是说参加完婚宴就回来么？怎么昨天没有回来？” 　　过了一会，李萱恢复了一些力气，开口问道，语气中带著几分不满。 　　袁文绍说道：“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么。” 　　李萱沉默了一会，说道：“昨天我收到了皇兄派人送来的信，我应该快回去了。” 　　“这么快？”袁文绍惊讶道。 　　“这还快？我到汴京都一个多月了。”李萱说道。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下来，这段时间和李萱在一起的时间比华兰都长，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一想到李萱回去，两人以后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袁文绍心里就有些不舍。 　　“你不好奇，我皇兄在信里说了什么么？”李萱问道。 　　“我只负责保护你，又不负责谈判，写了什么我有什么好关心的。”袁文绍摇头道。 　　要是之前，他肯定会问，但是这一刻，不知为何有些问不出口。 　　李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皇兄说，可以赠送大周两万匹战马，和灵州城附近靠近大周的三座城池，来达成联盟。” 　　“这个条件不错，官家应该会答应。”袁文绍说道。 　　不管西夏真心结盟，还是另有算计，但是这些好处总是真的，赵宗全没道理会拒绝。 　　不过他不相信西夏会如此好心，毕竟所谓的盟约，要说有用，还是有点用的。 　　但若说没用，也真没什么用。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人无信不立，国与国之间也是一样。 　　如今数国共存，若是大周和西夏达成盟约，却率先违反，以后和别的国家和谈结盟什么的，都会受到影响。 　　这就好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一样。 　　毕竟你杀了别国的使者，等你要派使臣出使别国的时候，人家也可以杀。 　　但是盟约这个东西，若是真想找其中的漏洞也不难。 　　果然，接下来李萱又说了很多条件。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两国达成联盟后，在两国边境驻扎的兵马不得超过十万。 　　袁文绍听完，有些明白西夏的算计了。 　　看似这个条件对两方都有好处，毕竟边境驻扎大量兵马，当地根本就足以供应大军需要的粮草，光是运输粮草就需要很大的成本。 　　减少驻军，可以极大的节省粮草消耗，减轻朝廷的压力。 　　而大周和西夏的边境线不是特别长，十万人布防，完全够用了。 　　但是别忘了，西夏把灵州城附近靠近大周的三座城池送给了大周。 　　如此一来，大周的防线就被变长了。 　　而且之前因为有西夏牵制，虽说占据了灵州城，却很难和西域各国进行贸易往来。 　　如今西夏把灵州城附近的城池归还，大周没了牵制，就能和西域进行贸易了。 　　西域也是产马地，大周缺马，肯定不会放弃。 　　这样一来，十万兵马，基本上只能完全防守，一旦西夏对河湟之地动兵，西北边境的守军根本没有能力阻止。 　　而等消息传来，从汴京调兵马过去，得花费不少时间。 　　西夏若是做足准备再动手，很有可能在大周来不及反应之前，拿下河湟。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过袁文绍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不然西夏为何下这么大的本，和大周达成联盟，却除了减少边境驻军外，没有向大周索要任何好处。 　　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当年被眼前的利益迷惑的时候，接下来肯定有个陷阱在等著你。 　　而两万匹战马和三座城池，就是西夏抛出来的诱饵。 　　虽然知道，但是袁文绍却很难劝阻。 　　因为西夏用的是阳谋，给出的利益是实打实的，而西夏想图谋河湟，却只是猜测，并没有丝毫消息。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算赵宗全能够忍住，朝中文武也忍不住。 　　袁文绍很想向李萱询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是他明白，李萱虽然和他日久生情了，但却没有到忘记家国的地步。 　　李萱和他说西夏皇帝的答复，是因为这些在谈判时都会说出来，没有什么好瞒的。 　　但是袁文绍想她询问西夏真实的打算，她不可能傻乎乎的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李萱虽然是公主，但说到底是个女子，军国大事，她也未必清楚。 　　“你愿意跟我去西夏么？”李萱犹豫了许久，开口问道。 　　袁文绍面对李萱的话，沉默了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是面对袁文绍的沉默，李萱还是继续劝道：“我知道你有妻儿，我可以保证，你跟我去西夏就是驸马，你的妻子对外说是妾室，在内我会把她当姐姐一样尊敬。” 　　袁文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李萱的话十分真诚，身为公主，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你知道的，我不仅有妻儿，还有亲族，他们不可能都跟我走的。就好像我没有劝你留在大周一样。”袁文绍说道。 　　他并没有说什么我不可能去西夏，这样只会让李萱更加难受。 　　李萱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说道：“我明白了。” 　　袁文绍给她擦了擦眼泪，刚想说话，李萱就吻了上来。 　　“爱我！”李萱说著，再次吻了上来。 　　…… 　　李萱走了。 　　那天袁文绍直到第二天才离开她的房间。 　　从那以后，李萱再也没派人来找过他，他去见李萱也被拒绝了。 　　袁文绍知道，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斩断两人之间那本不该存在的感情。 　　而西夏和大周的谈判也不出他预料。 　　面对西夏给出的条件，赵宗全确实有些犹豫，但是在满朝文武大多数人支持的情况下，还是答应了。 　　或者说他本身就心动了。 　　整个谈判，进行了三天就结束了。 　　联盟达成，大周便派出了一队使臣，随同西夏使臣一起前往西夏。 　　此去除了代赵忠全给西夏皇帝送礼，也是为了签订盟约。 　　使臣携带了两份盖了玉玺的盟约文书，等到西夏，西夏皇帝加盖玉玺后，带一份回来。 　　一直到使臣团离开，袁文绍都没能再次见到李萱。 　　李萱的果决，倒是让袁文绍惆怅了两天。 　　倒不是说袁文绍对她有多深的感情，更多的其实是占有欲吧。 　　使臣团离开后，距离顾廷烨和明兰的婚礼也没几日了。 　　因此袁文绍也没去军营，准备等参加完婚宴再去。 　　就在这时，他收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信。 第296章 顾廷烨迎娶明兰 　　当袁文绍看完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有种立马把李萱追回来的冲动。 　　许久，袁文绍露出一丝苦笑，坐了下来。 　　这封信是李萱写的，信里说她已经怀孕，这段时间不见他，除了怕舍不得他外，也怕忍不住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李萱说，她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生养大的。 　　信的最后告诉他，韩章确实和西夏有联系，不过都是和安国公冯如山之间联系，她没有证据。 　　即便有也不会给他的，她不可能背叛西夏。 　　袁文绍看完信心里很乱，李萱身为西夏长公主，即便和西夏皇帝感情很好，未婚先孕这么大的丑闻，西夏皇帝未必能保的住她。 　　即便她最终能把孩子生下来，母子二人在西夏的情况也会很艰难。 　　这也是袁文绍得知消息后，第一想法是把人抢回来的原因。 　　然而他一旦这么做了肯定会引发两国战争。 　　而且李萱那边或许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等她离开汴京几日信才送过来。 　　这个时候他想追都来不及了。 　　袁文绍把自己关在书房，一直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却一直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官人。” 　　傍晚时分，华兰来到书房，见袁文绍脸色不对，担忧道：“官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袁文绍摇头道。 　　“官人，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和我说说，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华兰说道。 　　“真没什么事，这不是西夏使臣走了么，等六妹妹和顾廷烨成亲，我就要回军营了，在思考军中的事呢。” 　　袁文绍说完，问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天都黑了，该吃晚饭了，你一直待在书房，下人不敢来打扰，我就过来喊伱了。”华兰说道。 　　袁文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拍了拍额头，说道：“一想事情忘了时间，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走吃饭去。” 　　他感觉没过多少时间，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一下午了。 　　“爹，你可算来了，我都饿了。”雯姐儿看到袁文绍和华兰过来，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爹不对，下次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爹。”袁文绍笑道。 　　“娘不让我先吃。”雯姐儿看了一眼母亲说道。 　　“你看你，孩子饿了让她先吃就是了。”袁文绍在主位上坐下，看向华兰埋怨道。 　　华兰白了他一眼，说道：“雯姐儿都快八岁了，再过几年都该说亲了，有些规矩也该学了。哪有父母长辈们没上桌，她先吃的道理？” 　　“娘子啊，规矩啥的你要教我也你说啥，这说亲的事可不急啊，怎么也得等到十八九岁再说。”袁文绍说道。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华兰的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那感觉就像大冬天，有人想从他身上扒棉袄的感觉。 　　“十八九岁？” 　　华兰正拿著碗给袁文绍盛饭，闻言愣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著袁文绍，说道：“十八九岁再说亲，定下走完三书六礼，等成亲都二十多了，都成老姑娘了，那时候嫁给谁去？” 　　“你这话说的，人家顾廷烨不也二十六了才娶妻么？咱家可是侯府，还怕嫁不出去么？”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那是有原因，再说了，明兰不才十六岁么？你们男人四五十岁续弦都能娶黄花大闺女，我们女子能和你们比么？”华兰盛好饭放在袁文绍面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袁文绍 　　这么说好像确实没毛病。 　　“再说了，到时候，你到哪去找个顾廷烨这样二十多岁才成亲的去？”华兰说道。 　　“谁说我要找个顾廷烨这样的了？”袁文绍没好气道。 　　顾廷烨这样的人，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原剧中他娶了明兰后，和那些红颜知己都断了联系，也没有纳妾，算是好男人了。 　　但是换成他，找女婿肯定看不上顾廷烨这样的。 　　浪子回头，那曾经也是个浪子。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和华兰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等以后议亲的时候，自己想办法拖延就是了。 　　“对了，让你问的事问了么？”华兰问道。 　　“什么事？” 　　袁文绍给女儿夹了一块羊肉，有些疑惑的看著华兰。 　　“我之前不是让你试探试探安阳伯的口风么？你该不会忘了吧？”华兰说道。 　　袁文绍闻言有些尴尬道：“怎么会，我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鸿胪寺么，还没来得及问。明天我就去军中见见安阳伯，探探他的口风。” 　　这段时间一直和李萱厮混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难怪上次盛长枫成亲的时候，王大娘子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估计那个时候就想问，又觉著和他一个女婿，谈论这个不合适忍住了。 　　华兰看袁文绍的样子，就知道袁文绍忘记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之所以一直没催，就是不想给袁文绍添麻烦。 　　要不是见袁文绍闲下来了，她都没打算提。 　　…… 　　袁文绍本来是准备等顾廷烨成了亲，再去军中，如今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袁文绍收拾停当，就前往了军营。 　　到了军中先是巡查了一下四营，然后召集将校，询问了一下这段时间军中的一些情况。 　　京营平常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也没什么大事。 　　半个时辰就了解的差不多了，袁文绍便吩咐众人回去。 　　“安阳伯，你留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袁文绍说道。 　　蒲庆一愣，他和袁文绍没什么交集，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不知道袁文绍单独留下他做什么。 　　等人走后，蒲庆行礼道：“不知大都督找末将何事？” 　　“坐下说。”袁文绍笑著摆了摆手，说道：“我听说令郎正在议亲？” 　　蒲庆闻言一怔，迟疑道：“大都督可是要替末将的二郎保媒？” 　　一般女人闲聊，问这种事可能真的只是闲聊。 　　但是男人聊这种话题都是替人保媒。 　　更何况袁文绍还是在军中跟他谈论这个。 　　“不不不，安阳伯误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知道令郎亲事可曾定下？”袁文绍连连摇头。 　　如兰是他小姨子，哪有姐夫给小姨子保媒的。 　　虽然他就是这个意思，也不能承认。 　　蒲庆有些疑惑，不过面对袁文绍的询问，还是说了一遍。 　　他次子蒲林，确实在议亲，不过目前还没定下。 　　袁文绍听到还没定下，问道：“我听说令郎议亲不是有些日子了么，怎么一直没有定下？” 　　“大都督您是不知道啊，这嫡次子不比嫡子，能继承家业。我家二郎还算争气，如今也有个从六品的武职，门第低的，我家夫人看不上，门第高的又觉得是个次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蒲庆苦恼道。 　　“哈哈，都一样，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我岳家，儿女基本都已成家了，最小的女儿过几日也要出嫁了，就剩个嫡女没有著落。”袁文绍说道。 　　蒲庆之前在西郊大营任职，改制后，不少西郊大营原来的武将都被掉往了别处，赵宗全安排了许多人进入军中。 　　在这住情况下，蒲庆还能保住一营将军的职位，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袁文绍突然把他留下，还和他聊起了他儿子议亲的事。 　　现在又跟他说这些，他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傻了。 　　蒲庆仔细一想，盛家嫡女倒是个很好的人选。 　　盛纮是正五品的御史大夫，算起来盛家如今的门第也不低。 　　重要的是盛家儿女的亲事一个比一个好。 　　出嫁的两个女儿，一个侯爵夫人，有诰命在身。 　　另一个嫁到伯爵府，虽说不是嫡长子，继承不了爵位，却也是个嫡子。 　　而且永昌伯爵府，在伯爵中也是一等一的，能与之相比的没有几家。 　　还有个马上也要成亲了，嫁的是官家心腹，掌管五军大营之一，位高权重。 　　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是如今的顾侯身体不行，又没有子嗣，汴京人尽皆知。 　　不出意外，这个爵位最终还是好落在顾廷烨头上。 　　而两个儿子，一个娶的是海相公的女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另一个娶的则是河东柳氏的旁枝，也不算差。 　　一个相公之女的儿媳妇，两个侯爵女婿，一个伯爵嫡子女婿。 　　光是从姻亲来说，盛家可是汴京最好的。 　　汴京许多人家没少羡慕盛家会联姻。 　　若是和盛家联姻，就等于是搭上了海家、袁家、顾家的关系。 　　不过蒲庆也没急著表态，只是和袁文绍东拉西扯的聊了起来。 　　聊了进半个时辰，袁文绍就让蒲庆回去了。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蒲庆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接下来就看蒲家有没有什么动作了。 　　若是蒲庆愿意和盛家联姻，就会请人去盛家提亲。要是没有什么动作，就表示不愿意。 　　蒲庆的动作比袁文绍想像的还要快，第二天便请人去盛家提亲去了。 　　蒲家可是王大娘子精挑细选的，自然愿意。 　　而盛纮其实不太愿意的，对于他来说，三个女儿已经嫁进勋爵人家了，面子里子都有了。 　　若是四个女儿都嫁进了勋爵人家，难免会有人说他攀龙附凤。 　　若是可以，他更想把如兰嫁给文炎敬这种有功名的穷书生。 　　不过文炎敬却做出和如兰私会的事来，而文炎敬又是他带进盛家的，这件事上他也有些理亏。 　　王大娘子因为这件事没少跟他闹，如今他只想把如兰快点嫁了了事。 　　盛纮和王大娘子都答应，亲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亲事定下，三书六礼都没有走，肯定是赶不到明兰前头了。 　　…… 　　这一日，盛家前不久因为盛长枫娶妻，换的红灯笼还没褪色呢，就被摘下换上了新的灯笼。 　　因为今日是盛家六姑娘出嫁之日。 　　一般来说迎亲的时候，都会请许多好朋友帮著撑场子。 　　顾廷烨以前可是汴京有名的纨绔公子，交友那叫一个广泛。 　　汴京的纨绔子弟，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虽说已经好些年没一起玩了，但若是他想请，汴京的那些公子哥基本都能请来。 　　但是顾廷烨这个人聪明的很，他知道盛纮这个人爱面子的同时，又有些端著。 　　简单来说就是沽名钓誉。 　　他若是把汴京那些纨绔子弟都请来，场子是撑起来来，但是盛纮未必会高兴。 　　虽说他知道明兰和盛纮关系不好，但是盛纮毕竟是明兰父亲，他未来的岳丈，若是想刁难他还是很容易的。 　　因此并没有请那些人，只让他三弟顾廷炜陪著一块过来迎亲。 　　为了不显寒酸，禹州潜邸出身的武人，沈国舅、老耿、小段将军自然是一个不少，再加上军营里的中层将校，倒也人多势众。 　　女子出嫁，女方为了表现对姑娘不舍，会安排人拦门。 　　盛家这边也不寒酸，袁文绍这个侯爵女婿，加上梁晗这个伯爵府嫡子，长梧、方航和盛家的一些亲戚，在盛长柏这个嫡长子的带领下，把大门赌的水泄不通。 　　堵门是为了表示不舍，再为难为难新姑爷，添点喜气，倒不是真的不让进。 　　按理说，打头阵的应该是袁文绍这个大女婿，或者盛长柏这个嫡长子。 　　然而两人都收了顾廷烨的好处，于是打头阵的就变成了梁晗。 　　“二郎，都说你兵法了得，现有我军一万，敌军一万，于平原相遇，如何取胜？”梁晗高声道。 　　顾廷烨还没说话，小段将军就站了出来，大声道：“盛家四姑爷，这些许人马就不劳仲怀上场了，我作为先锋就给解决了。我且问你，这平地是北边还是西北啊？人家是骑兵还是步兵啊？这敌人是完颜家还是耶律家，还是西夏李家？平地外是山川还是河流……” 　　小段将军一连串的问题，引的陪著来迎亲的众人跟著起哄，把梁晗问的哑口无言，面色涨红的退了下去。 　　袁文绍一看这样不行啊，堵门其实还有个用意。 　　男方为了显示诚意表现的迫不及待，都会早些到。 　　而这个时候呢，出嫁的新娘子其实还没准备好呢。 　　堵门除了添加点喜庆，表现不舍外，还有拖延时间的目的。 　　不然男方的人进去了，新娘子都还没准备好，就显得女方对男方不够重视了。 第297章 齐衡娶申氏 　　袁文绍原本想著梁晗出头，拖延一会就完事了。 　　谁知道梁晗这么不顶用，三言两语就被人家给怼回来了。 　　无奈之下，袁文绍只能站了出来。 　　“小段将军此言差矣，你一个做先锋的，若是什么都要别人告诉你，能打胜仗就怪了。还完颜家，中间隔著北辽，你能碰到？” 　　现在的完颜家，还是北辽女真落一部，虽然已经开始慢慢闹腾起来，北辽也使唤不动了，但是和大周根本没有直接接触。 　　要真是遇到完颜部，要么是大周灭了辽国，要不就是完颜部灭了辽国。 　　除此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女真再次归附辽国。 　　不过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女真归附辽国后，被辽国打散迁移，分到各地。 　　等女真没了威胁，开始了对女真的剥削。 　　在辽国，女真人的地位甚至比汉人都低很多。 　　女真经过多年蛰伏，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的实力，吃过亏的女真怎么可能再次归附辽国。 　　所以有辽国相隔，根本没有机会面对女真。 　　“我…”小段将军被袁文绍怼的哑口无言。 　　确实，先锋除了要开路外，其实也负责打探消息。 　　他之前问的问题，确实不符合一个先锋官身份。 　　都是禹州潜邸出身，见小段将军被袁文绍问住了，其余人都有些不爽。 　　耿介川上前两步说道：“忠勇侯此言差矣，既然是梁六郎出题，肯定要问清楚，不然小段将军说出应对方案，梁六郎又会找别的理由反驳，该如何是好？” 　　“呵呵。” 　　袁文绍轻笑一声，不看正在给他使眼色的顾廷烨，淡淡道：“身为武将，大周四周敌人，哪里是平原哪里是山川，难道不知道？平原面对的是哪个敌人，敌人军队的骑兵步兵比例，这些也需要问？” 　　四周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袁文绍说的很明白，就算是不通军事的也能听到明白。 　　大周面对的敌人认真算起来只有三个方向。 　　南疆北境和西北，而南疆和西北多是山林，少有平原。 　　而梁六郎说的是平原相遇，也只有北边了。 　　既然是被边，自然是辽国。 　　大周缺马，但是辽国不缺，这种万人的军队，基本都是全骑兵配置。 　　可以说小段将军之前问的全都是废话。 　　这下耿介川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了，脸色十分难看。 　　禹州的那些人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他们是陪顾廷烨前来迎亲的，若是被袁文绍一个人给怼住了，还是军事上的问题，那他们的脸就丢尽了。 　　顾廷烨见气氛尴尬，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来了。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若是气氛弄僵了，他面上也不好看。 　　袁文绍说的虽然有理，其实都是诡辩而已。 　　他们这是纸上谈兵，袁文绍却拿现实情况说事，本身就有问题。 　　这就好比后世的很多数学题一样，一边蓄水一边放水，问多久能把池子放满。 　　这样的题目本身就不符合逻辑，但是题目本身，只是为了考验计算而已。 　　同样的道理，梁晗出的题，可以是现实，也可以套用历史上的一些事，甚至虚构一段来。 　　然而他这边刚想有动作，袁文绍却退了下去。 　　袁文绍一开始只是想拖延时间，后面是看的耿介川出来，故意气他才多说了几句。 　　不过他又不是真的要搅黄了婚礼，怼了耿介川就差不多了。 　　盛长柏见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大声道：“这大喜的日子，提这些打打杀杀的不吉利，咱们换一题。这样，二郎文采出众，不如就来做一首催装诗吧。” 　　“对对对作诗，作的不好可进不了门。”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了起来。 　　顾廷烨笑道：“催装不难，难的是伱们家六姑娘不肯出门啊。” 　　以他的文采，作诗还是难不倒他的。 　　而且成亲催妆诗是必须作的，顾廷烨早有准备。 　　“金车欲上怯东风，排云见月醉酒空。独自仙姿羞半吐，冰瓷露白借微红。” 　　在众人起哄下，顾廷烨作了一首催妆诗。 　　这首诗虽然不是什么传世名作，但也是应景的佳品，众人当然都在一旁纷纷叫好，尤其是顾家迎亲的队伍，那自然是一个个的在一旁起哄。 　　盛家这边还想为难为难，沈国舅对几人使了个眼色，迎亲的人直接撒钱，引的围观的人哄抢。然后一窝蜂的上前，拦住了盛家堵门的人，护著顾廷烨冲了进去。 　　…… 　　在盛家这边热闹非凡，嫁女儿的时候。 　　内城距离公侯街不远的文巷中的一个宅院也十分热闹。 　　文巷位置虽然不如公侯街，也不像公侯街上住著的都是国公侯爷。 　　但是文巷居住的都是朝中清贵，在士林中威望很高。 　　像盛长柏的岳家，如今的相公海文远家就住在文巷。 　　除此外，朝中还有一个相公申相公也住在这里。 　　申家虽然不像海家世代贤才辈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申家比海家更为尊贵。 　　海家起势其实就是最近这两代，虽然号称世代簪缨，但是海家祖上官职不高。 　　但申家不同，开国时申家老祖宗就身居相位了，后代代代有人为官，最低的都官至一部侍郎。 　　海家一门五翰林，但是翰林院最高的也就是正五品的翰林学士而已。 　　说起来只是清贵，但是申家却是代代位高权重。 　　如今的申相公更是不得了，仁宗皇帝没有继位前，他就已经入朝为官了。 　　如今已经当了近二十年的相公了，就连韩章这个大相公见了，也得行礼称一声老相公。 　　当年改革，申相公就曾公开支持李大相公。 　　新政失败后，支持改革的都被贬了，只有申相公没有受到丝毫牵连。 　　申家的地位可见一斑。 　　作为汴京顶级豪门，申家很是低调。 　　加上如今申老相公也快致仕了，之前的帝后之争，他就没有参与。 　　这一日盛家嫁女，申家也一样热闹非凡。 　　因为今日是申相公嫡亲孙女，嫁给齐国公府小公爷的日子。 　　齐小公爷当年不知道是多少名门闺秀芳心暗许的对象。 　　当初嘉成县主和荣飞燕为了齐衡争风吃醋，也传遍了汴京。 　　如今虽然成了鳏夫，齐国公府也没有往日的荣宠，但齐国公府再怎么落魄也是一个国公府，爵位摆在那呢。 　　更何况齐衡还金榜题名，在这勋爵人家中还是第一例。 　　这年头男子在这方面没有多少人计较，所以齐衡还是汴京达官显贵心里数一数二的良配。 　　两家其实定亲才两三个月，不知为何急匆匆的成亲。 　　盛家和申家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今日申家光是六部尚书就来了四个，风光无限。 　　齐衡骑著高头大马，后面跟著花轿和长长的迎亲队伍，一路来到申家。 　　申家门口，自然也有拦门的人。 　　成亲是非常喜庆的事，宾客们都眉目带笑。 　　可是齐衡从头到尾，一直板著一张脸，面无表情。 　　面对申家拦门，他依旧没有丝毫表情的站在后面，让陪同迎亲的人应付，好像是看客一般。 　　“你说这小公爷，怎么板著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可能平常就不喜欢笑吧。” 　　“这在不喜欢笑，大喜的日子总该笑笑吧？要是光看他脸色，我都以为是参加白事呢。” 　　“嘘，别乱说，我听说当初小公爷娶嘉成县主，也是全程板著一张脸呢。” 　　“你知道什么，我听人说过，那时候齐小公爷是不愿意娶嘉成县主。是邕王把齐国公软禁了，逼的他不得不娶，自然没有好脸色。” 　　“还有这回事？” 　　“可不嘛，以前我可是看过齐小公爷经常笑来著，估计这次成亲，也是心里不情不愿的。” 　　“这怎么可能？他家世再好，申家也不差。更何况他还是个鳏夫，有啥不愿意的。” 　　“我听说啊，这齐小公爷之前在盛家读书，对盛家六姑娘有些意思。” 　　“你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今天也是宁远侯的弟弟娶妻的日子，娶的好像就是盛家六姑娘。这两家同一天娶妻，你说这是不是小公爷故意的？” 　　“这…不太可能吧？” 　　“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 　　因为齐衡的脸色，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门口堵门的人群中有个丫鬟，听到这些议论，气的直跺脚。 　　有心想去骂那些人，却怕把事情闹大，只能气呼呼的往院子里走去。 　　丫鬟一路小跑著来到一个院子，进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丫鬟撞到了。 　　“画眉你可回来了，姑娘都问过几次了，还让我去寻你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画眉说了一声，匆匆进了屋子。 　　内间，一个女子身穿绿色喜袍，正坐在梳妆台前，几个丫鬟正在一个老妈子指挥下，往她头上带著首饰。 　　老妈子看到画眉进来，没好气道：“姑娘让你去看看姑爷长什么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卢妈妈，你先别说画眉了，今日家里到处都是人，去的久点也正常。”镜子前的女子柔声道。 　　这个女子正是申相公嫡亲孙女申和珍，也就是即将要嫁给齐衡的人。 　　“姑娘你就惯著她吧，我听说那平宁郡主规矩严的很。等去了齐国公府，她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有苦头吃呢。她吃点苦头不要紧，别到时候连累姑娘被婆婆说教。”卢妈妈说道。 　　“好了卢妈妈，我有些渴了，你让人给我送盏茶来。”申和珍说道。 　　“哎呦，我的姑娘勒，我不是说了么，这出了门，要在花轿里坐半天呢，一直到黄昏之时行完礼，才有机会方便，你这喝那么多水，万一要方便怎么办？”卢妈妈说道。 　　“可是我渴啊。”申和珍说道。 　　“那姑娘你少喝点吧。”卢妈妈也没办法，只能吩咐一个丫鬟去准备了。 　　“画眉，你见到齐小公爷没有？汴京都说齐小公爷不仅长的英俊，待人也十分和善。更重要的是才学很好。”卢妈妈开口问道。 　　她知道申和珍脸皮薄不好开口，直接开口询问。 　　“齐小公爷确实长的很英俊，只是…” 　　画眉本想把听到的那些那些告诉申和珍的，但是又犹豫了起来。 　　申和珍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画眉连连摇头。 　　现在说出来，只会给申和珍添堵，没有丝毫意义。 　　申和珍知道画眉的性子，见她犹豫，皱眉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画眉没办法，只能把听到的那些说了出来。 　　卢妈妈听完，气愤道：“哪有成亲板著一张脸的。” 　　申和珍听完面无表情，听到卢妈妈的话，微笑道：“卢妈妈不用生气，那都是以前的事，我嫁的是他现在，以前的事我不会在意的。” 　　“可是他今天成亲板著一张脸，回头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呢。”卢妈妈说道。 　　“好了。”申和珍毫不在意道：“他就算心再冷，我拿真心待他总能捂热的。” 　　“可…” 　　“卢妈妈，别说了。”申和珍语气严肃道。 　　卢妈妈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 　　盛家 　　明兰眼泪婆娑的和盛老太太告别，一手举著团扇遮面，一手牵著红缎子，和顾廷烨并肩往外走去。 　　一路来到盛家门口，上了花轿，顾廷烨对送亲出来的人行了礼，上了马。 　　这次送亲，是大房的盛维带头，盛长柏和盛长梧陪同。 　　袁文绍看著迎亲队伍离开，转身回去招待宾客去了。 　　迎亲队伍不能走回头路，路线早就安排好了。 　　按照路线，需要把汴京城逛个大半，速度还不能太快。 　　明兰虽然是庶女，但是嫁的是顾廷烨，盛家也不好寒酸，嫁妆虽然比不上华兰当年出嫁，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迎亲的队伍加上嫁妆队伍，绵延数里长，十分气派，引的许多百姓围观。 　　距离黄昏还有一个时辰左右，队伍进入了内城。 　　正走著，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迎亲的队伍，横穿而过。 　　顾廷烨一愣，说道：“这是哪家队伍？” 　　“公子，你忘了，齐小公爷也是今天成亲。”边上的石头提醒道。 　　“元若？”顾廷烨奇怪道：“不是问过路线么？” 　　齐衡娶妻并没有给他送帖子，不过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知道。 　　一般来说，勋贵豪门成亲，若是撞日子了都会提前沟通一下路线，以免路线相同，导致堵塞。 　　齐衡原本的路线并不会走这边，则么会突然走到这边来了。 　　“可能是绕路了吧。”石头挠了挠头说道。 第298章 回门 　　“看来齐衡还是没能放下明兰啊。 　　之前得知齐衡选在和他同一天成亲，顾廷烨就觉著奇怪。 　　现在齐衡还临时更改迎亲路线，这种做法让顾廷烨啼笑皆非。 　　齐衡这是想给他添堵？ 　　但是这么做好像是给自己添堵吧？ 　　“公子，现在怎么办？”石头问道。 　　“换路吧。”顾廷烨说道。 　　大喜的日子，不能因为这点事闹起来。 　　而齐衡的迎亲队伍也非常长，等全部通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要是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好在迎亲队伍行进不快，绕路虽然耽搁时间，但是只要速度放快一点，也不影响。 　　石头闻言连忙去前面通知改道，没多久，迎亲队伍再次动了起来，往左边拐去。 　　花轿里，明兰感觉轿子停了下来，微微先开窗帘，问道：“小桃，怎么停下来了？” 　　“姑娘，奴婢听说今日也是是齐小公爷娶申相公嫡亲孙女的日子，两家迎亲队伍好像撞路了，前面通知改道了。”小桃说道。 　　明兰闻言一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家中忙著备嫁，外面的消息并不清楚。 　　自从齐衡娶了嘉成县主，她就断了对齐衡的念想，也没在关注齐衡的任何消息。 　　现在突然听到，心里却古井无波。 　　…… 　　顾盛两家联姻，已经过去三日了，即便如此，婚礼当天发生的许多事情，依旧是汴京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主要是婚礼那天，发生了许多事情。 　　首先是当今官家命礼部官员来主持婚礼，显示了对顾廷烨的看重。 　　因此顾家婚宴，排场非常大，许多没有受到邀请的官员都让人送上了厚礼。 　　而前去围观的百姓，都得到顾家准备的干果点心，跟著沾了喜气。 　　光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顾家本就是一等一的豪门，顾廷烨又烧了冷灶，在官家潜邸之时就投靠了过去。 　　有如今的风光，倒也正常。 　　除此外，人们议论最多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齐国公府小公爷续弦，和顾廷烨娶妻在同一天不说，两家还撞路了。 　　关于齐衡和盛家六姑娘当年有私情的事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来。 　　这种豪门八卦是百姓们对愿意听到的。 　　一时间传出许多版本的故事。 　　另一件事，就更奇葩了。 　　顾廷烨成亲行礼的时候，竟然让人摆了两块牌位。 　　二拜高堂的时候，夫妻二人竟然对著牌位磕头，让一旁坐著的小秦氏脸都绿了。 　　整个汴京的百姓，都忍不住感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 　　新婚行礼，父母去世了，拜灵位的不是没有。 　　但是小秦氏这个嫡母可还活著呢，在主位上坐著呢。 　　顾廷烨夫妻却当著小秦氏的面拜死人，这不是告诉天下人，顾廷烨生母另有其人么。 　　这件事传开，许多人都在谩骂顾廷烨，觉得他这种做法又违孝道。 　　不过没多久，就流传出许多版本的故事来。 　　其中传播速度最快，也是最让市井百姓信服的版本，那就是恶毒继母虐待继子，把继子赶出家门的版本，尤其是后半段，落魄继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以从龙之功回归家族，光宗耀祖。 　　这个故事一流传出来，画风突变。 　　顾廷烨当初被赶出家门，这件事不少人都还有印象。 　　当时小秦氏让人散布顾廷烨气死父亲，被赶出家门之事。 　　然而这么久过去了，许多人都忘记当初顾廷烨被赶出家门的原因了。 　　或者说，他们更相信是狠毒继母为了谋夺家业，算计顾廷烨，才把他赶出家门的。 　　毕竟相比较起来，儿子气死父亲，哪有狠毒继母谋夺家业，算计赶走顾廷烨来的劲爆。 　　当然了，还是又一些人觉得顾廷烨做的不对的。 　　他们觉得不管怎么说，小秦氏都是继母，作为儿子，都应该孝敬包容。 　　不过因为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更多的还是支持顾廷烨的。 　　而小秦氏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可谓是基本全毁掉了。 　　当然了，小秦氏经营的好名声，基本都是在官眷中。 　　许多和小秦氏交好的官眷，都还是相信小秦氏的。 　　然而在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小秦氏在新婚第二天，就把新媳妇罚去祠堂跪著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支持小秦氏的百姓和官眷，有些都有些动摇了。 　　就算在恶的婆婆，也没有新婚第二天就罚新媳妇去祠堂跪著的。 　　不过动摇的只是小部分，第二天叫新媳妇站规矩的在勋爵豪门中多的是。 　　只不过大多数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也有聪明的，觉得这些事传的太快了，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袁文绍听到这些消息，就知道这肯定是顾廷烨的手笔。 　　不得不说，顾廷烨很聪明。 　　小秦氏作为继母，在孝道至上的古代，占据这天然的优势。 　　加上小秦氏善于伪装，在官眷中名声很好。 　　顾廷烨和她斗，不管谁占理，别人都会觉得是顾廷烨的不是。 　　顾廷烨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坏小秦氏的名声。 　　只要汴京大多数人都信了，以后哪怕传出什么顾廷烨不敬继母的话也没人信了。 　　华兰听到袁文绍这番说辞，忍不住感叹道：“这顾家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六妹妹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你别瞎担心了，你那六妹妹精明这呢。那小秦氏善于伪装，怎么可能新婚第二天罚她去祠堂跪著。”袁文绍笑道。 　　小秦氏那个人，最善于的就是借刀杀人。 　　他记得小秦氏是在新婚第二天，指使四房五房刁难明兰。 　　明兰干脆以进为退，自请去祠堂罚跪。 　　这么做，反倒是把小秦氏架在火上烤了。 　　怕是顾廷烨都没有想到，明兰竟然会弄出这么一出，可谓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官人的意思是六妹妹是故意的？”华兰惊讶道。 　　“应该是，不然小秦氏又不傻，知道外面谣言对她不利，还做出这种事来。”袁文绍说道。 　　“即便如此，六妹妹恶了婆婆，以后的日子怕是也难过了。”华兰说道。 　　“你放心吧，成亲在顾家那是没办法的事。以顾廷烨的脾气，不可能一直住在顾家的，等几日就会搬回橙园的。虽然离著还是近，却隔著墙呢。”袁文绍说道。 　　“也是，像咱们这样分府别居，倒也舒心。”华兰笑道。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解释。 　　两家的情况根本不一样，他母亲再怎么偏心，他到底是亲生的。 　　加上两家离还有些距离，袁夫人自然不会来找华兰的麻烦。 　　顾家可不同，小秦氏想害顾廷烨，可不是因为偏心，而是为了爵位。 　　别说只隔著一堵墙，就算离的远，该去还是会去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歇著吧。明天是顾廷烨陪六妹妹回门的日子，咱们可还要过去作陪呢。”袁文绍说完，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等雯姐儿读书去了，夫妻二人带著贤哥儿去了盛家。 　　来到寿安堂，给老太太问了安，老太太就把贤哥儿要了过去。 　　“哎呦，伱看贤哥儿长的白白胖胖的，多好看。”盛老太太笑道。 　　王大娘子看著外孙，也十分稀罕，笑道：“可不是嘛，我看著比实哥儿要重不少呢。” 　　女眷们逗弄孩子，袁文绍他们则是坐在一起闲聊。 　　今日是明兰回门的日子，袁文绍和梁晗这两个女婿都来了。 　　盛长柏和盛长枫都在。 　　听华兰说，柳氏进门后，就把盛长枫房里那些莺莺燕燕都给打发走了。 　　还天天拿著戒尺，盯著盛长枫读书。 　　但凡偷懒，那是真的下手打。 　　因为这个，盛长枫还闹著要休妻来著。 　　然而盛纮却立挺柳氏，把盛长枫给骂了一顿。 　　难得今日有闲，盛长枫和梁晗这个妹夫聚在一起聊的倒是开心。 　　袁文绍和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打了个招呼，随便闲扯了几句，就和盛长柏聊了起来。 　　盛长柏如今在翰林院已经待了近两年了，还是庶吉士。 　　翰林院就是这样，本身职位不多，升职空间有限。 　　不过最近他上面的主官找他谈话，准备把他调往六部。 　　“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太愿意？”袁文绍惊讶道。 　　“我现在还年轻，想去地方任职，历练历练。”盛长柏说道。 　　盛长柏还是很有报复的，他庶吉士的职位，调到六部，估计也是个不入流的官，最多只能负责一些杂事。 　　若是外放，最少也是个七品县令。 　　虽说比起京官来，要差很多，但是却能主政一方。 　　别人去地方为官怕被架空，他却不怕。 　　不说他爹是正五品的御史大夫，他岳父更是相公，没人敢和他为难。 　　最重要的是这样能一展抱负，印证他这些年的所学。 　　“咳咳。” 　　盛纮轻咳了几声说道：“柏儿啊，这翰林院到六部，再到地方上为官，这可是入相的路子。你想去地方我能理解，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花个几年，熟悉一下六部运转，沉淀沉淀再去地方上，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实哥儿才多大，带著他经不起折腾，不带著你能舍得？” 　　有句话盛纮没说，所谓的庶吉士就是在翰林院学习的。 　　一般官家比较看好的进士才会选为庶吉士，让他们在翰林院再次进修。 　　认真算起来，庶吉士算是皇帝的人才培养和储备。 　　但是盛长柏这个庶吉士是先帝授的，到如今一直在学习，还没有展露丝毫能力。 　　就算有调往六部的名额，翰林院比他资格更老的庶吉士都有不少，凭什么轮到他？ 　　这其实是他岳丈在为他铺路，铺的还是一条通往相公的路。 　　当然了，这只是说盛长柏按照这条路走下去，有机会以后会成为相公，并不是绝对。 　　但是那可是相公，但凡有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多少人一辈子甚至就连机会都没有。 　　而且盛长柏岳丈帮他，他若是选择外放，岂不是辜负了海文远的好意。 　　“爹，孩儿知道，就是闲聊说说罢了。”盛长柏说道。 　　盛纮想的那些盛长柏都知道，不然他哪里会犹豫。 　　“我觉得岳父说的有道理，县令被称为父母官，你有抱负是好事，但是一地主官干系重大，你在六部沉淀沉淀，还是很有好处的。”袁文绍问道：“确定了去六部哪一部了么？” 　　“不出意外应该是户部。”盛长柏说道。 　　六部中吏部和礼部应该是最好的，不过海文远是准备让盛长柏在六部都任职一遍，也不急于安排最好的。 　　而户部在六部中排中等，算起来也不算差，也能启到很好的锻链效果。 　　正聊著，下人过来禀报，新姑爷和六姑娘已经到门口了。 　　盛纮闻言，吩咐下人把顾廷烨他们引去正厅。然后和盛老太太说了一声，一群人前往了正厅。 　　盛纮和王大娘子在主位端坐，其余人坐在两侧的位置上。 　　不一会，顾廷烨和明兰走进前厅，向盛纮和王大娘子行礼敬茶。 　　盛纮和王大娘子接过茶喝了一口，说了一些叮嘱的话。 　　然后顾廷烨夫妻俩，又开始向袁文绍夫妻俩见礼。 　　“见过大姐夫，大姐姐。” 　　“哈哈，总算听到你叫我大姐夫了。”袁文绍笑道。 　　顾廷烨不著痕迹的白了他一眼，微笑道：“那大姐夫难道就没准备见面礼么？” 　　“见面礼肯定有，不过我今日也是客，等回头你去我府上我再送上。”袁文绍笑道。 　　玩笑了两句，顾廷烨又向其他人见礼。 　　盛家兄弟姐妹中，除了还小的盛长林外，明兰是年纪最小的。 　　结果顾廷烨明明年纪和袁文绍相当，却要随著明兰喊。 　　场面著实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袁文绍一个人有，其余人都觉得很正常。 　　毕竟男子续弦，娶的也还是黄花闺女。 　　有些中年续弦的，可能年纪比岳父还大，见面了还不是得喊岳父。 　　见完礼，一群人又前往了寿安堂。 　　顾廷烨和明兰向老太太行完礼，便在寿安堂坐下闲聊了起来。 　　盛老太太有很多话想合买明兰说，却只能忍住了。 　　顾廷烨来了，袁文绍倒是有说话的人了。 　　“你知道么，官家准备彻查盐务了。”顾廷烨小声说道。 　　“我听说了一些，不是年后么？”袁文绍说道。 　　“不，提前了。”顾廷烨说道。 第299章 墨兰流产 　　“提前了？” 　　袁文绍一愣，沉吟了一会，说道：“是因为和西夏达成盟约的原因？” 　　“嗯，西夏这次承诺给一万匹战马，还把灵州城附近的三城归还，届时就能从西域获得许多战马。官家有意再组建数万骑兵，而骑兵花费巨大，如今国库根本没有什么钱，于是官家便准备把彻查盐务之事提前。如今正在准备，过两个月应该就会有动作了。”顾廷烨说道。 　　“查不查盐务和我关系也不大，不说这个了。”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 　　“那聊聊练兵，官家给我们半年时间，到时候就会举行演武。你之前保护西夏公主耽误了那么久，到时候可别输了。”顾廷烨笑道。 　　“放心吧，肯定比你强。”袁文绍自信道。 　　…… 　　顾廷烨和明兰回门的时候，小秦氏正气的在屋里摔著东西。 　　顾廷烨的那些手段，虽然没能让她多年积累的好名声一朝尽毁，却也败坏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盛家那个小庶女，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 　　她原本想著明兰刚刚过门，不敢忤逆她这个婆婆，逼著她认下顾廷烨原本的通房，谁知道明兰竟然给她来个以进为退，自请去祠堂罚跪。 　　虽然她跑过去好说歹说，把人劝了回来。 　　但是外面都在传，她是一个恶婆婆，新婚第二天，就罚媳妇去祠堂跪著。 　　若她和顾廷烨是亲母子，倒也没什么。 　　然而外面本就在传她为了爵位谋害顾廷烨，现在又传出她刁难新媳妇，更加坐实了她这个继母故意针对顾廷烨。 　　“老夫人，您先消消气。”杜妈妈劝道。 　　“消气？他们夫妻同心都爬到我头上撒野来了，让我怎么消气？”小秦氏脸色难看道。 　　“老夫人，这二公子的性格您还不了解么？他们夫妻现在看著是一条心，但是二公子可是浪荡惯了的，喜新厌旧的很。只要想办法给二公子塞几个冒昧的妾室，到时候二公子厌弃了她，两人还能一条心么？没准先有了庶子，到时候她这个正妻怕是都该著急了。”杜妈妈笑道。 　　“你当我没想过么？”小秦氏冷声道。 　　“老夫人，那二公子的通房他早就腻了，就算塞进去了又能起什么用？更何况，那些人出身低，没有依靠，那盛家姑娘好歹是正妻，收拾起来还不简单？您得送一些有点身份的，她不敢轻易拿捏的。”杜妈妈说道。 　　小秦氏闻言眼睛一亮，仔细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个办法好，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挽回名声才行。伱派人去把康王氏喊来。” 　　她惯用的手段就是借刀杀人，而她的好名声就是她能够借刀的凭藉。 　　“是。”杜妈妈闻言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了下去。 　　半个时辰左右，康姨妈就来到了顾家。 　　小秦氏脸上早就恢复了往日端庄的微笑，和康姨妈东拉西扯聊了一会，进入了正题。 　　只见小秦氏眼眶一红，开始说起了心中的委屈。 　　康姨妈也是个聪明人，小秦氏说了一会，她便明白了小秦氏的想法，连忙拍著胸脯，说会帮小秦氏说好话。 　　小秦氏可怜兮兮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姐姐和我客气什么，那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言乱语，妹妹自然要帮姐姐说话。”康姨母大义凛然道。 　　小秦氏擦了擦眼角说道：“妹妹，按理说他们刚刚成亲，我不该为二郎纳妾。但我们顾家人丁单薄，大朗身体不好，以后顶门立户还得靠二郎，可是二郎都年近中年尚没有子嗣。这样让我如何有脸去见盛家列祖列宗。我听说妹妹家不管是嫡女庶女都教养的极好，不知能不能讨个庶女给二郎做个妾室。” 　　“姐姐这话说的，圣人不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我那外甥女知书达礼肯定能够理解的，我家中确实有个庶女到了婚配的年纪，回头我就把人送来。”康姨妈闻言高兴道。 　　若是能送个庶女给顾廷烨做妾，不仅能给明兰添堵，若是能得到顾廷烨喜欢，也等于是抱上大腿了。 　　这么好的事，康姨妈怎么会拒绝。 　　“多谢妹妹，妹妹放心，虽然是妾，不能风光进门，但是聘礼还是有的。”小秦氏说道。 　　康姨妈闻言更高兴了，原本白给她都愿意，没想到小秦氏还许诺会给重礼。 　　…… 　　中午，盛家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了几位姑爷。 　　席间盛纮还很高兴的和袁文绍顾廷烨他们聊了一些关于军队的问题。 　　宴席开始没多久，盛老太太就派人来把明兰给请走了。 　　墨兰见明兰走了，连忙给梁晗使著眼色。 　　她来的时候，就和梁晗说过，让他提去看看她小娘。 　　这么久没有林小娘的消息，墨兰其实已经知道林小娘估计已经死了。 　　然而她心里还是抱著一些侥幸心理。 　　梁晗几杯酒下肚，早就把墨兰的话给忘了。 　　听著袁文绍顾廷烨他们谈论军中的事，也在那跟著高谈阔论，根本没看到墨兰给他使眼色。 　　墨兰气急，偷偷伸手，拽了拽梁晗的衣服。 　　“你拉我做什么？” 　　梁晗说的正起劲呢，突然被墨兰拽了拽衣服，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的声音不小，一桌子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两人。 　　墨兰气的脸色铁青，见所有人都在看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父亲，女儿好久没看望过小娘了，想求父亲开恩，准许女儿去看望看望小娘。” 　　盛长枫闻言刚想开口，突然感觉有人拉他，侧过头就看的妻子柳氏对他摇头。 　　柳氏长相很普通，但是却很有手段。 　　进门不久，已经把盛家很多事都摸清了。 　　林小娘是盛长枫的生母她自然知道。 　　不过在她看来，林小娘应该已经死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提这个。 　　倒不是说她冷漠无情，而是她明白，这种事私底下求求盛纮，盛纮可能会答应。 　　现在提，盛纮不会答应不说，还会惹得他不快。 　　果然，盛纮听到墨兰的话，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回头再说。”盛纮淡淡道。 　　“爹，女儿就是想探望探望小娘，女儿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时间。”墨兰恳求道。 　　梁晗此时也想起了自己答应墨兰的事，开口道：“岳父大人，小婿身为晚辈，也想去探望探望。” 　　“她小娘是犯了大错被罚，肯定不能探望。四姑爷就别让老夫为难了。”盛纮摇头道。 　　盛纮这么说一方面是让梁晗不要再提见林小娘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诫墨兰。 　　若是再说，就会谈到林小娘犯的什么错了。 　　梁晗闻言，果然没有再说。 　　林小娘是妾室，就算是墨兰生母，他这个女婿也没有非要去拜见一个妾室的道理。 　　而墨兰也理智的没有再说什么，不仅如此，她还要思考回去后怎么面对梁晗的询问。 　　她之前很梁晗说的是她小娘惹得大娘子不快，才被罚的。 　　这种事在大户人家很是常见，梁晗根本没有多想。 　　墨兰原本以为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盛纮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结果盛纮不仅拒绝了，还说林小娘是犯了大错。 　　梁晗就算再傻也会感觉不对劲，回去后肯定会问他。 　　袁文绍和顾廷烨相视一笑，端起酒喝了起来。 　　午饭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傍晚时分，袁文绍他们在盛家用了晚饭，在盛长柏的相送下，出了盛家。 　　袁文绍和顾廷烨都乘坐的御赐车架，三匹马拉的马车，很是宽敞。随行的丫鬟护卫数十人，十分气派。 　　而墨兰和梁晗乘坐的则是普通马车，丫鬟随从只有几人。 　　两相比较，差距十分明显。 　　墨兰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不甘。 　　她为了嫁入伯爵府，费尽心思。 　　本以为能够压明兰和如兰一头，结果明兰嫁入侯府，如兰虽然还没出嫁，但是今天王大娘子故意在那炫耀，说和东阳伯爵府的亲事已经议定了。 　　东阳伯爵府虽然比不上永昌伯爵府有钱，但是在军中却比永昌伯爵府强的多。 　　吴大娘子才能干，也只能赚钱，官场中的事还是得靠男人。 　　永昌伯和梁晗，都属于烂泥扶不上墙那种，能力一般般，吴大娘子又不能代他们去当官。 　　算起来，两人嫁的都不是嫡长子。 　　但是蒲林官职比梁晗高，也不像梁晗那样只会混日子。 　　这么一对比，最终她还是嫁的最差。 　　而姐妹四个，华兰她们三个关系都很好，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就连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对她都像陌生人一样。 　　连她向盛纮提出要去见林小娘，盛长枫都没出声。 　　不仅兄弟姐妹之间她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就连这个家，她都显得格格不入。 　　一上马车，墨兰就有些恼怒道：“我就说要坐御赐的马车来，你非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不用摆排场，你看看他们。” 　　“我哪知道他们会都乘坐御赐马车来？不然我肯定问我娘把马车要来。”梁晗说道。 　　“我看你是要不来吧？”墨兰嘲讽道。 　　昨天她就说今日要乘坐御赐马车来，梁晗开始也没拒绝。 　　晚上的时候却告诉她一家人不要摆排场。 　　当时她就知道肯定是梁晗去要马车，被吴大娘子拒绝了。 　　不过墨兰并没有揭穿，不然梁晗面子上难看，她还指望梁晗去了盛家，提出见她小娘呢。 　　最重要的是，吴大娘子性格强硬，她不答应的事，再怎么说也不会更改。 　　结果面子丢了，小娘也没见到，墨兰一肚子气，说话也没去想那么多。 　　“是，我是要不来，不过我觉得这马车就挺好。倒是你，跟我说你小娘是得罪了岳母被罚的，我怎么看著不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故意瞒著我？”梁晗被墨兰的话弄的很是不快，冷冷的质问道。 　　墨兰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故作气愤道：“官人你多心了，我哪里有什么瞒著你。爹不然我们见小娘，还不是因为大娘子生的那几个嫁的好娶的好。” 　　墨兰的话说到梁晗的心坎去了。 　　之前在盛家，他确实感觉盛纮和王大娘子他们对袁文绍和顾廷烨更加热情。 　　因此也打消了疑虑，说道：“以后不是重要日子，咱们不过来就是了。” 　　“嗯。”墨兰柔声道：“官人，如今我娘家也指望不上了，以后官人可要对我好点。” 　　“放心吧，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梁晗保证道。 　　墨兰委屈道：“那官人怎么天天不在我房里睡。” 　　梁晗尴尬道：“这不是因为你有身孕在身不方便么。” 　　墨兰对梁晗的话一句都不信，她现在已经看透了梁晗，他就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在说什么。 　　…… 　　汴京关于小秦氏不好的言论，突然有了新的转变。 　　康姨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突然变得很是活跃，只要汴京官眷有什么聚会，她都会去参加。 　　明里暗里的说著明兰的坏话。 　　康姨妈这个人，汴京大多数官眷都很不喜。 　　若是她说别的，肯定没有人会信。 　　然而她却和盛家有亲戚，算起来还是明兰的姨母。 　　因此她说明兰的坏话，很多人都愿意相信。 　　小秦氏也知道让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此一来，明兰的名声反而臭了，反过来，小秦氏的名声倒是有了好转。 　　而就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墨兰摔倒，导致孩子流产了。 　　袁文绍此时已经回了军营，华兰得知消息，交代家里下人，到时间去接雯姐儿，然后就乘坐马车去了永昌伯爵府。 　　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姐妹，哪怕是做给别人看，她第一时间都要过去。 　　当然了，华兰对于这个妹妹虽然感情不深，却还是有些感情。 　　来到梁家，就被下人引了进去。 　　刚过前院，吴大娘子得知消息，就迎了出来。 　　寒暄了几句，吴大娘子带著华兰往墨兰居住的院子而去。 　　“吴大娘子，我妹妹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的？”华兰问道。 　　“唉，这事也怪我家六郎，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吵了起来，墨兰一激动，就摔倒了。”吴大娘子说道。 　　华兰质问道：“不会是四妹夫动手打了我四妹妹吧？” 　　“这不可能！我家六郎虽然有些不著调，但是还不至于动手打女人。”吴大娘子说道。 第300章 咎由自取 　　华兰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到底发生老什么得见了墨兰才知道。 　　吴大娘子带著华兰来到墨兰居住的院子，到厅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几个端著水盆出来的丫鬟。 　　水盆里的水都泛著血红色，散发著一股难闻的味道。 　　华兰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紧。 　　来到里间，看的墨兰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看著床顶的帐子，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活著就好。 　　“四妹妹，你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流产了呢？”华兰关心的询问道。 　　面对华兰的询问，墨兰没有丝毫反应，眼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华兰扭头看向吴大娘子，脸色阴沉道：“四妹夫呢？我家妹妹和他争吵才摔倒流产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都不在。” 　　“不是六郎不想过来，主要是墨兰见了他情绪激动，我把他罚去祠堂跪著了。袁夫人要是想让他过来，我现在就去让人喊他过来。”吴大娘子说道。 　　“算了，先别让他过来了。”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和我四妹妹单独说会话。” 　　“好，那你们说会话，我去看看厨房做的补品好了没。” 　　吴大娘子说著，走了出去。 　　“墨兰，墨兰！” 　　华兰喊了几声，见墨兰还是没有反应，看向一旁的丫鬟，说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四妹妹为什么会流产！” 　　墨兰房里的丫鬟都是盛家陪嫁来的，自然认识华兰。 　　面对华兰的询问，丫鬟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墨兰嫁给梁六郎后，一开始两人倒也如胶似漆，一副十分恩爱的样子。 　　不过梁六郎这种花花公子，向来喜新厌旧。 　　时间久了，就有些腻歪了。 　　加上墨兰肚子一个一天变大，也不能行房，梁晗来这边的次数就更少了。 　　不仅是墨兰，另一个宠妾春珂也差不多。 　　春珂之前怀了孩子，梁晗对她还算不错，后面孩子流产了，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的，被关了起来，梁晗对她厌弃了起来，根本没去看过她。 　　今天上午不知怎么，被关著的春珂竟然跑了出来，跑到梁六郎那里说她之所以流产都是墨兰干的。 　　梁晗听到后，立马过来质问墨兰。 　　墨兰自然不承认，说自己乏了要回屋睡一会。 　　梁六郎连忙拽住墨兰让她说清楚，不然不让她走。 　　墨兰猛的一挣扎，结果就摔到了。 　　大夫过来检查，说伤了孩子，保不住了。 　　华兰听完，沉默了下来。 　　春珂的事她也听说过一些，虽然没有证实是墨兰干的。 　　但是墨兰用的手段和当年林小娘对卫小娘用的一模一样。 　　要是真算起来，墨兰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她害春珂，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一时间，华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 　　“大姑娘，六姑娘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导。 　　华兰回过神来，就看的明兰走了进来。 　　“六妹妹，你也来了。” 　　“大姐姐，四姐姐怎么样了？”明兰看了一眼床上的墨兰问道。 　　华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道：“应该是打击太大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明兰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四姐夫也有责任。” 　　“伱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就在这时，墨兰开口了。 　　华兰难以置信的看向墨兰，说道：“四妹妹，你怎么会这么说？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姐妹，我们怎么可能来看你笑话？我们都是关心你，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关心？” 　　墨兰冷笑道：“你们若是真关心我，当初怎么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若是当初大姐夫主动上门做媒，爹给的陪嫁多一点，梁六郎敢这样对我么？姐妹几个出嫁时，就我陪嫁最少，梁家一看就知道我在盛家不受待见。” 　　华兰和明兰都被墨兰的话给说的愣住了。 　　她们实在没想到，墨兰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四妹妹，你用整个盛家的名声，逼迫家里答应让你嫁入梁家的时候，想过姐妹感情，父母恩情么？你是庶出，爹把当年给你小娘的产业全都变卖，说了给你和三弟弟一人一半，你难道还不知足？”华兰质问道。 　　“我想嫁的好点有什么错？我嫁的好，盛家脸上难道没有光么？对，我是庶出，但是爹平常是怎么说的？说都是他的孩子，虽然有嫡庶之分，却无嫡庶之别。你当初不也是嫁的伯爵府嫡次子，亲事定下的时候，大姐夫可还没封爵呢。可是家里给你准备的嫁妆有多少？给我准备的又有多少？” 　　“对，你是嫡女，还有太师之女的生母，这点我比不上。但是明兰呢？” 　　墨兰指著明兰说道：“她一样是庶女，出嫁的时候嫁妆可比我丰厚多了。” 　　“六妹妹嫁的可是侯府，嫁妆自然要丰厚一些。不过那些嫁妆很多都是六妹夫送来的聘礼，祖母添置了一些，家里给的和你当初没多大区别。”华兰说道。 　　“呵呵，是啊，她嫁的是侯府，等顾侯去世，顾廷烨承袭爵位，到时候你们都是侯夫人了。”墨兰嘲讽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你怪谁？”华兰冷声道。 　　“我自己选的？我若是不这么做，按照爹给我选的，我就要嫁给文炎敬那种穷书生了。我可是听说如兰和文炎敬的事，要是文炎敬那么好，爹和大娘子怎么不让如兰嫁？” 　　墨兰看向明兰，说道：“还有你，我小娘的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明兰淡淡道：“你小娘我都不怕，我还能怕你？” 　　“你小娘帮著你与人私通，是她咎由自取，和六妹妹有什么关系？”华兰说道。 　　“大姐姐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你是嫡长女，父母宠著，又嫁入高门。我能和你比么？大娘子一直把我们母女视作眼中钉，若不是我小娘帮我谋划，你扪心自问，大娘子会真心帮我选个好人家么？她怕是巴不得我嫁的越差越好，我小娘帮我谋划有什么错？”墨兰质问道。 　　华兰摇了摇头，确实，以王大娘子的性子，若是她帮墨兰议亲，肯定会选门差的。 　　林小娘作为母亲，为女儿谋划，也没什么错。 　　但是林小娘错就错在，不该拿整个盛家的名声来赌。 　　“大姐姐，她已经疯了，咱们过来一趟，已经尽了姐妹情谊，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走吧。”明兰说道。 　　对于墨兰和长枫她真的谈不上恨，毕竟他们血浓于水。 　　当初林小娘害她母亲的时候，墨兰和盛长枫都还小，根本不知道。 　　不然就像当初她威胁林小娘说的那些话一样，她若真想对付盛长枫和墨兰，有的是办法。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姐妹一场。 　　既然墨兰不领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 　　华兰点了点头，看向墨兰说道：“你又今日都是咎由自取，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看向明兰，说道：“咱们走吧。”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等著吧，我肯定能过的很好，不会让你们看我笑话的。”墨兰吼道。 　　华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和明兰一起出了屋子。 　　两人也没去找吴大娘子告别，直接离开了梁家。 　　“六妹妹，咱们同乘吧，我有些话和你说。”华兰说道。 　　明兰闻言点了点头，上了华兰的马车。 　　“六妹妹对不起。”华兰有些歉意道。 　　明兰一愣，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跟我道起了歉？” 　　“我都听说了，姨母她四处说你坏话，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本想著今天回去找母亲说说，让她去说说姨母，却没想到墨兰这边又出事了。”华兰说道。 　　“呵呵，我当什么事呢。” 　　明兰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早有预料了，我没嫁过去前，我那婆母就和康家姨母好的跟什么似的。她会这么做，我一点不奇怪。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刚成亲，天天接一堆宴请的帖子，都快给我累死了。康姨母这么一弄，倒是没人给我下帖了，倒是帮了我的忙了。” 　　“六妹妹，你真不在意？”华兰惊讶道。 　　“我在意，康姨母难道就会不说了么？”明兰反问道。 　　华兰歉意道：“你放心，我下午回去一趟，到时候让母亲找外祖母去说说她。” 　　明兰摇头道：“多谢大姐姐好意，不过你还是别白忙活了。我知道这件事和大娘子没关系，就算你说动大娘子出面，康姨母也不会听的。只要你帮我跟大娘子说一声，回头我你给康姨母面子，她去告状，大娘子别来怪罪我就行了。” 　　她虽说记在王大娘子名下，但到底不是亲生的。 　　这种事她本来不好宣传的，康姨妈四处说她坏话，倒是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这样也好，外人都知道她和康姨妈差了一层关系，即便康姨妈找上门，摆长辈的谱，她不给面子，也没人会说她的不是。 　　她怕就怕康姨妈去找王大娘子告状，王大娘子掺和进来。 　　王大娘子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嫡母，若王大娘子掺和进来，她就不好应对了。 　　“你放心，我肯定跟母亲说清楚。”华兰说道。 　　“谢谢大姐姐。”明兰感激道。 　　“这件事本就我姨母给你添的麻烦，谢什么谢。不过你那婆母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可得多留点心眼。”华兰叮嘱道。 　　“呵呵，我官人说了，过几天就搬回橙园去，到时候隔著一堵墙，她想做什么就没那么方便了。”明兰说道。 　　“搬出来也好，嫡亲的婆母就算刁难，有官人护著，也都还好。你这继母本就没安好心眼，更难应付了。不过搬出来怕是不容易吧？我家官人当初是封了爵，这才能搬出来。”华兰说道。 　　“官人说了，橙园是官家赏赐，若是空著不住是大不敬，到时候我那婆母肯定说不出什么来。”明兰笑道。 　　“难怪我官人说六妹夫鬼点子多。”华兰笑著打趣道。 　　两人聊了一路，等到了忠勇侯府，华兰留明兰用了午饭，才把她送出了府。 　　等明兰离去后，华兰让人备车，去了盛家。 　　…… 　　王大娘子正在忙著帮如兰置办嫁妆，得知华兰来了十分高兴，拉著她让她帮著参谋。 　　“娘，我哪里懂这个，你看著办就行了，到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再给添置些。”华兰说道。 　　“不懂才更要学，雯姐儿也七八岁了，再过六七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你这个做娘的，还不得张罗？” 　　“娘，那还早著呢。” 　　“早什么早，别看还有好些年，但是这日子啊过的快著呢。” 　　“娘，先不说这个，我有点事跟你说。”华兰说道。 　　“怎么了？可是墨兰流产的事？”王大娘子笑著问道。 　　华兰摇了摇头，说道：“和那个没关系，是关于姨母的。姨母她这些日子没来找过你吧？” 　　王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没有，你祖母不喜欢她，她平常不怎么过来。”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反之亦然。 　　看的王大娘子神情有些不太对，华兰抓著她的手问道：“娘，你老实说，姨母是不是这几天找过你？” 　　“她就今天上午来找我聊了一会。” 　　面对女儿的追问，王大娘子只能承认了。 　　“聊什么了？”华兰追问道。 　　王大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姨母说，明兰如今嫁了高门，以后怕是不会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我也得不到她的济。她想送个庶女给顾廷烨做妾，这样也能盯著点明兰。” 　　“娘，你答应了？”华兰惊讶道。 　　“你姨母那个人你不知道么，我答不答应，她还是会做。而且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明兰又不是我亲生的，她小娘也没了，以后哪里会听我的。”王大娘子说道。 　　“娘，你糊涂啊。明兰再怎么样是盛家女儿，怎么可能不敬你这个嫡母？再说了，长林可是姓盛，虽说过继出去了，但是也是盛家人。姨母是想拿捏住，她自己占便宜，你怎么能答应。”华兰急道。 　　“我没答应啊，她自己要那么做的。”王大娘子说道。 　　“娘您糊涂啊，姨母打著你的招牌送个妾室去，到时候不管是明兰还是六妹夫都会把这件事怪在你头上。”华兰说道。 　　“那她要做，我能有什么办法？”王大娘子说道。 第301章 回回炮 　　“您是阻止不了，但也该派人通知明兰一声，让她有个防备才是啊。华兰说道。 　　“我要是派人通知，这不是把你姨母给卖了么？”王大娘子说道。 　　华兰 　　她都有些无语了，王大娘子被骗了这么多次，咋就不长记性呢。 　　竟然还跟康姨妈讲姐妹情谊。 　　“母亲，以后你记著姨母她说什么你都别答应，女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华兰说完，急匆匆的往外走。 　　“华儿，伱刚来怎么就走了，好歹陪我说说话啊。”王大娘子喊道。 　　见华兰停都没停，王大娘子嘟囔道：“这个没良心的，走的这么急。” 　　“大娘子，大姑娘说的对，您以后可得留个心眼，那六姑娘的事先不说，您可不能听康姨母的，给柏哥儿房里塞人。”刘妈妈说道。 　　之前康姨妈来，可不仅说了要给顾廷烨送妾，还鼓动王大娘子往盛长柏房里塞人。 　　问题是王大娘子听了竟然还心动了。 　　王大娘子之所以心动，是因为上次如兰和文炎敬的是暴露后，盛纮恼怒下，就夺了她的管家权，让海氏管家。 　　海氏不愧是出身名门，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赢得了盛纮和盛老太太的称赞。 　　王大娘子原本想著，海氏刚掌家肯定管不好，等风头过去，管家权自然还是她的。 　　哪里想到海氏竟然管的这么好。 　　给如兰张罗婚事的时候，她就提出要管家。 　　结果盛纮不仅没答应，还把她说教了一通。 　　王大娘子嫁入盛家，没少被老太太说。 　　眼看著多年媳妇熬成婆，想著能摆个婆婆的谱，结果儿媳妇管家。 　　这样一弄，她总觉得在儿媳妇面前丢了脸。 　　其实王大娘子就是闲的，以前还有个林小娘和她斗斗。 　　如今林小娘没了，管家权也没了，太太在家无所事事。 　　康姨妈过来的时候，王大娘子就向她诉苦。 　　结果康姨妈就给她出了个注意，让她给盛长柏房里塞人。 　　这样一来，海氏知道她这个婆婆的厉害，加上后院起火，那还有心思管家。 　　王大娘子一听就心动了，让刘妈妈去买几个良家女子回来。 　　华兰来之前，刘妈妈就正在劝王大娘子呢。 　　本来她还想著和华兰说说，让华兰劝劝王大娘子呢，结果华兰急匆匆的就走了。 　　“我一个当婆婆的，给儿子房里塞几个人怎么了？我们盛家就三个哥儿，长林还过继出去了，人丁稀薄。那海家不给纳妾，我给塞几个通房怎么了？”王大娘子说道。 　　“大娘子，二少奶奶第一胎就生了个哥，柏哥儿房里那些丫鬟，她也留下了羊毫给柏哥儿做通房，怎么也挑不出毛病不是？”刘妈妈说道。 　　王大娘子撇了撇嘴说道：“是，她是留了一个，但是那几个什么毫什么笔的，都是我专门挑的，为的就是防止她们影响柏哥儿读书，那一个个长的什么样你不知道？柏哥儿哪里看的上？她故意留一个，显的她大度。实则是她清楚柏哥儿看不上，对她没威胁。这心眼多著呢。” 　　“那柏哥儿和二少奶奶不也很恩爱么。”刘妈妈说道。 　　“这刚成亲的，哪有不恩爱的？当初官人跟我不也是很恩爱，后面还不是被林噙霜那个小贱人迷的神魂颠倒。”王大娘子说道。 　　刘妈妈 　　她怎么听著王大娘子这个意思，是自己当初不幸，所以看不得别人幸福？ 　　但是这个话她肯定不能说。 　　刘妈妈见怎么都劝不动，王大娘子铁了心要给盛长柏房里塞人，琢磨著这件事还得找华兰来劝才行。 　　…… 　　华兰不知道自家母亲的奇葩脑回路，从盛家离开就去了顾家。 　　见到明兰把康姨妈准备给顾廷烨送妾的事说了一遍。 　　明兰听完愣了许久，她怎么也想不到康姨妈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长辈给房里塞人，这种事很常见。 　　但是一般都是男方长辈。 　　明兰曾经想过小秦氏会这么干，没想到小秦氏还没出手呢，康姨妈就出手了。 　　女方长辈给房里塞人的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严格算起来，康姨妈还不是她长辈。 　　不过明兰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小秦氏授意的。 　　她和顾廷烨新婚才多久，小秦氏即便想塞人，这个时候也不好出手。 　　不然小秦氏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又要臭了。 　　到哪里说，新婚没多久就往房里塞人的婆婆都要被人唾弃。 　　“谢谢大姐姐提醒，这件事我有办法应对的。还是那句话，到时候我让康姨妈脸上不好看，希望大娘子不要生气。”明兰说道。 　　康姨妈难对付的就是她比别人不要脸。 　　仗著有亲戚关系在，别人顾忌脸面不好撕破脸皮，她就肆无忌惮的。 　　盛老太太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没有给她丝毫面子，直接不认她这个亲戚。 　　就连登门都不让她过去问安。 　　康姨妈若是真的敢来，她到时候就不给康姨妈一点面子了。 　　以前没出嫁她还有些顾虑，如今她可没那么多顾忌了。 　　“你放心，母亲那边我会说的。”华兰说道。 　　华兰在顾家陪明兰聊了一会，走的时候拜访了一下小秦氏。 　　不管怎么样小秦氏都是长辈，登门了肯定要拜访一下，不然就失了礼数。 　　顾廷烨虽然忙于军务，但毕竟是新婚，不好让明兰独守空房，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明兰应付不了小秦氏，因此每天都会回来。 　　晚上回到家，从明兰口中得知康姨妈要给他送妾，也被气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方姨母给男方送妾的，真是闻所未闻。” 　　“她可不是我姨母，这种人不要脸皮，只要不给她脸，倒还好应付。”明兰说道。 　　“不，你想错了。” 　　顾廷烨摇头道：“若是她到时候送人来，我那继母要是开口让你留下，怎么办？” 　　“这…”明兰闻言一愣，说道：“我倒是忘了这茬了。” 　　宁远侯府说到底还是小秦氏当家。 　　到时候若是小秦氏开口让她收下，她真不好拒绝。 　　若是不收，传出去说她善妒忌。 　　最重要的是人是她娘家亲戚送来的，到时候小秦氏说什么不能落了亲家那边的面子，反而还占理了。 　　“那怎么办？”明兰问道。 　　顾廷烨沉吟道：“搬家！” 　　“现在就搬？不是说过些日子么？”明兰惊讶道。 　　这刚成亲几日就搬出去，不太合适。 　　而且传出去别人还会说是她鼓动的。 　　顾廷烨考虑到她的面子，打算住个个把月的。 　　“我原本想著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些，现在我那继母急不可耐的出手了，就不怪我了。不过你可能要受些委屈了。”顾廷烨歉意道。 　　“我委屈什么，我巴不得搬出去呢。这一天天勾心斗角的，可把我累坏了。”明兰说道。 　　“这样外面肯定会有些流言蜚语。”顾廷烨说道。 　　“有就有吧，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说什么。而且那康姨妈平常没少说我坏话，我名声都已经臭了，前几天天天能接到各种帖子，这几天都少了。名声不好也有好处，没有那么多宴请，我也能多睡睡懒觉。”明兰不在意道。 　　“那不行，你这天天待在家里，还不得待出毛病来。汴京那些圈子你不去就不去了，可以和禹州的多走动走动，他们和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不会信那些的。”顾廷烨说道。 　　“我知道了，你别操心我的事了，先说说咱们什么时候搬？”明兰问道。 　　一想到能搬走，不用管这些烦心事，她就非常高兴。 　　“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明天我告个假，上午收拾一下搬过去就行了。”顾廷烨说道。 　　“嗯。”明兰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明兰就打发人收拾东西。 　　小秦氏和顾廷煜夫妻还有四房五房的人等他们夫妻吃早饭，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大嫂嫂，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让我们这些长辈等著他们，像什么话，这要传出去，外人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顾家呢。”四老爷说道。 　　“可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嫂嫂你可得好好管管。”五老爷附和道。 　　四房五房的那些堂兄弟媳妇们都跟著数落了起来。 　　“咳咳咳~” 　　顾廷煜掩嘴轻咳，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小秦氏赔笑道：“四叔叔五叔叔别生气，这新婚燕尔的嘛，难免贪睡，正常正常。” 　　“大嫂嫂，你就是太宽容了，哪家新媳妇早上不伺候母亲起床，反倒是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四老爷说道。 　　“回头我会说说她的，这不是昨晚二郎回来了么。我已经让人请去了，一会就该过来了，大家都少说几句，不然二郎听到了，又该发脾气了。”小秦氏说道。 　　“发脾气？跟谁发脾气？我们做长辈的还不能说他几句了？”五老爷说道。 　　“就是，当初他气死大哥，本就该逐出顾家的。”四老爷说道。 　　“我怎么老远就听到有人再说我？” 　　就在这时，顾廷烨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众人往门口看去，就看到顾廷烨和明兰两人走了进来。 　　“是我说的，二郎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更是成家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懂规矩吧？我们这么一大屋子人等你们两个小辈，像什么话！”四老爷说道。 　　“我又没让你们等。”顾廷烨淡淡道。 　　“你！” 　　四老爷气的脸色涨红，指著顾廷烨说道：“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顾廷烨还想说什么，明兰连忙拉了拉他，欠身道：“四叔，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早上起来就忙著收拾东西，一时忘了时间。”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四老爷问道。 　　“官家赐我的宅子一直空著不好，我准备搬过去。”顾廷烨淡淡道。 　　“什么？” 　　众人震惊的看著顾廷烨，别看四房五房的挤兑顾廷烨，但是他们都希望顾廷烨能够搬回来。 　　爵位谁继承他们不在乎，反正轮不到他们头上。 　　顾廷烨如今可是官家面前的红人，虽然是顾家人，但是他被顾家赶出家门，发达后更是住在橙园都不回盛家。 　　谁都知道顾廷烨和顾家有嫌隙。 　　因此别看顾廷烨现在权势滔天，但是顾家人却没占到丝毫便宜。 　　若是他回顾家，四房五房的那些小辈，都能有份前程。 　　哪怕顾廷烨不帮忙，他们出去找人，人家看顾廷烨的面子也会帮忙。 　　原本他们都以为顾廷烨不回来是抹不开面子，这次借著成亲的由头回来，就不会走了。 　　没想到顾廷烨竟然要搬走。 　　“二郎，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顾来，如今你嫡母尚在，哪有搬出去分府别居的？”四老爷说道。 　　“是啊，别看你如今官做的大，但是眼红的人多著呢，你这一般走，可不就给了别人弹劾你的借口了么。”五老爷劝道。 　　女眷们也纷纷开口，让明兰帮著劝劝顾廷烨。 　　顾廷烨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当初就是这些人害的他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他苦苦哀求，想要送父亲出殡，这些人都不给他机会。 　　如今却又说著大义凛然的话，让他回来。 　　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他如何不知。 　　“四叔五叔严重了，这宅子可是官家赏赐的，我不受就是不敬，谁敢因此弹劾我？我知道四叔五叔是关心我，但是你们总不希望官家因此怪罪我吧？”顾廷烨笑道。 　　“这…” 　　顾廷烨都把官家摆出来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 　　顾家这边因为搬家的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袁文绍则是来到军中的军器司。 　　军中器械都是由工部打造，枢密院统一调配的。 　　军中的军器司，并不负责兵器打造，只是用来维修军中一些损坏的器械的。 　　八万人的军营，军器司只有一百多人，这些匠人中，技术也很一般。 　　不过对于袁文绍来说已经够用了。 　　之前他画出回回炮的图纸，因为李萱的原因，一直没有拿给工匠试著打造。 　　如今没事了，自然要提上日程。 　　回回炮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原来的投石车基础上加了配重。 　　投石车是利用杠杆原理把石头抛飞。 　　而回回炮在另一头加了配重，这样一来抛飞的力度更大，不仅能抛飞更重的石头，射程也更远。 第302章 刘贵妃 　　投石车出现已经有近千年了，军中的工匠都会制作。 　　不过受材料限制，做不出大型的，只能制作小型的。 　　袁文绍只是用作实验，大型还是小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大都督，一般小型的投石车射程在九十步左右，我们制作出来后试过，射程完全符合要求。按照大都督说的，在后面加了配重后，射程提高了近一半。”军器司的官员何川激动道。 　　古代计量说的步，不是小步，而是大步。 　　一般一步在一米多的样子，而九十步大概在一百二三十米的样子。 　　小型投石车的有效射程，基本都在这个范围所以。 　　增加了一半的射程，也就是说射程在两百米左右。 　　而大型投石车的射程一般也就两百二三十米而已。 　　大型投石车有个很大的缺点，操作需要很多人合力，而且十分笨重不方便运输。 　　很多地形用不了不说，因为射程的原因，需要放在靠近城墙的地方。 　　这样一来，投石车前面不能派遣大量兵马守护，不然就会进入城墙守军的攻击范围。守军通常都会派骑兵出击，毁掉投石车。 　　但若是大型的也能增加一半射程，那就有三百多米了，这些问题除了笨重的问题，其余的都可以解决。 　　甚至可以在这基础上，制作一种中型的。 　　这样射程比原来大型的投石车更远，运输方面的难度也可以减少。 　　“你光说优点了，肯定有别的缺点，说说吧。”袁文绍说道。 　　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回回炮不可能没有任何缺点。 　　“缺点确实有。” 　　何川说道：“因为增加了配重，如此一来增加了投石车的重量，运输起来的难度会增加。” 　　“这一点不算什么，配重完全可以就地取材，不需要运输。”袁文绍说道。 　　“大都督说的没错，这一点确实不算什么大缺点。除此外，有个更大的缺点，对材料方面要求很高，别的不说，单是木材方面，原本能制作投石车的木材，在加了配重后，根本使用不了几次，支撑的杆子就会断裂。若想制作能够使用时间长的，需要硬度很高的木材。”何川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 　　材料提高，不仅增加了成本，也会影响数量。 　　不过回回炮的优点还是很明显，射程远就不说了，甚至在战争中可以牺牲射程，增加威力 　　用的好，在战争中能发挥奇效。 　　这样一来，所谓的弊，都不值一提。 　　“先带我去试试威力。”袁文绍说道。 　　“是，大都督跟我来。” 　　何川领著袁文绍来到一个空旷的校场。 　　只见校场中放著一架通体木头制作的架子，中间有个很长的杆子，七八个工匠正围著架子，不知道在忙活著什么。 　　等两人靠近，有人看到连忙行礼。 　　“大都督要试试新式投石车，现在可以用么？”何川问道。 　　“回大人，杆子已经换好了，可以使用。”一个工匠回复道。 　　“那你们给大都督展示一下。”何川吩咐道。 　　“是！” 　　工匠们闻言连忙忙活了起来。 　　原来的投石车都是人力拉动，一般小型的也需要十几人拉动。 　　在杠杆另一头放置石头后，众人合力猛拉，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头抛飞出去。 　　而增加了配重的投石机，和那种带砣的秤一样。 　　一头挂著一个十分重的砣，然后把杆子下压，砣高高悬起，用装置固定住杆，然后在网兜里放置石头。 　　发射的时候打开装置，重重的砣下落，把石头抛飞出去。 　　相比较起来，回回炮还有个优点，那就是稳定。 　　人力拉动，很难把力气同时用在一块，力气减弱这些都会影响射程。 　　一架小型投石机，射程一百三十四米，但是实际运用中，就会出现有的时候射到一百多米，有的时候只有百米的情况。 　　因为大多攻击都会落空，所以投石车在实际战争中，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杀伤力有限。 　　这就好比打仗的时候先来个炮轰，对方早有准备，杀伤力其实很一般。 　　却能给敌人造成心里打击。 　　但是回回炮不同，因为配重的重量不变的情况下，石头重量差不多的情况下，射击的范围不会有多大偏差。 　　如此一来，准确度有了很大的保障。 　　工匠们很快弄好了，在何川一声令下，打开了固定装置。 　　杠杆没了固定，后面的砣快速下落，将另一头的石头种种抛飞了出去。 　　袁文绍看著天空中的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远处的地上。 　　在草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袁文绍连忙走了过去，只见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小坑，而石头却因为惯性，停在距离坑七八米外的地上。 　　目测了一下距离投石车的距离，在两米左右，袁文绍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周和辽国的战争，基本上都是攻守城池要塞。 　　野外战争已经非常少了。 　　而辽国有大量战马，无论是调兵还是偷袭都十分方便。 　　这也是大周一直难以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原因之一。 　　并不单单只是重文轻武这一个原因。 　　“实验过增加石头重量么？”袁文绍问道。 　　“试过。小型投石车用的都是四十斤左右的石头，我让人试过，换成六十斤的射程就和原来差不多了。不过这样一来，杠杆使用的时间就更短了。”何川说道。 　　“做的不错。”袁文绍说道：“我会把这件事禀报给官家，为你们请功。” 　　“这都是大都督提出来的，我们只是照做，不敢居功。”何川连忙说道。 　　“好了，伱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袁文绍说道。 　　“那我代军器司的工匠多谢大都督了。”何川感激道。 　　他本身就是工匠出身，虽然有个官，却只有正九品，地位甚至比不上同级的武将。 　　能在官家面前露脸，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袁文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军器司。 　　回到营帐，换下盔甲，离开了军营。 　　来到汴京，袁文绍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经过通报，袁文绍被带到了御书房。 　　袁文绍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赵宗全正如一个老农一般，在偏殿开坑出的地里割著麦子。 　　一旁还有个美妇和赵宗全说著话。 　　“臣袁文绍，拜见陛下，贵妃娘娘。”袁文绍低头行礼道。 　　“免礼吧。” 　　赵宗全笑道：“忠勇侯来的正巧，朕中的麦子熟了，回头朕让人给你送些，尝尝看。” 　　“多谢陛下赏赐。”袁文绍躬身道。 　　“嗐，一点麦子而已算什么赏赐，你别觉得朕小气就行了。”赵宗全说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麦子，官家亲自种植的麦子，能赏赐臣一些，乃是臣的荣幸，比任何东西都珍贵，臣巴不得拿回去供起来，怎么敢嫌弃。”袁文绍连忙说道。 　　“可别。粮食就是用来吃的，供著不是浪费么，你要是这么说，朕可就不给了。”赵宗全说道。 　　“陛下说的是，臣到时候一定吃了，不浪费粮食。”袁文绍说道。 　　“呵呵。” 　　赵宗全笑了笑说道：“你来肯定有别的事吧？若是小事，直接说就行了。” 　　“陛下，臣是有要事禀报陛下。”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闻言看向一旁的刘贵妃，笑道：“爱妃，朕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是！” 　　刘贵妃应了一声，说道：“官家记得把汤喝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朕知道了。”赵宗全说道。 　　刘贵妃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转身的时候还不著痕迹的看了袁文绍一眼。 　　袁文绍察觉到刘贵妃的目光，心中一苦，自己这是被刘贵妃给记住了。 　　赵宗全刚刚说若是小事直接说，但是他不管是什么事，都没得选择。 　　不然若是传到沈皇后耳里，谁知道她会怎么想。 　　而且原剧中，赵宗全察觉到刘贵妃和太后联合造反。 　　他也想借此事让太后再也不能插手朝堂直事，故意放任此事。 　　谁知道刘贵妃现在有没有被赵宗全怀疑。 　　要是如此，指不定刚刚赵宗全那话就是在试探他。 　　刘贵妃虽然没什么影响力，但胜在年轻貌美，被她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宗全不知道袁文绍心里的想法，从下面上来，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下来，端著刘贵妃送来的汤喝了一口，问道：“说吧，什么事？” 　　“回陛下，臣前些日子无意中想到，投石车都是人力拉动，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准确也很难保证。于是臣灵机一动，想到了在后面加上配重。臣让工匠们试了试，效果出奇的好。小型投石车的射程，增加了一半左右。”袁文绍说道。 　　“什么？” 　　赵宗全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汤，刚送到嘴边，闻言手一抖，汤洒落到了衣服上。 　　“官家没躺著吧？” 　　边上伺候的沈内官吓了一跳，拿著手帕就要为赵宗全擦拭衣服。 　　赵宗全推开他，看向袁文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臣不敢期满陛下，臣亲自试过。而且可以通过更改配重来调节射程的远近，精准度也非常高。”袁文绍说道。 　　“好，若真是如此，你就立了大公了。”赵宗全满脸喜色道。 　　他虽然没领兵打过仗，但是好歹当过好些年的团练使，对军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投石车的射程提高一半，意味著什么他自然清楚。 　　“来人，去召集朝中文武过来，朕要亲自去看看。”赵宗全吩咐道。 　　“陛下。” 　　袁文绍连忙说道：“投石车若是用的好，可是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臣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辽国和西夏在大周应该有不少探子，一旦被他们知道，有了防备，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最重要的是，投石车的改动不难，西夏和辽国知道后必然会想尽办法拿到改进方法，到时候大家都有，就没什么意义了。” 　　赵宗全沉吟道：“你说的对，朕一时高兴倒是忘记这一点了。” 　　赵宗全沉吟了一会，吩咐人去把英国公和一众禹州心腹和郑文郑武喊过来。 　　英国公一脉世代忠良，自从他登基后，英国公不仅答应了联姻，连他对西郊大营进行改制都没有反对，直接交出了权利。 　　如今英国公唯一的女儿已经嫁给沈从兴了，他不担心英国公会背叛他。 　　而郑家兄弟也差不多，除此外禹州心腹他也十分信任。 　　其余人他就不怎么信任了。 　　内侍领命传令去了，赵宗全则是向袁文绍询问了许多投石车的细节。 　　袁文绍既然已经打算交出去了，自然没有丝毫隐瞒。 　　赵宗全听完，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再表示若是真的会厚赏他。 　　袁文绍对此倒是不在意，他现在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往上也没多大升迁的空间了。 　　爵位也是侯爵，一个投石车，也不可能封国公。 　　最多不过赏赐一些皇庄罢了。 　　“对了，上次你从西夏公主口中打探出龙珠的隐秘，朕还没赏你呢。”赵宗全说道。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不敢要赏。”袁文绍连忙说道。 　　“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的，到时候朕一并赏赐。那龙珠上面确实有一副地图，不过目前还没确定具体地点，你从西夏公主那还打听到别的消息么？”赵宗全问道。 　　上次他找来几个能工巧匠，让他们拓印龙珠上的微雕地图。 　　工匠们试了好久，终于在前几天想到了办法，把地图拓印了下来。 　　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副地图和大周境内的地图比对，并没有找到符合的地方。 　　甚至类似相像的地方都找不到。 　　倒不是说地图所画的地方不在大周境内，而是很有可能在荒郊野岭之中。 　　赵宗全觉得很可能还是在江南一代，已经派人秘密前往江南，去探索那些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 　　但是这样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不说，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回陛下，臣不知道。西夏公主对臣防范很严，龙珠上有藏宝图的线索，都是臣通过一些事推断出来的。”袁文绍说道。 　　“西夏公主警惕心高也正常。”赵宗全点了点头。 　　警惕心越高，就说明越有可能是玉玺。 　　只要在大周境内，总能找到的。 　　等了一会，赵宗全召集的人陆续到来。 　　等人都到齐了后，赵宗全把袁文绍改进了投石车的事说了一遍。 第303章 朕准备册封你为太子 　　英国公听完，躬身道：“官家，若是真如忠勇侯所描述的一样，那投石车在战争中的作用就更大了。卄 　　投石车因为准度的问题，在战场上运用并不多。 　　基本都是攻城时投几轮，给敌人心里压力。 　　同一台投石机，有的时候能把石头投到城内，有的时候也会落在城头，也有可能会在城外就落下。 　　投石车出现这么多年，早就有许多防备的办法了。 　　因为石头有可能落在城外，攻城一方也不可能在投石的时候进攻，相反还要保持一段的距离。 　　城墙上都建造了很多躲避的点，面对投石车的时候把大量兵马撤下去，只留小部分人在躲避点观察攻城军队的动向即可。 　　在英国公看来，投石车射程的增加都不是最重要的，相比较起来，准度才是最重要的。 　　若真按照袁文绍说的那样，即便投石机不能做到每次落点都在同意位置，但是落点的范围却缩小了很多。 　　只要保证石头都落在城头范围，士卒就可以在投石机压制城头敌人之时前进。 　　等靠近城墙后，再停止投石，这样可以极大的减少士卒的死伤。 　　其余人也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改进过后的投石机都很是赞扬。 　　不过这一切都创建在效果真有袁文绍说的那么好的前提上。 　　“朕找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陪同朕一起去看看。投石机之事事关重大，朕准备以巡视五大营的名义出宫，你们随驾。”赵宗全说道。 　　“臣等遵旨！”众人应道。 　　…… 　　很快官家要巡视五大营的消息就传开了。 　　虽然这个消息有些突然，朝中大臣却也没感觉有多意外。 　　赵宗全登基没多久，就对西郊大营改制，可见他对军队十分重视，去巡视一番倒也正常。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后军大营，赵宗全虽然心里急著想看投石机，却还是耐著性子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大军训练。 　　当众夸赞勉励了将士，才离开训练校场。 　　出了校场，赵宗全就催促袁文绍带他去看投石机。 　　袁文绍带著众人来到军器司，让何川指挥工匠用新式投石机当著众人的面展示了一遍。 　　看著石头落地，赵宗全连忙吩咐道：“快去，测量一下石头落地多少步。” 　　“是！” 　　随行的禁军副指挥使马辉连忙派人过去测量。 　　马辉是刘贵妃的姐夫，刘家本是禹州一个小户人家，不然刘贵妃也不至于给赵宗全一个不受重视的宗室子弟做妾。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宗全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刘家自然也跟著水涨船高。 　　然而人家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人。 　　不过刘贵妃的姐姐原本嫁了禹州厢军的一个小校马辉。 　　刘贵妃吹了几次枕边风，马辉就从一个八品校尉，一跃成了掌管三分之一禁军的殿前司副指挥使。 　　有马辉照顾，刘家不少族人都得以进入禁军之中，做个小官。 　　不一会，马辉派出去的人就跑了回来，禀报导：“启禀陛下，石头落在一百一百三十多步外。” 　　“好！” 　　赵宗全闻言大喜，看向袁文绍说道：“忠勇侯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朕定会不吝赏赐。” 　　“臣多谢陛下，不过这也不全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臣只是提了一个想法，多亏工匠们辛苦努力，才能造出来。”袁文绍说道。 　　“哈哈，都有赏。”赵宗全高兴道。 　　“陛下，臣觉得应该多试几次，看看每次落点的距离，测试一下新式投石机的准确度。”英国公提议道。 　　“英国公言之有理。”赵宗全点了点头，看向袁文绍说道：“忠勇侯，让他们多投几次看看。” 　　“是！” 　　袁文绍应了一声，跑过去跟何川吩咐了一声。 　　何川闻言，连忙让工匠们开始准备。 　　不一会，投石机再次发射了一颗石头。 　　连著发射了三颗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赵宗全疑惑道。 　　袁文绍看著远处工匠们围著投石机，却没有发射，说道：“回陛下，好像是投石机的杠杆断了。” 　　“忠勇侯伱好大的胆子，这样的投石机你竟然也敢拿出来向陛下邀功请赏，一旦朝廷大量制作，用于军中。战场上用几次就怀了，岂不是拿将士们的姓名当儿戏？”小段将军起身怒斥袁文绍。 　　不仅是小段将军，禹州潜邸那些人中，除了沈从兴和顾廷烨外，其余人都纷纷站出来指责袁文绍。 　　话里话外都在说袁文绍居心不良，为了邀功请赏，明知道投石机有瑕疵，却不说明。 　　赵宗全脸色有些阴沉的看著袁文绍说道：“忠勇侯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袁文绍面对赵宗全的质问，脸色平淡道：“回陛下，臣之前禀报您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因为受材料所限，目前的投石机使用寿命不长。” 　　“朕记得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既然投石机有这么大的缺陷，射程再远威力再大，又有什么意义？” 　　赵宗全闻言皱眉想了想，袁文绍当时好像确实说过。 　　他那时候只顾著高兴，根本没听进去。 　　不过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很不快。 　　投石机有这么大的缺陷，根本没办法使用。 　　花大代价造一批投石车，然后战场上投个几轮就报废了，这样有什么用？ 　　袁文绍明知道有这么大的缺陷，还报上来，岂不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陛下，臣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大。既然材料不行，更换更好的材料就是了。”英国公说道。 　　“陛下，英国公说的正是臣想说的。这军中的军器司，只是为平日里将士们修补武器器械所设，条件有限，只能做出这样的来。若是换上更好的材料，肯定能做出更好的投石机来。”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闻言一怔，好像确实是他太激动了。 　　沉默了一会，赵宗全笑道：“投石机事关重大，朕一时有些著急了。既然如此，你让人把改进后的投石机制作方法拿来，朕让工部工匠打造试试。” 　　“是。”袁文绍应道。 　　正好这个时候，何川跑过来禀报投石机坏了，袁文绍让他把图纸整理出来。 　　半个时辰后，赵宗全离开了后军前往了前军。 　　他这次出宫，对外说的是巡视五大营，自然不可能只去后军。 　　在赵宗全巡视前军的时候，赵策英已经带著人回到了汴京。 　　他回到汴京，就拿著赵宗全的手谕，到工部调集了一批工匠，和一些材料。 　　清空宫中禁军的一处营地，让这时工匠按照图纸制作投石车。 　　回回炮不仅仅是在后面增加了一点配重，对投石机也有些许改动。 　　好在这些改动并不大，有图纸在，很容易打造出来。 　　工匠们用不同材料尝试，花了半个月时间，造出一架投石数十次依旧完好无损的投石车出来。 　　赵策英得知消息后，立马前去禀报赵宗全。 　　赵宗全听完十分开心，询问道：“精准度你测过么？” 　　“父皇，已经测了。误差基本在三步内。”赵策英说道。 　　三步也就是四五米的样子，这个误差看似非常大。 　　但是原来的投石机误差都在五到八步的样子。 　　换算下来就是十几米，现在误差在五米内，已经非常精准了。 　　很多城墙都在三五米宽的样子，也就是说距离调好，投出的石头基本都能落到城头。 　　“好！”赵宗全高兴道：“有了这个投石机，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 　　“父皇，这个投石机好归好，却还有个弊端。杠杆所使用的木材需要极其坚硬的，因此造价非常高，是寻常投石机的数倍。”赵策英说道。 　　“这么贵？”赵宗全闻言眉头微皱。 　　本身投石机需要的材料就很贵，造价就不便宜，如今翻了数倍，实在太贵了。 　　“这也没办法，许多材料都需要从蜀地的深山中开采，运输的成本就很大。”赵策英说道。 　　原本投石机造价贵，但是很多木材附近都能采到。 　　如今光是运输就要增加很大的成本。 　　“不管多贵，肯定是要造的。” 　　赵宗全沉吟一会说道：“看样子，彻查盐务之事还得往前提提了。” 　　要想造器械就需要大量的钱财，如今国库钱不多，即便能制造投石机，也没有足够的钱粮发动战争。 　　而盐的收入，巅峰期一年能为朝廷带来两千万贯的收入。 　　这些年人口激增，盐的收却却连续下降，去年整年盐的收入才一千多万两。 　　和巅峰期相比，差了近一倍。 　　“父皇，即便此时彻查盐务，短时间内也很难看到效益，儿臣觉得不能急于一时，应该等准备充分再提出来。”赵策英说道。 　　查盐务他是支持的，但是按照原来的打算，其实是准备明年秋天开始查的。 　　毕竟盐务牵连甚广，不做足准备，必然阻碍重重。 　　然而赵宗全因为和西夏达成联盟，迫切的需要钱财，已经提前到明年年初了。 　　这个时间准备方面已经有些不足了，如今竟然还想往前提。 　　“你知道汉朝是怎么灭亡的么？”赵宗全突然问道。 　　赵策英一愣，不知道赵宗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他想了想说道：“东汉末年宦官专权，皇帝昏庸，卖爵鬻官，百姓民不聊生，后来发生了黄巾之乱，董卓行废立之举，让皇室威严尽失。” 　　“错，这些都不是大汉灭亡的真正原因，只能算是小部分的原因，真正导致大汉灭亡的其实是世家。黄巾之乱，一开始针对的都是朝廷官府，一度差点打到了洛阳。然而黄巾却因为缺粮，开始对世家下手了。那些世家人人自危，开始帮助朝廷对付黄巾，因此黄巾得以快速被扑灭。 　　包括后面持续数十年的诸侯混战，那些诸侯之所以能够组建大军，背后哪个没有世家的支持？”赵宗全说道。 　　赵策英不否认赵宗全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但是他不明白赵宗全和他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盐税这些年收入锐减，这个钱都进了那些参与的官员口袋去了。”赵宗全淡淡的说道。 　　赵策英闻言一愣，惊呼道：“父皇不可。若是动太多官员，必然会引起大乱的。” 　　盐在很多朝代都是官营的，所谓的官营，就是朝廷开采提炼，官府来卖。 　　这样一来，市面上只要有卖盐的，就是违法。 　　因此私盐虽然存在，却不至于太过猖獗。 　　但是大周不同，只能算是半官营。 　　朝廷只负责开采提炼，然后把盐卖给商人，由商人去卖。 　　这样一来，那些商人只需要进一部分官盐为幌子，实际上卖的是官盐还是私盐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这也是私盐泛滥的原因。 　　私盐能够泛滥，除了盐商外，还有许多官员参与其中。 　　甚至可以说，官员赚的比盐商还要多。 　　毕竟盐商需要打点的官员不止一个。 　　但是按照赵宗全原本的意思，是没打算对那些官员出手的，查的是那些盐商。 　　而官员只动一部分，杀鸡儆猴就行了。 　　毕竟像江南是私盐泛滥的重灾区，大部分官员都参与其中。 　　这些人背后还有很多朝中大臣。 　　一旦全动牵扯太广了，很容易引起大乱。 　　但是赵宗全现在的意思，却是想连那些官员一块动。 　　“这些年，那些官员不知道贪污了多少，若是全部查抄，国库空虚的问题立马就能解决。朕意已决，你不用在劝了。”赵宗全淡淡道。 　　和西夏达成联盟加上新式投石机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希望。 　　而钱则是制约了他收复燕云十六州。 　　为了弄钱，赵宗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至于引起乱子，他根本不担心。 　　如今西郊大营改制，已经初见成效。 　　他掌握数十万兵马，那些文官又能翻起多大浪花来。 　　“可是…” 　　赵策英还想再劝，赵宗全却摆了摆手道：“你安心准备去江南彻查盐务，别的事情不用多想。朕暂时也不会发作，你记住，一定要多搜集那些官员参与其中的证据。” 　　赵宗全也不傻，他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对那些官员动手。 　　而是准备等证据充足，官员放松警惕，直接来个一网打尽，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是。”赵策英见状，也无可奈何。 　　“这次的事你要做好了，朕准备册封你为太子。”赵宗全说道。 第304章 没得选择 　　赵宗全说封赵策英为太子，并不是画大饼。 　　刚登基那会不册封太子，是因为他自己都立足未稳。 　　若是立了太子，可能会有很多官员向赵策英靠拢。 　　毕竟他是皇帝，居住在深宫之中，官员难以接触不说，即便表忠心，他也未必会信。 　　赵策英不同，东宫虽然是皇宫建筑群，但是却有单独的大门，不像皇宫那么严格。 　　他们若是向赵策英示好，时间久了，慢慢都成了赵策英的人了。 　　加上沈从兴是赵策英的舅舅，顾廷烨袁文绍都和赵策英交好，到时候甚至会出现太子比他这个皇帝权势还大的局面。 　　如今他自觉已经掌控了局势，太子之位也不能一直悬空。 　　更重要的是，彻查盐务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他也不担心赵策英当了太子，那些文官会投靠他。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 　　赵策英虽然一直觉得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但是真得到赵宗全的许诺，还是非常激动。 　　“嗯，这段时间你多和那些从各地调集上来的官员多多接触，置定一个计划，一个月后，朕会找机会提出彻查盐务之事。”赵宗全说道。 　　“是。”赵策英应道。 　　…… 　　赵宗全父子商议的事没多久便传到了太后耳里。 　　对于赵宗全想彻查盐务，太后其实是支持的。 　　毕竟当初仁宗皇帝实行的新政中就有关于彻查盐务。 　　太后不喜赵宗全是因为觉得赵宗全没有按照仁宗皇帝制定的策略按部就班的去发展。 　　在她看来仁宗皇帝制定的发展策略都是很好的，赵宗全不按著做，自然让她很不满。 　　赞同归赞同，但是太后却觉得赵宗全太过心急了，完全没有准备好，就想发动。 　　“这样下去，先帝多年的心血都要被他毁于一旦，不行，我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太后沉吟了一会，说道：“去，把齐衡给我找来。” 　　“是。”朱内官应了一声，吩咐人去喊人了。 　　大约半个时辰，齐衡走了进来。 　　“臣齐衡，拜见太后娘娘。”齐衡行礼道。 　　“免礼，赐坐。”太后说道。 　　“谢太后娘娘。”齐衡谢恩道。 　　太后打量了齐衡一眼，微笑道：“平宁和先帝一起长大，哀家进宫后，她也时常进宫陪哀家说话。你就跟哀家的子侄一样，在哀家这不用拘谨。” 　　“是。”齐衡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太后笑著和齐衡唠起了家常，多数时间都是她再说，齐衡没怎么接话，一直倾听。 　　太后说著说著，神情突然哀伤了下来，说道：“之前平宁找哀家帮忙，给你谋个职位，哀家本想让伱去翰林院的，但是哀家到底不是官家生母，人微言轻啊。只能给你安排到谏院去了，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你可别怪哀家。” 　　齐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的恼怒不是针对太后的，而是对母亲平宁郡主。 　　当初他金榜题名后，就告诉了平宁郡主，不用给他找关系，不论授什么官他都能接受。 　　齐衡一直以为自己能分到谏院，都是正常分配。 　　现在才知道，是平宁郡主找了太后。 　　齐衡眼中恼怒一闪而逝，恭声道：“太后娘娘虽然不是官家生母，但是官家已经过继到太后娘娘名下，太后娘娘就是官家嫡母，官家不敢对太后娘娘不敬，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什么嫡母啊，当初他登基，立足未稳，请哀家去垂帘听政，后来觉得哀家碍事了，想要权。他要权直接说便是，哀家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他却提出要追封生父为皇考，来逼迫哀家。 　　权利给他就给他了，毕竟他是先帝定下的储君。 　　哀家难过的是那些逆王同党，先帝都是被他们害死的，哀家却不能为先帝报仇。哀家死后都没脸去见先帝。” 　　说到最后，太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皇家之事。 　　这种事齐衡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当听到太后说逆王一党，齐衡愣了愣，说道：“太后娘娘，逆王一党不是都已经伏诛了么？” 　　“那只是一部分而已，逆王一党牵扯甚多，官家刚刚登基，不想引起大的动荡，哀家也明白，没有催他。可是官家如今都已经登基大半年了，迟迟没有追查逆党的意思。哀家让人查出许多官员勋贵和逆王一党有勾连的证据，在官家面前提了几次，官家都没有回应。”太后说著看了一眼朱内官。 　　朱内官会意，连忙把查到的证据送上前给了齐衡。 　　齐衡接过展开看了起来，许久，齐衡愤声道：“谋反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岂能姑息逆贼。太后娘娘，臣会奏请官家，彻查此事，不知可否把这些证据给臣？” 　　“元若啊，哀家找你来就是诉诉苦，你若上奏这件事，不仅会得罪官家，还会得罪很多人。”太后说道。 　　“臣若是怕得罪人，就枉为谏官，也不配为官。”齐衡神情坚定道。 　　太后故作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就拿回去吧。” 　　“臣需要回去写奏折，就先告退了。”齐衡行礼道。 　　“嗯，去吧。”太后摆了摆手。 　　齐衡离开后，朱内官说道：“太后娘娘，这齐小公爷真的会上奏么？” 　　“能考中进士的，有几个是傻子？哀家说那些话，他根本不会信，不过他会上奏的，因为他没得选择。”太后淡淡道。 　　她跟齐衡说他能进入谏院，都是平宁郡主找她帮忙。 　　其实就是在告诉齐衡，齐家是跟她一边的。 　　官家那边也知道这一点，若是齐衡不接这个活，她想对付齐家，也没人会帮齐家。 　　齐衡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得出这其中的威胁之意。 　　朱内官却不知道这些，依旧有些疑惑的看著太后。 　　太后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问道：“刘贵妃现在在哪？” 　　“回太后娘娘，今日天气不错，刘贵妃带著永王在御花园玩耍呢。”朱内官说道。 　　太后娘娘沉默了一会，说道：“哀家有段时间没去御花园散步了，咱们也过去走走。” 　　“是。”朱内关连忙下去安排了。 　　…… 　　御花园中的一处亭子中，刘贵妃看著摇篮里睡的香甜的儿子，喃喃道：“儿啊，你是娘以后的依靠，可得平安长大。” 　　刘贵妃出身低，成为贵妃，享受著富贵，她一直宛如生活在梦中一样。 　　然而有一天，她无意中撞到一个从冷宫里跑出来，被内官抓著送回去。 　　刘贵妃之前也听说过一些宫里事，知道犯错的妃子会被打入冷宫。 　　但是那都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 　　好奇之下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子的事。 　　这一打听，却让刘贵妃打了一个激灵。 　　原来那个女子是先帝的妃子。 　　先帝去世后，按照规定，除了皇后，其余的嫔妃没有子嗣的都要殉葬。 　　不过先帝仁厚，死之前留下遗言，不得让嫔妃殉葬。 　　然而这些女人都很难安置，她们是先帝的妃子自然不能放她们出宫。 　　但是养在宫里也不合适。 　　于是赵宗全便把那些贵妃送去了皇家尼姑庵出家。 　　至于寻常的妃子，则直接打入冷宫。 　　得知这些妃子的下场，刘贵妃就好似冬天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如今看似风光，但也就是一个妃子而已。 　　等以后赵宗全去世，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她有个儿子，只要儿子能长大，一直活著，她就能有保障。 　　然而就在这时，宫里有个流言传了起来。 　　官家不册封太子，是因为对桓王不满意，有意立永王为储君。 　　因为永王出生那日，正是官家登基之日。 　　刘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不心动那是假的。 　　她仔细回想，自从永王出生后，赵宗全确实很是喜欢，不管多忙，基本每天都会抽空来她这看看孩子。 　　更是刚出生，就册封为亲王。 　　若是儿子能够成为太子，她以后就有机会成为后宫之主，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即便不成，有永王在，她也不用殉葬出家打入冷宫。 　　所以这个儿子，是她未来的依仗，她十分宝贝。 　　“娘娘，太后娘娘也来御花园散步，正往这边走来。”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刘贵妃身边的女官小声说了几句，女官听完让宫女退下，上前向刘贵妃禀报导。 　　刘贵妃听完，说道：“你在这看著永儿，本宫过去行个礼。” 　　碰到太后，肯定要过去行个礼。 　　“是。”女官应道。 　　刘贵妃带著两个宫女往太后的方向而去，没多久就看到太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跟随下，往这边走来。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刘贵妃上前行礼道。 　　“免礼吧。”太后娘娘摆了摆手，笑道：“倒是巧了，刘贵妃也在御花园。” 　　“呵呵，臣妾见今天天气好，就带著永儿过来晒晒太阳。”刘贵妃笑道。 　　面对太后，她还是有些优越感的。 　　太后看似尊贵，实则地位十分尴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后没有孩子，但是她有。 　　更何况她儿子还有机会成为太子，以后她也能当上太后。 　　到时候她这个太后肯定比这个太后更尊贵。 　　想到这里，刘贵妃嘴角就扬起一丝笑容。 　　“嗯，小孩子就该多带出来走走。永哥儿呢？”太后问道。 　　“永儿睡著了，在前面亭子里由宫女看著呢。”刘贵妃说道。 　　“哦。”太后有些失望道：“哀家还想逗弄逗弄呢，既然睡著了那就算了。” 　　“呵呵，等过几月他大些就没这么贪睡了，到时候臣妾带他去太后娘娘那玩，太后娘娘到时候别嫌烦就好。”刘贵妃笑道。 　　“怎么会，这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有个孩子在哀家那闹闹，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后笑了笑，说道：“刘贵妃既然没事，就陪哀家一起走走吧。” 　　“是。”刘贵妃应了一声，跟随在太后身侧。 　　太后带著刘贵妃一遍悠闲散步，一边闲聊。 　　走了一段，突然说道：“哀家听说官家准备册封桓王为太子了，拖了这么久，确实该定下了。” 　　刘贵妃闻言却是一愣，惊讶道：“臣妾怎么没有听说？” 　　“呵呵，可能哀家听到的是谣言吧。”太后笑了笑，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刘贵妃心很乱，有心想要询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太后看到刘贵妃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又走了一会，太后便说累了，要回去了。 　　刘贵妃送走太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吩咐人去打听消息。 　　然而根本没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平宁郡主来到齐衡的书房，敲了敲门。 　　“谁？” 　　“衡儿，是娘。” 　　屋内的齐衡连忙打开了门，行礼道：“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平宁郡主走进屋子，让丫鬟把点心放在桌子上，挥手让她们下去，等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才责怪道：“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这才成亲多久？天天在书房忙活到深夜，有时候还在书房过夜。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还没忘记盛家那个六姑娘。” 　　“母亲，您说什么呢，人家都已经嫁人了，我也成亲了，这种有损人家名声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齐衡说道。 　　“好好好，娘不说。但是你这天天呆在书房，让申氏独守空房，也不合适，时间不早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平宁郡主说道。 　　“母亲，儿子真的有正事，明天有早朝，儿子在写折子呢。”齐衡说道。 　　“写折子？” 　　平宁郡主一愣，一边往书桌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娘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胡乱弹劾，你只需要在谏院待两年，到时候就能调去别的部门。” 　　“母亲，您别看看。” 　　齐衡想要去阻止，却已经晚了。 　　平宁郡主已经拿起桌子上他写好的奏折看了起来。 　　齐衡想要去抢夺，平宁郡主一侧身躲了过去。 　　“衡儿，你疯了。逆王一党都已经伏诛了，官家都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你却要上书请官家彻查逆王一党余孽。先不说还有没有余孽，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得罪多少人么？” 　　“逆王一党牵连甚广，当时只是匆忙查了查，肯定有许多遗漏。”齐衡说道。 　　“这满朝文武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不知道有遗漏？你见谁上奏了？”平宁郡主没好气道。 第305章 反客为主 　　“别人知道不知道我不管，但是我既然身为谏官，知道了就不能不管。齐衡说道。 　　“你…你…你要气死我啊。” 　　平宁郡主手哆嗦著指著齐衡，说道：“官家和满朝文武都不打算管的事，伱去捅破，你是想让咱们整个齐家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么？” 　　汴京勋贵之间多年相互联姻，基本上都能扯上点关系。 　　而且兖王本身就是储君人选之一，当初有很多人巴结投靠他。 　　但是这些人并不一定都是参与了谋反。 　　毕竟兖王谋反，为了保密，也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 　　这也是赵宗全没有深查下去的原因。 　　因为根本没法深查。 　　总不能把那些支持兖王和巴结过他的人都视作参与了谋逆吧？ 　　要真是如此，朝堂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官员都有受到牵连，北方军中许多将校都要被问罪。 　　“母亲，皇室都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儿子是谏官，怎么做儿子自有盘算，就不劳母亲操心了。”齐衡淡淡道。 　　“好，你好的很。是，你上奏我管不了，但是你要是真敢上奏，就别认我这个母亲。”平宁郡主说完，脸色铁青的走了出去。 　　齐衡看著母亲离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又不傻，平宁郡主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没得选择。 　　却说平宁郡主从齐衡院里离开，就回了自己院子。 　　齐国公见妻子脸色难看的回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衡儿一时间忘不掉盛家六姑娘也正常，不过盛家六姑娘已经嫁人了，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死心了。儿媳妇那边你平常有空多去陪她说说话，开解开解。” 　　“我不是因为这个，你知道衡儿要干嘛么？他要把天给捅破啊。”平宁郡主说道。 　　“什么意思？”齐国公皱眉道。 　　平宁郡主把齐衡准备上奏彻查兖王逆党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这种事官家和朝中百官都没人提，他却想把这层纸给捅破。到时候那些人都会把这个记在我们齐家头上。”平宁郡主喘著气说道。 　　“不对。” 　　齐国公摇头道：“衡儿虽然有些死脑筋，但也不笨。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利害。而且他进入谏院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什么之前没有这个想法？” 　　齐国公到底是混迹官场的，看待问题比平宁郡主冷静多了。 　　“你是说有人逼著他这么做？”平宁郡主惊讶道。 　　齐国公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不行，我要去问清楚，若是真是如此，我就进宫找太后娘娘做主。”平宁郡主说著就要往外走。 　　“要是这个人就是太后呢？”齐国公沉声道。 　　平宁郡主闻言停下了脚步，失声道：“这不可能！” 　　“有几人能逼迫衡儿不得不这么做的？除了太后我想不到别人了。”齐国公说道。 　　除了太后，官家也有这个能力。 　　但是官家不可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原本已经稳定的局势，再次乱起来。 　　平宁郡主想明白了这些，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待我亲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和官家的矛盾，已经人尽皆知了。太后此举，应该是本著官家去的，衡儿只是一颗棋子。”齐国公说道。 　　“不行，我们齐家不能当这颗随时都能被舍弃的棋子，我要告诉衡儿，让他去找官家坦白。”平宁郡主急道。 　　“即便坦白又能怎么样？咱们齐家和先帝太后本就关系近，衡儿的职位还是太后帮著安排的，无凭无据的官家能信？ 　　即便官家信了，也不能对太后怎么样，反而太后恼怒之下要对付齐家，官家也未必会保我们。”齐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凄惨。 　　说白了，他们齐家在军中已经没有影响力了。 　　对于官家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官家不可能为了一个齐家，和太后斗起来的。 　　“难道我们就只能做这个棋子？”平宁郡主说道。 　　“衡儿应该是有什么打算，先别打扰他，让他去做吧。有申相公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齐国公叹气道。 　　“对对对，有申相公呢。”平宁郡主惊喜道。 　　她倒是把申相公忘记了，齐衡现在可是申相公的女婿，出什么事申相公不可能不管。 　　齐国公却没有这么乐观，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妻子罢了。 　　这种事，即便申相公也难以保的住齐衡。 　　…… 　　皇宫，早朝 　　因为最近没什么大事，加上早朝起的早，文武百官都有些昏昏欲睡。 　　就连赵宗全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昨天太后身边的内官过来禀报，太后身子不舒服，今日不来听政了，赵宗全还想著终于可以单独主持早朝了。 　　太后虽然交还了玉玺，却没有扯帘，早朝的时候他还是需要请示太后的意思，以示尊重。 　　这就好比什么事都要请示母亲一样。 　　若是年纪小，别人看著都会觉得正常。 　　年纪大些，别人也会觉得是在尊重母亲。 　　但这前提得是亲生母子，可惜他和太后并不是。 　　他三十多岁的人，当了皇帝君临天下，早朝却事事都要请示一下，自然觉得憋屈。 　　即便一些事情处理的再好，外面也会觉得是太后的功劳。 　　他本想著趁今天太后不在，处理几件要事，让人宣扬宣扬。结果一个一个官员，上奏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早朝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赵宗全见没人出列上奏，看向一旁的沈内官。 　　沈内官会意，刚想宣布散朝，齐衡走了出来。 　　“臣谏院大夫齐衡，有本启奏。”齐衡行礼道。 　　“准奏！”赵宗全淡淡道。 　　“去年逆王造反，幸得陛下陛下平定叛乱，肃清寰宇。然逆王余孽却没有肃清，臣恳请陛下，彻查逆党，以正人心。”齐衡说道。 　　齐衡话音落下，满堂文武大臣，都惊讶的看向了齐衡。 　　御坐上，赵宗全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难看。 　　兖王逆党还有好多人没有被查出来他难道不知道？ 　　但是这事能彻查么？ 　　别的不说，就是当初支持邕王的人中，怕是多有不少人暗中向兖王示好，想著两头下注。 　　这要是查下去，牵扯的人就海了去了。 　　赵宗全知道齐衡是太后的人，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太后在背后指使的。 　　一旦他下令查了，必然会人心惶惶。 　　届时许多人为了保命，说不定都会投到太后那边去。 　　但是不查也不行。 　　先帝就是因为兖王造反才死的，他过继给先帝才继承了皇位。 　　说起来这也算是为父报仇。 　　他若是不查，谁知道外面会传什么谣言？ 　　一时间，赵宗全陷入了两难境地。 　　韩章见官家不说话，知道官家为难，开口道：“齐谏议大夫此言差矣，官家登基之初，便已经彻查过逆王一党，逆王一党已经被肃清了，你现在提出彻查，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相公，我提出彻查逆王一党，是为了肃清余孽。我不过一个谏议大夫，即便满朝文武都受牵连，于我何益？” 　　齐衡说完，双手举起奏折道：“陛下，臣有证据能够证明如今依旧有许多逆王一党的余孽逍遥法外，臣请陛下过目。” 　　赵宗全看向沈内官，沈内官会意，对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连忙上前接过奏折，递到了沈内官手里。 　　沈内官送到赵宗全面前，赵宗全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齐衡的奏章里写了许多人名，包括这些人几时和兖王有联系，为兖王提供了哪些帮助。 　　虽然没有证实，但是这么详细，稍微一查就能确定，他相信齐衡不敢作假。 　　许久赵宗全合起奏折，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彻查逆党一事就交给齐谏议大夫了，刑部派人辅佐！” 　　你不是要查么，那就交给你查。 　　齐家和太后的关系，朝中大臣都知道。 　　等牵扯的人多了，这些人自然会找太后求情，看太后怎么应付。 　　若是帮了，他反而可以趁机抓到太后的把柄。 　　要是太后不帮，不仅会让朝臣失望，他还能等齐衡查完案子后，找机会收拾齐衡，平定人心。 　　赵宗全面带微笑看著齐衡，对于自己急中生智想出的反客为主的办法很是满意。 　　齐衡一愣，没想到官家竟然会让他负责此事。 　　然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应道：“臣遵旨！” 　　“退朝吧！”赵宗全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臣恭送陛下！” 　　等到赵宗全离开，朝堂大臣才直起身来，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大殿。 　　走的时候，不少人都看了齐衡一眼，神色各异。 　　齐衡面色木然，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脑子里一直在想著破局之发。 　　太后想让她做过河卒，官家却想来个将计就计。 　　无论哪方胜利，他都会被舍弃。 　　然而齐衡却不想坐以待毙。 　　回到家，齐衡就回了书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破局办法他已经有了大概思路，具体如何，还得仔细斟酌才行。 　　平宁郡主得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齐衡却没有见她，只让人告诉平宁郡主，本朝不杀士大夫。 　　他是以科举入仕的，即便被舍弃，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下午，齐衡离开了家，前往了刑部调人。 　　刑部有赵宗全的吩咐，安排了几个官员和一部分差役给他。 　　齐衡把这些官员召集起来，吩咐了一下，就让他们下去忙活去了。 　　一连过去几天，齐衡都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许多忧心忡忡的官员，放心了不少。 　　在他们看来，齐衡上奏是为了哗众取巧。 　　官家让他负责彻查，他就没了得罪这么多人的勇气了。 　　就在许多官员觉得齐衡雷声大雨点小，敷衍了事的时候。 　　沉寂了几天的齐衡突然有了动作。 　　齐衡直接带人前往了顾家，抓走了四房五房和顾廷烨同辈的两个堂兄弟。 　　除此外，又抓走了好几个汴京勋爵人家的子弟。 　　一时间汴京人心惶惶，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齐衡并不是要敷衍了事。 　　没见他连顾家和袁家还有几个公府的人都抓了么。 　　…… 　　齐衡上奏彻查兖王余孽，袁文绍也知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袁家人竟然也牵扯进去了。 　　袁家被抓走的是一个袁家一个同宗的子弟名叫袁文荣，和袁文绍算起来还是同辈。 　　两支还没出五服，关系还算比较近。 　　袁文荣被抓，他夫妻袁维礼直接求到了袁维昌头上。 　　袁维昌哪有什么办法，只能找到袁文绍帮忙。 　　“爹，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说不得咱们家都会被牵连，孩儿怎么去帮忙求情？”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明摆著就是官家和太后在斗法。 　　他求谁都不合适。 　　两人一旦有人偏瘫，就会被对方抓到把柄。 　　“二郎，要是你表弟真的参与了谋逆，我都没脸来求你。问题是你表弟只是和那邱家二郎一起喝过几次酒，胡言乱语了几句，其他啥也没干，怎么就是谋逆了呢。”袁维礼见袁文绍不帮忙，急忙说道。 　　“是啊二郎，文荣就是以前胡言乱语了几句，说兖王更合适当太子，那时候兖王都没造反，怎么能算谋逆呢。”袁维昌说道。 　　他现在是袁家家主，这种事情不可能不管。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问道：“爹，族叔，你们确定只有这点事，没有别的？” 　　若真只是胡言乱语，没道理被抓才是。 　　顾家那两兄弟被抓，是他们帮著兖王采买过女子，这些女子都被兖王拿来拉拢朝臣了。 　　“真的只有这个，那时官家不还发怒留了好些人在宫里么，我知道后害怕急了，把他打了一顿关在家里，直到官家登基后，才放他出去。”袁维礼说道。 　　“族叔你别急，这件事我打听打听，看看表弟到底因为什么被抓，若只是这点小事，肯定没事的。”袁文绍说道。 　　“二郎，那就拜托你了，你表弟他肯定没犯别的事。”袁维礼连忙保证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袁文绍说道：“爹，你要有个心里准备，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不可能被抓。这种事不好求情，不然咱们家都要被牵连。” 　　“二郎，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文荣真参与了，你就别管了。”袁维昌说道。 　　“官人，官人，不好了！” 　　就在这时，华兰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第306章 焦头烂额 　　华兰满脸急色的跑进厅内，都顾不上向袁维昌行礼，说道：“官人，我爹派人送来消息，说长枫被人抓走了。 　　“什么？” 　　袁文绍闻言震惊的站了起来。 　　袁家有人被抓，他并不意外，袁家虽说算不上大家族，但也不止他们这一支。 　　旁支中还是有不少在军中效力的，只不过职位不高罢了。 　　然而原剧中齐衡查逆王一党，并没有盛长枫被抓一事。 　　如今虽说和原剧中有不少区别，但是也不会变化这么大把。 　　“你确定长枫是被齐衡派去的人抓走的？”袁文绍问道。 　　他怀疑是不是现在因为齐衡抓人弄得有些人心惶惶。 　　盛长枫因为犯别的事被抓走，盛纮却以为是被查逆王余孽的人给抓走了。 　　“不可能弄错的，爹派的人说了，抓人的说了是奉命彻查逆王余孽。人被抓走后，爹也派人跟著了，确实被抓去了刑部大牢。”华兰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齐衡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因为明兰的事，故意抓盛家人报复？ 　　不对，齐衡也不是傻子，若没有真凭实据，齐衡这么胡乱抓人，他也没好果子吃。 　　“娘子，你先别急。我会派人去打听的，先弄清楚到底因为什么被抓。” 　　袁文绍安慰了华兰几句，看向袁维昌，说道：“爹，我现在去打听消息，您先回去吧。” 　　“嗯，你也别急，先把原因弄清楚。我也会找人打听打听。”袁维昌提醒道。 　　“公爹，儿媳刚刚著急忘了行礼，还望公爹恕罪。”华兰这才想起公公还在呢，连忙欠身行礼。 　　“我知道，不怪，不怪！” 　　袁维昌摆了摆手，直接回去了。 　　“伱在家待著，别著急，我想办法打听打听。”袁文绍说完，带著张安出了府。 　　“主君，要不我带人去查查吧，这种事你直接上门去问不太合适。”张安说道。 　　袁文绍诧异的看向张安，笑道：“不错嘛，长进了不少。那你说说，这件事我为什么不合适上门去问？” 　　“跟在主君身边这么多年没点长进怎么行。” 　　张安嘿嘿一笑，说道：“这查逆党一事，可是官家亲自下旨的，如今被抓了那么多人，都是勋爵人家的。这些人家却没一个敢找上门闹事的，一旦主君带头，那些人怕是都会去。万一官家问责下来，就麻烦了。” 　　“不错嘛，看的倒是长远。不过你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没必要去。”袁文绍说道。 　　“没必要？”张安疑惑的看著袁文绍。 　　“自己慢慢想去，赶紧派个人给我查下，顾廷烨现在在哪。”袁文绍说道。 　　“哦哦。” 　　张安应了一声，连忙派人去打听了，然后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逛逛吧。” 　　袁文绍上马，驾著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等了半个时辰，打听的人回来了，说顾廷烨已经回了橙园。 　　袁文绍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顾廷烨为了躲避顾家那群人，躲在军中呢，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 　　橙园，正厅 　　顾廷烨和明兰坐在主位上，下首两边坐著四房五房的人。 　　因为人数太多坐不下，不少人只能在后面站著。 　　四老爷和五老爷和他们的妻子，面带急色的和顾廷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让他帮著救出被抓的儿子。 　　顾廷烨面色平淡，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没什么表示。 　　顾四老爷说了许多软话，见顾廷烨没有丝毫反应，有些恼怒道：“二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被抓的都是你的弟弟，你难道就这么冷血？” 　　“我冷血？” 　　顾廷烨闻言终于开口了，只见他冷笑道：“四叔，当初我父亲病重，可是你们拦著不然我进门，也是你们叫著把我赶出去的。作为一个儿子，我不仅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连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们有多冷血？ 　　现在出了事，一大群人趁我不在家，找上门来，想逼迫我娘子答应帮忙。 　　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我可帮不了忙。你们还是回去吧。” 　　以前在顾家他对四房五房的人就没有好感。 　　他那几个堂兄弟，在外惹是生非，吃喝嫖赌，没钱了全都挂他的帐。 　　要帐的人上门，他爹就把他给打一顿。 　　父子二人关系不好，除了小秦氏捧杀，这些人也都是帮凶。 　　得知齐衡去顾家抓人，顾廷烨就知道这些人没有办法，肯定会来橙园装可怜。 　　顾廷烨担心明兰应付不过来，就连忙赶了回来。 　　“二郎，他们都是老实孩子，怎么可能参与谋反呢？这肯定是冤枉的。”四夫人五夫人急道。 　　“看来四叔四婶，五叔五婶都不了解你们那两个儿子啊。他们两个当年可是帮逆王去江南采买过女子。”顾廷烨冷笑道。 　　四老爷和五老爷对视一眼，有些慌乱。 　　这件事他们其实都知道，别看他们住在侯府，顾偃开对他们也照顾有加。 　　但是顾偃开却不愿意帮他们谋差事。 　　他们的儿子搭上兖王这条线，他们还想著若是兖王若成了储君，就发达了。 　　没想到兖王竟然会造反，还那么快就被平息了。 　　“二郎，就算有这回事，但是那时候兖王也没有造反，他们只是买几个女子，算不上谋反吧。”四老爷说道。 　　“是啊是啊。”五老爷连连点头。 　　顾廷烨冷笑道：“若只是如此，自然算不上，但是那些女子都被兖王拿去拉拢朝臣了，跟他造反的人中不少人都收了。” 　　“什么？”四老爷五老爷脸色一变。 　　“谋逆大罪，我可救不了，你们还是回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见一面吧，别到时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顾廷烨说道。 　　“呜呜~老爷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四房五房的女眷闻言哭的那叫一个惨。 　　“哭什么哭！” 　　四老也低喝一声，说道：“先回去再想办法，人还没死呢。” 　　“对对对，四叔说的对，回去再想想办法吧，我这是帮不上忙，我那母亲可是出身东昌侯府，我兄长现在也继承了爵位，找他们或许有办法。”顾廷烨说道。 　　四老爷五老爷对视一眼，从顾廷烨口中听出味来了，喝止了还在哀求的女眷，直接带人走了。 　　顾廷烨和明兰一起送到厅门口，停下了脚步，看著四房五房的离去，明兰说道：“官人这是想让他们去求…那边？” 　　明兰本想说婆母的，但是知道顾廷烨和小秦氏的关系，便改了口。 　　顾廷烨点了点头，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娘子，他们过来，肯定是我那好继母指点的。她想躲在后面看戏，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那官人最后会帮么？”明兰问道。 　　“帮肯定会帮的，不过也不会真的帮。”顾廷烨冷声道。 　　明兰还想再问，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行礼道：“主君，大娘子，忠勇侯求见。” 　　“二…大姐夫怎么来了。” 　　顾廷烨还是有些不喜欢叫袁文绍大姐夫，总觉得很别扭。 　　“我听说袁家也有人被抓了，估计是想和你合计一下。”明兰说道。 　　“是不是一会就知道了，咱们去迎一下吧。” 　　袁文绍和明兰来到府门口，看到袁文绍行礼道：“见过大姐夫。” 　　“哈哈，听你叫声大姐夫可不容易，多叫几声听听。”袁文绍笑道。 　　“滚蛋，你过来做什么？”袁文绍没好气道。 　　“怎么成亲才几天啊，媳妇娘家人就不认了？”袁文绍瞪眼道。 　　“大姐夫，你就别和他斗嘴了，快请进。”明兰笑道。 　　“还是六妹妹说话中听，当初成亲的时候就该多刁难刁难他。”袁文绍打趣道。 　　三人说笑间来到正厅，明兰知道两人有话说，让下人送上茶水，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你来是因为你袁家那个被抓的人？”顾廷烨问道。 　　“是也不是。”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盛长枫也被抓了。” 　　“什么？”袁文绍惊讶道：“盛长枫为什么会被抓？” 　　顾家的人被抓他一点不惊讶，在这之前桓王已经和他通了气。 　　但是桓王并没有说盛长枫也会被抓。 　　“我也不知道。”袁文绍摇头道。 　　“不对劲！” 　　顾廷烨说道：“兖王算计很深，造反前，他就让兖王世子拉拢了很多汴京勋贵人家不受重视的子弟或旁支子弟。让这些人帮他办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为的就是想等谋逆成功后，借此来要挟那些勋贵。盛家小门小户，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没必要在盛长枫身上浪费精力。” 　　袁文绍没想到还有这个内情，不得不说兖王算盘打的很响。 　　兖王即便真的逼迫先帝写下传位诏书，短时间内朝中大臣勋爵，也未必会投靠他。 　　但若是他们家中子弟，有人参与进去，就不一样了。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你认识的人多，帮著打听一下。” 　　“行，我会找人打听打听的。”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和顾廷烨聊了一会，就回了家。 　　…… 　　顾廷烨找了刑部的人一打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盛长枫的情况。 　　盛长枫被抓去刑部大牢，只是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甚至都没审问过。 　　具体因为什么被抓，根本打听不到。 　　只知道是齐衡吩咐的。 　　顾廷烨听完消息，眉头紧皱，他开始也觉著齐衡是不是在故意报复盛家。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齐衡他了解。 　　现在肯定还没放下，不然也不会选择和他同一天成亲。 　　但却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报复。 　　那齐衡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盛长枫被抓，盛纮急坏了。 　　然而盛纮又不好意思找两个女婿帮忙，甚至连给明兰送消息都没有，只是让人给华兰送了个消息。 　　其目的不言而喻。 　　然而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人也没有放回来。 　　就在这几天，齐衡也没停下，又抓了不少人，刑部大牢一时间都人满为患。 　　被抓的人多了，总有人忍不住去赵宗全那里求情，让赵宗全一时间焦头烂额。 　　不过赵宗全也没有松口，被抓的人中许多都是勋贵人家子弟，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这些人怕罪名坐实会牵连到他们头上。 　　见找赵宗全求情不成，又找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让齐衡查这件事，有三个用意。 　　一来是想借此拖延赵宗全彻查盐务，二来是想给赵宗全添堵。 　　最后一个目的则是想藉机收拢一些人心。 　　其实她也明白，这些人并没有参与谋逆。 　　然而当太后知道齐衡抓的人中不仅有顾家的还有袁家的，甚至还有忠敬侯府的旁支，太后就乐了。 　　这些人出了袁文绍都是官家心腹，她倒要看看官家怎么处理。 　　于是便推脱自己身子不舒服，把那些求见的全都拒之门外。 　　“太后娘娘，要是官家那边松口，这些人岂不是要感激官家了？”朱内官担心道。 　　太后摇了摇头，笑道：“官家不敢松口的，毕竟那些人算不算谋反有些模凌两可。不过这其中有他的心腹，有他头疼的了。” 　　赵宗全肯定不敢松口，不然很容易给她发作的借口。 　　但若是真的处置了，别的人不说，顾家和郑家肯定不愿意。 　　虽说顾廷烨和顾家不对付，但是赵宗全可是想让顾廷烨继承宁远侯的爵位。 　　若是他真把顾家人处置的重了，顾家铁了心不让顾廷烨继承爵位，官家也不好插手。 　　…… 　　正如太后所料，赵宗全现在确实头疼的很。 　　汴京那些勋爵不说，他已经拉拢到的那些勋爵也有不少人家里有人被抓。 　　若是不管，就失了人心。 　　但若是管，其余家里有人被抓的必然不服气。 　　“父皇，儿臣有个办法。” 　　赵策英今日进宫本来是来找赵宗全商议查盐务的事。 　　然而赵宗全现在焦头烂额，哪有那个心思。 　　赵策英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 　　“什么办法？”赵宗全急道。 　　“父皇，那盛家也有人被抓了，现在正求著袁文绍帮忙呢。太后对袁文绍亲厚，只要让袁文绍去求太后，太后肯定不能不管。只要太后那边先松口，父皇这边也可以松口。到时候处置一部分，其余人可以放宽一点。太后那边也不好说什么。”赵策英说道。 　　赵宗全皱眉道：“如此一来，那袁文绍岂不是更会感激太后？” 第307章 劝说 　　“父皇，忠勇侯的忠心不用怀疑，算起来太后娘娘对他施的恩惠不少，可他还是心向父皇的。而且如今也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了若是不尽快把这件事平定，彻查盐务就成了空谈，朝中大多数人都不会同意的。”赵策英说道。 　　很多人都以为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不然。 　　除了开国皇帝外，后面的皇帝其实很受臣子制约。 　　强如汉武唐宗，不也被臣子逼的下过罪己诏么。 　　罪己诏是在出现大的问题的时候，皇帝自省检讨自己过失的一种文书。 　　对于皇帝来说下罪己诏，简直是自己一生的污点。 　　汉武唐宗多么强势的人，要不是被臣子逼的没有办法，怎么可能让自己背负这样的污点。 　　这件事自然不至于让官员逼迫赵宗全下罪己诏，不过一旦赵宗全提出什么政令，这些官员肯定会出来反对。 　　只要朝中大半都是反对声音，赵宗全也没办法强制执行。 　　赵宗全闻言沉默了许久，说道：“那就由你去劝说袁文绍吧。” 　　“是。”赵策英应道。 　　…… 　　袁文绍一直想不通齐衡为什么会抓盛长枫。 　　等赵策英找上门来，让他去向太后求情的时候，袁文绍才真正明白齐衡的用意。 　　说实话，对于原剧中齐衡各种帮著太后针对赵宗全，本身就存在不正常。 　　毕竟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后，两人还不是亲母子。 　　在两人发生矛盾的时候，朝中大臣多数都偏向官家情况下，齐衡却帮著太后，著实奇怪。 　　要说齐衡为人刚整不阿，站在有理的一边，就有点扯淡了。 　　满朝文武不可能没有一个正直的官员，为什么他们不帮太后？ 　　因为他们其实心里很认同官家和太后争权。 　　自古以来，太后垂帘听政，重用亲族，最后不肯放权的例子不少。 　　当今官家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太后垂帘听政。 　　齐衡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可以说从大义上，皇帝太后争权要支持皇帝。 　　从私人利益角度上来说，也要支持皇帝。 　　毕竟太后都多大年纪了，以后终归要还政的。 　　若是帮太后，以后皇帝秋后算帐怎么办？ 　　现在袁文绍总算明白了，齐衡不是要帮太后，是他又不得已的苦衷。 　　而这次奏请官家彻查逆王逆党，他也同样没得选择。 　　不过齐衡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所以他看似在抓人，其实并没有把事情闹大。 　　目前为止，他抓得都是那些勋爵官员的子嗣，并没有动那些官员。 　　他这么做，就是想逼迫那些有人被抓的人家，去找官家和太后娘娘求情，以达到太后或者官家主动叫停的目的。 　　不管官家还是太后谁叫停，他作为上奏的人，也是官家任命彻查的人肯定要背锅。 　　看似好像把自己陷入了绝地，实则不然。 　　因为大周不杀士大夫，而不管是官家太后，还是那些家里有人被抓的人家，都想尽快平息此事。 　　如此一来，齐衡最多就是被贬。 　　看似齐衡背了锅，他却能藉机离开汴京这个泥潭，跳出棋局。 　　不得不说，他有些小看齐衡了。 　　赵策英让袁文绍去找太后求情，他没法推辞。 　　只能来到宫里求见太后。 　　太后高兴的召见了袁文绍，但是当听到袁文绍开口求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忠勇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后娘娘，臣知道。”袁文绍拱手道。 　　“哀家知道伱妻族那边有人被抓了，不过哀家让人打听过，他犯的事不大，当初先帝已经处置过他父亲，没道理再次追究。哀家会让人跟齐衡说清楚，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放了。其余的事，你不用管了。”太后淡淡道。 　　“臣谢太后娘娘，不过臣还是想请太后罢手。”袁文绍说道。 　　“你知道哀家这么做的目的么？”太后冷冷道。 　　“臣猜出了一些，太后应该是想逼迫官家不要彻查盐务吧？”袁文绍说道。 　　“不！”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哀家久居深宫，又是妇道人家。虽然政务不太懂，却也知道彻查盐务势在必行。当初先帝也曾想要彻查盐务，哀家自然没有道理阻止。 　　但是他太心急了，先帝跟哀家说过，当初改革就是他太心急了，才导致功败垂成。哀家不想他步先帝后尘。” 　　“太后娘娘，臣觉得这两件事不可同日而语，改革牵扯太多，确实应该徐徐图之，但是盐务之事已成固疾，越快处理越好。”袁文绍反驳道。 　　“这些哀家自然知道，但是官家原本准备的是明年入秋后查，如今却一下提前了一年，准备今年入秋就查。准备仓促，很难查清，还会打草惊蛇。你说哀家阻止有错么？”太后说道。 　　“不是说明年年初么？”袁文绍闻言一愣。 　　对于太后能知道赵宗全的打算，袁文绍并不惊讶。 　　先帝在位数十年，对待宫里太监宫女一向宽厚，宫里人多数都心向太后。 　　即便赵宗全登基后，换过一批，宫里依旧遍布著太后的眼线。 　　太后冷笑道：“那是之前，他提早到明年年初，虽然还是有些急，哀家也勉强能够接受。但是现在又提前到今年入秋，如此朝令夕改，简直是笑话。哀家是不会眼看著先帝多年心血，毁在他手上的。” 　　袁文绍眉头微皱，赵宗全和太后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 　　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并不是权利，而是太后对赵宗全的一些做法不满。 　　太后很缺乏政治眼光，她也不懂那些，只觉得先帝的政策都是对的。 　　希望后来的皇帝萧规曹随，按部就班就好了。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个皇帝。 　　哪怕是一个昏君，刚开始当上皇帝的时候，也有满心抱负，怎么可能全部按部就班。 　　这就是两人矛盾不可调和的地方。 　　太后希望赵宗全按部就班，先帝的政策不被改动。 　　赵宗全却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 　　袁文绍沉默许久，说道：“太后娘娘，臣觉得彻查盐务其实并不在于准备多久，最重要的其实是态度。私盐泛滥，证据不难找。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找出多少证据来，而是面对的阻力。只要官家有这个决心，什么时候开始，并不重要。” 　　太后闻言沉思了起来，不得不说袁文绍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太后却觉得事情是她挑起来的，若她叫停，岂不是自己打脸。 　　一时间有些犹豫。 　　袁文绍看出太后有些动摇了，只是抹不开面子，于是说道：“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于国不利。即便为了朝堂稳定，彻查逆党一事，也不宜继续下去了。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哀家会仔细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袁文绍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太后娘娘，真的要这么算了？”朱内官说道。 　　太后沉吟道：“有一点他说的对，如今朝野人心惶惶，于国不利。算了，彻查盐务就当对官家的一次考验吧。”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换个皇帝。 　　虽然赵宗全的很多做法，都让她很不满意，但毕竟是先帝亲自定下的人选。 　　赵宗全没有犯什么大错，朝中大臣许多都心向他，她想废除赵宗全基本不可能。 　　最多只能通过兵变。 　　但是这么做的话，会使朝堂震动。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用。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进来禀报导：“启禀太后娘娘，刘贵妃带著永王殿下求见。” 　　太后娘娘目光微闪，说道：“让她进来吧。” 　　虽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发动兵变，但有些事却需要早早准备。 　　太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兖王造反给了她很大启发。 　　兖王之所以能掌控皇宫，荣贵妃姐弟功不可没。 　　而刘贵妃和当初的荣贵妃很像，一样受宠，一样有个当殿前司副指挥使的亲戚。 　　不同的是，荣贵妃当初是为了帮妹妹报仇。 　　这在太后看来，并不影响。 　　荣贵妃为妹妹报仇，刘贵妃却为了她儿子能够当上皇帝。 　　没多久，刘贵妃抱著孩子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母后。”刘贵妃行礼道。 　　“快免礼，赐坐。” 　　太后摆了摆手责怪道：“你说你抱著孩子还行什么礼啊。” 　　刘贵妃笑道：“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太后娘娘想看看永儿，当时永儿睡著了。如今永儿不像之前那么贪睡，精神著呢，臣妾就想著抱过来让太后娘娘看看。” 　　上次太后告诉她官家有意要立太子，刘贵妃就连忙让人打听了。 　　刘贵妃在宫里没什么根基，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她虽然没有打听到赵宗全是不是真的要立储，却打听到赵策英这段时间三天两头进宫。 　　每次都和赵宗全单独聊上许久才走。 　　这个消息让刘贵妃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有的事情若是没有看到希望，也就不会乱想。 　　刘贵妃最开始从没幻想过自己儿子可以当太子。 　　但是当听到那些谣言后，不自觉的就心动了。 　　刚开始刘贵妃还安慰自己只是谣言。 　　可是当真听到赵宗全要立储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淡定。 　　反而觉得属于她的东西要被抢走了。 　　她儿子还小，赵宗全要立储也不可能立她的儿子。 　　一但赵策英成了太子，等她儿子长大，赵策英的地位早已稳固，难以动摇了。 　　这段时间刘贵妃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 　　不过刘贵妃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她知道太后不会莫名其妙的跟她说立储的事。 　　联想到太后和赵宗全不和，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试探试探，看看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后闻言高兴道：“算起来永哥儿也六七个月大了，这个时候确实精神好，快抱过来让哀家看看。” 　　仁宗皇帝没有子嗣，并不是说他身体有问题。 　　事实上，仁宗皇帝有过几个子嗣，只不过都夭折了。 　　最大的一个都活到了九岁，却生病去世了。 　　太后也生过一个，对孩子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 　　刘贵妃闻言连忙抱著孩子上前，把孩子递给了太后。 　　太后小心的接过孩子，换人了孩子也不哭闹，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太后。 　　“呦，你看这圆圆的小脸多可爱，特别是那双眼睛，十分有神，和先帝有些像呢。”太后笑道。 　　“这孩子也是怪，平常除了臣妾和照看他的那个奶妈，其余人只要抱他就哭，就连官家都不例外。倒是和太后娘娘亲，竟然不哭。”刘贵妃笑道。 　　“呵呵，说明这个孩子和哀家有缘。”太后呵呵一笑，说道：“哀家这宫里冷清，以后你多多带永哥儿过来坐坐。” 　　此时太后也没确定要不要发动兵变，不过若能从小培养永王，以后发动兵变让他继承皇位也不是不行。 　　即便赵宗全能够做出改变让她满意，她也一样可以好好培养永王，让他接受学习先帝的理念。 　　以后找机会把他推上皇位，这样一来必然能够让先帝的政策一直保持下去。 　　先帝没有儿子，没人延续血脉。 　　若是有人能延续他的政策，想来先帝泉下有知，也会十分欣慰。 　　“臣妾就是怕打扰太后亲近，官家那边怪罪。”刘贵妃说道。 　　偶尔来一次，她能找到说辞，赵宗全那边也不会怀疑，但是经常来肯定不行。 　　“嗐，我当什么事呢。官家那边哀家会去说，保证他不会怪罪你。”太后摆手道。 　　即便刘贵妃不说，她为了不让赵宗全怀疑，也会去找赵宗全说的。 　　至于借口很简单，就说看到永王，喜欢的紧，觉得宫里冷清，想把邕王唯一存活下来的那个幼子接到身边扶养。 　　赵宗全一听肯定不愿意，自然会提出让刘贵妃时常带孩子过来陪她。 　　…… 　　“文绍如何了？” 　　赵策英并没有走，一直等著袁文绍回来。 　　“太后娘娘还是识大体的，臣劝说几句太后就答应了下来，明天早朝，太后应该会主动提出放弃查逆王余孽之事了。”袁文绍说道。 　　“太好了，这件事能解决，文绍你功不可没。”赵策英笑道：“我会在父皇面前为你请功的。”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袁文绍其实想问问为什么彻查盐务之事再次提前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第308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第二天早朝，太后没有缺席。 　　等早朝快结束之时，太后说道：“哀家听闻因为彻查逆王一党余孽，闹得汴京人心惶惶。哀家询问了一下，发现目前查到的都是一些小事，可见逆王余孽已经被肃清了，哀家觉得查逆王余孽之事，可以停停了。官家以为如何？” 　　赵宗全哪里会有意见，当朝下令让齐衡停止彻查，已经抓到的人严格审查，无罪之人尽快释放。 　　齐衡没想到太后态度转变这么快，还以为官家会把他推出来平息众人怒火，没想到官家并没有追究他的意思。 　　稍微一想，齐衡也明白了官家这是和太后娘娘达成了一种默契。 　　虽然彻查逆王余孽之事搁置了下来，但齐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太后和官家达成默契，太后叫停，官家不深究这件事。 　　他们倒是和谐了，却把齐衡给坑惨了。 　　他这段时间可谓是铁面无私，抓了那么多人，谁来求情都没给丝毫面子。 　　本以为闹到最后，即便有太后保著也会被贬出京去，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个结果。 　　他把人给得罪了，却还是没能达成脱离汴京这个泥潭的目的。 　　早朝结束后，齐衡失魂落魄的出了宫。 　　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申相公掀开车帘，说道：“元若，上车来和我同乘，陪老夫说说话。” 　　“是。” 　　齐衡躬身一礼，上了马车。 　　申相公吩咐车夫赶车，看了一眼坐在那一言不发的齐衡，说道：“是不是很难接受？” 　　申相公身在官场数十年，更是当了十多年的相公，早就人老成精了。 　　从齐衡上奏彻查逆王余孽，到他铁面无私四处抓人，申相公就慢慢品出味来了。 　　齐衡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祖父，我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的。” 　　“你见过市井百姓去买东西么？”申相公没有回答齐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齐衡一时间没有明白申相公的意思，面带疑惑的看著他。 　　申相公自顾自的说道：“市井百姓买东西，都会讨价还价，锱铢必较。其实官场或者说政治和市井百姓买东西差不多。相互试探，相互妥协，最终达到各自预期的目标。” 　　齐衡听完，若有所思，沉默许久说道：“祖父的意思是官家和太后达成了各自想要的目的？” 　　申相公摇头道：“你别看太后和官家争斗，但是两人实际上都比较克制，目前来说两人都不想撕破脸皮，所以才会相互妥协。” 　　齐衡自嘲一笑，说道：“所以我这颗棋子就没用了。” 　　“老夫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伱一个道理，官场最忌讳的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而你就犯了这个忌讳。”申相公说道。 　　当初新政失败，改革派大多数人都只是被贬罢了。 　　除了先帝保护外，和守旧派没有下死手也有很大的原因。 　　其中有少数人担心改革派会死灰复燃，想要下死手不给改革派翻身的机会。 　　但是大多数守旧派都不同意，加上有先帝保护，这才是改革派只是被贬的重要原因。 　　倒不是说守旧派心慈手软，而是他们在给自己留后路。 　　这个后路并不是指望改革派复起的时候，对他们也手下留情。 　　而是不想打破不杀士大夫的这条铁律。 　　一旦他们下死手，打破这条铁律，以后他们面临同样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而齐衡这次做的事就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但凡他当时准许那些被抓之人家里去探望一下，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官家看似没有追剧齐衡的责任，但是齐衡已经基本自绝于官场了。 　　很多东西，光靠别人教是学不会的。 　　因此申相公只说到这，没有继续说下去，拍了拍齐衡的肩膀，说道：“不过你还年轻，这就是你的资本。” 　　申相公混迹官场多年，这点小风小浪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他之所以在开始没有劝说阻止齐衡，是因为在他看来，如今局势十分复杂，沉寂几年，对齐衡反而是好事。 　　现在齐衡虽然自绝官场，但是齐衡年轻，有的是时间等。 　　…… 　　官家太后开口，事情没几天就有了结果。 　　齐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直接把后面的事交给刑部官员处理。 　　刑部官员简单核查了一遍，就把那些只是吹嘘过兖王，或者只是和兖王世子有些许往来，却没有帮著办过事的人全放了。 　　其中就包括盛长枫。 　　而像顾家四房五房的那两个，确实帮兖王父子办过事的，则没有放。 　　这种人差不多有十余个。 　　四房五房的之前去求顾廷烨，被顾廷烨回绝，但是顾廷烨当时的话里其实暗藏玄机。 　　想让他帮忙求情，需要顾廷煜或者小秦氏来找他开口。 　　四房五房的回去后，就找到顾廷煜和小秦氏，逼迫他们去找顾廷烨帮著求情。 　　顾廷煜和小秦氏哪里愿意。 　　顾廷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只有顾廷烨才能撑起顾家，早有把爵位给顾廷烨的打算。 　　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恨顾廷烨了。 　　当初白氏进门，确实不是白家的问题，而是顾家自身的问题。 　　即便没有白家，顾家为了填补窟窿，保住爵位，也有可能有李家、刘家什么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母亲都是因为白氏进门，心情郁结而死。 　　让他去求顾廷烨，他自然不愿意。 　　小秦氏就更不愿意了，她和顾廷烨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只不过表面上都还在装。 　　让她相顾廷烨低头，他自然不会答应。 　　哪怕四房五房用当初的事来逼迫，小秦氏都没答应。 　　就在这时，官家却叫停了追查逆党一事，还让尽快放人。 　　这下可把四房五房给高兴坏了，在他们看来，自家儿子那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结果等了几天，被抓的人放了个大半，只有十余人没放，他们的儿子就在其中。 　　这下两人坐不住了，跑去刑部打听消息。 　　花了不少钱，消息还是打听到了一些。 　　因为有实证，两人已经确定为逆王余孽，不可能放人了。 　　四房五房感觉天都要塌了，再次来到了橙园。 　　这下两人直接吃了个闭门羹，顾廷烨在军中没有回家。 　　而明兰则因为盛老太太生病，回去伺候去了。 　　四房五房的哪里不知道顾廷烨夫妻是在躲著他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到顾家，找顾廷煜和小秦氏闹了起来。 　　顾廷煜之前不愿意答应去求顾廷烨，除了不愿意向顾廷烨低头外，另一个原因是他坚信顾廷烨不会袖手旁观。 　　他对四房五房很看不上，但是却不可能真的不管。 　　因为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已经让宗族思想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了。 　　在顾廷煜看来，顾廷烨只是对当初被赶出去的事有气，对顾家还是有感情的。 　　即便他不去求顾廷烨，顾廷烨最终还是会帮忙。 　　然而一连几天，顾廷烨都在军营没回来，明兰也在盛家没有回来。 　　这下顾廷煜再也坐不住了，若是再拖下去，处置结果下来，说什么都晚了。 　　顾廷煜当即派人去军中请顾廷烨回来。 　　顾廷烨也很给面子，直接回到了顾家。 　　顾廷煜带著顾廷烨来到顾家祠堂，在里面待了半个多时辰。 　　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顾廷烨从祠堂出来，就去宫里求情了。 　　…… 　　顾家发生的事袁文绍并不清楚，他一直忙著在军中训练士卒。 　　如今距离西郊大营改制，已经过去五个半月了，再有半月就是官家定下的演武之期。 　　不仅是后军，其余四军大营也训练的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一则消息传遍了汴京。 　　和西夏的盟约已经正式签订，西夏已经把灵州城附近的三座城池交给了大周。 　　除此外，答应的两万匹战马，也已经给了。 　　如今已经跟著出使的队伍进了西北边境，入了大周境内。 　　也就是说这两万匹马肯定是跑不了了。 　　两万匹马，组建一支万人的骑兵有些勉强。 　　正常来说，骑兵机动性高，为了保持机动性，都是一人双马。 　　一匹骑乘一匹携带必要的辎重，奔袭之时可以换马骑乘。 　　但是不管奔袭还是交战，马匹都会损伤，因此还要有一部分马作为补充。 　　即便如此，两万匹战马，组建一支七八千人的骑兵完全没问题。 　　甚至可以以一人一骑来组建骑兵。 　　因为大周步兵最多，一般骑兵作战都是策应步兵为主，不会离步兵太远，也就很少会长途奔袭。 　　这样一来组建个一万五的骑兵队伍都可以。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王，身为武将，谁不想统领一直骑兵。 　　消息刚刚传入汴京，就有许多武将进宫求见赵宗全，目的不言而喻。 　　袁文绍并没有去，即便去了，他觉得赵宗全也不可能让他来组建骑兵。 　　战马还没到汴京，定下的五军演武之人就到了。 　　五军一共有四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全部参加演武。 　　赵宗全令每军带两千兵马，前往中军参加演武。 　　演武前一天，前后左右四军的都督已经带著参加演武的两千士卒来到了军大营。 　　这天一大早，赵宗全携带文武百官来到了中军大营。 　　大营门口，沈从兴等五军都督携带一众将校等候。 　　见官家御驾到了，连忙上前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躬身行礼。 　　赵宗全并没有乘车，而是骑马而来，微笑让众人免礼，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大营。 　　为了这次演武，沈从兴早就名人在校场搭建了一个高大的点将台。 　　一行人来到校场，登上点将台，台下五个方阵共万余士兵，齐齐单漆下跪，齐喝道：“拜见陛下！” 　　一万士卒齐声怒吼声势确实吓人，仿佛要冲破云霄一样。 　　点将台上许多随行的文官被吓的脸色发白。 　　其中一个官员还站出来怒斥沈从兴：“威北侯，你如此做，吓到陛下可如何是好？” 　　“朕也是行伍出身，这点小场面怎么会吓到朕。相反，朕见将士有如此气势高兴还来不及呢。”赵宗全大笑一声，让士卒免礼。 　　万人的军队，光靠赵宗全喊后面的根本听不清，当既就有传令兵骑著马一边奔跑，一边传达赵宗全的意思。 　　随著一声‘谢陛下’，单膝跪地的士卒纷纷起身。 　　赵宗全看向沈从兴袁文绍几人，夸赞道：“短短几个月，就将士卒训练成这样，你们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陛下谬赞，臣等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不敢居功！”沈从兴说道。 　　袁文绍他们有样学样，跟著重复了一遍。 　　“哈哈，好一个尽了自己的职责，若是天下人人都如你们这般想，尽职尽责，朕就放心了。”赵宗全意有所指道。 　　“陛下，臣觉得此时夸赞还为时过早。臣虽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有些事并不能看表面。”一个文官说道。 　　“是啊陛下，还是看看演武效果吧。虽说只是演武，代表不了真的战力。也总比这样喊叫更能看出些东西来。” 　　文武向来对立，大周重文轻武，如今官家如此重视武将，让文臣们都感到了些许不安。 　　见赵宗全如此夸赞武将，文官自然要出来添堵。 　　这些文官不愧是读书人，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 　　有人暗指这万人军队虚有其表，也有人说演武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武将们那叫一个气，沈从兴冷笑道：“都说术有专攻，刚刚那位大人说的话有一句我很认同，你不懂打仗。《曹刿论战》中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就是强调气势的重要性。” 　　“威北侯说笑了，民间有句俗语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承认气势有用，但是打仗总不能用气势把敌人吓跑吧？到底还是要看真本事。”那个文官反驳道。 　　“好了！” 　　赵宗全挥手道：“说这些口舌之争有什么用？演武开始吧！” 　　“是，臣这就下去准备。”沈从兴应道。 　　赵宗全点了点头，带著随行的文武百官落座。 　　一行人下了点将台，沈从兴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文官等著看我们笑话呢，都拿出点本事来。” 　　“威北侯，我觉著光看演武，即便再好，他们还是能挑出刺来。不如加个实战如何？”袁文绍提议道。 第309章 军中演武 　　“不行，若是实战难免会有死伤，别说官家不同意，就是将士们也容易发生哗变。”沈从兴皱眉道。 　　所谓的演武只是把日常训练展示一遍，演练一下军阵，最后用木制武器，对垒一番。 　　为了保证将士的安全，木制武器前面还是用布包起来的。 　　而实战则是直接真刀真枪的打，这得死多少人。 　　哪有这样演武的。 　　“威北侯误会了，我说的实战还是用木制武器，只不过不用布包起来。”袁文绍说道。 　　“不行，这样做死伤还是难免。”沈从兴摇头道。 　　虽然只是木制武器，但是包没包过区别还是很大的。 　　包裹住的基本上不会出现死亡，最多也就受点伤，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伤的也不会太重。 　　但是不包裹就不一样了，打起来木枪木剑一样能杀人的。 　　几千人交战，打起来，死个几个人都很正常。 　　最怕的是因为死人，士卒们大红眼了，那才叫麻烦。 　　袁文绍还想再说些什么，顾廷烨拉了拉袁文绍，冲他微微摇头。 　　袁文绍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 　　“好了，大家各自回自己军中去，一柱香后开始演武。我中军打头，然后前后左右轮流接上。”沈从兴说道。 　　“是！”众人应道。 　　沈从兴虽然和他们平级，但是官家下令这次演武由他做主。 　　袁文绍他们自然要听他的。 　　几人分开各自往各自手下的方阵走去。 　　顾廷烨和袁文绍故意落后几步，等其他人走后，小声道：“你刚刚太莽撞了，若官家真答应，出了任何后果可都要算在你头上。” 　　“我就是觉著武器上包著布，士卒们都习以为常了，打起来自然‘奋不顾身’，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象，很容易让官家错估了士卒的战力。”袁文绍说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赵宗全为什么突然提前了彻查盐务之事。 　　后来思来想去，觉得是出在了和西夏联盟上了。 　　北方辽国和大周之间已经数十年没有发生战争了。 　　二十多年前，大周和西夏交战，辽国大军压境，也只是逼迫大周增加岁币，并没有真正打起来。 　　如今和西夏达成同盟，西北边境也安稳了下来。 　　赵宗全自然急于整顿内部。 　　不过袁文绍很清楚，赵宗全是个很有抱负的，一直惦记著收复燕云十六州。 　　一旦给赵宗全兵强马壮的错觉，又因为整顿盐务，财政危机接触，赵宗全指不定要对辽国动兵。 　　原剧中太后之所以发动兵变，除了理念不和外，真正的导火索其实是赵宗全对辽国动兵。 　　在太后看来，当初先帝增加岁币，委曲求全，保住了北方边境和平，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而赵宗全对辽国动兵，则是毁了先帝的心血。 　　说实话，即便有回回炮，袁文绍也不看好对辽国动兵。 　　在袁文绍看来，打仗就应该先易后难，西夏和辽国比起来，明显攻略西夏更简单一点。 　　打辽国除非一举把燕云十六州收复，把辽国赶回草原去。 　　若只是打下几座城池，僵持下去，西夏见到机会，即便不出兵偷袭大周，也会趁机拿下河湟。 　　士卒们平常训练，都是用布抱著木制武器，早就喜欢了。 　　等会打起来，必然气势如虹，奋不顾身。 　　因为士卒们知道这玩意没啥事，最多受点轻伤罢了。 　　袁文绍提议不包裹布，就是想著这样打起来，士卒们必然畏惧，让赵宗全看清士卒的真实水平，不要闹什么么蛾子。 　　“我觉得大姐夫有些杞人忧天了，官家带过兵，不是不通军事之人。”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 　　袁文绍心里叹了一口气，赵宗全最多只能算是纸上谈兵罢了。 　　团练使练的就是民兵，连地方厢军都不如。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仲怀，我知道了。不说了，我先回去准备了。”袁文绍说道。 　　和顾廷烨分开，袁文绍回到后军方阵。 　　郑武和盛长梧见袁文绍回来，连忙上前行礼。 　　“都督，陛下那边有没有别的旨意？”郑武问道。 　　“没有，正常演武就行了。我们后军第三个上场，长梧你要准备好了，一会看伱的了。”袁文绍说道。 　　“是！都督放心，末将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盛长梧坚定道。 　　他能有今日都是因为袁文绍，因此心里对袁文绍十分感激，执行命令也不打丝毫折扣。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袁文绍点了点头。 　　手下的几个将军，真正能相信的也就盛长梧了。 　　即便安阳伯的儿子已经和如兰定下亲事，两家也算亲戚了，袁文绍也不怎么信的过他。 　　毕竟安阳伯有他自己的利益，不可能效忠他。 　　盛长梧这些年一直努力学习，就是缺乏真正的战场经验。 　　袁文绍叮嘱盛长柏几句，就和郑武退到了一边。 　　“咚咚咚~” 　　“呜呜~” 　　鼓声号角声响起，盛长梧指挥士卒退后。 　　前军和左右两军也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整齐有序的后腿，把校场中间区域给中军让了出来。 　　中军两千士卒，在将领的指挥下展开，开始变幻各种阵型。 　　“小郑将军，你觉得中军训练的如何？”袁文绍看著校场中正在变幻阵型的士卒，开口问道。 　　“短短半年，能训练成这样，十分难得。”郑武说道。 　　“威北侯统兵多年，练兵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袁文绍笑道。 　　“威北侯能力如何，末将不知。不过威北侯手下的几个将领都是军中宿将，能力不俗。”郑武说道。 　　袁文绍一怔，郑武这是意有所指啊。 　　不过以郑武的出身，看不起他这个大舅哥也正常。 　　忠敬侯府可是从开国传承至今的将门。 　　和那些早就没落没什么人在军中效力的勋爵不同，忠敬侯府一直是军中的顶梁柱之一，威望甚高。 　　不然官家也不会为了拉拢忠敬侯府，把沈皇后的妹妹嫁给郑武。 　　沈从兴是国舅，又娶了英国公之女，看似身份高贵。 　　但是在这之前，他也就是个禹州厢军指挥使而已。 　　大周军队若是分级，最高的应该是禁军，原本的西郊大营，都属于禁军之列。 　　其次就是边军，然后才是各地厢军。 　　沈从兴一个厢军指挥使，也就参加过平判，带兵支持过西北边境，并没有展示过真正的能力。 　　像郑武这样出身名门的，自然看不上，更别说两人还有夺妻之恨。 　　“不过中军也就这样，比我们后军差远了。”郑武自信道。 　　袁文绍微笑道：“小郑将军如此有自信？” 　　“不是末将有自信，是都督的练兵之法给了末将自信。”郑武说道。 　　说实话，他原本对于袁文绍都不怎么看的上。 　　袁家虽然也是开国勋爵，但从封号就能看出。 　　忠勤伯，顾名思义忠心勤劳。 　　说白了，就是太祖皇帝怜起苦劳给封了个爵位。 　　而袁家早就没人在军中效力了，袁文绍也就运气好，立了点功，封了个爵位。 　　之前郑武对于袁文绍的练兵之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只不过因为袁文绍是他上级，不像给袁文绍抓到把柄，才按照袁文绍的方法训练。 　　但是等用了以后，他慢慢感受到这个训练之法的好处了。 　　站军姿队列那些，开始他也觉得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当后来训练士卒组阵变阵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这样训练的好处。 　　军姿队列对士卒的服从性和执行性有很高的提高。 　　士卒们不管是组阵还是变阵，都要快上很多。 　　不要小瞧了这一点，冷兵器时代，大兵团作战，比的就是军阵。 　　如果把两支军队交战，比喻成两人比武。 　　军阵就是互相出招。 　　变阵快，就代表出招快。 　　袁文绍笑了笑没有说话。 　　…… 　　看台上，赵宗全看到底下士卒井然有序的变换著各种阵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就像顾廷烨说的，赵宗全担任过团练使，练过兵，并不是那种对军事一点不懂的皇帝。 　　中军将士战力如何不敢说，但是光变幻阵型的速度，和一些精锐相比也不差了。 　　半个时辰后，中军将所有军阵演练完，停了下来。 　　“启禀陛下，中军军阵已经演练完毕。”沈从兴来到看台下，大声禀报导。 　　“英国公觉得如何？”赵宗全侧头看向一旁的英国公。 　　“阵型变幻快速，经理几次战场磨练，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一支精兵。”英国公说道。 　　英国公执掌西郊大营多年，对于西郊大营的问题很清楚。 　　如今虽然改制了，但是原本遗留的问题还是存在。 　　那就是士卒缺乏战场经验。 　　精兵不是光练就能练出来的，训练的再好，一旦上了战场面对死亡，还是会产生恐慌。 　　所以他对于中军将士的表现，没有赵宗全那么乐观。 　　赵宗全没有想那么多，看向沈从兴问道：“下一支是哪军？” 　　“回陛下，是顾廷烨统领的前军。”沈从兴说道。 　　“呵呵，仲怀可是出身将门，朕对他的表现很是期待，开始吧。”赵宗全笑道。 　　“是！”沈从兴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不一会鼓声号角声响起，中军将士踏著整齐步伐上场。 　　顾廷烨出身将门，单能力方面比沈从兴强太多了。 　　沈从兴有赵宗全扶持，手下将领都是老将，即便如此，顾廷烨练出来的兵也比沈从兴的强上一些。 　　不仅在气势上，就是战阵转换，前军也比中军要快速、自然一些。 　　这其中的差别虽然不大，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演练结束，赵宗全不吝夸赞，把顾廷烨好一通夸赞。 　　前军结束，已经接近中午，赵宗全宣布暂停演武，下午继续。 　　中午用了饭，休息了一柱香左右，赵宗全便令人擂鼓，继续演武。 　　第一场就是后军，两千士卒在盛长梧指挥下进入校场。 　　齐声行完礼，盛长梧就开始命令传令兵打旗语。 　　士卒按照旗语指示，开始演练军阵。 　　“好！忠勇侯练兵愈发老练了。”英国公看著场中将士的表现，眼睛一亮，忍不住夸赞道。 　　“哦？” 　　赵宗全惊讶道：“朕观后军和中军前军都差不多，没想到竟能让英国公如此夸赞。” 　　沈从兴的中军第一个演练，就是赵宗全暗中授意的。 　　按理来说，五军都督级别别相同，而英国公不仅之前掌管著西郊大营，如今更是枢密使，理应由他来主持演武才是。 　　然而赵宗全并没有这么安排，反而让沈从兴主持，还让他的中军第一个上。 　　赵宗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捧沈从兴慢慢成为军中第一人。 　　他暗中名人打探过，五军中训练效果表面上看著其实差不了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上的就占据著优势。 　　沈从兴不知道什么叫审美疲劳，但是这个道理却明白。 　　在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自然是第一个上场的占据优势。 　　中军演练完，他特意询问英国公，也是想让英国公夸赞几句，提高沈从兴的威势。 　　然而英国公并没有夸赞，反而对袁文绍赞不绝口，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陛下，后军看似和前军中军差距不大，但是不管是前军还是中军，阵型转换间多少有些不自然。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毕竟训练时间尚短。但是后军则不同，在阵型转换上行云流水，没有丝毫不自然。”英国公夸赞道。 　　“忠勇侯善练兵朕也听说过，先帝当初还曾经把禁军轮换让他训练。不过朕当初平叛的时候，见禁军战斗力也很一般。可见训练和战长上还是有些区别的。”赵宗全说道。 　　英国公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其实禁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差，当初赵宗全之所以能够平判成功，是因为那些禁军士卒许多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加上赵宗全手里有先帝血书，虽然禁军将领一再表示赵宗全是逆贼，但是普通士卒依然没了战意。 　　若是禁军能得到有效的组织，士气仍在，赵宗全哪里有那么容易平判。 　　不过英国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么说有点像帮著逆王说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官家有意推沈从兴成为军中顶梁柱。 　　“陛下说的是，演武并不代表将士真正的战力。”英国公说道。 　　赵宗全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校场中。 第310章 康姨妈登门 　　军中这边演武的时候，华兰正在明兰的带领下逛著橙园。 　　“这宅子也太大了吧？”华兰暗自咂舌。 　　橙园光是花园带后面的林子，就有近百亩。 　　加上前面的宅子，占地一百多亩。 　　她家在公侯街上的侯府占地都才几十亩而已。 　　“我听说这里原本是皇家别院，后来赏赐给致仕的相公养老用，自然大了。”明兰说道。 　　“等并了府，和宁远侯府打通，有两百亩了吧，这都堪比王府了。”华兰说道。 　　“哎呀，大姐姐，你就别提这个了，提起这个我就烦。我那婆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前几天趁著我去底下庄子巡视，回来她就送了个女子过来。说是耿国公送个官人的妾，我想著人是耿国公送的，要是赶出去，耿国公面上不好看，我还会落个善嫉之名。官人回来因为这个还跟我置气呢，我都不知道他气什么。”明兰有些郁闷道。 　　上次顾廷烨和顾廷煜私底下谈完后，顾廷烨就进宫替四房五房两个求情。 　　顾廷煜给的条件就是老宁远侯死后留下的分家遗书。 　　像顾家这种情况，分家很难操作。 　　四房五房都是长辈，做晚辈的要是提出分家，把他们赶出去，难免会被人非议。 　　其次就是财产的问题，当初顾家老太爷临死前其实已经为他们分过家。 　　不过顾偃开为了兄弟之情，把他们留了下来，没让分出去。 　　但是当初顾老太爷是如何分的家产，他们也不清楚。 　　顾偃开的这份遗书，则为他们或者顾廷烨省下了很多麻烦。 　　因为这个爵位最终还是顾廷烨的，若是没有这封遗书，以后麻烦的就是顾廷烨。 　　遗书中不仅说了等他死后把四房五房分出去，还详细的记载了顾家老太爷给四房五房分了哪些家产。 　　有了这封遗书，分家就不用背负骂名，也不担心四房五房扯皮。 　　除此外，顾廷煜还答应顾廷烨，上报宗人府，确定爵位由他继承。 　　一般有爵之家，在有嫡长子的情况下，爵位继承不需要上报宗人府。 　　但是像没有子嗣，需要过继或者让兄弟继承的，就需要先上报宗人府，由宗人府审核定下的继承人符不符合。 　　这算是皇室回收爵位的一种手段。 　　像顾廷煜，若是想过继子嗣继承，就只能过继顾廷烨和顾廷炜，或者四房五房同辈兄弟的，再远就不符合要求了。 　　虽说赵宗全早就准备让顾廷烨继承爵位，但若是顾廷煜过继个子嗣，或者定下让顾廷炜继承爵位，官家也很被动。 　　毕竟官家若是插手勋爵人家爵位继承，很容易引得勋爵不满。 　　于是在顾廷煜这两个条件下，顾廷烨答应帮忙求情。 　　然而那两个表兄弟，不仅以前把很多破事赖在他头上，更是和他房里丫鬟私通。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哥儿房里的丫鬟其实就是通房。 　　虽说妾室都能送人，通房的地位连妾都不如，真要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顾廷烨哪里受的了这个，早就准备收拾那两个了。 　　虽说答应顾廷煜要帮忙求情，顾廷烨也有能力保下两人。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保住了两人的命，两人最终被流放了。 　　四房五房对这个很不满，没少闹腾，但是顾廷烨和顾廷煜都不在乎。 　　对于顾廷煜来说，只要保住命就行了。 　　顾廷烨答应他的做到了，顾廷煜也没用食言，当即上报宗人府确定顾廷烨继承爵位。 　　这可把小秦氏气的要死。 　　然而事以成定局，小秦氏也无可奈何。 　　小秦氏虽然没办法阻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廷烨战死了。 　　而在这之前，明兰就不能有嫡子出生。 　　只有这样，等顾廷烨战死，爵位就是她儿子的了。 　　但是两人新婚燕尔，正是腻歪的时候，有身孕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这段时间因为忙著军中演武，顾廷烨很少回家。 　　小秦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把耿国公送的一个妾室给送了过来。 　　这个妾室是顾廷烨随赵宗全平叛入京，官家还没死的时候耿国公送给顾廷烨的。 　　那时候顾廷烨一直宿卫宫里，以没地方安置为由拒绝，耿国公便让人送去顾家。 　　身为女人明兰自然不想自家男人纳妾。 　　但是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事，女人若是阻止，反而还会落个善妒之名。 　　更重要的是，明兰其实并没有真正喜欢上顾廷烨。 　　顾廷烨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依靠，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顾廷烨生气。 　　在明兰看来，这个妾室耿国公早就送了，顾廷烨没有还回去，就是默认收下了。 　　若是她把人赶走，顾廷烨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结果没想到她收下了顾廷烨还是跟她发了一通火，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华兰闻言也猜不出其中的缘由，不过听到明兰和顾廷烨闹别扭了，有些担忧道：“等他回来你跟她服个软，这成亲才多久，就闹别扭。” 　　“算了，他爱生气就生气去吧，不说这个了。我今天请大姐姐过来，是想向大姐姐请教一下办宴席的经验。如今已经请了工匠在橙园和侯府连结的墙上开门了，等弄好了肯定要办个并府宴，我还没操办过呢。”明兰说道。 　　顾廷烨确定为爵位继承人，分府就不合适了。 　　橙园和宁远侯府那边必须要并府。 　　华兰倒是没有保留，把上次自己举办宴席的经验说了一遍，包括事后总结疏漏的地方，都告诉了明兰。 　　明兰听完笑道：“大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谱了，到时候大姐姐可得来指点指点我。” 　　“只要我有时间肯定来。”华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墨兰的事么？” 　　明兰一怔，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一些。” 　　“虽说上次墨兰说的话难听，但是到底姐妹一场，她如今…唉，我想著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华兰叹气道。 　　上次墨兰流产，身子倒也没伤到，只要好好修养，也没什么。 　　谁知道后来盛长枫被抓了，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墨兰知道了很是著急。 　　身体还没好，就苦苦哀求梁晗帮忙打听。 　　墨兰流产，梁晗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 　　然而他却无意中得知，墨兰当初跟他私通根本不是喜欢他，也不是意外发生，都是墨兰的算计，只为了嫁入高门。 　　梁晗本就是一个纨绔公子，能勾搭上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跟他私通，在梁晗看来都是自己的魅力。 　　得知其中原因，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这就好比一个人泡妞，一直觉得自己是靠魅力泡到的，结果却知道人家看上的是他的钱。 　　梁晗恼羞成怒之下，对墨兰的恨意更深了。 　　无论墨兰如何哀求，都没有答应。 　　墨兰本就因为流产身子没好，因为担心哥哥，一通折腾下来，直接病倒了。 　　一直到前不久，盛长枫被放，墨兰病情才慢慢好转。 　　但是因为这次生病，伤了根本，大夫诊断后说墨兰这辈子很难怀上孩子了。 　　这件事梁家自然极力隐瞒，还是海氏去看墨兰的时候，见墨兰面如死灰，情况不对，从陪嫁过去的丫鬟口中逼问出来的。 　　不得不说海氏很有长嫂风范，她去探望墨兰，墨兰对她也像华兰明兰去探望她一眼，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对于墨兰来说，她不觉得这些人去看她是因为关心，反而觉得她们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然而海氏即便心里不舒服，依旧每隔几天过去看她一次。 　　得知这个消息，就派人告诉了华兰。 　　华兰因为墨兰上次的话，心里很不爽，但是见墨兰如今这么凄惨，也心软了下来。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能生孩子是很致命的。 　　华兰想著和明兰一起过去看看，也算是给墨兰站台了。 　　梁家那边心有顾忌，短时间也不会休妻。 　　若是能找到名医治疗，说不定还能治好。 　　明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陪大姐姐去。” 　　“太好了，我还担心伱心里有气，不愿意去呢。”华兰激动道。 　　毕竟明兰和她不同，她和墨兰虽然关系不好，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明兰的母亲可是死在林小娘手里。 　　明兰能顾及姐妹一场，不去报复就很难得了。 　　“我是恨林小娘，也讨厌四姐姐。但是到底是姐妹一场，也不想看她下场太凄惨。”明兰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华兰笑道。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行礼道：“大娘子，康家姨母来了。” 　　“呵呵，大姐姐上次提醒我后，我一直等著康家姨母呢，我还纳闷怎么这么久没动静，这就来了。”明兰闻言笑道。 　　华兰有些气愤道：“六妹妹，我来去和姨母说。” 　　“大姐姐别急，你去说了即便她这次走了，以后也会来，你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吧？我先去看看她到底想干嘛。”明兰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华兰说道。 　　“那就委屈大姐姐在屏风后面吃碗茶了。”明兰说道：“大姐姐若是出面，她可不一定会开口。” 　　华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兰吩咐丫鬟把人带去前厅，和华兰一起往前厅而去。 　　来到前厅，明兰让华兰在屏风后面坐著，让人给送了一些茶水点心。 　　刚安排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明兰在主位上坐下，面带微笑的看著门外。 　　不一会，丫鬟领著康姨妈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康姨母请坐。” 　　明兰微笑的打了个招呼，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 　　康姨妈还是第一次来橙园，一路上看到这么气派的宅子，心里就十分不爽。 　　如今看到前厅各种珍贵的摆设，两边侧立了七八个丫鬟，好不气派，更不爽了。 　　明兰一个庶女而已，凭什么嫁的这么好，如今更是分府别居，直接当家做主了。 　　康姨妈见明兰连礼都不起身行，心里更怒了。 　　不过她想到自己这次的目的，还是忍耐了下来，面带微笑的坐了下来。 　　“六姑娘，这是我的一个女儿叫兆儿。” 　　康姨妈介绍了一下，皱眉道：“兆儿还不给你表姐行礼，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康兆儿慌乱行礼道：“见过表姐。” 　　“表妹也坐吧。”明兰摆了摆手道。 　　“没事她站著就行了，长辈面前哪有她做的份。”康姨妈淡淡道。 　　明兰自然听得出康姨妈这是在指桑骂槐呢，也不在意，微笑道：“不知姨母这次过来是？”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进来讨杯水喝。”康姨妈笑道。 　　“呵呵，我记著康家在内城靠近外城那吧？姨母这都路过到皇宫跟前来了，倒是巧了。”明兰面带微笑，语气却充满了嘲讽。 　　有道是破船还有三斤钉，康家虽然没落，却在内城还有个祖宅。 　　不过也就在靠近外城的地方。 　　而橙园这里，距离皇宫都不远了，周围都是公侯人家。 　　她路过怎么可能路过到这里来。 　　康姨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过还是忍了下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行了一礼，从侧边走了上来，在小桃耳边说了两句，然后退了下去。 　　小桃凑到明兰耳边小声道：“姑娘，刚刚丫鬟来说，小秦氏来了，直接闯进来的，马上到前厅了。” 　　“我知道了。”明兰轻声道。 　　小秦氏来，她一点都不意外，要是不来她才惊讶呢。 　　话音落下，小秦氏已经出现在门外了。 　　“倒是巧了，康家妹妹也在。”小秦氏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呵呵，这不是路过进来讨杯水喝么。”康姨妈连忙起身道。 　　“婆母。”明兰起身行礼道。 　　康姨妈来，她可以不行礼，但是小秦氏来她不能不行礼。 　　“嗯。” 　　小秦氏点了点头，笑道：“我想著你刚刚掌家，怕你管不住下人，就过来看看。” 　　“多谢婆母，快请坐。”明兰笑道。 　　小秦氏来到明兰身边的软榻坐下，看向康兆儿，笑道：“这个姑娘是？” 　　“呵呵，是我家的庶女，这不是及笄该说亲了么，不懂什么规矩，怕嫁出去丢了康家的脸，就带著出来涨涨见识。”康姨妈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著明兰。 　　“哎呀，什么嫡出庶出的，我就听不得这个。明兰啊，我记得你好像也是庶出吧？”小秦氏微笑著看向明兰。 第311章 南曲戏班子不外如是 　　明兰闻言脸上笑容一滞，这样的话让她根本没法接。 　　她确实是庶女，虽说记在王大娘子名下，完全可以算是嫡女了。 　　但是这种事却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更何况有康姨妈在，她要是说是，康姨妈肯定会揭穿她。 　　更何况她也不想这么说，说自己是嫡女，置她生母于何地？ 　　沉默了一会，明兰淡淡道：“婆母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庶女。因此不怎么懂规矩，若是哪里冒犯了婆母，婆母可得体谅体谅才是。” 　　小秦氏脸色一僵，她本想嘲讽明兰，没想到明兰反将了她一军。 　　明兰是嫡是庶，已经进门了，已经不重要了。 　　最多只能拿这个嘲讽嘲讽她罢了。 　　反倒是明兰以后顶撞她什么的，给她来个我是庶女，不懂规矩，被动的反而是她了。 　　“呵呵。” 　　小秦氏笑了笑，没有去接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康姨妈，说道：“康家妹妹，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妹相称，如今更是亲戚，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肯定不会推辞。”康姨妈笑道。 　　“你这女儿我看著喜欢的紧，想讨来给我家二郎做个妾，你看如何？”小秦氏说道。 　　明兰闻言心里冷笑，冷眼看著两人在这表演。 　　人人都说南曲戏班子是汴京最好的戏班子，如今一看，小秦氏比南曲戏班子演的还要精彩多了。 　　“哎呀，我这女儿能侍奉顾都督，那可是她的荣幸。”康姨妈笑道。 　　“那就多谢了，伱放心，虽然名义上是妾，但是我家二郎会疼人，她和明兰又是表姐妹，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小秦氏笑道。 　　“姐姐说的我自然相信。”康姨妈笑道：“兆儿，还不给你表姐敬茶。” 　　康兆儿闻言端起桌上的茶，低著头朝明兰走去，来到近前，小声道：“请表姐喝茶。” 　　明兰撇了她一眼，看向小秦氏，淡淡道：“婆母，前几天你送那个凤仙姑娘来，官人为此就和我置气，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不敢收的。” 　　“明兰，你看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一直往你们房里塞人一样。”小秦氏不悦道。 　　“婆母，新婚第二天你就喊了几个说是官人通房的，让她们给我敬茶。前几天还送了一个过来，如今又找一个。这满汴京，也没有哪个婆婆这么干的吧？儿媳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不喜欢，让官人休了我便是。”明兰说道。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但我也是没办法啊。二郎身负皇命，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这要是有个万一…你说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老爷？”小秦氏泫然欲泣的拿著手帕擦起了眼角，好似心中有万般委屈一样。 　　她自然知道顾廷烨和明兰刚刚新婚，往他们房里塞人，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这个借口有些牵强，勉强也能说的出去。 　　小秦氏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宗人府那边已经报备过了，顾廷烨是爵位继承人。 　　除非顾廷烨没有子嗣前就死了，不然爵位还是会由顾廷烨的子嗣继承。 　　小秦氏盼著顾廷烨战场上出意外，但是这前提是顾廷烨在这之前不能有子嗣。 　　如今短时间没有打仗的迹象，两人如胶似漆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怀上了。 　　顾廷烨如今虽然变化很大，但是在小秦氏看来，顾廷烨那风流的性子却没变。 　　只要给顾廷烨房里多多塞人，顾廷烨肯定会冷落明兰。 　　至于妾室会不会怀子嗣，她并不担心。 　　先不说妾室好对付，就算明兰也不一定会让妾室子女出生。 　　指不定明兰就帮她料理了，都不需要她出手。 　　“我就想著这样做会让你受委屈，别的妾室你也不放心，康盛两家是亲戚，你这表妹肯定对你恭恭敬敬的，不会影响你的地位，这样你也放心些，才厚著脸皮开口的。”小秦氏说道。 　　明兰闻言淡淡道：“婆母，我也不是一个善妒之人，官人若是自己想纳妾，我自然不会拦著。婆母要给官人纳妾，只要官人答应，我依然不会拦著。但是康家人不行。” 　　“盛明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康姨妈闻言拍案而起，脸色难看的看著明兰。 　　明兰没有理会康姨妈，继续道：“我从小跟著祖母长大的，祖母早些年就说了，康家姨母登门，不必去她那，去了她也不会见。要不是看在大姐姐和二哥哥的面上，我连门都不会让她进，更别说让康家女子进门了。” 　　“盛明兰，你是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就瞧不起穷亲戚了是吧？你一个庶女，为了嫁入高门，记在我那妹妹名下，冒充庶女，端是心机深沉。”康姨妈骂道。 　　“哎呀，妹妹给我个面子，先别生气。我来好好劝劝她，肯定给你个交代。”小秦氏连忙劝道。 　　“你别在这充好人，要不是你开口，我至于被她一个庶女羞辱么？如今我已经答应下来了，这人我是没脸带回去了，你们自己看著办吧。” 　　康姨妈说完，转身就走。 　　“康家妹妹，康家妹妹…” 　　小秦氏喊了几声，见康姨妈完全不理会，扭头对明兰说道：“你看你，都是亲戚，有什么事好好说不成么？我先去把人追回来。” 　　说完，带著人匆匆而去。 　　明兰看著站在那动也没动的康兆儿，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康兆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表姐，你就收下我吧。我保证我不争不抢，什么都听你的，只要让我留下，让我做什么都行。” 　　“兆儿表妹！” 　　明兰还没说话，屏风后的华兰就走了出来。 　　“大表姐？” 　　康姨妈虽然是华兰亲姨母，但是华兰真没去过几次康家。 　　不过康兆儿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华兰一次。 　　“你赶紧起来，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姨母逼著你这么做的，她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华兰说完，歉意的看向明兰，说道：“六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大姐姐，这件事不怪…大姐姐小心！” 　　明兰正说著，突然看到跪在地上的康兆儿，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拉了华兰一把，生怕康兆儿对华兰不利。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康兆儿直接把匕首横在脖子前，哭著说道：“我不走，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 　　华兰有些惊魂未定，闻言怒声道：“你疯了？你就这么想给人做妾？” 　　康兆儿眼泪直流，神情凄惨，说道：“我若不这么做，我小娘和妹妹的命就没了，我没得选择。我求求两位表姐了，就让我留下吧。” 　　华兰还想说什么，明兰拉住了她，说道：“我知道康王氏打的什么主意了。” 　　已经撕破了脸皮，明兰现在是连姨母都不喊了，直接称呼康王氏。 　　“她把人都在这，只要过了一夜，事情就说不清了。要是人死在这，就更麻烦了。”明兰冷声道。 　　不得不说康姨妈这一招很狠。 　　康兆儿可是良籍还是官眷，一旦死在橙园，顾廷烨和她都有大麻烦。 　　就算不死，留在这一夜，康姨母一宣传，妾室的名分也坐实了。 　　“那现在怎么办？”华兰急道。 　　明兰沉吟了一会，说道：“大姐姐，如今需要你帮忙才行了。” 　　“你说要我怎么帮？”华兰问道。 　　“现在肯定有人盯著橙园的前后门，康兆儿不敢出这个门。只能让她扮作你的丫鬟出去了。”明兰说道。 　　“我不走！”康兆儿闻言激动道：“我要是出去，我小娘和妹妹肯定活不了，为了她们，我只能死在这了。” 　　说完匕首直接贴到了脖子上，脖子上直接出现了一条血线。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明兰见状连忙说道。 　　“我和你都是庶女，我们都知道给人做妾有多苦。你小娘如今还活著，我小娘已经去世七八年了。我小娘临死前和我说，哪怕嫁个普通人，过的苦一点，也别给人做妾。你就这么甘心给人做妾么？” 　　“呜呜…” 　　康兆儿痛哭道：“要是可以，谁想给人做妾？但是我小娘和妹妹的命都捏在她手里，我能怎么办？” 　　类似的话她小娘也和她说过。 　　更何况她在康家，看过康姨妈是怎么对待妾室的，对这方面更有体会。 　　并不是每个妾室都像林小娘那么好命，能够遇到盛纮。 　　妾室严格来算和财产差不多，苏轼多曾拿怀孕的妾室换马，可想而知妾室的地位有多低。 　　康兆儿也不愿意给人做妾，但是她没得选择。 　　“你以为你答应了，她就会放过你小娘和妹妹？就算我让你进门，你小娘和妹妹依旧是她用来拿捏你的工具。你以为你死了，她就会放过你小娘和妹妹了？那康家的妾室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明兰说道。 　　康兆儿闻言绷紧的身体一松，面如死灰。虽然没有放下匕首，却也离开脖子跟前。 　　明兰见状，脚猛的一踢在康兆儿手上。 　　康兆儿吃痛之下，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想去捡匕首，边上的丫鬟已经反应过来，将她紧紧的按住了。 　　“放开我！” 　　康兆儿剧烈挣扎，宛若疯狂。 　　若是她这么被让丢出去，康姨妈肯定不会放过她小娘和妹妹的，就连她也没有好下场。 　　明兰捡起匕首，喝道：“听我说！” 　　“我刚刚说那些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抢走匕首。 　　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你照做了，她也不会放过你。 　　不过我却有办法帮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康兆儿确实可怜，但是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强迫，她都是康姨妈算计自己的工具。 　　明兰不知道康姨妈为什么非要让康兆儿给顾廷烨做妾，但是知道若是让她的算计得逞，自己就会有大麻烦。 　　她真想狠下心来不管康兆儿，不过康兆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小娘和妹妹，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娘，最终还是心软了。 　　康兆儿本来还在挣扎，闻言立马停了下来，期盼的看著明兰。 　　“康王氏把你都在这，短时间肯定不会过来，等几天才会过来找我要人。你现在就跟大姐姐离开，我让祖母帮你在宥阳老家那边帮你说个亲事。等她上门的时候，事已成定局，她不敢对你小娘如何的。”明兰说道。 　　康兆儿担忧道：“万一她不放过我小娘和妹妹怎么办？” 　　“到时候我让父亲去趟康家和姨夫说。”华兰说道。 　　康兆儿闻言，对著两人叩首道：“谢谢两位表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 　　明兰摆了摆手道：“我让人带你下去收拾一下，等一会大姐姐走的时候，你跟她走。” 　　康兆儿再次感谢了一声，跟著丫鬟下去了。 　　“真是造孽啊，我以前听说姨母拿庶女的小娘逼迫她们给人做妾，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狠。”华兰叹气道。 　　明兰对此也不好评价，说道：“今天要不是大姐姐在，我就麻烦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她是我亲姨母，做出这种事来，我都臊的慌。”华兰说道。 　　…… 　　康姨妈气呼呼的出了橙园，被小秦氏追上了。 　　康姨妈发了一通火，小秦氏陪著笑说好话才把她劝住，然后把人请去了顾家。 　　到了顾家正厅，小秦氏把下人打发下去，康姨妈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笑道：“姐姐，我刚刚演的怎么样？” 　　“呵呵，演的很好，我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小秦氏说完，担忧道：“你那个庶女不会出问题吧？别被她三言两语给劝走了。” 　　“姐姐就放心吧，她的小娘和妹妹的命都握在我手里呢，她不敢不听。”康姨妈自信道。 　　小秦氏闻言有些不屑，康姨妈要真有手段，至于让自家男人纳那么多妾么。 　　不过康姨妈对她还有用，自然要捧著点，把康姨妈一顿夸。 　　康姨妈听了十分开心，笑道：“姐姐，你看我事情也办了，我家晋哥儿的差事？” 　　“你放心，我会让我兄长帮忙安排的。”小秦氏说道。 　　“那就谢谢姐姐了。明天我就去那边要人，在橙园住了一晚上，可就说不清了。”康姨妈笑道。 　　“明天不行，如今官家在城外观看演武，二郎家都不能回，怎么也得等二郎回来才行。”小秦氏说道。 第312章 吃醋的顾廷烨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那就多等几天。康姨妈恭维道。 　　小秦氏皱眉道：“我就是担心那个盛大娘子会帮她。” 　　她和康王氏今天送人去，就是算准了军中演武，顾廷烨不可能回来。 　　小秦氏觉得，明兰一个庶女，又是刚刚当家做主，没有顾廷烨在，哪里应付的了这种事。 　　唯一没预料到的，是今天华兰竟然会去橙园。 　　但当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然等顾廷烨回来就没机会了。 　　“姐姐放心，我家那个庶女母亲和妹妹的小命都在我手上握著，只要她们敢强行送她走，她就会自杀。若是人能死在那里，岂不是更好？”康姨妈笑道。 　　她巴不得康兆儿死在橙园那边。 　　做妾最多恶心恶心明兰，康兆儿死在那，她就有理由去橙园大闹了。 　　到时候不从顾廷烨那咬下一块肉下来，她都不会罢休。 　　若是别人听到康姨妈这么狠辣的话，必然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小秦氏本就不是善男信女，对此毫不在意。 　　不过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了几个人去橙园前后侧门盯著。 　　…… 　　华兰在橙园用了午饭才走，跟随的丫鬟先出门，说大娘子吃醉了酒，让车夫把马车赶到门口来。 　　车夫把马车横在门口的台阶跟前，直接把大门挡住了。 　　不一会，华兰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出来，上了马车。 　　因为有马车阻挡，小秦氏派来盯梢的人看不清扶著华兰上马车的丫鬟的脸。 　　不过盯梢的人知道华兰来的时候有几个人，数了跟随的丫鬟，在算上留在马车上照顾的那个丫鬟，见人数没少，也就没在意。 　　就这样，华兰把康兆儿直接带走了。 　　明兰知道小秦氏肯定会派人盯著，当天并没有去盛家。 　　只是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说明天要去盛家看望祖母。 　　另外还派了一个护卫去军中向顾廷烨报信。 　　橙园这边下人除了官家赏赐的官奴，还有一些是搬过来后，小秦氏和四房五房送的。 　　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隔壁的顾家。 　　小秦氏得到消息，心中对明兰更加不屑了。 　　在她看来，明兰肯定是没招了，一边派人去找顾廷烨，又想去盛家求盛家老太太支招。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军中演武要两日时间，顾廷烨肯定回不来。 　　盛家老太太那边，她也不觉得对这种事有什么好办法。 　　…… 　　城北中军大营。 　　下午后军大营演武后，左右两军衔接上。 　　等都演练完，已经傍晚时分了。 　　晚上，赵宗全并没有回宫，而是留在了军中，设宴款待了袁文绍等人。 　　宴席上，把几人一顿夸赞。 　　因为在军中，不能饮酒，宴席进行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从赵宗全营帐出来，众人各自回了营帐。 　　“文绍，我心里烦闷，到我营帐坐坐，陪我说说话。” 　　袁文绍正走著，顾廷烨追了上来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 　　袁文绍让盛长梧和郑武先回去，跟著顾廷烨来到了他的临时营帐。 　　“怎么了？刚刚宴席上我就见你脸色不对劲，出什么事了？”袁文绍问道。 　　之前宴席上，他就察觉到顾廷烨脸色不对劲。 　　当时因为人多，不方便询问。 　　顾廷烨有些烦闷的把明兰派人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 　　袁文绍听完，疑惑道：“六妹妹这不是处理的很好么？你是因为康王氏烦心？” 　　“康王氏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我烦心。” 　　顾廷烨不屑的撇了撇嘴，叹气道：“我是因为明兰，她把事情处理的太好了。” 　　“那还不好？” 　　袁文绍差点没说，伱娶明兰本来就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她能和你那继母斗一斗。 　　“好是好，就是…就是…” 　　顾廷烨卡顿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形容词，犹豫了许久，说道：“我就是想她有什么事和我商量商量，她以前过的太苦了，我不想让她嫁给我后，还天天勾心斗角这么辛苦。” 　　“你真是矫情。”袁文绍无语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顾廷烨是大男子主义犯了。 　　顾廷烨觉得明兰什么都能处理好，不需要依靠他这个官人，感觉自己在她心里有些可有可无。 　　顾廷烨见袁文绍看穿，也不隐瞒了，说道：“我承认，当初想娶她，一方面是对她有些喜欢，另一方面是觉得她手段了得，能和我那继母斗上一斗。毕竟我那继母难缠的很，我平常忙于军务，若是娶个手段一般的女子回来，根本不是我那继母得对手。 　　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不想让她成天勾心斗角，所以成亲没几日，就搬回了橙园。” 　　按照顾廷烨原来的打算，成亲回顾家，短时间就不搬出来了。 　　让明兰在顾家和小秦氏斗一斗。 　　小秦氏刻意经营的名声太好了，他本就名声不好，又碍于孝道，若是不把小秦氏名声搞臭，他很难斗的过小秦氏。 　　而小秦氏心机深沉，只有等她出手才能找到破绽。 　　小秦氏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有了防备，如今非常谨慎。 　　也就明兰能让她做一些小动作了。 　　事实上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新婚第二天，明兰就被她逼的不得不以退为进，自请去祠堂罚跪。 　　明兰这一手，确实给了他攻击小秦氏名声的机会。 　　然而顾廷烨得知消息后，并没有想像中的开心，反而满心想的都是明兰在祠堂罚跪，身子能不能受的了。 　　当即就回了顾家，把明兰解救了。 　　那一刻，顾廷烨明白，自己是完全喜欢上了明兰，不愿意让明兰和小秦氏争斗，于是便提出搬回橙园。 　　顾廷烨是花丛老手，当年对曼娘也曾动过真感情，包括魏行首，他都有一些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并不深，反而对明兰明兰的感情十分深。 　　“你也别想太多了，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守著她，这些都是她要面对的。”袁文绍安慰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别说这种感情的事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顾廷烨。 　　“我知道，但我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顾廷烨烦闷道：“我总觉得明兰对我，就想伙计找了个东家一样，面对我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深怕我生气，什么事都处理的很好，不想让我费心。之前耿国公给我送了个妾，我没收。 　　 　　】 　　结果耿国公就给送到顾家去了，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前几天我那继母就把人给送上门来，明兰把人给留下了。 　　我知道她的想法，担心拒绝，让我以为她不准我纳妾，心里不高兴。 　　可是一个女人都不介意自家男人纳妾，你说她真的喜欢我么？” 　　袁文绍 　　他现在总算明白顾廷烨为啥这么苦恼了。 　　他这种心理，有点像后世说的到底喜欢我的钱，还是喜欢我的人。 　　他对明兰非常喜欢，然而明兰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回应。 　　或者说明兰给的回应，不是他理想中的那样，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袁文绍记得原剧中好像也有这么一段。 　　不过那是因为顾廷烨娶明兰是用了一些手段。 　　但是如今顾廷烨娶明兰，可是求官家赐的婚，并没有用别的手段。 　　袁文绍稍微一想，或许顾廷烨会患得患失，并不是娶明兰的时候有没有用什么手段，而是出在齐衡身上。 　　毕竟明兰和齐衡之间的是顾廷烨都知道，向来藏拙的明兰，甚至因为齐衡想要去奋不顾身的争取。 　　简单来说，顾廷烨就是吃醋了。 　　想到这里，袁文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顾廷烨看到袁文绍脸上的笑容，不满道：“我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安慰安慰我，竟然还嘲笑我？” 　　“没有没有。” 　　袁文绍连忙摇头，说道：“我觉得吧，你这个醋吃的有些不应该。” 　　“谁吃醋了？”顾廷烨有些羞恼的反驳道：“我就是心疼她，不是吃醋。” 　　“好好好，你没吃醋。” 　　袁文绍憋著笑说道：“你是想多了。六妹妹你也认识这么过年了，你应该知道她外表看著柔弱，实则内心十分坚韧。 　　而且因为从小小娘去世，父亲嫡母又不在乎，虽说有老太太护著，但是她知道老太太不能护著她一辈子，所以她从未想过依靠过谁，能自己解决的，都想著自己解决。” 　　顾廷烨闻言一愣，其实明兰的性子他很了解，袁文绍说的这些他也能想到，就是一时绕不过弯来。 　　如今有袁文绍提醒，他瞬间转过弯了。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让她慢慢知道，她还有我这个依靠的。”顾廷烨说道。 　　“这种肉麻的话，你回去跟六妹妹说吧。”袁文绍白了他一样，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可还有对抗演练呢。” 　　“嘿嘿，不好意思，耽误你和部下商讨明天演练的时间了。”顾廷烨嘿嘿一笑。 　　“演练的事早就商议好了，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走了！” 　　袁文绍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顾廷烨起身道。 　　…… 　　袁文绍回到自己营帐，发现郑武和盛长梧等后军将校都在他营帐等著呢，有些疑惑道：“你们不回去睡觉，在我这做什么？” 　　“都督！” 　　郑武起身拱手道：“明日就是对抗演练了，我们心里有些没底，想找都督在商议商议。” 　　“有什么好商议的，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来就行了。”袁文绍摆手道。 　　“可是官家之前说了，这次演武最后一名可是要受罚的。”郑武迟疑道。 　　“今天晚宴的时候，官家的态度你们看不出来么？官家对演武效果很满意，应该不会真的处罚了。再说了，我对咱们的兵有自信，怎么也不可能拿第一名。”袁文绍摆手道：“好了，都回去睡吧。” 　　“是，属下告退！” 　　众人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长梧，你还有事？”袁文绍见盛长梧磨磨蹭蹭留到最后，开口问道。 　　“都督…” 　　“这也没旁人，不用生分。” 　　“在军中还是要遵守军中的规矩。”盛长梧坚持道。 　　袁文绍懒得和他扯这些，说道：“你继续说吧。” 　　“都督，明天我们若是对上中军，需不需要留手？”盛长梧小声道。 　　“为什么要留手？”袁文绍一愣。 　　“末将看官家好像有意让沈国舅成为军中第一人。咱们若是赢了，沈国舅脸上不好看，官家也会不悦的。”盛长梧提醒道。 　　袁文绍有些诧异的看著盛长梧，皱眉道：“谁和你说的这些？” 　　“我听郑副都督提了一下。”盛长梧说道。 　　袁文绍有些恍然，他还以为是盛长梧自己想到的呢。 　　说实话，盛长梧这些年苦心学习，进步不小。 　　但是刚刚他说的那些，已经脱离的领兵的范畴。 　　这已经算是政治了。 　　要说是郑武提醒的，他就不意外了。 　　能兴盛多年的将门，要说不懂政治，那是不可能的。 　　郑武即便想不到，他兄长忠敬侯也能想到。 　　“行了，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对不上中军的。”袁文绍摆手道。 　　“对不上中军？”盛长梧一愣。 　　五军大营，各出一支人马，就有一支必然会轮空。 　　官家晚宴上说了，只进行一轮对抗演练，这里是中军，就让沈从兴再出一支。 　　如此一来，就有六支人马，虽然是抽签决定，但是中军有两支，遇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袁文绍却没有给他解释，让他回去。 　　按照最开始演武定下的章程，是五军大营轮流交手。 　　官家突然更改规则，并让中军出两支人马，显然是让沈从兴刷威望。 　　官家既然这么做了，肯定考虑周全了 　　朝中文武都不是傻子，官家这么安排的用意，许多人都能看出来。 　　若是对抗演练中，沈从兴中军的两支人马输了一支，或者两支都输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因此袁文绍猜测，官家早就有了准备。 　　所谓的抽签，肯定是安排好的，既然他这边没有接到暗示，另外三军肯定有人接到了暗示。 　　这种事，官家不可能指望他们自行领悟。 　　不然万一他们有人没有领悟到官家的意思，赢了沈从兴，官家岂不是要丢脸了。 　　袁文绍之所以不和盛长梧说明，是因为这种事要看自己悟。 　　他若是想不透，即便自己说了，以后面对这样的事，还是悟不透。 　　若是他能想明白，思考能力也会有个质的改变。 第313章 以退为进 　　第二天的对抗演练，完全不出袁文绍的预料，中军两支人马，抽中的对手是忠敬侯和顾廷烨统领的人马。 　　最先开始的就是中军和顾廷烨的前军。 　　士卒手里的武器都是木制，还被包裹了布。 　　按照规定，开始前包裹武器的布都会沾上两种眼色的石灰，身上留下石灰印记的，就属于阵亡。 　　鼓声号角声响起，停止后，双方士卒在将领的率领下，结起军阵，朝对方杀了过去。 　　双方将领，各自指挥军队不断变阵，杀的难分难解。 　　不时的有士卒被击中，留下石灰印记退下。 　　双方不断减员，一柱香左右，两方‘阵亡’的士卒，就已经有上千人了。即便如此双方士卒们依旧悍不畏死，气势如虹。 　　袁文绍看到这一幕，却暗自摇头。 　　若是军队真如演武时这么勇猛，西夏辽国早就被灭了。 　　双方各两千人的情况下，阵亡过千，估计占据总兵力的十分二三了。 　　即便这样，士卒依旧悍不畏死。 　　但是在真实的战场上，一支军队伤亡超过百分之十而不崩溃的，已经算是精兵了。 　　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还不崩溃的，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伤亡百分之三十以上不崩溃的军队，在古代的战争史中，可以说十分稀少。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 　　冷兵器作战，正面死伤其实非常少，大多都是溃败后混乱中踩死的。 　　古代历史中，有很多以多胜少的案例。 　　像什么彭城之战项羽三万骑兵打败刘邦五十多万大军。 　　其实就是项羽打溃了前面的军队，后面的军队阵型被溃兵冲垮，自然也只能跟著跑。 　　现在属于演练，士卒们知道没有生命危险，自然勇不可挡。 　　一旦将领觉得这是自己军队的真实战力，上了战场将会非常可怕。 　　军中将领稍微有些常识的都知道这一点，袁文绍其实并不担心。 　　他最担心的是赵宗全。 　　别看赵宗全当过好些年团练使，带过兵。 　　但是他却从没有打过仗，最多也就剿剿匪罢了。 　　唯一的一次，估计也就平叛那次了。 　　但是那次调集的可是西郊大营的精锐。 　　西郊大营将士虽然有些疏于训练，大多数连战场都没上过，但是还是有那么几营是上过战场的老卒。 　　加上当时城内叛军没有得到有效的指挥，才那么容易平定叛乱的。 　　袁文绍看向看台的赵宗全，只希望赵宗全不要错估己方的实力，做出一些不好的选择来。 　　半个时辰后，场中已经分出来胜负，中军剩五百多人，而顾廷烨一方则全军覆没。 　　接下来的几场，袁文绍完全没有观看的性质，即便后军上场，他都没怎么在意。 　　不出意外，最终获得胜利的是中军的两支军队，和袁文绍的后军。 　　演武结束，官家对沈从兴袁文绍几个都督称赞有加，丝毫没提处罚之事。 　　还下令犒赏将士。 　　…… 　　观看完演武，赵宗全更有底气了。 　　如今兵强，又可以从西域获得马匹。 　　主要能组建一定规模的骑兵，夺回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赵宗全对钱财更加渴望了。 　　不管是组建骑兵，还是打仗，都需要钱财。 　　彻查盐务已经势在必行了。 　　回宫当天，赵宗全就召集一众心腹，商议了彻查盐务之事。 　　次日早朝，桓王赵策英出列道：“启禀父皇，盐酒茶铁，乃我朝岁入主架，如今盐税模糊，实缴之数年年减少，去年盐税更是只有开国之时的十之三四。若是朝廷再放任不管，怕是盐税还会继续减少。如今国库年年未有结余，寅吃卯粮已经成了基本惯例。 　　若是长此以往，一旦出现战事或天灾，朝廷又哪里有钱能够应对？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彻查盐务！” 　　赵策英的话让朝堂为之一静，赵宗全这段时间的一些动作，很多人都有所察觉。 　　但是朝中官员十分清楚，盐务之是牵连太广了。 　　大周官员，大半都出自江南。而江南是私盐泛滥的重灾区。 　　如今江南的官员不说全都参与其中，过半还是有的。 　　朝堂官员中，很多人就没少收江南官员的孝敬。 　　这其中牵连太广，即便是朝中一些性格刚正的官员，都沉默了下来。 　　赵宗全本以为赵策英提出彻查盐务，怎么也会有一些人附和一下，结果满朝文武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他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赵宗全强忍著心中的怒意，淡淡道：“盐税之事乃是痼疾，乌涂模糊，混乱不堪，已非一日之事。到如今，也是该查问的时候了。诸位卿家，有谁愿意替朕去啊？” 　　然而朝堂依旧十分安静，文武百官微低著头，无人说话。 　　赵宗全见此，更加恼怒，虽说他原本就没指望过这些人，但是看到满朝文武，竟连一个为他分忧的官员都没有，恨不得下令把这些人都拖下去砍了。 　　“盐税乃是天下大事，吏治清明更是亘古难题，难道诸位卿家顾及亲眷同僚之情，就没有一个肯替朝廷，替天下清查盐务的？” 　　赵宗全就差点指著满朝文武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亲戚朋友都参与其中。 　　底下官员神色各异，那些没有拿过好处的官员自然不怕，但是那些得利益者，心里有些慌了。 　　他们原本以为没人吱声，赵宗全感受到压力，就会知难而退。 　　然而看赵宗全的样子，根本没有放弃的打算，好像铁了心要查盐务。 　　文官队列中，站在前列的一个官员，侧头给身后一个官员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官员会意，走了出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太常礼院近日是否要誊抄陛下尊先濮王为亲之诏，昭告天下！” 　　赵宗全沉默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现在在商量盐务，卿家若有别的事，不妨下朝细谈！” 　　“那臣就无话可说了。”说完，他便退了回去。 　　赵宗全愤怒起身，指著满朝文武喝道：“难道若有一事不遂诸公心意，诸公就要撒手朝堂不管了吗？ 　　你们平日里张口为国闭口为民，满嘴的天下大意。 　　如今却放任蛀虫吞噬天下，你们对的起天下百姓吗？” 　　“陛下，可令韩章韩大相公前往！”一个御史台官员出列道。 　　之前韩章率众逼宫太后，已经让不少人对他有意见了。 　　在很多官员看来，太后和官家争斗，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才是。 　　毕竟太后和官家斗，需要拉拢他们。 　　他们自然能在这其中获得好处。 　　可是韩章却坚定的站在官家这边。 　　如今在很多人眼里，韩章为了权势，已经成了官家的鹰犬了。 　　官家登基不久，却有底气彻查盐务，要说没有韩章支持，他们根本不信。 　　既然如此，那就让韩章去查，看他究竟敢不敢查。 　　韩章若是敢接这个差事，必然就要得罪朝中和地方那些得到利益的官员，甚至他能不能回汴京都不知道。 　　若是韩章不接，就会惹恼官家。 　　韩章闻言脸色阴沉的转过身看向说话的那个官员，刚想说话，就听赵宗全冷笑道：“御史台不必讥讽，天下没有宰辅来彻查盐务的道理。” 　　御史台官员面对赵宗全那要吃人的眼神，有些慌乱道：“臣…臣不敢。虽说盐务颇有弊端，然则也不像桓王殿下所说如此之严重。若真的如此严重，这天下也不会太太平平到如今了。因此依臣之见，不如彻查盐税之事暂且先放放，命各地官员查查即可，若是没有改变，再彻查不迟。” 　　“哈哈。” 　　赵宗全哈哈大笑，好一会才停了下来，讥讽道：“这朝堂之上议论天下大事。盐税关乎天下，关乎国库，关乎边疆，如此大事，伱却跟朕说放放？这样的话，你一个位列朝堂的官员是如何说出口的？ 　　朕告诉你们，没有你们御史台，朕也得办事。也得让国库充盈，也得收复边疆！朕即便亲自巡盐，也要把这笔帐弄清楚。” 　　“儿臣请命！” 　　赵策英见时机差不多了，出列道：“请父皇准许儿臣外出历练，查清盐务！” 　　“准！”赵宗全不给官员反驳的机会，直接答应了下来。 　　彻查盐务之事，赵宗全本就没指望这些官员。 　　或者说，他根本不信任这些官员。 　　赵宗全早就猜到，他若提出彻查盐务不会有官员出来赞同。 　　若是他在位多年，提出彻查盐务，肯定有官员主动请缨，最终调查结果无非是抓几个不重要的角色应付他，盐务之事还是没有结果。 　　但是如今他登基还不到一年，这些官员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么做倒是非常附和赵宗全的心意，毕竟赵策英是亲王，若是他一开始就让赵策英查盐务，官员们也有了理由反对。 　　赵宗全干脆来了个以退为进，先询问百官，吃下这个下马威。 　　等到满朝文武没有一人站出来的时候，赵策英出来请命也就顺理成章了。 　　朝中官员也不是傻子，此时也反应过来他们上当了。 　　原本他们以为这样可以让赵宗全知难而退。 　　谁成想赵宗全根本没指望他们。 　　若是派别人去查，他们还能做做手脚，赵策英可是赵宗全的儿子，都说天家无亲，但是如今官家尚未立储，即便他们向赵策英示好，赵策英为了在赵宗全面前表现，也不可能答应的。 　　相反，赵策英会很认真的去查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许多官员开始慌了。 　　然而赵宗全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命赵策英彻查盐务，令沈从兴和齐国公随行，就宣布退朝了。 　　袁文绍和顾廷烨一同出了大殿，见四周无人，顾廷烨小声道：“官家此举真是高明。” 　　“是啊，以退为进，让那些人放松了警惕。不过盐务牵连甚广，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袁文绍说道。 　　“文绍，你怕是想多了吧。官家让沈国舅带兵随行，就算他们狗急跳墙，也阻止不了。”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没好气道：“没大没小，文绍也是你叫的？叫大姐夫！” 　　“哎，我说你够了啊。”顾廷烨瞪眼道。 　　他本身就比袁文绍大，以前一直是朋友。 　　突然袁文绍成了大姐夫，怎么都觉著别扭。 　　人场没办法，不得不喊，私底下他哪里喊的出口。 　　“你不喊是吧，那我回头让我家娘子去和六妹妹说说。”袁文绍说道。 　　“好了，别说笑了。你觉得那些人会弄出什么事来？”顾廷烨问道。 　　“沈国舅可是桓王亲舅舅，沈家的荣华富贵也都在桓王身上。他知道此去凶险，必然会竭尽所能保护桓王。这一点，那些人也知道。所以那些人必然不会让沈国舅去的。”袁文绍说道。 　　“可是他们没能力改变官家的决定。”顾廷烨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是改变不了官家的决定，不过只要沈国舅吃个官司，拖延一段时间。而彻查盐务之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官家也只能换人了。” 　　“沈国舅我了解，不是乱来之人，一些小事，影响不了什么。”顾廷烨说道。 　　“沈国舅是不会做什么，被人抓住把柄，但是和沈家有关系的呢？”袁文绍反问道。 　　“这…” 　　顾廷烨一愣，他没有说什么其他人的事和沈从兴有什么关系这种蠢话。 　　宗族社会，沈家其他人做的事，沈从兴也有些责任。 　　若是事大，沈从兴的麻烦还不小。 　　“不行，我得去禀报官家。”顾廷烨说完，匆匆而去。 　　袁文绍看著顾廷烨的背影，摇了摇头。 　　此时已经晚了，把柄早就捏在人家手里了。 　　之前不用是没有必要，毕竟沈从兴是国舅，这点事也动摇不了他。 　　相反，若是把事情捅出来，还会得罪沈从兴和官家。 　　事情果然和袁文绍猜测的一样，下朝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弹劾沈从兴之子放印子钱，害死百姓的奏折就如雪花般送到了赵宗全面前。 　　赵宗全开始还以为是那些人为了阻止彻查盐务栽赃陷害的。 　　然而派人一查，却有此事。 　　虽然这件事是邹家兄弟利用沈从兴儿子的名义做的，但是那又怎么样。 　　被逼死的那人家里面已经去开封府报案了。 　　如今汴京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事情没有弄清楚，沈从兴别说跟著去查盐务了，就连汴京都不能出。 　　不然被人一宣扬，指不定就变成畏罪潜逃了。 第314章 明兰的不安 　　仁明殿，皇后寝宫 　　“朕当初就说，不要让他纳那个小邹氏，你偏不听，还说什么大邹氏救了你的命，还要给她封了诰命。你不是一再跟朕保证，那小邹氏会感恩戴德，老老实实的么？ 　　伱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和邹家人联合，利用你那弟弟两个儿子的名义放印子钱，还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帮著催债，把人都给逼死了。 　　他们想造反么？ 　　这些事你和桓王竟然还帮著隐瞒，如今给朕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赵宗全脸色铁青的看著皇后，收到弹劾奏折，他还以为是那些官员故意栽赃陷害，为的就是拖延他彻查盐务的时间。 　　结果派皇城司一调查，根本不是什么栽赃陷害，所有事都是真的。 　　当然了，赵宗全也不傻，被逼死的那个人，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到现在才去报官，明显有问题。 　　虽说那户人家说的是害怕沈从兴报复，但他根本不信。 　　以前怕，现在难道就不怕了？ 　　这件事显然是有人早早的把把柄拿在手里，等的就是关键时刻再出手。 　　赵宗全虽然恨那些背后算计之人，但是他对沈从兴和沈皇后母子，也十分生气。 　　因为据皇城司调查，有人曾经专门清除过相关痕迹，而这个人就是赵策英。 　　这件事本身并不严重，若是早早发现处理了，哪会有如今的麻烦。 　　沈皇后和赵宗全夫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有些慌乱，害怕影响赵策英在赵宗全心里的地位，急忙道：“官家，这件事是我让英儿做的，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的事？”赵宗全冷笑道：“他可是皇子，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有多恶劣？竟然还想著包庇，这让朕如何放心把天下交给他？” 　　沈皇后闻言脸色一白，还想辩解，赵宗全直接挥手道：“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那小邹氏之前在英国公之女嫁过去当晚装病，朕就想处置她了，如今更不能轻饶了。” 　　“官家，那邹氏毕竟救了我的命啊，恳请官家饶她一次吧！”沈皇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她求情？你可知这是命案，不处置邹家，难道这个罪让沈从兴来承担么？” 　　赵宗全冷笑道：“按照罪名，虽然不是死罪，夺爵流放是肯定的，你若舍得，朕倒是没意见。” 　　“我…我…” 　　沈皇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邹氏自然没有自家弟弟重要。 　　“官家，邹氏毕竟救过我一命，只求陛下对邹家从轻发落。”沈皇后沉默许久说道。 　　赵宗全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虽说功是功过是过，但是邹氏为了救你豁出命去，朕还是念邹家情分的。从今日起，小邹氏寸步不得踏出她居住的院子，邹家兄弟，流放三千里。从兴那边你要安抚好。” 　　赵宗全虽然愤怒，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让沈从兴和英国公府联姻，推他成为军中第一人，这些是他早就定好的策略。 　　所说对沈从兴的表现很失望，但是这个军中第一人，除了沈从兴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更不放心。 　　因此他最终还是留了小邹氏一命，毕竟沈从兴当初对于娶英国公之女很是抗拒，若是现在处死小邹氏，沈从兴必然对他离心离德。 　　因此赵宗全准备把这件事都让邹家兄弟承担，直接把两人给流放了。 　　没了这两个帮手，小邹氏又被禁足，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沈皇后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惊喜道：“多谢官家！” 　　她原本还以为小邹氏这次即便不死，也会被送往慎戒司，终生幽禁起来。 　　没想到赵宗全竟然只是把她禁足，而邹家兄弟也只是被流放而已。 　　以后有机会，还是能回来的。 　　“哼！” 　　赵宗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虽说赵宗全对这件事有了处理结果，但是该走的章程还是要走的。 　　第二天，赵宗全就命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负责彻查此事，而沈从兴则被禁足在家了。 　　彻查盐务虽然不是立即出发，但是短时间沈从兴这件事也不会有结果，自然不能随行护卫赵策英了。 　　想来想去，官家把人选放在了段成泳身上。 　　其实老耿也合适，只是老耿刚被罚去监造皇陵不久，这么快调出来不太好。 　　那些人费尽心思阻止彻查盐务，若是让老耿负责随行保护，岂不是给他们送把柄。 　　段成泳虽然在能力上比沈从兴和老耿差了些，但是忠心还是有的。 　　然而临近出发的前两天，禹州潜邸那些人给为了给段成泳饯行，一起去了广云台喝酒。 　　结果段成泳吃醉了，把一个前去送鱼的良家妇女给当成了青楼姑娘。 　　事后，那个女子的家人直接把段成泳给高到了开封府。 　　当晚顾廷烨等人都在，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广云台可是汴京最大的青楼，人那么多，即便段成泳错把那个女子当成了青楼女子，难道她就不会叫人么？ 　　但凡有点动静，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 　　更何况，哪有大晚上前去送鱼的，还是一个女子单独去，家里没男人了么？ 　　联想到沈从兴身上发生的事，顾廷烨怀疑这件事有人背后算计，为的就是阻止彻查盐务。 　　然而他们一番调查，发现那个女子的身份一点问题都没有。 　　眼看著明天就要出发了，段成泳却吃了官司。 　　他们甚至不敢进宫禀报给赵宗全，毕竟要不是他们给段成泳饯行，根本不会出这事。 　　顾廷烨觉得那户人家肯定被收买了，想用钱让对方改口，结果去那户人家时，那个女子已经自尽了。 　　出了人命事情自然就闹大了，再也瞒不住了。 　　赵宗全把顾廷烨一行人骂的狗血淋头，杀人的心都有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盐务不可能不查。 　　若是就这样放弃，那赵宗全的脸就丢尽了。 　　思来想去，赵宗全把目光放在了顾廷烨的身上。 　　顾廷烨也知道自己是最合适的，当即主动请缨。 　　赵宗全叮嘱道：“有仲怀随行，桓王安全朕不担心。明天朕亲自为你们送行，今天你回家后，就别出门了。” 　　那些人暗中算计的官员肯定不会罢休，顾廷烨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臣明白！” 　　…… 　　橙园 　　顾廷烨在宫里挨骂的时候，康姨妈再次登门，说是前来看看康兆儿。 　　明兰心里冷笑，康家那些庶女在康姨妈眼里连丫鬟都不如，和她手里的货物筹码没有什么不同，康姨妈哪里会在乎康兆儿的死活，还专门上门来。 　　“姨母上次把兆儿表妹留下，我仔细想了想，若是她能留下，对我来说也确实是个帮手…”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让她进门了？” 　　不等明兰说完，康姨妈就激动道。 　　之前送人来的时候，她还盼著明兰不同意，这样康兆儿就会自尽在这，好好恶心恶心明兰。 　　但是事后她回去仔细想想，康兆儿若是真能得到顾廷烨的欢心，那她不就等于掌控了顾廷烨么？ 　　对于顾廷烨的看法，她和小秦氏是一致的。 　　顾廷烨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如今和明兰看著感情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 　　康兆儿长的不差，若是刻意讨好，顾廷烨未必不会喜欢。 　　若真能得到顾廷烨的喜欢，她岂不是能从顾廷烨这里弄到好处，何必给小秦氏当打手。 　　“姨母别急，先让我把话说完。”明兰摆手道：“我是想把她留下，但是我和兆儿表妹一说，她却哭著说不想给人做妾。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个人有心软，于是便托祖母把人送去宥阳老家，请盛家大房的伯父，在宥阳老家帮她说个亲事。 　　如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宥阳了。” 　　康姨妈闻言一愣，回过神来那以置信道：“不可能，我一直…” 　　明兰似笑非笑的看著康姨妈说道：“姨母一直什么？” 　　康姨妈自然不可能说我一直派人盯著你这边呢，眼神有些躲闪道：“我之前问过她，她自己愿意的，怎么可能会变卦？是不是你不愿意让她做妾，害怕她影响你的地位，把人给逼死了？” 　　“我这有…呕…” 　　明兰正说著，突然有种恶心感，一旁的小桃连忙上前帮她顺著后背，焦急道：“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嫁到顾家后，小桃已经改口喊大娘子了，但是毕竟时间短，如今一著急，又喊起了姑娘。 　　“来人，快去请大夫！” 　　“盛明兰，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来装病这一套，今天我要见不到人，我就去开封府报官了。”康姨妈厉声道。 　　“你说什么呢，我们家姑娘都这样了，哪里是装的。”小桃恨恨道。 　　“好了小桃，我没事。” 　　明兰感觉舒服了一些，摆了摆手，看向康姨妈说道：“我这有一等兆儿表妹的亲笔信，姨母可以看看。若是还不信，可以去盛家问问大娘子，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明兰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向了康姨妈。 　　“这件事我会查清的！” 　　康姨妈说完，直接起身而去。 　　明兰既然提到了王大娘子，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明兰也没道理说一个这么容易揭穿的谎言。 　　看著康姨妈离开，明兰露出了一丝嘲讽。 　　“姑娘，你真没事么？”小桃担忧道。 　　“我没…呕…” 　　明兰刚开口，恶心感再次涌来。 　　“姑娘，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你可要挺住啊，大夫一会就来。”小桃急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大娘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呢？”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崔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崔妈妈也是盛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明兰嫁到顾家，担心明兰身边没个老成持重的，就把她给陪嫁了过来。 　　“崔妈妈，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老是乾呕，却又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小桃说道。 　　崔妈妈眉头微皱，看著在那乾呕的明兰，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微笑。 　　“崔妈妈你怎么还在那笑啊，赶紧想办法啊。”小桃急道。 　　“你不懂，这或许是好事，大夫请了么？”崔妈妈问道。 　　小桃不知道为啥明兰不舒服还是好事，不过闻言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让人请了。” 　　这时候明兰也回复了过来，有些奇怪道：“我也没觉著身体哪不舒服，就是老犯恶心。” 　　“大娘子，你这很可能是有了。这是害喜的反应。”崔妈妈笑著说道。 　　“有了？” 　　明兰一怔，很快明白了崔妈妈的意思，脑袋一片空白。 　　顾廷烨有个女儿，叫荣姐儿，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也慢慢的和她亲近了。 　　虽然还是没开口叫她母亲，但是她一直努力的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 　　她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或许在荣姐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荣姐儿也更加怜惜。 　　如今已经是人妇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有孩子的准备了。 　　但是真的得知自己有可能有了的时候，她更多的是茫然，还有一丝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或许是源自于顾廷烨吧。 　　出嫁前盛老天天叮嘱过她，婚姻是要看自己经营的。 　　明兰对此一直铭记于心，努力的讨好著顾廷烨，就是想经营好夫妻关系。 　　然而顾廷烨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发火，和她冷战，让她一直不得其解。 　　如今得知有了孩子，心理变得敏感了许多。 　　她脑中甚至浮现一个念头，若是顾廷烨厌烦了她，也因此厌烦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崔妈妈不知道明兰的想法，还以为她高兴坏了，笑道：“大娘子现在的情况，有身孕的可能很大。老太太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明兰回过神来，说道：“是不是还是要等大夫诊过脉才知道。” 　　“呵呵，应该错不了。等一会大夫来了就能确定了。”崔妈妈笑道。 　　过了一柱香左右，大夫到了，在这之前，明兰又乾呕了几次。 　　崔妈妈愈发肯定了，最后大夫诊脉后，确实是坏了身孕。 　　崔妈妈和小桃还有一众丫鬟都露出了高兴之色。 　　明兰倒是十分冷静，让人给了大夫赏钱，送大夫离开，然后叮嘱众人先瞒著这个消息。 　　崔妈妈不解道：“大娘子，为什么要瞒著？主君那边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明兰说道：“我想自己亲口告诉他。” 第315章 威胁 　　顾廷烨刚回到家，在门口刚好碰到被丫鬟送出来的大夫。 　　他一眼认出那个丫鬟是明兰身边的，把缰绳丢给石头，走上前去，急道：“可是大娘子病了？” 　　“回主君，大娘子没病。而是有喜了！”丫鬟笑道。 　　“什么！” 　　顾廷烨愣了愣，回过神就往宅子内跑去。 　　子嗣他已经有了两个了，虽说昌哥儿不知所踪，但是当初两个孩子从怀上到生下来，他都在身边。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激动才是。 　　然而他对明兰的情感和曼娘完全不同。 　　他对曼娘虽然有那么一丝真感情，但是更多的其实是曼娘在他最孤独最彷徨的时候在他身边，填充了他心里的孤寂。 　　那时候顾廷烨得知自己母亲的死和父亲有关，不知道怎么面对，于是便选择了逃避，去了白鹿洞书院。 　　那一段时间可谓是顾廷烨一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甚至就连父亲去世，他被赶出家门，都没那段时间难熬。 　　曼娘的出现，就是点亮他孤寂之心的一盏灯。 　　而随著曼娘的背叛，这盏灯早已经熄灭了。 　　但是明兰不同，明兰是他心里的太阳。 　　当得知明兰怀了身孕，顾廷烨欣喜若狂。 　　送走大夫，叮嘱了屋内的下人，在崔妈妈的要求下，明兰准备回屋睡一会。 　　其实她根本没有睡意，但是她现在的心很乱，很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娘子！娘子！”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顾廷烨的声音。 　　声音还没落下，顾廷烨人已经冲了进来。 　　看到愣神的明兰，上前一把将其抱起，激动的转了个圈。 　　明兰还没从顾廷烨的亲热中回过神来，一旁的崔妈妈就急道：“主君，快放手，大娘子刚有了身孕，身子都还没没稳，经不起这样折腾。” 　　顾廷烨闻言也冷静了下来，连忙停住，小心的把明兰放了下来，担心的看著明兰，说道：“娘子，我一时激动，没伤到你吧？” 　　崔妈妈连忙上前，把顾廷烨推开，训斥道：“主君，你也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要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说完，也不管顾廷烨会不会生气，连忙打量著明兰，关心道：“大娘子，你没事吧？有没有觉著哪里不舒服？” 　　明兰此时总算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事。” 　　她刚刚愣神那么久，一来是他没有做好告诉顾廷烨的准备，没想到顾廷烨就知道了。 　　二来是因为被顾廷烨一系列的动作弄的有点懵。 　　“嘿嘿，娘子，我刚刚太激动了。”顾廷烨赔笑上前，解释道。 　　明兰目光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上前说道：“我伺候官人更衣。” 　　说著，就要伸手去解顾廷烨的官服。 　　“别，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伱快坐著歇著。”顾廷烨说道。 　　“那就让小桃她们伺候吧，我有些乏了，进屋睡一会。”明兰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演武那天，袁文绍开解过顾廷烨。 　　事后顾廷烨仔细想想，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他希望明兰能把他视为依靠，但是明兰从小所在的环境养成的性格，让她不愿意完全去依靠一个人。 　　想明白这些，顾廷烨有心想要跟明兰道歉，却又觉得抹不开面子。 　　如今夫妻两还在冷战中。 　　明兰本就因为冷战，缺乏安全感，如今有了孩子心里敏感，自然不会给顾廷烨好脸色。 　　顾廷烨见小桃她们要帮他更衣，直接打发她们进去照顾明兰，自己把官服换了下来，进了里屋。 　　进了里屋，见明兰侧躺在床上，背对著门这边，他摆了摆手让小桃她们下去，自己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对我之前的态度生气，但是我那不是因为在乎你么？” 　　顾廷烨见明兰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我总觉得咱们两人之间并不像真正的夫妻那样亲密无间，你对待我就好似掌柜对东家一样。” 　　“我哪有，是你自己天天胡思乱想好吧。”明兰扭过身子说道。 　　顾廷烨心里暗笑，只要开口就行。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说道：“怎么是我胡思乱想？你明明不愿意我纳妾，我那继母送人来，你还是把人留了下来。你不就是怕不让我纳妾，我不高兴么？” 　　“我…” 　　明兰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确实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纳妾，但是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 　　即便就是海家那种有规定，儿子女婿除非四十无子嗣才准纳妾，海氏嫁到盛家后，把盛长柏房里人给打发了，也还是给留了一个，抬了姨娘。 　　作为女人，谁想这样？ 　　但是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就算是盛老太太，从小教导她，也是教导她如何抓住自家男人的心，却从没教她阻止男人纳妾。 　　明兰沉默了一会，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不想你纳妾，但是我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是我想拦就能拦得住的么？与其因为这个让你厌烦，我还不如大方一点。” 　　“你没拦过你怎么知道拦不住？”顾廷烨说道。 　　明兰冷笑道：“官人说的倒是轻巧，这人是你那继母送来的，你担心她包藏祸心，不想要。自然想我拦著，要是别人送来的，我要是拦著，你还不得给我休了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想纳妾一样。”顾廷烨不高兴道。 　　“官人可是秦楼楚馆常客，前天晚上我听说还去找了魏行首。与其让你纳个青楼女子回来，我还不如多给你纳几个妾。”明兰略带讥讽道。 　　她祖父和大房那边的祖父，都是因为青楼女子差点闹得家破人亡。 　　明兰自然对青楼女子没有好感。 　　顾廷烨前天晚上和沈从兴他们为段成泳饯行，去广云台，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明兰自然听说了。 　　其中就有顾廷烨和魏行首的风流韵事。 　　“那不是沈国舅心情不好，加上给小段送行么？”顾廷烨讪讪道。 　　“官人这些事我也不想管，你纳不纳妾我也不管，但是你只要不纳个青楼女子回来就行了。”明兰说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廷烨觉得自己都认错了，也说的这么明白了，明兰还是不依不饶。 　　有心想要发火，还是忍耐了下来。 　　顾廷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不吵行不行？我以前和魏行首确实有些事，但那都是以前了，自从和你定下亲事后，我和她就仅限于聊天了。昨天是老耿起的头，我总不好拒绝。 　　别人都找个女子陪酒，我总不好搞特殊吧？ 　　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就算要纳妾，也会遵循你的意思，若是你不同意，绝不会让人进门。如何？” 　　明兰闻言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她之所以说这些，还是因为突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心情有些烦躁。 　　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顾廷烨都这么说了，虽然真假不知道，但是她若还紧抓著不放，只会让顾廷烨心生厌恶。 　　顾廷烨见明兰脸色缓和，也松了一口气，担忧道：“我明天就要随桓王前往江南彻查盐务，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我就不接这个差事了。” 　　“官人，差事要紧，我这刚刚怀上，府里有这么多下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明兰说道。 　　“我是不放心我那个继母。”顾廷烨冷笑道：“所谓的捧杀，最主要的不是在捧，而是在杀。 　　她为了这个爵位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如今我继承爵位已经上报了宗人府。 　　她忙活了这么多年，岂能甘心？ 　　我没有嫡子，昌哥儿下落不明，她还有些希望。 　　只要我出什么意外，爵位就只能由廷炜继承了。” 　　按理说，他继承爵位已经上报宗人府，顾廷炜彻底失去了希望。 　　小秦氏若是此时收手，以后什么都不做，顾廷烨即便知道自己生母的死，和小秦氏有一定关系，小秦氏也一直在算计他，对小秦氏也无可奈何。 　　相反，等并府后，继承了爵位，顾廷烨不仅要对她保持著表面的尊重，吃喝用度也不能短缺她的。 　　说实话，若是小秦氏真收手了，顾廷烨得憋屈死。 　　然而小秦氏并没有，反而各种动作不断。 　　顾廷烨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顾廷烨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有武艺，出行有护卫，小秦氏即便派人刺杀他，人数也不可能多。 　　他担心的是明兰。 　　顾廷炜唯一能得到爵位的办法就是他意外而亡，却没有子嗣。 　　所以小秦氏必然不会让明兰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 　　之前他不知道明兰怀孕，不然根本不会答应赵宗全。 　　如今已经答应了，再想反悔已经晚了。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不会给她机会的。”明兰说道。 　　“不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百密终有一疏，我放心不了。我想著，我不在汴京这段时间，你就回盛家住著，岳父那边我会去说的。”顾廷烨说道。 　　“我虽然不懂朝政，彻查盐务的难度还是知道一些的，再怎么说几个月还是要的。我总不能一直在盛家住这么久吧？这传出去像什么话。”明兰摇头道。 　　“管别人怎么说呢，只要你安全，这些我都不在乎。”顾廷烨说道。 　　明兰摇头道：“我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没生下来前，那边不会冒险的。这刚刚怀上，等生下来还有大半年呢，那时候你怎么都该回来了。” 　　顾廷烨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他关心则乱，一时间倒是没想到。 　　“既然如此你就在橙园住著，不过我会请大姐姐，还有小沈氏她们有空时长过来陪你聊聊天，有她们在，我那继母即便想搞什么小动作，也会收敛一些。”顾廷烨说道。 　　明兰这下倒是没有拒绝。 　　…… 　　顾廷烨和明兰商议好，让她好生休息，当即就去找了赵策英。 　　以妻子有身孕不便出门，怕她闷的慌，求赵策英请小沈氏等他走后，多去橙园那边走动走动。 　　赵策英自然不会拒绝，他那个姨母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 　　郑大娘子要求又严，平常没少去宫里找他母亲抱怨。 　　让她去橙园那边多走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从桓王这离开，他又去了忠勇侯府。 　　得知袁文绍不在家，他告诉华兰，明兰怀孕了，他又有差事，需要离开汴京一段时间，让华兰平常多去橙园陪明兰说说话。 　　华兰闻言也为明兰高兴，自然不会拒绝。 　　从袁家出来，顾廷烨还是不放心，直接出城来到后军大营，找到了袁文绍。 　　他和华兰有些话不方便说，和袁文绍就没这个顾忌了。 　　直接和袁文绍说明，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让他帮忙照应一下。 　　袁文绍对于保护桓王巡查盐务的差事落在顾廷烨头上一点都不意外。 　　对于顾廷烨所托，自然也不会拒绝。 　　“仲怀，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可见那些人已经开始急了。桓王殿下若是查不出什么还好，一旦查出一些东西来，处境就会十分危险。你可要小心了。”袁文绍提醒道。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这次官家命我带五千禁军随行护卫，就算他们狗急跳墙，我也有把握护著桓王全身而退。”顾廷烨自然知道此去的凶险。 　　…… 　　自从官家当朝宣布命桓王彻查盐务，第二天韩章就告病在家。 　　韩章正在书房看书，一个下人在门外道：“老爷，盐铁司副使李大人求见。” 　　韩章闻言目光都没从书上移开，淡淡道：“告诉他，老夫病了，见不了客，让他回去吧。” 　　“是！”下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下人再次回来，说道：“老爷，李大人说，若是见不到老爷，他就一直等在门外。” 　　“李尚昱他这是在要挟我么？” 　　韩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沉默了一会，说道：“把人请过来。” 　　“是。” 　　下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把李尚昱领了过来。 　　“见过大相公！” 　　李尚昱年近五十，有些发福，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 　　“李副使客气了，坐吧。”韩章淡淡道。 　　“听闻大相公病了，下官特来看望，现在看大相公气色很好，想来是已经好了，实乃朝廷之福。”李尚昱笑道。 第316章 西夏皇帝 　　韩章闻言淡淡道：“李副使，这里只有你和老夫，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呵呵，大相公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既然如此，下官就直说了。” 　　李尚昱沉吟一会，说道：“大相公，下官这次来，是想请大相公帮忙，在适当的时候劝说陛下放弃彻查盐务。” 　　韩章对于李尚昱前来的目的，没有丝毫意外，闻言道：“不好意思，如今官家是铁了心要查，恕老夫无能为力。” 　　“大相公说笑了，陛下对你可是信任有加。下官也不是强人所难，只是在适当的机会，请大相公劝说一下。此事算我们欠大相公一个人情。”李尚昱说道。 　　韩章目光微闪，李尚昱在我们两字上加重了语气，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盐税收入减少那么多，却一直难以查清，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朝中有许多官员都在这条利益链上，李尚昱这次前来，就是代表这些人而来。 　　当然了，李尚昱说的我们，也有一层威胁的意思。 　　帮忙了感谢，不帮忙自然就记恨了。 　　韩章不觉得盐务真查出来什么，这些人会有什么事。 　　毕竟牵扯太多，赵宗全若不想引起大的动荡，短时间也不会对他们下手，最多动一些地方官员。 　　韩章沉默许久，开口道：“就凭你们现在的小手段，怕是不起什么作用吧？据老夫所知，官家已经命顾廷烨领兵护卫了。” 　　“呵呵，大相公知道，我们自然也知道。在汴京我们怎么也要克制一二，这只是一些开胃小菜罢了。”李尚昱笑道。 　　他们自然明白光靠这样，官家不可能妥协。 　　这么做只是给官家一个下马威罢了。 　　经过这次的事，桓王自然知道彻查盐务，困难重重，到了地方自然会小心谨慎。 　　他们不怕桓王小心谨慎，如今一来进展必然会慢很多。 　　到时候在暗中拖延一下，时间久了查不到什么重要线索，汴京这边再发发力，官家顶不住压力，自然只能叫停。 　　李尚昱的意思，韩章也明白，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老夫可以帮忙，但是前提是伱们能给官家足够的压力。而且老夫也只是帮忙劝说，至于成不成，老夫可不保证。” 　　“多谢大相公，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李尚昱笑道。 　　“希望如此吧。”韩章淡淡道。 　　…… 　　赵宗全定下顾廷烨率军随从，生怕再出什么么蛾子。 　　不过这次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直到第二天他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送桓王到码头乘船下江南，也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看著船队离开，官家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亲自送行，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重视，让那些官员心有顾忌不敢乱来。 　　如今总算是正常出发了，只要能把私盐素清，国库充盈，就能挥兵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想到这里，官家十分激动，脸上涌现一抹潮红。 　　赵宗全站在码头上，看著连绵的船队消失，才下令回城。 　　进入内城，就有内侍传达了官家的命令，令文武百官自行散去。 　　桓王前往江南后，汴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因为演武结束，袁文绍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住在军营之中。 　　每天白天在军营监督将士训练，傍晚归家。 　　桓王下江南时刚刚入秋，因为是直接向官家复命，外界知道的信息不多。 　　不过过了月余，陆续传回来一些小道消息。 　　彻查盐务的事情进展很缓慢，桓王一去各地官员十分配合，加上盐帮猖獗，在民间不是什么秘密，打听到很多消息。 　　然而桓王派人查盐帮之人下落的时候，遍布江南水系的盐帮，好像突然之间消失匿迹一样。 　　不仅是盐帮的人没找到，市面上私盐也完全消失了。 　　因为盐帮和私盐消失，江南一时间盐价疯涨，让百姓苦不堪言，民间慢慢传出一些负面谣言。 　　私盐本身卖的就比官盐便宜，因为私盐挤占市场，官盐销量很低，因此江南等地备的官盐不多。 　　如今盐帮因为桓王来江南彻查盐务，贩卖私盐的全部隐匿了起来。 　　没了私盐，百姓们还是要吃盐，但是官盐储备不足，根本不足以应付江南百姓的寻求。 　　还有人暗中大量收购官盐，一时间江南一盐难求。 　　消息传开后，先是大量江南官员上奏。 　　他们也不说请求官家放弃彻查盐务，只是把当地的情况说明，暗示赵宗全因为彻查盐务之事，已经搞得江南鸡飞狗跳了，最好还是赶快停了吧。 　　江南官员上奏没多久，朝中许多官员也跟著上奏了起来。 　　他们就不需要那么委婉了，说江南是天下赋税重地，朝廷大半赋税都是从江南收上来的。 　　如今因为彻查盐务，江南动荡，会影响朝廷税收。 　　不能因小失大，请求官家放弃彻查盐务。 　　赵宗全自然不肯，当朝把上奏的官员大骂一通，然后命人调盐去江南平息盐价。 　　袁文绍这段时间倒是很高兴，先是小翠检查出怀了身孕，后面没多久小环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算上小翠肚子里没出生的，他也有四个孩子了。 　　而贤哥儿也快一岁了，每天叽叽喳喳的开始吐音了。 　　袁文绍每天回家后，总要抱著他教他说话。 　　…… 　　西夏兴庆府，乃是西夏国都所在。 　　皇宫中的一处宫殿中，西夏皇帝李行泽躺在软榻之上，一个二十多岁，长相妩媚的少妇正在喂他喝酒。 　　这个妇人正是李行泽的宠妃梁氏。 　　奇怪的是，李行泽看著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但是这个女子却已经年近三十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个女子还有另一层身份。 　　这个女子在一年前还是李行泽的表嫂。 　　李行泽并不是嫡长子，他的母亲出自西夏豪门没藏氏。 　　没藏家族的没藏讹庞深得当时的皇帝信任，位居宰相。 　　然而没藏讹庞野心极大，暗中唆使当时的太子刺杀皇帝，然后以谋害皇帝的名义把太子处死，拥立自己的外甥李行泽为帝。 　　当时的李行泽才几岁，没藏太后摄政。太后之兄没藏讹庞以诺移赏都等三大将来掌控兵权，自己分掌国事，自任国相，总揽朝政，可谓是权倾朝野。 　　随著年龄增长，慢慢懂事，李行泽自然不愿意继续做傀儡皇帝。 　　然而上有母亲压著，下面又有掌控大权十几年的舅舅，他根本无可奈何。 　　前两年他母亲病逝，舅舅没藏讹庞将其女儿嫁给他为皇后，继续把控朝政。 　　没藏讹庞也察觉到李行泽很不安分，为了给他一个警告，直接把他的几个心腹找借口杀了。 　　后来更是生出杀了李行泽，自立为帝的想法。 　　不成想李行泽和没藏讹庞的儿媳氏，也就是他的表嫂私通。 　　梁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行泽，李行泽知道后和朝中忠心老臣商议后，设了个局，把没藏讹庞一家全部处死，才正式掌握了权利。 　　“陛下，您什么时候册封臣妾为皇后啊。”梁氏放下酒杯问道。 　　“爱妃别急，朕总得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才好立你为后。”李行泽安慰道。 　　他的皇后没藏氏，已经在处死没藏讹庞父子时也被他杀了。 　　李行泽对梁氏十分迷恋，他母亲帮著舅舅打压他，私生活又十分混乱，从小就没有母爱。 　　对于梁氏，他不仅喜欢，还有一份那种情节在里面。 　　加上因为梁氏告密，他才能解决没藏家，执掌权力，对她自然感激。 　　虽说西夏皇室是党项族，也是游牧民族的一支。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继承家业就包括父亲的女人。 　　梁氏虽然是他表嫂，如今成了他的女人也不算什么。 　　但是西夏早就推行汉礼了，梁氏的身份做个妃子没什么，但若是做皇后，必然会遭遇反对。 　　“陛下，臣妾可是有了你的孩子，若是孩子生下前，您还是不立臣妾为皇后，那这个孩子臣妾就不生了。”梁氏故作生气道。 　　“爱妃放心，给大周的马算算时间已经快送到了，辽国那边也被朕稳住了。等大周那边有确切消息传来，朕就可以对河湟那边的吐蕃和羌族下手了。一旦占领河湟，就是开疆拓土之功，到时候立你为后，就没人反对了。”李行泽见梁氏不高兴，连忙安慰道。 　　“那河湟之地得打多久啊？我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那么久，陛下可是说了若是男孩，就立他为太子的。”梁氏说道。 　　梁氏跟他私通，甚至出卖自己的公公和丈夫，不就是因为感受到李行泽对她的迷恋么。 　　为的就是皇后和太子之位。 　　梁氏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想坐上皇后之位不容易，自然要逼迫李行泽快点下决定。 　　如今皇后之位悬空，已经有大臣上奏让李行泽立后了。 　　若是不抓紧，万一李行泽顶不住压力，立了皇后，她不就白忙活了么？ 　　“爱妃放心，朕的皇后只会是你。”李行泽连忙保证道。 　　梁氏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太监走进来行礼道：“启禀陛下，迟大人派人送了一封加急信回来。” 　　“什么？” 　　李行泽闻言连忙坐了起来，激动道：“快拿来给朕。” 　　太监连忙把信送上前去。 　　李行泽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 　　“好，很好！”李行泽看完，高兴大笑道：“快去派人请安国公去书房见朕。” 　　“是！”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陛下，迟大人那边说了什么，让陛下如此高兴？”梁氏惊讶道。 　　“哈哈，迟爱卿随同大周使臣前往大周送马，到了大周国都汴京后打听到一个消息，大周皇帝正在彻查盐务，反对之声非常大。如今大周内部正乱著呢，正是出兵河湟的好机会。”李行泽笑道。 　　李行泽能够隐忍多年最后夺回权利，能力自然有的。 　　他一眼看出拿下河湟之地的好处，掌权后梳理好内部，就派人向辽国和西夏示好。 　　相比较大周，西夏和辽国更加亲近一些。 　　虽说辽国把西夏草原占据的地盘都给夺了。 　　但是在当初西夏自立建国上并没有多做阻拦，直接承认了西夏的创建。 　　反倒是大周派兵攻打西夏，虽然被西夏打退了，但是两国的仇恨也结下了。 　　因此对大周这边李行泽著实费了一番功夫。 　　如今大周内部乱了，无暇他顾，边境的兵马减少，又多了灵州这个必须要守住的地方，边境的兵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此时正是西夏出兵拿下河湟的好时机。 　　梁氏闻言十分高兴，毕竟拿下河湟她就是皇后了。 　　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担忧，说道：“陛下，河湟之地没那么容易拿下吧？” 　　“爱妃放心，如今吐蕃国主病重，两个儿子正为了国主之位针锋相对，是个好机会。而且有安国公领兵，必然可以快速拿下河湟的。”李行泽自信道。 　　对于安国公冯如山的能力他很是自信。 　　这些年正是因为有安国公在，才没让他舅舅彻底掌控兵权。 　　不然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掌权后开始重用汉人。 　　当然了，他重用的汉人都是当初唐末就归降党项的那些汉人。 　　“爱妃，朕要去商议河湟之事，你要是闲著无聊，就去帮我看看皇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一趟大周回来后，朕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以前三天两头来烦朕，如今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朕过去，不是睡了，就是说身子不舒服。不过皇妹性子不好，爱妃多担待一些。”李行泽说道。 　　“嗯，臣妾知道了。”梁氏点了点头。 　　她知道李行泽从小母亲不管，舅舅把他当傀儡，只把这个妹妹当成唯一的亲人，十分宠爱。 　　虽然李萱不喜欢她这个嫂子，但是李萱对她也没威胁，她对此并不在意。 　　而且李萱对她态度越不好，她越要对李萱好，这样李行泽自然也会更喜欢她。 　　李行泽交代完，就离开了宫殿，前往了书房。 　　等他来到书房的时候，冯如山已经等在书房了。 　　“臣拜见陛下！”冯如山行礼道。 　　“安国公免礼，来人赐坐！”李行泽说道。 　　“谢陛下！”冯如山连忙谢恩。 　　李行泽等冯如山坐下后，笑道：“安国公，迟爱卿来了一封信，说大周皇帝如今正在彻查盐务，大周内部混乱。如今正是出兵河湟的好时机，朕准备让你领兵出征河湟。” 第317章 发现 　　冯如山闻言一愣，惊讶道：“陛下，如此是不是太急了？如今吐蕃国主虽然病重，却还活著，河湟还没完全乱起来。按照原本定下的策略，不是先和辽国和大周交好，麻痹他们。等吐蕃陷入内乱之时，快速拿下河湟。 　　如今仓促出兵，并不是好实际，而且辽国和大周还没放下戒心，一旦动兵被其察觉，那两国必然不会眼看著我西夏拿下河湟之地的。 　　恕臣斗胆，如今实在不是出兵河湟的好时机。” 　　算起来，西夏是三个国家中最弱的。 　　都说大周冗兵，但若真论起来，大周比差远了。 　　西夏立国之初也就不到两百万人口，如今人口也不到三百万，但是军队却有四五十万。 　　这基本就是全民皆兵的节奏了。毕竟300万人里面，包含了老人、女人、孩子。真正的成年男子是真少啊！ 　　大周人口一亿左右，养一百万军队，占比也就百分之一。 　　像三国时期诸侯混战，军队和百姓比例基本都是一比十。 　　这么一看大周别说冗兵了，甚至兵都算少的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大周实行募兵制，军费开支很大。 　　除此外，北方和西北，都无限可守，需要留守大量士卒进行防守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反正都是养百万军队，驻扎在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不然，军队驻扎在哪区别很大。 　　就拿汴京来说，原本的西郊大营加上禁军、五城兵马司和城防营，乱七八糟加一起，差不多有五十万大军。 　　朝廷百万大军，过半拱卫京师，这种比例在任何朝代都不曾出现的。 　　有人觉得是因为边境无险可守，才驻扎大军了这么多大军。加上大周重文轻武，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武将拥兵自重。 　　确实这两个因素都是存在的，但是还有个更重要的因素则是好供养。 　　靠著漕运，能够提供大军需要的粮草。 　　但是边军则需要征兆民夫运送，先不说这样会耽误民夫种田，影响税收。 　　单单运输途中人吃马嚼，就要消耗很多。 　　有道是千里运粮，十不存一。 　　古代运输条件落后，运输粮草需要大量民夫。 　　这些人吃喝可都是朝廷承担的。 　　历史上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落得个亡国的下场，很大的原因就是出在粮草上。 　　隋炀帝当时可是征兆了百万民夫，加上军队，这么多人口，活生生就把隋朝给吃垮了。 　　而这些问题其实西夏也存在著。 　　大周辽国和西夏敌对，而西夏和辽国大周一样也是敌对。 　　不足三百万的人口，供养数十万大军，西夏的压力也很大。 　　西夏条件艰苦，因此士卒战斗力不弱。 　　三国对立上百年，战争不断，西夏不管是面对辽国还是大周，都胜多败少。 　　然而西夏即便经常打胜仗，这么多年国土面积却没扩充多少。 　　不是西夏不想扩张，而是西夏的国力支撑不起西夏扩张。 　　说白了就是穷，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对于西夏来说，打赢打输其实都是亏本。 　　而且西夏面对大周和辽国，也不得不在边境囤积大量军队，西夏的本身负担也非常大。 　　按照冯如山的设想，先和辽国大周交好，不仅可以麻痹对方，边境也能减少驻军，让西夏能够缓口气。 　　在这期间，也能积蓄实力，等河湟内乱一举拿下河湟。 　　“安国公的担忧朕知道，但是孙子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朕之所以急于对河湟动手，是因为如今大周内部动荡无暇他顾，加上汉人最好面子，有盟约在，大周也不太可能出兵阻拦。这对我西夏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行泽说道。 　　李行泽掌权后，实行汉礼，重用汉人。 　　除了他能掌权，是因为许多汉臣帮助外，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很喜欢汉家文化。 　　孙子兵法什么的他也没少研究。 　　“陛下，臣还是觉得不妥。即便有盟约在，大周也不会眼睁睁的看著我西夏吞并河湟。毕竟大周不可能不知道河湟的重要性。”冯如山摇头道。 　　河湟之地是一个长条形，和大周接壤的很少，反倒是和大片和西夏接壤。 　　西夏之所以能以几十万的兵马守住辽国和大周，就是因为和两国接壤的地方都不多。 　　一旦大周占据河湟，和西夏接壤的地方就会变大，哪怕是不大西夏，光是在边境线上驻军，就能把西夏给拖垮。 　　在冯如山看来，大周之所以不对河湟之地动兵，是因为有西夏和辽国的牵制，才让吐蕃和羌族能够在夹缝中生存。 　　西夏率先动兵，一旦不能快速拿下，等大周反应过来，一样也会进兵河湟，和西夏争夺河湟。 　　对于大周来说，哪怕占据河湟一部分，都足够了。 　　毕竟河湟之地不是什么富裕之地，大周国土面积那么大，能不能拿河湟，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只要占据一部分，把大周和西夏的接壤面积扩大就好了。 　　到时候即便西夏占据河湟大部分底盘，反而会变得十分难受。 　　“正是因为河湟之地对我西夏十分重要，甚至关乎到西夏的存亡，所以朕才想早点拿下。如今吐蕃没有内乱，安国公都觉得不是出兵河湟的好时机，大周自然也会这么觉得。反而会放松警惕。 　　若是真等待吐蕃乱起来，大周自然也知道是个好机会，必然也会出兵。虽说河湟离大周汴京更远，反应没有我西夏迅速。但是安国公别忘了，大周西北边境的主帅可是孙琦，此人兵法韬略样样精通，又是宿将，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时机。”李行泽淡淡道。 　　李行泽想对河湟动兵，并不是因为梁氏脑子一热决定的。 　　而是考量许久，做出的决定。 　　“陛下，孙琦此人确实能力不俗，是个劲敌。但是在臣看来，并不足为惧。”冯如山说道。 　　“哦？”李行泽惊讶道：“当初趁著大周新君继位内部动荡，发兵偷袭，占据了几座要城，最终却被孙琦全夺回去了。那以后安国公可是对此人称赞有加，怎么如今又不足为惧了？” 　　当初西夏得知大周发生谋逆，新君刚刚继位，内部动荡，派兵偷袭之下占据了大周几座要塞。 　　按照西夏的设想，是想趁大周内乱，打破西北防线，趁机占据个几州之地。 　　然而孙琦反应十分迅速，很快阻止了西夏的脚步。 　　后来大周援兵到来，西夏知道事不可为，稍微抵挡了一下，就撤兵了。 　　不是西夏不想占据这些要塞，要塞虽然没有实际价值，但是却挡住了西夏对大周出兵的道路。 　　然而要塞修建的时候，面对西夏那面修建的十分高大，背面却基本不设防。 　　因为孙琦反应迅速，即便手上兵力不足，也一直进攻，西夏来不及加固，等大周援兵到来，西夏就只能放弃了。 　　这下也让李行泽看出了孙琦的难缠。 　　“臣不是小瞧孙琦的能力。陛下，您应该知道大周重文轻武，很多时候都喜欢派文人领兵。孙琦虽然是大周西北边境的主帅，但是军中却有文官和宦官作为监军。 　　孙琦此人虽然比较圆滑，但是到底是个军人，和大周朝廷派来的监军并不对付。西夏偷袭要塞时，那些监军知道事情严重，不敢给他使绊子，但是进攻河湟是主动出击，他们必然会阻止的。 　　若是孙琦强行出兵，大周的皇帝必然不会放过他。 　　因此臣觉得孙琦在没有大周皇帝的命令前，即便知道西夏出兵河湟，也不敢贸然出兵河湟的。并不需要如此急切。”冯如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冯如山对大周的制度很了解，加上他本身就是军人，更能了解孙琦的无奈。 　　别看武将老是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实际上，这玩意都是扯淡的。 　　一个武将违抗皇命，打赢了会被皇帝猜忌，打输了直接小命就没了。 　　历史上那么多武将，有几个违抗皇命后，有好下场的？ 　　别提什么胸襟，明君的。 　　越是明君，疑心病其实越重，当一个将领都不听指挥了，即便事出有因，也不可能被容忍。 　　在他看来，孙琦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搭上身家性命，无诏出兵。 　　李行泽却摇了摇头，说道：“安国公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河湟之地关乎西夏存亡，朕不敢赌，你明白么？” 　　孙琦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出兵，他也不敢赌。 　　即便孙琦因为出兵，事后被杀，但是大周抢占了一部分河湟城池，西夏就要面对无尽的威胁。 　　冯如山张了张口，还想再劝，最终还是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看出李行泽出兵之心十分坚定，根本劝不动。 　　沉默了一会，说道：“陛下，臣可以领兵，不过臣需要一些自主权。” 　　李行泽闻言笑道：“朕对安国公的能力还是十分放心的，既然命你领兵，自然不会多做干涉。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拖的太久，不然大周内部平息，察觉到就麻烦了。” 　　冯如山自然明白李行泽的意思。 　　李行泽虽然话里说著对他十分信任，但是潜意思却是在说，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要给我一个期限。 　　“多谢陛下信任，老臣保证，半年内拿下河湟，不然提头来见！”冯如山沉声道。 　　“安国公不必如此，这件事朕就交给伱了，许你十万兵马，粮草器械尽数满足你，朕等你的好消息！”李行泽笑道。 　　“是！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回去准备了。”冯如山说道。 　　“嗯！”李行泽点了点头。 　　冯如山走后，李行泽又召见了一些官员，把大军后勤安排了下去。 　　一番忙碌下来，已经到了中午。 　　梁氏那边派人前来询问他是否过去用膳。 　　李行泽见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直接来到了梁氏寝宫用饭。 　　吃完饭后，梁氏把宫殿内的人都打发了下去，说道：“陛下，臣妾上午去看了长公主。” 　　“皇妹怎么样？”李行泽问道。 　　梁氏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怎么了？难道皇妹病的很重？”李行泽急道。 　　“陛下莫急。” 　　梁氏说道：“长公主没病，反倒是像…像…” 　　“像什么？”李行泽急道。 　　“像是有了身孕。”梁氏咬了咬牙说道。 　　“什么！”李行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爱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就算西夏皇室是党项族，不像汉人那么在意贞洁。 　　但是李萱毕竟是个为出嫁的公主，要真的未婚先孕，那可就是皇室丑闻了。 　　“陛下，臣妾也不敢确认，但是长公主她回来后就瘦了许多，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是臣妾还是看出她小腹微微隆起。臣妾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梁氏说道。 　　梁氏已经年近三十了，之前还有丈夫，自然生过孩子。 　　李萱的异常，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行，朕要去问问她！”李行泽脸色铁青，说完便要往外走。 　　因为生母私生活混乱，李行泽对这种事情很是愤怒。 　　“陛下！”梁氏连忙叫住了他，说道：“以长公主的性格，你直接去问她会说么？而且这么做还会弄的人尽皆知，于皇室名声不利。” 　　李行泽闻言停了下来，愤怒道：“难不成让朕当成不知道不成？”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先装作不知道，暗中调查清楚再做计较。”梁氏说道。 　　李行泽脸色缓和了一些，咬牙道：“多亏爱妃提醒，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狗胆！” 　　“对了，陛下，长公主还说想去城外别院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梁氏说道。 　　“她这是想躲起来把那个孽种生下来吧？”李行泽冷笑道。 　　“陛下，宫里到处都是侍卫，长公主又居住深宫，若是和外人接触，是瞒不过陛下的。”梁氏提醒道。 　　李行泽一怔，很快明白了梁氏的意思。 　　李萱身边的宫女会帮著隐瞒，但是宫里侍卫太监宫女这么多，若真是在宫里和人私通，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李萱很可能是在外面跟人私通的。 　　平常李萱经常找借口出宫，有时候他不准，还会偷偷溜出宫，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行泽沉默了一会，说道：“回头你去告诉她，这件事朕准了。不过朕不放心她的安慰，要派五百禁军随行护卫。” 第318章 成王败寇 　　冯如山领了命令后，回去仔细思考后，并没有把十万大军调往西夏和河湟的边境，而是请示李行泽后，带著亲卫先行前往了河湟边境。 　　冯如山乃是沙场宿将，他深知河湟之地的吐蕃和羌虽然兵马不少，但是战斗力却很一般。 　　加上吐蕃国主病重，人心惶惶，凭藉十万兵马，拿下河湟之地并不难。 　　但是速度肯定快不了，一旦拖久了，辽国和大周未必会放任西夏吞并河湟。 　　但是他又劝说不了李行泽，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让吐蕃彻底乱起来，这样蠢蠢欲动的羌族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必然会对吐蕃用兵。 　　只要找准时机，完全有机会在辽国和大周尚未反应过来前，快速拿下河湟。 　　而若想让吐蕃乱起来，就需要吐蕃国主死了，才能有机会。 　　然而吐蕃国主病重已经有一两年了，却命硬的很，根据得到的消息，估计还能挺个一两年。 　　冯如山可是向李行泽下了军令状，半年之内必须拿下河湟。 　　虽说即便拿不下来，李行泽也不会真对他如何。 　　但是他受李行泽看重，让西夏内部的党项族官员很不满，要是他真的失败了，党项族官员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必然会趁机对付他。 　　他虽然不怕，却担心因此引起西夏内部动乱。 　　因此，河湟之地必须要半年内拿下来。 　　思来想去，冯如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或者说是当初的国相，也就是李行泽的舅舅没藏讹庞给了他很大启发。 　　当初没藏讹庞为了让李行泽能够继位，唆使太子杀死了先帝，然后拥立李行泽当了皇帝。 　　冯如山也想用这个计策，诱使吐蕃王子，杀死吐蕃国主。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拥立吐蕃王子继承王位，而是借著帮助吐蕃王子的理由，让西夏的兵马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河湟。 　　冯如山把这个计策告诉了李行泽，李行泽对此很是赞同，于是他便带著亲卫前往了河湟边境。 　　很多人以为吐蕃是松赞干布创建的，其实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完全是。 　　吐蕃最开始是高原的一个部落，后来在松赞干布的带领下统一了高原，正式立的国。 　　吐蕃虽然是一个国家，却是部落制，和游牧民族的政权有些类似。 　　在唐末的时候，吐蕃分崩离析，分为了数个部落。 　　各个部落依旧以吐蕃自称，却是并不统属。 　　河湟吐蕃就是其中一支，相比较生活在高原的吐蕃部落，河湟吐蕃虽然在夹缝中生存，但是因为相互牵制的原因，日子还算好过。 　　像高原的吐蕃，就因为西夏的扩张，节节败退，失去了大量的地盘。 　　河湟吐蕃国主名叫索朗达杰，有三个儿子，其中长子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而三子的母族则是出自索朗达杰直接掌管的部落外，河湟吐蕃第二大部落。 　　有河湟第二大部落支持，三王子也有了竞争的资本。 　　索朗达杰病重后，迟迟没有定下继承人，就是在顾虑支持三王子背后的势力。 　　虽说他是河湟吐蕃的王，手上势力也是最强大的，但是三王子本来就是他的儿子，在部落里自然也拉拢了一些支持者，在加上母族那边的部落支持，索朗达杰也不敢轻易立长子为继承人。 　　甚至他都不敢动兵除掉这些人。 　　没办法，周围强敌环伺，一旦他动兵，引发河湟吐蕃内乱，灭国就不远了。 　　索朗达杰托了一两年，不仅没有想到办法，反而三王子势力越来越大。 　　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差，索朗达杰明白自己该做出选择了。 　　“咳咳咳…” 　　索朗达杰捂著嘴剧烈咳嗽了起来，等停下来的时候，看到手上的血迹，目光十分平淡。 　　“来人，去把大王子请来！”索朗达杰吩咐道。 　　“是！”门外守卫的侍卫闻言应了一声。 　　没多久，一个身高两米，身材十分壮硕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王！”中年男子行礼道。 　　河湟之地本是汉土，后来被吐蕃占据。 　　河湟这支吐蕃已经在河湟之地生活了两百多年，除了一些生活习俗，在称呼上，完全按照汉人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被汉化了。 　　其实不止河湟吐蕃，辽国西夏，也大力推行汉礼，称呼官职都是模仿汉人来的。 　　毕竟汉人传承久远，有各种完善的制度和文化传承。 　　不管是辽国还是西夏甚至吐蕃，最开始都是游牧民族，慢慢从游牧民主转为半耕半牧。 　　这方面自然要跟汉人学习。 　　索朗达杰看著儿子目光有些复杂道：“格桑罗布你准备准备，去大周吧。” 　　“父王是让儿臣去出使大周么？”格桑罗布惊讶道。 　　“不！”索朗达杰摇头道：“你隐藏身份去，不要回来了。” 　　格桑罗布难以置信的看著父亲，说道：“父王，你要向马维斯妥协么？伱可知道一旦三弟继承王位，到时候马维斯必然会篡夺王位。” 　　“马维斯狼子野心，我又如何不知？但是如今部落许多都支持木巴图，加上有马维斯的支持，即便你继承王位，等我死了，你觉得你能做的稳么？到时候你只会丢了性命。”索朗达杰黯然道。 　　“父王，只要点赞清理掉三弟的支持者，再联合其他部落，灭掉马维斯不就行了？”格桑罗布反驳道。 　　那可是王位，他怎么可能放弃。 　　索朗达杰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我病了这么久，各个部落首领还有几个听我的？” 　　部落制就是这点不好，对其余部落没有完全的掌控权。 　　底下部落就好像诸侯国一样，虽说他掌管的部落依旧是实力最强的，但是如今因为他病重的原因，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两派。 　　而马维斯掌管的部落，加上被三王子木巴图拉拢的那些人，真实实力已经超过他了。 　　剩下的那些小部落，除了一些投靠马维斯的，剩下的也都态度暧昧。 　　如今他就连自己掌管的部落都不能完全调动了，更别说其余的部落了。 　　他让格桑罗布离开，也是因为他察觉到马维斯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以他的判断，马维斯不日就要对他逼宫了。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格桑罗布的命。 　　见格桑罗布还想再说什么，索朗达杰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了，你赶紧走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不少金银，够你富贵一生了，记住去了大周不要暴露身份。” 　　“父王，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你就甘心马维斯那种小人，登上王位么？”格桑罗布哀求的看著父亲。 　　索朗达杰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不愿意，但是我更不愿意河湟吐蕃毁在我手里。若是真动了兵，也很难消灭马维斯，一旦西夏或大周察觉，必然会趁机出兵，到时候对河湟吐蕃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格桑罗布见父亲坚决，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行礼道：“父王，格桑罗布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说完，格桑罗布转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格桑罗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摔起了东西。 　　很快厅堂内一片狼藉，格桑罗布喘著粗气，坐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格桑罗布喊道：“都格其！” 　　“属下在！” 　　一个身穿盔甲的壮汉走了进来。 　　“命人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动静不要弄的太大。”格桑罗布说道。 　　尽管他满心不甘，但却没有丝毫办法。 　　他虽然也有不少支持者，但是充其量也就和三王子木巴图差不多。 　　索朗达杰都要把王位传给木巴图，他继续留在这，等木巴图继位，可能不会放过他。 　　都格其闻言并没有应下，而是说道：“殿下，西夏那边有人来了。” 　　格桑罗布一愣，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人呢？” 　　“刚刚殿下震怒，小的没敢说，来人只是送了一个口信，约殿下今晚在东城五里外的木家镇见面。” 　　格桑罗布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找几个勇士，晚上陪我去一趟。” 　　“是！”都格其应了一声，问道：“殿下，还需要命人收拾东西么？” 　　“收拾吧。”格桑罗布想了想说道。 　　…… 　　傍晚十分，格桑罗布悄悄出城，来到了木家镇，在都格其的带领下，来到了镇子上的一户富户。 　　这户人家并不是吐蕃人，而是汉人，专门在吐蕃和大周两地做生意。 　　这样的汉人商人在河湟之地不少，在这里，他们甚至比在大周过的还要滋润。 　　在大周一个县令他们都要小心捧著，生怕得罪了。 　　但是在河湟不同，不管是羌族还是吐蕃人，都需要通过这些商人获得一些他们紧缺的物资，因此有能力的汉人商人，在河湟地位不低。 　　这户人家姓吴，主人叫吴签，四十多岁有些发福。 　　很少有知道吴签是西夏潜伏在河湟的探子。 　　不过格桑罗布却知道，因为之前吴签就曾找过他。 　　来到吴家，吴签热情的把他迎了进去。 　　等进了客厅，看到主位上坐著一个中年男子，格桑罗布脸色难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签刚要解释，主位上的中年男子微笑著起身，摆了摆手让吴签下去，微微拱手道：“见过大王子。” 　　格桑罗布脸色阴沉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冯广，西夏安国公之子。”冯广微笑道。 　　格桑罗布眼光微闪，说道：“西夏和我吐蕃有仇，你就不怕我留下你？” 　　冯广毫不在意道：“西夏和吐蕃确实有仇，但是和河湟吐蕃却没什么仇吧？而且我这次前来可是为了救大王子性命的，自然不怕。” 　　“救我性命？简直是笑话。”格桑罗布冷笑道。 　　“呵呵。”冯广笑道：“如今吐蕃国主病重，三王子势力不小又有马维斯支持。即便大王子继承王位，这王位又能坐几日？” 　　格桑罗布闻言脸色阴沉，心里却是一动。 　　如今索朗达杰已经明确表明要让三弟木巴图继承王位了，若是能得西夏帮助，或许他真的还有点机会。 　　想到这里，格桑罗布冷笑道：“你们西夏会如此好心帮我？” 　　“天下自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们西夏可以帮助大王子坐稳王位，甚至帮你灭掉羌族一统河湟。而作为代价，大王子需要成为西夏的属国。”冯广说道。 　　格桑罗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若西夏真能帮助他登上王位，成为西夏属国又有什么。 　　更何况，到那时候，他违反约定，西夏也奈何不了他。 　　这些年河湟吐蕃在夹缝中生存，早就已经摸透了西夏和大周的心思。 　　不管是西夏还是大周，都不会让对方的轻易占据河湟，只要一方动兵，另一方跟著也会出兵。 　　有大周牵制，西夏根本不敢对河湟出兵。 　　格桑罗布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西夏能够帮我解决掉马维斯。” 　　只要能解决马维斯，索朗达杰肯定会把王位传给他，木巴图也就没了威胁。 　　格桑罗布也不傻，自然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 　　因此他直接提出让西夏帮他把马维斯解决掉，这样一来等大周收到消息，必然会对边境增兵，逼迫西夏退兵。 　　届时，他登上王位，谁还搭理西夏。 　　冯广虽然不知道格桑罗布的想法，但多少能猜出一些，摇头道：“马维斯部落兵马可不少，若是我西夏出兵，那些小部落也会参与进来。我西夏虽然不怕，但是总不能把他们都灭了吧？要是这样，大王子当了这个吐蕃王，吐蕃还有多少实力？” 　　“这…” 　　格桑罗布闻言一怔，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就直接说西夏准备怎么帮我？” 　　“我们西夏可以派一支精兵给大王子，想来大王子有办法让这支精兵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吐蕃国都吧？有了这支人马，加上大王子的身份，完全能够掌控国都。吐蕃王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好好歇歇了。大王子觉得呢？”冯广笑眯眯道。 　　“你是让我兵变夺位？” 　　虽然冯广笑的很是灿烂，但是格桑罗布却觉得这个笑容十分恐怖。 　　“正所谓成王败寇，手段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真等吐蕃王病逝，我们固然有了准备，三王子那怕是也有了准备。到时候什么结果就不知道了，我西夏失败无非损失点兵马，但是大王子可曾想过失败的后果？”冯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