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1502节

老院长坐直了身子,人老了总是容易犯困,可是睡的却并不长,一觉一觉的,断断续续,而且开始变得多梦,不再是年轻时候那种虚幻不真实的梦,光怪陆离,而是更容易梦到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比如年轻时候。

“陛下应该睡会。”

“不睡了,马上就要早朝。”

皇帝使劲儿振臂,肩膀和后背酸痛的厉害,代放舟迷迷糊糊的给皇帝添了茶,站在那都在摇晃,皇帝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摆手道:“你先出去眯会儿,一会儿早朝的时候朕会让人喊你。”

代放舟连忙晃了晃脑袋:“奴婢不困。”

“出去吧,朕还有事和老院长说。”

代放舟连忙俯身退出,想着陛下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总是忧心忡忡,难道说西疆那边的战事比北疆那一战还要艰难?可代放舟却觉得西域人再怎么狂也不如黑武人。

“先生。”

皇帝看向老院长:“你知道朕在愁什么。”

“珍妃娘娘那边总是会想通的,陛下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陛下在乎的只是她的想法,可珍妃娘娘应该是心里有个难关过不去,陛下还是得给珍妃娘娘一些时间。”

“朕知道。”

皇帝叹了一口气:“可朕觉得总得有个结束,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是对她不负责,也是对……”

皇帝想说也是对沈冷不负责,可是这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若是先生来处置此事,先生该怎么做?”

皇帝问。

老院长仔细想了想,却没回答,而是问皇帝:“陛下会把此事交给臣来处置吗?”

皇帝楞了一下,他没想把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在处置,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结果,他都应亲自来面对。

老院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皇帝没有给他答案,其实就是给了答案。

“朕对任何事都没有这样优柔寡断过,犹犹豫豫的像是个废物。”

皇帝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先生也说再给她一些时间,那朕就再给她一些时间。”

皇帝问:“饿不饿?”

老院长笑起来:“饿。”

皇帝看向外边:“代放舟,弄些吃的来。”

坐在门口眯着眼睛睡的迷迷糊糊,代放舟听到陛下的声音连忙起来:“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其实完全没听清楚皇帝吩咐了什么,可他知道皇帝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从西蜀道刚进京畿道的后海县,后海县城是个交通要地,有四条官道在此交叉通过,所以后海县颇为繁华,属于大县,县令正七品,小县的县令是从七品,一些更为重要的县,县令也有从六品的。

官驿,廷尉府的人把守的极为严密,哪怕是晚上也没有丝毫松懈,里里外外除了他们的人之外,还请了当地厢兵帮忙戒备看守,厢兵们也不知道这次要押解进京的犯人是谁,只是觉得应该很重要才对,不然不可能如此劳师动众。

天快亮了,负责把人押送到长安的千办方白鹿伸了个懒腰,算计着路程,再有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进长安,他看了看院子里停着的那两辆囚车,囚车里的人靠在笼子里还睡着。

方白鹿招手把亲信叫过来,吩咐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辆囚车里的中年男人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一辆囚车。

“你说你可怜不可怜,我勾结宦官,还有命案,死了就死了,我自己都不觉得亏得慌,你就不一样了,我们的结局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要死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临死之前能知道前因后果,死了也是个明白鬼。”

另外一辆囚车里,一个衣装整齐还有被子盖着的女子冷冷笑了笑:“你明白不明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明白不明白关你屁事?”

中年男人就是曹安青派到西蜀道的邱念之,他也冷笑:“死有什么不一样?”

女子看向还没有亮起来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对,死有什么不一样,况且我也是该死的人之一,早就该死了。”

她闭上眼睛:“有些过错,不可原谅。”

邱念之的眼神猛的一亮:“有些过错不可原谅?看来你们当初确实是做了些胆大包天的事。”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也没后悔。”

女子看了邱念之一眼:“你也不用再套我的话,就算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很多事和你们预料的不一样,我说我们该死,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珍妃娘娘,这是大错,而你以为我们该死的事,只是你以为罢了。”

她再次把视线投向夜空:“当年和母亲他们一起去连山道就好了,那样的话,应该已经死了吧。”

第九百八十六章 人间很好

邱念之觉得自己没办法和这种不正常的人说话,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和她死去的娘以及那些稳婆都一样,都是疯子,这个世界上如果疯子也要区分一下,女人无疑比男人执念更重一些。

到了此时此刻邱念之也别无所求,只想知道自己耗尽心力想要查清楚的事真相到底如何,可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之前威逼甚至打了她都没有开口,而且邱念之从她的眼神也能看出来,哪怕是面对皇帝,她应该也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倔强。

就在这时候方白鹿走过来,靠在囚车上问了一句:“问出来什么没有?”

邱念之连忙连滚带爬起来,陪着笑脸:“千办大人好,千办大人早安,千办大人吃过饭了没有?”

方白鹿笑了笑:“看起来你比我们廷尉府还上心,这么喜欢查案子,我有个案子想让你帮我查查。”

一瞬间邱念之就看到了生的希望,跪在囚车里不住磕头:“大人放心,不管大人交代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

方白鹿道:“有个案子,也算是陈年旧案。”

方白鹿道:“我刚刚从廷尉府那边接到送来的书信。”

他把手里的信纸递给邱念之:“这个案子,别人还真不好帮忙。”

邱念之连忙把信接过来看了看,片刻之后脸色就白的要命,拿着信纸的手都在发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清楚的大人想我要问什么。”

“不问什么。”

方白鹿道:“大宁立国数百年来,长安城里敢明目张胆触犯国法的人不多,所以当年长安城逍遥楼里的事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长安城里所有青楼女子皆非宁籍,唯有逍遥楼里的十几位姑娘查出来都是假冒的桑人,实则是从乡下掳来的少女,从小严加训练,若非是廷尉府有人去过觉得不对劲,这案子还发不出来。”

他看向邱念之:“不久之前,有一位闲人到了廷尉府重新整理案件卷宗,忽然就想到把这个案子和罪臣沐昭桐的案子联系在一起查,然后发现,这家当时只查到了江湖中人参与其中的案子实则背后的主使是沐昭桐的妻子,沐昭桐的妻子是桑人,她手下还养着一批死士,而你,当年也在其中对吧?这些从乡下掳来的少女其中有几个是你犯下的案子?”

邱念之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有,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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