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已经和陆氏说过,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俗话说的好。
日久生情嘛!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不能太过武断!
……
……
陆康之后,亦是没有食言。
直接赠送刘邈粟米万斛,还有铁甲百套,可谓丰厚!
“刘使君,既然如今都成了一家人,那我也有话直说。”
陆康在刘邈纳陆氏为妾后,言语中更是多了几分亲切。
“那周昂兄周昕,为丹阳太守,麾下丹阳武卒骁勇善战,不可不防。”
“虽然周昕不可能直接派遣郡兵助力周昂,但肯定也会分予周昂精锐相助。”
“使君如今,不可冒然前往九江,理应招募兵马,如此才能与周昂争夺九江。”
刘邈听后,深以为然。
远在冀州的袁绍,不可能随便任命一个人为九江太守。
之所以选择任命周昂为九江太守,就是因为其兄长周昕为丹阳太守,在扬州本地有着势力。
自己若是单枪匹马前往九江,大概率是被人家一刀捅了然后丢到长江里去喂鱼。
无论什么时候,手中有兵,心中才能有底气!
不过除了在军事上武装抗争,刘邈还有一个想法。
记忆中,之后袁术入主淮南,虽然大体上还算顺利,但是其中终究有些波折。
刘邈记得,好像是扬州刺史不愿给袁术开门,袁术盛怒之下只得引兵来攻,弄得淮南百姓士人纷纷厌恶袁术,这才前往江东避难。
所以刘邈猜测,如今的扬州刺史,大抵也不是袁氏那头的,自己完全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打上一场舆论战!
“陆忠义不如遣人往扬州刺史处,向他施压,问他究竟是亲近袁氏,还是效忠朝廷。”
“此外,还可将消息散布民间,让周昂在大义上陷入被动。”
刘邈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
汉室宗亲!朝廷任命!
汉室四百年积累下来的声望,就是刘邈最大的王牌!
而自己的劣势,则恰恰是周昂此时的优势,也就是其兄周昕背后的支持。
以己之短,击彼之长,这显然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扬长避短,这才是刘邈如今应当遵循的原则!
而陆康在听到刘邈要打“舆论战”后,亦是眼前一亮。
他一开始只想着用武力相争,却全然没想到还能用盘外招来发动舆论!
若是上有扬州刺史的支持,下有民间百姓的认同,那此战的优势未尝不能朝着自己这边倾斜!
“善!吾这就与陈元悌发去文书!”
注1:
扬州刺史陈温素与洪善,洪将家兵千馀人,就温募兵,得庐江上甲二千人,东到丹杨复得数千人,与太祖会龙亢。《三国志魏书九曹洪传》
袁术更用陈为扬州。字公玮,下邳人。既领州,而术败于封丘,南向寿春,拒术不纳。术退保阴陵,更合军攻,惧走归下邳。《英雄记》
现在的扬州刺史是陈温,陈元悌,而非刘邈记忆中不给袁术开门的陈。
第8章 歌谣
九江郡治,寿春。
灯火摇曳,暗红鲛绡帷帐下,被袁绍任命的九江太守周昂斜倚豹皮软榻,自顾自摇晃手中金樽。
“刘邈,果真到了扬州?”
“正是。”
对面坐着的袁绍从兄袁遗拿起木枝,拨弄着烤盘上已经软烂的金橘。
“他在宴席之上,先是席间突然哭泣,有【忧国忧民】的论调,之后酒醉,在见到陆氏遗孀之后竟又有狷狂之姿,要迎娶陆氏遗孀为妾室。”
周昂突然从豹皮软榻上翻起:“娶陆氏遗孀?此言当真?”
随即周昂一拍大腿,竟是露出可惜的神色!
“应当是当年九江都尉陆骏之妻!可惜!可惜!我曾在数年前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可称为绝色!不成想今日竟然被刘邈夺了去!”
“宴会上那么多人,是不可能传错的。”
袁遗将一枚金橘从烤盘上翻出,放在唇边,轻轻一咬,就有汁水爆开,一解饮酒后的辛辣。
“世人都以此为笑柄,说刘邈不过好色之徒。”
“为了贪图陆氏美色,竟然还说陆氏的儿子陆议那是极贵之人……呵,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能看出来什么?大抵不过是那刘邈为了掩饰自己好色的说辞罢了。”
周昂听后,本来拱起的后背慢慢舒展,重新躺回榻上。
“原来又是一草包无能之辈尔!”
“自董贼秉持国政,予了天下多少这种草包作为刺史、太守?如今朝廷又派来这么一个刘邈,当真不将百姓的死活放在眼中吗?”
周昂说的大义凛然,可一旁的袁遗却微微一笑。
“那也不尽然。”
“自董卓秉持朝政,提拔了韩馥、刘岱、孔、张咨、孔融、应劭、张邈等人为各地刺史郡守,其中也不乏有识大体之人。”
周昂眼珠一转,立即意识到袁遗说的是谁!
“也是!若非韩馥,袁公也不能这么快的入主冀州。”
“尔今我亦是袁氏故吏,自当为袁公守土,免得奸人觊觎!”
听到周昂之言,袁遗亦是满意。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除去奸人,免得淮南再生事端。”
啪!!!
烤盘上,一个金橘突然炸裂,发出响声!
周昂的双手不自觉抖动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为何如此?”
“伯业不是说,那刘邈不过一好色无能之徒吗?”
“既然如此,何必要对他痛下杀手?须知……”
“须知,他还是汉室宗亲?”
袁遗嘴角似是不屑。
“刘氏如何?难道还能比得上袁氏?”
“而且郡守莫要忘了,给他任命九江太守的,是如今的朝廷,是逃往长安的朝廷,同时也是被乱贼挟持的朝廷!”
“这样的朝廷任命的郡守,难道有不杀的道理吗?”
“更何况……”
袁遗言语中尽是挑拨
“我听郡守的意思,对那陆氏遗孀也有好逑之心?”
“倘若真没了刘邈,这桩婚事又如何能作数?到时候佳人难道还不是主动入怀吗?”
周昂一听,觉得袁遗之言倒也是有理。
饮下杯中美酒,周昂起身活动筋骨,四肢还有腰背传出脆响。
“吾兄知我要来上任,特意予我三千丹阳精卒!”
“不知那刘邈来到江东,是带了多少人马?”
袁遗端坐,笑而不语。
“一千人?”
“三千人?”
“那刘邈,总不能带来一万兵马吧?”
眼看周昂越猜越离谱,袁遗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郡守多虑!那刘邈来到淮南,不过一人而已,并没有募集甲士。”
一人?
周昂不敢置信:“一人敢来此?他难道以为他也是刘景升不成?”
三年前刘表单骑入荆州,施展手段镇压宗贼,使得荆州成了乱世难得的世外桃源!
如今刘邈如此,莫不是也要如此?
而袁遗当即招手:“绝无可能!”
“那刘表年纪轻轻,就已有“八骏”的名号。早年受大将军何进征辟为掾属,出任北军中候,哪里是一个刘邈这样一个幸进之臣能够比拟的呢?”
周昂点头:“既如此,自当召集兵马,埋伏在刘邈进入九江的要道上一击毙命!”
“然也!”
就在此时,门口有侍者近步上前,来到周昂耳边低语。
“刺史陈温要我前去,伯业可要一同前往?”
袁遗听到是陈温过来邀请,思索片刻后还是摇头。
“既然是唤你前去,必然是有什么公务需要商议。我如今不过一介白身,又非私会,哪里能轻易往刺史府去?”
“只是之前讨董之时,陈温曾经赠予曹孟德从弟曹洪数千兵马。此事袁公亦是欣喜,还望郡守代袁公谢过刺史。”
“自然!”
周昂披衣出行,袁遗倒上一杯温酒后示意:“如今已经入秋,天色渐寒,郡守不如饮酒暖了身子再去。”
“哈哈,不必!料想此去没有什么大事,这酒待我回来再喝!”
九江太守府和扬州刺史府离的极近,不过街头巷角的距离。
坐上车架,更是眯眼的功夫就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