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张绣紧张的汗都冒了出来,当即大笑道:“我且问你,你打那匈奴右贤王的时候,踹他裆,捏他丹没有?”
“嗯?”
张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抬起头。
“少看我!问你话呢!”
“没,没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邈颇为可惜的咂嘴。
“你说你,既然打都打了,一脚把他命根子给他踹爆,让他后继无人,以后匈奴肯定会因为右贤王之位内乱啊!”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仗不会打,架也不会打吗?”
刘邈对张绣,是真的嫌弃!
诚如他所言,若是张绣一脚将刘去卑的下面踢爆,彻底绝了独孤部一脉的传承,那才是真的猛!
一个无法生育的右贤王,刘邈都忍不住等着去看南匈奴的大戏了!
而且刘邈若是没记错的话,刘去卑貌似还有个曾曾曾孙子,叫赫连勃勃。
但凡张绣踢上一脚,那可是改变历史的一脚啊!
废物!当真是废物!
始终紧张的张绣,也没有想到刘邈责怪自己的角度竟然这般清奇!
同时,张绣也是懊恼!
“对啊!我怎么忘了踹他一脚?”
“当时他下面就穿了件兽皮穷裤,若是给一脚,那还不得把他蛋黄都给踢出来啊!”
“所以才说你废物!”
虽然是在挨刘邈的骂,不过张绣却笑得格外开心!
只因他知道,这事在刘邈这里,肯定是翻篇了!
而顾雍则是无奈的盯着刘邈和张绣,然后使劲咳嗽了几声,示意旁边还有女眷在!说话还请不要那么粗俗!
刘邈这才想起,貌似确实是有蔡琰这档子事。
蔡琰方才也听到了刘邈与张绣那惊世骇俗的谈话。
不过蔡琰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于是很快收敛情绪,向刘邈行礼。
“你便是蔡琰?”
“妾身正是蔡邕之女,表字昭姬。”
刘邈点点头,然后忽然问了蔡琰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第一任丈夫,死了?”
面对刘邈的不礼貌,蔡琰心里顿时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缓缓点头。
“然后,你就被那南匈奴左贤王刘豹掠走,当了他的妾室?”
“……”
这下连顾雍都觉得刘邈有些过分,正要提醒刘邈,却听到蔡琰已经开口
“刘骠骑说的,都是事实。”
蔡琰语气倔强,还有些心死的枯寂。
谁知刘邈却是愈发不知收敛,又继续问道:“那你还想嫁人吗?”
“……”
便是蔡琰,都不知如何作答。
“这有什么纠结的,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怎么?难不成是逆来顺受惯了,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决定了吗?”
一句“逆来顺受”,仿佛触及到了蔡琰的逆鳞!
蔡琰认真的看着刘邈:“民女,再无心婚假!”
“好!”
刘邈同意了此事,当即给蔡琰安排了住所。
“我听说蔡邕曾经收藏不少书籍,其中不免有已经失传的诸子文学,不知你还有无印象?”
“家父有藏书四千卷,但民女能够记住的,不过一千卷!”
似乎是为了报复刘邈,蔡琰在“不过”二字上说的格外用力!
熟背千卷书!
这简直是读书人的无上荣耀!
但很可惜,对面的刘邈并不是个读书人。
刘邈随意点头,就好像是老师给学生布置作业一样:“写下来,尽快送到我那里!”
说完,竟直接搂着张绣,已经是约定好了到金陵城中的女闾喝酒……
蔡琰死咬嘴唇。
她不明白,为何刘邈特意花钱将她赎来,又对她置之不理。
蔡琰本以为刘邈只是故意对他冷漠,实则是想引起她关心,不由让蔡琰有些嫌弃。
可就在翌日晚上,蔡琰受邀参加刘邈家宴的时候,才知道是为何。
刘邈的那些妻妾,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
尤其是当甄宓出现在蔡琰面前时,即便蔡琰并不在意容貌,却也让蔡琰自残形愧,惊叹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
身边有这么多佳人,也难怪刘邈对她态度淡漠。
蔡琰之后,好似赌气,也好似好胜,直接就将自己关入屋中,默写诸子之书。
不过一个月,蔡琰就默写出两百余本,约合三十万字的春秋经书交给刘邈。
“这些,便是诸子百家之书。”
“余下的,都是经学经典,还有如《论衡》、《神农本草经》那样的杂书,不日便也能书成,献给刘骠骑。”
刘邈知道蔡琰肚子里有货。
却没有想到,蔡琰肚子里竟然这般有货!
翻看蔡琰交上来的书籍,不少都是已经遗失的孤本!
甚至是许多连刘邈都没有听过的学问,也都出现在这里。
当年蔡邕为士人楷模,也和之前的陈一样,四处去寻书借书来看。
可因为战乱,这些书籍大都毁于一旦,或者是随着原主的去世,彻底失传。
如今继承了蔡邕所学的蔡琰,在知识的深度上或许不如郑玄、宋忠那样的大儒,但在知识的广度上,或许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毕竟,身为一个曾经的士人楷模,并且还是在朝廷中枢的读书人,蔡邕兴许已经收集到了大汉七成的孤本经典。
可惜,如今蔡邕已经不在,蔡琰也只记得四分之一的学问,剩下的四分之三,怕是会彻底失传。
刘邈也是轻轻一叹:“如此,就多谢昭姬了!”
与初见面的粗俗不礼貌相比,现在的刘邈对蔡琰显得无比客气敬重。
刘邈忽远忽近的距离终于是让蔡琰忍不住和刘邈摊牌
“民女有一事,一直想问刘骠骑。”
“但说无妨。”
“刘骠骑,为何要将民女从匈奴赎回?”
蔡琰终于问出自己最大的困惑。
“无论是民女还是民女之父,都与刘骠骑并无交集,为何刘骠骑要出手相救呢?”
蔡琰谈到自己在许昌的见闻。
“当时虽也有士人怜悯于我,但他们,都是看在家父颜面上,这才善待于我。”
“现在刘骠骑却什么都不贪图……若是刘骠骑不能告知,恐怕民女心中难以安定。”
刘邈撇撇嘴:“还以为什么事呢……”
刘邈拍了拍桌上的那些诸子文学:“这不就是我所贪图的东西吗?”
“而且……”
刘邈也认真的询问蔡琰:“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收到他人的同情吗?”
“你也说了,许多人都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去与你亲近,可你难道真的想要这种亲近吗?”
“天下人都忘了,受苦的,可不是所谓的蔡邕之女,而是一个祸从天降,被匈奴人掳走胡地数年的蔡琰蔡昭姬!”
第285章 经义好啊,经义得学!
要问刘邈当时为何脑袋一热就将蔡琰从匈奴接来。
兴许是因为当时气氛到了,不忍心顾雍神伤;又或者兴许是刘邈也对这位大才女有浓厚的兴趣,但无论怎样,刘邈认的,始终都是蔡琰,而不是蔡琰那蔡邕之女的身份。
蔡琰也听出了刘邈的言外之意。
本以为在胡地磨炼的这段时间,已经不可能再让自己慌乱。
但蔡琰此时面色却是有些不自然:“刘,刘骠骑还是没说,为何愿意将我从胡地接回来。”
“我想做,然后就做了。要说原因……兴许不过是因为你是蔡琰罢了。”
刘邈的话,粗鄙、傲慢、自大……
可偏偏是这样的话,却好似一道重拳轰向蔡琰,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许久许久时间过去,蔡琰才惊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刘邈:“刘骠骑的话,民女记住了。”
“若是刘骠骑不嫌,我每日可为刘骠骑讲经……”
蔡琰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通红。
刘邈却有些不情愿:“经学?那我没什么兴趣。”
“也是有诸子之学的,还有如《黄帝内经》、《文言》、《彖传》这些……”
看着蔡琰如数家珍时的认真模样,刘邈忽然有了兴趣!
“既然如此,看来是不得不学了!”
“经义好啊!经义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