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既出,豫章的山越,也算是兵不血刃可以拿下了!
陈武立于刘邈身侧,正在欣喜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刘邈的时候,忽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咱们主公真是威风!这干的事情也漂亮!普天之下,就没有这样的英雄!”
可定睛一看,说这话的怎么是庞统?
陈武眉头紧皱:“主公何时成了你的主君?”
庞统脸不红心不跳,立即朝着刘邈行臣子之礼:“当然就是现在!”
“主公!有什么事您尽情吩咐!统必然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第189章 浴火重生
刘邈似笑非笑的看着庞统。
这眼神看的庞统发毛,感觉自己是被脱光了衣服站在刘邈身前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刘邈托着下巴。
老实说,庞统确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就算相貌丑陋,也应该是不卑不亢,方才能被司马徽那样的人称为“凤雏”,去与“卧龙”齐名。
但现在的庞统,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哪里是一只凤凰,分明就是连落了汤的鸡都不如。
刘邈招招手,庞统也立即过来。
“主公!有事您吩咐!”
刘邈认真的看着庞统:“士元,你说我应该放你回荆州吗?”
“不回去!”
庞统立即皱眉:“打死都不回去!主公您英明神武,我回到荆州去做什么?”
“好,那就不回去!”
“如今会稽那边缺一个县令,正好你去试试。”
庞统面色一凝,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主公!以我的才能哪里能做个县令啊?不如您将我留在军中,当个军中小吏如何?”
刘邈闻言微微点头:“也是。”
“既然如此,你留在军中便是。”
庞统也是凤雏啄米似的不断点头:“喏!”
当夜。
黄忠正在熟睡,外面忽然一阵淅淅索索。
“何人?”
“黄将军,是我,庞统!”
黄忠不知道庞统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自己与庞统从来都是非亲非故,无非就是同为荆州出身,能有什么要事?
不料庞统之后就小声道:“黄将军!我这里有刘荆州带给您的密信!您可要一观?”
“黄将军,刘荆州待你不薄,如今却连他的信件都不愿意看上一看吗?”
庞统在外不断催促,黄忠犹豫片刻,还是让庞统进了自己营帐。
“黄将军!”
庞统看见黄忠,直接就扯开自己的衣服。
“有话直言!脱衣服做什么?”
“黄将军一看便知!”
庞统脱下衣物后用力一扯,黄忠这才发现这衣物竟然缝着两层!
而且那技艺巧夺天工,也难怪太史慈和张没有发现。
“黄将军,此乃刘荆州手书,还请你一看!”
黄忠接过庞统缝在衣服内的帛书,神色复杂的看着庞统:“你来豫章,难道是来见我的?”
“主要还是说服那些山越豪帅做事,这不是没做成吗?”
庞统此时目光灵动,哪里有半点这些日子的猥琐之气?
庞统压低声音:“黄将军,如今刘荆州遇难,您实在不能见死不救啊!”
“自从上次刘磐之事后,刘荆州一直对黄将军格外内疚,故此接回了将军在南阳的族人好生赡养。”
“此时此刻,恰恰就是黄将军回到荆州,与他们团聚的时刻!”
“而且您一向待刘磐如子。他如今就在鄂县附近,随时能够顺流而下接应您!”
“刘荆州保证,只要您返回荆州,必然以两千石的太守之为尊之!”
黄忠没有回应庞统,而是借着油灯那微弱的光芒看起刘表的手书。
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大体与庞统说的类似。
无非就是多了一些二人以前的故事,说了些只有刘表与黄忠知道的事。
黄忠默默放下书信。
“刘荆州于我,确实是知遇之恩。”
“若不是刘荆州,我恐怕还是南阳一老卒,领着一点俸禄,勉强度日。”
庞统闻言立即欣喜若狂!
“是极!”
“将军之前已经代刘磐承担过错,却是偿还了刘荆州的恩情!如今回到荆州,合该颐养天年,哪里还像是在刘邈处,郁郁不得志呢?”
黄忠奇怪的看向庞统:“你从何处看出来,我在主公这里郁郁不得志呢?”
庞统鬓角忽然流出一滴冷汗。
“还有,刘荆州这信,说的好听些是要我返回荆州,说的不好听些不就是让我背叛主公吗?”
庞统此时如芒在背:“可黄将军的亲眷如今还在荆州不是?”
黄忠再度摇头。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等到父母叔伯一入土,族中就在没有什么亲近之人,尽是些陌生的面孔,彼此谁也认不得谁,如何谈得上怀念?”
“至于吾妻,也是早逝,就埋在南阳老家。”
“吾儿黄叙早亡,是埋在了长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的是,主公又帮我续弦,给我在江东找好了妻妾,并且其中三人已有身孕。”
黄忠每说一句,庞统的后背就浸湿几分。
等说到在江东已经有子嗣后,庞统两眼彻底变得茫然,呆若木鸡。
“我说过,刘荆州对我的恩情,虽然深重,可却已经偿还。”
“如今我既然是在主公麾下,又哪里会背叛主公呢?”
黄忠此时已经披上了甲胄,对着庞统发出邀请
“你是想被我绑了去见主公,还是与我走着去见主公呢?”
……
“啪!”
一个耳光。
周泰指着庞统破口大骂:“你这丑东西!果然没按什么好心!”
南石矶上,灯火通明。
刘邈的大帐内,更是点满了油灯。
黄忠领着庞统跪在中央,而刘邈手中则是那份被庞统夹带了数日的刘表手书。
“先用山越搅乱局势,再说服黄老将军趁机起事,与刘磐共同夺取豫章?”
刘邈问庞统:“这是谁的计策?蒯良?蒯越?”
庞统摇头:“没有,他兄弟两没这么聪明。”
“是我自作主张,才问刘荆州讨来这么一封书信缝在身上备着,以作奇兵。”
“结果呢?”
“砸了呗!”
庞统此时没有计策被识破的惶恐,只有愿赌服输的洒脱。
“运气不好。”
谁能想到,刚好这个时候,张及时补上了华歆留下的空缺,并且一上任就对豫章的豪族动手,并最终顺藤摸瓜摸到了庞统身上。
谁又能想到,刘邈对黄忠的动作这么快,不去监测黄忠的能力,不去质疑黄忠的忠心,直接就对黄忠委以重任,甚至连孩子都安排上了?
黄忠一不是战功卓越的名将,二不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刘邈凭什么给黄忠这样的待遇?
所以当庞统听到黄忠说他在江东已经育有子嗣之后,就知道自己所谓的奇招不过是绝路。
刘邈也点头:“确实是运气不好。”
“所以我从来不喜欢兵行险招,不想拿麾下将士的性命去赌运气。”
庞统羡慕道:“刘骠骑天生就是汉皇贵胄,自然不知道我这种人的心酸。”
“我非豪族出身,若不兵行险招,如何能博取那孝廉之位,成为贵臣呢?”
刘邈好奇:“荆州庞氏,还不算豪族?”
“与蔡氏与蒯氏相比,自然不算。”
庞统又道:“如军事上,刘荆州还会提拔文聘、黄忠这样的寒门士卒充当左膀右臂。可内务上,蒯、蔡两家却从来不肯松手,就连伊籍那种和刘荆州同乡的人都难以掌管实权,更何况是我呢?”
刘邈惊讶道:“荆州之封闭,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刘表竟然连自己的同乡都不能委以重任?”
庞统:“当年刘表单骑入荆州,全凭的就是蒯、蔡两家。浮屠教有言:因果报应。想必就是如此了。”
刘邈确实没想到,荆州竟然能封闭成这个样子。
伊籍,那可是刘表的同乡。
庞统,更是本身就是荆州出身的士子。
可这样的人,竟然都挤不进荆州的决策圈子?
不对,听庞统这么说,别说是决策圈子,就是连口汤都不分给他们去喝啊!
刘邈有些忍俊不禁:“所以你就想用我当你的垫脚石?”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