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普的遮遮掩掩不同,刘邈直接就打开天窗说起亮话。
诸将没有回应,不过同时的低头显然也暴露了众人的心思。
“那我要先问程公以及诸位,倘若我真的因为孙贲和孙辅的事迁怒你们,你们心中会服吗?”
服?
这事怎么服?
大家这几天都陪在刘邈身边,在群山中与袁术斗智斗勇,凭什么要因为孙贲和孙辅的事情就将自己牵连进去?
刘邈观察众人脸上神色,随后果断一拍手掌,一声脆响立即惊动众人朝刘邈这看来。
“这不就对了?”
“孙贲、孙辅他们兄弟两做的事情与诸位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怪罪诸位呢?”
还有一点,刘邈没有明说,可诸将心中都是门清。
倘若刘邈真的想要秋后算账,那等回到江东再说此事也不是不可,何必要在如今局势尚未明确的时候告知诸将?
等到了江东之后,直接命人将他们这些孙坚旧部全部拿下,那岂不是更省功夫?何必要在这里与众人推心置腹,将事情尽数脱出?
答案只有一点
“主公,当真半点没有怀疑忌惮过我们啊!”
诸将脸上皆有潮红。
身为统兵大将,又发生了孙贲孙辅这样的事情,刘邈却依旧能够以常理待之,这是何等的宽宏大量?
有这样的君主却不去珍惜,难道还要侍奉袁术那样的无道之人吗?
刘邈一吐为快,也是浑身轻松!
“既如此,整理粮草辎重,立即返回江东!”
后面还有一个纪灵在追逐,刘邈可不想被他给堵在营寨当中!
诸将立即领各自部曲前去清点陈兰、雷薄的府库,唯有周泰竟然带着个少女来到了刘邈跟前
“主公……”
“幼平!你畜生啊!”
刘邈没想到,周泰到这会还惦记着这种事!
我刘邈在你周幼平心中难道是那种人吗?
而且你不知道我好美妇吗?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周泰无缘无故挨了刘邈一通骂,眼神愈发幽怨:“主公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不然呢?你领这么个姑娘到我这来做什么?你怕是不知道典韦的教训是吧?”
“典韦是谁?”
“拉皮条的。”
“然后呢?”
“他死了!”
“……”
言简意赅!
周泰于是用尽毕生所学的词汇,努力组织语言讲清楚前因后果,刘邈这才知道眼前的少女竟然是夏侯渊的侄女!
“等等……”
刘邈让夏侯氏先不要说话,然后指着对方颇显睿智的眼神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山上捡柴的时候被他们掳走的?”
“你怎么知道!”
刘邈一拍额头。
夏侯氏的两大奇葩。
一个身为夏侯贵女,不好好在家里休息,偏要出来捡柴,结果被张飞掳走,让蜀汉和曹魏搭上了亲戚关系。
一个身为镇守汉中的主将,不好好在营中休息,偏要亲自出来修补鹿角,结果被黄忠一刀斩了,将汉中之地拱手相让……
“夏侯渊家中是不是有什么家训,比如你们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之类的。”
夏侯氏迷茫的摇头:“没有。”
“算了,来都来了。”
刘邈无奈摇头。
带上呗!不然还能咋地?
再说,和曹老板结个亲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对,你家不是在谯县吗?怎么能被掳到淮南来?”
“不知。”
夏侯氏就好像一只小鹿,看着精明灵动,但是和她交谈之后却发现她是那种看上去老谋深算,实则根本算不明白的类型……
“难怪能被张飞拐去做老婆,唉。”
刘邈只能去问原本陈兰、雷薄麾下的士卒,这才知道陈兰、雷薄之前因为袁术大肆搜山的行为,竟然起了投奔刘备的心思。
同时,刘邈也知道了张飞竟然将徐州丢掉这样的大事。
“曹豹那样的人,在徐州根基深厚。张飞竟然想要杀他……”
即便是刘邈,对张飞的脑回路也有些不理解。
而且要是真杀掉也无所谓,你张飞但凡直接拿着蛇矛往那曹豹身上捅几个窟窿,也能够震慑一批人,至少在刘备返回徐州前保住徐州。
可现在,想杀别人,还没杀掉,还能让对方联络上吕布,将偌大一个徐州给丢了……
“张翼德,脑子是真不好使啊!”
刘邈知道,徐州这一变,整个东方的局势又将变得完全不一样!
再次得到立身之地的吕布。
一夜暴富,却又一夜成为流浪汉的刘备。
始终没有放弃拉拢吕布,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袁术……
“糟心啊!看来得速速返回江东!”
刘邈稍稍修整,就立即往皖口而去,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从袁术眼皮子底下终于返回到江东。
还有一章,不过要在十二点以后了,阳了以后感觉思绪断断续续的,脑子不活跃了~~~
第156章 府兵
从镇压二孙,平定江东,到得到刘邈消息,确认刘邈返回,其实只有短短数日。
可就是这数日,却让留守江东的众人如隔三秋。
刘邈途径石头城时,还能看到上面留下的痕迹,立即就问道:“孙贲和孙辅呢?”
“在水牢中,主公现在要见他们吗?”
刘邈舒展手中的马鞭:“当然!”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没能力报仇的时候自然应该隐忍,可若是有能力报仇还要装腔作势,那岂不是成了伪君子?
刘邈连家门都没有进,穿着甲胄就与陆康来到水牢中。
此处积水淹没脚踝,光是站着就感到寒冷,更别说在里面就寝。
刘邈踩着积水来到牢狱深处,见到孙贲和孙辅那脸上的两个“袁”字时,也是毫不避讳的大笑起来。
“当真是遂了你们心意!这些你们怕不是生是袁术的人,死是袁术的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孙贲费力睁开眼。
“主公,你没死啊?”
“还行!福大命大!”
刘邈摸着对方的脸,随即问孙贲道:“疼吗?”
“疼。”
“疼就对了!”
孙贲虚弱的抬起头来,发丝已经全部沾在一起,全然没有了之前身为丹阳太守的风采。
听到刘邈这个时候还嘲讽自己,孙贲也是苦笑:“我还以为主公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宽待我们,好做样子给程公他们看呢。”
“那样虚伪的事,我不屑做,也懒得做。”
刘邈明白孙贲的意思。
大抵是以为自己还有价值,想要让刘邈玩一出“仁爱”的把戏,来和刘邈谈什么条件
可现在刘邈也告诉孙贲
不可能!
“孙贲,我不想杀一个人,他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所谓;可我若是想杀一个人,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杀他。”
刘邈靠在栏杆上。
“从前,你是前者。”
“现在,你是后者。”
“而且不要与我说什么后事,什么条件。你犯下的罪,没资格。”
孙贲此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
之前与刘邈是自己人的时候,孙贲始终能够感受到刘邈对自己的如沐春风。
可当如今成为刘邈敌人的时候,孙贲才能从刘邈身上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
“爱憎分明,行事狠辣……主公果真有高祖之风,难怪能使得周瑜、鲁肃那样的大才臣服效命。”
孙贲坐在水中的身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此时刚与刘邈说了两句话后就开始气喘吁吁。
“主公,此事与他人无关,与伯符无关。您现在好歹也算是他的父亲,还请不要苛责他。”
刘邈闻言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说这些了?之前起事的时候你可想过伯符?想过孙氏?”
“想过。”
孙贲声音中充满了没落。
“只是不知道,在面对主公时竟然会这样莫名其妙的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