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好消息传来。
“屯卫中郎将李存孝率部在恒阳截杀突厥人,破敌两千,生擒突厥特勤阿史那赤那,斩首五百余级!”
信使继续道,“李中郎恒阳截杀突厥主力,枭特勒首级,斩首五百余!”
这个消息让李逸都不由的喜笑眉开。
破突厥两千,斩首五百,俘特勤一名。
特勤,那可是突厥王室子弟。
这陇右赤排羌跟草原突厥对决,没想到李存孝更猛一些啊,他以一千骑伏击两千骑,结果还能斩首五百,俘捉特勤。
可惜突厥人都是骑兵,跑的快,没能全歼,也没有什么俘虏。
但破敌两千骑,斩首五百这个战果,也让李逸非常满足了。
“看来,来河北的突厥人,说是一万五千骑,但可能大多是些杂七杂八的小部落拼凑的了。”
刘世彻笑道:“这又是一个好消息,敌人接连三败,只怕更无斗志了。”
二月初三,
饶阳县城南门,
吊桥在刺耳的吱嘎声中缓缓放下。
城外门,上百辆牛车满载着麦草排成长龙,见到城门打开,车队动起来。
张善护佝偻着腰,身上是破旧的羊皮袄子,他赶着头车。
守门的燕军校尉厉声喝止,
身后燕军士兵端着长矛,毫不客气的在牛车上的麦草上戳来戳去。
“军爷,我们是奉饶州刺史的命令,来送马草的,还请行个方便,这草要是弄乱了,一会还要重新整理,要不然交不了差。”
张善护说着摸出一串钱递过去。
那校尉看到只是几十文五铢钱,有些嫌弃的冷哼了一声,任手下又戳了好几下,这才摆手让他们停下。
他阴着脸把那串铜钱一把夺过,收了起来。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动作快点,别让牛在这里拉屎。”
草车摇晃着驶过城门洞。
牛车高高的草堆下,暗藏着木箱,里面躺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甲兵,感受到牛车继续行驶,也都长松口气。
这趟任务,苏典军,安排了一百名跳荡甲兵。一百辆草车,有五十辆车里有兵,五十辆没有。
若是城门守军真的每辆都仔细检查,那还真未必就能瞒的住。
幸好张善护人老成精,对付这些叛军很有办法,前面十辆草车都没有藏兵,而他给叛军只送三十文钱礼,也恰到好处。
一个完成官府征草任务的平民老头,若是送上一块金银,那才惹人怀疑。
饶阳县衙,
此时改为饶州刺史衙门,
大堂里,炉火烧的很旺,屋里甚至闷热的让人穿不住衣服。
烤肉的焦香混合着酒香,弥漫屋中。
燕国左卫大将军谢棱踞坐主位,深州总管崔元逊陪坐在侧,两人拿刀子割着刚烤好的羊腿,享受着肥美的羊肉。
厅堂屏风之后,
十八名身着漆黑明光甲,面覆铁罩的燕山库莫奚族武士,手持狼牙棒如雕像般肃立在阴影中,无声无息。
崔元逊削下一块金黄的羊腿肉,目光望向阶下侍立的车骑将军诸葛德威:“诸葛将军,本总管听闻,昨夜你营中,有逃兵?”
诸葛德威身着明光甲,立在那犹如一个巨人,他发出沉闷的回话,“回总管,昨夜末将营中确实有几个孬种,是末将治军不严,然那些逃卒,已全被末将斩首,首级此刻悬于辕门之外,以儆效尤!”
谢棱望着这个魁梧的巨汉。
“听说你以前是给窦建德大将高雅贤扛旗的?”
“回大将军,末将以前确实是高将军的旗手。”
“那你跟高雅贤的义子苏定方那厮很熟了?”
“嗯,确实挺熟,只是并没有很亲近,苏定方年少成名,地方豪强出身,瞧不起我这种做贼出身的。而且,高将军义子数十。”
谢棱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若是苏定方来袭,你可敢出战?”
“末将愿意一试!”诸葛德威回道。
谢棱哈哈一笑,“都说苏定方是万人敌,你不过高雅贤手下一扛旗的,你凭什么敢跟他一战?”
“就凭末将给高将军扛旗三载,无数次出生入死,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不曾丢了手中的将旗。”
“好,是个好汉,待苏定方那厮来了,到时便给你一个机会出战砍了他。”
“大将军,末将有一个请求。”
“说。”
“近来谣言四起,军心有些不稳,天寒,军中粮食薪炭供应也不足,这才导致有人做了逃兵。
末将想请大将军到营中校阅兵马,给弟兄们讲几句,安稳一下军心,若是能再拨一些粮食薪炭,那我手下一千弟兄,都能为大将军,为大燕国,为高王赴死。”
“好,正好吃饱喝足,也要消消食,就去你营中瞧瞧。”谢棱一口应下。
午后。
城南诸葛德威车骑营中,
辕门上还挂着一排逃兵首级。
谢棱、崔元逊等带着一群叛将,还有几名突厥将领,在各自亲兵护卫下进入营中。
诸葛德威将他们请到阅兵台上。
“擂鼓,”诸葛德威大喝一声,“聚兵。”
车骑营一千兵士聚集列阵,接受谢棱、崔元逊的检阅。
谢崔等人的亲兵都被请到一旁观看。
三通鼓后,车骑营军阵整齐。
身披重甲的诸葛德威手按横刀上台,请谢棱上前给车骑营将士训话。
谢棱随他来到阵前,刚张开嘴,
异变突生。
诸葛德威眼中凶光暴射,突然拔出腰间横刀,猛的便刺向内穿皮甲外罩大氅的燕国左卫大将军谢棱。
刀光如电,
谢棱惊觉不对,扭头正看到寒芒一闪,“狗贼,你敢!”他只来的及喊出半句怒喝,剑如闪电,已经刺穿衣甲。
横刀的刀刃,极擅于刺。
皮甲根本挡不住这一击,何况诸葛德威人如铁塔,他的横刀也是特制的。
谢棱只感觉巨痛袭来,吐出一口鲜血,全身力气流失,骂都骂不出来了,诸葛德威拔出横刀,猛的挥刀。
一记挥砍,
谢棱首级被斩落。
“谢棱、崔元逊等勾结突厥,祸乱河北,奉李司空令,诛杀国贼!”
诸葛德威捡起谢棱首级,高高举起,怒吼声响彻整个车骑营。
斩杀谢棱后,他刀一挥,顿时集结的车骑方阵中,杀出百余亲信,随他直扑阅兵台上崔元逊等人。
而此时,
其余的车骑营兵,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的变故。
兵变!
台上的崔元逊也没料到,诸葛德威居然反了,还把他们骗来他的营中,一刀宰了谢棱。
他感觉头皮发麻,甚至都忘记跑。
“动手,诛贼!”诸葛德威披着重甲,跑起来地动山摇,却依然迅猛。
“点烟火!”他边跑边喊。
诸葛德威的次子得了命令,马上便跑到早准备好的一座营帐里,那里早堆起了大量的燃烟之物,
很快,
烟火燃起,滚滚三股浓烟直冲天际。
而这边阅兵台上,
那些被请来检阅的大将高官还有突厥将领,正被诸葛德威屠杀,他们的亲兵被阻隔在远处,一时无法靠近。
崔元逊怒吼,“诸葛德威,你敢背叛我!”
迎接他的是诸葛德威的一记铁鞭,他嫌横刀太轻,不好对付将领们身上的甲,干脆换上竹子钢鞭,
管你铁甲皮甲,管你是索子甲还是札甲,一钢鞭砸下去,就得五脏俱碎吐血倒地。
崔元逊以前是窦建德的深州刺史,现在是高开道的深州总管,出身博陵崔氏安平房,做的一手好文章,也会骑射,还舞的一手好剑,但终究是个文人。
哪经的住铁塔巨汉诸葛德威的这一鞭,
直接就被打趴下了,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杀了崔元逊,他又提鞭冲向两个正试图逃出营的突厥将领,“突厥贼子休走,吃俺一鞭!”
当车骑营上空升起三股黑烟时,
南门附近,诸葛德威长子走向张善护,“信号起,该我们动手了,随我来。”
张善护立马把用草车偷运进城的一百名苏定方手下跳荡甲兵喊来,“动手。”
两支人马,共二百人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顿时纷纷站起。
刀盾兵在前,
长矛手在侧,弓弩兵在中间,
他们猛的杀出藏身地,冲向南门。
一路上阻拦者,迅速干掉。
很快就冲到了南城门,守军看到诸葛德威的长子骑马在最前面,还以为他是奉令要带兵出城,
正要打招呼,
结果一支箭咻的一声射来,正中他面门。
南城门的守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