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中了，瞬间皆成瓦砾废墟。
什么土墙堡垒，什么钢筋混凝土要塞，什么坚固的城防通通没用，完全就是一盘菜。
10磅帕罗特野战炮轰半天打不下来的坚固碉堡，马尼拉M1898式150毫米重炮只要一炮下去，全都死翘翘。
这个敌人带来的心理震撼无与伦比，压根不是人力可以抗衡。
有这种大杀器，还和敌人打什么夜战？
夜幕笼罩下的巴达维亚，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距离老城区不远的一栋欧式建筑内，神情凝重的白人军官们正在忙碌，他们即将发起一场大规模夜袭。
威廉-罗塞伯姆总督站在2楼的花岗岩走廊上，他的身边是约翰内斯贝内迪图斯范赫茨陆军上将和霍尔代克中将，分别是防守荷军的总司令和副总司令，负责指挥这场战争。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有许多人无法入眠。
“预定发起攻击的时间，是几点？”
“是凌晨三时四十分，这个时候，正是敌军睡得正香的时候，也是戒备力度最弱的时候。三路夜袭队伍一起发动，突入敌营中混战。”
“不错，希望能够打这些东方人一个冷不防。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那些华人民兵和土著人，能不能很好的贯彻作战方案？”
“尊敬的总督阁下，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上帝的旨意。”赫茨陆军上将神情严肃的回答说道。
总督的担忧并非多余，夜战是难度极高的军事项目，这些乌合之众真的能够打楚军一个出其不意吗？
威廉-罗塞伯姆总督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白人贵族，目光锐利，精力充沛，留着修饰考究的维京式络腮胡须，闻言点了点头。
答道；“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发起坚决的反击，我们很需要这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看看楚国人吹嘘的陆军究竟有多少成色？”
“尊敬的总督阁下，我们既然能击败英国人，那么也能击败楚国人。日德兰低地国家流淌着北欧海盗的血脉，没有人比我们更擅长战斗。”霍尔代克中将充满信心的说道。
威廉-罗塞伯姆总督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他11岁从军，在荷兰王国殖民军队中一路晋升，官至陆军中将衔，对军事部署很有见地。
荷兰王国派遣这样一位将军出身的贵族担任总督，而不是维克总督那样的老官僚，就是为了应对当前这种严峻的军事局面。
这一次夜袭，参战官兵总计6400余人，约占巴达维亚防御力量的十分之一，可谓重拳出击了。
这其中
巴达维亚华人义勇兵团全员出战，另有4个精锐的土著仆从军团和277名白人军官，配属了大量长短武器和火油瓶，以及利于近战的砍刀。
从兵力配置上来看，明显就是拿华人和土著当做炮灰。
夜袭的兵力分为三个方向，计划前后分两波投入。
前导的荷军兵力是以三个步兵营为主力，每个步兵营约三四百人，总计千余人。
在杀入楚国兵营，造成短兵相接的极大混乱后，后续的第二波荷兰夜袭兵力再度投入，最大限度的予敌重创。
至不济，也要焚毁大量后勤物资，达到削弱楚国大军实力的目的。
三路夜袭荷军，只要有一路达到目的，那就是大赚了。
这样的作战计划，不可谓不狠毒。
若是能够拿出精锐的荷军白人主力部队，夜袭计划成功概率就大大提高。
可惜的是
无论是威廉-罗塞伯姆总督还是赫茨上将，都舍不得拿出白人主力去冒险，他们将这些荷兰白人士兵看的比眼珠子更重要。
寂静的夜色中
时间无声的流逝，很快到了凌晨3点多钟。
阵地前沿
负责警戒的楚国士兵们，听着对面阵地不时传来的响动，已经彻底无语了。
从凌晨12:30到一时左右，这些荷军的乌合之众潜伏进来，对面阵地的动静一直就没停过。
各种窃窃私语，军官隐含愤怒的压低斥责声，打哈欠，放屁，吃东西，打喷嚏，还有高高低低的惊呼声不断传来。
趴在热带地区的草丛里，有蛇，有蛤蟆，还有各种毒虫蚊蝇，绝对不会寂寞。
就这么吵吵嚷嚷的几个小时，除非聋子才听不见。
而在前沿阵地监视的楚国士兵们严守纪律，即便被毒虫或者毒蛇叮咬，也一声不吭，让对方反而以为楚军全都睡着了。
于是，这些荷军士兵们用压低的兴奋声音开始议论，军官们都喝止不住，听的对面楚军士兵都无语了。
你妹啊，赶紧来送死吧。
第525章 围杀
“冲啊，杀啊，干死东方人。”
“杀一个士兵赏20光洋，宰掉一个军官赏100光洋，并肩子上啊。”
“伙伴们，杀！”
凌晨3:40
潜伏在阵地前沿的荷军士兵们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便纷纷的从草丛中爬了起来，狂吼乱叫的杀了过来。
冲在最前方的掷弹兵们，纷纷投出手中的长柄手榴弹，这些手榴弹在二三十米外爆炸开来，将铁丝网炸成了一段段支离破碎的死蛇一般。
爆炸的响声和火光在黑夜中传出去很远，为夜袭的荷兰士兵打开了进攻的通道。
荷兰士兵们迅速的一拥而入，除了少数一些倒楣鬼仓促中挂到了铁丝网，其他大部分顺利的越过铁丝网防线，向楚国兵营方向杀过去。
随即就听到破碎的瓦罐响声，早已埋伏的楚军士兵丢出了几十个装油的瓦罐，这些瓦罐里都盛满了易燃的汽油。
破碎的瓦罐汽油流淌出来，很快就被引燃了。
火光将大片的黑暗驱散，暴露出隐隐绰绰夜袭的荷兰士兵身形，随即，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将这些荷兰士兵一一打翻在地。
枪声，火光和呐喊声在夜色中响彻一片，顿时渲染出一片血色。
后方隔着几百米的第二波荷兰夜袭队伍，听见前方已经混战起来。便潮水般的涌了上来，准备扩大战果。
夜袭是军事领域难度最高的科目，非精锐士兵难以承担。
就像眼前的这种情形，隔着几百米远，根本就分不清是夜袭的荷军士兵闯进兵营，正在大肆屠戮深夜酣睡的楚军官兵。
还是一脚踏入陷阱中，被早有准备的楚军士兵围杀。
只是看见前方乱糟糟的打了起来，就开始行动了。
更多的荷军士兵越过了铁丝网防线，就像蛮牛般的一头撞了进来，由于人数更多，造成了战场上的更大混乱。
这时候
埋伏在前沿的楚军士兵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了，位于后方的楚军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开火了，加入到战场中。
“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彻战场，就像死神挥舞的镰刀，疯狂的收割人命。
楚军摆出的是典型的“倒三角”阵型，就像喇叭口一样。
前方埋伏着步兵集中于两侧，而在“倒三角”阵型的底点上，是马克沁重机枪阵地，由两挺马克沁重机枪镇守，还有大量的楚国步兵团士兵。
这样的“倒三角”阵地，在发现荷军异动的正面一至两公里范围内，设置了好几个，就等着敌人一脚踏进来。
在这个夜色深沉的深夜时分，重机枪疯狂的喷吐火舌，炙热的弹雨打出耀眼的火线，将贸然突进的荷军士兵割麦子般的整片放倒。
早已埋伏的楚军士兵也在疯狂的倾泻火力，对准黑暗处直接开火。
打一枪，拉一下枪栓退弹，合上枪栓后，再打一枪，如此反复不停。
十来分钟后
“停火，停火，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军官们高声叫停了正在输出火力的士兵们，制止了继续浪费子弹的行动。
战场上迅速归于沉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坚守阵地，加强警戒，防止敌人再度偷袭。”
“遵命，长官。”
军官们的命令下达，回荡在阵地上，士兵们纷纷轰然应答。
这是正确的选择，在夜间视线不良的时候，匆忙的去清扫战场无疑很蠢，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眼前这一片尸横枕籍的战场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荷军士兵被击毙。
但可以确定，有大量的伤兵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那是一片极其危险的地带。
肯定有一些既没有被打死，又没有被打伤的荷军幸存者，躲在遍地尸体的阵地上苟延残喘，正想办法爬回去。
这时候冲上去清扫阵地，被打死打伤真的很冤。
这场短促的夜袭持续也只有二十几分钟，时间约摸凌晨四点出头一些。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再打扫战场也不迟，反正死人也不会跑。
消息很快上报
在指挥部里喝了几个小时茶水的黄山上将的人，脸上露出镇定自若的笑容，对一众高级军官们吩咐说道；
“干的不错，弟兄们。红蕃鬼佬的三路夜袭都被打退了，吃了不小的苦头。
本座估摸着，也不会再自找没趣了。
现在4点多了，留下值班的长官，其他人都赶紧回去补觉吧，明儿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都回吧，回去休息。”
“恭喜军座指挥若定，我军取得开门大吉，可喜可贺也。”
“哈哈哈……都是大家的功劳，本座怎可专美于前？令传令官即刻禀报陛下，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遵命，长官，即刻禀报陛下。”
“嗯，去吧。”
指挥部里传来欢声笑语，打了个干净利索的胜仗，仿佛吃了大补药一般，楚军上下官兵们士气大振。
楚王郑国辉接到奏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时许，他乘坐的旗舰“斯里巴加湾”号连同其他的战舰，全都锚泊在港湾中。
一眼看过去，海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战舰和运输船。
一大早上
后续的运兵船已经陆续的靠上码头，将船上搭载的士兵有序输送上岸，货船也开始了卸载。
从加里曼丹岛的巴厘巴板，坤甸，马辰，斯里巴加湾等港口启航，至巴扎维亚也只需两天的航程。
从达沃或者三宝颜也就是3天的航程，距离不算远。
所以士兵们没有长途海运的疲惫，登上码头后，便精神抖擞的整队，出发，向着既定的地域开进。
今天，攻坚战斗就要展开了。
昨夜一战
楚军毙敌2361名，无伤者，无俘虏，缴获枪支数千，弹药无数。给予了荷兰守军以沉重一击，可以说是痛彻心扉。
自身损失阵亡两名士兵，轻重伤11人，都是在夜色中被飞舞的流弹击中，赢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