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通过袁氏及董的探听,得知刘宏病得不轻,为了不放弃兵权,遂与汉灵帝拉扯兵马问题。
董卓与汉灵帝拉扯兵权之事,张虞无瑕理会。今下他为兵马发完赏钱之后,全军休沐四天,让帐下士兵放松。
趁着四天的休息时间,张虞得闻袁秘在相县理事,带上亲骑数十人,遂与钟繇前往相县(今安徽淮北市)。
相县,郡府。
听闻张虞、钟繇登门拜会,袁秘不敢怠慢,亲自出堂而迎。
“济安!”
“元常!”
“永宁!”
袁秘热情握住钟繇、张虞二人的手,笑道:“今日有喜鸟于鸣叫于枝头,原是二君登门拜会。”
钟繇瞧着颇有气势的郡府,笑道:“郡府可比县府气派多了,我家那宅院与之相比,弗如远甚!”
袁秘伸手前抬,笑道:“以元常之职早晚能拜两千石,届时官拜九卿,并非不可能!”
钟繇摇头而笑,望着沛国郡府,眼神中充满羡慕。
他可是清楚自己的情况,钟氏自他父辈开始便衰弱,他苦苦求得孝廉之位后,侥幸出任县令。但因不想任官,便蜗居家中数年。
今下即便能被朝廷录用,估摸要从头做起,甚至说他想要爬上袁秘的沛国相,以正常升迁来说,他至少要七八年时间,而彼时袁秘估计早已入中央为官了。
至于张虞的话,钟繇不想与之比较,实在是太变态了。短短五年多的时间,便从一介白身,升迁至上将,受封县侯。与之比较,纯粹是找虐。
钟繇复杂的心思,正在寒暄的张、袁二人自是不知。
“数年未见济安,不料济安今已名言天下,秘不胜敬佩。”袁秘笑道。
“侥幸建功!”
张虞笑呵呵,说道:“我破葛陂贼之后,闻永宁出任沛国相,早有意前来拜会,然因军务繁忙,迟迟不得前来。近日得空,这才与与元常前来。”
“此乃秘之过!”
袁秘请张虞入座,致歉说道:“济安至沛国,理应由我前往拜会。但因秘初就国相,案牍积累于案,境内兵寇流窜,实在难以抽身,还望济安见谅!”
“来人,上酒!”
说着,袁秘笑道:“我已命人于下午设宴,稍后为二君洗尘。”
“有劳永宁了!”
见一人身高八尺,相貌端正,静静坐在堂下,张虞问道:“不知那位友人姓名?”
袁秘拍了下脑袋,笑道:“忘记为三君引荐,此乃山阳昌邑人满宠,字伯宁,其为我山阳郡友人。初任督邮,整治郡内为恶之豪强。”
“代守高平县令时,督邮张苞贪污受贿,干乱吏政,伯宁收狱拷问,不料张苞体虚而亡。伯宁不愿让郡守为难,遂弃官而走。今我初任沛国相,便请伯宁前来助我。”
顿了顿,袁秘强调说道:“伯宁善治刑律,熟知兵略,胆谋超群,是为少年英杰!”
闻言,张虞倒是眼前一亮,自己此番东征讨贼,倒是连续遇见名臣武将,先是徐庶、吕范、许褚,今是满宠。
满宠之名,张虞自有耳闻。别看满宠知名度低,但其绝对是实力大于名气,作为与司马懿近似的四朝老臣,硬生生靠战功,将食邑打到万户。
昔满宠在曹操时期尚能得到大用,但自曹丕以后三代,一直得不到大用,作为曹魏老将竟还与普通将领一般,常年坐镇合肥,显然是大材小用了。
“伯宁,此便是我往昔所言……”
不待袁秘介绍完,满宠神情恭敬,说道:“平城侯威名,郡国官吏无不闻名,宠怎能不知。另钟君姓名,多有闻袁君提及,不满宦官干政,舍官而走,宠甚是钦佩!”
“请!”
见满宠向自己敬酒,张虞回敬说道:“我昔治郑县时,曾遇郡吏杜畿,其与满君近似,弱冠征辟为吏,因治民有术,得以守郑县,我就任之时,杜畿暂为县丞。因与我治郑县有功,受举孝廉,被朝廷授予汉中郡丞。”
说着,张虞惋惜说道:“满君雷厉风行,整治郡中恶豪贪官,实属大快人心。若无张苞之意外,料想今已受举孝廉,与我为同辈之人。”
满宠惊诧于张虞为自己惋惜,说道:“督邮张苞为郡中大族子弟,我今将其拷问致死,得罪山阳张氏,我大概无望受举孝廉出仕。”
袁秘安慰道:“伯宁智勇双全,何愁不能进仕,施展自身才华。今可在沛国暂居,若有出仕机会,我当向朝廷举荐满君。”
满宠朝袁秘拱手,口中虽说感谢,但脸上的郁闷之情却是难以遮掩。
见满宠郁郁不得志,张虞心如猫抓,很想收入自己帐下。毕竟他若不收,便留给曹阿瞒那种重用宗将的领导,岂不可惜了满宠这种俊杰。
斟酌几下,张虞顾不上初次见面,舔着脸说道:“伯宁文武俱全,才略超群,若长留在沛国,恐不得大用。”
“今天下纷乱,乃男儿建功之机。我五年前尚在边塞牧羊,而今时依仗军功,官拜上卿,爵至县侯。伯宁现有大才,莫不知军功自从马上取之语?”
“故何不如入我左校营,而我今尚缺长史,代我执掌军纪。且我左校营为禁军,屯扎于京师。伯宁身怀才略,如能至京师,遇贵人赏识,或能得出仕之机遇!”
见张虞用老话术征辟满宠,钟繇忍不住翻白眼。
张虞在短短五年里,从白身到出任禁军校尉,可以说是动荡之下的奇迹,其中之升迁困难,钟繇可是有所耳闻。根本不是常人所能达到,需要天时、人和相助。
今为了征辟有才之人,张虞常拿自身例子,不断忽悠人,先是徐庶、许褚,今轮到了满宠。
其话术虽老,但事实证明却格外好用,满宠先是愣了下,继而是露出深思之色,之后再看向袁秘。
见状,袁秘哭笑不得,说道:“张济安,你与元常至我沛国,不仅要吃我筵席,眼下更是当面征辟我友人,岂有此理!”
张虞嘿嘿而笑,这件事他干得实在不地道,袁秘请满宠来帮忙,而他首次见面,便当着老朋友袁秘的面,明目张胆征辟满宠。
幸袁秘心胸宽厚,其虽与张虞数年不见,但因有救命之恩,关系依旧深厚,并没有在意。
袁秘收敛神情,说道:“济安所言不差,雒阳多贵人,伯宁如能至雒阳,或能觅得进仕机会,比在沛国任职好!”
“况济安所率左校营为禁军,直属于陛下统率。今若能于军中建功,伯宁进仕倒也便利。”
第147章 引董入京
“伯宁若是在济安帐下受了委屈,我则在沛国以候伯宁归来。”
袁秘神情里满是不舍,将手中的包袱交于满宠,说道:“包袱中有些细软,可用于伯宁路上及至雒阳花销。”
“多谢永宁兄!”
满宠收下包袱,神情略有愧疚。
在张虞的言语诱惑下,为了追求上进,他动了心思。而袁秘出于为满宠前程考虑,不仅主动让满宠跟张虞离开,还让劝满宠可以去雒阳闯荡。
见袁秘放行,满宠仅犹豫了一天,便决定跟张虞前往雒阳。毕竟在沛国的机遇无法与雒阳相比,今东汉虽说衰败,但雒阳依旧是京师,满是贵人与升迁机遇。
且满宠对张虞并不排斥,甚至因张虞斩单于,大破葛陂贼的战绩,让满宠多有好感。尤其是在他得罪郡中大族的情况下,跟随能立军功的大将,他的仕途有所期待。
见二人不舍,张虞身子插入二人之间,笑道:“永宁莫要胡说,我以长史徵辟伯宁,岂会让他受委屈?伯宁入我帐下,我自会厚待之。”
袁秘无奈而笑,说道:“张济安,你可是怕我反悔,让伯宁留下?”
张虞摇了摇头,说道:“我非担心你反悔,而是担忧伯宁念与永宁旧情不走,那我岂不失一贤才。”
闻言,满宠微笑而拜,说道:“永宁兄爱护之心,宠莫不敢忘。君侯器重之意,宠不敢反复。”
袁秘看了下天色,说道:“今天色已是不早,相县至谯县有二百余里,秘不便挽留了,诸位沿途慢行!”
“多谢永宁割爱,望今后能与君再会!”张虞朝袁秘拱手,笑道。
“日后再会!”
向袁秘告别之后,张虞与满宠、钟繇等人乘马兼程,前往谯县大营。
二月十五日,张虞回到谯县大营,将满宠引荐于部将,并委以执掌军法。
次日,张虞收到袁术的书信,袁术在信中语气着急,除了提及刘宏病重外,便催促张虞尽快回雒阳。
得闻刘宏病重之事,张虞不敢在谯县停留太久,在与黄琬会面之后,于十七日回师。
谯县至雒阳,二者之间存在一千三百多里的距离。依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步卒日行约在3050里,而张虞为了尽快赶回雒阳,仅花了十八天,于三月初抵京。
沿途中,钟繇因家中有事回到长社,再次与张虞分离。而张虞在临别时,向钟繇承诺,表示他会为钟繇表功。
至于为何不征辟钟繇?
非是张虞不愿,而是钟繇与满宠身份不同。满宠以郡吏身份,暂守县令,其本质身份还是数百石小吏。
而钟繇受举过孝廉,曾经出任过县令,即便辞官归乡,他依旧是拥有孝廉身份,离出仕仅差朝廷任命。
在东汉的政治规则下,若想征辟钟繇,常是万石的三公,可非两千石的张虞所能征辟。
当然,张虞可以厚着脸皮征辟,但钟繇出于为自己仕途考虑,大概率会婉拒张虞的征辟。毕竟两人关系虽好,钟繇临时出谋划策,但不代表已是投靠张虞。
虽说如此,但张虞已是心满意足。此番东征讨贼,不仅大破葛陂贼,还征辟了徐庶、吕范、许褚、满宠四人为属吏,可谓收获颇丰。
将四人算入左校营中,再加上留守平城的兵吏,张虞麾下已是人才济济。
武有张杨、张辽、张丰、郝昭、高顺、什翼、柯比、许褚、孟宁之等十余名部将;而文则略少些,仅有郦嵩、庾嶷、吕范、满宠、徐庶等数人。
若算上与张虞有较深关系羁绊的人,如钟繇、孙资、程普、郭淮、王凌、郭图等人,其人数则是更多了。
故不难料想,若是天下大乱,张虞挥兵而起,短期内将不会为人才而忧。唯一限制张虞帐下人才,估摸仅差磨砺与经验了。
三月三日,张虞美滋滋向朝廷复命后不久,当日便收到袁术的召唤。
“济安!”
见到趋步入堂的张虞,袁术便露出欣喜之色,让张虞快些入座。
“袁君!”
张虞坐到席上,向袁术奉上巾帛,说道:“虞东讨葛陂贼时,幸得些豫州特产。”
袁术无心查看张虞所送之礼,顺手将巾帛搁在案几上,问道:“济安可知雒阳形势乎?”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虞仅知陛下身体日沉,愿听袁君细言!”
袁术整理了下思绪,说道:“陛下自冬季受风寒以来,至今已有两月,其御体日渐消沉,已被董后接至嘉福殿照料。而诸卿忧陛下病情,近月屡次上疏陛下,望请立史侯为太子,然陛下却按疏不发。”
张虞环顾周围,见堂内无别人,拱手问道:“试问袁君,陛下若有不幸,不知大将军有何想法?”
袁术捋须微沉,说道:“实不相瞒,大将军有谋诛宦官,扶史侯继位之念。”
“袁君,以何氏与宦官之紧密联络,指望大将军铲除宦官,恐是不易!”张虞说道。
袁术神色了然,说道:“何氏出身寒微,得益宦官庇护,方能于朝廷立足。今陛下若是驾崩,大将军扶史侯继位,但因何皇后与车骑将军之故,或如济安所言,未必会铲除宦官。”
张虞压低声音,怂恿说道:“既何氏未能铲除宦官,故欲除奸人当望袁氏,而非何氏。君族名望崇高,何不如效伊、霍之事,拥立幼主,上显忠义,下除凶害,以兴天下。”
“济安之言是为何意?”
袁术眼神闪烁了下,说道:“大将军为外戚,若陛下驾崩,何氏将掌大权,兴复天下当在何氏!”
见袁术揣着糊涂,张虞直言说道:“君族四世三公,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今朝堂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天下定倾者,不在君氏,莫非在于屠夫之手乎?”
说着,张虞作揖而拜,说道:“君为虎贲中郎将,将有千余人,袁君本初执掌中军校尉,兵有千余人。仆不才,帐下有千人。三千禁军听候君族差遣,何愁不能成事!”
袁术深深看了眼张虞,说道:“大将军恩养兵吏多年,并州刺史丁原屯兵于河内,愿为其效死力者众多。且皇后为何氏,今欲代何氏而掌朝政,其中多有难矣。”
“此事不难!”
张虞说道:“若陛下不幸驾崩,我等怂恿大将军诛宦,而大将军因皇后与宦官羁绊之故,多半左右为难。时我等向大将军进言,招兵马入京师,以胁迫皇后允诺诛宦。”
“而关中董卓为君族故吏,手上兵马有数万之众,若能引董卓入京,则宦官难存。而君族有西兵相助,何愁朝廷之事。”
袁术眉目微皱,说道:“话虽如此,但引董卓入京,日后必与何氏争斗。”
张虞没有多说,仅叹息说道:“何进为一介屠夫,今凭后族之故,得以官拜大将军,若掌朝政,天下必生祸乱。而君族四世三公,为天下之望,欲兴天下,舍左将军其谁!”
“若君忧董卓难遏,而他今受并州牧,所将之兵不足五千,凭皇甫嵩足以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