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生克之道,本非死板不变,就算阿紫融的是蜘蛛土毒,他也能先以属土的气海穴融纳部分,再以属金的三个穴位融纳部分,亦不至毒力立刻失控。
这正是因果循环之玄妙处,阿紫因为嫉妒姜明哲连开五穴,拼命练功以至于走火毒发,姜明哲却偏偏仗着开了这几个穴位,才有了救她性命的资格。
带着火毒的内力,入得其中一转,毒力便被留在了穴位中,被穴位中那柔和清凉的能量所压制。
重新纯净起来的内力,再次自姜明哲左手注入阿紫体内……
如此循环了几遭,阿紫周身一震,缓缓睁开眼来。
她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呆呆看向姜明哲,待看清了姜明哲满脸的鲜血,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精致的小脸上杀机凶狠,咬着牙道:“大生姜,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
第30章 告状
这丫头,走火险些没命,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姜明哲受了谁人欺负。
饶是姜明哲自诩通透,此刻也不由动容。
“我没事,挑战了一下摘星子而已。”姜明哲吐出半口血,轻描淡写说道。
“你挑战摘星子!”
阿紫大急,噌的坐直,她这一动弹,只觉腹下、背后,传来一阵分外陌生的摩擦感,细腻的皮肤上,顿时泛起一层颤栗,“啊”的一声轻呼,连耳朵都染得通红。
姜明哲不慌不忙把手抽出:“我已替师姐吸了毒质,内力还要师姐自家调理。”
“嗯。”
阿紫难得的露出乖巧模样,垂着臻首低低应了一声。
她体内造反的毒质虽被吸出,失控的内力却还在乱走乱撞,不敢动弹,竟就这般坐在姜明哲怀里行起功来。
这一下,换了姜明哲难过了。
他这时的姿势是盘腿而坐,阿紫侧坐在他两腿之间,方才专心融毒,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收了功,顿时察觉出怀中的小人儿之轻之软,又隐隐有一丝幽香,拼命往他鼻孔里钻。
“嘶!”姜明哲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人家小姑娘未通人事,我这年轻火力壮的身体若是有什么反应,岂不吓坏了别人?
连忙闭眼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冰清,嗯,冰清,冰清玉洁,香气微熏……不好了!”
姜明哲试图自悟“冰心诀”而不得,眼看就要出乖露丑,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哈哈哈,好小子,当真是有情有义,不料本尊门下,竟收得你这般弟子!”
丁春秋!
姜明哲心中一惊,瞬间心若冰清。
扭头看去,丁春秋轻摇羽扇,笑意盎然,迈步进屋,看了一眼阿紫,呵呵笑道:“你对这小丫头倒是着实不错,自己也不过初学乍练,竟敢冒险替她疗伤。”
说罢伸手按在姜明哲头顶,还没等姜明哲反应过来,一道似有似无的内力,闪电般在他体内一转。
丁春秋收回手掌,讶然道:“入门两日,开启八穴,这份资质,胜过摘星子百倍,嗯,堪比老夫当年呐!”
心中暗自嫉妒:此子天资纵横,犹胜老夫!若是老夫年少时遇见这等人物,想尽办法也要杀他,哼哼,他比老夫小了几十岁,又拜入老夫门下,倒算命大。
脸色却甚是慈和,轻声道:“本尊当年创派,只怕弟子们懈怠,因此定下强者为尊的规矩,这是本尊爱护弟子的一番美意,谁料人心难测,长此既往,这些小王八蛋皆视同门为仇雠,全无手足友爱之心,本尊观之,心实痛哉。”
姜明哲暗道:我要是信你一个字,也对不起这些年吃下的大饼。
口中却道:“师尊切勿挂怀,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师兄们虽有争竞之心,情谊也自不缺,譬如弟子前日入门,便有三师兄以佳肴款待,又以五宝花蜜酒馈赠,弟子内力进展颇速,皆是此酒之功。”
丁春秋呵呵笑道:“你倒是宅心仁厚,能念别人好处,怪不得肯冒险救你师姐。”
说话间伸手摸了摸阿紫脑袋,顷刻便替她理顺了内力,阿紫连忙自姜明哲怀中跳出,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师父,你瞧大师兄把大生姜打得几乎死了!”
姜明哲也顺势站起身,起身时动作过急,触动伤势,又吐了一小口血,他浑若无事般拿袖子一抹,看得丁春秋暗暗点头。
丁春秋笑道:“小阿紫,伤势刚好便来告刁状么?”
阿紫扯着他袖子撒娇道:“才不是刁状,师父,你瞧大生姜,吐的血比过年杀猪还多,多半活不了啦。”
又道:“师父,本门规矩,弟子入门两年内不可挑战,但师兄们却不管不顾,昨天是明珠子师兄打他,今天大师兄亲自出手,师父,那些师兄现在只听大师兄的差遣,连师父你亲自定下的门规都不管啦。”
丁春秋脸色微变,点头道:“本派大师兄兼任执法尊者,本是要让弟子们明白,武艺练的精强,自然好处多多,摘星子借着这层身份做起威福,倒是有违本尊初衷。”
阿紫大喜,正要趁机狠狠再告几十状,便见丁春秋扇子一挥:“你不必多说了,为师心中有数。不过今日摘星子出手,是他不知你练功走火,以为姜小子故意擅闯,姜小子担忧你安危,只顾破门,也没空跟他解释。”
阿紫把他袖子几乎扭成麻花:“不是啊师父,大师兄恨不得寻大生姜的错处,哪里肯听他解释?”
丁春秋不理会他,看向姜明哲:“徒儿,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阿紫躲在丁春秋背后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姜明哲乘机告状。
姜明哲暗笑,心道以丁春秋之专横霸道,他真要办摘星子,根本不会问自己怎么想。毕竟摘星子拜师多年,又是大师兄的身份,为了自己办了他,其他弟子难免兔死狐悲。
抱拳道:“回禀师父,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师兄既占住了规矩二字,徒儿没什么想法,只好好修炼武功,待有所成,自会向大师兄挑战。”
丁春秋见他并没打蛇随棍上,心中甚喜:“好,你天资不凡,又有这般志气,未必便赶不上摘星子。这样罢,待你挑战成功,为师传你一门了不得的神功,再让你去替本门办一桩大事。”
阿紫见姜明哲不和自己配合,顿时着恼,有心不理他,但见他鼻孔嘴角血迹斑驳,都是为了自己才被打成这样,却又心软,只得继续和丁春秋撒娇:“师父,你别听大生姜逞强,他这点微末功夫,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大师兄?只怕早就被大师兄欺负死啦。”
丁春秋一想,摘星子嫉妒之心极重,确实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别的弟子也就罢了,但姜明哲一来天资惊人,二来自己看他甚是顺眼,三来还指望他出力办事,要真是夭折半途,岂不可惜?
寻思片刻,道:“徒儿,休说为师处置不公,你既然是练武的奇才,倒不必按部就班,为师的今日就传你一门轻功、一门兵器,一门暗器,若能快速练成,你大师兄也未必敢轻易启衅。不过嘛……”
阿紫急道:“啊,还有不过,师父,不过什么呀?”
丁春秋一笑:“不过本门向来不曾这般传艺,为师亦不好直接乱了规矩。让这大生姜替为师办一件小事,办的妥当,方才说的几门功夫,便当是为师的赏赐,如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姜明哲连忙道:“师父,一门内功,一门三阴蜈蚣爪,已经够弟子钻研了,若能替师父效劳分忧,乃是弟子份内天责,岂有再要赏赐的道理?这便好似儿女孝顺父母,难道还要和父母谈条件?”
他这一说,丁春秋想起他尽孝寻仙的经历,倒生出一丝触动:“好孩子,不愧是我们圣人之乡的子弟,这一番话,你的师兄们可说不出。不过,为师愿意给你的,你便只顾收下,岂不闻孟子曰: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为师心意既在,你便应当顺从。”
姜明哲抱拳道:“师父教诲的是,弟子记下了。请问师父要弟子去办何事?”
丁春秋笑道:“本尊前岁去了趟大理国无量山,从苗人手里夺了一只毒猴,最能捕捉蜈蝎之属,半年之前忘了关上笼门,被这小东西逃了去……”
姜明哲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看向阿紫,已吓得满面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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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任务
阿紫对丁春秋畏惧极深,心中有鬼之下,立刻露出马脚。
好在她此时位置,乃是丁春秋的侧后方,至于丁春秋眼前的姜明哲,虽也做贼心虚,却是面不改色。
姜明哲对丁春秋虽也畏惧,却远不如阿紫那般深入骨髓,再者长年谈生意尔虞我诈,不形于色已成了习惯,阿紫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姜明哲定力出众,不由暗暗佩服:大生姜的胆子可真大!
丁春秋顾自说道:“……偏偏当时为师修炼神功正在关隘,便没及时去捉,近来神功有成,才想起这件事来。“
说话间手掌一翻,掌心赫然趴着一条模样狰狞的蜈蚣,筷子长短,色如生铁,隐隐泛着金属光泽,脑袋格外的大,一对大牙锐利无比,颈后甲缝间探出三对长长薄翼。
丁春秋道:“星宿海周围数百里,蜈蚣之中最厉害的,便是这六翅铁蜈,于那毒猴无异于稀世之宝,一旦到了那毒猴三丈之内,毒猴必然啼叫现身,你便可趁机捉住,毫不费力,唯一难点是需要细细搜寻。你初来乍到,不熟悉此间地理,正好让小阿紫领着你去把周围山林走一遭,也免得以后出了门派就不认识路。”
丁春秋当日遇见姜明哲,便是去捉这六翅铁蜈,不料竟是为了做诱饵抓小生姜。
姜明哲眼见阿紫神色一松,似乎要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生怕被丁春秋察觉,连忙抱拳大声道:“弟子领命!若寻不到毒猴,誓不回来!”
丁春秋笑道:“为师知你心意,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便要把铁蜈递给姜明哲,忽然醒悟:“不行,你还没修制毒之术,左右也要阿紫替你带路,阿紫……”
回身把铁蜈递给阿紫,只见阿紫一脸庆幸,皱眉:“咦,小阿紫,你瞎高兴什么?”
阿紫心头一紧,连忙挤出一脸讨好:“嘿嘿,我还以为师父要自己用这毒虫,原来是捉猴子的,那等我们捉到猴子,师父把这毒虫赏了我好不好?”
丁春秋失笑道:“你倒好意思开牙,你火毒都没融多少,这次更是损失惨重,为师便是给了你又有何用?真要给人,也该给你师弟,他修蜈蚣爪,若以六翅铁蜈奠定毒力之基,威力必然极大。”
说罢将蜈蚣递给阿紫拿了,复对姜明哲道:“你师姐厚脸皮开了口,为师要是收回这虫儿,你们倒要骂为师小气,你若能捉了毒猴,这蜈蚣便也一并赏你。”
姜明哲欲言又止,抱拳道:“弟子多谢师尊。”
看在丁春秋眼里,认为他本想推辞,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说得“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临时改口称谢,可见真是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
不由大是满意,勉励两句,大袖飘飘,径自去了。
过了半晌,二人同时松一口气,阿紫噔噔蹬跑上楼,探头看了半天,确定丁春秋的确走远,下楼来,满眼笑意,乐道:“哈哈哈,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师父万万也想不到,小生姜竟在我们手中,这个任务毫无难度,简直是白捡的赏赐,你看,你白得了轻功、兵器、暗器三门绝学,还有这条罕见无比的六尺铁蜈,我白得了……嗯?”
她笑容瞬间僵住,拼命回想片刻,呆呆道:“我、我好像什么也没得?”
姜明哲见她神情转为悲愤,哈哈笑道:“你怎么没得?你得了一碗好吃的面糊糊!等着,我疗一疗伤,这就给你做去!”
说罢盘腿坐下,运起诸天星宿渡劫经中疗伤法门,调动内力,在胸口手上中反复盘旋,把淤血一点点逼出,有本紊乱的筋脉慢慢梳理整齐。
大约一炷香功夫,姜明哲一低头,喷出一大口血,只是这血和先前不同,色泽黑沉,正是淤血被他逼了出来。
姜明哲擦擦嘴角,看着地上的血迹,恨恨道:“摘星子这一脚,我吐的血虽然没有杀猪多,至少也有一大碗了,此仇我记下了,将来定要他吐十碗血,才能解得此恨。”
阿紫本想怪他不跟着自己撒娇告状,但是见姜明哲说起报仇,气势森然而起,倒是怪不出口了,暗想道:他是男子汉,想头必然跟我不同,嗯,自己的仇自己报,男子汉本该有此志气!“
当下默不作声起身,去搓湿了一块手帕,让姜明哲擦去残余血污,自己找了墩布,把地上血迹拖去。
一番行功,胸口虽然仍然疼痛,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姜明哲活动一下,起身进了厨房,盛了一碗面粉,加少许水调成雪花状,切了一大把葱花,锅里倒了点油,忽然一愣,心想哎哟,我好像不会生火!
只得请阿紫生了火,烧热底油,下葱花爆香,加入盐巴、沸水,倒入调好的面,不多时已然煮熟,咕嘟咕嘟香气四溢,馋的阿紫连连惊呼:“大生姜,你好会做饭啊,一碗糊糊怎么也这么香!”
两人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呼噜呼噜喝着,一边咕咕叽叽说着。
姜明哲先说了今天事情的始末,阿紫听到他一击破门,撂下大碗,带着嘴上一圈面糊就跑,回来时眼圈发红,拉起姜明哲的右手,只见使蜈蚣爪的三指前端,指甲里都是紫色淤血,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姜明哲连忙哄道:“不能哭,吃饭时候哭会不消化的,我不要紧,练这门功夫,手指要练到无坚不摧,早晚都要受这番苦,就当帮我练功了。”
阿紫使劲点点头,擦去泪花,又问后面经过,姜明哲怕她再哭,只是三言两语带过,转过话题道:“明天我们调养一天,后天开始去抓小生姜,好不好?”
阿紫本不满他说的简略,正要缠着细问,忽然听到这句话,精神一振,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不是跟师父说抓不到小生姜不回来么?正好我们多带些吃喝,还要带上帐篷,出去转个十天半月再回来不迟。”
姜明哲吃惊道:“需要这么久么?”
阿紫像看见员工不肯加班的老板娘一样,飞快的翻个白眼:“你傻啊,趁着小生姜还在,我们不让他狠狠抓上一批毒虫,岂不白养了他一场!”
姜明哲听了好笑,忽然生出一条计策,坏笑道:“既然如此,倒不如这样这样这样,你说怎么样?”
阿紫听罢乐不可支,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干!”
第32章 名门之后的小弟
自阿紫处出来,姜明哲没回自己小楼,直接去了仓库。
星宿派仓库所在,乃是一大片屋舍,各种得用之物分别罗列。
姜明哲先前来过一回,这一次便轻车熟路,径直找到一间小房
算是星宿派的物业管理中心。
小房里当值的弟子,正是小胖子欧阳宝玉。
上一次给姜明哲分房、打扫,这小胖表现的极为殷勤,此刻见姜明哲来,更是热情洋溢,点头哈腰,要请姜明哲入内奉茶。
若是一般入籍弟子,自恃身份,这茶是万万不会喝的,姜明哲却是笑道:“好啊,走了一路正觉口渴,多谢欧阳师弟了。”
欧阳宝玉见他记得自己名字,越发欢喜,手脚都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他先请了姜明哲坐下,泼了瓦罐里残茶,细细洗了罐子、茶碗,于橱里取出一个瓷瓮,讨好道:“这是雪山水,最是洁净不过,若不是师兄来,谁也休想喝我这瓮雪水。”
便把水倾入瓦罐,又取了个小小罐子,夹出些黑乎乎茶叶来,笑道:“这是大理国上等乌茶,五斤便可换一匹良马,师兄且尝尝可得入口。”
他直接把茶叶一起熬煮,一边等待,一边问道:“师兄来寻小弟,莫非屋舍住着有甚么不妥处?”
姜明哲摇头道:“我那屋子挺好,是阿紫师姐的大门有一个洞,想请你看看派个人去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