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游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天,从不在意云是何种形状。”
“只在意它,是否还在天下。”
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漠视苍生的神性。
他终于瞥了独孤凤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你这一身【独孤剑法】,杀气有余,格局不足。”
“练到极致,亦不过是只大号的蝼蚁-。”
什么?!
独孤凤心头剧震,如遭雷击。
此乃她独孤阀不传之秘,对方竟一眼看穿!
一股不服输的傲气涌上心头。
“请真君指教!”
陆少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指教?
你也配?
他甚至懒得动手,对着邀月随口吩咐。
“邀月,你来陪这位独孤家的姑娘,走几招。”
邀月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光彩。
“是,公子。”
她莲步轻移,踏出一步。
刹那间,一股森然寒气,弥漫整个庭院。
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
邀月并未动用全力,仅仅是将听道后的感悟,融入明玉功之内。
圆融无漏,无懈可击!
独孤凤只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永恒的冰川。
锵!
长剑出鞘,剑光如凤舞九天。
然而,邀月只是伸出两根纤纤玉指。
第一招,剑光被寒气冻结,慢如龟爬。
第二招,剑势被轻易引偏,破绽百出。
第三招,独孤凤的剑,已被邀月那两根白玉般的手指,稳稳夹住。
任她如何催动内力,剑锋纹丝不动。
邀月冰冷的声线,敲碎了独孤凤所有的骄傲。
“你的剑,在公子面前,连出鞘的资格都没有。”
“噗!”
独孤凤脸色惨白,心神激荡下,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下。
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自己这点实力,在这绝对的神力面前,是何等可笑,何等危险!
独孤凤呆呆地跪在地上,满心骄傲,被碾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所谓独孤阀的剑,在神明眼中,不过是孩童的玩闹。
陆少游慵懒地倚在摇椅上,张开嘴。
绾绾乖巧地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口中,香舌还轻轻舔过他的指尖。
“起来吧。”
陆少游的声音淡漠。
“野心不是罪过,弱小才是。”
独孤凤娇躯一颤,眼中竟多了一丝明悟。
她缓缓起身,对着陆少游盈盈一拜,语气坚定。
“独孤凤,愿追随真君,为奴为婢,只求大道!”
绾绾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小嘴撅起。
“夫君,家里的狐狸精越来越多了!”
她的小手在陆少游胸口画着圈圈,满是幽怨。
“不要瞎吃醋。”
陆少游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心中暗笑。
又一个顶级战力,免费劳工,血赚不亏!
“你去找邀月,让她给你安排个住处。”
打发了独孤凤,陆少游继续闭目养神。
这神仙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
数日之后。
大隋通往洛阳的官道上。
一匹神骏的白马,正不急不缓地前行。
马背上,端坐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僧人。
他宝相庄严,面如冠玉,双眸开阖间,精光流转。
正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沿途所见,皆是杨广“灭佛令”下的狼藉。
寺庙被封,僧人还俗,一片哀鸿遍野。
鸠摩智却视若无睹,嘴角反而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一群只知念经的蠢物,也配称佛?”
他心中冷笑。
“佛,在心中,在拳中!”
“那玄天真君倒是帮了贫僧一个大忙,扫清了这些垃圾。”
“待贫僧让他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佛法无边!”
数日后,洛阳城外。
鸠摩智勒马,遥望那座云雾缭绕的玄天山。
他未急于上山,反而在山脚下,负手而立。
他看到了那些被查封的寺庙,也看到了百姓脸上对玄天真君的狂热。
他眼中的自信,愈发浓郁。
“时机已到。”
鸠摩智整理了一下华贵的袈裟,迈开脚步,向山门走去。
山门旁,一座简陋的石屋,静静伫立。
屋前,一道白衣身影盘膝于青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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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闭着双目,手中捏着一片枯黄的落叶,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
正是西门吹雪。
“阿弥陀佛。”
鸠摩智双手合十,声音洪亮,内力鼓荡。
“吐蕃鸠摩智,特来拜见玄天真君,还请施主通传一声。”
他自持身份,言语间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倨傲。
然而,西门吹雪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没有听见。
鸠摩智眉头微皱。
“施主,贫僧在与你说话。”
西门吹雪依旧不语,宛如石雕。
鸠摩智的耐心,终于耗尽。
那张宝相庄严的脸,沉了下来。
“好个无礼的看门人!”
“贫僧便替你家主人,管教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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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踏前一步,周身气势轰然爆发!
西门吹雪,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比万载玄冰更冷。
鸠摩智冷哼一声,抬起手掌,掌心隐有火焰升腾。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
“尝尝贫僧的火焰刀!”
一道炽热的刀气,凭空斩出,直逼西门吹雪面门。
西门吹雪看着那道刀气,面无表情。
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陆少游的话。
心中无剑,则万物皆可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