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斗胆，请殿下将此案交友三司会审，东厂和锦衣卫协同查察，以还诸位阁老清白，让陛下能沉冤昭雪，瞑目于九泉之下。”
“微臣附议。”
“臣，大理寺卿杜仲用，也请殿下明察。”
一名名来自各司各部的官员硬着头皮挺身而出，为杨延和跟李东阳等内阁阁老伸冤。非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内阁若是全部倒下，并且是以弑君逆的罪名被朱缙振论处。
牵连到的官员里必然就会有他们。
第324章 当面对质，完了
“铁胆神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阴谋败露后，铤而走险，狗急跳墙，微臣以为却有可能，但诸位阁老皆是忠心耿耿，断不可能行此大逆。”
“我看呐，是朱无视穷途末路，胡乱攀咬，想要拖几位阁老下水。”
“神侯逆亦是事实，又承认了弑君，微臣以为，当打入东厂天牢或锦衣卫诏狱严加审讯，以免冤枉好人。”
朱无视低垂着头，面对着那些为杨延和等人申辩的百官的攻讦，攥紧了拳头，眼中不时闪过一道阴鸷之色，露出了充满讥讽的冷笑。
像是在嘲笑这奉天殿上，那些争先恐后为杨延和等人辩白的百官。
他们似乎忘了。
整个内阁都参与了朱无视的谋逆。
所谓无辜，所谓冤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而且，就算他们将所有罪名都扣在朱无视的头上也没用，这场戏从一开始做主的就不是朱无视，而是朱缙振。
朱无视，只不过是一枚被舍弃的弃子。
“肃王初登大宝，对朝堂局势了解还有不足之处。”
“你们如此急着跳出来，岂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肃王，你们就是杨延和或李东阳一派的官员？”
“你们……在找死啊！”
朱无视冷笑，这样的话他不会喧诸于口。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看看，今日奉天殿上对他口诛笔伐，联合攻讦他的这些群臣，将来又有多少会走在他的前面。
“安静！”
朱缙振的声音，突然响起，令议论声讨之声不绝，人声鼎沸的奉天殿，霎时间为之一静，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对着朱无视怒骂痛斥的百官身子一颤，全都低下了头。
“咚咚咚！”
朱缙振轻轻用指尖扣着龙椅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他俯视着奉天殿内群臣，目光落在被几个天策将士护着的朱厚照的尸体上，嘴角缓缓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他们与朱无视谋逆乃是事实，意图效仿赵高指鹿为马，扶持伪帝登基，难道有假？”
“那位与皇帝如出一辙的南王世子，莫非也是假的？”
朱缙振目光逼视，所过之处刚才叫嚣得最大声的那些官员，全部都颤抖着不敢开口。
“事到如今，还有妄想着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人。”
“是因为……害怕吗？”
朱缙振没有特意点名，奉天殿内刚才叫嚣最厉害的一些官员，却都身躯颤抖个不停，似乎生怕下一刻，就从朱缙振的嘴里，听到那最冰冷无情的‘杀’字。
好在，朱缙振不是屠夫。
他只是朝燕忆眉示意了一眼，让她记下刚才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些官员，回头好好审查一下，若是真的有问题。
那就……
直接族诛，或抄家流放一条龙安排上。
“你们既然觉得朱无视是胡乱攀咬，可能冤枉了几位阁老，不如……”朱缙振脸上突然露出玩味至极的笑容，眸光落在躺尸的朱厚照身上：“让皇帝亲口与你们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如何？”
？？？
什么意思？
奉天殿内的文武百官，齐刷刷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明白朱缙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皇帝亲口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皇帝，他不是死了吗？
死人怎么开口？
带着这样的疑惑，众人皆是好奇的将目光在朱缙振和躺尸的朱厚照身上来回移动，不时的和旁边之人眼神交流询问。
“药丸！”
“糟了！”
杨延和跟李东阳等知晓朱缙振掌握着起死回生此等逆天手段的人，无不眼前一黑，一颗心不断下沉，满心绝望。
如果说，朱无视开口承认，并且言语中提及是连同他们内阁动手谋逆弑君，朝堂上真正的有识之士，或者他们的门生故吏会为他们喊冤。
再加上天下文人的影响力。
要做实他们谋害朱厚照弑君的事还有点困难。
至少后世之人，或许还会为他们申冤昭雪。
可……若是朱厚照这个被谋害的皇帝亲口说呢？
不管杨延和还是李东阳，甚至是朱无视，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当朱厚照真的当着奉天殿的群臣百官的面复活，并且指认是内阁和朱无视同谋害他。
杨延和他们，真的就百口莫辩了。
当事人亲自指认。
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太好了。”
云萝郡主激动的喊了一声。
她没有见识过朱厚照死而复生的事情，虽然朱厚照信誓旦旦，还有朱无视和太后等人的佐证，可心里到底还是担忧，若是能亲眼看到她的皇兄复活一次。
那后面，就算再死，她云萝也就不担心啦。
朱缙振笑意盈盈的望向奉天殿上，某些聪明的，似乎是了解些东西或者猜到什么的官员，道：“果然，聪明人不少。”
“孤不知道你们多少人听闻过，在天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天剑之事。”
天剑！！！
朝堂之上，正三品以上官员，只要消息灵通的，无不是身形巨震，露出惊骇和匪夷所思之色。如同在无声的询问，这莫非不是空穴来风？
那些不了解的，看到他们周围或面前同僚面色剧变，朱缙振刚才所说，恐怕并非是无稽之谈。
但，令死人开口，可能吗？
朱缙振淡淡一笑，望着躺尸的朱厚照，道：“皇帝，起来重新死！”
“噗嗤！”
云萝郡主忍俊不禁当场笑了出来。
她知道如此严肃的场合，不该殿前失仪，但就是忍不住。
朝堂上的百官也一个个耸着肩膀，努力的憋着笑。
起来重新睡的不稀奇，起来重新死，而且还是叫皇帝起来重新死的。
他们，真是生平第一次听闻。
新奇……又好笑。
下一刻，就变成了……惊悚！
随着一颗提瓦特煎蛋的使用，已经死去的朱厚照，迅速焕发生机。
“嗯哼！”
朱厚照惨白无色的尸体，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脸上和身体迅速有了血色，连同心跳和呼吸也在朱缙振的声音落下瞬间重新恢复。
他晃了晃脑袋，一副昏昏欲睡，头脑不清楚的样子。
“诈……诈……诈尸啦！”
“哔哔哔……陛下他……他……起来了？”
奉天殿内的群臣亡魂皆冒，不少人当场被这一幕吓得股间一热，瘫软在地。
他们原本是想要看朱缙振的笑话。
结果他们自己成了笑话。
若非有不少人手疾眼快的拉住旁边的人，奉天殿内的百官至少有一半得被当场吓得昏厥，剩下的部分也被吓得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有不少人直接蹦到了别人的怀里。
“活……活了，陛下真的……活了？？”英国公张茂疯狂的吞咽着口水，感觉透骨冰凉的寒意，从骨髓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皇帝，真的起死回生了？？？
第325章 是是非非，真假谁说
“唔，朕这是？”
朱厚照捂着脑袋，迷茫的站了起来，记忆还停留在清晨知晓朱缙振的靖难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果断的让雨化田直接以碎心掌将他的心脉震碎的那一刻。
浑然没有注意到，奉天殿内，那满目惊恐和惊奇的文武百官。
“陛……陛……陛下，您这……这……”刑部尚书何鉴声音颤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望着朱厚照的身影，满眼的惊恐。
以及，匪夷所思。
身为刑部尚书，何鉴绝非是酒囊饭袋。
或许他不是专业的仵作，但刑部各种刑罚，刑部大牢内死人何鉴早已是司空见惯，很确定刚才的朱厚照，的确是死人一个。
可……
现在又作何解释？
“哇，皇兄，你真的……”云罗郡主激动的惊呼一声，飞一般的扑到朱厚照的面前，两眼忽闪着上下打量着此时的朱厚照。
今早朱厚照赴死之时，云罗郡主就在身边。
因而，当奇迹发生，死而复生的神迹就在眼前出现，她也是所有人里激动不过的人。
一方面是因为朱厚照这个皇兄的起死回生，另一方面则是为朱缙振神鬼莫测的手段而叹为观止。
奉天殿上的文武百官，在确定朱厚照不是诈尸，而是真的起死回生后，也全都麻爪了。
皇帝死则死矣。
肃王成为后继之君，大明新主，他们也顺势簇拥。
可现在，朱厚照这个正牌皇帝复活了，靖难成功的朱缙振坐在皇位上，满是笑意的望着他们，在旧主和新君之间，他们要如何站队？
只怕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