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喜鹊姑娘送吃的过来了。”晴儿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等喜鹊进来将东西放下,并说道:“这是我家大娘子吩咐的,给主君送来解酒的小零嘴。”
陈东看都没看,招手道:“喜鹊过来帮我研墨。”
喜鹊愣了一下,赶忙道:“好。”
一边研墨,喜鹊一边问道:“主君要写书吗?”
陈东摇头道:“手痒,随便写点什么。”
不多时,喜鹊躬身道:“好了主君,小人手笨只能磨成这样子。”
“有些稠了,不过没事儿,正好应景。”
陈东说完,挥笔写下一句话。
之后便搁下笔,道:“走,回去睡觉。”
“主君去哪儿?”婉儿问道。
“如兰那儿吧。”
喜鹊脸上一喜,但是想起如兰的嘱托,赶忙道:“主君,我家姑娘扭伤了脚腕,已经睡下了,刚才还吩咐我,跟主君说一声,今晚无法伺候主君,请主君去二娘子那边休息呢。”
“已经睡了啊,嗯,那行,你照顾好如兰,有什么事情叫我。”
喜鹊点点头,身子往侧面探了探,想要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可惜眼神不好看不清,只能躬身拜别陈东。
喜鹊走后,晴儿上前将陈东写下字句的纸拿起来,念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所周知,陈东酷爱剽窃……欣赏,陈东十分欣赏辛弃疾的诗词。
哪怕他如今也能靠着脑海里的知识,东拼西凑一首及格线之上的诗词出来,但自己想哪里有这些千古流传的诗句应景?
哪怕诗词已经不是原本的意思,但只要能表达心中所想也就够了。
晴儿走过来,看到陈东身后一轮明月作背景,恰好将陈东的侧脸映照的如同飘逸出尘的谪仙人。
“主君。”
陈东回过头,“怎么了?”
“这是一首词吧?主君怎么不写完?”
“你看我有几次写完整的词出来的?”
“呃~”晴儿脑海中立马闪过以前,盛长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自家主君确实是很有恶趣味,总归是写一两句振聋发聩的词句出来,然后永远不给出完整的,使得盛家二公子一度发誓再也不看陈东写的诗词了。
晴儿笑了笑,说道:“这个也跟以前一样收起来吗?”
“放那儿吧,先回去睡觉。”
陈东说完,便走向小蝶的院子。
晴儿连忙将纸张平铺回桌面,关上书房的门跟了上去。
侯府的宴会在第二天,整个京城三分之二的人都来了。
顾侯爷正派的脸庞,笑成了一朵菊花,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小秦氏不得不跟在他旁边,在客人们送上礼物后,露出一脸的假笑。
只是小秦氏演技高超,旁人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一拨客人进去之后,小秦氏低声问道:“侯爷,我们该回去了吧?”
顾偃开摇头道:“不急,还没等到真正的贵客呢。”
小秦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直到陈东的车驾来到侯府前,而顾偃开马上快步上前迎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立时将牙咬的嘎吱作响。
上次顾偃开在侯府将除了顾廷烨之外的所有人都训斥了一顿,事后小秦氏才在向妈妈口中得知,那天侯爷就见了一个客人,陈东。
“哎呀,总算等到你来了,快请上座!”顾偃开看到陈东下马车,顿时兴奋的大声说道。
这不禁令门前其他人侧目。
陈东的名字他们自然是听过的,但顾家门庭显赫,顾偃开贵为侯爷,如此热情显然超出了一般的礼遇。
“叔父折煞我了,你这样我都不敢进门了。”陈东笑道。
“哈哈哈,廷烨能蟾宫折桂,你陈文煜功不可没,我再大的礼你都受得起!咱们也不是陌生人了,所以你肯定清楚我此番言行,都是发自真心的。”
陈东无奈的摇摇头,跟着顾偃开走进了院子,并吩咐福安送上礼物。
“收陈家主君贺礼,碧落云毫笔一支。”
声音响起的瞬间,众人一片哗然,顾偃开更是看向陈东问道:“可是王右军用过的那支?”
陈东点点头道:“正是,王右军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却委婉含蓄,所以希望仲怀日后也能像王右军的字一般,自身潇洒,周身含蓄,无论是官场还是家宅,都能刚柔并济,和光同尘。”
顾偃开拍了拍陈东的手,“用心良苦啊,希望廷烨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和礼物吧。”
“不会的。”
陈东笑道:“仲怀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天之骄子,只是性格被……”
说到一半,陈东瞟了一眼小秦氏,没有继续再说。
顾偃开发觉了,低声道:“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也在回想以前跟廷烨吵过的架,当时只觉得满心愤怒,现在想来,当时这孩子或许自己也委屈,为什么他的父亲如此不理解他?”
陈东笑了笑,说道:“都过去了,仲怀也不记侯爷的仇,而且因为这样的经历,他现在可是憋着一股气,想要给侯爷证明他自己呢,这反倒是好事儿,侯爷平时固然可以对他改变一些态度,但是多加激励,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顾偃开握紧了陈东的手,表情十分唏嘘,最终却没说什么,一直牵着陈东,来到里面摆放了五张桌子的屋子坐下。
这场宴席,除了顾廷烨和顾偃开为人瞩目之外,陈东被顾家父子捧得极高,也十分引人瞩目。
有人问道:“这陈东如今被官家冷落,哪怕他跟顾探花关系好,也不至于将他捧到我们头上来吧?”
“呵呵。”
沈岚山冷笑一声道:“你们懂什么?顾二郎能得探花,全靠陈学士一人。”
这话引起了他人的不满,兵部尚书之子常德逸不屑道:“陈学士学问高我们是认的,但他又不是出题人,也不是主考官,他何德何能被你这么评价,沈岚山,你不会是还喜欢他吧?”
“你可别忘了,当年人家把你揍的几天下不来床。”
“那都是误会!”
沈岚山解释道:“这件事是刚才顾二郎亲口说的!则诚也知道,不信你问他。”
盛长柏吃了一口炖豆腐,正感慨没有陈东家里做的好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许多视线落在他身上。
“都看我做什么?可是我哪里失态了?”盛长柏不明所以的问道。
常德逸当即问道:“沈公子说顾二郎是因为陈东才能得探花的,还说你也知道,我们都敬佩你的为人,你来告诉我们是不是真的?”
“原来是这事儿。”
盛长柏松了口气,说道:“当然是真的,仲怀刚回京城我就查看过他的文章,虽然已经是登堂入室了,但是细细查看,还是能看出有些浮躁,之后他除了在我盛家的学堂读书,便是整日去陈学士府上请教,等科考之前我再看他的文章,已然抓铁有痕,脉络明晰。”
“那也不一定就是陈学士的功劳吧,说不定是你们盛家学堂的庄老先生因材施教,才让顾二郎有如此进步的。”
喝了一口酒,盛长喷出酒气,笑道:“陈学士的文章你们又不是没读过,回头你们可以找顾二郎科考前几天的文章来看,看看那风格是不是跟陈学士如出一辙。”
桌面上顿时有些沉默,紧跟着,一道道饿狼般的目光看向了陈东。
此时的陈东还没意识到,马上他就要变成科考名师了……
第347章 挑战下限
侯府的新酒令众多武人十分满意,而顾偃开结交的那些文人们则更中意黄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宴席变得十分热闹。
陈东旁边围上来敬酒的人骤然增多,这让陈东有些疑惑,“怎么都来找我喝酒了?”
陈东隐晦的踢了踢顾廷烨。
顾廷烨刚刚敬了一圈酒回来,闻言顿时将脑袋凑过去说道:“功勋子弟多的是没机会承袭爵位,又考不上功名的,沈岚山和则诚已经把你帮我准备科考的事情宣扬出去了,都想要跟你混个脸熟,日后好上门求教呢。”
或许是因为很少看到陈东疑惑,顾廷烨十分得意,说完之后便端起一杯酒笑道:“来,我敬一下我的‘座师’。”
“瞎弹琴。”陈东白了顾廷烨一眼。
“哎呀,喝吧喝吧。”
二人喝完之后,顾廷烨笑道:“不只是他俩,我爹也在干同样的事儿,你要不要去找我爹理论。”
陈东吃了一个丸子,一边咀嚼,一边看向远处大笑着与同僚谦虚的顾偃开。
“侯爷他不一样,他是有目的的。”
“目的?”顾廷烨靠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杯子,有些汴京浪荡子的潇洒不羁的风格了。
“估计过几天朝会,我就要动动位置了。”
顾廷烨食指叩击桌面几下,立刻反应过来,嘴角翘起道:“也该换了,正好,以前说过的一起做事可以实现了,不然一起去翰林院讲经我可受不了。”
“哈哈哈,你父亲是侯爷,你又是探花郎,官家会考虑你的位置的,不至于让你进翰林院,你以为官家和相公们就不会做背调啊?”
“什么叫背调?”顾廷烨好奇的问道。
陈东摆摆手道:“喝酒吧。”
酒意被天生地养很快发散,在侯府的时候陈东稍显醉态,但走出侯府,上了马车,便已经恢复的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福安想要扶着陈东上车,但知道他家主君是个性子硬气的,一向不喜欢人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伺候,便嘴上跟着解释:“主君您喝醉了,您按着我肩膀。”
然而陈东只是轻快的抬脚,双手甚至不用把着车架,便走上了马车。
拍了拍福安的脑袋,陈东钻进车厢前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
“之前……”福安马上反驳。
“闭嘴。”
“哦。”福安老老实实说了一声,等陈东进去之后坐到自己的位置。
夕阳西下,每一天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都是一样的阳光、天空。
回到府中,陈东去屋里探望如兰,如兰的脚腕微微肿了起来。
如兰知道陈东担心,伸出来给陈东查看伤到的地方,因为一直捂着,上面出了一点细密的汗。
“没事儿了,下午好很多了。”如兰见陈东自责的表情,立刻按了按陈东的胳膊笑道。
陈东点点头,转而对晴儿说道:“明早去帮我传个话,就说我身体不适要告假。”
“不用。”如兰赶忙道:“今天我都能下地走路了,没那么娇气,你别这样。”
陈东看了她一眼,如兰被看的难为情,低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我娘都没有你这么小题大做。”
陈东见她低头,重新用被子盖上后说道:“你阿娘有两个女儿,我可就你一个妻子,能一样吗?”
如兰忽然笑了一声,说道:“那我还听人说什么男人大喜,升官发财……”
陈东眼皮跳了跳,直接用大拇指将如兰的嘴巴按住,不让她说出最后那句来。
喜鹊原本也着急了,刚刚张口就看到陈东的动作,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