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摇摇头道:“没有了。”
小蝶走后,陈东笑了笑,手上的花瓣随着一阵清风飞入空中。
“我说你一向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怎么忽然想起要买玉佩了,原来是为了送人啊。”
盛长柏爽朗的声音从竹林另外一侧传来,身影也从竹林后面显现。
“你知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很不道德的?存天理灭人欲,灭的就是你这偷窥的欲望。”
“哈哈哈。”盛长柏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走到跟前笑道:“那你手心里夹着花瓣戏弄人家小蝶就道德了?”
“呵呵,这叫情调懂吗?”陈东翻了个白眼道。
“不懂。”盛长柏摇摇头道:“我今早发现你把县试的书都送回我屋里了,这是已经看完了吗?”
陈东点点头道:“温故而知新,但是现在书已经在我脑子里了,就没有必要再霸占着了,你不是说你还要把这些书给长枫看吗?”
盛长柏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好给他,毕竟林小娘才刚刚被软禁,他现在还拉着墨兰一起在父亲门前跪着求情呢。”
“这是有人教他这么做的吧?”陈东立刻想起来周雪娘,虽然这次干掉了不少人,但是这娘们倒是只挨了十个板子就被轻轻放过了。
主要还是这次盛回来的太巧了,因此直接拿住了林噙霜的现行,不然林噙霜八成要把周雪娘扔出来代替她受惩罚。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父亲没有见他们,说让他们跪着去,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帮他们求情?”
陈东淡淡地道:“对于有心害人的人的原谅,就是对受害者的再一次暴行,他们两个是可怜,可至少以后还是有机会去看他们娘亲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林噙霜得逞了的话,不仅你的弟弟还未出生就再次死于非命,明兰日后也就没有亲娘亲了。”
盛长柏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后长出一口气道:“你说的对,那我就不掺和了。”
“回去可以跟表姨说说,如果她不想看到林噙霜再次搞风搞雨的话,以后别再刻意去说林噙霜的事情就行了。”
考虑到王若弗的秉性,以及剧中盛家才刚到汴京,盛就已经原谅并重新接纳了林噙霜来看,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只要林噙霜还是那个如花似玉的样子,加上王若弗整天摆架子让盛烦不胜烦,迟早这俩人还有机会凑一块儿去。
但是陈东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吗?
既然做了,那就一步到位。
盛对他不错,讲道理他是不应该去摆弄人家的家事的,更何况这盛三四十的人了,有个能跟他演纯爱游戏的人不容易。
但是这娘们后来说的明明白白的,对盛那是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甚至就算是跟盛当初混在一起,也是为了盛的家世。
那个时候盛已经娶了王若弗,有了王家的臂助,盛那个时候已经明显变成了一支优质股。
这就跟后来她给墨兰出主意,让墨兰跟梁晗滚床单是一样的。
单纯是这样也没什么,就像酒吧里转账一停,爱情归零一样,很多男人知道里面的规矩,照样趋之若鹜。
问题是这娘们不安生啊,整天想着搞事情,给盛后面搞得那叫一个头疼。
所以为了盛好,哪怕给他再纳一房小妾,也比这娘们来的家宅安宁。
“对了,现在林噙霜那边的饮食起居是表姨在管吧?”
盛长柏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陈东说道:“回头找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表姨。”
“嗯,这没问题啊,反正你迟早要去拜见的,而且你这次把林小娘的罪证给摆出来,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娘在我跟前没少说你好呢。”
“呵呵,还记得刚开始你娘对我做你书童可是很大意见呢。”陈东笑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可是表兄弟了不是吗?”
说着,盛长柏搂上了陈东的肩膀,道:“看在我们是表兄弟的份儿上,是不是得吟诗一首啊?你都好久没吟了。”
陈东把盛长柏的手打开道:“去,那诗是那么好吟的啊?得有氛围,有感觉。”
“得了吧,你吟诗和别人又不一样,我们吟诗的时候还得找找卷子看,模仿一下,你是章口就莱,还感觉,快点儿吟,你要是不吟,哼哼。”
“怎么的,威胁我?”陈东看向盛长柏。
“你觉得呢?”盛长柏坏笑道。
“绿树听鹈,更那堪、鹧鸪……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这词儿怎么听着那么悲呢?”盛长柏琢磨片刻说道。
“悲就对了,这是给未来的辽人写的。”
“你故意恶心我的吧,怎么听着好像生离死别似的。”盛长柏不满道:“我们马上要去汴京了,你现在又彻底落定了身份,就不能吟一首开心点的诗句吗?”
“开心点的,嗯,你容我想想。”
在陈东检索脑海中的诗句的时候,盛长柏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嘴角似笑非笑。
他刚才都是说着玩的,但是没想到陈东真的能章口就莱。
其实就如陈东所说,以前的陈东吟诗都是有那个氛围才若口而出,但是今天就站在竹林中,言语间作出一首这样的上乘之作,简直骇人听闻。
特别是那词中的意境,生情并至,前文如空中驰骋,眼看着整首词就要朝着忆往昔去了,结果一句“谁共我,醉明月”,又瞬间将整首词给收到了别离上面,使得分别变得沉郁苍凉。
词是好词儿,但这悲壮、沉重的已经着实让盛长柏招架不住,在陈东思索的时候咀嚼了两遍,感觉眼睛都有点发酸了。
他甚至以此想象到以后陈东和顾廷烨出征塞北,他在汴京城外送别他们的画面。
“有了!”陈东一个叫声,将盛长柏唤回了眼前。
“细品盛景,一笑请君悟……犹似椒桂研磨后,芬芳满溢可共赏。”
“世间应有,芳甘浓美,俱到吾家门户……但赢得、靴纹绉面,记余戏语。”
“嘶~”盛长柏还没嘶完,身后就传来一道成熟的声音。
“好词!”
二人同时回头,之间盛正步伐坚定的朝着这边走来。
“表叔。”
“父亲。”
“起来吧。”盛笑呵呵的看着陈东,心中再次为自己点赞,把陈东收归盛家,简直是他这前半生做的最有眼光的投资。
就说这词作的,哪怕是那些经年的老学究,都无法作出如此贴切而又不显得庸俗的词儿。
这词几乎是把盛家夸了一遍,而且还是从姓直接夸的。
夸的非常直白,可是又不显得逢迎,而是妙趣横生。
“文煜词作,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盛笑着说道。
陈东拱手谦虚道:“都是玩笑之作。”
辛哥,这个羊毛我薅了,但是你放心,咱也不亏待你,还你一个强大的大宋,这笔生意,你绝对是赚的。
陈东也相信,生活在一个繁华的大宋,辛弃疾相比能作出更加豪迈的诗词,而不是满满的沉重与悲哀。
二三月交汇之际,李白有诗曰“烟花三月下扬州”,而陈东一行人却要离开扬州,前往全国精英汇聚之地。
那个汇聚了大宋百分之八十财富的地方,让陈东也兴趣盎然。
第285章 卧龙出山
汴京作为财富汇聚之地,刚一进城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
街道上车水马龙,足够四辆马车并排前进的道路,彰显着京都的霸气。
自古以来,京都都是真正的标杆城市,作为经济最发达的古代朝代,宋朝的街道让陈东差点以为来到了后世的京城。
一样宽阔的道路,一样热闹的场面。
陈东等人坐在轿子里,不断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有路过的行人,对盛家豪华的车队行注目礼,眼中满是羡慕和憧憬。
他们的眼中大都没有什么自卑,而是一种单纯的羡慕,这样的精神状态,让陈东反应过来,如今并不是那个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北宋末年,而是真正意义上众正盈朝的时候。
作为为数不多拿到仁宗庙号的皇帝,他一生虽然没有太多的建树,但是百姓生活相对而言,绝对是比其他任何时候要轻松很多的。
而现在的朝臣,虽然各自有缺点,但大体上还没有以后那么恶劣。
未经过元朝真正奴役过的华夏子民,此时血气尚存,而社会风气又极度开花,街边的小贩看到车队经过,也不害怕,大多数还会上来问要不要买他们的东西。
一个个上前推销的时候,盛家的下人也没有粗鲁的驱赶,而是随意的询问价钱,得知价钱后,一个个捂着嘴,嘟囔道:“怎么这么贵?”
随后又出钱买下,为盛家的诸多哥儿姐儿献宝。
陈东如今也分了两个仆人照顾,因为拒绝了盛把小蝶送过来的提议,盛便给他买了一个家里活不下去的十二岁的男孩儿,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虽说是小女孩,实际上也就比陈东小三岁,现在的陈东所表现出来的年龄,跟他的实际年龄肯定是不符合的。
“公子,我买了灌汤包要不要尝尝?”小厮原来的姓氏已经不可考了,被陈东取了一个“福安”的名字。
给陈东当差,和给其他富贵公子当差区别不大,陈东手里有顾廷烨给的银钱,又是个十分大方的,所以刚开始还忐忑不安的小福安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主人。
在卖身为奴之前,福安听说过许多恐怖的传说,给富贵人家的公子当差不仅会被打骂,要是做错事还会被板子打的皮开肉绽。
但是在路上伺候的这段时间,福安一开始不太习惯伺候人,笨手笨脚的犯过许多错,打碎茶碗之类的事情也是数不胜数。
但当他等着受罚的时候,陈东便笑着说:“岁岁平安,不枉我给你取个福安的名字。”
因此福安进了城,看到有好吃的,便立刻买来给陈东尝尝。
陈东也是来者不拒,笑着对身旁的小女使“婉儿”道:“去拿过来吧。”
等婉儿拿了包子进来,陈东自己取了一个,看到婉儿咽口水,笑着道:“我就吃一个,剩下的你跟福安拿去分了。”
福安耳朵灵敏,在外面连忙道:“谢公子。”
马车的轮子在青石地板上滚出一道道悦耳的声音,顺着道路,一路走向盛家的宅子。
“这处院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你下面的人要是不够用,去我那儿找刘妈妈领几个婆子帮你收拾。”
王若弗笑盈盈的站在一处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笑着对陈东说道。
如今王若弗对陈东倒是彻底没了戒心,显然她也是深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对陈东也比以前亲切了些。
陈东对王若弗和盛的态度颇有不同,正正经经的抱拳感谢道:“谢主母,不过有福安和婉儿两个人洒扫就足够了,刚到汴京,主母那边肯定也有许多事情要忙,还是不麻烦主母了。”
王若弗对陈东的懂事非常满意,笑着点点头,左右一看,上前对陈东说道:“你说的那个法子真是有用,之前官人还去看了一次那贱人,结果没待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之后再没去过了。”
陈东笑着道:“有用就行,日后盛家也总算家宅安宁了。”
“谁说不是呢?斗倒那贱人,你功莫大焉,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官人也跟我说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要叫主母了,你把官人叫表叔,管我叫表姨也就好了。”
陈东笑着应了。
等王若弗走后,陈东走进屋子里,婉儿正在里面扫地,见陈东进来连忙道:“公子快出去,里面还没打扫好呢,您出去等着吧,免得被这灰土呛着。”
陈东走向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对儿布巾,上前给婉儿戴上。
一个粗制滥造的口罩也就差不多出来了。
“戴上这个打扫,那些尘土也就不会吸进去呛着了。”陈东笑着说完,离开了屋子,另外一个布巾又给了打扫院子的福安。
婉儿伸手摸了摸脸上遮盖的布巾,这是扬州名贵的布料,竟然被公子拿来给她打扫屋子的时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