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刻，柳军意识到，彭氏太极拳这门功夫在他手中算是满级了。
哒哒哒
“大人……”
来人正是柳军昨晚才领回家的新罗婢，她们却是来伺候柳军晨起洗漱的。
“我这边自己就可以了，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作是去伺候两位楚姨娘。”
“这？”
伺候主人跟伺候主人的小妾那是两个概念，自己怎么说也是留守赏赐的，两女以为柳军多少会给她们一个体面。
“怎么……你们不愿意？
既然这样，那过会我让管家把文书还给你们，你们还是回留守府吧。
留守大人那边我去说，他向来大度，必定不会怪罪你们的。”
噗通
“大人恕罪……奴婢知错了。”
“大人饶命……我们愿意伺候两位姨娘。”
柳军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立刻吓得两女跪地求饶起来，一个被人退回的奴婢，她的悲惨下场，两女即使没亲眼见过那也是听说过的。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从今往后奴婢是柳府的奴婢，主人叫我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主人叫我伺候谁，奴婢就伺候谁……奴婢新来柳府，还请主人赐名……”
新罗婢无愧是当时最受好评的奴婢，柳军只是起了个头，两女就意识到他想要敲打的意图，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恰当的回答。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叫琉璃吧……还有你……叫你璎珞吧，这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说话间柳军分别给了两女两颗金豆子。
“谢主人赐名”
“谢主人赏赐”
“嗯，那你们在这边等着吧，嘉儿、宾儿今天起得可能会有点迟。”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软硬皆施却是当前这个时代调教奴婢的最好手段，柳军这番操作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
唐代房子的隔音效果基本可以说是没有，柳军敲打两个新罗女婢时发出的声音，很快就吵醒了卧室大床上半睡半醒的楚家姐妹。
“哼，活该……姐姐，我们今天迟点起来吧，让她们在门口多站会。”
楚宾在楚嘉耳边小声道。
“宾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姐姐……你怎么了？”
和面对时刻需要讨好的柳军不同，楚嘉在跟楚宾独处的时候，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的她满脸失望，溢于言表。
“柳郎昨晚跟我说，朝庭给他下发圣旨，升他做秘书郎兼朝议郎了。”
“那不是好事吗？”
“确实是好事，只不过对我们俩人来说却未必。
柳郎这个年纪就任秘书郎，未来前途无可无量，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娶正妻……到时候这个时间点，我们就会像外面那两个新罗婢一样，站在门口伺候主母早起洗漱……遇上严苛的，可能还会要我们跪在门口等她起来……”
楚嘉满脸愁绪，半真半假道。
“这……柳郎这么宠爱姐姐……应该不会任凭她这样作践我们吧？”
楚嘉的话犹如大冬天的一盆凉水，让原本幸灾乐祸的楚宾来了个透心凉。
“我们这样的身份，伺候主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河东柳氏最重规矩，便是柳郎也没理由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了，你都能作践外面这两个新罗婢，未来的主母为什么不能作践我们？”
“我……我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谁让她们……她们……”
楚宾继续努力说服自己，即使这种行为有点自欺欺人。
“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思，可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呢？他们只会说楚姨娘苛待下人，时间一长连柳郎也会这么觉得……到时候主母来了，她也这么待我们，又有谁会觉得她这么做过份了呢？”
楚嘉语重心长告戒道。
“好了……姐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起来还不行吗……嘶……”
“怎么了？”
“没……没什么……姐姐，你说柳郎明明是书香门第，怎么会那么多花样呢？还有，他让我们练的那些姿势，虽然有些羞人，但好像真的能让人变得更好……你说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楚宾羞红着脸，问出了这段时间最好奇的事。
“这个我也没听他说起过，应该是他以前求仙问道时学的本领吧。”
这就是人生经历丰富的好处，你就算真的出格一点，别人也会自行补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
接下去的半个月时间，柳军依旧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安心上班，只是请他赴宴的人变多了，而且每次赴宴，他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
一开始他还没往那方面想，直到这天他再次见到从长安过来的崔莹。
“子厚，你先看看这个………”
开门见山、速战速决
才一见面，崔莹就掏出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图册。
清河崔氏崔清雪
范阳卢氏卢九月
博陵崔氏崔
…………
河东裴氏裴悦君
这竟然是一本相亲图册，不但有画像还有这些女子家庭背景的介绍。
“子厚，清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品貌贤淑、知书达礼………她的彩礼我可以帮你讲到三十万钱……”
册子柳军才翻到一半，崔莹就迫不及待的推荐起了被她放在第一页的崔清雪。
“婶婶，这崔清雪确实不错，跟我年岁也算相仿，可她毕竟是您表妹，我跟她结合怕是于礼不合吧？”
大我9岁也就算了，一个二婚女，要我三十万钱的彩礼，崔莹，我劝你善良。
“那卢氏的卢九月呢？”
“这卢九月才金钗之年，是不是小了点啊？”
娶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回家，我是拿她当老婆呢，还是拿她当女儿？
养成？
养你妹。
“这也不行，那也不要，子厚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得亏我拦住了老爷，没让他擅自替你做主……不过我这趟算是白来了。”
“婶婶取笑了，侄儿倒是觉得这个裴悦君跟我年岁相仿，性质相投，您为什么不多介绍一下她啊？”
柳军指着画像上跟她记忆中的裴喜君有八分相似的女子说道。
“裴氏的裴悦君？河东裴氏跟我们柳氏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这个裴小姐的爹只是庶出，时至今日也不过是个九品主簿；她真要过门了，对你的助力也相当有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其她人？”
“侄儿心意已决，还请婶婶帮我求之。”
相由心生
画像中的裴悦君清雅脱俗、无欲无求，想来是个好相处了，柳军考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第197章 裴悦君
半个月后
洛阳裴府
十二岁的裴喜君正是好动且好奇的年纪，无意间从父母交谈中得到一个关于堂姐人生大事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裴悦君所在的房间通风报信。
“姐姐恭喜，你好事将近了。”
“好事……什么好事？”
裴悦君放下手中的《太玄经》，轻笑着问道。
虽然是寄人篱下，但得益于长得跟裴坚早夭的长女相像，她在裴府的日子并不难过。
“叔父寄信给我父亲，说帮你寻了一个如意郎君。”
“哦…”
“哦？你就不好奇叔父口中的如意郎君是谁？”
如意郎君啊，事关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幸福，裴悦君这无所谓的态度，到底还是引起了裴喜君惊奇。
“父亲一直以出生河东裴氏自豪，却又因庶出而自悲自怜，他口中的如意郎君，想来是出自名门的世家子吧？”
裴悦君侃侃而谈，淡漠的语气带着一点看透世事的无奈。
正常适龄的世家子，怎么会娶我这么一个九品主簿的女儿。
也不知道是续弦，还是冲喜？
“确实是出自名门的世家子，不过他是谁姐姐你一定猜不到，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啊………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也不管对方需不需要，裴喜君直接念起了这首如今已经传遍东都的《秋夕》。
“你说那人是河东柳子厚，妹妹，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哈哈哈哈……小丫头没听错，确实是河东柳子厚。”
也是这个时候，裴坚笑着走了进来。
“爹爹”
“拜见伯父”
和上前向父亲撒娇的裴喜君不同，裴悦君恭敬的向裴坚行礼道。
“悦君不必多礼，这个柳子厚我当日在留守府的晚宴上见过，才高八斗不说，还仪表堂堂、谦逊有礼，确实是你的良配啊。”
“谢伯父关心，侄女的事让您费心了。”
大名鼎鼎的柳子厚怎么会相中我呢？
难道是伯父在其中出力了？
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大多数人第一时间会感到高兴，裴悦君想的却是这个馅饼为什么会砸中我。
“这事我可不敢居功，实在是这柳子厚跟悦君兴趣相投，才有这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