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们合作的开始而已,梅尔尼克先生,为了更加美好的将来,我们干一杯。”
“cherrs”
贪财好酒,眼前这毛子,绝对是根正苗红的毛子。
接下来柳军、靳轻跟他闲聊了一会后,就选择了告辞。
两人离开房间的同一时间,贺天生这货很是贴心的送进来两个勤工俭学毛妹大学生,估计是想再考验一下对方的软肋。
“老板,国内文物局那帮人到了,我安排他们在嘉麟楼接风洗尘,王琦在招待他们。”
虽然不知道柳军为什么要如此礼遇那几个小人物,但不妨碍贺天生尽心竭力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
李白在《行路难》中写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
王琦招待五脉中人基本也是这个配置。
嘉麟楼金玉阁内,所有器皿,古色古香,都是顶上古瓷;一间客厅,三间餐室,家具皆花梨紫檀;古玩满架,盆景玲珑,四壁是名人字画,室雅花香。
餐桌上,谭家菜的十大名菜上了个整整齐齐:清汤燕窝、黄焖鱼翅、两头鲍、清汤燕菜、鸭子、扒大乌参、甜菜、素菜、组庵豆腐、组庵鱼翅。
山珍海味依次铺开,主打的就是一个正宗。
可惜和李白一样,刘一鸣此刻亦有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这便是带头大哥所要承受的压力。
“想不到能在香港这里吃到这么正宗的谭家菜,王经理,你们马老板还真的个有心人啊!”
酒足饭饱之后,药来也开始旁敲侧击起了王琦,想从他口中打探一点情报,以便更好的应对柳军。
“呵呵呵,药老先生高看我了,我可算不上什么有心人,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贪吃鬼罢了。”
也是这个时候,柳军笑着走了进来。
年轻
和所有人初见柳军的第一感受一样,刘一鸣等人也惊讶于对方的年轻。
年轻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无穷的潜力,偏偏这个年纪的柳军已经取得了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您就是马老板?”
惊讶于柳军的年轻,刘一鸣不确定道。
“刘会长叫我学军就可以了,在古玩这个圈子,我就一刚刚入门的小学生而已。”
当着王琦的面,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何况柳军举手投足之间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几人很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见到马先生本人,再结合您为国家做的那些事,却是更显得我们这帮老家伙白活了这么多年啊!”
“刘会长过奖了,刚刚药老说我是有心人,可昨天我看了日本方面送来的明堂佛头,我才知道什么叫有心人。
鉴古易,鉴人难;五脉先辈为了保护国宝,舍生忘死、不计荣辱,这样的精神当真让人佩服。”
佛头的事终归还是要说清楚的,柳军主动抛出了话题。
“怎么,日本方面送来的佛头有问题?还是说他们耍什么花样?”
一旁的黄克武插嘴道。
“日本人倒不敢在这个时候耍花样。
我就是感叹许一城老先生设局时的想法、做法,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啊。
许愿,那个玉佛头,要不是看过你家的《素鼎录》,我怕是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设局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台子我帮你搭好了,怎么摘掉扣在你们许家人头上的汉奸帽子,怎么还你祖辈的清白,这事还得你自己来啊。”
柳军回了黄克武一句后,走到了许愿面前,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我爷爷设了什么局,让马大老板你都感到叹为观止,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呵呵,你小子要是学艺不精没看出来,可别指望我提醒你;当年的玉佛案事关五脉的清誉,几位老前辈也一起帮忙做个见证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一鸣等人就是为了鉴定佛头的真伪而来,怎么可能拒绝柳军的邀请呢?
…………
柳军的个人展为期一星期,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半岛酒店五楼展厅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柳军这些年雕刻的精品陈列在堂,而摆放在C位的,正是众人此行的目标明堂玉佛头。
“马先生好!”
“你好……你好……”
柳军这个主人的到来,更快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
“怎么是螺发肉髻?”
看着玻璃展台里的佛头,五脉中小一辈的药不然率先提出了疑义。
螺发肉髻,典型的马土腊流派,可这却是明清时代常见的风格;唐代的玉佛头用明清时期的风格,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螺发肉髻,丰颐款额,双眼传神,这是典型明清佛造像的特征啊?”
像是为了挺孙子的判断,药来也紧接着说道。
“这肉髻?”
许愿却是看出了其中两个肉髻上许家的特殊标准。
“马先生,这怕不是真的明堂玉佛头吧?”
五脉虽然是各有各的精通,但这并不意味他们不会跨界,许一城故意留下的破绽太明显,刘一鸣明显也看出了不妥。
“呵呵,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就是许老先生这局的奥秘之处。”
柳军没有明说,而是笑着卖弄了起来。
“是许一城在这佛头上留了什么线索,能让我们找到真的佛头吗?”
药不然继续揣摩道。
众人继续盯着佛头仔细观察,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许愿开口了: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单靠《素鼎录》怕是不够吧?”
看照片跟看实物,那是两种概念,再加上柳军的特意提醒,许愿显然也猜到了答案。
“你忘了,做生意只是我的副业,雕刻玉器才是我的主业。
来看一下这个佛头,若是没有历史、政治等因素的加持,你觉得它比明堂佛头如何?”
说话间柳军领着众人来到了他的作品《一念》面前。
柳军雕刻的这个佛头单以体型而言,要比明堂玉佛头略小;可玉质却比对方高出了何止一个档次。
“顶级的羊脂玉,一半糯白一半漆黑,这样的美玉,未经雕琢便已经是稀世珍宝。”
不知是惊艳于柳军的奢靡,还是想刷存在感,许愿还没说什么,药不然率先开口道。
“一念?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意思吗?”
“一件作品从它完成的那一刻起,它的寓意就不再是由作者决定了;它可以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可以是皮相法相。”
柳军边说边回到明堂佛头这边,对着可控的玻璃展台输入了一连串密码,随即保护玉佛头的防弹玻璃缓缓抬起,慢慢落下。
“你这准备的还真够充分的呀!”
许愿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佛头的边上竟然放了一个小金锤。
“呵呵,你要真过意不去,想要当众给我磕一个表示感谢,我也不拦你。”
也许就是因为学习雕刻的原因吧,近两年来,只要是柳军自己经手或在意的事,便是很细微的地方,他也会办得妥妥当当。
“许愿,你这是要干嘛?马先生,他这是要?”
柳军跟许愿的对话,两人彼此都是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可在其它人耳中,却有点云里雾里的意思了。
眼见许愿拿起小金锤要砸佛头,刘一鸣立刻就慌了,不管是真是假,你也不能这么玩啊。
“景德传灯录里有这样一则故事,话说南朝有位高僧叫宝志,梁武帝请了画师为他画像,宝志问梁武帝是要看他的皮相还是法相,梁武帝说当然是法相。
于是宝志用手当着面门一划,面皮裂成两半,中间显出观音菩萨的面相,十二面,面面流光聚彩幻妙不可言………”
柳军话音未落,许愿已经开始砸了。
这锤子可不是随便使的,真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卯足力气使劲砸,不怕把里面的真身也干废了?
你得使巧劲,得从布局者留下的暗号开始着力。
铛铛铛
只轻轻三锤,包裹在玉佛外面玉层就开始如莲花一般慢慢凋落起来。
“这是?”
眼前这一幕,充满了禅意之美,只一瞬间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法相在皮相之内,真身在假身之中;这便是我爷爷当年为了保护国宝明堂玉佛头,至死都不愿透露半分的真相。”
许愿说这话时,已然泪流满面。
啪啪啪
许愿话音刚落,柳军就鼓起了掌,这可是他的主场,掌声是会蔓延的。
不少在场的老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一起鼓掌,没一会功夫,场内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好了,别哭了;你爷爷沉冤得雪,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今天的事,想来也会高兴的。”
柳军拍了拍许愿的肩膀安慰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许一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倒卖国宝呢?”
刘一鸣做为五脉会长也是感慨万千,黄克武这个许一城原先的小迷弟更是红了眼眶;药来从许愿开砸那一刻就瞪大了眼睛,到了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只有沈云琛最为冷静克制,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动容一般。
“许愿,这佛头就由你代表我们大福珠宝捐赠给博物馆吧,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今天下午你就带着它回国吧!”
“对对对,这样的国宝,还是尽早送回国内比较好。”
香港目前还是英国人的地头,他们对宝物的贪婪那是举世闻名的,柳军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刘一鸣举手双手赞成。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得正是许愿等人的香港之下。
揭露老朝奉的真实身份。
有必要吗?
抛开第一代老朝奉药慎行不说,第二代老朝奉姬天钧、第三代老朝奉沈云琛,他们真的就是所有坏事的幕后元凶、终极大BOSS?
恐怕不尽然吧。
在柳军看来,老朝奉从来都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当时权贵抛出来在古董圈兴风作浪、帮自己谋取利益的黑手套而已。
不然如何解释连续三代的老朝奉都系出五脉?
还不是因为它离那个圈子最近,因为它最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