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心了不是,我只是说这篇文章好些地方逻辑不通顺,更像是为了写而写。并不是说报刊杂志的门槛低。”
“你那首诗可是把我惊艳到了,但凡知道这首诗是你14岁时写的都得竖个大拇指称一句才女。”
陈小旭从14岁就写诗,15岁在《年轻诗人》杂志发表自己的作品。
张云桦刚才那一番话打击面太广,很容易让人误解识几个字就能发表文章。
“哼,知道就好。”
那首诗可是陈小旭的骄傲,张云桦如此夸赞,陈小旭心里美滋滋的。
“这种贪财图利的文章别看了,推荐你看《第二次握手》、《枫》、《班主任》这些文章,我爸的书架上都有,你找找。”
“贪财图利?写文章很赚钱么?”
“诗歌的稿费不多,小说和散文的稿费倒是不少,上次听别人提过一嘴,好像是千字3-10元吧。”
在月薪只有几十元的当下,张云桦没想到稿费居然能这么高。
若是写上一篇万字文,稿费都赶上普通人一两个月的工资了。
想到这里张云桦有了想法。
既然别人都能恰,他也能恰,多他一个也不多嘛。
就像那句话,‘秃驴摸得,贫道摸不得?’
首先在题材上肯定是筛选符合当今大众喜欢的调调,想要吃上饭,就得顺着大众的趣味走。
比如当初四合院题材大热,某个作者不也跟风恰了一波饭钱。
没有下乡的经历,不怕,码了那么多年字,写不出原创,还不会模仿么。
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谁会抄。
恰烂钱,不丢人。
而且,他只是想恰烂钱,又不是想成个文学大家。
说句难听的,即便他现在把大刘的代表作一字不差的搬运过来,估计杂志社只会轻蔑一笑,说上一句哗众取宠便丢在一旁。
第9章 《孽债》
一个满身大汗的年轻邮差‘叮铃铃、叮铃铃’的按着车铃穿过胡同,停在荣家门前,按照顺序在绿色邮差包里找到减了一个三角口的邮包:“张云桦,你的信到了。”
“王哥,这么热的天,中午怎么不多休息会?”
正在进行copy大业的张云桦拿起书桌上的香烟,走了出去。
“我也想啊,可咱干的就是送信的活,谁家不想着早点知道远在外地亲人的消息呢?”
被称呼为‘王哥’的年轻邮差接过张云桦递过来的香烟夹到耳朵上,将手里的包裹连同从绿色挎包里找出来的汇款单一起递了过去:“这两个邮包,还有两张汇款单你看一下,要是没错签个字。”
“要是评选优秀邮递员,您肯定是第一流的,这还能出错了?”
张云桦接过单据看了一眼,一张十八元、一张二十一元的汇款单,简单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这嘴啊真的会说,幸亏我不是女的,要不然早就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了。”
“天这么热,你赶紧回屋吧,我还得赶着送下一家。”
闲扯了两句,年轻邮差又按着车铃离开了杂院。
“我看看是哪家杂志社?”
听到邮差叫张云桦名字的时候,陈小旭就趴在窗户口看着,待张云桦一进屋,陈姑娘就迫不及待的将两个包裹拿了过去,顺着三角口撕开。
提到三角口,张云桦还闹了个笑话。
第一次邮递稿件的时候,张云桦自己去的邮局,贴好了邮票便塞了进去。
回到家差点没被陈姑娘给笑话死。
原来,这个时代给报刊投递稿件时,是不用贴邮票的。
想往哪家报刊投递时,只需在信封的右上角,剪出一个三角口。
有这个“三角口”,表示信封里装的不是信件,而是稿件。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到信封是剪去一角,立马就会明白也不会要求贴邮票。
陈姑娘看到是‘鸭绿江’、‘芒种’后,兴高采烈地冲着张云桦竖了个大拇指,欣喜若狂的在里面寻找张云桦的文章:“不错不错,居然是这两家文学社,小张同志有进步。”
而张云桦则兴致缺缺。
“怎么不开心了?这两家可以说是我们辽省最好的几家之一了,这还不满意啊?”
“倒不是不满意,而是期望最重的一个都没来。”张云桦叹息道。
一个月前,张云桦决定要恰文学这碗饭之始,他便借用后世网文的写作手法套用别人的文章思路,陆陆续续整出了十多篇短文。
果然,张云桦的思路是对的,他投稿过去的文章很少有拒稿的,大多数都刊登了。
毕竟几十上百万网文作者总结出来的‘黄金三章’、‘黄金一章’乃至‘黄金一段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受此影响,张云桦信心倍增,便想着写写中长篇的文章。
可中长篇不像短篇那么好扒。
能写中长篇的作者基本上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文笔风格,张云桦要是敢套用一眼就能被人家的忠实读者给看出来。
若是被人定义为某某二代倒还好说,可要是被打上了抄袭的名头,这碗饭算是吃到头了。
虽然没法‘借用’别人的文章,但是这也难不住张云桦。
抄不了文章,咱还抄不了影视作品么,以七八十年代为背景的影视作品可不老少。
比如《走西口》、《平凡岁月》、《西北锤王》、《权贵的浪漫、贫民的血色》、《人世间》、《老大的幸福》等等,只是这些作品仅仅只写到八十年代初期,没有九十年代或是更久远的时间线用来和七八十年代的生活做对比文章就没法升华到另一个高度,让人读了后只会有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感。
好在张云桦看的年代剧也不少,思索再三便选定了两部催人泪下的影视作品《孽债》和《樱桃红》。
《孽债》,根据作家叶辛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一群返城知青的子女从遥远的西双版纳到上海寻亲的故事。
返乡知青离开云省边疆时,抛下了他们的青春情怀和爱情结晶孩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孩子们懂事了。
有的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的生身秘密,于是他们中一些胆大的便呼群结伴,瞒着养父母偷偷踏上了开往沪海的列车,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然而,沪海的亲生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儿女。
千里寻父的孩子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到来就像一枚枚炸弹,给父母的家庭掀起多大的冲击波澜……
为了贴近现实,张云桦将时间线改到了1980年,同时也将文中孩子们的年龄更改为十二三岁。
为了能抓住读者的眼球,张云桦并没有照着原剧的故事线走,而是用女孩被亲生父亲赶出门,流落街头不知前路在何方为开篇。
张云桦刚把黄金三章整理出来,陈小旭看得梨花带雨,以至于晚上回到家时,陈导演还以为被张云桦欺负了,嚷嚷着要去给女儿出出气。
当他看完手里的稿件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已经被眼泪打湿的手帕,一旁的王老师还在一抽一抽的擦拭着眼泪。
要不是顾及文章还没发表,陈导演都迫不及待的想把其搬上话剧的舞台。
可即便如此,陈导演也没放过张云桦,每天下班都不是先回家而是先到荣家去拿今天的文稿。
有时候看到高潮后面还没写出来,陈导演还会催稿。
面对未来岳父的线下催稿,张云桦只得悲催的加更。
就这还没完,等到刘锦兰被王老师种草后,也加入了催更大军。
左边是未来的丈母娘给端来的瓜桃李枣、右边是大娘的嘘寒问暖,面对两个‘娘’的催稿,张云桦哪里敢拖拉。
当然,这么大的工作量可不是他自己能完成的,一部分是他口述,陈小旭执笔,否则单靠他自己,手腕累断也做不到。
为了能让《孽债》能有个好的归宿(赚更多的稿费),张云桦还专门翻看了国内几大文学杂志以往的文章,洞察主编的喜好。
翻了一圈,‘沪海文学’脱颖而出。
之所以选择‘沪海文学’首先它最爱刊登知情生活的文章。
其次,《孽债》讲述的内容就是沪海知情的事情,能够引起更多读者的共鸣。
投递出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张云桦有些发毛了。
第10章 《樱桃红》
在等待期间,张云桦也没闲着,思索了一番,将本山大爷主演的苦情戏《樱桃红》给折腾了出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在以刘锦兰为首的粉丝团安利下,对知青文嗤之以鼻的荣裕林也成功入了坑。
不得不说苦情戏的威力就是大,铁骨铮铮的荣裕林在战场上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第一章还没看完就湿了眼眶。
彻底沉沦于剧情的荣裕林可不像王老师她们那般温柔的催稿,张云桦若是胆敢不为人子的在高潮处断章,荣裕林便会炒两个小菜,拉着张云桦喝酒。
他也不明说让张云桦加更,喝着酒,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与张父在部队时的峥嵘岁月,再加上夫唱妇随的刘锦兰在一旁充作捧哏,张云桦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不过答应归答应,张云桦则讲事实摆道理,言明后续的情节早就构思好了,只是受限于每天写字的极限,写不出那么多内容。
想看后续情节可以,需要要执笔帮他代写。
陈小旭上次帮着记录《孽债》时,手腕疼了好些天才缓过来,把他心疼坏了。
这次,张云桦才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为了能够早日看到后续情节,陈导演和荣裕林这两位爷纷纷化身成为张云桦的免费写手。
和《孽债》一样,为了能多恰两碗饭,张云桦则将《樱桃红》投递到了开启了中国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大门的《人民文学》。
按照正常的时间流程,时隔一周,或半月,不管是否采用,都有回复。
可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两家杂志社出奇的一致,没有一家给张云桦回信,搞得张云桦最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傻瓜,我爸那么挑剔的一个人,看了你写的两篇小说都快魔怔了,整天在构思如何在话剧的舞台上完美的展示出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见张云桦忧心忡忡的模样,陈姑娘开解道。
“我对自己、对两篇小说都有信心,可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我担心...”
《孽债》在沪海电视台首播,创下了42.62%的超高收视率。2008年在东方卫视重播,依然拿下了收视率第一名及年度收视率第一。该剧播出后获得1995年“飞天奖”三等奖以及五个一“工程奖”。
《樱桃红》虽然没有《孽债》这么多的荣誉加身,可当初电视台播放的时候,村里CBD的大爷大妈们也不讨论东家长西家短、也不聊谁家小媳妇穿的衣服太暴露在外面有男人、也不拉谁晚上又去敲寡妇门,都在为燕子和小石头鸣不平,咒骂荷花太混蛋,居然如此虐待孩子等等,可见其影响之高。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以为杂志社每天收到的稿子很少啊?很多的好嘛。”
“我一朋友之前在《雨花》杂志发表了一个短篇小说,从投稿到发表,大约需要一年时间,先是要初审,然后二审,最后终审,再进入排队阶段,有时候稿件经过终审也不一定能发表,因为稿件太多,行话叫稿挤,等上几年都有可能,越是大的杂志社越会出现这种情况。”
“估计你的稿子可能已经摆在主编的案头了呢,放宽心,你的小说写的那么好,肯定不会让明珠蒙尘的。”
尽管有了陈小旭的开导,可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张云桦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就在张云桦心神不宁之际,就听到外面有人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大娘,请问这边住户有没有叫张云桦的?”
“张云桦?哦,你是说老荣家的侄子小张吧?这边就他一个姓张的,应该是他。”同住在这片杂院的李奶奶回答道。
“终于找到了,您能带我过去一趟么?”
“哈哈...这不巧了嘛,咱们站的地儿,就是荣家门口,你等着我给你叫人。”
顿了顿,李奶奶拍了拍门说道:“小张、小张,有同志找你。”
“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