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a miracle!”(这是神迹!)
“Oh my God~”(上帝啊~)
“...”
“最早的长城始建于春秋时期,也就是公元前685年...”张云桦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城继续解说:“直到明朝1644年才完成最后一段修建,历时两千七百余年...”
“Wait!”
艾米丽突然打断,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自己的金发,难以置信的看向张云桦:“你是说...这段城墙比耶稣诞生还要早七百年?”
让来自一个建国仅两百余年的外国人理解这个时间跨度,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张云桦笑着耸了耸肩:“当然不是这里。最早的一处是‘齐长城’,位于现在鲁省境内。咱们现在所处的长城是1505年至1589年,历时84年修建完成。”
“Oh my God~”
即便这段只有四百余年,艾米丽还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修了两千多年,那得多长啊?”
“总长度超过两万一千公里,相当于绕地球半周。全部修建在海拔千米以上的山脊...”
“两千多年...两万多公里...”
艾米丽机械地重复着这些数字,突然惊讶道:“这相当于从纽约到洛杉矶往返两个来回!而且是在没有重型机械的年代!难以置信!”
即便在现代,要在这般崎岖的山脊上建造如此宏伟的城墙都难如登天,更遑论是两千多年前!
她想象不到。
“哈哈...”
安德烈温柔地搂住妻子的肩膀,笑道:“现在相信我说的了?中国可是把五千年文明都写在大地上的国家。”
不远处,两个小朋友正在城垛间追逐嬉戏。
乔纳森兴奋地把小脸贴在箭窗上:“妈妈!从这里能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薇薇安踮起脚尖,小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墙砖上斑驳的刻痕,湛蓝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爸爸,这是华夏古人留下的字迹吗?”
安德烈蹲下身仔细端详,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歉我的小公主,爸爸不认识这些神秘的东方文字。”他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金发,“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那就需要你学习华夏文化后,再来探索。”
“好吧~”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薇薇安表情有些失落。
张云桦走近一瞧,哪里是古人刻下的文字,不知道是特么哪个棒子爪子犯贱留下的窗户文!
他强压着火气蹲下身,换上温和的语气:“薇薇安,这可不是古人留下的。真正的文物应该被好好保护,就像...”他灵机一动,“就像你最喜欢的那个洋娃娃,你会舍得在她脸上乱画吗?”
小姑娘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金色的马尾辫跟着一晃一晃。
“所以啊,”张云桦趁机教育道:“我们参观古迹时要像对待心爱的玩具一样珍惜。”
第384章 先胖不算胖
艾米丽对华夏的认知,此前仅停留在丈夫的只言片语和影视作品中的浮光掠影。
这个惟一延续至今的文明古国,在她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面纱,如同雾里看花,若即若离。
直到今日,当八达岭的雄浑城墙在她眼前如巨龙般蜿蜒至天际,当明十三陵的肃穆神道在她脚下如画卷般徐徐展开,那些斑驳的砖石、沧桑的碑刻,都化作最生动的史书,让她第一次真切触摸到了五千年文明的厚重质感。
暮色渐沉,张云桦开着他的桑塔纳在公路上平稳行驶。
艾米丽将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感受着玻璃传来的细微震颤。
车窗外,夕阳的余晖为连绵的群山披上金色的薄纱,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勾勒出一幅静谧的田园画卷。
这如诗如画的景象在她心中激起阵阵涟漪,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华夏文明穿越五千年的风烟而历久弥新?又是什么能量,让这个古老的民族始终焕发着蓬勃生机?
“张,”艾米丽突然转身,碧蓝的眼眸中跳动着求知的光芒,“我想知道...是什么让华夏文明延续五千年而不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城的照片,“是这些伟大的建筑吗?还是...“
张云桦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长城确实守护了华夏,但真正的答案或许更深刻。”
放缓车速,张云桦指向远处暮色中若隐若现的村庄:“但真正的答案或许藏得更深。你看那些炊烟,几千年来,华夏儿女就是这样与天地共生,与四时为伴。”
安德烈若有所思地接话:“就像你们的二十四节气?那种顺应天时的生存智慧?”
“不止如此。”张云桦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是文字让我们铭记历史,是礼仪让我们传承文明,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让我们共渡难关。”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们始终相信'生生之谓易',就像那野火烧不尽的春草。”
艾米丽和安德烈相视一眼,张云桦这番话对他们而言确实有些晦涩难懂。
“好吧,”安德烈笑着打破短暂的沉默,“让我们暂时搁置这个深奥的话题吧。张,你准备带我们去品尝什么地道的华夏美食?”
张云桦瞥了眼手表,笑道:“这个点儿,好馆子都得排队。不如去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这怎么好意思...”和张云桦相处的时间久了,安德烈也学会了客套。
“安德烈,没人说你扭捏起来很娘炮么?”
“shit!”
安德烈瞬间炸毛,挥舞着拳头:“哪个混蛋造的谣?我要和他决斗!”
车厢里顿时笑作一团。
艾米丽捂着嘴直摇头,两个孩子在后座学着父亲夸张的样子嬉闹。
欢声笑语中,驶入了暮色渐浓的京城。
张云桦打着方向盘说道:“先生们、女士们,再过十多分钟,我们便到达目的地了。”
副驾驶的安德烈闻言,立即转头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得到艾米丽肯定的示意后,他轻轻拍了拍驾驶座椅背:“张,能不能先送我们回酒店?我们需要...简单整理一下。”
张云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讲究。”
“Absolutely not!”
艾米丽急忙直起身子:“这太失礼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和你的家人见面,我可不想让给她们看到我如此邋遢的一面。”
张云桦会意地笑了。
女人总是希望在重要场合展现最美好的一面,这倒是在情理之中。
二十分钟后,当酒店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张云桦不禁挑眉安德烈换上了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艾米丽一袭藕荷色长裙外搭米色开衫,连两个小家伙都穿上了精致的小礼服。
看到他们手中扎着缎带的精美礼盒,张云桦这才明白他们真正的目的:“艾米丽,你们太客气了~”
“华夏不是有句古话叫‘礼尚往来’吗?”
艾米丽轻轻整理着礼盒上的缎带,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你送给我们那么多精美的华夏礼物,作为朋友,我们当然也想把家乡的心意带给你的家人。”
张云桦接过沉甸甸的礼盒,会意地点点头:“那我就代家人先谢谢你们了。”
车子再次启动,在欢声笑语中驶向胡同深处。
‘1029’稳稳停在家门前,张云桦冲着正在整理服装的安德烈夫妻俩笑道:“安德烈、艾米丽,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两个小家伙刚要撅嘴抗议,张云桦已经俯身挨个揉了揉他们蓬松的金发:“当然,更要欢迎我们最美丽的小公主薇薇安,和最帅气的骑士乔纳森!”
孩子们这才眉开眼笑,薇薇安甚至行了个蹩脚的屈膝礼,惹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一阵热闹的喧哗声便扑面而来。
只见院子里人影绰绰,好不热闹李卫国和陈云翔正踩着人字梯在高处忙活,余健和颜军几个在下面打下手,有人撑灯笼,有人绕彩灯,配合得默契十足。
“新利,把那条金穗灯带递上来!”
陈云翔朝下面喊了一嗓子,转头正好看见张云桦,立即从梯子上一跃而下。
余健几人也兴冲冲地围上来,却在看到张云桦身旁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时,齐刷刷刹住了脚步,一个个突然变得拘谨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张云桦搂着马玉明的肩膀,挨个在众人胸口捶了一拳:“才多久不见,就跟我装生分了?”
“这不是有外国友人在场嘛,咱们得注意点国际形象...”
张云桦笑骂道:“可拉倒吧。”
先是跟安德烈夫妻俩解释了众人跟自己的关系,又转头对众人道:“安德烈,班坦公司的业务经理,都知道吧。”
“噢!”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安德烈的照片,只是没想到真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位是安德烈的妻子艾米丽,”张云桦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小朋友的金色小脑袋:“还有他们可爱的小天使,薇薇安和乔纳森。”
安德烈热情地上前握手:“哇喔~你们的感情真好,大学毕业了还能时常聚到一起,真是让人羡慕~”
热情洋溢的招呼,瞬间融化了初见的尴尬。
晏振华几人挠着头,操着‘散装英语’回应:“Hello!Welcome to China!”
艾米丽也优雅地向众人点头致意,两个孩子则害羞地躲在父母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东方韵味的庭院。
听到前院儿的动静,正在后院布置的姑娘们走了过来。
后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正在布置婚房的姑娘们闻声而来。
心直口快的石红琴人未到声先至:“咱们的新郎官终于回...”
话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金发碧眼的一家四口,舌头像打了结。
“哈哈...”张云桦促狭地眨眨眼:“咱京城大妞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石红琴顿时涨红了脸,一个闪身躲到詹明伟背后。
还不能跟张云桦对线,只得拿自己对象出气,掐得他直咧嘴。
“你这臭小子,怎么一回来就...”
薛玉莲正要数落儿子不懂礼数,人家来忙活了一天,回到家句客气的话不说一句,怎么还挤兑人呢。
却在看到外国客人时也愣住了。
“嗨~薛,你还好吗?”
见到老太太,安德烈热情地上前拥抱老太太。
薛玉莲却向儿子投去求助的目光,小声嘀咕:“这洋小伙儿谁啊?”
不是她记性差,实在是在她眼里,这些外国人都长得一个模子,就像咱们看老外也总脸盲一样。
张云桦忍俊不禁:“妈,这是安德烈啊!去年春节还给您寄贺卡的那个!“
“哎哟!”
老太太一拍大腿:“是那个总在信里写'福如东海'的美国小伙儿?”她上下打量着安德烈,“你这头发咋变颜色了?上次照片上不是棕的吗?”
安德烈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金发解释:“那是阳光太强,照片褪色啦!”
满院子的人都被逗乐了,连躲在后面的两个孩子都咯咯笑出声来。
薛玉莲这才注意到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家伙,眼睛顿时一亮:“这是你的孩子啊?”她蹲下身,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儿女双全,真是好福气!”
不等张云桦帮着翻译,薛玉莲摸了摸俩孩子的脑袋,笑道:“等着啊,奶奶给你们拿点心去~”
张云桦的意思,剩下的活儿不多了,回头他自己收收尾就好。
可是众人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