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此刻，沈长今哪里还关注这个？她颤颤巍巍靠住了墙，慢慢滑到了地上，坐了下来，思索人生。
颇为狼狈。
这还是江北望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的时候，他靠着她对面的墙壁，与她相对而坐。
他打量着她的脸，无论如何，还是怎样也看不够。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雕刻出来这样一张脸？
江北望看得痴了。
而且，此刻，沈长今的眼睛仍然是戴着一对血红的眼罩。
没露出眼睛，就已经如此美丽了。
当然，江北望也不确定，是不是遮住眼睛这个行为，产生了一种距离感的，神秘的美。
这一看，就看了好久好久。
沈长今猛然抬头看着江北望：“看够了没有！”
江北望一愣，下意识答道：“如此巧夺天工的美，怎能看得够呢？”
“唉。”沈长今叹了口气，“你说越多的好话，我就觉得你肯定对其他女人也这样过，花心。
扶我起来。”
江北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蒙着自己的头部靠近了她，显得颇为滑稽。
看着江北望这窝囊模样，沈长今气笑了：“没出息！拿了我的吻，碰了我的身子，岂会让你如此轻易就忘记了？
这样是不是也太便宜你了？
所以啊，放心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但不是清除你的记忆这种手段，你得为你做的事情付出责任。”
沈长今眼罩的下方，那好看的红唇勾勒出了一丝绝美的笑容。
但带着十足的危险与魅惑。
江北望又看得愣了一下。
沈长今气道：“唉！真没出息啊，就这样还想做我的男人？
看一眼就给你迷成这样，那以后天天都能看到，又会怎样？”
江北望站了起来，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我很期待那样的未来。
不过请记住，我以下这句话永远不会失效，那便是：我永远会对你的美着迷，如果有一天我看你的笑容不再痴楞一息，那我真该受到雷罚。”
沈长今微微一愣，沉默着低下了头，因为江北望说的话无比认真，哪怕用法术去判断，那也是真的。
沈长今道：“为一个女人而去受雷罚，真没出息。”
“我乐意。”江北望答道，“什么叫做‘为了一个女人’，这是为了自己的一个亲人，为了另一个自己，这才叫做爱，这才是我追求的婚姻。”
“你你你....”沈长今从来没有听到一个男人说过这种话语，竟然如此重视女人么？
说起来，她想要找的，不就是这种男人么？
她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绯红之色：“话太多了....”
江北望则是微微一笑，用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这个时候，我想再吻你一下，以证明我赤诚的心，但介于你这个小女孩太羞了，可能接受不了，所以呀，下回吧。”
沈长今心中涌起莫名的心跳，她挣脱江北望的手，并往他的手掌咬去。
结果咬中了空气，上牙与下牙的碰撞发出了“咔”的一声。
江北望哈哈大笑。
她抬起眸子，瞪着江北望。
江北望沉默着将手又递了过去.....
“嗷！！”
......
整顿了一会，两人也差不多要穿越了地道，抵达此行的目的地。
对于刚刚的事情，两人姑且将其藏在心里不表，沈长今千年来第一次动心，心灵脆弱得像一块玻璃，得轻轻打磨。
太过激烈，玻璃必然破碎。
楚王沉睡的大殿，名为景武大殿。
楚王当年以武力高超，为大汉收下六个国家，立下不世之功，这才有了现在的异姓王。
在刚刚的最后一段路中，江北望想了很久，关于这个楚王之事。
他受皇帝的命令，不惜以折损自己气运的手段，去做这些事情，他难道不知道弊大于利吗？
他知道。
而且幕僚们也一直在劝诫他。
只不过，他从来不听。
为何不听呢？
幕僚们猜测是有把柄。
但在细细思索下，江北望有了其他的猜测。
不一会，他和沈长今无声无息地踏入了景武殿之中。
这里布置颇为清净整洁，但是，没有一个侍女在其中。
殿外，就连守卫都不曾有一个。
整间大殿之中，静悄悄的，甚至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江北望和沈长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探寻周遭的陷阱。
第490章 楚王
然而，一无所获，二人就这样进入了大殿的最里面的一间厢房。
这是专用于睡眠的寝室。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江北望身上渐渐放出了一片白色的雾气来，慢慢将周遭填满，裹挟了起来。
随后，江北望打开了楚王的寝室。
“枝呀”一声，木门打开，见月光下立着那人。
那个男人如熊一般高大强壮，整个人散发出来一股血腥的气息。
这是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人命。
他静静望着月亮，仿佛没有感应到身后的二人到来。
“楚王？”江北望开口了。
月光森森。
男人转过了身子。
悠悠岁月并没有给他带来老态，反而使得他更加稳重了。
他的眼神之中充斥着一股凝炼的杀意，以及那霸王之意。
这是一种令凡人恐惧的气息。
寻常修士，只消看他一眼，就会被这眼神吓蒙了。
江北望也终于明白，为何霸道之意第一层的修炼可以到世俗修炼。
原来，真的有人能不依靠功法，纯纯自己领悟，亦或是纯纯杀戮，让自己拥有了这般霸道的意气。
楚王扭过头来，看见江北望二人，见他们没有因为自己身上的气息而恐惧，眼睛微微一眯。
散发出了更加恐怖的气息。
可惜，这般气息，江北望在炼气期间就练出来了，还在霸天剑宗的升仙大会装了一比呢。
总而言之，二人并未受到影响，只是淡淡的看着楚王。
见二人真未受到影响，他淡淡收回了视线，又回头望起了月：“楚王，哈哈......曾经拿下魏武晋寒凉明六国，我站在城门之上，意气风发，望着即将纳入大汉版图的六国，心想：六国将因为我而繁荣昌盛。
这六小国，也将感谢我将他们同化。
他们将为大汉自豪。”
说到此，他顿了一会，又将眸子投向了茫茫黑夜之中。
江北望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皇宫的方向。
“但现在，我不配做这个楚王了。大汉，该亡了，哈哈哈。”他发出豪迈的笑声。
江北望和沈长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听他述说他以前的马上风华，天上仙战。
月亮渐渐被隐没。
江北望也注意到，楚王身上的气息渐渐变得混沌。
“咳咳。”楚王再度转过身来，此刻，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半浑浊的状态。
那一丝丝浑浊的黑色，正在吞没他最后的清明。
他道：“大汉，到底是何时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呢？
老子的气运去哪里了呢？
大汉的气运去哪里了呢？
皇兄，你去哪里了呢？”
沈长今此时嘲讽道：“不一样繁荣昌盛么？城中夜夜笙歌，夜不宵禁，一夜鱼龙舞。”
“不对！”楚王道，“大汉，早亡了，现在的繁华，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用农民的尸体和百姓们的心血做成的臭皮囊。”
一边说着，他眼中的浑浊之意已经十分浓重，仿佛就要吞没他最后一丝清明。
江北望二人手放在储物袋旁边。
他急促地呼吸着，扭过头来，看着二人：“后生。大汉早已不是大汉了，皇兄也早已不是那个皇兄。
将这场闹剧，一剑，劈碎，吧......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用力一插，炽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沈长今想要阻止，被江北望拦住了。
沈长今皱眉望着江北望：“还要搜魂。”
江北望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魂魄可搜。”
沈长今循着江北望的视线望向了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