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恐菌 第9节

  能是一回事么?

  这时人群中传出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问题:“感染真菌有什么症状?”

  少校对答如流:“已知的症状是肺部出现白色菌丝,X光透视可以看到阴影,外在表现更明显一些,这个不用我再解释了吧,你们已经亲眼见过了。”

  “除了异常的行为,还有别的症状吗?”那人不甘心地追问,“我说的是那种容易辨认的早期症状。”

  “你们看见的就是了。”少校说,“我讲过了,目前对这种真菌的了解非常有限。”

  “感染之后怎么治疗?”又一个老米提问。

  “抱歉,我不是医生。”

  “吃什么药能预防?”

  “抱歉,暂时没有。”

  “传染途径呢?呼吸还是接触?”

  “都有可能。”

  “那为什么不准备口罩!”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质问。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朱一鸣一看,乐了:“哎哎,这不是那位议员老爷么?他怎么出来了?”

  “议员嘛,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站出来?”欧扬说。

  许多老米惊喜地叫了出来,接着大声叫嚷,鼓掌欢呼,老议员像走红毯的明星般朝众人挥手致意,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热烈。

  这位议员很受老米的欢迎的样子,老米也乐于让他代表大家与军方交涉。

  就连少校也不得不端正态度,指尖搭额敬礼:”诺因议员,见到你很高兴。”

  诺恩露出矜持的笑容:“我也很高兴,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少校。”

  “非常乐意。”少校颔首致意,“我们并没有接到准备口罩的命令,据我所知,米宫安排本地官员准备口罩,但我们到达机场后才知道市区已经乱成一团,交通彻底瘫痪,不可能把口罩送过来。”

  “从其他地区调集呢?”

  “需要足够的时间,而且我不确定上面会不会这样做。”

  诺恩议员目光深邃:“怎么?我们被放弃了吗?”

  “当然没有,只是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少校说。

  朱一鸣有点迷糊:“他俩什么意思,怎么还打上哑谜了?”

  欧扬轻声道:“意思是咱们接触过病人了,该传的都传完了,给不给口罩没区别,用不着浪费资源。”

  郭大妈不屑地撇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要搁家里头,子弟兵早就把口罩送来了,还用得着催?哼!”

  朱一鸣安慰:“大妈,他们是米军,咱们那是子弟兵,能是一回事吗!”

  老米的军队只管打仗,根本没有照顾老百姓的义务放眼人类文明史,子弟兵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好吧。”诺恩议员失落地叹息,“既然知道医院是个爆点,为什么不及时隔离医护人员?”

  “这是本地警方的任务,我不清楚警方为什么没完成。”

  “那感染范围呢?阿拉斯加封锁了吗?”诺恩问。

  他并不想知道疫情的传播范围,只想通过少校的回应,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只有一个地方出现疫情,和好几个地方同时爆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局势,足以左右米宫的态度和决定。

  “抱歉,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封锁棕熊机场,不清楚阿拉斯加或是其他地方的情况。”

  “好吧,感染之后为什么出现行为异常,你也肯定不知道了,对吧?”

  “抱歉,暂时还不清楚。”

  “我去,他俩是不是傻?”朱一鸣忍不住吐槽,“都说是蘑菇了,这还用问吗?”

  在他的观念里,真菌和蘑菇就是一回事,这玩意能吃的不少,有毒的更多,而且吃完之后,不是看见一群小人跳舞,就是小狗说话带字幕。

  既然生长在森林里的蘑菇有致幻效果,那么寄生在人类体内的真菌有致幻效果很奇怪吗?

  欧扬秒懂,想了想说:“也不一定是致幻,听说过僵尸蚂蚁没有?也是真菌感染,但是真菌不止感染蚂蚁,还能控制蚂蚁的行为。”

  朱一鸣心头一颤:“你是说,菌丝不止寄生在肺部,还长进了脑子?”

  他突然有种脑子里有无数细丝正扭动弯曲,钻来钻去的感觉。

  “我说,你们俩别搁这儿胡咧咧行不行!”张大哥搓了搓胳膊,“这一会儿肺一会儿大脑的,说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另一边,老米和军方的对话同样接近尾声,诺因面对人群摊开双手:“抱歉,能问的我都问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欢迎大家随时来找我……”

  朱一鸣忽然生出几分疑惑:“这老头怎么茶里茶气的?他不是个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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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眠之夜

  夜色渐深,欧扬侧倚落地窗,默默凝视窗外。

  偌大的机场漆黑一片,只有外围灯火通明,将机场与外界分隔成两个世界。

  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薄毯,极力放空疲惫的大脑。

  抗议结束后,诺恩议员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和军方交涉,为旅客争取应有的权利。

  不仅食品药品陆续到位,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条毛毯。

  看标签,不出所料是国产。

  耳边传来嗡嗡的低鸣,欧扬“啪”地拍在脸上,摊手一看,又没打着。

  他不禁叹了口气,心说要是有瓶清凉油或者花露水该有多好。

  朱一鸣一翻身,裹着毯子坐了起来:“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太难受了。”欧扬说。

  “可不是么!”朱一鸣深有同感,“我从没像如今这样思念我的床!”

  困在机场的旅客起码有上千人,军方压根儿没准备这么多床铺,大伙只能在椅子上凑合一下,或者直接躺在地上。

  座椅太蜷地面太硬,哪一个都不是好选择。

  欧扬翻白眼:“床?你还真敢想,有个地方安身就不错了。”

  朱一鸣嘿嘿憨笑,扭头看向窗外:“哎,要是没有病毒就好了。”

  “病什么毒,真菌!”欧扬纠正。

  “我知道真菌,但我还是觉得叫病毒更好。”朱一鸣坚持己见,“说真菌我总是想起蘑菇,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说病毒就不一样了,提起来就心惊胆战的。”

  欧扬无语,心说什么毛病这是?

  算了,随他去吧。

  他懒得再纠正。

  朱一鸣收回视线:“哎,你说这玩意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我以前只知道脚气是因为真菌感染,今天才知道真菌还能长在肺里,你说这算不算肺里长了脚气?”

  几个人一通争论,说得欧扬直摇头,情绪都不连贯了:“不是,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怎么就不能有心情?”朱一鸣奇怪地反问,“人生得意都需尽欢,这世道已经这么操蛋了,心情不好,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欧扬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这么洒脱。”

  “嗨,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就是想得开。”朱一鸣呵呵轻笑,“人生不过一万天,苦也一天,笑也一天;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回事,从小看到老,全是过不去的坎儿,可你要是把心往宽了放,别那么好高骛远,自然是一路坦途!”

  “你直接说躺平不就完了么?”欧扬辛辣点评,随即感叹,“也是怪了,以前听这话话的时候没什么感触。今天再听,突然就觉得特别有道理。”

  “这有什么奇怪的,心境不一样了呗,甭管谁搁阎王殿门口溜一圈,都得有点变化吧?”说到这里,朱一鸣的目光越过机场投向市区。

  虽然机场条件有限,可好歹是个有秩序的地方。

  市区就不一样了,混乱仍在继续,警笛声没之前那么多了,但枪声不仅不曾停止,反倒越来越激烈。

  几架警用直升机一直在空中盘旋,坐在舱门外的警员不断向地面射击。

  烧了整整半天的大火也没能扑灭,反而又添了好几处火点,冲天的火光照亮半边天空。

  末日般的景象,令欧扬想起激战中的斯大林格勒:“说实话,我真有点想不通,不就是个真菌么?怎么就这么厉害?你说这玩意能控制住么?”

  朱一鸣沉默片刻:“应该能吧,米军还在,说明外面还正常,病毒肯定没传开。”

  军队是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军队还在,局势就还能控制,如果局面彻底崩溃,军队早该乱了。

  “不见得。”欧扬十分怀疑,“不是我悲观,老米向来就没有说实话的传统,你觉得那个少校说的是真话么?”

  “是真是假都没关系,情况这么严重,米宫肯定知道这种病毒到底有多危险,一旦其他地方出现疫情,米军肯定第一时间出面控制局势……哎哎,我说你乐观一点行不行,年纪轻轻怎么暮气沉沉的?”

  “别乱讲,我哪有!”欧扬说,“我就是遇上什么事,都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那你们俩还挺互补!”张大哥翻身坐了起来。

  “张哥,你也没睡呢?”朱一鸣问。

  “心里有事,哪睡得着?”张大哥语气疲惫,“我这心里一直悬着呢,就怕万一睡着了,就再也没机会醒过来。”

  “也是。”欧扬说。

  如今的形势,委实有些诡异。

  傍晚那一波群魔乱舞,后劲儿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没再出现大规模爆发,但每隔一段时间,总有那么一两个病号冒出来。

  好在不是医护就是机场的工作人员,都被军方提前召集到一起集中看管,否则大厅里根本不可能这么平静。

  问题在于感染这个事情,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没人知道谁是潜在的感染者,更没人清楚哪一个会突然发病!

  说句不中听的,如今每一个滞留机场的旅客,都是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反正也睡不着,三个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聊了起来。

  说话间,窗外光芒一闪,机场外围陡然爆开一团烈焰。

  守卫机场的米国大兵立刻还以颜色,曳光弹在漆黑的夜里扫出一个又一个无声的扇面。

  随即爆炸声率先传进航站楼,接着是连成一片的枪声。

  所有人瞬间清醒,有人第一时间趴在地上,躲避可能出现的危险;也有人四下里乱看,寻找危机的来源;也有人双眼迷茫,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外的激战还没结束,航站楼附近同样出现枪声和爆炸,欧扬登时心头一紧,其他人也都紧张兮兮地凑到一起。

  “出什么事了?”

  “不会有危险吧?”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近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内心的焦虑。

  好在意外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枪声和爆炸声逐渐沉寂,航站楼四周恢复平静。

  可每一个人都觉得,看似平静的黑暗中,潜藏着极度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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