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为手机缠上一层海绵，反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奋力一抛，手机越过围栏落地。
音乐依旧响个不停。
老米拍拍手回到车上，关好车门之后按了两声喇叭。
五台车一齐拽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笼门立刻打开。
上百个感染者被音乐吸引，一起涌向围栏。
冲在最前面的感染者直接趴在围栏上，双手直接接触栏杆，瞬间被高压电贯穿全身。
他的身上立刻冒出一层烟雾，转眼之间，好好的人就被高压电烧成焦碳，空气中弥漫着烧灼留下的焦臭味。
三个人同时愣住。
看着很不起眼的围栏，居然是电网？这就更不寻常了！
欧扬还额外闻到一种怪异的气味，和杀猪烤毛的气味差不多，却又带着几分模模糊糊的清新。
他忍不住猜测，这难道是孢子烧焦的气味？
感染者前赴后继，扑在电网上的越来越多，最初很快就被电流烧焦，但没多一会儿，电网就过载跳闸。
在此期间，实验大楼里毫无动静，始终无人出现。
欧扬好一阵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皮卡车里的老米马上出来收拾残局，大概是使用蓝牙设备连接手机，激昂的音乐陡然停止。
随即铁笼里出现声音，把依旧存活的感染者全部吸引到笼子里。
欧扬分明看到，一个双手烧焦的感染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跟着进了笼子。
关门落锁，车上下来十几个老米，远处又开过来几台车，总共凑了四五十人。
所有人都携带武器。
领头的是个面无表情的络腮胡子，他率领众人跨过电网，杂乱的脚步冲进实验楼。
欧扬有点懵，朱一鸣有点愣，就连江雨薇都瞪大眼睛。
这不是警卫队的地方吗？咋这么容易就被一群老米打进去了？
欧扬使劲搓搓脸，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实验楼里安静得诡异，但仅仅一小会儿之后，忽然间枪声大作，每一个楼层都在交火。
居然是诱敌深入？
对付一群乌合之众，有必要吗？
实验楼里突地传出惊恐的呼喊，一个老米踉踉跄跄地冲出来，失足摔了个狗抢屎。
可他立刻翻身，面向实验楼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往后爬，一边爬还一边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倒退几步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端起挂在肩上的喷子，对着身前一通乱打，就好像他的面前有什么恐怖到极点的怪物一样。
清空枪里的子弹似乎有了效果，老米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远。
即使见惯了各种诧异的情况，欧扬依然一阵莫名其妙。
“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朱一鸣好奇地问。
欧扬想都不想地说：“还能是怎么样，陷入幻觉了呗！”
“我知道是幻觉。”朱一鸣翻白眼，“我是说，他到底幻想出什么东西了，才会吓成这个鬼样子？”
“可能是什么未知的怪物吧。”欧扬很随意地猜测。
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如果是缺乏见识的古代人，随便哪个神话里的怪物，都能吓得屁滚尿流，可现代人就不一样了，不说见多识广，各种特效大片最起码看过几部吧？
有句老话叫见惯不怪。
甭管变形金刚、恐怖怪兽、神仙妖怪还是外星人，都是电影里的常客。
若是真有一天出现在现实里，大伙的第一反应未必是危险，多半是某种新技术或新手段搞出来的新玩意。
即便是恐惧害怕，也会给对方一个相对准确的定位，科幻侧还是玄幻侧，物攻还是魔攻？超能力了解一下！
虽然危险并不会因为准确定含糊不清而减弱，但恐惧这个东西，总是对未知更加强烈。已知的危险再强，也有一种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唬不住我的心理优势。
甚至有可能出现我是天命之子，一定能反杀的错觉。
没人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观察实验楼，可接下来彻底没了动静，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欧扬觉得情况不对：“我进去看看，你们俩在这儿等着！”
“哎哎哎，什么叫我们俩在这儿等！”朱一鸣不乐意了，“要等一起等，要进一起进，你老想把我们俩撇开是什么意思？”
江雨薇没说话，但眼神非常明确地传达了她的意思。
“那就一起！”欧扬痛快点头。
三个人立刻赶往实验楼，经过老米遗留的皮卡，跨越烧焦的感染者，还没进入实验楼，欧扬就闻到了明显的孢子气味。
越靠近越浓，而且他忽然发现实验楼正在扭曲抖动，就像要活过来一样。
不对劲儿！
欧扬果断停步：“撤，快撤！”
他一手拉一个，果断拽着朱、江二人跑开，一口气冲到近百米外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朱一鸣关心地问：“欧扬你没事吧？”
“没事！”欧扬眼中的世界依旧在颤抖，不论地面、树木还是身边的两个人，“我刚才出了点幻觉，让我缓缓。”
只不过他能清晰地判断出自己的情况不对。
“你们俩没觉得哪不对吗？”欧扬问。
朱一鸣茫然：“没有啊？”
“你呢？”
江雨薇摇头：“没有。”
世界终于不再扭曲，欧扬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可能是我对致幻物质比较敏感，所以幻觉出现得快。”
言外之意，你们俩没那么敏感，开始吸入的时候没感觉，等幻觉出现就来不及了。
问题在于这里是专门研究真菌的实验室，这种地方的孢子浓度，怎么可能高到这个地步？
市立医院，都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平吧？
他取出面罩扣在脸上：“来吧，咱们只有半个小时，如果觉得呼吸困难，或者出现其他异常，马上跟我说！”
“好！”朱一鸣答应一声，两个人同样戴上面罩。
这一次没再出现幻觉，三个人顺利进入实验大楼。
走廊里倒着数具老米的遗体，他们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身下的血迹尚未干涸。
一群苍蝇被血腥味吸引，一个劲绕着尸体打转。
随后，又陆续发现数具米军的遗体，同样是中枪死亡。
欧扬不是法医，判断不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米军的遗体虽然出现尸斑，却还没开始腐败，时间肯定没多久。
联想到这里超高的孢子浓度，欧扬立刻对米军的遭遇有了几分猜测。
继续深入，一层是办公区，没发现任何异常；
二层和三层都是实验区，到处都是标本瓶，同样没有发现。
直到抵达四层。
这里完全打通，就像个大大的展厅。楼层正中央是个超大号玻璃房，玻璃房外面还有一层落地玻璃，充当玻璃房与外界的缓冲区。
缓冲区里放着很多与实验有关的东西，还有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倒在地上。
玻璃房里铺着足有巴掌厚的褐色物质，欧扬一眼就认出那是曾在市立医院见过一回的菌毯。
更让他惊骇的是玻璃房一角已经破碎，菌毯已经外溢，甚至还有几条菌根从菌毯里长出来，一根刺破防护服，钻进实验人员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欧扬发现菌毯边缘，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姿态和位置，都与当初看到的零号病人一模一样！
第132章 一不作二不休
玻璃房里的场景惊呆了朱、江二人，虽然看不出危险，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反复告诫：危险，速离！
“这是什么东西？”出于职业本能，朱一鸣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拍摄，从这一头到那一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江雨薇都要麻了，这地方又没有网络，你丫拍这些干嘛？
“这是菌毯。”欧扬说。
他表面上平静，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就把加里森抓过来，薅住衣厉声质问：你丫怎么敢菌毯带回实验室？这玩意是能随便动的吗？
“啥玩意？你玩游戏玩傻了吧？”朱一鸣压根儿没指望得到答案，没想到真有人知道。
“不是游戏里那种，和真菌有关系，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欧扬说。
他很想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见过？”
欧扬点头：“见过一次，在市立医院的负三层。”
他非常清楚菌毯的危险性，脑中已经根据刚刚了解到的要素，补足了整个事件的细节：实验室因为某种原因，将菌毯运回研究，为防止意外，特意打造全封闭式玻璃房。
但不出意外的，意外打破玻璃房，高浓度孢子泄露，毫无防备的士兵和实验人员陷入幻觉当中。
接下来就是一场乱战，士兵在幻境中互相残杀，顺便清理实验人员。
欧扬扫视一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电脑上，走过去试了试，竟然没关机！
桌面上有个打开的窗口，上面有研究资料和研究视频两个文件夹。
太好了！
欧扬如获至宝，马上翻出U盘插在电脑上，把研究资料拖进U盘：“喂，你们俩别靠那么近！”
乍一看，菌毯只突破了玻璃房，污染中间层，但实验楼里的孢子浓度这么高，肯定有泄露的地方。
面罩坚持不了多久，他打算拿到文件后再离开。
进度条很快，迅速走到尽头，欧扬立刻把视频拖进U盘。
视频文件很大，进度条慢得像龟爬。
朱一鸣凑过来，诧异地问：“这回怎么不拆硬盘了？”
“如果这台电脑只是个终端呢？”欧扬问。
他对这玩意不是特别了解，但在电影里，各种研究机构用的都是那种主机必须安排在地下室的超级电脑。
这里是全熊州最好的大学，校内拥有多个研究机构，很难保证资料是不是存在电脑里头。
此外，这台电脑有没有开机密码，或者其他安全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