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米.国.元.首乔治面前摆着一份等待签名的文件，一支签字笔就放在文件上面。可他双手举着下巴，神色间徘徊着化不开的阴郁。
“乔治，签了吧，没时间再犹豫了。”满头白发的高级官员低声劝说，“已经讨论过那么多次，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他叫琼斯，身份是元老院首席，是这里权力最高的几位官员之一。
乔治的脸色更加阴沉，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琼斯：“你在开玩笑吗？”
琼斯镇定自若：“棕熊市的问题已经拖了太久，必须马上解决，否则就不是棕熊市的问题了，你必须签！”
“不可能！”乔治将文件向外一推，差点飞出会议桌，“我绝不做第一个在本土种蘑菇的元.首！”
“那你想怎么办，等着疫情扩散吗？”琼斯寸步不让，“乔治，签下这份文件，对你只有好处！”
“抱歉，我看不见好处在哪儿！”
“乔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为了米利坚所有的公民的利益！”琼斯怒了，“签下你的名字，然后立即辞职，你可以非常体面的收场，每一个米国公民，都会感谢你的付出！”
“如果我说不呢？”
“你可以直接辞职，由副元首签发命令！”琼斯说，“但那个时候，拯救米国……不，拯救全世界的就不再是你，而是其他人！”
乔治不为所动。
琼斯驻了口气：“需要我们帮你吗？”
两个黑西装立刻上前一步，做好帮助乔治签字的准备。
“你们！你们”乔治怒不可遏，扫视全场，却找不到一个愿意支持他的人。
“签吧，主动一点，大家的脸上都好看。”琼斯将文件推到乔治面前，轻轻把签字笔放在文件上。
乔治的心凉了，他拿起签字笔，手却抖得厉害，完全不听使唤。
“乔治！”琼斯耐心耗尽，向黑西装使了个眼色。
就在笔锋压在纸上，绝望的乔治即将签下名字的时候，元首秘书莫尼卡猛地推开会议室大门：“各位，刚刚收到的消息，灰熊市发现新病例，真菌扩散了！”
“什么！”琼斯腾地站了起来，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琼斯颓然坐下，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完了，全完了，彻底完了！”
如果能把真菌限制在棕熊市，还能用核弹彻底消灭，可如今真菌已经扩散，继续种蘑菇已经毫无意义。
“该死的！”琼斯一把扯住乔治的胳膊，“都怪你，全都怪你”
如果早点下决心，如果早些种蘑菇，那种危险的真菌早就被彻底消灭，又怎么会扩散到棕熊市外？
“闭嘴吧，我死也不会签这种见鬼的命令！”乔治一把推开琼斯，“莫尼卡，马上通知下去，灰熊市即刻起进入紧急状态！”
“不不不，不止灰熊！”一位将军提出异议，“墨熊、雪熊，还有其他靠近棕熊的地区都有扩散风险！”
“那就全都实施紧急状态！”乔治果断扩大紧急状态的范围，可脑子里念头一转，又马上改了主意：“算了，不用那么麻烦，即刻起，整个熊州进入紧急状态，封锁熊州全境，任何人不得进出，快快快！”
“好的！”莫尼卡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你满意了吧！你得意了吧！”琼斯陡然爆发，“乔治，如果不是你拖拖拉拉，真菌怎么会扩散？现在好了，完蛋了，米粒坚完蛋了！”
“琼斯，注意你的言行！”乔治猛捶桌面，“我也不愿意真菌扩散，但我能怎么办？我们的实验室正在动作，我们的科学家正在实验，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彻底解决真菌这个麻烦！”
“解决？”琼斯冷哼一声，起身向外走去，“随你的便吧，乔治。”
一侧的高级官员陆续离开，另一侧的军官也有人起身。
乔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走吧，都走吧，没什么大不了！
不管离开谁，米国都一样运转！
棕熊市，福尔斯大街。
雷勇一把扶住马志远：“老马，你没事吧？”
马志远摇摇头：“没事，就是让子弹咬了一口。”
众人仔细一看，老马左肋下已经被鲜血染红。
雷勇急了：“急救箱，快快快！”
急救箱拿来了，雷勇先给马志远打了一点麻醉剂，然后才让他挪开手。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进入视线，手刚挪开，鲜血就立刻涌出来。
雷勇剥掉马志远身上淋湿的衣服，飞快地消毒缝合：“老马，到底怎么回事？”
“不清楚。”马志远极力保持清醒，“可能是风吹，可能是水流，也可能是其他方式，总之真菌已经扩散，不久前，灰熊市发现了新的病例。”
“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雷勇问。
“说是来自米军的消息，应该可靠。”马志远说。
欧扬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居然能从米军内部得到最新消息，这位马哥的路子挺野啊！
但是想想米军都能把自己卖掉，出卖一点点消息不过是小意思。
和真菌扩散比起来，扩散一点消息算得了什么？
“怪不得米军那么拉胯，原来根子在这里！”欧扬恍然大悟，自以为找到了原因，“这么说，米军没必要继续封锁棕熊了，对吧？”
“别高兴得太早。”雷勇为老马包扎好伤口，“消息还没证实呢！”
“怎么才算证实？”欧扬问。
“当然是等确切的消息。”雷勇说。
他明白欧扬的意思，知道这小子想的是尽快离开，最好能立刻回国。
可就算真菌扩散，老米不再封锁棕熊，也得继续封锁疫区，不可能放任感染者到处乱走，更不可能放欧扬离开。
更重要的是，本土一旦接到消息，说不定会中止撤侨行动……不，一定会中止撤侨行动，就算成功离开疫区，也没办法返回本土！
第116章 时过境迁
午夜时分，雷声渐止，大雨也慢慢地小了些，却始终没有停下的迹象，直到第二天清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不过一夜的工夫，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膝盖，几具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浮尸沿着福尔斯大街，从街头一直飘到街尾。
这是什么鬼天气？
欧扬早就见惯了生死，对视线里的浮尸没有半点感觉，可满天的铅云和层层的，却让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欧扬！”雷勇脱下身上的雨衣，“马哥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事。”欧扬说。
昨夜，雷勇处置好伤口之后，老马强打精神：“雷勇，我有话和你说！”说罢目光扫过其他人。
江雨薇立时会意，默默地转身离开。
欧扬压根儿没听懂话里的含义，依旧傻呆呆地杵在那儿，直到被江雨薇提醒，才知道自己需要回避。
门关，马志远压低声音：“雷勇，我还听到一个消息，米军的抑制药确实成功了，虽然不能治疗真菌感染，但能有效抑制病情发展。”
雷勇差点跳起来：“你确定？”
之前就有米军研究出特效药的传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可直到最后，也没人能拿出明确的证据。
“确定！”马志远说。
雷勇眼里闪过一道光芒。
如果能得到这种新药的资料……药本身的价值暂且不说，关键是直到现在为止，仍然看不到疫情结束的希望，有了这种药，对本土抗疫意义重大！
不用问也知道，马志远也是同样的想法。
雷勇低声安慰：“你先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
马志远放下心事，沉沉地睡了过去。
雷勇打开门，说自己有事离开一会儿，交待欧扬和江雨薇好好照顾老马，转身就没了影子。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
马志远先受伤后淋雨，没多一会儿就开始发烧，欧扬和江雨薇都没有照顾伤员的经验，在急救箱里好一通翻找，总算找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两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药喂下去，可老马始终高烧不退。
欧扬认为单纯的着凉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很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免疫力下降，才让老马出现这种情况。
可他俩对医学的了解只有一丁点皮毛，除了用凉水冰敷，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酒精擦身体。
在两个门外汉的不断努力之下，老马总算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退烧。
欧扬还挺有成就感。
雷勇左右瞅瞅，没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江雨薇呢？”
“我让她回去睡了。”欧扬说。
“呦！”雷勇笑了，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看不出，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欧扬无视对方的调侃：“要是没事，我也回去睡了。”
“等会儿，我有点事问你。”雷勇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欧扬从善如流：“什么事？”
雷勇正色道：“欧扬，你在机场呆了一段时间，能跟我说说那里的情况吗？”
欧扬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把自己知道的仔细说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我离开机场快有一个月了，这段时间的变化这么大，机场肯定和当初不一样。”
雷勇也有点挠头：“知道一点是一点，总比什么都不清楚好。”
欧扬犹豫了一下说：“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现在的情况。”
雷勇立刻来了精神：“谁？”
“朱一鸣！”欧扬说，“不是说他还在机场吗，如果能把朱一鸣解救出来，不就能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雷勇顿时失笑：“你小子，搁这儿等着我呢！”
就在不久之前，两个人曾有一段对话。
欧扬非常不解地问，既然知道领事馆知道疫情爆发，为什么不把被米军控制的同胞解救出来。
疫情初期，城区在米军的压制下，多少还能保持一定的秩序。
雷勇也很无奈，非常诚恳地告诉欧扬，不是不想把被困的同胞解救出来，问题是把人要出来之后，该怎么把大伙安置下来！
能把老米逼得直接进入紧急状态，疫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而领事馆就这么大，既没有人手也没有资源，再加上所有人都要面对感染的问题，若是从米军手里把人要出来，一旦感染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
反之，米军拥有足够的物资和大量专业人员，医疗资源和武器装备十分充足，不止可以提供必要的治疗，还能保证人员的安全！
此外，大使馆还可以通过外事手段，为滞留棕熊地区的同胞争取应有的权利。
不管怎么看，留在机场都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米军没能控制住疫情扩散，但决定本身并没有问题。
雷勇的回答，解开了欧扬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
他非常认真地说：“当初米军封闭机场，最重要的原因是不了解真菌，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了，该研究的也都研究过了，免疫者也有不少，根本没必要继续把朱一鸣扣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