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连欧扬的动作都没看清，安东尼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和黄毛坐一起的是个老黑，这家伙瞅瞅捂着肚子爬不起来的黄毛，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欧扬，忽然把手伸进怀里。
欧扬脸色一变，刷地抽出腋下的43顶在老黑脑门上：“别动！”
刚刚还算轻松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对老米来说，打架算不了什么，但动枪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严重了，所以大家看欧扬的眼神都有点不善良。
“我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欧扬毫不退让地瞪回去，探手在老黑环里掏出一把手枪，先将43收进怀里，半蹲在黄毛面前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分个三六九等，你是猪吗？猪都要羞愧死了你知道吗？”
他闻到黄毛身上有一股非常浓重的酒气，明显没少喝。
这种时候还能喝到酒？是物资太充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黄毛又羞又愤，可骂骂不赢，打打不过，除了在心里各种脑补，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味道就不怎么样，又被黄毛一通搅和，欧扬彻底没了吃东西的心思，晃着膀子后退几步，三两下把缴来的手枪拆成散件扔在地上，转身离开食堂。
他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就近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仰望空缓缓飘过的云朵，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欧扬知道，这才是这个国度最真实的一面，白歧黑，黑歧黄，总是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这里从来都不是天堂。
文明灯塔？
简直就是个笑话！
嗯，说实话，迄今为止，他遇到的老米还是善良的多。
有些老米给予他无私的帮助，比如安迪；有些与他公平交易等价交换，比如枪店老板；有些对他收场利用，比如加里森。
但无论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最起码表面上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像黄毛这种毫不掩饰的歧视，还是第一次遇到。
欧扬扪心自问，自己歧视谁吗？
答案是有，但绝不是因为肤色，他只会因为坑蒙拐骗，或者其他类似的原因歧视某个人。
如果一个人勤劳、礼貌、真诚，到底是什么肤色重要吗？就是彩虹皮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歧视，又怎么会歧视？
若是贪婪、懒惰、谎话连篇，还不是搁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有些人呐，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却不知道自己才是人人喊打的臭虫！
越想越觉得难受，欧扬忽然很想家。
一个身影坐在长椅的另一端，欧扬扭头，看到了萨诺瓦那张熟悉的脸。
萨诺瓦微笑着挥挥手，又沉默片刻才说：“别往心里去，安东尼也是个可怜人。”
“谁？”欧扬问。
“安东尼，就是刚才挨打那个。”萨诺瓦说。
“你说那个黄毛？”欧扬总算对上号了，“他可不可怜都与我无关，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我这个无辜者身上！”
“他亲眼目睹妻儿惨死，行凶的是个安南人，打那时起，他对所有东方人都非常不友好。”
“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欧扬说，“但对他本人实在同情不起来。”
“没关系，我想他已经得到教训了。”萨诺瓦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克制一点，别在大庭广众的时候动枪。”
“没问题，除非其他人先动枪。”欧扬摊开搭在椅背上的手，“我本来想留在这里，好好休整一段时间，现在我改主意了，欢迎我加入你们吗？”
“欢迎之至！”萨诺瓦露出真诚的微笑，“不过你的身份特殊，不能进入军事区，只能继续留在这边。”
“没问题，在哪儿都一样。”欧扬说，“对了，哪里有5.7毫米子弹？我那支P90剩下的子弹，只够装半个弹匣。”
“这个简单。”萨诺瓦说，“原版的5.7不好找，但通用版5.7有很多……话说，你没考虑过换一支枪吗？P90只能肩射，限制太大了，而且你只有两个弹匣。”
5.7原本是小众口径，但前些年成为某约的制式口径，如今市面上并不缺这个口径的子弹。
“换什么？步枪吗？”欧扬根本不感兴趣，“算了吧，冲锋枪就挺好，射速快，后座力小，弹匣容量大，适合我这种新手。”
“喔，那你考虑过换一支手枪吗？”萨诺瓦又问，“格洛克虽好，但9毫米子弹比5.7毫米重一倍，考虑弹药通用性，你可以换一支5.7毫米手枪，鲁格-5.7、Five-sevenN或者M&P 5.7都是不错的选择。”
欧扬斜睨对方：“这几支枪的弹匣容量是多少？能C1携带吗？”
“都是20发弹匣，保险嘛……肯定比不上格洛克。”
“那算了，我还是继续用格洛克吧。”欧扬敬谢不敏。
萨诺瓦依旧不肯放弃：“那你考虑过换一款9毫米的冲锋枪吗？Mp9、ACP9或者635都是不错的选择。”
欧扬有点绷不住了：“不是，你这么关心我用什么枪干嘛？你家里开枪店的？”
“不不不，别误会，我就是提个建议。”萨诺瓦连声否认，但想了想又说，“一个人单打独斗，用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加入一个新的团队，必须考虑弹药的通用性，如果弹匣都能通用就再好不过。”
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强迫症。
“这样啊！”欧扬若有所思，“有没有容量大的冲锋枪？”
“有倒是有，但是那些枪战……你还不如不换。”
“算了，我还是用P90吧，麻烦帮我解决一下子弹的问题，要是能找个消音器就更好了！”欧扬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86章 先把酬劳结一下
做出选择的欧扬一身轻松，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宁静。
萨诺瓦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走吧。”
欧扬愕然：“去哪儿？”
“出去一趟！”萨诺瓦抬腿就走，一脸无奈的欧扬不情不愿地随后跟上。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临时编外人员，怎么着也得三五天才能轮到他出任务，可萨诺瓦明显不这么想。
这是把谁当牛马呢？
没多一会儿，一辆装甲车驶出避难所，后面带跟着一车厢式货车。
沿着大街行驶二十多分钟，两台车来到一处由仓库改建而成的军营，很多车辆都在这里排队等候。
欧扬有点懵，车多人多也就算了，但这个地方从里到外透着秩序。
自打米军封闭城区，棕熊市就在奔向人间地狱的不归路上狂奔，可在最核心、最混乱的中心区里，居然能找到一处还能保持良好秩序的地方，简直就是奇迹！
恰好一辆货车从军营里开出来，马上有一辆装甲车与之汇合，一起开走。
欧扬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地方？”
“米军的物资发放点，你不是看到了吗？”萨诺瓦说。
欧扬很想问问你是从哪儿看出我看出来的？
“米军控制着市区内的所有大型仓库，各个避难所都从这里领取物资。”萨诺瓦说，“我们那里人多，每隔一天就得跑一趟。”
欧扬有点明白了，米军控制仓库，警卫队控制避难所，那警方呢？警方控制什么地方？
装甲车开到路边，停在一栋建筑的阴影下，货车没那么好命，乖乖排到队伍末尾，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时值八月，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毒辣的日头高挂天穹，马路上的沥青都晒化了。
欧扬还能下车透透气，其他人下车必须戴面罩，只能闷在车里吹空调。
萨诺瓦算了算时间，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他干脆拉着欧扬下车，把一个小包塞到后者手里：“诺，给你的。”
“什么东西？”入手沉重，欧扬本能地问了一句，话说出口，才发现包里的东西摸起来很熟悉。
“刀乐？”
萨诺瓦笑了：“你的报酬。”
扯开袋口一看，整整齐齐十二沓富兰克林。
欧扬顿时双眼放光，喜笑颜开地背在身上：“合作愉快！”
他本以为必须等加里森回来才能拿到报酬，甚至已经做好对方赖账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人还在医院，承诺已经兑现，不禁开始期待另外两个条件什么时候能完成。
萨诺瓦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不数一数？”
“不必了。”欧扬大气回应，“想赖账，何必给我？”
萨诺瓦没再说什么，而是敲开附近一家枪店的门，指着店主对欧扬说：“德里克，这里的BOSS，需要什么和他讲就行。”
袭击事件之后，所有米军驻地全部加强防御，再难看到大批老米聚集在一起的热闹景象，但靠近米军驻地周边仍是城区最稳定的区域，没有之一。
许多店铺依然冒险营业，胆大的直接开门迎客，胆小的就只接待熟客。
德里克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把两个人让进店里，立刻像做贼一样立刻关闭店门。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欧扬的P90上，非常隐蔽的撇撇嘴：“需要点什么？年轻人！”
他显然是误会了扬的含义。
这家店很大，从里到外摆满枪械，看得欧扬眼睛都花了：“我需要几个P90弹匣！”
德里克笑笑：“P90的弹匣我没有，但我有P50手枪。”
欧扬有点懵，P50是什么东西？
萨诺瓦无奈地提醒：“老伙计，我们不是来开玩笑的！”
“好吧好吧！”德里克举手投降，“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幽默。”
说着自顾自走开，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崭新的枪盒，打开锁扣，一支完全超出认知的手枪出现在欧扬面前。
这玩意大得简直不能称之为手枪，长度足有普通手枪的两倍那么长，只比P90短上一点。
一个属于P90弹匣卡在上下机匣之间，看上去就像P90出轨手枪，生出个既不像冲锋枪也不像手枪的杂种。
“这是手枪？”欧扬诧异到极点，声调陡然提升两个八度。
“确实是手枪，但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它附送两个P90弹匣！”德里克说，“还有这个R50步枪，也送两个弹匣！”
欧扬抬头一看，顿时无语。
所谓R50就是在P50的基础上增加枪托并延长枪管。
欧扬……
到底是哪个公司的产品？是这糊弄二鬼子呢？
不过他也没怎么纠结，毕竟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弹匣。
“我需要一件战术背心，八个P90弹匣，配五个弹匣袋，能装两个弹匣那种，另外还需要足够的子弹。”
德里克整个人都呆住了：“八个弹匣就是四支枪，你确定要这么多吗？”
欧扬也愣住了：“弹匣不单卖？”
“抱歉，这种弹匣非常特殊，买枪附送，单买……”德里克算了算店里原存货，“只能卖给你六个，友情价，一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