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扬不禁有些疑惑，这里头装的是孢子？
陆维还真不知道这事儿，队员们也是头回听说，立刻明白楼下的情况。
“你是说，27半陷入幻境了？”
“对！”欧扬非常明确地回答，“27半心理素质怎么样？”
“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他在幻境里遭遇绝境，会不会选择自杀？”欧扬问。
虽然不知道27半遭遇的是什么幻境，但从他的吼声和连续的枪声判断，九成九是某个战斗场景。
“不会！”陆维和其他队员已经到了二楼，却没再往下走。
不仅因为孢子，更因为27半不停地开枪，这个时候下去，万一被流弹击中该怎么办？
欧扬放心了，探手拉开车门，一具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尸体软软地滑出来。目光在车里扫视一圈，没发现更多金属筒。
刚松了口气，枪声再次中断，片刻后重新炸响。
欧扬一直数着换弹次数，基本可以确定，这是27半的最后一个弹匣。
他立刻返回躲在门外，使劲嗅了几下，孢子的气味被血腥味和硝烟味掩盖，很轻。
欧扬低声道：“虫牙，27半子弹不多了！”
陆维回应：“孢子呢？”
“应该散得差不多了。”
“收到，一会儿一起下去！”
说话间，枪声停止。
欧扬马上探头往里看，惊骇地看到到27半从腰里摸出两枚手雷，口中发出震天的怒吼：“狗日的，你们来呀……”
双手齐动，一把扯掉保险环。
我去！
欧扬差点没疯了，这是代入啥了？
他猛然发力，一个箭步冲进去，死死攥住27半的大手。
这特么要是松开了，27半就得和空气同归于尽！
27半不仅不听话，反倒对着欧扬怒目而视，拼命要把手雷扔出去。：“啊”
陆维也意识到不对，飞一样冲下来：“27半，你干什么！”
27半压根儿不理他，依旧死死盯着欧扬。
欧扬都快愁死了：“别叫代号，叫名字，顺着他的思路走！”
他不禁有些崩溃，如果朱一鸣在这儿，凭他俩的默契根本用不着解释这么多。
陆维有点愣神，但他反应不慢，马上提高了嗓门：“马宁，马宁，援军到了，援军上来了”
还故意拉着长音，和老电影里的配音多少有些相似。
其他队员也常和感染者打交道，立刻冲下来：“马宁，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欧扬趁机反正：“快看，敌人让我们打下去了！”
27半脸上的凶戾顿时变成了惊喜，双突然变成了黯然，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副行将就木的表情：“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歇会儿……”
欧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关键是还攥着手雷呢，这要是一松手，还没立马把大伙全都送上天去？
“快快快，手榴弹接一下！”
几个队员一窝蜂地涌上来，没接手雷，反倒一齐攥上去，紧紧握住欧扬的手：“别松开，千万别松开！”
拉环还挂在27半的手指头上，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拉环摘下来，重新塞回去，直到确定没有危险，陆维才一屁股坐倒在地：“好了，没事了。”
说完朝欧扬竖起大拇指：“牛，幸亏你反应快！”
刚刚实在太危险了，若是稍慢那么一点，27半松开手柄，这两枚手雷就会在3到4秒后爆炸。
他和其他队员，绝对来不及救援。
欧扬也是一头冷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我现在腿肚子还哆嗦呢，刚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一热就冲进来了，要是多给我点时间考虑，真不一定敢往里冲！”
“嗨，这有什么，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陆维撑着胳膊站了起来，“说说吧，发现什么了？”
欧扬掏出金属筒递过去：“这个！”
陆维接到手里晃了晃，脸色瞬间凝重：“这是……幻菌素！”
第293章 使徒
欧扬闻言，顿时怔住：“你认识这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幻菌素这个名字，但顾名思义，立刻就知道这东西是从孢子里提取出来的致幻物质。
陆维点点头：“这东西是近期出现的新型致幻物质，因为致幻作用强，副作用小，所以一出现就大范围流行，起码占据老米二分之一的迷幻剂市场！”
“这么夸张？”欧扬不禁有些吃惊。
老米是全球最大的叶子消费区，二分之一的市场是什么概念？
“也不全是幻菌素本身的原因。”陆维随口解释，“南米那边疫情严重，老墨更是重灾区，传统的致幻品出货量大减，幻肺菌正好填补市场空白。”
欧扬满心不可思议：“老米心怎么这么大，都这种时候了，还抽叶子呢？”
陆维诧异地反问：“你是不是对老米有什么误解？毒虫本身就没什么好人，疫不疫情的，跟他们有关系么？他们只关心怎么才能搞点米刀，多抽一口叶子。”
欧扬一想也是，正常人最多就是藏到荒山野岭躲避疫情，可毒虫的思维都不正常，哪会在意那么多？
若是知道孢子有致幻作用，那些毒虫说不定会成群结队地往疫区里钻，只为多吸一口孢子，享受片刻的飘飘欲仙。
至于感不感染的，重要么？
两人说话的同时，卫生员从27半的弹匣包里抽出一个变形的弹匣，其他人同时色变。
“27半没事吧？”陆维问。
“没事。”卫生员迅速检查，“身上中了两枪，都让防弹衣挡住了，腿上有道划伤，问题不大，但是他吸入了太多幻菌素，肯定没办法参加行动了。”
“那就送他回去，楼上的伤员呢？”
大伙这才记起三楼的伤员，两个队员赶紧上楼，没多一会儿就把伤员抬下来。
“情况怎么样？”陆维沉着脸问。
“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势比较严重，必须尽快手术！”卫生员利落地回答。
陆维立刻呼叫无人机，把两个伤员固定在无人机下面，可是让两个伤员单独返回又不放心。
他有心让欧扬护着伤员回去，不过想到欧扬起到的作用，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指定另一个队员护送。
无人机起飞，带着伤员飞远。
留下的五个人还有大把的事情要解决。
罗汉和另一个队员，仔细检查越野车，除去敌人的尸体外，还在后备箱里找到最后一个己方人员的遗体。
陆维联系战舰汇报情况：“人都找到了，只有一人重伤生还，击毙敌人四个，缴获幻菌素一罐……对，很可能是使徒的人……必须马上提醒其他方向……一组的情况怎么样……”
欧扬越听越不对劲儿，又不好打扰陆维，眼珠一转，凑到罗汉身边：“兄弟，能打听个事不？”
罗汉赶紧回应：“你说！”
军队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虽然欧扬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他刚刚的表现，已经征服了其他队员。
欧扬好奇地问：“使徒是什么玩意？宗教么？”
他上次接触到这个词，还是在动画片里。
“这个啊！”罗汉有点尴尬，“我也不大清楚。”
“使徒是个由免疫者组成的极端组织。”陆维正好在这个时候结束通讯，立刻接过话头，“这个组织是在疫区里成立的，他们相信自身能够免疫幻肺菌是上帝的恩赐，认为人类已经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觉得疫情是上帝为了清洗世间的罪恶降下的天灾，只有神选者……就是免疫者才有活下来的资格，其他人都该被疫情净化！”
欧扬忽然觉得，这个组织好像在哪里听过。
陆维继续：“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使徒最初只是免疫人员为对抗各种危险组建的互助组织，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组织已经变成了免疫者至上，反对所有针对幻肺菌的研究和治疗，截止到目前，被这个组织破坏的研究机构起码有二十多处。”
“这么反人类？”欧扬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那他们袭击办事处是什么意思？因为咱们提供了净化设备？”
使徒这个组织崇尚免疫至上，新伊甸园却是祸害免疫者治疗上层人士……这俩个组织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根本利益极其对立，若是哪一天对上，肯定有好戏看！
不对，是好戏已经上演！
米宫分裂，老米的上层组织一分为二，新伊甸园和使徒到处搞事。
这还是已经知道的，不知道的极端组织肯定还有不少，疫区内外，各种为自保或其他目的组建起来的中小组织和临时团队数不胜数，说不定其中的哪一个，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发展起来，成为令所有人都头疼的极端势力。
“哪有那么简单。”陆维目光落在越野车上，“我猜，这些人是特意等在这儿，打算等咱们来了再放幻菌素。”
“让咱们自相残杀？”欧扬立刻想到结果，可又觉得这么干，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对方只是为破坏而破坏？
“没那么简单。”陆维摇了摇头，“自相残杀算不了什么，如果我们陷入幻境，袭击了附近的老米，而且还被使徒的人记录下来传播出去，你说会怎么样？”
欧扬眼角直跳，好似被一盆冰水浇在头上。
他不是分析专家，却也知道自家人在老米的地面上是什么处境，别看老米这也缺那也缺，极度依赖来自东大的各种产品，可绝大多数老米骨子里仍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
表面上谦逊，实际上一直拿鼻孔看人。
如果己方的人主动袭击老米，不管身中幻菌素还是剪辑出来的断章取义，都将不可避免地在老米中引发山崩海啸般的舆论狂潮。
届时不论己方如何辩解，拿出什么样的语气，都很难将身上的污点洗白，搞不好己方在米的战略布置都要受到极大影响。
到那个时候，己方损失了庞大的在米市场，米宫失去了优质且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本就严峻地局面很可能滑向彻底失控的深渊。
而使徒呢？
己方与米方交恶，净化设备稀缺，更多地区失陷，更多人感染，更多免疫者出现……
一方面吸收免疫者，增强自身实力；另一方面打击国际合作，孤立米宫。
哪怕米洲全面沦陷也没关系，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打翻固有的一切，重新塑造只有免疫者的新世界。
欧扬越想越惊悚，这特么已经不是单纯的极端组织，简直就是灭世魔教好不好？
不对！
欧扬陡然清醒过来：“老牙，赶紧通知其他方向，千万不能犯错！”
他本想喊老陆，话到嘴边意识到不能这么叫，临时改口又来不及，结果喊成了老牙。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关心这个。
陆维倒挺镇定：“上面已经通知了，正在了解其他方向的情况。”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欧扬又看向院外：“如果使徒的人想偷拍，会藏在什么地方？埋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