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警卫。
他们夜里换了几次班，每一个人都非常疲惫。
段书勋原本打算安排警卫轮班休息，谁料端起碗来刚想吃口饭，刘秘书就匆匆找过来，压低声音道：“主任，出事了！”
段书勋立刻放下碗筷：“出什么事了？”
刘秘书使了个眼色：“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段书勋马上来到窗边，立刻看到办事处的大门外聚集了几十个老米。
他们抱着各种手写标语，站在街上奋力呼喊。
己方的警卫已经进入警戒状态，一旦发生异常情况，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
段书勋有点绷不住了：“他们想干什么？”
按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极端天气，彻底解决了沙莱顿城外的老米，堪称逆转局势，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该松一口气才对。
怎么就突然这么暴躁？
刘秘书也很无奈：“抗议咱们什么都没干。”
段书勋登时愕然：“特么的没长脑子么？两伙老米打架，咱们能干什么？拉偏架么？”
“但是老米不这么想啊！”刘秘书说，“他们要求我们解释。”
“解释？屁！”段书勋差点原地爆炸，“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不知道咱们是东大人么？不知道咱们不能介入么？扯蛋呢，他们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恶心咱们！”
他双眼冒火，恨不得冲出去，把所有参与抗议的老米全都给突突掉。
刘秘书低声提醒：“不能这么放着不管，是不是抓紧时间想想办法？”
段书勋面沉似水：“通知警卫加强警戒！”
“好！”刘秘书点头。
段书勋也没心情吃饭了，掏出电话打给市政厅，电话接通的瞬间，所有的焦虑急躁瞬间消失不见：“塔丽维亚市长，你好呀，恭喜你赢得胜利，你可真是沙莱顿的救星！”
恰好路过的欧扬等人听到这句话，一齐竖起耳朵。
什么情况？有奸情？
“谢谢。”塔丽维亚礼貌地回应，语气淡漠，“我很忙，就不和你多说了。”
“等待！”段书勋咬牙，这娘们真特么麻烦，“塔丽维亚市长，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办事处外聚集了一些老米，他们有一些不太利于双方友好的言论，希望贵方尽快予以解决。”
“喔？什么样的言论？”
段书勋也不绕圈子了：“无端指责我们在昨天的冲突中不肯出力。”
塔丽维亚冷笑：“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其他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不清楚吗？”段书勋的语气也冷了下来，“那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是东大驻沙莱顿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我们是东大人，必须在老米之间的冲突中保持中立和克制！”
“去你的中立克制，你不肯帮我，就是背叛我，背叛沙莱顿和所有沙莱顿人！”
“沃特？”段书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吗？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我没疯，我非常冷静，从来没这么冷静！”塔丽维亚的语气又冷又硬，“段，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简直不可理喻！”段书勋口气同样变得冷硬无情，“我们不搞事，但也绝对不怕事，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好，我奉陪到底！”
塔丽维亚没再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段书勋的脸色已经像锅底一样黑：“特么的，什么玩意！”
“主任？”刘秘书用目光询问。
段书勋深吸一口气：“塔丽维亚疯了。”
“啊？”刘秘书有点懵，这从何说起？
段书勋沉默片刻，认真思考权衡：“刘秘书，记录一下。”
“好的！”刘秘书马上掏出纸笔，做好记录准备。
“第一，即刻起，所有人进入作战状态，人不离枪，枪不离人，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刘秘书目光一凝，立刻写下一行潦草的文字。
“第二，销毁所有不重要的文件，重要文件做好销毁准备。”
刘秘书再写一行。
“第三，联系上级说明情况，尽可能通过外事手段解决问题……而且要快，防止对方切断通讯。”
刘秘书同步书写，停笔后抬头：“还有吗？”
“没有了，马上去办吧。”
刘秘书马上把记录递上去，段书勋一目十行地浏览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时间。
没多一会，整个办事处都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只有三人组无所事事。
说句老实话，欧扬并不赞同段书勋的处置方式。
都让人打上门来了，还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手束脚的，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还有，办事处而已，哪来那么多文件？
他从很早以前就觉得奇怪，电影里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销毁文件，还特么净是要命的秘密文件，甚至为了销毁文件连命都不要了。
这算什么？传统么？
至于联系上面……
天高皇帝远，欧扬觉得就算段书勋自己，都不敢指望上面能解决什么问题，通报的用意，无非就是提前说清楚这边的情况，让上面心里有个数，一旦发生直接冲突，不至于毫无准备。
嗯，应该是这样……吧！
第277章 不和你们玩了
段书勋很快就收到了上面的回复，内容很简单也很模糊：以不变应万变，有理有据有节，必要时坚决反击。
似乎什么都讲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全米那么多东大办事处，沙莱顿第一个被老米堵门抗议，而且背后的情况还不怎么单纯。
因此，上面必须拿出一个合适的态度，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不然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想碰一个瓷，各地的办事处只能忙着应付意外，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甭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段书勋深知这几句话的精髓：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不出格，那就放手去干，出了事上边给你兜着！
段书勋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所有的不安和焦虑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各种流言也在办事处里逐渐传开，比如这些老米为什么出现在门外，背后究竟是谁支持，到底是为达成什么样的目的等等。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分析起来更加头头是道，有条有理。
朱一鸣听了一圈，也琢磨开了：“听这意思，这些人是那个女市长故意安排的，为了逼办事处站队才搞了这么一出！”
欧扬也没少听，摇头道：“好像没那么简单，还有点转移矛盾的意思。”
“矛盾？什么矛盾？”朱一鸣问。
江雨薇也一脸好奇地听着。
“我也没怎么听明白。”欧扬挠挠发痒的脑子，“大概意思就是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而且本地人不全是自愿的，还有不少是被那个塔什么亚抓壮丁逼上去的，自愿的死就死了，那些非自愿的肯定得找她讨个说法，所以故意搞点事出来转移矛盾。”
朱一鸣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挨得着么？”
“我也糊涂着呢。”欧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子确实不擅长这个，“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矛盾既不会诞生也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方面转移到另一个方面……是这么说的吧？”
朱一鸣点头：“好像是。”
江雨薇也给予肯定：“应该是。”
“总之主不是这么个意思吧。”欧扬跳过过程，直接阐述结论，“沙莱顿内部肯定有矛盾，只是在外来老米的压力下被掩盖过去，如今外在压力消失，内部矛盾变成主要矛盾，所以塔市长打算找个目标转移一下注意力！”
朱、江二人被这段话绕得一齐笑出了声。
欧扬也有点尴尬，赶紧假咳两声：“那什么，你俩想笑就笑吧！”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朱一鸣一本正经地瞎扯，“话说的没毛病，我就是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反差挺大的。”
江雨薇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欧扬斜眼看朱一鸣：“看不起谁呢？”
“别别，我可没这意思。”朱一鸣赶紧澄清，“哎，这黑娘们儿还挺会玩儿！”
“常规操作而已，老米常这么干。”欧扬说。
这可不是他乱讲，老米动不动就打击这个打击那个，为的是什么？维护世界和平？
别逗了，老米自己都不带信的。
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更直白一点，为了钱！
手段么，无非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一边是强悍的军事实力，一边是以米刀为主导的全球经济体系。
二者结合，收割全世界。
具体的欧扬也说不上来，只记得在网上看到过这方面的评论。
正躲一边不负责任地胡言乱语，刘秘书快步走到段书勋身边：“主任，刚接到市政厅转过来的报修电话，说咱们的设备出问题了。”
段书勋眯起眼睛，心里明镜一样：堵门抗议是第一招，报修就是第二招！
刘秘书又道：“目前已经接到三个不同位置的报修电话，后面可能会更多。”
段书勋仔细品味，有点明白塔丽维亚的意图了：“这是打算赖账？”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提供给老米的净化设备，并不是装好就万事大吉，后续的维护保养同样重要。
收集到的孢子需要处置，相应的耗材也需要及时更换。
安装是一笔费用，维护是一笔费用，耗材同样是一笔费用。
是不是觉得熟悉？
熟就对了，这些都是当年老外用在东大身上的手段，风水轮流转，如今恰好反过来，用在老米身上。
也就是疫情还没扩散，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这种经营模式推广出去。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凡是当初坑过东大的，全特么加倍坑回来！
按说，眼下这种情况属于不可抗力，按合同不属于违约，但塔丽维亚那个老黑娘们肯定憋着坏呢。
“这样！”段书勋说，“安排下去，让技术人员做好出发准备，但车停在院子城别出门，然后联系市政厅，就说眼下局势不明，风险太高，咱们的人没办法出去维修。”
刘秘书答应一声，又迟疑地问：“如果她把门外的老米撤走呢？”
“那就让她派人护送，多简单的事。”段书勋拍了秘书一把，去吧！”
不久之后，几辆车停在院子里，摆出了准备出行的架势。
接下来就是双方沟通，听说办事处要求撤走门外的老米时，塔丽维亚矢口否认，坚持说抗议的老米和她本人，以及市政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纯粹是出于个人自愿。
这样一来，情况就很明确了，连事先准备的借口都没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