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恐菌 第244节

  这时二楼传来几声枪响,欧扬也不管究竟是谁开的枪,立刻换到正对楼梯的窗口,朝楼梯连开数枪。

  他也不管到底打中了没有,纵身爬上二楼,随便找了扇窗子钻进去,击毙两个老米后将二楼的敌人全部清空。

  余下的老米彻底胆寒,再也不敢留下,纷纷翻窗逃离别墅。

  他们知道正面有人埋伏,全都从别墅后面逃走。

  欧扬没管他们,返回阁楼下方。

  这一次他吸取教训,上楼前先喊了一声:“达拉斯,是我,下来吧,没事了!”

  达拉斯冒出头来,攥着球棒下了阁楼,马上从一个死透的老米手里捡了把枪。

  重新拥有武器,他那颗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这些都是你干的?”

  欧扬耸耸肩:“是我。”

  “上帝啊!”达拉斯简直无法想象,东方人这么小的身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兰博吗?”

  欧扬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解释:“算是吧。”

  达拉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看满地的尸体,再想想自己曾经用枪指着这个心狠手辣的东方人,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砰砰一阵乱跳,有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感觉。

  思索片刻,达拉斯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些:“你是来……嗯,救我的吗?”

  “算是吧。”欧扬点头,“更准确地说,是来找你的,就是正好碰上了。”

  达拉斯有些意外,又有些庆幸:“找我?有什么事?”

  欧扬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一些粮食,你这里应该有吃的,对吧?”

  “这样啊!”达拉斯瞬间松了口气,虽然很是肉疼,却不敢拒绝,只有强笑,“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欧扬露出开心的笑容,忽然想起时间已经不早,赶紧掏出手机打开。

  此刻已经过了八点,他赶紧拨打罗晖的电话。

  拨号音一响,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出罗晖压抑的声音:“欧扬,机会来了,就在今晚!”

  欧扬霍然抬头,认真地看着达拉斯:“可能用不着粮食了!”

第262章 哨卡,哨卡!

  晚十时许。

  一轮残月斜挂天穹,几朵浮云随风而动,悄悄遮住清冷的月光。

  路边的一株大树上,跨坐在树杈上的朱一鸣紧了紧衣领,焦虑地小声嘀咕:“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动静?”

  背靠着树干,坐在另一根树杈上的欧扬小声说:“好饭不怕晚,急什么!”

  “我能不急么!”朱一鸣抱住胳膊,“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行你就下去睡一觉,回头有动静了我叫你们!”欧扬举起望远镜,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哨卡的轮廓。

  与以往不同,今夜的哨卡不见一丝灯光,更没有分毫动静,就连往日反复巡逻的无人机都不见踪影,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朱一鸣立马摇头:“算了吧,下去也睡不踏实。”

  欧扬放下望远镜,又在不经意间想起了达拉斯。

  接到罗晖的电话之后,欧扬立刻离开农场,达拉斯却选择留下,打算继续照顾他的母亲,直到她的生命彻底结束。

  对于他的选择,欧扬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

  从达拉斯的角度来讲,照看重病的母亲天经地义,任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字来。

  然而老太太是个进入成长期的重度感染者,是个一呼一吸之间就能释放大量孢子的移动感染源!

  对欧扬等人来说没什么伤害,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呢?

  这特么就是个毒源啊,最好的归宿就是给她个痛快,再一把火烧个干净。

  达拉斯不忍心这样做,执意照顾母亲,却不管这么干究竟会坑害多少普通人。

  想到这里,欧扬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达拉斯这个人,他没什么好说,只是直到现在,心里仍然无法平静。

  而且达拉斯只是普通老米的一个缩影,疫情之下,不知道多少人在亲情和良知之间难以抉择,乃至于引火烧身。

  类似的情况之前有,以后仍然会有!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欧扬立刻收回发散的思绪:“有动静了!”

  “哪里哪里?”朱一鸣立刻站了起来,可黑夜笼罩大地,他抻直了脖子瞅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在哪儿呢?”

  “你听!”欧扬闭上眼睛,轰鸣立刻清晰不少。

  朱一鸣依旧满脸疑惑:“听什么?也没什么啊!”

  同一时间,哨卡正北方向,一辆装甲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长通过观瞄设备看到了远处的62号哨卡,立刻传达命令:“所有人,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车厢里,尼尔森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心里立刻浮现那个高大而温和的身影。

  尼尔森双手握在一起,虔诚地向心中那个身影祈祷:牧师,我又要参加战斗了,但这一次,我是自愿的,愿上帝保佑我们,正义必胜!

  每一次战斗开始前,他都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从前都是牧师劝解开导,可如今牧师已经不在了……

  尼尔森是第71机步旅的一名二等兵,米军中无数普通士兵的一员。

  了解米军的人或许会疑惑,71机步旅是哪个单位?

  这支部队确实名不见经传,因为它是为封锁疫区紧急组建的临时部队,隶属国民警卫队。

  幻肺菌对米国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的,疫区里感染者遍地,幸存者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安全区也好不到哪儿去,交通中断,物资匮乏,物价居高不下。

  尼尔森还是个学生仔,可是因为疫情爆发,他的学业不得不中断,一家人的计也因为疫情的影响没了着落。

  他从没想过加入米军,直至看到召集令上优厚的待遇,才毅然决然地加入其中,成为训练营里再普通不过的新丁。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严格的训练,通常而言,米军的新兵训练时长是六个月。

  然而尼尔森只接受了一个多星期的突击训练,就被编入71机步旅,开赴骡州南部执行封锁任务。

  最初,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尼尔森和他的战友们乘车赶到指定位置,建立哨卡截断公路,每天的任务就是守着哨卡,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很轻松,也没什么难度,面对全副武装的米国大兵,试图通过哨卡的民众只能选择返回。

  而且他们只需要截断公路,只要不从哨卡通过,驻守在这里的米国大兵就不必操心。

  此外,不论个人防护还是营房防护都十分到位,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有感染的风险。

  可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一天夜里,几个无法通过的暴民袭击了哨卡,打死了一个中士。

  尼尔森知道那个中士叫什么,但没有多少接触,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暴怒的指挥官立即下令,凡是敢在夜里靠近哨卡的,一律击毙。

  打那时起,哨卡上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一到了晚上,不论哨卡内部还是外部,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稍有动静就会立刻开火。

  仅仅数日,暴民就在哨卡外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尼尔森并不想向普通老米开火,但暴民不管那么多,只要人在哨卡又身穿作战服,就是他们的敌人和目标。

  他不得不开火还击,亲手击毙两个暴民。

  事后,尼尔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他一枪打翻暴民的场景。

  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尼尔森找到了随军牧师,诉说自己的苦恼。

  在牧师耐心的开解,反复强调感染者的危险性,以及封锁疫区的必要性。

  想到远在家中的亲人,尼尔森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一段时间里,米军的强硬态度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敢于靠近哨卡的民众越来越少,就连白天都不例外。

  所有人都天真地以为,没人敢再靠近哨卡,包括尼尔森。

  然而一天夜里,警报突然拉响,大批武装暴民冲击哨卡,指挥官命令所有人自由射击,消灭所有敢于靠近哨卡的暴民。

  枪声响了一整夜,天明时分,袭击停止,数百具暴民的尸体堆积如山,肠穿肚烂者有之、四分五裂者有之,尸骨不全者亦有之。

  其中的许多人,还只是半大的孩子。

  初升的朝阳之下,尼尔森站在哨卡上,手里的步枪脱手摔落在地:“我们都干了什么,我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没得到答案,因为其他人也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牧师照例安慰所有人的情绪,可当尼尔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用其他办法阻止疫情扩散时,牧师也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尼尔森想不通,这么大的米国,这么强大的国家,怎么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是没有,是不想,还是别的什么?

  然而他很快就无暇思考,因为暴民又来了,再一次向哨卡发起冲击。

  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人数更多,持续时间也更久。

  战斗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堆积的尸体多达上千具。

  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战场是多么的残酷,

  米军也有二十多人伤亡。

  其中还有几个,既没受伤也没死亡,但他们的防护面罩在战斗中被掀开,暴露在充满孢子的空气之中。

  指挥官毫不犹豫地收缴武器,将他们逐出哨卡。

  牧师试图阻止,但指挥官毫不动摇,结果牧师主动摘下面罩,成为被驱逐的一员。

  唯一的心灵寄托就这样离开了哨卡,尼尔森的天塌了。

  指挥官也清楚牧师的作用无法替代,立刻向所有人宣布,新的牧师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能抵达哨卡。

  指挥官想尽办法鼓舞士气,可士气还是越来越低落。

  尼尔森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感染,却已经和重度感染者没什么区别,都是行尸走肉。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新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讨论自己能不能信任新牧师。

  然而新牧师还没到,新的冲击又来了。

  这一次不止是暴民,被驱逐的战友和牧师也在其中。

  他们在亲眼目睹疫区的悲惨之后,选择加入暴民之中。

  指挥官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立刻将以牧师为首的被逐渐人员打入叛徒的行列,断然下令开火。

  可大兵也是人,而且像尼尔森这样,只经过短时间训练就被派到战场上来的新丁占了绝大多数。

  如果冲击哨卡的暴民很少,或许没什么大不了,可为了生存,数以千计的暴民不计生死发起冲击,哨卡外尸山血海,无数尸体堆积如山,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首节上一节244/307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