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他最初见到博士的地方，依旧固定在那张椅子里。
见到欧扬，博士立刻露出欣喜的模样：“哇噢，看看是谁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向你展示我的研究成果！”
研究成果？
欧扬眼角一抽：“愿闻其详！”这老小子愿意说，他就仔细听，正好拖一拖时间！
博士指指实验台上培养真菌的玻璃罐子：“这一排是测试不同物质对菌丝的影响……这一排是各种药物对菌丝的影响……还有这几个最重要的，这是普通人的……这是七号的……这个是你的！”
欧扬有点发愣，最后几个罐子里都是菌丝，但普通人那个长势良好，培养基外的蘑菇聚集成球；属于七号的菌丝寥寥，一副发育不良的鬼样子；而他的那个菌丝不少，探出培养基的菌丝上却不长蘑菇。
区别很明显，可他实在看不出什么地方值得博士那么兴奋。
博士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顿时意兴阑珊：“算了，还是开始研究吧！”
欧扬……
你是搞研究，我是被研究，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门开，两个防护服又把杰米押进来，固定在另一张椅子上。
杰米脸色苍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不久前才抽完骨髓，怎么又把他带出来了？博士取出面罩扣在脸上：“开始吧！”
胡茬男点头，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走向杰米。
后者畏惧地惊叫：“不，不要，别过来”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胡茬男轻而易举地按住杰米，在他的胳膊上轻轻一划，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杰米反倒镇定下来，露出“就这？”的表情。
和钻骨取髓以及他受的其他折磨比起来，小小一道伤口确实算不了什么。
似乎是对杰米的反应不满意，胡茬男啪地一掌拍在伤口上，疼得杰米一声痛叫。
博士和胡茬男都满意了，后者转过身来，同样在欧扬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欧扬啊地一声，叫得那叫一个卖力。
他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疼归疼，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有杰米金玉在前，他觉得自己还是叫得惨一点比较好。
博士有点疑惑，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胡茬男会意点头，拿了个空瓶子送到杰米鼻子底下，又拍了伤口一次。
杰米依旧痛叫。
又把瓶子送到欧扬鼻子底下，清新的气味钻进鼻孔的同时，照样挨了一巴掌。
欧扬面容扭曲，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闻到孢子的味道之后，胳膊上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消退，最后只剩下微微的刺痛。
不过欧扬觉得，自己还是和杰米保持一致比较安全，最好别让对方知道自己和杰米不同。
看到他的反应，胡茬男扭头看向博士。
博士一脸迷惑：“怎么会？加大剂量！”
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博士脸色一沉：“上设备！”
几个防护服一起动手，很快就在欧扬和杰米的头顶扣上了镂空的头盔，太阳穴上也贴好了电极。
欧扬忽然有点心慌。
实验再次启动，依旧是一人一巴掌。
欧扬照例大声嚷嚷，可博士的脸却像锅底一样黑，他愤怒地咆哮：“根本不疼，你叫什么叫！”
欧扬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头上这个东西可以收集神经反馈的疼痛信号，并且同步展示在屏幕上。
老米的技术这么先进？
特么的，暴露了啊！
博士阴森森地警告：“13号，你最好老实合作，不然别怪我翻脸！”
测试继续，不仅是疼痛，胡茬男还准备了各种带有微弱毒性的药品和试剂。
在孢子的加持下，欧扬没感觉到多少痛苦。
杰米就不一样了，被层出不穷的手段折磨得一会儿厉声嘶吼，一会儿闷声痛哼，看向欧扬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欧扬心说你恨我干个毛线，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在折磨你！
柿子专挑软的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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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择手段
毫无下限的对比实验终于结束了，回到地牢，杰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欧扬很理解他的感受，如果不是自己，杰米不会受那么多折磨，确实有恨他的理由。
但欧扬也很无辜：又不是我非拽着你被实验，你要恨也该恨博士和胡茬男，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不得不说，杰米的脑回路相当奇葩，本该同仇敌忾的两个人，居然成了一对仇家！
第一天的实验还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欧扬被迫参与博士设计的各种实验，被实验成了他每天的日常。
有时只是他自己，有时带着杰米。
欧扬不得不反复体会各种试剂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亲眼目睹自己的细胞在培养基中增殖，然后被真菌寄生，菌丝一点点长满培养基的过程；看着自己的血液分离为各种成分，再一一滴入培养基，观察菌丝究竟有什么变化。
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实验项目，只要吸入孢子，欧扬的痛感就会变得非常迟钝，恢复速度也比从前快得多。
杰米就不一样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没被真菌感染，却被博士折磨得快要神经了。
博士的手段越来越变态，先是在两人的伤口上接种植菌丝，再让他们俩吸入大量孢子，甚至直接逼两个人生吞菌丝。
结果两个人都没事，让博士非常失望。
欧扬不断揣摩博士的心理，猜测他下一步想怎么干，却怎么都没想到，博士居然把主意打到雪莉身上。
他先给雪莉注射杰米的血清，原本暴躁不安的雪莉迅速冷静下来；换成欧扬的血清之后，却没有任何效果。
“怎么可能？”这个结果与博士的预测完全相反，搞得他整个人都不自信了。
然后这个老不死的又想出新主意，反过来给欧扬和杰米注射雪莉的血清。
这一次，杰米迅速出现了幻视幻听和自言自语的现象；欧扬也觉得浑身不舒服，脑瓜子像挨了一拳似的嗡嗡直响。
等异常的感觉消退，欧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骂博士不是个东西，血清这玩意，是随随便便就能输的吗？
咒骂之余，心底也生出几分忧虑。
他吃不准自己是因为输入血清出现异常，还是因为血清中含有真菌毒素出现异常。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能抵抗体内真菌产生的毒素，可对输入性的外来毒素，就没那么强的抵抗力了。
原因也不难猜测：寄生在他身上的真菌，产生毒素的过程在某个环节被打断，从而导致毒性弱化或失效；而从雪莉身上提取的真菌毒素却是完整版，抵抗自然无从谈起。
然而博士依旧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交待了胡茬男几句，后者点点头离开地堡，没多长时间就弄回来了一个叫托雷的中度感染者。
清醒一阵迷糊一阵那种。
地牢里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这家伙的状态相当奇葩，清醒的时候自述是个大学讲师，教授的课程是哲学。
一旦发病就会触发表演型人格。
或是露出坚定的模样，像站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一般激情演讲：“我有一个梦想！”
或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但这百分之一的灵感比远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重要！”
接着摆出睿智模样：“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托雷注射杰米的血清之后很快清醒过来，注射欧扬的血清基本没什么效果，和雪莉注射血清后的表现基本一致。
博士彻底懵住了，立刻投入到又一轮研究中去。
欧扬心底警铃大作，如果一切与博士的预期相符，不论实验时间还是数量，都会控制在计划之内；可一旦出现这种异常情况，博士就会大幅度提升实验数量。
也就是说，他和杰米必定要迎来新一轮凌虐。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地堡里吃喝不愁，可持续不断的实验，却让欧扬的情绪逐渐暴躁。
又一个清晨，棕熊市国际机场。
蒙多准将伫立窗前，俯视大雾弥漫的机场，眼神沉重而忧郁。
履职上任已经有几天了，不论他本人还是米军，都为控制疫情尽了最大努力，可疫情还是像雪崩一样急转直下，疾速坠向无底的深渊。
他不断反思军方的部署和自己的安排，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失误。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蒙多的思绪，他淡淡地回应：“进！”
敲门的军士进门敬礼：“将军阁下，我们得到准确情报，抢走13号的匪徒就在滨湖区附近一家废弃的工厂里！”
蒙多准将豁然转身：“说清楚，在哪里！”
“这里！”军士在地图上指出具体位置。
蒙多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拿起面罩扣在头上：“通知战斗组的小伙子们，我需要他们马上出发，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让那些胆敢袭击我们的暴徒付出足够的代价！”
一声令下，满载米国大兵的装甲车迅速出发，转眼消失在大雾之中。
但愿一切顺利！
蒙多想。
同一时间，距离厂房几百米外的一栋建筑里，一个全身缀满布条，脸上涂满各色油彩，打扮的像个现代印地安人的家伙，正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盯住厂房。
“你确定那伙人藏在这儿？”他问。
“非常确定！”旁边一个画着黑眼圈，穿着洞洞装的莫西甘说，“我亲眼看见他们的车开进去，一天到晚进进出出，但是厂房里一个人都看不见，所以他们肯定藏在这儿！”
印地安人猛然转身：“你进去过了？”
莫西甘的逻辑明显存在问题，可他半点都没怀疑。
“当然！”莫西甘耸肩，“不过你放心，我伪装的非常好。”
“混蛋！”印地安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强调过很多次了，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他们没发现我！”莫西甘再次强调，“安迪，相信我！”
“我信你个鬼！”安迪深呼吸几次，暴躁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集合，准备行动！”
莫西甘立刻敬了个合金弹头式的夸张军礼：“Yes 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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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