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鸣小声问：“怎么没动静了？”
“都死光了吧。”欧扬说。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答案。
朱一鸣摸了摸身上，却没找到任何能遮挡口鼻子的东西，干脆用衣服捂住口鼻。
欧扬看了他一眼：“没事，孢子比空气重，咱们的位置高。”
“还是谨慎点好。”捂在衣服下的声音有点沉闷。
欧扬也不再劝，放下枪坐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
江雨薇也抱着胳膊坐了下来，目光里满是忧郁。
在高浓度孢子的覆盖下，不论感染还是免疫，都会陷入幻境，放眼整个白枫镇，钟楼都是最安全的位置之一。
其他位置或许也有没陷入幻境的幸运儿，但数量不会太多，也不可能跑来钟楼。
但残余的感染者，一定会被孢子吸引到镇子里来！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枪声渐渐地停了，整个镇子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朱一鸣心里慌得厉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几次想打破沉默，可担心说话声引来感染者，又不得不忍下来。
暗色的天空终于明亮起来，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
没过多久，火红的太阳跃出地平线，阳光驱散黑暗。
欧扬撑着胳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观察四周的情况。
钟楼附近没什么异常，但不远处有个步履蹒跚的重度感染者，正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另一个方向，一只断了双腿的活尸，呆呆地坐在路边，要不是脑袋时不时动一下，欧扬非以为是具尸体不可。
视线向远处延伸，数量众多的感染者在镇子里游来荡去。
欧扬还看到几具被感染者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江雨薇悄悄站了起来，抓住了欧扬的胳膊。
朱一鸣低声抱怨：“这不完蛋了么？守军是不是全死光了？”
欧扬目光朝不远处的军营看了一眼，没发现感染者，但也没找到活人，只有满地的尸体。
也就是大门一直关着，否则那么多尸体，早就把感染者吸引过去了。
朱一鸣的肚子里忽然发出一阵饥饿的肠鸣，他揉了揉肚子，扭头看欧扬：“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一直以来，三个人都按雷勇的教导，时刻准备好背包。但昨夜走的太匆忙，三个人只带了武器，把其他的物资全都留在车上。
朱一鸣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
欧扬轻声道：“再等等。”
他仍然能闻到明显的孢子气味，说明孢子浓度仍然很高，这个时候离开，危险性太高。
和孢子比起来，游荡的感染者反倒算不了什么。
说实话，镇子里原感染者确实不少，随便数一数就有大几十个，没进入视线的还得翻上几番。
和昨夜的尸群比起来，这点感染者不可是个零头，但昨晚对抗尸群的主力是驻军，如今他们三个只能靠自己。
所以，最好等孢子浓度降下来再走。
朱一鸣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节约消耗：“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江雨薇从兜里掏出几颗糖，一人分了一颗。
朱一鸣顿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地接了，迫不及待地含在嘴里。
欧扬正想说话，视线尽头忽然出现几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不是感染者那种诧异的行动方式，而是和普通人一样行动。
欧扬立刻警觉起来，马上架起191。
镜头拉近画面，他立刻看到那几个人脸上扣着防护面罩，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加装消音器的冲锋枪，和昨晚抢来的那两支一模一样！
凡是敢靠近这支队伍的感染者，都被对方用无声武器消灭。
欧扬立刻确定对方的身份，但他们这个时候进镇子做什么？
他立刻蹲下：“有敌人！”
“在哪儿？”朱一鸣立马就想站起来。
欧扬一把将他按住：“在镇口，九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更多人。”
“朱一鸣压低声音：“咱们怎么办？动手么？”
欧扬摇头：“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说。”
他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继续观察对方的行动。
双方立场天然对立，欧扬没打算放过对方，但他更想知道敌人这个时候进入镇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等孢子浓度降下来，或者消灭了感染者再进入，不是更安全么？
敌人沿着公路前进，时不时被沿途的建筑挡住，但镇子里的建筑密度很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新出现在欧扬的视线里。
没多一会儿，他就发现对方的目的好像是坠毁的直升机。
难道飞行员还活着？
钟楼的角度不好，看不到坠毁的直升机，欧扬也没想和敌人有什么冲突，确定敌人的的目标不是钟楼之后，立刻缩回来老老实实地躲着。
再看时敌人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到了飞机那儿。
又过了一会儿，敌人重新出现，还用担架抬了个人，看不见是生是死。
欧扬有点纳闷那人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他悄悄架起191，瞄准抬担架的武装分子扣下扳机：“九！”
砰地一声闷响，目标应声而倒，担架落地，上面的人摔在地上，大声惨号。
附近的敌人立刻隐蔽，欧扬枪口一转，手指轻动，又打倒一个目标：“八！”
仅仅两枪，其余的敌人全都脱离视线，只有飞行员还倒在地上。
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奋力爬向路边隐蔽处。
欧扬哪会给他脱身的机会，一枪打断飞行员的左臂。
飞行员厉声惨叫，镇子里游荡的感染者突然停步，接着像收到命令似的，拔腿冲向事发点。
那些藏起来的敌人，原本还打算给欧扬一点颜色看看，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一群冲过来的感染者。
他们立刻开火，将冲上来的感染者一一打倒。
欧扬突然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就在不久之前，每一个感染者都是他的生死大敌，可仅仅几个小时之后，感染者反倒成了他的助力！
敌人忙着对付感染者，忽略了重伤的飞行员，结果几个活尸猛扑上去，大口撕咬起来。
飞行员惨叫声声，敌人赶转枪口，将那几只活尸击毙。
但飞行员的惨叫并没有停止，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被他吸引过来，搞得敌人非常被动。
欧扬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却能看到感染者倒在哪里，间接判断出敌人的大概藏身范围。
朱一鸣忽然提醒：“欧扬，有人来了！”
欧扬一愣，马上意识到是枪声引来了感染者：“能对付吗？”
“没问题！”朱一鸣说。
想上钟楼，就必须走楼梯爬上来，两支冲锋枪外加一挺M249，还能封锁不住宽度只有两米出头的楼梯？
欧扬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枪打在飞行员的屁股上，打算让这个倒霉蛋吸引更多感染者过去。
冲过去的感染者越多，敌人犯错的可能性就越大，暴露的几率就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中弹倒地。
友军？
欧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得到陌生人的帮助。
接下来就是连续的枪声，隐藏起来的敌人遭到欧扬和另一个方向的两面夹击，不得不离开藏身点。
欧扬自然不会错失机会，不断向敌人开火：“七！”
“六！”
“五！”
“四……”
他最终数到了四，余下的敌人都被友军击毙。
更多感染者出现在钟楼下，却都被朱一鸣和江雨薇解决。
第174章 要乱了
日上三竿，小镇里的孢子浓度终于降下来了。
总算可以离开，三人组走过满是感染者遗体的楼梯离开钟楼，还没进入教堂，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教堂里到处都是尸体和紫黑色的血液，成群的大头苍蝇围绕着尸体嗡嗡乱飞，吵得人心烦意乱。
朱一鸣用衣领捂住口鼻，连声催促：“走走走，快走！”
他不催，欧扬也不会多留。
看江雨薇脸色不对，欧扬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江雨薇摇了摇头，没说话。
三个人加快脚步，跨过地面上的尸体离开教堂。
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朱一鸣猛吸一口气：“妈呀，憋死我了！”
欧扬斜坡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尸体，至于么？”
朱一鸣十分坦然地说：“我就是闻不了这个味儿。”
欧扬撇嘴：“矫情！”
说罢，沿着大街往宿营区走。
镇子里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放眼望去，建筑损毁严重，到处都是感染者的遗体，各种车辆残骸随处可见。
没多一会儿，三个人顺利返回宿营区，可找到越野房车时，三个人一齐傻了眼。
昨晚还好好的房车，半边车厢被火焰烧成了黑色，上面还有一片不规则的弹孔；右侧的车轮烧没了，只剩光秃秃的轮毂。
欧扬满心的郁闷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