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觉得有点奇怪，但当时，实验刚好进行到，需要进行‘皇权信仰置换’的大面积广播实验，确实需要换实验场，便应允了。”
说到这里，龙首爷脸上笑容更盛，也更奇怪。
众人甚至从表情里，看出了某种奇怪的愉悦。
狗哥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两位皇帝，烛族人的皇帝姬昭海，和北地皇帝拓跋守鞍，和吾一起，到了皇陵。”
脸上笑容愈发强烈：“然后，这两位皇帝，把吾骗进一个封印里，又彻底将此处封印。”
林望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我记得，拓跋守鞍带着北地人，离开汤升城，去北境了啊！”
“不，吾不会记错，拓跋守鞍和吾一起进了陵墓，然后用自己的死，阻止了当时已经发狂的吾，姬昭海才有机会完成对吾的封印。”龙首爷言语极为肯定。
两个拓跋守鞍？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林望皱眉，思索片刻后，问龙首爷：“你说，有两个皇帝参与了对你的封印，那雾族皇帝呢？”
“雾族皇帝，唐千观？那个马夫？吾并不知。”龙首爷摇头，“不过，吾猜测，既然另外两位皇帝已经猜到吾的计划，那雾族皇帝，肯定也在做某种应对而且他要做的事，不比另外两个皇帝轻松。”
“为什么？”
“因为雾族人的特性，更适合进行实验。所以当时在鹿山，地下要塞里，被感染的凡人，几乎全都是雾族人。”龙首爷说，“吾是万民生火之神，当吾污染的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后，这个污染，便会‘广播’到整个种族。”
“雾族人之后的结局，吾并不清楚，不过……”龙首爷低头，情绪中带着愧疚，“吾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对不起雾族人。”
叹了口气：“这，就是吾身上，全部的故事了。”
巨大的信息量，在林望和众人面前轰然炸开。
当年三族分裂的原因，雾族人被诅咒的原因，在这一刻，似乎全都有了答案。
林望想了想，抬起一只手。
桌面上空，幻化出一片画面。
画面里，是一群面目丑陋狰狞，身上雾气弥漫的人雾族村民。
林望说：“这就是雾族人现在的样子，他们遭受了诅咒后，变成这个样子，必须在雾气中才能生存。”
“现在，大部分雾族人，都居住在雾气中。不过有少量雾族人，被我净化过后，可以离开雾气生活他们现在都生活在桫椤树下。”
龙首爷看着画面中的雾族人，张了张嘴，几秒后，开口道：“吾……吾很想补偿他们。”
“如果你愿意去桫椤树上住，每天都可以帮到他们桫椤树上大部分果实都还空着，你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布置……”
“不，不去树上。”龙首爷突然摇头，“吾要在树下结庐，和这些村民住在一起。”
的语气重新振奋起来：“树下结庐，帮助村民们……吾感觉，自己的干劲起来了。”
群山君指一下龙首爷的大脑袋：“你就用这幅样子回去？让那些雾族人重新信仰你？”
“信仰……”龙首爷思索片刻，点头，“确实，不应该让凡人重新建立信仰。”
林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退休仙家神明，都不希望凡人重新拥有信仰，但这个结论，他是支持的。
所以，当群山君和龙首爷说这个时，他没有开口插话。
龙首爷起身伸手，一手抓住自己的龙角。
手上一用力，把龙角从头上拔下来。
接着，浑身香灰涌起，变成龙卷包裹自己周身。
几秒过后，香灰散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拄着龙角拐杖，脸颊凹陷的瘦削老者，身旁一个大筐，筐里装满了锅瓢刀铲。
“吾以后的身份，就是个退休的老厨子了！”龙首爷语气振奋，信心满满，“吾当年，掌管天下灶火，如今入厨生火，不在话下！”
群山君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做烤土豆吗？”
“土豆是何物？”
第262章 永恒要塞
【以下，是雾族皇帝唐千观的视角，看到的，当年鹿山地下实验场里，发生的故事。】
皇历912年4月1日，鹿山宫地下，大型秘密实验场：永恒要塞里。
永恒要塞是皇朝900年时就开始动工，历时十一年才建设起来的大型实验场。
命名为“永恒”，原因只有一个这里在进行的研究，是如何实现：皇权永恒。
滴嚓
“三号气密门已开，欢迎您，尊敬的皇帝陛下。”
气密门打开，唐千观走进三号气密门。
周围有几个雾族士兵走上前，帮助自己的皇帝更换实验服。
唐千观张开双手，同时对士兵们点了点头。
“要塞一切正常吗？”
“要塞一切正常，陛下。只是在这下面待久了……我总感觉身上痒痒的，有种要长蘑菇的感觉。”那个帮他更衣的士兵嘀咕一声。
唐千观笑了一下，没有因为这个士兵胆大失礼的话而生气。
他用套好实验服的那只手，拍拍这个士兵肩膀：“士兵，永恒要塞每天都能洗澡你身上痒是该洗澡了。”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有一个士兵甚至调侃道：“你这么不爱洗澡，肯定是个假的雾族人吧！”
那个士兵面红耳赤。
唐千观看了一圈的士兵，这里几乎每个士兵，都是雾族人。
纤细俊美，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雾族人是一种美貌纤细的种族，但同时，也和雾气亲和度最高的种族。
这种奇特的种族特性，让他们成为俗世三大种族中，最容易觉醒成出俗师的种族，也是最适合搞技术研究的种族。
虽然这个特性，让雾族人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他们在技术方面取得的成果，足以覆盖一切损失。
这是雾族人的骄傲。
唐千观换好实验服，一个雾族士兵打开第二道气密门，朝永恒要塞的通道里走去。
在迈过第二道气密门时，唐千观突然皱了皱眉，他扭头看向气密门后的士兵们。
在气密门关闭的一瞬间，他感觉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都直勾勾的……
他们的眼神怎么那么怪？
唐千观心头一跳。
思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士兵们平时看他的眼神就很狂热，没什么奇怪的。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穿过第二道气密门后，一个年轻的雾族军官迎上来：“陛下。”
“今日实验安排？”唐千观脚下不停，朝对方伸出手，指指对方手里的实验场记录。
“陛下，您不先喝咖啡吗？”副官递过记录文件，同时举了一下咖啡，“今天的第一场，是同时对三十名志愿者的静默广播。”
那副官说话时，始终端着咖啡杯，歪头，眼神直直盯着唐千观。
“进度这么快……居然已经进行到三十人广播实验了？”唐千观若有所思，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你觉不觉得，这个实验进行的太顺利了？”
“一切都是因为陛下们英明。”那副官还看着他，“而且，灶王爷也很配合。”
“咱们应当称龙首爷……当然，你不是皇族无所谓。”
唐千观和副官说话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走到了实验场入口附近。
唐千观按下门上按钮，又突然皱了皱眉，看了副官一眼：“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副官看着自己的皇帝，咧嘴微笑：“陛下，属下一切正常，感谢您关心。”
唐千观心中疑惑，正准备追问，不远处一阵清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副官低头立正：“拓跋陛下！”
唐千观思路被带走了。
他扭头，看到一个身材极为高大魁梧，肌肉几乎要从实验服里挤出来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
北地人的皇帝，拓跋守鞍。
北地人的皇帝，有着北地人标志性的魁梧个头，身高足有两米出头，而且肌肉强健。
但这位皇帝和寻常北地人不同的是，他虽然高大魁梧，但并不粗野。
相反，他是三位皇帝中，最安静，也最喜欢思考的一位，甚至还是阅读量最大的一位。
拓跋守鞍大步走来，接近唐千观的时候，随手拍一下后者肩膀：“老唐！”
唐千观差点被他一跟头抽倒：“嘶……你这家伙，准备弑君吗！”
拓跋守鞍哈哈一笑：“我也是君，何来弑君？”
唐千观揉揉肩膀，和拓跋守鞍站在一起。
“甲四号实验场大门已开，欢迎您和您，尊敬的皇帝陛下们。”
唐千观迈步走进实验场：“我总觉得，这个智能语音哪里不大对。”
拓跋守鞍捂着脑门：“嘶……我是觉得，这门的尺寸造的不大对。”
“两米高的门有什么问题？都是建筑规范好吧。”
“两米高是小人国的门吧！”
两个皇帝闲聊着，走进实验场里。
隔着实验场的防护玻璃，两个皇帝看到，三十位志愿者，蒙着面坐成两排他们待会儿会接受一次名为“静默广播”的实验。
在这个过程中，志愿者全程看不到对面的人是谁，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
如果在这个情况下，志愿者对广播人产生了信任、崇拜的感觉……说明，皇权永固的实验有效。
在志愿者不远处，两位皇帝看到了他们的老朋友烛族人的皇帝，姬昭海。
也是“永恒计划”最初的发起人。
如果说，唐千观是三人中最温和、最没有皇帝架子的。
拓跋守鞍是知识最渊博也最像技术人员的。
那么，三人中最有远见，也最忧心忡忡的，就是姬昭海。
他经常和两人说的口头禅是：“我担心的不是皇权时代，而是全人类。”
此时，这位忧心忡忡，担忧全人类的皇帝，正和几个技术员一起，在实验场另外一侧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