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前提是保证自身不会受到伤害。
见这兄弟俩眼巴巴的瞅着,宋启山便让谢玉婉又拿来两个牛眼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丁点。
“你们也尝尝。”
兄弟俩喜滋滋的双手接过,白酒的味道刺鼻,他们不管不顾,一口喝下。
下意识想咳嗽,可转眼看到一旁好奇盯着的小妹,俩哥哥硬着头皮死死撑住。
宋念顺更是学着宋启山的模样,哈出一口气:“好酒!”
其实他懂个屁,只是宋念云看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夸赞道:“二哥真厉害!”
宋念顺一脸骄傲,当然厉害了,谁让自己是哥哥呢。
“再喝点不?”宋念云抱着酒壶,一脸期待的看着大哥和二哥。
宋念丰和宋念顺顿时头皮发麻,这味道他们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又不好意思承认。
好在谢玉婉看出来了,笑道:“你们都喝完了,让你爹喝什么。”
宋启山也知道小孩子尝个鲜就算了,不能多喝,便笑着让宋念云把酒壶拿回来。
看着宋启山一口酒,一口菜。
待他暂时放下筷子,谢玉婉习惯性的摸着高挺肚皮,道:“今年收成不错,家里的余粮和银子又会多一些。你看,要不要再盖一间屋子?”
宋念丰和宋念顺兄弟俩,现在住在一间屋里。
虽说是俩男孩,但终究快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凑合。
所以谢玉婉想着,再盖间房子,这样就不用挤着了。
瞥见正给宋启山剥花生的闺女,谢玉婉又补充道:“回头新房子让云儿住,二宝住云儿那间就是了。”
宋念顺并无异议,反倒满脸喜色,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屋子了吗!
每天和大哥挤在一张床上,听他磨牙打鼾放屁,折磨死个人。
偏偏早上起来,大哥还要说磨牙打鼾放屁的是他,真是气人!
宋启山咬过闺女递来的花生米,牙齿和柔嫩指尖擦过,让宋念云咯咯笑着:“爹不准咬人!”
宋启山乐的心里像淌着蜜一样,还是闺女好啊,知道给自己剥花生。
哪像那两个臭小子,就知道干饭!
听见谢玉婉的话,宋启山接口道:“我想过了,这房子也住十几二十年了。与其新盖一间凑合,不如全部重新盖,也花不了太多银子。”
“何况老四也快出生了,总要给他预备一间吧。”
宋念云立刻高兴的喊着:“我还要住在爹娘旁边的屋子!”
“好好好。”宋启山应声。
宋念丰和宋念顺就没那么多要求了,有新房子就是好事。
见宋启山已经有了主意,谢玉婉便不再多言。
在她眼里,这个家只有宋启山才能做主。
这时候,门口传来笑声:“宋启山,怎么喝酒也不喊我,亏哥哥我从城里回来,还想着给你带烧鸡呢。”
宋启山抬头看去,只见穿着绸缎长袍,身材偏胖的男人正踩着满地稻谷走来。
身后是同样身着绸缎,画着淡妆的夫人,以及一个高高瘦瘦,和宋念丰差不多大的少年。
此人名叫江宝瑞,也是固安村的一个地主。
不过他家良田六十亩,比宋启山的四十亩多了五成。
两人同为地主家的儿子,从小玩到大,也算关系不错。
宋启山连忙起身,带着一家人迎上前去。
“我还以为你进城享福,不回来了。”
江宝瑞呵呵笑着,进了门,把手中用油纸包起来的两只烧鸡递去。
“这不想着给你送吃的,顺便讨口酒喝。”
“好说,好说。”宋启山接过烧鸡,喊着:“婉儿,看看再弄点什么来,我陪江老哥喝几杯。”
“婉儿挺着大肚子,回头摔着碰着可如何是好,我来就是了。我去把烧鸡给你们撕一撕,先凑合喝着。”那妇人说着,从宋启山手里拿了烧鸡。
谢玉婉怎好意思让客人独自忙活,连忙跟上去。
而那高瘦少年,则冲宋念丰和宋念顺挤眉弄眼,带着迫不及待的炫耀口气:“走,出去给你们长长见识。”
“啥见识?”宋家兄弟俩不解其意,却还是跟着出去了。
“爹,我也去啦。”宋念云道。
“去吧,别出院子就是。”
看着嗯嗯出声,蹦蹦跳跳跟着哥哥出门的宋念云,江宝瑞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还是你家婉儿肚子争气,让你有儿有女。不像我,就一棵独苗。”
宋启山给他倒了杯酒,笑道:“咋不说你家地比我多呢。”
“这倒也是。”江宝瑞哈哈大笑。
整个固安村,比他家大的地主不是没有,起码宋启山不是。
院子里,江宝瑞的儿子江云庆随意踢了几脚地上的稻谷。
“你们家还自己晒粮食呢,我们家好多年前就不晒了。你们哥俩到现在还跟宋叔下地干活?瞧这一身晒的,黢黑!”
江云庆高高瘦瘦的,皮肤算不上嫩,但比起宋念丰哥俩,确实白的多。
宋念顺不乐意的道:“下地干活咋了,我爹说了,自食其力,当为好汉!”
江云庆嘁了声,只觉得毫无道理。
没苦硬吃,受那罪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宋家的地少,怕哪年没收成吃不起饭?
少年人的心里,总是喜欢比较的。
压过别家一头,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乐趣。
宋念丰年长两岁,要比弟弟稳重些,见江云庆不断把脚下稻谷踢开,便皱眉道:“你说的长见识,就是让我们看你糟蹋粮食?”
“这才多点粮食,全拿去喂猪也算不上糟蹋,也就你们家小门小户的当回事。”
“我爹说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跟过来的宋念云喊着。
江云庆虽然上过几天私塾,却从未听闻过这首诗,不禁嘟囔道:“辛苦的是那些穷佃户和长工短工,关我屁事,也就你们家喜欢自讨苦吃……”
见宋家兄妹三人都有点不高兴了,他这才稍微收敛,呵呵笑着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知道我这次进城干嘛去了吗?”
兄妹三人都被他搞的有点扫兴,但本着两家关系不错的份上,宋念丰还是干巴巴的问道:“干嘛去了?”
江云庆那张削瘦的脸庞,露出得意表情:“拜师!我爹花一百两,让我拜了风雷拳为师,你们没听过风雷拳吧?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多少人想拜师都没门路。”
三兄妹的确没听说过风雷拳,他们最远也只是到附近的镇子上,还没进过城。
听着江云庆描述城中繁华,又听他拜高手学艺,不禁有些心生向往。
只是一百两银子……也太多了吧,若让爹拿这么多银子带他们拜师,恐怕不行?
江云庆指着宋念丰和宋念顺,呵呵笑着道:“来,你们俩谁先上,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学的拳法!”
宋念丰有些犹豫,倒不是怕,而是他身材健壮,江云庆瘦的跟麻杆似的。
前些年也不是没较量过,抓起来就能轻松摔地上。
小时候闹着玩没事,可如今大了些,便不想让对方太难看。
倒是宋念顺见江云庆炫耀个不停,心里憋着一口气,当即跳过去:“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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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输和赢
江云庆也不在乎宋念顺比自己小两岁,身子微微压下,扎开马步。
一手握拳藏在腰间,一手伸直做推掌状,而后道:“来,让你先出招。”
宋念顺未曾学过武,哪懂什么招不招的。
但江云庆的傲气,他能感受的到。
哪怕面对比自己高一头,拜江湖高手为师的人,宋念顺也不曾有半点畏怯。
反倒心里憋着一口气,非要把江云庆摔趴下才行!
他嗷一声冲上去,毫无章法的莽撞,让江云庆心中更加轻视。
然而当宋念顺抓住他手臂的时候,江云庆只感觉好似被钳子钳住。
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上,他顿时又惊又恼。
这小子怎如此大的力气!
眼看着就要被直接摔倒,江云庆也不藏着掖着了,嘴里大喝出声:“吃我一招风雷拳!”
喊的起劲,其实就是一拳打在宋念顺的腰间,同时脚下横扫,再借势一推。
宋念顺被推翻在地,吃了一嘴稻谷。
却跟没事人似的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要来第二回。
江云庆连忙喊道:“你已经输了!”
宋念顺瞪圆了眼睛,这就算输了?
江云庆微微昂头,努力学着城中师父的高人姿态:“我手里若有兵器,你此刻便是死了,懂不懂?”
明明半大小子,哪里能学的出风轻云淡,只显得不伦不类。
灶房里,谢玉婉看到儿子被推倒,不禁有些担心。
名叫徐彩菊的妇人也探头看了眼,见是自己儿子占了上风,便笑呵呵的道:“孩子闹着玩,由他们去吧。庆儿练了武,手里有分寸,伤不着的。”
谢玉婉嗯了声,徐彩菊一边撕扯烧鸡,一边道:“话说回来,你这身衣裳穿好些年了吧?宋启山也真是,这两年收成不错。虽说不比我们家那么多,可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凑合了,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媳妇,给你买几件好看的新衣裳?”
谢玉婉连忙为夫君解释道:“他说过要给我买来着,但怀了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买来也穿不着。”
“你呀,就替他开脱吧。宋启山有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他们老宋家烧了高香。”
“不过宋启山也还成,除了好喝点酒,不嫖不赌,就是见识少了点。”
“我跟你说啊,这次进城,我们可真是开眼界了。城里的东西,那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好。别说你家了,就算我们家在那,也不算什么角。”
谢玉婉默默的听着,她哪里会不懂徐彩菊在显摆。
有心想反驳两句,比如宋启山的学识并不比谁差,就算镇上王老爷家请的老秀才,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但随即又想起宋启山说过的话,智者不争,仁者不忿,勇者不败。
想说服别人,时间和事实才是最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