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正想着,那人遥遥朝着自己拱了拱手。
许新年心中思虑万千,不动声色走下马车。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徐公子。
阁下该不会是凑巧经过,在本官门前的树下乘荫?”
徐尽欢扬了扬手中的油纸袋,笑道:
“正是特地前来拜访许大人。”
“好好好,徐公子,这位公子,二位随我入内。”
许新年带头朝宅子走去。
不知为何,那位相对清秀的公子,竟给他一丝熟悉之感。
撷芳园。
赵乾正负手站在假山跟前,皱眉思索。
身后,忽地传来阵阵清脆的响声。
“陛下,乌天师到。”
“民女参见陛下。”
好香。
没来由的,赵乾感觉自己有生以来,呼吸似乎从未如眼下日这般舒畅过。
他缓缓回身。
一名衣着清凉的女子正单膝跪在地上。
金丝轻纱以一条细细的银链挂在双耳之上,遮住了对方眼部以下的位置。
哪怕如此,仍旧难掩那绝世风华。
女子赤着双足,点缀有两条绞丝银环,十趾精心染着绛紫色的丹蔻。
如此角度看去,那抹刺目的沟壑令人血脉喷张。
‘咕咚’
“平身吧。”
赵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以免失了帝王威仪。
女子依言起身,清脆的响声再次入耳。
原来,是对方腰间悬挂的一只小巧铃铛。
如此近距离下,那铃音宛若有洗涤心灵的功效。
赵乾觉得,自己先前在早朝上所积压的郁气,都随之消散了不少。
“想不到,近来在京都声名远扬的‘大贤天师’,竟是位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陛下说笑了。”
乌天师掩面轻笑。
“陛下年纪轻轻,以一己之力扛起整座燕国的重担,挽大厦于将倾。
与陛下相比,小女子些许江湖手段,不值一提。”
吐气如兰。
乌天师声音绵柔,犹如口含蜜糖,听得人心旷神怡。
未经人事的赵乾当即血气下涌,一股原始的躁动涌上心头,恨不能当场将对方扑倒,狠狠蹂躏
好在,那该死的痨病及时救场,令他的神志恢复了些许清明。
回过神来的他大为尴尬。
刚刚险些便要当场出糗!
“朕听闻乌天师擅长拨弄天象,不知,对于方才那场‘血雨’有何看法?”
乌天师抬起头来,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望了过来:
“民女斗胆,可否为陛下把脉?”
赵乾心脏砰砰乱跳,故作严肃地伸出右臂。
两根柔弱无骨的指头搭了上来,沿着自己的右腕轻轻游走。
心中似有千百只蚂蚁在撕咬,惹得他恨不能抓上一抓.
正自出神,便听对方狡黠一笑:
“对不起陛下,民女一时失神.应是另一只胳膊才对.”
不早说?!
若是换了宫中太医,如今定然已被拖出去赏了板子。
此时此刻,赵乾的眼睛却是弯成了一条缝,口中说不出半句怪罪的话。
任由对方拿捏了片刻,女子秀眉微蹙,低声道:
“陛下,民女惶恐。”
“不必惊慌,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赵乾完全没有发觉,许是受了对方影响,自己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变得轻柔起来。
乌天师面露难色,轻纱之下,隐约可见两颗光洁的贝齿轻咬朱唇。
“民女夜观天象,看到有灾星入京,正在吞噬龙气
方才把脉之后更是确定
肺痨也好,各地异象也罢,看似天灾
实为人祸!”
第60章 若曦殿下!
“人祸!!!”
赵乾惊呼出声。
乌天师继续道:
“还请陛下彻查昨日入京人员,当中定有身怀邪术之人
血雨也好,蝗灾也罢,其实都是为了煽动百姓,动摇国本!
此贼目无君主,阴险狡诈.
其心可诛!”
当啷
闻听此言,曹高心头一颤,不小心撞翻了身侧的花瓶。
迎着陛下含怒的目光,他两股战战,赶忙跪下身来:
“老奴糊涂,请陛下责罚!”
“哼!”
赵乾冷哼一声,并未过多理会,而是仔细思索起对方话语。
目无君主
其心可诛!
脑海当中,一道玄衣身影跃然而出。
他也不至于仅凭三言两语便轻信了对方。
毕竟,那位可是母后亲自交代,要自己敬重之人。
可是
历来后宫不得干政。
万一
母妃老眼昏花,看错了人呢?
“不知天师,可有应对之法?”
“陛下言重了,唤奴家乌瑶便可。”
乌瑶欠身一礼,继续道:
“奴家才疏学浅,不知灾星手段深浅
但,若蒙陛下不弃,愿竭力一试!”
赵乾迎着对方坚定的目光,轻轻点头。
“距离京都最近的豫州来报,近来暴雨倾盆,洪水肆虐,百姓苦不堪言。
乌瑶若是有心,或可前去一试。
来人呐!”
闻声,自有婢女恭恭敬敬捧着一枚金灿灿的腰牌,双手奉上。
“此乃天子腰牌,你且拿去,一路自当畅通无阻。”
“谢陛下!”
“如若事成,有朕做主,在京都,为你张设法场,开坛布讲。”
乌瑶当即大喜过望,便要下跪。
赵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对方。
感受着扑鼻芬芳和掌中温润,哪怕他已经竭力克制,呼吸仍不由得粗重起来。
正自失神,手中托着的娇躯,竟有些颤抖起来。
他凝眸看去,才发现佳人已然哭得梨花带雨。
“奴家自幼得神灵庇佑,生而带有异象,却被族人视作异类人人喊打
从未有如陛下这样的大丈夫,如此信任奴家.
若是陛下愿意,奴家还有一物,欲献予陛下,或可缓解陛下肺痨之疾!”
赵乾双眼一亮:“果真?”